云娘目瞪口呆。
一屁股坐下,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证据了,不然我也不会今日和你说这些。云娘,我现在能和你说这些,就是相信你。你如果什么也不肯说,那么他日王夫子归案,他说了什么,都会很不利于你的,你明白吗?”飞燕边说边打量云娘。
看她还是一脸的震惊,飞燕换了一个话题:“云娘,刚才你说有人偷窥你是怎么回事?”
云娘此时已经脸色苍白,看着飞燕,嘴角嗫嚅了几下,开口:“是这样的,刚才小发睡了,我想着天气有些闷,就想着打些水洗个澡。刚,刚沐浴,就听见树枝的声音,我一回头,就看小气窗哪儿一个头缩了回去。想来,想来,是有人在那里,在那里偷窥我…”她羞的厉害。
“我心下大惊,连忙换了衣服,就抱着小发来衙门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我,我…”她霍的停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之后脸上更加没有血色:“你,你刚才说王夫子…天,不会,不会的。”
“你怀疑偷窥你的人是王夫子?”飞燕冷静的问了出来。
原来,这云娘家院子的格局,如果外人进来,即使身材高大很难站到气窗的位置,可是如果是王夫子就不同了,两家是邻居,如果踏上王夫子家的墙头,自然是能从气窗看见内室,还有那声树枝的声音,分明就是人在墙上。
想到了这一点,云娘更加的脸色难看。
“真,真是他?”
“这个我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回答你,但是我想,你自己应该会给你自己答案的。”
云娘看飞燕,叹了口气,缓缓道来:“王夫子,我与王夫子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的。至于你说的他与我有染,那更是不可能。我们接触的不多,更多的时候,他会教小发一些东西,虽然小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傻傻的,但是他并不嫌弃他。我想他是一个好人。”
停了下,她继续:“我们从赵家村搬过来的时候他娘子已经过世了,不过看他从来都是将衣服浆洗的干干净净。我想,他该是个干净的人,只可怜这样的好人未必有好的生活。没有娘子,他时常在我的摊子上吃馄饨。大发,大发虽然去的不多,但是对他印象倒是不错的。偶尔也是会与他闲聊两句。
说起来,大发与他的交谈都比我多的,他也从来都不多看我一眼。所以你说他做这些,我是不相信的。”
想到飞燕的话,那些证据,云娘呆滞起来。
“云娘,那说说你与秀梅的事情吧?”
当年的事儿,她很想清楚的知道。也许这也是会帮助他们进行判断的一个重要线索。
想到当年,云娘苦笑,仿佛是极其痛苦,不过却终是开口:“秀梅?如果不是她,想来,我今日的人生断不会如此。她总觉得是我抢了大发,可她到底明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我能做什么。从来都是命运来戏弄我。
小的时候,我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谁想到,那年我们家乡招了瘟疫。也就是那么几天的时间,我就家破人亡。后来我跟着奶娘逃难出来,却不想,她为了银钱,竟然要将我卖掉,那时我真是万念俱灰,还好,我逃了出来。之后遇见了范大发,他初时也并不是现在这样的,那个时候他心肠很好,收留了我。也因为这个毁了自己的婚事,那个时候我就想,我害他没了媳妇儿,我就将自己赔给他。
初成亲的时候,我们也是和乐美满的,虽然那个秀梅总是针对我,但是我无所谓的,我自己过好了,比什么都强。可谁能想到,那年竟会发生那样的祸事。
我是清白的,我并没有被人侵犯,可是没人信我,没有人,连大发都不信。后来有了小发更是如此,我知道,这都是秀梅做的,可不管我怎么和大发说,他都不信我。他脾气变得很不好,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打小发,小发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小时候又聪明又机灵的…“云娘哭了出来。
飞燕将帕子递给她擦泪。
“后来我们离开了赵家村,进了城,他更是变了一个人。染上了赌瘾之后就只会要银子赌钱了。那个时候,我就当他死了,当他死了的。”
看她伤心的模样,飞燕叹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云娘,也是个可怜人。
“今日你和小发就暂时先休息在这里吧。”
出了门,飞燕觉得心里抑郁难平。
“怎么样?”
众人都没有离开,等待着飞燕。
飞燕将两人的谈话说了出来。众人沉默。
“这秀梅倒是死有余辜,她真是害人不浅。好好一个家庭,就因为她,唉…”张捕头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最毒妇人心。”徐捕头锤了张捕头的肩膀一下:“你还年轻,这找媳妇儿,可得谨慎。”
***
翌日。
众人将王夫子捉拿归案。
不过飞燕坚持不是捉拿归案,而是找他协助调查。
“王毓文,十月初八晚,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王毓文,你与冯二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冯二的骸骨上找到了你家的花种。”
“王毓文,在两年前,你曾经去过赵家村,你去那里做什么?”

不管别人问什么,也不管怎么问,王毓文都是什么也不说,木木的坐在那里。
飞燕给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人出来。
“他什么也不说怎么办?”
“我来审吧。”周镜那套审问方法审完了人也不会好到哪去了。
飞燕并不愿意这样,这和屈打成招有什么不同,先前赵侃的案子的时候之所以周镜审他们没有提出异议,因为那有本质上的不同,牵涉到皇上和官银,绝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了,可这次不是。
“周镜,让我试试吧。”飞燕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见几人点头,她转身回屋。
细细的打量王毓文,他并不像是两个死者,身材壮硕,他消瘦,个子不高,脸色也是略显苍白,一袭灰袍一看就是一个读书人。
端看外貌。任谁都想不到,他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喜欢云娘。”飞燕的开场白果然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不过他也并未答话。
“你们有□,所以你帮她害人。不管你说不说,这些证据都在,昨晚我们已经将云娘收监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就见王毓文恶狠狠的瞪着飞燕,与初相见时的温文尔雅,刚才的冷静淡漠都不同。完全是一种要吃人的样子。
看他这样,飞燕倒不是害怕,只不过觉得,这人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呢?本来他们是一直都很怀疑他与云娘有□的,但是昨夜听了云娘的话,又有了一些迟疑,云娘的样子太真了,完全不像说谎。
就算是她在演戏,可指天发誓的时候那份决绝也并不像假的,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对神明这些都很信奉的。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要见云娘。”
飞燕看他这样,轻笑出声:“不可能,你们同样都是案犯,我们是不可能让你们见面的,如果你们串了口供,我们很难做。”
“我要见云娘,你们可以都在。难不成你们所有人都在还怕我们串供?这种水平还做捕头出来抓人?”他语气是淡淡的嘲讽。
飞燕也并没有中他的激将法:“你想见云娘,云娘也未必愿意见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么?你牵连了云娘,她自称是无辜的,她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王毓文一副惊讶的样子。
徐捕头等人都站在门口。
他低语:“看来他们两个还真是串通的。”
“再看看。”
屋里只有飞燕和王毓文。
飞燕听他这么说也并不惊讶:“你们两个一定是有一个人在说谎。就是不知道你和她是谁在说谎了。”
“让我见她,我要见她。”王毓文越来越激动。
“让我见她,只要见了她,我什么都说。”
飞燕看他神情有些慌乱的样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君子一言。”
听他如是说,飞燕笑了起来,说不好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君子?如果他真的犯案累累真的还能称得上是什么君子吗?
飞燕自然是不会强迫云娘去见王毓文,不过她还是来见了云娘,希望得到云娘的首肯。她觉得,云娘应该不会拒绝的,毕竟,如今这些都是她的一面之词,如果两人见了,从而能够将话说开,并且最终证明自己的清白,云娘会做。
果然,如同飞燕猜测的一样,云娘是愿意与这个王毓文对质的。
“我没有,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他想冤枉我,是没门的。”她咬唇,但是看起来却仍旧是坚强的。
其实飞燕在叙述这件事儿的时候也是用了一些小的技巧的,说难听点其实也是撒谎。就算是这个王毓文没有提出要见云娘,她也会想办法让两人见上一见,只有让两个人面对面的对峙,才更容易找到真相。
而事实却是也是按照她想的方向来了,现在就看两人是怎么说了。
带着云娘走到门口,公孙策拉住飞燕:“我觉得这个王毓文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果受到刺激,就和往常的他很不一样,如今你带着云娘进去,更加不安全,我建议还是让他们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对峙。”
“公孙公子说得对。这不太安全。”徐捕头开口,经过昨晚云娘那一段话之后,其实众人已经倾向于这个云娘是无辜的了。
而王夫子王毓文的精神确实是不太正常的,看刚才的说话就能感觉的到。
“我不赞成。虽然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面对面。这样才容易更加直观的判断他们究竟是谁说了谎,你们所有人都在,公孙大哥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周大哥还有你们都算是高手了。我就不相信,一个王毓文就能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大家想到范大发和冯二的死,都觉得这个王毓文不简单,但是就飞燕来看,这两个人之所以会中招更多的是因为疏于防范。
他使用迷药自然是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不怕,我就要当面和他对质,我是清白的。那些害死人的事情,我根本都不知道。”云娘这个时候更加坚定。
久未开口的周镜看了眼几人。
“既然飞燕和云娘都坚持,那么我们就面对面对质。进去吧。不过大家也小心些,这个王毓文确实不正常。”
“好的。”
王毓文呆呆的坐在那里,见众人进屋。直直的就看向云娘,其他人在他眼里倒像是不存在一样。
“云娘…”他站了起来。
“王毓文,你已经见到云娘了,这下你可以说了吧?云娘说,她和你一旦关系都没有。”
王毓文仍旧是痴痴的看着云娘:“云娘,你怎么能够这么说,你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云娘脸一下子就红了:“你说什么,我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你怎么可以在捕快面前冤枉我?我什么时候和你有关系的,你说,你说啊。”
王毓文眼神有些狂热:“有,有的。你不记得了吗?你每日都和我谈心啊?”
谈心?众人的眼神怀疑的看向了云娘。
云娘激动:“你胡说,我没有,我根本没有和你谈心,我平常连话都没有和你说几句,怎么可能和你谈心?”
“你怎么能否认这些,我们当然有,你每天傍晚都在院子里陪着小发,他在画画,你在刺绣,然后我就坐在墙的这边,静静的听着你的话,你说,今天遇到了什么困难。你说,范大发对你多么不好。你说,自己有多么难。你还说,那个秀梅有多么的可恨。”
“你,你…”云娘看向飞燕:“我是在自言自语啊。你知道的,我的委屈没有人能说,我只能说给自己听,我不是要和他说,不是的。”
飞燕看云娘慌乱,拉住她的手。
“你说,你好希望他们都死掉,这都是你说的。你知道吗?从你搬来那天起,我就很喜欢你的。你那么温柔善良,怎么就能嫁给那样一个人,怎么能。既然你想让他们都消失,想让他们都死掉,我帮你,我帮你了啊。可你为什么说和你没有关系呢?”
王毓文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胡说。还有昨日,是你偷窥我的,对不对,对不对?我明明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的。”
“我没有偷窥你,是你说你要洗澡的啊,是你自己在院子里说的,明明就是你想让我看的。还有小发,你说很担心小发,很希望小发学到些什么,我都帮你了,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冷淡,为什么?”
话到这里,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这应该是和云娘没有关系的。而这个王夫子,精神方面一定是有问题的,不然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的。
人家自言自语,他就觉得人家是在和他说。人家说洗澡,他就要偷看。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毓文,那你说,是不是你害死了秀梅和二赖子。”飞燕问。
“害死?我害死他们?没有,我是替天行道,这样的人渣,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的啊?云娘那么美好,他们是该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真假凶手终章。也许你想到了凶手,但却没有想到竟是这样~~~

44真假凶手终章
“你就没有想过,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替天行道。如果都需要老百姓自己替天行道,那还需要官府干什么。你做这些,是有可能害了云娘的。”飞燕叹息。
“官府本来就不是为我们这些穷人谋福祉的。我不是那些没什么学问的庄稼人,官府?贪官横生,民不聊生。官府有个什么用。只有靠自己,我们只能靠自己的。云娘想让他们死,云娘恨他们。他们都不是好人,死有余辜。既然她说了出来,既然她不敢做,那我帮她,我可以帮她的。”
“你就没有想过你会害了她。”
“不会,我不会害她。那天晚上我故意去找了二丫,与他们说云娘想为他们做衣服,又找了云娘说了同样的话。她没有时间的,没有时间的。”
原来竟是这样。
“那你说一下怎么将人害死的吧?还有冯二的尸体,你为什么要挖出来重新掩埋。”
“云娘很美好的,不过却被那个贱人害成了今日的模样。我不会放过。她那么风骚,想收拾她太容易了。至于那个二赖子。呵呵,一点迷药足以。还有那个冯二,他这种浑人竟然也想染指云娘,我怎么能够容许,我故意和他攀交情,然后用了同样的方法,范大发也是。至于将尸体挖出来,那些日子你们总在云娘家附近转悠,我怎能不担忧。没有想到,这竟成了我最后的催命符。”
“那你为什么要将尸体扔到南市,被人发现,而没有像冯二一样掩埋?”
见徐捕头问话,王毓文诡异的笑,笑了很久,之后阴森森的:“难道你们不觉得。北市的生意好了许多么?云娘家的生意好了。小耗子家的生意也好了。这些穷人才是需要钱的。他们那些人,只会为富不仁罢了。”
见云娘往自己的身边靠了靠,飞燕也晓得她是怕了。
“我带云娘出去,接下来你们审吧。”
这次,王毓文没有激动,反而是一直诡笑着看着云娘。
看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果然,他阴森森的说:“就算是我被杀头,你也不用担心,我也一样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的。你放心,我即使是变成了鬼魂,也一样会守护你。”
“闭嘴,别说了。”徐捕头呵斥。
只有几个捕头留在了审讯的屋子里,其他人都来到了院子。
“他是个疯子。”公孙策开口。
“云娘,你等一会儿我让徐捕头安排人送你回家。”
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他都已经被抓了,没事的。”
这个时候的云娘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坚强的云娘,而不是在审讯室里担心的靠到她身边的云娘。
“恩,那也行。”
云娘走了,带着小发走了。
“案子终于破了。没有想到开始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却有着这样的内情。这个王夫子,他并不是爱的激烈,更多的,是疯狂。我觉得,他其实已经疯了。”
“是啊。”
“出去走走吧。”
几人微微叹息。
微风拂过,一阵树叶的沙沙声。
“其实这个案子里,受益最大的还是云娘。她所有的仇人都不在了,连只会花钱的前夫都不在了。她也可以攒钱给小发治病了。”周镜感慨。
“其实我一开始真的很怀疑云娘的,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看走了眼。所以啊,有时候还真的不能光凭感觉。”她检讨自己。
“大家都一样啊,云娘确实很有嫌疑,可是谁能想到,竟然有一个这样偏执又吓人的王夫子。”
“这样的夫子怎么教导别人家的孩子。”
微风拂过,将飞燕的长发卷到了公孙策的脸上,他也不恼,笑着拨开。
看着飞燕的头发,他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你说,他为什么要将范大发的脸给打成那样?”
“也许,他犯病了而已。”
“也许吧。我想徐捕头应该会问到答案。”
这个案子完事了,几人就要启程往京城做了,不过在这杭州府待的时间长了,总觉得还挺有感情的。从不出现的柳知府,看见公孙策就愿意翻白眼的徐捕头,年逾古稀还奋斗在第一线的老仵作,还有年轻十分有活力的张捕头,怎么还没离开,就觉得有些想念了呢…
等几人回到衙门的时候那边的审讯已经完结了,果然,这王毓文和云娘根本就没有接触,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幻想,人家云娘自言自语,他会觉得人家是在对他示好,云娘哭,他以为云娘是在让他安慰,这样的人,飞燕觉得阴森森的,也难为云娘了,一个这样的人住在她家旁边,天天对她各种意yin,想想也蛮可怕的。
“既然案子破了,我可要好好睡个觉了,最近做梦都是这件事儿。”
案子的事情了了,几人也算是了却了这件大事。说实话,这几人来杭州城这么多天了,还真的没有好好逛逛,飞燕也不管那么多了,拉着公孙策和周镜就出门瞎逛起来,也买了不少的东西。
“飞燕,你不会告诉我,你要把这些带回京城吧?”公孙策脸色不太好。
“当然啊,不然我买他干什么。”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
公孙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看了眼飞燕,又看了一眼淡定的周镜,好吧,随她。
飞燕等几人自从这个案子开始就一直住在府衙,房间也是每日有人收拾的,大概是因为有一天飞燕说了挺喜欢绿色植物,这收拾府衙的大婶就在她的房间摆了几个盆栽。
“大婶,谢谢你啊,你给我摆的盆栽很好看,而且长势也很好。”在院子里里碰见大婶,飞燕笑着道谢。
大婶怔了一下,接着笑着摇了摇头。
看她这样,飞燕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笑庞小姐根本就没有细看过几盆植物啊。”大婶与飞燕接触了这些日子,也算是熟悉,知道她没有那些大小姐的脾气。遂取笑她。
呃?
飞燕更加不解了。
“其实啊,你房里的那些盆栽,有一盆已经死了,我将另外一盆相似的换了进去。你可不就没发现吗?”
“咦?”飞燕也笑。这段日子她忙着案子,哪有心情看那些盆栽,偶尔瞄那么一眼,也没觉得有变化。
“我还真没注意。”
“你当然注意不到了,就算是你细看,也未必看得出来的。”大婶有些得意。
飞燕觉得好奇。
“我给那个盆栽做了伪装啊,连外形都剪得和原来那个近似,你又怎么发现得了呢?”
“哈哈,大婶你好狡猾…”飞燕看着大婶得意洋洋的样子,哈哈大笑。
不过笑了一会儿,突然戛然而止。
接着愣了下来。
“怎么了,庞小姐?”大婶看她这样,这孩子别是突然间惊着什么了吧?
“没事,我突然想到了案子的一个问题,那个大婶,我先走了哈。”飞燕连忙往公孙策的房间跑去。
“咣当”她直接将门推开。
却见公孙策“啊”的一声。
他正在换外衣。
“你,你,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不敲门,快出去…”公孙策一副小受的模样。气急败坏。
“你又不是没穿衣服。”飞燕其实有点不理解古人的这一点,里面穿着亵衣,上上下下包的比那啥都严,干嘛要双手抱胸,一副不能见人的模样。
“你还知不知羞,快给我出去啊。”
“好啦好啦。”这公孙策,娘娘婆婆的啊。飞燕嘀咕。
叫他一闹,她的紧张情绪倒是有了一个缓冲。
过了一会儿,公孙策状态不太好的推门。
“你干什么。以后别这么莽撞了,来我房间要敲门。”脸色微红,语气傲娇。
“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再说了,大白天的,换什么衣服啊?”
“你,你,我在自己的房里换衣服,你管得着是白天还是晚上么?”他气极。
飞燕看他这样,实在是不忍心再刺激他了。既然穿越了,她就得适应。人家才是这个时代正宗的本土男。
“那个我不是又急事儿吗?不然我怎么会突然闯进去。”飞燕自动自觉的进屋,并且反手将门关上。
公孙策看她关门的动作,嘴角似乎是抽搐了几下。
“究竟什么事情,你这么慌张。”
飞燕思绪被拉了回来,本就可爱的脸蛋儿上挂着一抹严肃。
垂下排扇般的羽睫,默然片刻,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公孙策,我们可能是弄错了。”
弄错?弄错什么?公孙策是有些不解的。
不过看着飞燕能这般严肃,他自然是想到了案子上。
“王毓文的案子?怎么可能?”
这个案子虽然证据不算是铁证如山,但是伴随着王毓文自己的叙述,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怀疑,而且有些事情,是云娘做不到的。
飞燕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下,之后说:“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这一开始,几宗案子就不是一个人做的?就如同那个盆栽,他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了。可我们并不清楚。凶手为什么要将范大发的脸给砸烂,会不会,那根本就不是范大发?”
公孙策没有想过这个,不过说出来的同时,他也愣住了。
“查,继续查。”两人都清楚,如果真的是他们料想的那样,那么,真正杀死范大发的凶手,并不是这个王夫子,而是云娘。
“如果和我们料想的一样,那么,就是他们俩在演戏。”飞燕冷笑。
都是好演员。
两人去找了周镜和徐捕头张捕头等几人,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飞燕看得出,他们有些不以为然。是啊,任谁看了王夫子那个状态都会觉得他就是凶手的,她是多此一举,但是公孙策和周镜都是支持她的。
两人再次去看了范大发的尸体,自从上次公孙策在冯二的骸骨上找到了花种,这老仵作就对他另眼相待了,而且也有些服老了。毕竟年纪大了,眼神在哪儿,如今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学徒。
听到飞燕的问话。老仵作沉思了一会儿,她觉得这具尸体有可能不是范大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客观的讲了自己的观点,飞燕点头。
如果真的如她们所想的那样,那么,这个这个案子最初的受害者范大发哪里去了。
“你说,小发之前为什么反复的画自己的家?”公孙策看向飞燕。
“我们假设,秀梅、二赖子、冯二是被王夫子害死的。可是范大发却不是,真正的范大发,其实是被他的娘子,是被云娘害死的。但是王夫子知道了这件事儿,为了给云娘脱罪。他杀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就算是失踪了,也没有人会找的人,然后砸伤了他的脸,扔到了南市。因着作案时间的关系,所以我们不管怎么怀疑云娘,都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