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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有毒 作者:十月微微凉
文案
八点档民国复仇文,原名《胭脂水粉》。
胭脂水粉下的容颜,早已不是原来那张脸。
荣胭脂只恨不能手刃仇人,直到她成为表妹纪晓白。
小白拜佛云:我平生最想送给他们的大礼,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阅读指南:
1、民国文,整容、复仇、宅斗、一丢丢商战、争取做到节奏快。
2、女主亲妈党,金手指大开,斗斗斗,苏爽白。
3、作者菌智商不在线,一切为了剧情服务。
4、楠竹情深似海,女主肤白貌美大长腿,性格…不太好。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小白(荣胭脂)、乔亦寒 ┃ 配角:乔亦轩、陈安惠 ┃ 其它:十月微微凉,民国,八点档狗血复仇剧,乔家、荣家、纪家、陈家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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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楔子
江宁,四月,春,大雪纷飞。
近来气候反常,纵然已经春意盎然,可天色诡变,竟又下起大雪。江宁本就雪少,四月飞雪更是见所未见。
这般天气甚少有人出门,宽敞的大路上一位少女裹着厚厚的狐裘外套,拎着皮箱,行色匆匆。
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大凉,她咳嗽不断,捏着帕子的小手儿掩着嘴,脸色越发的苍白。
身后传来脚步声,少女立时急切起来,左顾右盼,不多时便是闪入小巷,不知躲避何人。
果不其然,两个粗布衫男子跟了上来,没有看到人,往前快速跑去。少女咬的唇几乎见血,转头顺着小巷拐到了另一条街上,转了几条小巷,她来到郊外一处破庙,寺庙破败残缺,大风刮得呼呼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塌下,乍一看去就知无甚香火。她警惕的四下查看,之后快速的闪了进去,低声叫道:“表姐,表姐。”
不过是说出两句话而已,她又是咳嗽起来,掩着嘴靠在了正中的柱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
“小、小白。”又轻又沙哑的声音从案台下传来,被唤作小白的少女打起精神来到案台下。
这里蜷缩着一个姑娘,她衣衫褴褛,浑身上下不少地方都被火烧过,精致的脸蛋儿上更是一大片火烧的痕迹,看起来可怖又可怜。
小白没有一丝嫌弃,立时过去扶她,轻声道:“表姐别怕,我来带你走了。”
女子强撑着坐了起来,小白赶忙将皮箱打开,道:“表姐换上衣服,等离开江宁,你就安全了。”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连乞丐都不如的人,正是原本江宁城镜花堂的当家大小姐,人人都称赞聪慧善良的像仙女儿一样的荣胭脂。
等荣胭脂换上了寻常的衣衫,小白用宽大的帽子与围巾遮挡住了她的脸,坚定道:“这次,我来保护表姐。”
话音刚落,抑制不住,又是咳嗽起来,一口血就这样咳了出来。
荣胭脂捏住了小白的手,嗓音沙哑:“你更加严重了。”
她被烧坏了嗓子,并未曾好,就算是想要说话也十分费劲,只一开口就感觉自己满嘴的血腥味儿。
小白泛起一抹苦笑,轻声道:“表姐,我没事,咱们早点走,我不敢叫黄包车,免得被旁人看出端倪,表姐撑着些,等我们找到古修女,她一定可以治好你。”
纪小白从小就被表姐荣胭脂保护,不经风雨,温室花朵一般,如若说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那便是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儿,她扶住荣胭脂,坚定:“表姐一定不能放弃,若你放弃了,谁替姨夫姨母报仇。”
小白又是咳嗽起来,道:“表姐要坚强。”
荣胭脂拖着残败的身体,咬住唇,难掩眼中的恨意。
天地间银装素裹、冷风肃杀,恰如她悲愤凉薄的心境。
大雪的天气,码头人并不多,两人抵达之后就见有人在码头转悠,小白暗道不好,将船票递给荣胭脂,道:“家里的人想来一定要送我,表姐莫要与我一起。我们分开上船,你千万要小心才是。”
荣胭脂颔首应了。
还并未到上船的时间,荣胭脂靠在茶馆的门厅下,静静的等待。
许是等船,茶馆的人倒是不少,她并不进入,只靠在门口,呼呼的大风刮得窗户咯吱咯吱的作响,茶馆内的人没一丝在意,议论着最近的江宁城的大事儿。
“哎,我昨个儿出门,听外面人说,这大雪是荣老爷一家再诉冤呢。也不知道真假。”
“我也听说了,不过我看啊,也未必就是假。这大雪可不就是从荣家大火那天开始下起来的么?唉,你说,好人怎么就活不长呢!”
茶馆里议论纷纷,民间道,六月飞雪是谓大冤,如今虽未到六月,但是已然四月末,此雪飘飘扬扬的下了几天,如何不让人侧目。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谁让荣家镜花堂的胭脂害死了人呢!有因就有果,可怨不得旁人,再说大火这种东西都是天灾,可算不得什么冤枉。”自然也有人是不同意见。
“胡说,每年荣老爷都要为穷人施粥,于人也是十分的和善厚道。这镜花堂的胭脂粉质细腻,香气宜人,连洋人都夸赞,各家的小姐到处都在用。说镜花堂的胭脂害死人,这分明就是陷害…”
几人争辩起来,荣胭脂面无表情,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客船的气鸣声响起,荣胭脂抬头,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冰凉凉,荣胭脂望向远处,几人围着小白,正在送行,她远远的依稀听到埋怨的声音。
“好端端的,你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接着便是小白带着几分落寞的回答:“就要去上海上学了,我去母亲的坟上坐了会儿还不成么…”
她拉了拉脸上的围巾,随即拖着僵硬的双腿蹒跚走向了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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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明几净的教会医院,纪小白躺在枕上,她此时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原本绝色的容颜如今惨白如纸,而坐在床边修女满目悲伤,心疼的不能自已。她与小白母亲是闺中密友,自小看着她长大。谁想这么多年不见,今次相见,她竟是这般模样儿。
纪晓白此时已然回天乏术,她勉强打起精神,道:“修女,等我死了,把我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都给表姐,治好表姐,求你治好表姐。”
修女一滴泪就这样掉了下来,她道:“你会好的。”
纪小白摇头,她轻声道:“不要骗我了,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小白哀戚的笑了一下,道:“是表姐来了。”
来人正是荣胭脂,她虽然面容可怖,但是嗓子却好了不少,“小白。”
荣胭脂悲痛欲绝,她晓得小白的身体一日比一日更差,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可是她却没有办法挽救她的性命,只能任由她一日一日的衰败,看她凋零。
她死死的握住小白的手:“修女会治好你,修女会治好你的。”不断的呢喃,既是告诉小白,也是安慰自己。她期望的看着修女,殷殷的追问:“修女都能治好我,也能治好小白,对不对的?修女能治好小白的对不对?”
修女转身抹掉泪,再也说不出什么谎话。
小白淡淡的笑了起来,她哽咽道:“我中毒太深了,早已回天乏术,是我轻信了那个贱人。往后、往后我不能陪着表姐了,表姐走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我会守护表姐的。”纪小白不断的喘息,道:“待我死了,表姐、表姐带我回家乡,我不想被埋掉,将我烧成灰,烧成灰带回家乡,把我洒在江宁的江畔。我会亲眼看着表姐成功,我会守护表姐。”
“不要说了。”荣胭脂抱住小白:“不要说了,表姐会照顾好你。”
小白默默的流泪,但是嘴角却扬着,她气若游丝,仿佛想给所有的话都说尽:“往后表姐要好好的生活,替我、替我的份儿一起活出来,咳咳,咳咳咳…表姐,你替我好好活好吗?”
荣胭脂原本以为在那场大火之后她的泪已经流干了,可是现在才知晓,原来不是的。
她抱着小白,不断的落泪呢喃:“小白,别离开我,表姐求求你,你别死好不好?”
满是疤痕的脸因为这泪水更是显得恐怖惊人,只是纪小白却并不怕。
“表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情景吗?你还记得你给我唱歌吗?我、我好想再听一遍,你唱给我听好不好?…”小白呢喃。
“好,你想听什么表姐都给你唱。山青青水灵灵、天上的鸟儿飞、水中的鱼儿游,我和我的小伙伴,嘿,小伙伴,一起手牵手…”荣胭脂带着泪、轻声的哼唱。
纪小白眼含憧憬,仿佛是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一般,她轻声的跟着合音,慢慢的,慢慢的,小手儿缓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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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胭脂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戴着口罩的修女拿着手术刀,冲着她点了点头。
麻药起了作用,荣胭脂感觉自己的知觉在一点点消失,刀划在她的遍布伤痕的脸上,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留在她视线最后的,是周围苍白的墙面,以及病床旁边躺着的人。
在昏迷的最后一刻,荣胭脂呢喃:“小白,我会活出我们两个人的份儿…”
灭门之仇,小白之恨,她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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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布一圈一圈打开,镜前少女安静平和,沉稳淡然,修女手中拿着镜子,映出她娟秀的面容。
修女柔声道:“小白,欢迎你回来。”
镜中人赫然长着一张与纪小白一模一样的脸。
第2章 归来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海面上,金灿耀眼,宜人心扉。
船头的甲板之上立着一位少女,少女不过十七八岁,一身黑衣,诺大的黑色礼帽遮挡着精致的小脸儿,若是细细看去,只觉灿若桃李。
而此时,少女神情肃穆,她抱着坛子,哀戚的扬手,骨灰就这样撒了出去…
港口越发的近,海风吹过她的发丝,少女的眼神越发的狠戾。
“扑通!”坛子就这样落入了水中,少女满怀恨意轻声的笑了起来,“古姨,你说,他们看见我没死怕不怕呢?”
这少女不是旁人,正是改头换面的荣胭脂,不,现在她是纪小白。自小白过世那日起,她就发誓自己这一辈子永远都是纪小白。
而眼前的古姨正是古修女,她此时寻常衣衫,普通又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握住了小白的手,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纪小白哪里不清楚呢,她垂了垂眼眸,再次睁开双眼,已然将所有情绪都收敛了起来,轻扬嘴角,含笑可人,当真是位娇滴滴的小仙女。
气鸣声响起,眼看不时就要到码头,甲板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吵杂声起,小白不经意的回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客船的二层之上,只见一个清隽的身影正坐在栏杆边看书,饶是吵杂声气鸣声不断,仿若都不能影响他一分。
便只是那么随意一坐,也丝毫不见慵懒之态,背影傲然笔直,丰姿如仪,纵一身黑衣却不给人暗黑之感,清贵如皎皎明月。这般望去,侧颜朗逸深致、眉目如画,那双黑色的眸子,仿佛深不见底的千年寒潭。
这样清俊无双的男子只这么望去就叫人魂不守舍,不光小白,多少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再也移不开。
小白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原来是他。
乔家大少爷,让她的那个歹毒的前未婚夫嫉妒的发狂的天之骄子,也是他的大哥——乔亦寒。
倒是不想,他回来了。
“小白?”古妈妈带着几分疑惑。
纪小白微笑,“我们走吧。”
恰逢船已到岸,她率先提起了皮箱。
离开江宁城不过半年,小白竟是觉得恍如隔世,招来一辆黄包车,她道:“城南,纪家。”
今日是纪家老太太六十大寿的日子,纵然已经是傍晚,仍是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可见纪家当真是十分喜悦,操持的颇大。
小白上前一步,叩响了门环,看门的听到动静探头一看,立时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尖叫出声:“大小姐?”
小白摘下帽子,扬头轻笑:“桂叔,我回来了。”
十月的天气秋高气爽,一家人在院中掌着灯,欢欢喜喜听戏,说说笑笑,好不快活。待听到禀告,知小白归来,一时间鸦雀无声。半响,老夫人面色变幻几分,道:“这个孽障,竟是还知道回来么?”
话音刚落,就看门房的桂叔引着小白与古姨进门,小白见所有人俱在,恭敬跪下道,“祖母,小白回来迟了,还请祖母莫怪。”
老夫人上下打量小白,较之半年前,她更是清减了几分,皮肤白皙光滑、大大的杏眼亮晶晶、樱桃小口,便是不笑也嘴角轻扬,带着笑面儿,看了便是讨喜。只是一身黑衣倒是给人不吉利之感。恰逢寿诞,老夫人心中不快,微微蹙眉,道:“怎地你还知道有这个家,有我这个祖母么?”
小白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小白时时刻刻都念着祖母,都念着纪家。”说到此,猛地咳嗽起来。
老夫人心中更觉晦气,冷言讥讽道:“去了上海便是不见人影,家中寻都寻不到你,当真是念着纪家,你说,你这个孽障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母亲,小白刚回来,身体看来又不很好,不如让孩子起来回话吧?”纪大爷纪子文劝道。
老夫人睨他一眼,气势十足,厉声道:“若都是如你一般纵容孩子,那还得了?我知你自小就疼这个侄女儿,但是凡事也该有个分寸,如若不然,旁人岂不有样学样?”
纪子文沉默一下,没有再言语。
小白的父亲,纪二爷纪子武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嘴角。
小白认认真真的抬头,十分诚恳:“祖母莫怪,都是小白不好,这么长的时间没有音讯,让长辈担心了。”她咬了咬唇,话锋一转,又道:“只小白抵达上海便是陷入昏迷,这一昏迷就是半年,几度生死攸关。幸好遇到古姨,若不然,怕是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老夫人狐疑的看向了她,似乎想要分辨她话中的真假。
其实小白离开江宁城去上海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知道她身体不好了。可饶是如此,老夫人依旧言道:“在家中之时你也不是没有看过大夫,大夫说休养便好,难不成你一出门就更不好了?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小白垂着首,面容哀戚,只内心却不断的冷笑,看这些人的态度就可知平日里他们是如何对待小白,原本小白有荣家的帮衬,他们尚且要给些颜面。可是荣家败了,他们可不就彻底不将小白放在心里,哪里见过好端端的姑娘咳血不停呢?休养一下就会好?也不知这是欺人还是欺己。
她打开皮箱,将其中一个档案袋拿了出来,双手呈上,交予老夫人。之后柔声道:“许是母亲找来的大夫医术寥寥吧?上海的大夫一看我的症状便知我是慢性中毒,这半年我不知事,稍一好转便是赶忙赶了回来。大夫说也不定是有人下毒,许是什么花草食物相生相克也不定。大家都是生活在一处,我中毒这般深,也唯恐祖母与父亲不妥,只盼着通知您,让您好生的打扫一番,免得与小白一般。小白是运气好,遇到了古姨又在上海大医院治疗,若是江宁城的大夫,怕是又要说是什么寻常的不妥当了。耽误治疗,可就不妥。”
被称作母亲的是小白的继母方巧,小白的母亲白氏未过世时方巧就被纪二爷纳入了府里,后来小白母亲犯了癔症自杀身亡,方巧便是顺理成章的成为继室。她开始几年对小白还是可以的,不过渐渐的也露出本性。小白与她时有争执,但是纪二爷不分青红皂白,惯是向着方巧,从不理会女儿小白,以至于方巧越发的气焰嚣张。
而此时,方巧捏住了帕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许是上海的大夫诊错了也不定的,老吴这么多年给咱们府里诊病,也未见有什么差池,倒是小白一去了上海就发病,真是不好说的。”
小白轻笑,样子单纯又天真,“是呢,也许啊,不过让祖母父亲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有什么错处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么!”她指了指老夫人手上的袋子,又道:“我当时病危,连续转了三家医院,这是三家医院的诊断单。另外下面是学校开给我的休学单。我身体太弱了,学校的意思是让我在家好生休养一番。”
小白不管说什么都是轻描淡写的,也温温柔柔,没得一丝凌厉。然而这话里却带着刀子。不过不管她是不是存心针对方巧,老夫人却是紧张的。一家诊断错了,三家还能都诊断错了?她严厉的看向了方巧,就见她眼中有一丝的慌乱,她这般年纪,这样的小事儿哪里会看不透,想来是方巧做了手脚,想到此,又是惊出一身冷汗。今日她能用这法子对待小白,他日未尝不能对她。
越是年迈,越是怕死。
老夫人恼怒起来:“这个老吴,往后不再用他!老二媳妇,你就是这般照顾孩子的?若是不行,就趁早下堂。”
方巧眼眶一红,想说什么,见到纪二爷与她使了一个眼色,忍了下来。
众人均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个。
老夫人又道:“既然小白好好的回来了,那就在家休息。至于说旁的…吩咐下去,全家都好生的打扫一番,给那些花花草草都搬到院子里好生找人查看,至于说吃吃喝喝,我倒是不知,家中还能再这方面被人钻了空子。都给我严查!”
小白垂着头,扬了扬嘴角,不过抬头之时眼里却有关切,她道:“大家都没事,我才能安心。”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顿了顿,扫了小白一眼道:“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多休息,不要搞事情。记住自己姓什么。”
也算是敲打小白。
小白颔首,并不反驳,只是道:“小白有一事相求,我身子骨还需要长期调养,因此请了古姨过来照顾,她一直都照顾我的身体,对我的病情最了解。还望祖母能够同意。”
此言一出,纪家之人神色各异,不过老夫人只淡淡的扫了古姨一眼,并不过多打量,道:“既然如此,就允了你好了。不过既然住进了进来,就要守纪家的规矩。”
古姨道:“是。”
原本还算欢乐的气氛因为小白的归来的淡了下来,老夫人也没了什么兴致,道:“扶我回去吧,你们玩儿。”
老夫人身边的婆子立时上前,眼看老夫人就要离开,小白浅笑道:“祖母,生辰快乐!”
老夫人顿了顿脚步,略一点头便是离开。
纪二爷冷笑:“半年不见,你倒是厉害了。”
小白起身,微笑:“父亲说什么呢?小白不懂。”
第3章 暗涌
天下间心狠又憎恶女儿的父亲有没有,原本小白以为没有,但是恰好,眼前这位纪二爷便是。
不过连真正的表妹小白都明白这个道理不强求了,她倒是更看淡了。
她回到纪府图的就是能够找出下毒的真凶以及为家人报仇。其他的,她并不放在心上。
她面儿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微微侧过身子,一阵微风吹过,发丝有些浮动,竟是一下子让人看呆了。
小白软侬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的清冷,说道:“女儿先回房休息了。”
纪二爷神色微闪,只觉得这个女儿似乎有些不同了,往日里小白不过是小女孩儿的性子,但今次看来总归有些不同,看来这次中毒是让她有些改变的。
纪二爷不动声色,不过总是有些人是沉不住气的。纪家的二小姐小蝶便是这样一个人,她故作天真轻言:“姐姐半年没有回来,不与父亲一同坐坐闲话家常么?父亲这半年整日的念着姐姐,担心的夜不能寐、食不知味,让我这个女儿心疼极了。”
稍事缓和一下,她又道:“姐姐这样冷淡,父亲该是多么伤心。”
大病初愈,远道归来,如此这般竟是没有一丝的亲热之意,这般看来,倒是显得小白的不是,百善孝为先,她先就不占理了。小蝶垂首,暗自得意起来。
她惯是看不起纪小白,因为纪家的生意倚靠荣家,因此大家都将小白捧在了心尖尖上,连她母亲都不敢多言语一句。可是现在不同了,荣家败了,她纪小白又有什么呢?同样都是父亲的女儿,她这个二小姐还更得父亲的喜爱呢!想到此,小蝶越发的笑容灿烂。
小白扫了一眼说话的女孩子,少女站在方巧身边,她一身湖水蓝的连衣裙,长发烫成了大卷儿梳了起来,十分时髦的一位女郎。
小白嘴角轻扬,这位是她的“妹妹”,只比小白晚出生一个月的妹妹,方巧的女儿小蝶,十分得纪二爷的宠爱。
那个见到荣胭脂会亲亲热热跟着叫表姐,看似温柔可人又单纯,但是却事事都要算计小白,与小白争个高低的两面派女孩子。
小白歪了歪头,轻声道:“二妹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父亲坐在一处闲话家常呢。”
小蝶自以为抓住了把柄,赶紧说道:“姐姐还与离家的时候一样怨恨父亲么?荣家害死了人,咱们与他们划清界限可不是为了明哲保身,而是要做一个明辨善恶的人。父亲说了这么久,姐姐还是不明白吧?您如今还要怨恨父亲,真是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太难受了。姐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回来吧,与我们一起,我们一家欢欢喜喜,和和睦睦。”
她上前一步,拉住了小白的手,十分的“真诚”。
又真诚又善良又温柔,这样的女子,打着灯笼也是难寻的。
纪小蝶为自己的表现洋洋得意,而一旁的方巧眉眼间也带了几分的满意,她顺着小蝶的话说道:“小白,我知晓你一直不喜欢我,时常骂我是个狐狸精,但是你母亲过世了,你父亲总是要有个人照顾的啊!而且巧姨一直都很疼你,不是吗?”
母女二人连环打击,若是以往的小白,必然是要大发雷霆的,她们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虽然今日的宾客已经离开,但是戏台子上还有戏子呢。这些跑江湖的,走街串巷,最是愿意散布流言。
只要纪小白发火,她们姿态在放低一些,那么纪小白的名声就臭了,看她还有什么能耐掀起风浪。
不过就在母女二人意淫小白如何愤怒的时候,小白倒是露出一抹笑容,整个人笑盈盈的反手握住小蝶的手,她轻声道:“妹妹的好心,我是明白的。其实,你误解我了。”
她十分真诚,加重了手劲儿,随即又转头看向了纪二爷,软侬道:“我病了这么久,真是归心似箭,恨不能插上翅膀回来,只是您也晓得,我中毒虽然说是治疗的差不多了,但是退一步讲,这虽然不传染,被过了病气儿也不好的。做女儿的,哪能让父亲有这样的危险。不过我晓得,虽然妹妹和巧姨不理解我,但是父亲是理解我的,对吗?”
她语气里有几分急切,水汪汪的大眼盯着纪二爷,仿佛是他若不信,她就要当场哭出来。
且不论纪二爷如何想,小白这般做派倒是让现场不少人心疼起来,她本就是轻灵如水的容颜,这样带着几分急切的寻求父亲的认同,谁能不心疼呢!
纪二爷面无表情,总算是露出一个笑容,十分的虚应,他道:“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孝心的。”
小白得了这个话,弯起了唇,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我就知道,不管什么人误解我,父亲都不会误解我。”便是这个时候,她还是握着小蝶的手,一副姐妹俩关系不错的样子。
小蝶心里被恶心到了,她抽了一下,却感觉她握的很紧,有几分怒火,不过却仍是压抑着,她道:“那姐姐早些回去休息吧。”
小白终于回头看她,她看向小蝶,认认真真的:“刚才妹妹提到了荣家,我知晓妹妹一贯都不喜欢荣家,且不说荣家的事情究竟为何,那总是我的姨母一家。难道就因为他们家败了,我们就要上去踩一脚,一定要说这家人歹毒无比吗?我觉得如果这样做人,更是会让人看不起。做人只求无愧于心的坦荡。至于妹妹说我怨恨父亲,这点我这个做姐姐是要生气的,做人女儿的,就算父母真的有错,也不能说出怨恨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会这样想父亲呢?妹妹对我真是太多误解了。”小白看一眼方巧,又道:“我晓得有些人故意挑拨我们姐妹的关系,但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把小蝶当成最好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