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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夫人并不管事儿,但是府里诸事,她都了如指掌,自有人告诉她一切,像是昨晚林雪拦路哭泣,早已被老夫人知晓,老夫人冷笑之下,只念叨一句:果然是随了她娘。多言一句都是厌恶。
林瑶瞧见老夫人心情似乎不错,便是连忙开口,她一脸真诚的样子:“祖母,我能不能为小叔叔算卦啊!”一派天真可人。
老夫人一愣,随即打量林瑶,似乎想要看出她这样做的目的,她倒是也不隐瞒,立时就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言道起来:“那天小叔叔来接我,我的卦啪嗒一下掉下去,直接就成了大凶,所以我、所以我…”她挠头,有点担心的样子。
这倒也是真话。
老夫人顿时笑了起来,她拍了拍林瑶的小手儿,言道:“好好,让你卜卦。待我差人去唤了你小叔叔过来。”
林瑶张望着,不多时的功夫,就见林羽白滑动轮椅过来,她不敢看他的眼,不知为何,就会想到昨夜,昨夜他轻描淡写的那句:杀了吧。那边是哪边?杀了谁?林瑶可不敢多问一句。
林羽白看瑶瑶垂着头,浅笑:“瑶瑶昨晚睡的可好?”
林瑶嗫嚅一下嘴角,想要说不好,但是总归不能说出口,缓了缓,扬头笑靥如花,“小叔叔,我帮你算一卦吧?我算卦很准的。”
呵呵,很准!
虽然林瑶这十二年来不曾在上京林府生活,不过不管是老夫人还是林羽白,他们是都清楚林瑶的习惯的,林瑶很喜欢算卦,只是这结果…
十次能对八次,已然算是不错。
众人皆知,林瑶委实没有什么灵性与天分,就算是手中有国师的卦,也是如常。只可惜玲珑心的小丫头偏是看不明白这一点,只觉得自己特别厉害呢!
老夫人含笑:“让瑶瑶卜一次吧。这孩子初次见你,不小心落了一个大凶,心里且担忧着。”就当逗孩子一乐。
林瑶抿了抿嘴,想要阻止老夫人,又不知如何阻拦,只忍下,笑道:“小叔叔把你的生辰告知于我吧。我帮你算一算。”
林羽白似笑非笑,缓缓道:“乙未年十月初八,亥时。”
林瑶“哦”了一声,小脸儿严肃,手起卦落,十分的认真。她这般认真,林羽白倒是好以整暇的看着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声如玉公子,实在当得。
现今京城之中,众位女子最最仰慕之人,便是相府的五爷林羽白,便是身有残疾也并没有阻挡大家的趋之若鹜。
如玉谦谦君子,上京公子以白。说的便是林羽白,林羽白,字以白。
林瑶手中之卦落下,又是一个大凶。
她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小叔叔,尴尬笑:“那个…我再试一次哈!”
周而复始,足有八次。
八次,皆是大凶!
林瑶将卦收起,一脸严肃,认真道:“小叔叔,我觉得,你平日里该是多加小心,谨言慎行才是。平安平安,这平字,要的便是一个四平八稳,你不能太过激进。”
说的倒是头头是道的样子,只惹得老夫人开怀大笑。便是林羽白也是一脸的笑意,不过他还是缓缓颔首,温柔清朗的回了一个“好”。好字之后,倒是也不久留,说是身子骨有些不适,免得传染给老夫人,忒是体贴。
林瑶揉了揉胳膊,见祖母望着自己的小儿子满眼都是欢喜,心里有几分纳闷,如若小叔叔不是祖母的孩子,那么…祖母为什么这么疼爱小叔叔呢。
好怪!
而且,她猛然想到,祖母是姓白的,人人都道这是老夫人最疼爱小儿子,所以才用了“白”字。可是…真的不对啊!
林瑶这人好奇心蛮重,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敢多说一句,她才回来,哪里敢乱来呢。而且很明显的呀,虽然大家看小叔叔的眼神都有几分怪异,但是虽然怪,大家可不会觉得他是杀人狂魔,提及他,都说是一个好心肠的人呢!
乖乖隆地咚!大家还真是没数儿!
人不可貌相,难道不清楚么!
林瑶为林羽白算卦,八次皆是大凶,这事儿老夫人倒是也不瞒着,当着笑话一样讲予几个儿媳,几人都是微笑摇头,可见,果然是不信的。
林瑶心里气闷,不过倒是也不表现出来,就觉得几个伯母和她娘都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她算卦最准了!
老夫人笑够了,拉过林瑶,“我们瑶瑶最好心肠,祖母是懂的,你小叔叔定然会事事小心,你放心便是。”哄孩子一样的语气。
林瑶望天惆怅,只觉得大家都不怎么懂她,不过没关系,她会再接再厉的。
林瑶握着小拳头给自己打气,打气够了一转身,就看到老夫人与几位伯母都在看她,见她如此逗趣儿,哄堂大笑。
林瑶霍的红了脸,捂住脸娇嗔:“你们干嘛要欺负我啊!”
真是一室欢声笑语。
这厢如此快活,那厢三房却并非如此。
三夫人并未在老夫人的房里,她拉着女儿林莹恨道:“那老婆子,最是欺负庶子,你看对其他几位,再看看如何对待我们,真是没有个天理了。整日的偏心,当真是个混的。四房那个小丫头骗子回来,倒是当成了宝贝,枉费你每日伺候在她身边,竟是没有一个好字。哼,什么大户人家,什么簪缨世族,真真儿一群浑人。”
本是好颜色的中年妇人,如此这般,倒是显得面貌有几分狰狞。一旁的少女咬了咬唇,握住了三夫人的手:“母亲小心隔墙有耳。”
“我在我的房里,这话难道还能传了出去?若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小蹄子敢出卖我,我非要给她好看。”
“娘!”林莹蹙眉,认真:“母亲万不可胡言,这个家中,可不是我们能乱来的。”
第10章 愁愁愁
三夫人对老夫人十分不喜,但是不管如何,也只能在暗中抱怨,当面那是一分一毫都没有的,更是不敢多多表现出来,要知道,三爷不过是个庶出的公子,虽然也是依仗了相府名声,可是终归没有什么更多的能力,只能安安分分的依靠着相府。
虽然记恨老夫人,但是终归不能如何,老夫人得罪不起,便是越发的看那得宠的林瑶不顺眼,小小姑娘又有什么了不得,竟是人人都捧着,当真是当成宝贝,他们家林莹在老夫人那边做了多少的好事,也换不得一声夸赞,如此一来,心中失衡,只盘算着有机会,要狠狠地算计着死丫头一番。
林瑶此时倒是不知道三夫人所想,不过就算是知晓,倒是也不会全然放在心上,便是真的算计,也要有这份能力。
日子过得也快,转眼便是过了七八日。有了云竹的帮衬,林瑶很快就对府中熟悉起来,她也不是傻瓜,自然看得出三夫人的不喜,不过她自己也不往前凑合,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可有亲疏有别。
袁氏见了,只与林四郎感慨:我家瑶瑶,最是聪明。林四郎若有似无的扬起嘴角,心中也如是想到。
不过林四郎倒是叮嘱袁氏:“总归注意几分。”
袁氏含笑应了,她的闺女,自然那是十二万分的小心,算起来这京城之中,除却皇亲贵族,真正身份比他们家瑶瑶高贵的,也没有几人了。
“萧然归来了。”林四郎垂首,面上有几分忧心,不过似乎想到林瑶的行为,又逐渐舒展眉头,含笑道:“瑶瑶真是没有天分。”
想到林瑶为五郎卜卦之事,林四郎忍俊不禁,清冷的面貌上满是笑意:“当真是个小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可不知外面已经谣传开来,说是瑶瑶算命并无天分。”
其实这个谣言已经传了许久,只是先前林瑶尚未回京,未曾那么明显。如今她回到京城,又是亲自为她的小叔叔公子白卜了一卦,十分…不准。
不管这个大凶是指什么,总之放到清朗如明月的公子白身上,都稍显不对了几分。公子白是林家五位公子中唯一一位未曾涉足官场之人,他身体不好,每日读书写字,并未有其他的消遣,偶尔会去九皇子府小坐,而九皇子本身又对皇位不甚在意,委实是想不到,大凶在哪里。
“瑶瑶的事情,你多上心才是。”
袁氏哪里不晓得这点,点头道:“这我自是明白的,只是不知为何,我总归觉得瑶瑶有几分怕五弟。也不知她是为何。”再一细想,带着淡淡的笑:“许是因为那大凶之卦吧?这个丫头呀。”
其实府中几位重要的人物都是清楚,五公子林羽白并非林相爷与老夫人的老来子,虽然不知究竟事情如何,但是大家总是心里有几分尴尬。说起来,这事儿若是久了,他们这样的心绪,也是可以面上不动生色,只是这事儿发的太突然,日子短,总归有几分别扭。
“也不知是不是瑶瑶从我们的行为里看出一二。”袁氏有几分担忧,她是不希望小辈儿搀和这些事情的,他们这做“兄长嫂嫂”的,都不能多管此事,若瑶瑶一个小辈儿知晓了,更是不妥当。
林四郎沉默下来,夫妻二人叙话的功夫,就听外面小厮禀道:“禀四爷,五爷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
不管是不是亲弟弟,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林四郎还是十分疼惜的,他的年纪与他的儿子相差无几,因此在他心里,总归把这个弟弟当成一个需要保护的少年郎。
林羽白滑动轮椅进门,不意外袁氏也在,微笑道:“四哥、四嫂。”含笑将手中的盆栽放到了桌上,袁氏连忙接过,摆放整齐。
林四郎清高淡雅,对那阿堵物金银珠宝浑不在意,但是却偏爱那些俗世中少有之物。
看眼前开的饱满的翠绿叶子,倒是有几分疑惑,夏日里这花草并不稀罕,能让五郎这样送过来,必然是稀罕之物。如此想来,细细打量,这一细看,倒是看出门道,随即惊喜抬头,问道:“这可是捕虫堇?”
林羽白微笑点头,道:“果然这样的物件就要送到四哥这里,若是旁人见了,未见得会识得,也亏得四哥见多识广。”
捕虫堇十分罕见,因为地理气候关系,上京从来未有,也正是因此,林四郎才一眼没有认出。
得到林羽白的肯定,林四郎站起身子,细细端详,呈莲座状生长,肉质光滑,质地较脆,叶片边缘向上卷起,叶片、花茎和花瓣背面有短短的腺毛,可不正是捕虫堇,不是它,又是哪个?
林四郎有几分激动:“真是不错,五郎是哪里得来的?”
林羽白淡淡的笑:“我一位友人送与我的,我对这些并不十分的精细,虽只是一株植物,但是到底也是性命,交与最合适的人才是妥当。”
他扫一眼室内,言道:“我知四哥并不很喜欢熏香,夏日里难免为蚊虫所累,捕虫堇对蚊虫最是喜欢,想来倒是相得益彰。”
不过是短短几句,林四郎便是听得明白,什么有人送与,分明就是他为自己寻得,旁的不说,林四郎是知晓的,这个五弟,自小便是对他最好,他感动之余,并不过多表现,笑:“那我这做哥哥的便却之不恭了。”
林羽白含笑,“四哥如若与我客气,那才是真的折煞我。”
袁氏命丫鬟雪竹为林羽白奉了茶,他摸索茶杯,笑容得体,“这两日国师归来,我正巧有些问题想要与国师探讨一二。想到瑶瑶似乎也该去那边拜访,便是过来问问四哥,需不需要由我陪着瑶瑶一起呢?”他笑容越发的恬淡,“有我在,许是瑶瑶也能放心许多。”
林四郎颔首:“如此甚好,正好我过两日要出京一次,倒是也不能陪着瑶瑶一起,她一个小姑娘,想来心里总是有几分忐忑,如若五郎能够陪着瑶瑶,那便是最好不过。”
林羽白的笑容总是给人如同春风一样温暖的感觉,他颔首,“哪里是我陪瑶瑶,也是瑶瑶陪我的。”
其实说起国师,林四郎还是有几分担心的,他微微叹息,言道:“届时还需五郎帮我看顾瑶瑶,你也该是知晓,这丫头到底是喜欢奇门术数与算卦。倒不是说不好,若她喜欢,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如若真是拜了萧然为师,那么很多事情便是不同了。”
林四郎并未明说,但是话中含义显而易见。
袁氏见兄弟二人似乎要说些外事,摆摆手将丫鬟们都遣下了,自己也进了内室,倒是不说其他,只将空间留给二人。
林羽白摩挲手中的扳指,意味深长:“四哥哪里需要如此担心,想几年前,弟弟也是十分为瑶瑶担心,总是觉得,能够知天命并非一件大喜之事。能够拜萧然为师,林家与国师府有了牵扯,许是也会惹得有人忌惮,总归不美。不管如何,男子都是无所谓,瑶瑶一个女孩子,最是该娇养,该是无忧无虑,不该牵绊这些。”停顿一下,他双眼明亮,继续言道:“只这两年随着瑶瑶卜卦越发的不准,我这些不放心倒是都逐渐演变成了放心。其实拜不拜师,我们无需太过介怀,如若太过刻意,倒是让人觉得疑窦。我们自是坦荡,只有些人未必如此想。顺其自然,不准…许是天大的好事。”
林羽白一番话说得既算是明了,又算是云山雾绕,若旁人,大抵还不明白他究竟最后想要说什么。但是林四郎倒是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仔细一想,果然是如此,这几日憋在心中的一股子不顺立时就化为乌有,他含笑道:“果然是我的好弟弟,五郎说的极是,倒是四哥一叶障目了。我与父亲哥哥几人都是身在朝堂,总归是有些事情看的不太准确,五弟还是难得的清明。”
林羽白:“四哥说笑了。”
林四郎与林羽白敲定的此事,便是与袁氏道:“你与瑶瑶说一下,看看她是明日还是后日有空闲,与羽白一同去国师府拜访一下,我听闻,这次国师回京的途中…”林四郎嘴角抽搐一下,道:“被雷劈了,虽听说不严重,我们总该看看,特别是瑶瑶。若瑶瑶还是想要拜国师为师,那自然也是甚好。”
袁氏有些不解,不知四郎为何变了主意。只是她是知晓的,四郎总归不会害瑶瑶,应了一个是,又道:“父亲母亲那边?”
“我自去说。”
袁氏出了门嘴角带了几分笑意,到底是自己的生的女儿,纵然不常在身边,也是看得出,瑶瑶还是蛮想拜师的,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来到林瑶房间,就见小姑娘正在看书,她含笑将来意一说,林瑶顿时炸了。
“和小叔叔一起去?”震惊的简直是要疯掉的样子,不过很快的,她软和下来,哀哀道:“娘,我不想啦,不想和他一起好不好?”
喵的,他是杀人狂魔啊!一起出门,不妥不妥!
第11章 咳咳咳
林瑶央求了母亲,不想与林羽白同行,只是四夫人不为所动,只当她是因为之前算卦的事情介怀,叮嘱她无事莫要担心。
瑶瑶抠着桌角,分外的无奈,这种不被大家理解的萧瑟感真是无人能解啊!不过不管如何,既然事情已经定了,倒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其实林瑶也想过要不要和祖母说一下,后来一想,倒是不妥,好端端的如此,人家只会当她是小女孩儿不懂事儿。
想到此,林瑶叹息一声,云竹看自家小姐已经给木质的小桌抠的没了边儿,不解道:“小姐很紧张?”她贴心道:“如是小姐觉得紧张,那就跟着五爷便是。”
林瑶抬头,哀哀怨怨的看向了云竹,她怕的,就是这位啊!不然她紧张什么呢?只是这府里的人,似乎都当林羽白是一个好人呢!
定了定心神,她认真道:“云竹,你且与我说说,小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吧?”又想了想,她压低了声音,有几分小心翼翼,“小叔叔的脚…为什么会跛了?”
说起这事儿,林瑶又有些诧异,一般人脚跛了,也不至于这样每日坐着轮椅,但是他似乎压根就不想起来,真是怪人。
云竹沉默一下,低语道:“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抿了抿嘴,言道:“五爷的腿小时候就受伤了,那个时候小姐才刚出生没多久呢。他是与大皇子骑马的时候发生纠缠,被大皇子推下马摔伤的。也正是因此,五爷身体极弱。”这件事儿也算是上京人尽皆知的,倒是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
林瑶一怔,万万想不到,竟是如此大的事情,她不可置信:“大皇子?大皇子好端端的干嘛推小叔叔啊!”她刚出生,那小叔叔也不过就是四五岁的样子,犯得着这样对一个小孩子么?可真够歹毒的。
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何,但是林瑶想到有人这样欺负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心里还是愤愤然。
云竹同仇敌忾,道:“可不正是。不过他也没得到什么好。”云竹神秘兮兮,“先前大皇子可是太子的,正是因为这件事儿,天家为了安抚相爷,撤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
林瑶更是吃惊了,她有些不解,歪头想了想,又觉得大概应该是如此,毕竟她祖父是朝之栋梁,林家又是西楚名门望族,林羽白算是林老夫人的老来得子,这样算计一个孩子,大皇子也十几岁了,说出去当真是不能听。
“原来小叔叔小时候这样可怜。”林瑶是个单纯的姑娘,听到云竹说的这些,生了几分恻隐之心。
“五爷是府里心肠最好,但凡有事情求到他,都是义不容辞。每年老夫人的寿辰,他都要在西郊的白马寺施粥救济穷人,外人都说,五爷不止是长了一张谪仙一样的面孔,更是菩萨心肠呢!您是没有去五爷的院子,院子里养了许多的猫猫狗狗,都是五爷捡回来的。对动物尚且如此,对人更好呢!外面的人都说,五爷这样的人,就是仙人下凡。”云竹对府里的事儿,还真是知道的多。
这样说起来,林瑶越发的诧异,她就觉得,云竹口中的小叔叔林羽白,与她所感觉到的林羽白,几乎是两个人。
“仙人?”林瑶勾了勾唇,“小叔叔的容貌,可真是当得上了。”
云竹说到这里,笑了起来:“正是呀。所以小姐跟着五爷,必然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这样好的人,哪里会有人会舍得对他不好。”
林瑶不置可否,她觉得的有点怪,但是却不更多言语分辨。
林四郎自从五年前出仕,便一直十分繁忙,本是打算隔一日才离京,倒是事情急了,很快离开,临行之时,再三叮嘱林瑶要乖乖的,林瑶默默腹诽:她这样乖巧,怎么就给了她爹自己是个泼猴儿的感觉呢!
倒是林羽白,带着笑意,温柔与四哥言道:“我会照顾好瑶瑶的,放心便是。”
所有人都放心,偏偏林瑶不放心。直到第二日出门,她还是严肃着一张小脸儿,十分的警惕,林羽白倒是不客气,直接与她同乘一辆马车。且不说是叔叔与小侄女儿,就算是父女,按照林瑶的年纪,也甚少会如此。到底是不好听的。
但是林羽白并不在意的样子,他这样安排了,林瑶自己也不觉景儿,直接就蹦上了马车。说起来,若这事儿是旁人做的,大家只会议论纷纷,但是林羽白这人,大家谁也不会多想。有些人就给人这样的感觉,气质温和,做什么事儿都不会让人觉得别有目的。
林瑶与林羽白同坐一辆马车,待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林瑶才猛然想到,他们怎么就能同坐一辆马车呢,这样想着,虎着小脸,有几分严肃:“小叔叔该是与我分开走的,这样不妥当。”
林羽白突然就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嗽声逐渐大了起来,仿佛是要将心肝肺都咳嗽出来,整个人抖得厉害。
林瑶哪里知晓发生了什么,只是她很快就上前扶住林羽白,关切道:“小叔叔,你怎么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们去看看大夫,我们…”
不待说完,她的手霍的被他握住,他握住了林瑶的手,掩住了自己的嘴,林瑶一瞬间的错愕立时又化为关切,他一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一手抓着林瑶的手捂住嘴,似乎想要掩盖自己的声音。
林瑶满是忧心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如此,恍然间,林瑶感觉到自己手上有热度,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小叔叔。”挣脱开一看,果然,他竟是吐了一口血。
林羽白脸色苍白如雪,他靠在了林瑶的肩膀,淡然一笑:“对不起,弄脏你的手了。”
将怀中雪白的帕子递给林瑶,交代:“你先擦一下,待会儿去国师哪里,我寻了水为你净手。”又看一眼她白嫩嫩的小手儿上满是鲜血,愧疚:“是我不好。”
林瑶不管那些,捏住了林羽白的手,满脸严肃,认真言道:“不去国师那里,我们回家,你必须看大夫。”
林羽白细不可查的轻笑了一下,缓缓道:“回府?回府也不过是如此,瑶瑶难道想要所有人都为我担心么?”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硬撑着。你刚才干嘛捂住嘴?你还没咳死,先给自己闷死了。”林瑶一脸的关切,担忧不已。
林羽白察觉到小丫头的关心,真心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看花了瑶瑶的眼,不过她还是道:“小叔叔,你不可以这样任性的。”
林瑶长相便是偏温柔俏丽,声音更是天然带着一股子软糯,便是认真说话,也给人撒娇的感觉,而现下她带着关心的语气,更是让他觉得心里软软的。
就这样靠在林瑶的肩膀,林羽白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滑落,可饶是如此,他还是言道:“不去国师那里,我如何能看病呢?”倒是语出惊人。
林瑶呆住,随即道:“你是去找国师看病的?”
细细打量,面如玉,眉如墨,如画一般的小叔叔果然是整个人都带着浓浓的病态,许是先前隐藏的好,她竟是没有发觉,小叔叔竟是有细微的颤抖,似乎是冷。再看这马车,竟是还有薄被,在琢磨每次见他所着衣衫,猜测他是怕冷,她连忙扯过薄被为他盖好,也顾不得他是不是靠在自己的身上,问道:“小叔叔是小时候落马的后遗症么?”
林羽白笑了起来:“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林瑶又拉过不远处的一个枕头,放好,将他安置在枕头上,将被子盖得更好几分,拍了拍:“别怕,我们一会儿就会到了。”
林羽白惊艳绝决的脸枕在湛蓝的枕上,侧头看林瑶,纵然十分痛苦,面上仍是带着笑意,“瑶瑶莫要和任何人说我的状况。”
林瑶翻白眼,语重心长的劝:“你不可以这样的,你这样不告诉大家偷偷治病,一旦有个什么事儿,你让家中亲人情何以堪?祖父祖母,还有伯父与我爹,都是最疼爱小叔叔的,你若是说了,他们寻遍天下名医也会为你治好的呀。你这样讳疾忌医,又东瞒西瞒,十分不对。”
林羽白又是咳嗽了几声,林瑶连忙将帕子递了过去,鲜红的血沾染了洁白的帕子,他蜷缩成一团,抖得更加厉害,声音却十分平和:“瑶瑶,瑶瑶是心疼我吗?”
林瑶真是急坏了,但是看他还这样不当一回事儿,愤怒的照着他的胳膊就掐了一下,“你给我认真点。”
林羽白一瞬间静了下来,。
瑶瑶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尴尬望天,结巴道:“那个…你身上…你身上有个虱子,我帮你掐死。”
第12章 初见国师
林羽白静静的看着林瑶,就在林瑶要恼羞成怒之际,面上带着真诚的笑意,缓缓道:“你说得对。”
林瑶尴尬的无以复加,她不断给自己打气,之后笑眯眯道:“恩,我都是为了你好。”
国师府邸并不很远,说话间便是已经到了,听到马车外林羽白小厮四木没有起伏的禀报声,林羽白言道:“扶我起来可好?”
林瑶连忙点头,她用擦过手的帕子为他拭了拭额头的汗珠,叮咛道:“如若你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告诉我哦。”
林羽白默默的瞄一眼帕子,那帕子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他接过帕子,白玉般的手指纤美修长,林瑶又是在心里感慨了一下,道:“我扶您。”
下了马车,林瑶将林羽白扶到轮椅上,之后仰头看着国师府三个大字,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下笔锐不可挡。林瑶弯腰偷偷戳了一下林羽白,言道:“小叔叔,这个字,看着有几分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