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猫妖有个约会(十三春) 作者:十四郎
【文案】

我等了十三个春天,只有风声陪着我。
可我宁愿变成风窟窿,也不要和一只猫结婚!==
老娘的行情有这么差吗?!

×××××

文章名是根据姬神先生的名曲《十三春》而取的,感谢姬神先生,虽然他已经去世,但他的音乐长留,带给我们的美感也永不褪色。

主角:钱大春,尚尚 ┃ 配角:很多 ┃ 其它:十三春


【正文】

  

  他头上的猫耳朵

  女人的年龄,过了20之后便是永远的秘密。所以,请不要问我的年纪。
你们只需要知道,我,钱大春,目前正被老妈惨无人道地逼着成天相亲就够了。
其实听到我名字的人,大约也可以露出会心一笑了。钱,大,春。怎么看,怎么听,怎么念,都只有一个想法——俗!由此也可以判断,俺家人绝对是属于没啥文化的无产阶级。
关于我的学生时代,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惨淡无光。
一不许打扮,二不许和男生说话,三不许看任何学习以外的东西。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渡过大学时代的,好像还被人取了个大春妹的外号,虽然我是走读,但一直到后来同学聚会大家才知道我不是山村的穷学生,由此可见我的学生时期是多么可怜。
不说也罢。
进入社会,我懵懂了近两年,终于有一天美的意识被唤醒了。
是被我妈唤醒的。
原来邻居陈阿姨下岗在家闲的无聊,开始做起婚姻介绍所的生意。某天我披着鸟窝头穿着米老鼠睡衣下楼倒垃圾的时候和她打个照面,第二天她就趁我不在家的时候给我妈吹耳边风。
我猜她一定是把我说的十分不堪,不然我妈反应不会那么大,周末立即带了好几张金卡,我们从XX街一直走到XX广场,硬是花一天的时候给我买了一堆时髦衣服和一堆我压根不知道怎么用的化妆品。
第二天还去最好的发廊给我做什么流行的离子烫.
终于我的头发也和美女同事们一样,油光水滑了。
由于不会用化妆品,星期一去上班的时候依旧素面朝天,但鼻梁上的眼睛换成了隐形眼镜,身上老气的运动服换成了轻盈的春装,提着小包包穿着崴脚的高跟鞋慢吞吞走进公司大楼。
公司人的反应吓了我好大一跳,大家一个劲说我原来还算个小美女,以前真没看出来没看出来。
当然,我也是女人,没有哪个女人被人夸好看的时候不开心得意的。于是趁着午休,我去洗手间照镜子,仔细研究他们说的瓜子脸到底是怎么个德行。
由于我不再是大家眼里的农村妹,女同事和我的关系突然好起来,常常教我怎么化妆穿衣,什么发型好看,什么颜色适合我,一面说一面就会笑我:“大春设计的方案都很个性新颖,怎么在自己身上就一无所知了?”
无论如何,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农村妹钱大春终于变成了所谓的都市丽人。忘了说,现在谁也不许叫我大春,谁叫我和谁急。
现在开始,时髦一点的干脆叫我Cherry,亲密一点的叫春春。人一旦习惯了某种自以为是的高雅,那就再也回不到原来蠢真朴素的时候了。连我爸妈都被迫叫我春春,大春两个字成了禁忌。
在我走上社会的第×个年头(×是保密数字,省得让你们知道我的年龄,请自动消音),隔壁的陈阿姨终于再度出击。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她拉着我妈的手,又一次吹起耳边风。我不用听都可以猜到她会说什么。陈阿姨自从在婚姻介绍所工作之后,眼睛就成了探照灯,方圆十里小区里面的单身男女都逃不过她的扫描。
这次她扫到了我身上。
大约是说我年纪这样大了,还没有个固定男伴在身边,女人的青春没几年,如果再耗下去,就只能做老姑娘了,这可要被人笑话……云云。
我妈又急了,回家指着我的鼻子就一顿唠叨,说我眼光高,成天就知道玩时髦的小资(天可怜见,我连小资是什么都不知道),说一堆莫明其妙的英文,房间里放一团一团莫明其妙的废纸(娘,那是我的设计图!)。
总而言之一句话,娘亲大人下了圣旨,要求我一年之内立即找个人嫁了,不管他是歪瓜裂枣眼斜鼻歪,总之是个男人就不能放过。
从大学严禁我谈恋爱,到现在逼着我嫁人,我娘的一系列行为称为墙头草真是再合适不过。没有说哪一次是她想到的,都是被别人吹着吹着就吹动了,然后可怜的我就一次一次乖乖服从。
这一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但往往世事无法如人愿,老妈的心愿是一年之内把我嫁出去,可慢慢吞吞相了半年亲,见了也有十几二十个男人,不是对方太丑,就是人家看不上我,或者一听是个设计师,看到我染色的长发,手上戴的长长一串细手镯,就联想到糜烂白领的开放生活,敬而远之。
我妈和陈阿姨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达目的绝不收手,哪怕我被折腾的只剩半条命,她们也不手软。
前两天设计部刚接了一个任务,给XX新上市的香水做设计,我一连递上去四个方案都被否决,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老妈一个电话打来,严令我晚上六点半一定要到城西那家咖啡店,据说又有一个相亲人要见。
我才想起来前两天老妈给我看过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肥头大耳,满面油光,穿着快要撑开的西服和蔼微笑。我看他的年纪没有40也有30了,还没来的及抱怨他太胖,我妈就说那是福相,男人不能太好看,好看的花心云云。
我向来辩不过她,只好答应。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快六点了,我在电脑前面忙了一天,饭都没来的及吃,挂了电话才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刚偷偷伸个懒腰,后面洁西卡娇滴滴地说道:“怎么,母亲大人又给你安排什么相亲饭局了?”
我懒洋洋回头,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小声叹气:“别提这个,头疼!只怕今晚我又要被吓得没任何灵感了。”
洁西卡耸耸肩膀:“同情你。我说,不如你直接和你妈说,公司有人正追你呢,要她别总那么急躁。”
追求我的人?我真想苦笑,那是什么人?对面业务部的副经理!儿子都十岁了!现在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有了幸福家庭还渴望发展婚外情,那个副经理动不动就说自己老婆如何凶悍如何不理解他,在单位和女同事说句话都要吃醋发飙。
既然老婆这样不好,当初干嘛要和她结婚?又没人用枪逼他。我看纯粹是他嫌自己太太老了,没新鲜感。唉,要说男人贱,那还真是挺贱的。
后来他问我到底答不答应和他约会恋爱,我就问他什么时候离婚,一如所料,他的借口来了,一会是这事不能急,一会是不能让儿子伤心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我就直接说:什么时候你离婚了,再来找我吧。
真是,太贪心了,一边想维持家庭,一边又想和年轻女子搞婚外情,当人都是傻子呢!再说他长得那衰样……唉,果然没有自知之明。
“我看你才傻。”洁西卡慢悠悠喝一口奶茶,“还不趁着年轻多捞一点多玩一点,老了就咬不动啦!你还真以为那些爱情故事是真的?你见过哪个结了婚的男人能安生?指望天长地久,等你进棺材了也未必等的到。”
我无语。
洁西卡的人生观念永远是现在一定要快乐,哪怕明天天塌了,她也要在今天玩个够本。她和咱们公司总经理的那段缠绵史,到今天还粘粘糊糊,总经理老婆不知道闹了多少次了。
这方面和她实在没有共同话题,她非说我挑说我单纯,但咱再怎么说也不能拣个猪头上去啃吧?没有半点感觉的人,甚至看了就想逃的人,怎么和他过一辈子?
洁西卡敲敲桌子:“你还发呆?不是六点半见面吗?都快六点了。”
我赶紧提包出门,一面交代她:“待会老王来了就说我不舒服,早退半小时。”
一出公司,滚滚热浪简直要让我窒息。
我最讨厌夏天,热得要命,不管什么好看的妆在脸上都无法维持一个小时。为了不让我的睫毛膏染在下眼皮,只好抬手叫出租车。
“去XX街,从东边的街口进去。那里有家小星星咖啡馆。”
说完我都觉得丢人,小星星咖啡馆,什么人想的名字?这样热的天,这样无聊的名称,还要去应酬那样一个肥头大耳的男性同胞,我真是无力。
还有人比我更衰么?
好在司机同志很合作,踩着油门啥也没问就走了。
我在后面打开小镜子补妆,不管对方怎么样,见人总是不能显得太窝囊,这是基本礼仪。
等我把粉扑完,小星星咖啡馆也到了。我急忙下车,很希望没人注意我进这家可笑的咖啡馆。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气让我舒缓下来,抬眼一看,我亲爱的老妈和陈阿姨已经在对我招手了。
“春春快过来!等你好久啦!工作很忙是不是?”
我随口答应着,快步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来,头也不抬,就开始说说了几十遍的老台词:“很抱歉我迟到了,认识你很高兴,张先生。”
听老妈说他姓张,幸好我记下来了。
对面那人却没说话,过了一会,才“嗯”了一声。我靠,真没礼貌!我正要狠狠瞪他一眼,我老妈却咯咯笑了起来:“哎呀,小张是不是有点不习惯?”
陈阿姨忙着解围:“他这两天热感冒,嗓子不对劲,春春别介意。”
热感冒?他那样一身肥肉,不感冒才怪。我想笑,对面突然推过来一杯喝了一小半的卡布其诺,肉桂粉还在杯子边缘粘着。
“这个好苦,我不喜欢。你喝吧。”
声音竟然清亮柔和如同少年。我想我不光是为了这种无礼的行为呆住,更为了他那美丽的声音。胖男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声线!
我抬头看他,可是这时我才发现,坐在对面的男人根本不是照片上那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虽然他们穿的都是西服。
这是一个有着修长手指的年轻男子,半长的头发居然是浅浅的橙色,看上去柔软滑顺。顺着头发下来,是他漆黑的眉眼。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居然想到猫眼,眼珠晶晶亮,如同完美的墨色玻璃球,很专注地看人,但总带着一点懒洋洋的味道。现在里面没有一点我想象中的嘲笑,只有一派认真,他是真的嫌应该很甜的卡布其诺苦,要给我喝。
顺着笔直的鼻梁往下,是一张有点往上勾的嘴,然后是弧度优雅的下巴,上面很光滑,没有任何胡子。
说了这样多,我只是想告诉大家,他绝对不是我今天要相亲的那个人!他是谁?!这个帅哥是谁?!我钱大春发誓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性近在眼前!更何况他看上去太年轻了!简直年轻的不像话。这种人怎么会跑来相亲?
大概是见我一直看着他发呆,这位美丽的年轻人居然又把咖啡往我这里推两下,带着一点任性,几分慵懒,轻道:“咱们换换,我要喝甜的。”
言下之意是要我的可乐。
天知道我大约是中蛊了,居然真的把可乐推给他,自己端起咖啡猛然喝一口,结果烫得差点哭出来。
老妈和陈阿姨本来也觉得他的行为太突兀,看老妈的脸色,还有点不高兴,但看我居然不作声默然同意了,她也只好保持沉默。
陈阿姨哈哈笑着打圆场:“那个……咱们再叫一份饮料吧!说一会话,然后两个老人家就要告辞咯!”
我突然回神,急忙拉住陈阿姨的衣服,小声道:“阿姨,这人……不是照片上的那个先生啊!他怎么这么年轻?”
陈阿姨用一种看发烧病人的眼神看我,奇道:“春春,你是不是太热了?这位就是张先生呀……啊,大概今天他换了衣服和发型,你觉得他年轻了许多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喜欢看外表……”
我再也懒得理会她的絮絮叨叨。这人绝对不是姓张的!就算换了发型衣服,一个人也不可能一个星期就从180多斤变这样苗条吧!何况脸型都完全不同!
这事有古怪!陈阿姨和老妈是怎么了?故意的?还是她们真没看出来?
侍者端上新的饮料,这位张先生捧着冰凉的可乐喝得正欢。我使劲打量,从头顶到脚底都看一遍,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产生幻觉的人是我?再怎么样也不该把人家看成美男子啊!还是橙色头发的!
见我一直盯着他看,张先生突然抬头对我微微一笑,唇边立即出现两个小小的酒窝。
啊,不行!我不能被美色诱惑!这是幻觉!幻觉!
我勉强定神,咳两声,打算和他说点什么,谁知他忽然抓了抓脑袋,轻声咕哝:“啊,藏不住了,算啦。”
然后,好像变戏法一样,我眼睁睁看着两只橙色的,软绵绵的,三角形的猫耳朵从他头顶长了出来。然后,动了动,好像终于舒服了一样。
我的胸口突然闷得发慌,在终于剧烈咳嗽出来的时候,才发觉我的呼吸都被吓停了。
猫耳朵!他头上长出了猫耳朵?!
我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颤抖地指着他头上那两只无辜摇晃的耳朵,结巴了半天才叫出来:“妈……妈呀!这是什么?!”
陈阿姨和老妈被我吓得也跳了起来,纷纷跟着我望向他脑袋。张先生也不害怕,只是微微动着他的耳朵,对我很友好很友好的笑。
“什么东西?你叫什么?!吓死人了!”老妈怒气冲冲地指责我,“怎么这样没有礼貌?快给人家张先生道歉!”
“他!耳朵!没看见?!耳朵!耳朵!”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完全语无伦次,指着他的脑袋一个劲跳。
“什么耳朵!”老妈终于发飙,指着我的鼻子就要骂。陈阿姨赶紧打圆场:“算啦算啦!他们都是年轻人!不计较这些的!来,咱们先走吧,让他们年轻人单独相处一会!”
她把老妈推了出去,回头对我做个手势要我道歉。
张先生低声咳嗽一下,说道:“咱们也走吧,这里好像……气氛不对。”
说完猫耳朵又晃了两下,他还用手挠挠,很舒服的模样。
我吓傻了,茫然地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用惊骇的眼神看着我,好像神经病是我才对。难道他们都没看到这人头上的猫耳朵?!怎么会!
张先生揽住我的肩膀,一面往外走一面低声道:“出去再说,不要闹大了。”
我觉得浑身都硬了,动也动不了,被他拖着带出咖啡馆。

  所谓猫的报恩

  我被他拉着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脑子里突然电光一闪,一下子反应过来!
这人该不会是妖怪?!
想到他头上那个只有我能看到的猫耳朵,再想到妖怪的爪子正搭在我肩膀上,我浑身突然打个寒颤,使劲甩开他的手,然后转身就要跑。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别跑呀,我有话想和你说呢。”
我死命挣扎也没用,他的手简直和粘在我衣服上一样,一面还很无辜地看着我的狼狈挣扎,好像不明白我干嘛要这样害怕。
“放开我!”我干脆放声大叫,希望路上的行人能见义勇为把我从妖怪的爪子里救出来。
我以为他一定会继续抓着不放,谁知他居然听话地放了开来,我脚下登时不稳,狠狠摔下去,七荤八素。
“没事吧?疼吗?”
他漫不经心地蹲下来看着我,一面又说:“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吧。我可不会害你。”
这时我才发现他把我拉到一个小公园里,周围没半个人,我都白叫了。
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栏杆上了,他手里还抓着从咖啡店里拿出来的玻璃杯子,一口一口喝里面的可乐。风把他橙色的半长头发吹拂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头顶的猫耳朵也晃来晃去,怎么看怎么是真货。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忘记的。”他淡淡说着,与其说是哀怨,不如说是心不在焉,一句话没讲完,手里就已经抓了许多树叶来玩。
我只有摇头,我可不记得自己以前见过头顶有猫耳朵的人!
他突然把可乐递给我:“你喝吗?很好喝,冰凉的。”
我还是摇头。
他抓抓耳朵,轻道:“大概是你们这里时间的十三年前了,我出了点事,身上的法力所剩无几。想过街的时候,又被车子撞了一下。本来对我来说撞一下没什么了不起,可是我很讨厌下雨,那个春天,雨水真多,很讨厌。”
他抬起手,作出厌恶的表情,好像马上就会下雨一样。
顿了顿,他又说:“我真的很讨厌下雨,猫都讨厌下雨。”
“因为下雨,所以我受伤了没办法治疗。本来以为会死在这里,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看那么多人走来走去,没有人看我一眼,可是只有你看到我了。”
“等等……等等!”我觉得脑子有点乱,“你的意思是……你是一只猫?真正的猫?还是会法术的?然后我十三年前救了你?”
他点头:“对。原来你还记得。”
“是啊是啊!”我赶紧站起来,转身想走:“我明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感谢我我什么都没做就这样吧再见吧永远不用再见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东西,掉脸就想逃,可他的爪子又粘了上来。猫爪子果然厉害,一沾上就甩不开。
“你根本没记起来,为什么骗我?”他有些生气,硬是把我拉得坐回去。
“我是猫,但不是你们说的猫。我是从妖界来的,可能就是你们说的……妖怪吧。”他自己也有些疑惑,抓抓鼻子,又说:“可是我们从来没害人,也不想吃人。你们这里的电视啊什么的总说妖怪会吃人,但人一点都不好吃,没妖怪愿意吃的。所以你不用害怕。”
天知道当一个货真价实的妖怪很诚恳地告诉我,他不喜欢吃人因为人一点都不好吃的时候,我该用什么表情才好。
好在他没看我,自顾自还在说:“十三年前,是你救了我。把我带回你家,给我吃饭洗澡,还请了医生来看我。这个恩情,我一定不忘。猫妖向来有恩必报,所以我是来报恩的。”
这算什么?猫的报恩?我知道我错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该借宫崎骏的动画来看,结果搞得现在欲哭无泪。
“我……我……不需要什么报恩……啊哈哈!所谓助人为乐嘛!当然助妖也为乐!这么点小事你就别放心上啦!好了没事了我走了下次联络出来喝茶再见。”
我爬起来还想走,谁知这次他却笑了。
“啊,原来你还是怕我。”他笑吟吟地说着,那张美丽的俊俏的脸庞正对着我,害我一阵目眩。完蛋,这次是用美色攻击吗?
他抓了抓耳朵,终于,那两只橙色的猫耳朵缩了回去,他笑道:“这下不怕了吧?天气太热,所以我管不住耳朵。你一定还没想起来十三年前的事情,好好想想,然后你一定不会再害怕了。”
十三年前?十三年前我XX岁(自动消音,绝不透露年龄),还是穿着校服傻不拉唧的年纪呢。他说春天……春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努力回想,依稀有点印象。好像我真的救了一只小黄猫。那天放学早,我就从繁华的大街走回家,走到小巷子前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只猫。
它很小,腿好像还受伤了,看我过去,它也不躲,只是静静看着我。
现在想想,一只猫这样看人,其实很可怕的,好像它有智慧一样。可是当时我没觉得,就是很可怜它,然后把它抱回家了。
我记得我养了它大约有三四个月,它很听话,简直像能听懂我的每个字一样,老妈都说它有灵性,一定跟定我了。谁知它突然就消失了,我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后来还伤心得哭了一场。
原来是他?我救了他?救了一只猫妖?
我瞪着他看,他垂下脑袋,耳朵又冒了出来,动动,似乎是要我摸摸。橙色的头发垂在脖子上,我清楚地看到他脖子上有一小块疤,我救的那只小猫,脖子上也有一块疤。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抓住他的耳朵,捏两下。
嗯,软软的,毛茸茸的。他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身子一歪,轻飘飘软绵绵地靠了过来,好像一只撒娇的猫。
我这时都不知道是该害怕还是惊惶,拜托你现在不是猫,是一个帅哥好不好?突然投怀送抱,简直是刺激神经啊!
“你……你打算怎么报恩?为什么要冒充……我的相亲对象?别人都没看出来吗?”
他把脑袋往我怀里蹭两下,大概是见我没反应,只好悻悻地坐起来,说:“我没有冒充,这个人本来就不存在。是为了在人类的地方方便行动而造出来的假身体。我回去之后,因为有点事情耽搁了,结果你们这里已经过了十三年。听说在人类这里,女子过了XX岁(自动消音!!)如果还没对象会被人笑话,我看你也为这事苦恼,所以想帮你,当作报恩。别人看来我是照片上的样子,但我知道年轻女人都喜欢漂亮的皮相,所以只有你可以看到我的原身。”
说完他凑过来,媚眼如丝,在我脸上吹一口气,轻道:“我好看么?”
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子窜上来,赶紧把他推离八丈远。
“你你你所谓的报恩……难道难道是要过来和我相亲?然后呢?”
他无辜地看我:“当然是……你们人类说的,结婚啊。一男一女生活在一起,一直到死亡。”
要说我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我吼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我结婚?一直到死?”
他点头:“是啊,人类的生命很短,你的一生对我来说就是七八年而已。所以你说一直到死也是对的。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哗啦,好像有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原来他的报恩是这样的,对我来说漫长的一生,对他来说只是七八年。对我来说,十三年是孤单空洞的,对他来说可能只是晒太阳打呼的快乐时光。
不,我没有妄想过,也不认为他会有所谓的爱。
这样的方式应该很不错的,他是个这样美丽的男子,陪我一辈子,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就算他一切都是虚幻的,但只要我不想,和真实的完全没不同。
可是为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无法接受?洁西卡说我太单纯,总是相信爱情,相信相濡以沫。哪怕我没有一个美好的现实,也不想在虚假中过快乐的日子。
我还想知道,爱情是怎么样的,哪怕对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工薪阶层,但我还是愿意有爱。我不要报恩的怜悯。
所以我推开他,摇头拒绝:“不,谢谢你的好意。我想我不需要。”
猫妖先生不可思议地瞪圆了眼睛看我:“怎么会!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同伴从来没有被人拒绝过!为什么单要拒绝我?我哪里不好吗?”
我摇头:“不,你什么都很好。你的模样在人类里面是最上乘的。可是,这个和我真正想要的不一样。”
“你想要什么?”猫先生很认真。
“我要爱情。”
“爱情……是什么东西?”
“爱情和外貌没有太大的联系,我们会爱上一个自己喜欢的长相的人,但不会单纯因为长相而去爱人。”
猫先生困惑了,他急急攀住我:“你喜欢什么样的长相?我马上变。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不要说不需要我报恩的话,这对猫妖来说是很认真的!”
我想了一会,唉,我想要什么样的人呢?我不知道。可是这样一个人,应该在见了之后才知道他是真命天子,会让我有想和他过一生的冲动,会让我宁愿收拾所有任性懒散,把最好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
他不是因为我要求什么而出现,而是出现了之后我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单纯的猫先生说明这些,只好摸摸他的猫耳朵:“谢谢你的好意。你要是真的想报恩,就让我变成富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