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湘点头,“千真万确,方才我和张宣去外面打探风声的时候,亲眼看到欧阳老前辈在春香院二楼饮酒!其实我当时也觉得不可思议,长云派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掌门人却在妓院饮酒作乐。我还当自己看花了眼,可是问张宣,他也看到了。所以我才赶紧回来告诉大家。张宣还在春香院前面守着呢!”
思意婉瞪圆了眼睛,奇道:“三师兄在妓……妓院门口守着……?”三师兄一向是个和女子说话就会脸红的腼腆性子呀!叫他在那种地方站着,无疑是折磨他!
刑湘微微一笑,“所以,小师妹,动作快一点。上去换件男子的衣服,咱们好快一点去解救三师兄呀!”
思意婉脸又是一红,低头拉着习玉的手,却不说话。习玉赶紧站了起来,一面上楼一面说道:“念香!你有没有小一点的衣服?借我们两件,记住,我可不要太寒酸的!不然怎么讨姑娘们的欢喜呢!”
话还没说完脑袋就被敲了一下,念香没好气地看着她,“胡说八道!再闹,真的不带你去啦!”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乖乖从包袱里翻出两件衣裳,一青一白。习玉和思意婉在房间里穿上衣服,可是还是太大了,习玉干脆把过长的袖子卷了好几道上去,搞得乱七八糟,最后思意婉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替她整理一下,又替她束起了男子的发髻。两个人装扮一番,对着镜子看了看,虽然衣服看上去还是过于宽松了,不过也不算很突兀,端的是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怪异呀。”趁着思意婉束发的时候,习玉忍不住说出心底的疑惑,“这个欧阳惊风,明明知道自己是整个江湖窥视的对象,而且长云派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夜消失,他居然还有心思去妓院喝花酒。万一是刑湘他们看错了,那就乌龙了。”
思意婉顿了一下,轻道:“四师兄他……今天好像话特别多。以前他从来不会和我说玩笑话的。习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害怕,却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
习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怕让欧阳惊风逃走?没关系,咱们这么多人去,就算打不过他,也应该可以让他累个半死啦!你别担心!至于那个刑湘,我怎么觉得他一直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啊?你一定想太多了!”
思意婉犹豫着点了点头,没说话。
说实话,虽然之前被苏寻秀强行虏去过妓院一次,可是要这样大摇大摆从正门进去,被老鸨一叠声的招呼,对习玉来说是生平第一次。她手里握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捞来的扇子,啪地一下打开,潇洒地摇了摇,神色自若地回头对浓妆艳抹的老鸨笑道:“我们今儿是第一次来花山呐!妈妈,庸脂俗粉我可不要!”
老鸨一见这一行年轻人个个都是衣着清贵,面容俊美,心里早就欢喜的不得了,虽然其他的公子爷看上去都挺沉默,不过那也没关系,几杯酒下去,姑娘们哄一哄,立即就会放开啦。
她立即笑道:“那是当然!公子是要雅座还是包厢?要酒还是茶?想吃点什么吗?”
她肥厚的手掌有意无意地在那几个长门派弟子身上捏着摸着,他们脸色都变了,又红又白,根本连头都不敢抬,只能支吾着,不知该说什么。习玉见老鸨的肥手朝念香身上招呼了过去,急忙拦了上去,扇子轻轻敲去她手上。
“妈妈,我这几个兄弟都生嫩着呐,你这样急吼吼地,当心吓着他们!”习玉装出一派风流倜傥的模样,沉声道:“咱们要最好的女儿红,至于菜色么……就来几个拼盘吧,要清淡一些的。”她瞥了瞥那些站在楼梯上对他们咯咯娇笑的女子们,又道:“安排几个安静些的姑娘,我不喜欢吵闹。”
老鸨流水价地答应,立即扯开喉咙叫道:“碧云!红烟!快带客人去二楼包厢!小兰!把你那四个姐姐叫出来陪客!”
话音刚落,就有两个香气扑鼻的美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一边一个,把习玉他们拥着上了楼。习玉哪里享受过这种待遇,当下嘴都笑得合不拢,左摸摸,右拍拍,在座没一个真正的男子有她放的开,而思意婉早就涨红了脸缩去后面了。
好容易那两个姑娘下去了,习玉哈哈笑道:“真是有意思!喂,你们怎么都和木头一样?咱们是来嫖妓的好不好?都这样死气沉沉当心人家起疑哦!”
刑湘干笑道:“泉大嫂……说的是。” 念香坐在习玉身边,从桌子下面狠狠捏了一把习玉的手腕,痛得她差点叫出来,他低头和她咬耳朵,“你再这样放肆,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习玉正要反抗回去,忽见门口走进四个绫罗裹身的美女,笑语殷殷,坐去那些拘束的长门派弟子中间,婉转相问,更有人开了酒,三巡过去,众人都放开了一些,刑湘甚至开始和一个女子打情骂俏起来,思意婉也终于不再脸红了,甚至会偷笑。
习玉见气氛差不多了,回头对念香使了一个眼色,忽然笑问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临街二楼窗户那里似乎是有一个故人。却不知他现在在不在了?不如一起叫过来乐一乐?”
一个妓女柔声道:“不知官人说的是哪一扇临街窗户?今儿客人特别多,奴家一时也说不清呢!”
习玉装模作样喝了一口酒,还顺便捋了捋根本没有胡须的下巴,这才说道:“就是那个人么!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黑色的衣服啊!他姓欧阳。”
那女子恍然大悟,“原来是说欧阳先生!对啊,他今天也来了!最近他几乎每天都来呢!原来是公子的故人!不如奴家去请他过来一叙?”
众人一听欧阳惊风真的在这里,不由都紧张起来,习玉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别,怎么能麻烦姑娘你?喂,二弟,你去把欧阳先生请来一叙!”她对念香挤了挤眼睛,换来他一个白眼。
当下念香起身去外面看情况,只要一旦确定是欧阳惊风本人,众人便立即行动。刑湘给众人都添了一杯酒,轻道:“别顾着发呆呀!喝酒喝酒!难道让欧阳先生也跟着过来坐冷板凳么!”
众人无法,只得随意嘻笑两句,仰头喝酒。虽然老鸨说这酒是极品女儿红,可是在习玉看来它就是有颜色的辣水而已,为了不扫兴,她在唇上轻轻沾了一下,放下杯子,刚要说话,忽然满桌的人,突然全部倒了下去!
习玉大吃一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刚站起来要去看个究竟,眼前忽然一花,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模糊,脑子里嗡地一声,只觉浑身都没了力气,只想软绵绵地瘫下去好好睡一觉。
不好!是被人下了药?!她强撑着,支在桌子上不让自己倒下去,一面想放开喉咙叫,把人全部叫进来。刚张开嘴,却被一个人轻轻捂住了。
“看来我下次该注意,你是不喝酒的,难怪迷魂香对你没作用。”
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着,习玉大惊失色,挣扎着回头,却见刑湘站在身后,他正对自己微笑,而他身边站着张宣,手里抱着晕过去的思意婉。
“你……你们是……”习玉以为自己会大喊出来,可实际上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像轻声叹息。
刑湘捏了一把她的脸,笑道:“小爷失算了,居然忘了迷倒你那碍事的男人。没办法,咱们换个地方风流快活去吧!”
“苏……苏寻秀!”习玉只觉身体一轻,被他拦腰抱去怀里,她没有气力挣扎,只好喃喃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长云派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欧阳惊风他……”
苏寻秀低头在她脸上一吻,轻道:“我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碧空剑诀的事情,整个江湖都知道。至于长云派么……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把你们请过来呀!这个小师妹天香国色,身上又有长云派密室的构造图,都是我们极想要的。那个欧阳惊风,当然是假的……”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那个假张宣在后面冷道:“天君!你说的太多了!东西既然拿到,快回去吧!主子吩咐了不要惹事!”
习玉艰难地回头去看他,却见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扯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冷峻俊朗的脸,这人也是四大天王之一?她原以为四天王都是苏寻秀这种色鬼,当初那个捧珠龙子火行泽也是这副德行,但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同。
苏寻秀笑道:“玉带,我的事情你别管。你方才抢先一步抱走了思家小姐,我都没计较了。”
原来那人是玉带公子,却听他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抱着思意婉转身就走。这包厢还有一个后门,是通向走廊的,也不知他要带着思意婉去什么地方。习玉这会已经顾不上担心别人了,她吃力地看着苏寻秀,只觉脑子越来越昏。
这样下去不行!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头,剧痛使她恢复了一些精神,恍忽中觉得苏寻秀带她绕啊绕,不知绕去了什么地方,然后她被放去一张柔软的床上。
“你……你……”她茫然地说着什么,然而舌头也已经不听使唤了,一直打结。
“还能说话呀,你真顽强。”苏寻秀轻轻摸着她的脸,张口去她鼻子上咬了一下,喃喃道:“你这丫头,三番四次都落在我手上,这次我可绝对不放过你啦。趁着还有时间,陪小爷玩玩吧。”
习玉只觉身上越来越冷,似乎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一直到一双手贴去她肌肤上,她不由猛然一惊,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凄声道:“放开我!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苏寻秀叹道:“又嫌小爷脏?你计较的太多了吧!”
他轻而易举地将习玉的手压去床上,一把扯下她的肚兜,怔怔看了半晌,方喃喃说道:“你……很漂亮……”他忍不住用手轻轻去揉捏她的肌肤,只觉触摸到的地方无一不柔软细腻,心下不由一荡,动作渐渐用力起来。
习玉只急得五内如焚,忽然厉声道:“苏寻秀!你是天下最卑鄙无耻的小人!王八蛋!不许你用脏手碰我!你……你不要碰我!你不知道碰了多少女人!谁知道你身上有什么病!”
苏寻秀愣住,他沉默了半晌,才轻轻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是最卑鄙的小人。我不求你一辈子,反正只要一亲芳泽就好,我非要得到你一次才会死心。你既然不喜欢我用手碰你,那也没问题。”
他脱去习玉的衣服,将她的肚兜攥去手里,隔着肚兜压住她的手,然后低头用唇舌去亲吻她的身体,从脖子到锁骨,从胸口到小腹。习玉只觉仿佛是有一条又凉又滑的蛇在自己身上爬,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动手去解她的裤带,忽听习玉在头顶凄然道:“苏寻秀!你不要让我恨你!”
他愕然抬头,却对上她漆黑的眼睛,她从来没有用如此冰冷深邃的眼神看过人,那般森然,愤恨,冷酷。
他沉默半晌,忽然笑了,抬手将她翻了过去,他顺着她光滑的后背一路吮吻下来,轻轻说道:“恨也不错。我是真小人,小人最不怕的,就是被人恨。特别是被你恨。”
他扯下她的裤带,一点一点,缓缓褪去她的衣物,顺着白嫩的肌肤一路吻下去。
这是习玉一辈子受的三大耻辱之一,已经完全超越了她的忍耐底线,她的尊严和人格被人践踏去脚底,很久很久以后,她都忘不了这一天。他的舌头像蛇一样,在她身体上蔓延爬动,她无论如何也避不开,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地方逃过。她一面极度渴望自己马上晕过去,一面又死命撑着不能晕过去,心跳一阵一阵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吐出来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他的舌头终于离开了她,习玉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去看马上将要发生的事情。忽然,他在床头用力捶了一下,骂了一句粗口,“来的真快!妈的!每次都这样!”
然后他开始飞快地穿衣服,习玉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她只是紧紧咬着牙,既没有哭,也没有闹,安静得可怕。
苏寻秀穿好衣服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苦笑起来,将她的肚兜放去鼻前轻轻一嗅,然后放去怀里,柔声道:“我可走了。记得想我。”
喧嚣声从走廊上传了过来,苏寻秀一把推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几下纵横,瞬间没了踪影。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念香的声音暴烈地吼了起来,“习玉!你在么?!”
然而他忽然沉默了,他的习玉,身上盖着一件外衣,她雪白的肌肤从衣服下面微微露了出来。他的心跳在那一个瞬间停了下来,只觉无法呼吸,胸口剧烈疼痛,有什么东西要炸出来。
他轻轻走过去,坐去床边,伸手将她抱去怀里。她没有说话,只是垂着眼睛,面无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哑疲惫,“带我……回去。”

下卷: 情根9.秘道
念香飞快脱下身上的大氅,将她紧紧裹住,一把抱起,甚至都没有来的及去想长门派的人该怎么办。他怀里的人是那么重,重的令他几乎再也走不动一步;她又是那样轻,好像一阵风吹过来,她就会像羽毛一样飘走。
地下,天上,周围,仿佛有火在雄雄焚烧,火舌舔在他身上,一直舔去心底,鲜血淋漓的痛楚。然而他此刻却只觉得茫然,火焰腾起的烟雾模糊了视线,不知道该向哪里去。
恍若隔世,只有那短短的半个时辰。
一直回到客栈,他将她放去床上,正要取被子盖住她,谁知习玉忽然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中的迷药药力还没过去,手脚都在剧烈发颤,却扶着墙向门口走去。
念香终于再也忍不住,用力抱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没事了。习玉,没事了……”
习玉怔怔看着地板,忽然低声说道:“帮我去要热水,多一些。我要洗澡。”她身上仿佛爬满了毒蛇的粘液,那种感觉令她恶心到恨不得立即把皮肤撕下来。
念香见她始终面无表情,既不哭也不闹,心下不由更是惶恐,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叫了小二送热水上来。不一会,两大桶热水就送进了房间里。
“习玉,你有没有受伤?不如我帮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走去了屏风后面,钻去了木桶里,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生平第一次将一个人恨到如此地步,哀求无用,斥责无用,痛恨无用。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对于苏寻秀来说,他只是想要征服一个女人的肉体,可是他却是在将她的尊严踩去脚底践踏。他那一厢情愿的痴缠,他自己或许会觉得是恩惠,对自己来说,却是附骨之蛆。
将自己的想法强行加注于别人身上,她好像总是受到这样的对待。那半个时辰,是她活了16年以来,所受的最大耻辱。这种强烈耻辱的感觉,令她口不能言,泪不能流,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她在水里泡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水慢慢变凉。她起身,再去另一个桶里。那种粘腻的感觉,似乎怎么也去不掉,习玉忍不住用力擦洗身体,忽然低头看到左边的胸脯上有一块红色的痕迹,她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一直在下落。
这种下落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勾动起来,隐隐作痛,痛得她眼泪慢慢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去水面上,涟漪开。忽然无法再压抑,她捂住脸,泪如泉涌。她太弱了,一点保护自己的方法都没有,每日只是活在念香的羽翼之下,便以为那是全世界。一旦受到直面的打击,她只会缩回去,没有力量反抗。
不可以再找借口,不可以再逃避,司马习玉,你应该成熟一些了!
她忽然被人轻轻抱去怀里,念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水凉了,小心生病,出来吧。”他的怀里有她熟悉无比的温暖味道,习玉终于忍不住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去他胸口,泪流满面。
念香低头轻轻吻着她的头发,然后取过大氅,也不管她浑身湿漉漉地,将她裹起来,抱去床上。
“……受伤了么?”他低声问着,将她潮湿的头发拨去一旁,用被单替她擦拭脖子上的水珠。 习玉沉默地摇头。 “……是苏寻秀?” 点头。 “……他对你做了什么?”
习玉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念香抚着她的脸,轻道:“我……我替你看看,有没有受伤,或许需要上药什么的……”他轻轻去揭大氅,却被习玉按住了。
“没有,他什么也没做。”她低声说着,忽然抱住念香的胳膊,喃喃说道:“你……你别走,念香!你不要离开我!”
念香将她捞起来,低头去轻轻吻她,大氅滑了下去,她雪白的身体露了出来,依然那样白皙无暇。念香心中忽然一痛,这样的痛楚令他无法把持,翻身将她压倒,狂乱地在她面上身上亲吻着。
忽然,他看到了她胸脯上的那块吻痕,然后是肋下,小腹,甚至大腿内侧都有一点一点的红色痕迹。他恍然大悟,心中又疼又酸,又怜又爱,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习玉颤抖着去遮他的眼睛,哽咽道:“别,你别看。”
念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在她手上细细亲吻着,然后俯身贴去她耳边,张口含住她的耳朵,腻腻舔舐。然后顺着脖子,一点一点吻下去,将别人的痕迹全部抹去。他是那样虔诚专注,仿佛对待圣器一样小心翼翼,每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习玉,你是我的!”他喃喃说着,将她紧紧搂去怀里,把自己完全地,深深地投入进去,他从未这样狂烈,温柔,痛楚,激昂过,忽然将她汗湿的身体抱着坐在自己身体上,急切地去吻她的唇,将她战栗的呻吟声吞下去。他仿佛在和什么物事搏斗,用尽全身的气力,不停的奔跑,奔跑,搏击,搏击……
那是一种闪烁着光华的欲望光点,她身上的小汗珠将它们反射出来,她仿佛是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完全被他困住,无路可逃,后背贴去冰冷的墙上,却也凉不下奔腾的火焰。不停的攀升,攀升,仿佛烟火放去最高空,袅袅一线,终于,猛然绽开,闪烁出最绚烂的色彩。
“你是我的……”念香剧烈喘息着,筋疲力尽地瘫去她身上,贴着她的唇,轻轻说着。是他的宝物,是他的生命,是他的整个世界。
她紧紧闭着眼睛,整个人似乎在旋转着下落。她用尽所有的气力去拥抱他。幸好,还有念香。他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我……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好不好,念香?”什么电脑,什么网络,什么四个现代化,什么司马裴明,都不要去管了!倘若一个世界里面没有他,那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受伤之后还有他,他就是她的希望,让她不会觉得伤口痛不欲生。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她的太阳。
“好,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很久很久。就算你厌烦我了,我也不走。” 他喃喃说着,抬起她的左手,在无名指上一吻,轻道:“你愿意把一辈子给我么?”
这还是她告诉他的,左手的无名指上的血脉是直通心脏的,所以恋人会用戒指去拴住,表示拴住对方的心。原来她平时随口说的话,他全部都记得。
她也抓住他的左手,在上面一吻。两人相视而笑,只觉心中平安喜乐,那种只能意会无法言传。
终于累极睡去,他们似乎更懂得了一些什么,好像更确定了什么,却是不可言传的。第二天一早,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醒过来,一见对方的脸,都有些羞涩,昨夜那场激狂的欢爱,还是第一次,抛弃了所有的矜持,原来是这么快乐的。
念香看了她许久,终于笑了笑,轻道:“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和你一样变成懒猪了。根本没时间晨练。” 习玉悄悄对他做了个鬼脸,“自己懒还要把责任推去别人身上。”
念香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忽然叹了一口气,“完蛋了,我把长门派的那些人完全忘记了。不知他们现在如何……”
习玉轻道:“昨天苏寻秀在酒中下了药,我只沾了一口就浑身无力,他们都是一口喝干的,只怕现在还没醒过来,不如我们赶紧过去啊!”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不对!我想起来了!昨天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苏寻秀,还有一个人我听苏寻秀叫他玉带,我猜一定是四天王中的玉带公子!他们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扮成刑湘张宣骗我们!还把思意婉抢走了!”
念香脸色一变,急忙起床穿衣服,急道:“赶紧去春香院!只怕他们不光是劫色,更是先去了长云派秘道!”
习玉也急急忙忙穿了衣服梳洗一下,两人冲去春香院,果然不出所料,长门派的那些人还在地上呼呼大睡,屋子里一股甜蜜的香味。念香急忙捂住鼻子,轻道:“这是迷魂香……我明白了!迷魂香只有令人感觉困乏的作用,可是一旦沾了酒气,就会变成效力极强的迷药!”
他赶紧用桌子上剩的冷茶泼去众人脸上,习玉打开窗户透气,没一会,众人都醒了过来,秦风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喃喃道:“这……这是……咦?小师妹呢?刑湘呢?张宣呢?”
念香心中有愧,却也不好明说,只得轻道:“我们都中了迷药,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了。”
秦风心中一惊,脸色都青了,“迷药?!这可怎么办?!小师妹是师父的独生女儿啊!”
他从地上跳起来,一脚把旁边几个还在迷糊状态的师弟踹醒,一面吼道:“快起来!要睡到死么?!咱们是真的要死了!”
众人都惊得跳了起来,习玉见他们闹哄哄没头苍蝇似的,不由说道:“我……我昨天喝完酒就觉得头昏,可能喝的不多,所以还有一点意识。贵派刑湘和张宣两人是鹤公子手下的四天王假冒的,他们把思姑娘抢走了……很抱歉,我当时实在无力喊叫,就晕过去了……”
秦风一听鹤公子三个字,脸色登时惨白如纸,口中只是说着这下完了完了,显然已经六神无主。好在新来的三个长门派弟子中有一个比较稳健的,只问念香昨天有没有看到欧阳惊风。
念香摇头,“那是假的,我一过去,那老头就要逃,被我一把抓住。他说有人给了自己十两银子,要他装扮成这付模样。我问了半天,见事情和他无关,就将他放了。回来找你们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香味,脑子一下子就昏了,也是刚刚清醒……”
他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和真的似的,习玉忍不住佩服。却听秦风厉声道:“他们劫走小师妹,只怕是要得到秘道的图,先去长云派!不行!我们得赶快去!刑湘和张宣也不知被他们藏去了什么地方!你们快下去找一找!”
当下长门派弟子四处寻找刑湘他们了,妓院老鸨昨天被发怒寻找习玉的念香吓到,也不敢来管,这一顿好酒好饭,竟然分文未要,由得他们扬长而去。最后刑湘二人在客栈的柴房里被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脱去,一直昏迷不醒。用冷水泼醒之后,秦风气极败坏地询问,原来早在秦风他们那日上花山的时候,苏寻秀就已经动手将他们制服,捆了个结实,塞来柴房里。每日又用迷药来熏,只怕他们大嚷大叫,因此一直昏睡到现在。
当下长门派众人更不多言,立即策马向花山长云派赶去。长门派被人闷头敲了一棍,简直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要担心师尊的怒火,小师妹不是被一般人劫走的!是那个臭名昭著的鹤公子!江湖上随便一个人都知道鹤公子有多好色,小师妹被四天王带走,哪里还能完好回来!
秦风心急如焚,一路加鞭,只把自己的坐骑抽得道道血痕,恨不得一瞬间就赶去长云派。念香跟在后面,习玉悄悄抬头看他,轻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昨天如果追上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