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玉无奈地揉着额角,又回来了!这个恶劣的泉念香!他一旦恢复精神,第一件事必然是损她两句。她把包袱砸了过去,叫道:“你这个没正经的死人!少说两句会死呀?!”
念香一把接住包袱,笑吟吟地走过来,将她拉起来,两人一比,她足足矮了自己一个多头,习玉气恼地推着他,急道:“我就是矮!那又怎么了!这叫娇小玲珑!你这个没有审美观的原始人!”
念香忽然捧住她的脑袋,低头仔细看了半天,轻道:“习玉,你的头发颜色好像变了……以前我居然没注意。”发顶长出了半截黑色的头发,下面的红颜色好像也淡了许多,看上去怪怪的。
习玉抓了抓脑袋,“当然会变,我的头发本来就是黑色的,是用药物染成红色。时间长了,自然要掉色。”算算日子,她来这里已经有小半年了。她忽然有些感慨,原来她已经来了这么久了呀,她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会度日如年呢。
念香抓起她的一绺头发,放去唇边轻轻一吻,笑道:“黑色也好,红色也好,都好看,我都喜欢。”
习玉抽回自己的头发,弹了弹他的额头,“别说这些废话啦,周老爷子说走就走,也没办法。咱们下去好好吃一顿吧!花山长云派那里大概已经闹翻天了,咱们明天早点去看热闹呀!”
念香给她反弹回来,两人闹了半天,这才下楼吃饭。刚走去楼梯口,就听大厅里许多人在叫嚷,一个男子说道:“你先来招惹我们,这会又装什么千金?白吃了老子五两银子的大餐抹抹嘴巴就要走人?你真当自己是天仙呀?!”
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说道:“大爷你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呀,不就五两银子么。这样大叫大嚷,真是不像男人。喏,还给你就是了!”
只听“啪”地一声,她似乎是用力把银子拍去了桌子上,下面忽然变得极其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念香和习玉对看了一眼,那女子的声音,正是当日温泉边的花仙紫!她原来也来了北陀!
两人正在惊疑,却听花仙紫又腻声道:“请我吃一顿饭,是你们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还敢给我唧唧歪歪。也罢,我本来想用柔和一点的办法来套话,看这个情形,你们非要尝点苦头才行。”
说完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几个男子痛声大呼,念香一想到她那数根尖利可怕的铁指甲,不由一阵发寒,不知这个恶毒又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他急忙下楼,厉声道:“住手!这里是客栈,你要做什么?!”
大厅中众人都是一愣,却见花仙紫端坐在桌子上,掌柜的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爬去了柜台下面,而地上翻滚着三四个男子,血流披面,不是耳朵被割了去,就是头皮被削去一大块,都躺在那里痛声呻吟,惨不忍睹。更让念香惊骇的,是当中一张桌子,一枚银子竟然生生嵌去了桌面里,显然是被花仙紫方才一拍拍进去的,这个女人好厉害的功夫!
花仙紫见自己一心仰慕的人平空而降,先是瞪圆了眼睛,然后欢呼一声,居然一下子从桌子上纵身而起,像一只紫色的凤凰,张开翅膀扑向念香怀里,一面娇声叫道:“相公!原来你也在这里!让我好找!”
念香实在想不到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种女子,脸色一沉,抬手打算将她推开,谁知习玉忽然跑了过来,挡去他面前,张开双手叫道:“来吧!要扑就扑进我的怀抱!”
花仙紫猛然停住,恨恨地看着习玉,几乎咬碎银牙,低声道:“你怎么还缠着相公?你这丑八怪!”
习玉笑道:“他分明是我相公,我们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父母高堂都认可。别人的相公,你叫着也不觉得牙酸!”
花仙紫这次却不生气了,款款依去凳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那有什么关系?你没听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么?就算你们明媒正娶,我也不在乎,不如你我都拿着镜子好好照照,看你好看还是我好看。我就不信相公眼睛瞎了,会喜欢你这样一个丑八怪。”说着她又媚眼如丝地瞥着念香,“相公,对不对?明明是我比她好看么!”
习玉不等念香发话,抢着说道:“说得好!不过你也要有让人想偷的欲望呀!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割人耳朵削人头皮的野蛮人,你指望哪个男人敢喜欢!”
花仙紫瞪大了眼睛,定定看着念香,“相公,你莫非不喜欢我会武功?原来你喜欢柔弱女子……没关系,为了你,我可以从此再不出手伤人,必要让你欢喜才行!”
习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念香捂住嘴揽去了身后,他正色看着花仙紫,沉声道:“闹剧也该结束了。这一路过来想必你毫不讲理伤了许多人,我只给你一个忠告,不要以为自己那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在西镜也罢了,北陀不是你能够嚣张的地方。倘若想保命,还是低调一些吧!”
花仙紫柔媚地笑道:“说了这许多,原来是心疼我呐!相公你真是的。安啦,人家才不怕呢!那些臭男人见了我,魂都没了,我怕什么?相公,你倒是说说我和那丑八怪,谁更好看?我就不信你不爱我的容貌!”
念香忽然笑了,煞有其事地捏住习玉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喃喃道:“喔,的确,她确实没有你的艳光四射……”
习玉气恼得伸手就要揍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动弹不得。花仙紫面上登时放出光来,喜道:“我就知道相公不是没有眼色的庸人!你一定是欢喜我的!”
念香摇头,“错错!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美丽女子。我偏喜欢她这样的小丫头,站我身边绝对不会抢了我的风头。你若真想我多看你两眼,先去把脸划花了再说。”
花仙紫脸色大变,咬牙道:“你这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立刻划花你那张脸?!” 念香笑道:“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来弄花我的脸。”
花仙紫狠狠跺了跺脚,对他那付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恨又爱,心里如同被猫爪挠似的,真想将他抢过来,又想将他狠狠揍一顿,一时间面上神色不定,诡异异常。
念香见她神情异常,只怕她突然发疯伤人,不由将习玉护去身后,暗暗警备。这时,客栈的门忽然打开了,走进三四个白衣男子,背后都负着剑,面容清俊,神态却冷漠。他们一进来看见客栈里的情况,不由一愣。
其中一人走去柜台那里,客气地问道:“老板,还有空房间么?” 掌柜的还趴在柜台下面直不起腰,只能连声说道:“有的有的!”
那人伸手扶了掌柜的一下,轻道:“如果有热汤面,请来四碗,麻烦您了。”
这些人谈吐清雅有礼,显然是名门子弟,经过花仙紫身边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待看到念香的时候,神情都是一变,却没说话,径自走去角落里坐了下来,低声交谈着什么。
花仙紫素来是个喜欢清俊少年的人,一见这么几个文雅少年,哪里有不搭话的道理,她先瞪了念香一眼,腻声道:“你这个没眼光的相公!没有你,我照样活得逍遥自在!让你看看什么是正常的男人!”
说完,她施施然向那几个白衣男子走去。
下卷: 情根4.两情相悦
那几个白衣男子的热汤面已经端了上来,他们正斯斯文文地吃着。忽听身边一个妖娆的声音娇腻腻地说道:“面有什么好吃的,来北陀怎么能不喝酒呢?北陀的酒可是四国之中最好的呀!”
那几人抬头,却见花仙紫坐在旁边另一桌上,桌上只有一壶酒,一碟花生,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正拈着瓷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乌黑的头发垂去脸颊两旁,她的媚眼如丝,白痴都能看出来。
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轻道:“谢谢姑娘好意,只是师门严令,不得饮酒。师尊教诲不敢违背。”
花仙紫见他们和和气气地与自己说话,心下更是欢喜,忍不住偷偷白了一眼一旁和习玉吃得更欢的念香,天底下的男人,就是他最不懂风情!她娇滴滴地说道:“出门在外,总有个例外么!反正你们师父也不在面前,偷偷喝一口难道还能教他发觉了?说起来,你们这样的名门弟子,都是这般死气沉沉地,好没意思。”
那年长的男子见她这般妩媚的姿态,只是一笑,不去搭理了,他旁边一个年纪略轻的男子却忍不住说道:“姑娘此言差矣,师门明令的事情,如何是死气沉沉?不然要戒律来做什么?”
花仙紫笑道:“还有酒肉和尚呢!你也戒律他也戒律,不如都去做和尚算了!人生在世,连酒的滋味都没尝过,岂不是太遗憾!说不定你们的师父喜欢一个人偷偷喝酒呢!不给你们享受,真是过分……”
她话还没说完,年长男子早已沉下脸来,正色道:“姑娘,请不要妄言!师尊怎能随意任人侮辱?!”
花仙紫就不信他们不动心,干脆站了起来依上去,轻轻说道:“你那么凶做什么?我妄言什么了?你倒是说呀。”
那几人急忙站了起来,纷纷避开她,年长男子见她痴缠不放,不由冷道:“姑娘请自重!不要让人看不起你!”
花仙紫笑道:“我重不起来,你倒是教教我怎么重呀!”说着,她的手就往那男子脸上摸去,谁知手腕忽然被那人一把擒住,反扭了过去,年长男子冷道:“好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不知蛊惑了多少人!”
花仙紫想不到此人说动手就动手,胳膊被他扭得生疼,不由心头火气,娇声道:“你这个相公,好大的火气!让我替你消消火吧!”
那人只见她另一只手忽然一抬,袖子里射出一道寒光,不由大惊,猛然偏过头去,手里不自觉松了开来,只听“噌”的一声,那道寒光钉去了窗棱上,竟然是一只生铁指甲!那人厉声道:“生铁指甲!原来你就是那妖女花仙紫!”
花仙紫咯咯笑着退了几步,柔声道:“连我名字都知道了,你这位相公看起来对我情意绵绵呀!”
那人沉声道:“此妖女从南崎来,一路害了许多人!弟兄们,上!将她擒住交去衙门!千万不要被她蛊惑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数个白衣男子纷纷上前,将花仙紫团团围住。她不由恨恨跺了跺脚,恨道:“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你们都是瞎子么?!”
其中一个白衣男子忽然笑道:“原来如此,你只怕对自己的容貌自信的很,以为所有人都该神魂颠倒?我好心些,告诉你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和我们的小师妹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团泥巴!省省吧,乖乖束手就擒,去衙门里面蹲大牢吧!”
说罢,那几个人就猛然窜上,眼看就要将花仙紫拿下!谁知她咯咯一笑,猛然跳起三四尺,跃上桌子,就势再一跳,竟然抓住了屋梁,跟着一翻身,站去了梁上,生铁的指甲在屋顶上轻轻一划,登时破了一个大洞,她快若闪电地从洞里钻了出去,只听她的笑声从远处传来:“想抓我花仙紫,你们几个还是太嫩啦!替我去向你们的小师妹问好,小心她美若天仙的脸!那个没良心的相公,你等着,我下次一定会将你抢走!”
习玉本来是想看热闹的,谁知她临走还对念香念念不忘,不由生气,撅起嘴说道:“我要是被你这女人抢走相公,我就不叫司马习玉!”
念香实在想不到她会和花仙紫真的斗气,不由苦笑起来,抓住她的手,正要安抚一下,忽见那几个白衣男子向这里走了过来,他急忙站起来,互相作揖一番,却听那年长的白衣男子说道:“这位莫不是生擒天香罗刹的泉念香公子?”
念香不知他们从何得知自己的名字,不由呆了一下,那人急忙笑道:“教泉公子吃惊了,是我鲁莽。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长门派的大弟子沈冰?”
念香猛然想起在万家庄的时候,万老爷子的确请过长门派的人,他见这几人服饰与沈冰当日一模一样,不由笑道:“原来是长门派的诸位大侠!失礼失礼!”
那人笑道:“在下秦风,沈冰是我们的师兄,他那日回到本派,对公子连连夸赞,正好我们几个奉了师命前来北陀调查事情,于是沈冰师兄便和我们详细说了一下公子的容貌特征,只说日后如果在江湖上见到了,一定要结识。方才我们一直不敢确定公子的身份,可是刚刚见公子腰上挂了一块龙玉,便确定是你,请勿怪罪!”
念香急忙客气了两句,长门派的人力邀念香过去一叙,于是习玉便不去打扰他,悄悄自己上楼梳洗准备睡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习玉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忽然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发,她微微一惊,急忙睁开眼睛,却见念香躺在自己身边,笑吟吟地看着她。他身上有些微的酒气,习玉不由揉着眼睛轻道:“他们……刚才不是说师令不能喝酒么?怎么你们却喝酒了?”
念香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笨,出门在外难免有例外,何况是结识新朋友。这点道理也不懂?”
习玉急忙抬手要反弹回去,却被他抓住手腕动弹不得,她急道:“你又欺负我!放手!我要弹回来!”
念香强不过她,只好放手,乖乖垂下脑袋,由着她用力弹了两三次,这才解气。习玉忽然哼了一声,“说起来我还要再揍你两拳!你居然当着花仙紫的面说我不好看!就算是实话,也不能原谅你!你已经伤了我的面子!”
她抬手就要捶上来,这次念香却不让了,笑嘻嘻地抓住她两个手腕按去床上,“你跟着生什么气?她不过是个疯女人罢了,纠缠不休。你以为我会喜欢她?没办法,谁让我这么没眼光,我就喜欢你这丑八怪,其他人我还看不上眼呢!”
习玉怎么也挣扎不开,不由恼怒道:“你又骂我!你以为自己多好!你这娘娘腔!”
念香脸色一沉,一手按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放去她腰间,轻道:“快对我道歉,不然我要挠你痒痒,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习玉用力挣扎,急道:“快放开我!你要是敢挠我痒痒,我……我一定再不理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尖叫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叫,眼泪都流了出来,念香用力挠着她最敏感的腋下和腰间,她怎么也让不开,手腕又被他按住,只能拼命挣扎,最后半点力气也没了,只能连声求饶,“好好!我道歉!你快放手!”
念香这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谁知习玉喘了两声,就抓起被子盖住耳朵,翻过去再不理他了,无论他怎么叫唤,她也不说话。呀,小丫头真的生气了!他俯低身体,偷偷凑过去看,却见她嘴巴撅着几乎可以挂油瓶了,可是眼睛却倔强地闭着,作出一付睡着了懒得理你的样子。
念香忍不住失笑,抓着她的头发轻轻说道:“喂,习玉……习玉!好啦,别气啦。说点正经的,以后别去招惹花仙紫。她功夫很诡异,万一伤了你怎么办?”
习玉气恼地说道:“是啊!反正她是天仙,我是丑八怪,以后我看到她乖乖低头让路!不用你穷担心!”
念香轻轻摇了摇她,她就是不肯回头,他忍不住叹道:“女人可真难伺候,天上的神佛,教教我怎么才能让这个丫头给我好脸色吧!”
习玉才不理他,照样蒙头睡大觉,念香贴去她耳边,轻轻说道:“你真的在生气?我是骗人的,只是想气气她而已。她那样纠缠不放,实在很讨人厌。还是说,你宁愿她一直缠上来?这样你又可以把我推出去了,是不是?”
习玉猛然回头,却见他虽然在笑,可是笑容里却有一种惶恐,他一直在竭力压抑,可是它们还是从他眼睛里泄露了出来。习玉忍不住说道:“谁……谁说的!我只是看不惯她来抢别人的男人!你是我男人!她凭什么来抢!”
念香忽然失笑,一把将她揽去怀里,坏坏地问道:“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男人?这是哪年哪月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习玉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不由大窘,涨红脸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用力去推他,轻叫道:“睡觉啦!哪里有这么多废话!给我闭嘴!”
“你喜欢我。”他轻轻说着。 习玉急道:“谁说的!我才没有……” “你真的喜欢我了。”
习玉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装睡闭眼,可是手脚却都在微微发颤,她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念香的手忽然放去她心口,喃喃道:“你的心跳那么快,你还要骗我么?”
习玉粹然睁眼,却不料他却闭上了眼睛,缓缓凑了上来,她来不及抵抗,两人吻去了一处。纠缠,爱昵,那般绵绵的暗流,习玉还没准备好接受,它们一股脑涌了上来,教她手足无措。甚至帐子也来不及放下,月色直直照进来,分毫可见。
他的吻渐渐急切起来,呼吸间满是美酒的香甜气息,教她头晕目眩,软软地瘫了下去,又被他捧了起来揉去怀里。这样一个令人窒息的吻,不知过了多久多久,他终于放开,却渐渐向下吻去,一直吻到了赤裸的肩膀上,习玉才惊觉上衣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脱了。
“等……等等……念香!”她急切的轻叫,本想阻止这股热潮,谁知他忽然撑起了身体,衣衫凌乱,剧烈喘息,眼睛里却带着一点点戒备,定定看着她,她被这样的神情震住,忽然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他轻轻说着,抬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耳朵,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神情,温柔,危险,性感,掠夺……很多很多种表情糅合去一起,她几乎要不能呼吸。“习玉,你如果真的不愿意,我绝对不勉强。只是,你真的不喜欢我么?”
他问得甚至有些伤感,教她再也不忍心矜持,只好闭上眼睛,颤抖着说道:“我……我当然……喜欢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你别笑话我……”
他没说话,可是习玉忽然觉得脖子上一痒,他的气息喷去上面,然后他用牙齿轻轻咬开了她系在脖子后面的肚兜绳子。她不由又是一抖,急忙捂住他的眼睛,有些委曲,有些羞涩,说道:“你……你说过我是丑八怪的……不可以看……”
“我那是……骗你的……”他喃喃说着,一面将她的手抓住,放去嘴边亲吻,然后埋头,将脸贴去她胸口,轻轻一口咬了上去,“你太好看,好看到如果我不欺负你,就没办法把持了……”
情欲,它究竟是什么样的,习玉完全不知道,念香也完全不知道,只能慢慢去摸索,一点一点走进人类自古以来最神秘的领域。当两人赤裸的肌肤相贴之时,都震撼了,久久无法回神,只有怔怔地看着对方,互相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意乱情迷。
习玉在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努力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或许是一点点光明,或许是一点点空气,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手忽然被念香抓住,五指交缠,垂去床沿,她再也抬不起来。
忽然如遭针凿,她惊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下去,眼泪纷纷乱涌,她急急去推念香,她以为自己能大声叫出来,可是她发出的声音却是那样沙哑爱昵,切切去求他快点停下来。可是,停不下来了,念香额上的汗滴去她脸上,忽然低头狂乱地去吻她,在她耳边说着情人间的耳语。
习玉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艘船上,摇啊摇,满眼的蓝天白云,化成他温柔狡黠的笑容,他说:我爱你,习玉。她微笑,伸手去拥抱他,紧紧地,从此再也不分开。
终于,她渐渐睡着了,沉入香甜的梦里,在梦里继续与他携手笑语,天荒地老。
她是被一阵奇异的感觉弄醒的,好像有人用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在轻划她的背。习玉“唔”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然大亮,她只觉浑身都在疼,然而那疼痛却是喜悦的,仿佛包含着某种神秘的意义。
忽然,昨夜的记忆全部跑进她脑子里,她猛然涨红了脸,真想这样一直睡下去再不要醒过来。念香在后面眷恋地吻着她的后背,忽然发觉她浑身都僵硬了,手指还在微微颤抖,他微微一笑,凑过去一看,她的眼睛虽然紧紧闭着,可是睫毛却在不停颤抖。
这丫头!念香忽然恶作剧地捏住她的鼻子,小声道:“快睁开眼睛吧,我的睡美人!天已经亮了。是不是要我给你一个吻,你才能醒过来?”
习玉只觉奇窘,睡美人这个故事还是她那天没事讲给念香听的,他居然一下子就记住而且学会了。念香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柔声道:“睁开眼睛,看看我,习玉。”
怕什么,司马习玉!勇敢点!不就是做了一些事情么,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猛然睁开眼睛,立即对上念香温柔的眼神,他眨了眨眼睛,立即笑了。
“告诉我,你喜欢,没有后悔。”他抱住习玉,喃喃说着。
习玉握住他的手,慢慢转身,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半晌,才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做过的事情再去后悔,我不是那样的傻子。”
念香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那你……喜欢么?” 习玉涨红了脸,半天,才咬牙勇敢地答道:“喜……喜欢……可是很痛。”
念香将她揽去怀里,柔声道:“我听说女子第一次都会痛,而且会落红。以后就好了。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痛得哭起来,我保证。”
习玉正在感动中,忽然听他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还是我应该去窑子里学习一些技巧?以前听下人说那里的姑娘会教人许多秘技,很有用的……”
他还没说完就被习玉抓着脸皮拉了起来,她怒道:“你要是敢去妓院,我就真的一辈子……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念香连连痛呼,一面陪笑:“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夫人请饶了我吧!我是说笑呢!”
他抓住习玉的手腕,低头在她撅起的唇上又是一吻,才道:“完蛋了,我现在才想起来昨天和长门派那些兄弟约好了今早卯时见,一同出发去花山……这会……只怕已经快午时了吧!”第一次闯荡江湖结识了朋友,却立即爽约,他以后的日子必然难过。
习玉咯咯笑了起来,刮着他的鼻子,笑道:“活该!谁让你这么色!”
念香见她笑得妩媚,心中不由一动,双手顿时不安分起来,翻身将她压倒,堵住她惊呼的唇,一面喃喃道:“不过我宁愿做色鬼……让他们等去吧……”

下卷: 情根5.炼红的过往
习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迷茫地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案上的蜡烛早已烧去了根部,滩了一桌子的烛泪。
她的肚子忽然叽咕一声叫了出来,这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她忍不住气恼地回头去看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罪魁祸首,却见他一手放在脸旁,一手搭在她腰上,睡得正香。他的头发散了下来,披在枕头上,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景。
习玉的脸红了红,忍不住想去弹一下他的额头,可是眼睛一瞥,却看到了他胸口上那条血红的疤痕,从肋间一直延伸去左边的锁骨上,看上去狰狞可怕。他那个时候一定很痛……习玉情不自禁,用手轻轻去抚摸那道伤疤,它是凸出来的,手感可怕。
念香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揉了揉眼睛,喃喃道:“什么时间了……?” 习玉撅着嘴,“天黑啦!你浪费了一天!这下长门派的那些人一定认定你是个失信的混蛋了!”
念香坐了起来,伸一个懒腰,笑道:“你从昨天晚上就一直说我是混蛋,你倒说说我做了什么混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