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我一眼,“你不要再问任何问题了,本分地做事就可以了。我们这样的混血知道多少事情也没有用,你什么忙都帮不上的。”
听他这样说,我本来还想问的问题也只好缩回了肚子里。其实我一直想知道这些拥有纯正血液的吸血鬼到底是怎么进食的,难道真的是吸食人类的血液吗?那他们在魔界怎么吃东西?那里不是没有人类吗?魔界里面一定聚集了种类繁多的妖怪吧?妖怪发动战争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满心的问题得不到回答实在是折磨,好在吊桥已经走到尽头,尽头处又是两个幽蓝的火眼,在通过了两道大门,三条宽敞的过道之后,我终于被带入了一个大厅。
说它是大厅还真是不错,果然大的无与伦比,四周都是落地的雕花巨窗,厅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火光,只有从窗户外透进来的银色月光撒在黑色的大理石上。大理石地板上面有着无数古怪的雕刻,栩栩如生。
我的夜视能力得到了极好的发挥,看这里如同白天一般清楚明了。我明白地看到了大厅有走动的人影,隐约的交谈声和笑语是从大厅尽头的那扇金色大门后发出的。
昆捏了捏我的胳膊,轻道:“去吧!就是那扇门,那里是总管的办公室,总管和娜娜现在正在那里等着你呢!记住我的话!不要得罪总管!”
他转身就走,我急忙拉住他:“昆先生!你不陪我进去吗?我……我可不认识这里啊!”
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声音慈爱:“小丫头,怕什么?你母亲在里面呢!有她带着你认识这里不是更好吗?我还要去青空大人那里报告天使来袭的情况,不能迟了。”
他肥胖矮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刚才我们来的路上,我只好努力压下莫名的躁动,一个人向那扇金色大门走过去。
大厅突然变得极其安静,我的脚步声叩在大理石地板上,冬冬的声音听的我自己开始心惊。我总觉得其实我周围全是人,都屏着呼吸隐了身体偷偷看着我,偶尔没有声音地交谈几句,浅浅的吐气声让我的毛发直竖。
我走过一扇落地窗,月光正撒在身上,我低头看到了地板上的雕花,刻的是一个天使仰着头,她身后的巨大翅膀正流淌着鲜血,她高高地举着手,手里握着一柄极锋利的宝剑,剑锋刚刚刺透了她的胸膛。我的心里不知道怎么了,猛地一惊,全身都止不住地想颤抖。那雕刻太真实,如同黑白的相片,将她临死的那一瞬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而她的脸居然还在微笑着,仿佛就这样死去才是享受,带着某种无法达到愿望的恶意报复的快感。
那样的表情却让我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如同着了魔一般,我慢慢蹲了下去,用手指在她纤细的轮廓上滑动,然后停到了她被利刃贯穿的胸膛上。有某种无名的思潮自远古侵袭而来,带着尖锐的呼啸企图钻入我的身体。我的耳朵突然剧烈地鸣叫了起来,鼻端仿佛也可以嗅到血腥的味道,好象有一双手正将我往无底的深渊里拉,我的直觉不断的提醒我赶快逃离,可是我却一动都动不了。
恍惚中,我突然听到了身边有一个人正在低低地笑,只是很小声的笑,还带着某种戏谑,可我的神思却立即统统回到了我的身体,那双企图将我拉入深渊的手也消失,我的触感回到了身体里,感觉到了手指贴在大理石上的冰凉。我急忙站了起来,四周乱看,却看不到刚才那个在我身边发出笑声的人。大厅空荡荡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月光依然。
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做梦还是幻觉。定了定神,我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今天发生过的怪事,笔直地向金色的大门那里走去。
细微的笑语声恢复,从那扇门后面传了出来,我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里面立即响起了一个异常低沉的男人声音:“请进。”
我在门外稍微理了理头发,上前推开了门。古怪的是,这个房间里面居然亮着柔和的灯光!我立即就看到了老妈,她正坐在一张嫩紫色的沙发上对我亲热地招手,两个月没见,她一点都没有变,还是笑得那么没心没肺。我对她点了一下头,眼光微微移动,就看到了坐在一张巨大红木桌后的男子。
他正十分认真地看着我,火红的眼睛里有摄人的威仪和精明,气势非凡。难道他就是北极总管?可是也未免太年轻了一点吧?看上去最多三十多岁,一头浅金色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脖子后面,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式样有点复古,却十分适合他那种冷凝的气质。
在他身后站了两个很年轻的男子,都是同样的火红眼与金丝一般的长发,其中有一个极其俊美,正在总管身后偷偷地对我做鬼脸。我现在却没有心思去欣赏他罕见的俊美,眼光再移动,却看到了坐在母亲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他正侥有趣味地盯着我,头发和眼珠都漆黑的如同最深的夜,看上去和北极总管差不多的年纪,却让人觉得温和很多。
“请坐。”
北极的声音低沉的如同从胸腔里直接发出来一样,浑厚而且沉稳。
“我来介绍,坐在令堂身边的这位是阿鲁大人,负责城堡内的护卫管理。”
什么啊!原来这个黑头发的男人就是狼人总管?!怎么这里的总管都这么年轻?我忍不住偷偷看向他,想看看他漂亮的嘴唇里面有没有和那个狼人混血库恩一样隐藏着獠牙。他却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咧开了嘴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两排整齐的雪白牙齿上,各有两个尖利的小獠牙,没有库恩那么夸张。我有种心思暴光的浅浅尴尬,不过冲着他这么大方,我也还给了他一个甜蜜的笑容。
北极并没有介意我的小动作,他继续介绍:“至于我,我想你应该猜得到,我就是总管北极。我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是我的儿子,也是我得力的助手。米拉,哈德雷,你们自己向这位小姐介绍吧!”
那个异常俊美的少年急忙抢着说道:“我先来我先来!我是米拉!今年三百一十八岁!我的兴趣是听音乐和打篮球!很高兴认识你!小喜!”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看向老妈,她正得意地冲我比出“V”字手势,看样子她在这里替我做了不少宣传,上到总管下到最外围的看门人都知道我了。这个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可是年龄却比我老妈还大,果然“纯种”的就是不一样……
既然这个俊美少年是米拉,那他旁边那个神情严肃颇有其父风范的少年就是哈德雷了。他只对我点了一下头,声音和他父亲一样低沉:“我是哈德雷,很高兴认识你。”
老妈这个时候开了口:“小喜,人家都自我介绍了,你也给我大方一点!”
看她那兴奋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怕我嫁不出去吗?我刚来这里就都急着给我介绍男人,难道我看上去有那么饥渴吗?
我无奈地暗暗叹息一声,对他们摆出标准的微笑姿态,用我自己都恶心的甜美声音乖巧地低语:“大家好,我是喜丽亚,你们可以叫我小喜。很高兴认识你们,希望以后大家相处的愉快。”
一番话说完,眼睛余光看到老妈极力忍笑快要抽筋的脸,我偷偷丢给了她一个卫生眼。都是她!居然还敢笑话我?!
好在没有人介意我做作的自我介绍,北极点了点头,立即进入正题:“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这决定你未来的工作内容和性质,希望你如实回答。”
来了!我看到老妈立即紧张起来,我也忍不住捏了把汗,他如果问我血液是从哪个吸血鬼遗传下来的怎么办?真要说吗?我望向老妈,她冲我坚定地摇了摇头,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他一定要问,哪怕我们不能够住在这里也不可以回答。
我微微点头表示明白她的示意,胆子也立刻大了起来。反正最多不过回到我们那件小破屋子继续过我们自由自在的日子就是了,有什么好怕的?想通了之后,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忐忑是那么好笑。
北极直直地看着我,那双火红的眼睛竟如同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一般,晶莹剔透又幽深莫测。
“你身上的吸血鬼特征还剩下多少?”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基本上就没有剩下,除了生长衰老比普通人来得缓慢之外,基本上吸血鬼害怕的东西我都不怕。哦,我在黑暗里面看东西的本领也有遗传。”
“在进这个房间之前的大厅里,你看到了地板上的雕刻吗?你看到的是什么内容的雕刻?”
他这样问我,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可是我却呆住了。是的,我看到了那些古怪的雕刻,那个自杀的天使,还有那个我熟悉无比的微笑。但是我真的能说吗?在看到那个雕刻之后,我遇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那双黑暗之中拉扯我的手,还有那个戏谑的低低的笑声……
我顿了顿,偷偷决定不告诉北极总管我看到的雕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最好不要说出来。关于那个天使,关于我所有的古怪遭遇……
“我……抱歉……我是看到了那些雕刻,可是我并没有仔细看,因为我怕我来得迟了,所以先来您这里……”
我神色自若地撒着谎,却不敢去看北极那双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火红之眼。我怕我会露出心虚的表情。
北极很久都没有说话,老妈在沙发上挺直了脊背紧张地看着他,等着他究竟要说出什么样的下文。米拉那个顽皮的少年还在他父亲身后对我做鬼脸,我正处于心虚状态,懒得理他,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硬下心肠不去看他受伤的夸张表情。
北极看着我,半晌,他冷冷地笑了起来,“你没有看吗?那也不要紧,只是如果我问你究竟是遗传了谁的基因,你也不会说,对吗?”
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这个总管好厉害!我咬住了下唇,默然地点了点头。他哼了一声,高高在上地用眼角瞥着我,声音轻微,却凌厉之极。
“你们最好搞清楚,我不管你们身世有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你们也不过是身上基因非常稀少的混血罢了,还是你们的身世和你们的混血一样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呆了一下,这个人,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被侮辱的愤怒在我身体里流窜着,他凭什么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轻蔑语调来羞辱我们?!
或许是我的怒意已经表现到了脸上,我身旁的老妈一个劲地对我做手势要我忍耐。北极那双比火还红却比冰还冷的眼睛在我极力压抑怒意的脸上转了两圈,然后皱着眉头轻声地仿佛是自言自语:“自以为是的人。”
好!我承认我的教养没有好到被人这样当面侮辱还可以忍受的地步!一股无名火一直烧到了我的头顶,我张开嘴,刚要狠狠地回击这个拽到天上的透明人总管,一直沉默看好戏的狼人护卫总管阿鲁突然站了起来。
“北极,何必这么死脑筋呢?她们不说也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在,人家的隐私,你也不要这么纠缠不清了吧?何况我看她们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厉害的本事,暗夜城堡不是一向不拒绝族人的吗?你就收她们下来又能怎么样?”
他笑眯眯地替我们打着圆场,回头看着我怒气腾腾的脸,对我眨着眼睛笑了笑。老妈感激地看着他,也让我注意到她的拳头已经捏到颤抖不止了。原来她刚才也是一直在忍耐着,我真奇怪一向火暴脾气的老妈怎么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如果是平常的她,早就跳得老高骂得比谁都响了!
北极看了看阿鲁,或许是意外自己的同僚居然会帮助两个身份不明的混血,他皱起了眉头说道:“你说的我知道,不过城堡有城堡的规矩,我没有办法收留不肯透露身世故做神秘的人。”
阿鲁走到了他面前,“你看这个小姑娘,恐怕已经赶了好几天的路才来到这里,脸色憔悴的和鬼一样,就算你要讲原则,也至少在人家体力好的时候讲嘛!人家慕名来到这里,你这么绝情的赶人家走,传出去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哦。”
老妈一边感激地对他笑着,一边拼命给我眼神要我放软态度哀求一下总管。看她那么急切的神态,我只好非常不情愿,咬着牙垂下了头。
“北极总管……请……请您收留我……我保证我会努力工作,绝对不会让您操心的。”
这番话已经是我最大的忍耐底线了,阿鲁赞赏地看了我一眼,回头笑道:“人家小姑娘都求成这样了,你这个冰块还要讲原则讲到什么时候?好了,如果你还是不放心她们,我保证我以后会多留意她们,一旦有什么让你不放心的苗头,第一个将她们逐出城堡。那,快给人家安排工作让人家休息去吧!”
北极叹了一口气,“阿鲁,你这么帮她们,我还能说什么?”他从抽屉里随便掏出了一张表格,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些什么,然后不耐烦地把表格扔到了我脚下。
“在上面签自己的名字和出生日期,以后你就是城堡八级的打扫人员,住宿方面就和你母亲住在一起。具体工作内容由她来给你讲解,记得认真工作。”
他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神情间又是不耐烦又是鄙夷。
“写完了就赶快出去,我还要办公。”
我忍着气从地上拣起了表格,掏出随身带的钢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他看都不看一眼,已经开始自顾自地埋头看起文件来了。
老妈急忙凑了过来,将我拉着走向门口,临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强笑着和总管道别。在门被关上的瞬间,我看到了站在北极身边的阿鲁大人,他满脸意味深长的笑,正定定的看着我。来不及考虑他那种笑容是什么意思,门已经在我面前轻轻合上。
第五章 结交了新朋友(修改)
老妈急急地拉着我走,一直到穿过了那个地板上满是古怪雕刻的大厅,她才低声说道:“千万别去惹恼那个总管,不然我们就没办法留在这里了。”
我一把摔开她的手,冷笑道:“好!那么我问你!这里有什么好?这种拽到天上去的猪头你还要我忍耐他?他还只不过是个总管!”
老妈拍了拍我,“不管怎么说这里的条件总是比我们那个小破屋子好太多了,你不也一直很期待可以住在这种豪华城堡里面吗?现在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还气什么?”
还气什么?!她怎么会问这种话?
“是!我承认我很虚荣不想住破房子!不过与其住在这里天天被人家这样侮辱,我宁愿永远住破房子!老妈!你明明也很生气他说的话,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受气?!”
她转过了头去,声音有点心虚,“我才没有生气,我哪有你这么暴躁?”
我看着她心虚的样子,恼得头发都快烧起来了。“好!我先不问你干吗非要留在这个地方!我们的身世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你为什么一定要隐瞒?”
她倔强地别过脑袋,哼了一声,“没有什么!反正就是不能说!”
我给她气到了极点,不怒反笑了起来,“那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被人侮辱吧!我不奉陪了!”我转身就要走,老妈却没有拦我,一反常态沉默地站在原地动都不动。
我终究还是不放心看了她一眼,却看到了她满眼的泪水,一个人倔强地站在那里像个耍脾气的孩子。那种又想哭,又不甘心的样子看的我好气又心软。
“好了,别哭了!年纪一大把了比我还像小孩子。马里先生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笑话你的。”
我走过去想安抚她,她却和我闹脾气扭着身子不让我碰。唉,说到底她根本没有做人母亲的样子!我真怀疑自己这五十年怎么和她过来的。
“别哭了,你哭起来最丑了,比马里先生还丑哦!”我环着膀子站在她身边嘀咕着,满心的怒气也给她的眼泪冲没了。
“他才不丑!”老妈费力地抹着眼泪鼻涕,跺着脚强调。
看不下去她把鼻涕擦在身上,我递过去一张卫生纸,一边故意逗她:“他怎么不丑?满脸的伤疤和蜈蚣一样,吓都吓死人了。”
老妈一边用力擤着鼻涕,一边瞪着哭的红红的眼睛和我理论:“你不要只看外表好不好?!他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又温柔又有责任感,比你那个人类老爸强多了!”
我接过她用过的卫生纸,丢进走廊里的垃圾篓中,继续说道:“恩,你对他这么高的评价,真可惜人家不喜欢你。”
她立即紧张了起来,忘了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一把抓住我,连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拿着卫生纸替她把脸擦干净,轻道:“他说他最讨厌哭泣的女人了,他喜欢经常笑,开朗的女人。你看你现在哭得和小孩子一样,他怎么可能喜欢?”
老妈急忙摸了摸已经干净的脸,把余下的哽咽全部咽了回去,然后很认真地强调:“我没有哭!”
“是,是,你没有哭,我眼花了……”
我敷衍地应付着她,拉着她往前走,“快点去住的地方吧,我快饿昏过去了。”
她走到了前面,熟练地带着我左转右拐地在这个庞大的城堡里面转来转去,嘴里还不停地问着我:“小喜!你怎么知道马里先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和你说的吗?”
我给她问的有点烦,这两个人,明明互相暗恋却都不说出来,累也累死了。我突然起了个恶作剧的念头,谁让老妈不把身世的事情告诉我?看我怎么报复她!
“是啊,他和我说的。当时我们被十几个大天使包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不由自主说出来的。他说他有一个偷偷放在心里爱的女人,又漂亮又可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我可没有说谎哦,这的确是马里先生说的,不过我没有告诉老妈他说的对象就是她。老妈立即沉默了下来,一直到我们回到房间吃完饭上床睡觉,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我也终于得到了一个晚上的安宁。
我这个人还是心太软,不忍心看到老妈一夜没睡黑眼圈的凄惨模样,何况看上去她不光是没有睡,恐怕还偷偷哭了一个晚上,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整个人没精打采的。白天我们打扫城堡外围,在她第N次心不在焉地把刚扫干净的地当做垃圾筒将落叶和断枝倒在上面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将马里先生喜欢的是她这个秘密说了出来,免得我第一天工作就累断了腰。
从那天开始,老妈终于和马里两个人正式交往,看着她天天春风满面地沐浴在幸福的光环里,我也替她高兴。不知不觉,我也已经在这个城堡里生活了将近一个月了,虽然我是在城堡的外围进行打扫,可是也见了不少拥有纯正血液的吸血鬼大人们。老妈没有说错,拥有纯正血统的吸血鬼们果然是天下无双的俊美,刚开始我还怀有疑问的态度,可是在见到那么多或粉妆玉琢,或丰神俊朗的吸血鬼之后,我的疑问全部打消。他们之中无论任何一个人站到人世中,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难道吸血鬼的基因当真那么优秀?
马里和昆先生经常来我们住的小屋子里和我们聊天,从他们那里,我了解到住在这个城堡中的,真正拥有纯正血统的吸血鬼一共有近五百人,不到城堡人数的十分之一,是暗夜城堡最核心最上层的“贵族”,每一个都有自己特殊的本领,比方说有的擅长黑魔法,有的懂读心术,有的会飞行,有的力大无穷……不过这些厉害的贵族也有自己的领导人物。
据昆先生说,暗夜城堡有一个五人的领袖组,族长目前处于沉睡状态,其他四个人则负责管理一切和城堡有关的事务。例如最年轻的春歌大人负责经济问题,老成稳重的琴川大人负责管理城堡内部的行政事务,有一张娃娃脸的卡卡大人负责接待联络外界,而我一次都没有见过的负责城堡高级防卫工作的,就是青空大人了。
他们都是城堡里资格最老,能力最强的吸血鬼,可是从外表上看,即使最老成的琴川,也不过只有人类年龄的二十五六,实在是占尽了优势。
这一个月过的没有波澜,平静的让我几乎要忘记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怪事。由于负责打扫外围的我们这样的八级工人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混血老太太,或者老爷子,所以我到现在连一个可以聊天说话的朋友都没有。马里总是把他那两个狼人混血和透明人混血的手下带过来,说是为了不让我寂寞,可是白痴都看得出来他的意图。
其实我并不是看不上那两个和善的混血男子,只是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的人生目前是完整的一个半圆,我还没有遇到另一个让我想与之凑成一个整圆的人,我的生命里不需要多余的人,硬要给我介绍,也不过是增添麻烦而已。但是我想马里他恐怕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在我希望可以交到朋友的时候,我什么人都没有遇到。当我渐渐放弃渴望友情的想法时,它却来的那么突然,可见世上本就有那么一些事你无法强求到,该来的时候,它自然就会来了,特别是朋友这种东西。
城堡里是永远都没有白天的,因为青空下了结界把夜永留。城堡里都是不喜欢光明的妖魔,我也不例外。所以当我的手表指向中午十二点时,我的头顶还挂着一枚弯弯的新月,星星在墨蓝的天空里闪烁着,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好天。
我正拿着树枝剪奋力地修剪那棵漆黑的枝桠乱伸的银火树,突然我的背后本能地寒毛直竖,好象有个人无声无息地贴着我站得很近,我几乎可以感觉到那人冰冷的呼吸喷在我脖子上的感觉。
我急忙回头,看到的情形却让我吓得僵在当场!老天!它是一只下等的小妖!墨绿的短小身体正与我身后的树枝纠缠不清,猩红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一张巨大的嘴恐吓似的张得老大,露出了里面尖利的密密麻麻的獠牙。
这种低等小妖一般是城堡里身份比较高贵的人拿来驯养做类似宠物的东西,有的智能高一些的也可以做做整理房间之类的简单工作。我眼前的这只小妖脖子上系着一根颜色鲜艳的绸带,底端还坠着一颗黑色珍珠,很明显是某个身份高贵者的宠物!
我急忙挥舞着手里的树枝剪企图将它赶走,虽然它的动作比较迟缓,不过如果被那口尖利的獠牙咬上一下,我的身上就要多无数血洞了!
那只小妖对我的驱赶动作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反而更加凑近了身体,我的手差点磕在它的獠牙上,慌忙中,我的树枝剪甩了出去。我呆呆地看着空空的手,再抬头看看这个不怀好意的小妖,它已经做好跳跃的动作准备扑到我身上来了。
被它扑到身上我的脸就会被它啃烂了!不会吧!哪个混蛋养了这个无聊的妖?!没事跑到城堡的外围来干什么?!干吗要攻击我?
我下意识地悄悄移动脚步,打算在它扑过来之前先跑开。突然,我听到了不远处另一个高大银火树后面传来了低低的笑声,带着恶作剧的快意。原来是有人故意捣的鬼!我怒火上升,也不往肇事者那里看。既然他可以驱使小妖来攻击我,那我怎么对付小妖他都管不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天使曾经抛给我的那枚纯银十字架,毫无惧色地飞快送到小妖眼皮下面。这种低等的小妖哪里可以靠近加了天使咒语的十字架?它立即发出刺耳的惨叫,一个筋斗从树上栽了下来,我飞快上前,将它狠狠踩到脚下,转头对着那些看好戏的人冷笑道:“再不出来我就收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