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那么神圣,菩萨那么庄严,在这些神佛面前,赵谦心里不断的想着要恭敬,要恭敬,他也曾虔诚的跪在佛像面前,顿首叩拜。可惜仍是没有用,即便在佛祖面前,在菩萨面前,他心中的绮念仍是层出不穷。那些赤身交缠的男男女女,从他一进寺院开始,就在他脑中缠绵不断,一直到他出得庙去,这些男欢女爱的画面才会彻底退去。
赵谦于神佛一事,和大多数人一样,一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没有看见过什么神迹,和别人聊天的时候,也曾嚷嚷着说不信,但心里,却对神佛仍是有些敬畏的。
正是因为他还有一点点敬畏,他才不愿去寺庙了,生怕脑中的绮念亵渎了神佛,如果让哪位神通广大的佛祖菩萨抓个正着,自己哪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赵谦随着静月念着经,各种欢爱的画面死死的缠绕着他,他停了下来,对静月讲出了自己的疑虑。
静月认真的听赵谦说着,脸上有着庄严郑重,听赵谦说完,这才缓缓回道:“不用怕,这是业障。在佛祖面前,所有的业障都无所顿形。如果你杀业太重,进得寺庙,脑中想的最多的,就是各种杀生的场景。如果你淫心太重,那么在佛祖面前,你脑中想的最多的就是各种男女交合的场景。这是佛祖给你的警示,告诉你你在哪里有业障,不用怕亵渎佛祖,只要仍坚持着诵经拜佛,这些业障会慢慢消去的。”
赵谦听了静月的解释,压在心头这么多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业障,但听静月的意思,自己在佛祖面前有这些肮脏的念头,佛祖是不会怪罪自己的。
放下了担忧,赵谦这才一心一意的开始和静月念诵佛经,而且语中带上了虔诚。
不过,他毕竟仍是浪子心性,诵经这种枯燥的事情不会坚持很久的,再加上《楞严经》有十卷,虽说每卷都不是很长,但十卷加在一起也是要费些时间的。
这厮念着念着,在不知不觉中,酣然睡去,早把那让两人都快乐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从杭州往西走,是要经过黄山的,赵谦本想去山上游玩一番,不过他怕这一耽误时间,水征就追上来了,于是吩咐李秀,绕过黄山,直奔西川。游山玩水嘛,什么时候都能来,可小尼姑要是被抢了嘛,那可真是要吃大亏的。
赵谦见识过了静月的种种异处,对神佛之事渐渐的开始相信了,和静月在一起的时候,也偶尔和静月学背几句经文。而《楞严经》,在静月的诱惑加要挟下,保证了一天念一遍。
而静月也抛出了钓鱼的鱼铒,教了赵谦一个极为简单的防御性法术:金刚罩。
普通人是无法使出真正的神通的,打个比方说吧,茅山道士捉鬼都有符,不同的符有不同的作用,也有不同的形状。如果让普通人一点不差的将那符临摹下来,用去捉鬼,那是没有一点作用的。
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那符上少了灵气,少了修行之人修出来的灵气,是以普通人画的符是无效的。
而这种灵气,道家就叫“真气”,佛家就叫“佛力”。
赵谦也是普通人,按理说他是习不得法术的,因为他没有修行,没有佛力。静月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她将自己的佛力分出了一点,种入了赵谦的体力,这一点佛力,足够赵谦放出一个金刚罩了。
第 17 章
静月教赵谦的这个“金刚罩”,其实就象个乌龟壳一样,给自己围了层厚厚的壳,一般人怎么打都没事,但也只能是光挺着挨揍,无法还击。
这么简单个法术,可把赵谦乐坏了。这下可就不怕别人来杀自己了,以前的时候,碰到个把李秀他们打不过的大侠,自己也曾吃过亏,现在嘛,不怕了,自己把金刚罩一放,随便他们打吧,累死他们。
赵谦为了试验这个金刚罩的威力,专门让李秀他们往他身上打,刚开始怕不灵,让李秀轻轻的打,一看不疼,让他慢慢加大力道,最后他们几个人一起上,都没能打疼赵谦。把个赵谦得意的,那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再加上李秀他们一顿恭维,把个敬王爷美的差点直接升天。
赵谦得了好处,对静月简直崇拜的要死,静月让他念经,他就乖乖的念经,虽然念的时候仍是有些走神,有些掺假,不过也算是对静月言听计从了。
水征说他三天后回来,还就真的三天后来了。
当时赵谦他们正在打尖吃午饭,赵谦的坐位正对着门口,当水征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时候,赵谦一眼就看到他了。
赵谦看到水征了,水征眼力也不错,同一时间也看到赵谦了。
“大舅哥——”水征满脸的兴奋,向着赵谦奔了过来。
赵谦打量着水征,这厮说还俗去了,果真就还俗了,身上的道袍也没了,换上一件月白色的衫子,头上还扎了块方巾,虽然长得比自己是差远了,不过收拾收拾倒也是人模狗样的。
其实水征何止是人模狗样啊,这么一打扮,颇有几分豪爽潇洒的样子。论模样虽然比不上赵谦,但胜在那份正气洒脱的气质,让人一看就有好感。倒是赵谦,长得虽然标致,人也贵气,不过那双不断在女人身上溜来溜去的眼睛,将他的气质破坏殆尽,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定是个油头粉面的花花公子。
对待情敌,当然是要使劲的贬,使劲的踩了,这是赵谦一贯的作风,因此上,刚一罩面,他就将水征给归到畜牲的行列中去了。
“水征见过大舅哥。”水征向赵谦行了一礼,然后面飞红霞,略感羞涩的转向静月:“静。。。静月。。。小师父,水征。。。回来了。”这个家伙还挺纯情,一见到静月,连话都说不流利了。
静月站起身,微微笑道:“水征道友,别来无恙?”
上次水征给她治伤,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晕倒以后水征才来的,她一直以为是赵谦用佛元珠帮她治的伤呢。而赵谦恨水征恨的牙根痒痒,当然不会主动向静月说起水征,更不会告诉静月水征将她看光光了,还打算娶她。
水征一见到静月是面红耳赤,赵谦一见到水征是眼红脸绿。
“小尼姑,这是谁啊,不给我介绍介绍?”赵谦对水征是怒目而视,明明恨的咬牙切齿的,却仍是装出一副不认识水征的样子。
静月不知道这俩人其实已经见过面了,当然也不会知道赵谦已是醋海生波了,她还就真的给两人来了个介绍:“水征道友,这是我。。。相公赵谦。相公,这是水征道友。”
这次出来,是便服而行,静月当然不会满世界喊赵谦王爷,只有私下里的时候才叫王爷的,琢磨了琢磨,“相公”二字还是说出了口。
静月介绍完了,赵谦笑了,水征傻了。
“你。。。你。。。你是出家人,怎么有相公?”水征脑子里咣一下就砸下来了一道大雷,把水征差点没砸昏过去。
静月不知道水征已说过要娶她之类的话,当然不明白水征这句话里的意思,水征纠结于她已经“成了亲”,而静月还以为水征惊讶的重点在于她是“出家人”却成了亲呢,于是回答道:“静月早已还俗,嫁与相公为妻了。”
虽然两人侧重点不同,但静月给出的答案却仍是合了水征的疑问。
水征呆呆的看着静月,眼中是掩不住的震惊、失望和伤心。
赵谦拉住静月的手,紧紧的站在静月身边,还不忘给水征来个落井下石:“水征兄弟,真是对不住,在下也没有姐妹,这个大舅哥我可做不成了。”
水征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给打击到了,象被七八桶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失魂落魄呆呆怔怔的离开了酒店。
“水征道友怎么叫你大舅哥啊,你们以前认识?”静月虽然眼睛看不到,没有看到水征的样子,不过却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赵谦扶静月坐好,嘴角带着得意的笑:“不认识,小尼姑你怎么和他叫道友啊,他又不是道士。”赵谦明知是怎么回事,却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想要转移掉静月对“大舅哥”的注意力。
静月听了赵谦的话倒是怔了一下,水征不是个道士?可那晚自己开了天眼后,明明看见他穿的道袍啊。
“我知道了,这个水征八成是想娶媳妇了,还了俗了吧。”赵谦嘻嘻哈哈的道出了实情,语气却是充满了调侃。
静月听了赵谦的话,也未往心里去。
她和水征不过一面之缘而已,人家的私事如何,她自是不去关心的。
吃罢午饭,继续西行。
赵谦解决掉了水征这个大麻烦,自然是意气风发,神清气爽。在马车上抱着静月纳凉,鹦鹉学舌般学着念了几句经。然后就一心鼓捣他那个金刚罩,来来回回的用来用去,这法术被他用的这个熟练!
静月有心熏陶赵谦,只要赵谦在马车上时,她背诵佛经就会发出声音来,希望时间长了,熏也能将赵谦给熏出点佛气来。
赵谦虽然会念了几句佛,不过这性格嘛,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改变。老实了几天,待念经有些烦了的时候,又开始要找事了。
这次倒没有去逛青楼,而是看上客栈老板家的女儿了。
从杭州出来以后,赵谦只去过一次青楼,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了。有心和小尼姑共赴巫山,可一说到这事,小尼姑就让他念经,他一念经,准保睡觉,一睡觉,当然是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赵谦以前是夜夜笙歌,从未空过一天,这次竟然这么多天没有解决过了,早已是憋的不行了。
正在琢磨晚上趁小尼姑睡着的时候去青楼逛逛,巧不巧客栈老板的女儿从外面袅袅娜娜的回来了。
这个女子叫杏娘,年芳十八,却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而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这个女子长得很是漂亮,十里八乡都是极有名的。不过漂亮之人大抵心气都比较高,这个杏娘就是个心高之人。以前的丈夫是自小订的亲,家中虽不愁吃喝,但也不是富裕之家。丈夫死后,杏娘不悲反喜,守寡的念头是一毫没有,反倒是欢喜自己又成了自由身,这次一定要找个财貌双全的夫君,哪怕是做小妾,也是愿意的。以前她就勾搭过店里来往的客人,可惜人人都当她是飞来艳福,哪会有人真心想要娶她啊。
赵谦人物俊俏,举止风流,衣服华贵,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公子哥,这杏娘心中暗喜,若是巴住了这个人,那自己的后半生,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赵谦正想去青楼消消火,没料想在这里竟然碰到了这么个尤物,一时间,就将去青楼的念头抛开了,只想着如何将这个女人勾到手。
赵谦站在楼上,杏娘站在楼下,两人四目相对,眼中都出了火。
赵谦从十四岁就会勾搭女人了,对这种事情早就驾轻就熟,只消一眼,就知道面前这个绝对是个风骚浪荡的女人,今晚肯定会让自己消魂的。
“公子请移贵步,杏娘要上楼。”杏娘娇娇柔柔的说道,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赵谦。
赵谦一听这娇媚的声音,骨头都酥了,色迷迷道:“小娘子的房间也在楼上么?不知是楼上哪间,小生的房间也在楼上呢,没准咱们的房间还挨着呢。”
都是偷情的熟手,这点信息杏娘哪能理会不来啊,一听这话,知道事情可成,对赵谦更是媚眼频抛:“小女子的房间是左起第一间,公子的房间是哪一间?”说罢,一步步上得楼来。
赵谦侧侧身,将杏娘让了上来,笑嘻嘻道:“可巧了,小生的房间是左起第二间。”
杏娘听了这话,粉脸微红,也不答话,缓缓的向房间走,一步三回头,不停的拿眼勾着赵谦。
赵谦自然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跟在了杏娘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就向杏娘的房间走去。
杏娘进了房间,赵谦也来到了杏娘的门口,在临进门前,他先四下张望了一下,看有没有人在窥探,这主要是怕有好事之人前来抓奸,坏了好事。
这一看不要紧,把个赵谦吓的三魂去了二魂,七魄少了六魄,只剩下了一魂一魄强行的支撑着这具皮囊。
不知何时,小尼姑竟然站在楼梯口,幽幽的看着他呢。
赵谦慌忙收回了脚,张张惶惶的回到了静月身边:“你,你怎么在这?”
静月伸出手,一把攥住了赵谦冰凉的手:“夜寒风冷,回去睡觉吧。”
赵谦哪敢不听她的话啊,象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乖乖的让静月领回了房间。
一进得房间,静月就放开了赵谦的手,顺手就把房门关上了,也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无神的眼睛,静静的盯着赵谦。
赵谦自知理亏,呐呐道:“我就是玩玩,不当真的。”
静月仍是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赵谦心虚的躲闪着静月的眼睛,脑袋左转右转,就是不敢看向静月。
“调奸寡妇者,历三百劫,受尽地狱之苦,转投成虫蚁,再历三百劫,转投成禽兽,再历三百劫,才能投胎成一个贫穷下贱之人。敬王爷,你做好当畜牲的准备了吗?”
第 18 章
赵谦本就心虚,一听静月这么说,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想大声斥责小尼姑是胡说八道,这都是没影的事,可想起小尼姑的种种神通和小尼姑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由的就相信了几分。
静月拉了张椅子坐下了:“我知道你心中将信将疑,子时的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说完,双目一闭,就不再理赵谦了。
赵谦看着森然凝坐的静月,心中发冷。他觉得静月肯定是生气了,一般的女人碰到自己男人的奸情,肯定会气炸的。这个小尼姑,心里还不定窝着多少火呢,该不会是在想怎么收拾自己吧。想想小尼姑那些神秘莫测的手段,赵谦的冷汗没完没了的流了起来。
静月其实没有生气,她虽然与赵谦有夫妻之名,她也确实将赵谦放在了“相公”的位置上了,但在静月的心中,对“佛”的虔诚崇拜和热切追求才是最为重要的。她对赵谦,根本没有男女间的感情。在她心中,赵谦是她要了却的最后的尘缘,也是她要渡化的对象。赵谦做这种坏事,是要增加恶行的,是以,她才阻止了赵谦的这次奸情。
赵谦有些畏惧的看着静月,有心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哄小尼姑开心,可小尼姑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着实让人有些胆战心惊。赵谦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开口。见小尼姑不理他,自己一步一蹭的爬到床上去了。
色心是早吓跑了,那个杏娘是连想都不敢再想了,赵谦现在惟一祈求的,就是小尼姑收拾他的时候,下手不要太狠。
悄悄的躺在床上,赵谦用被子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脑袋,大夏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来。
他伸着脖子,偷偷的观察着静月,只要她动手,自己立马施展金刚罩。他倒没有天真的以为静月破不了他的金刚罩,不过能少挨点揍也是好的。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静月,静月却如同泥偶石雕一般,丝毫没见动静,连眼皮都没眨过。渐渐的,敬王爷的眼睛盯的有些酸了,有些累了,然后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小歇一会儿,然后小歇变成了大歇,然后大歇变成了小睡,然后迷迷糊糊的彻底睡去了。
睡着以后,赵谦开始做梦了。
他梦见自己在一条幽黑的小路上走着,那条路的周围全是浓重的黑雾,黑雾中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咆哮,夜鸟的哀嚎,还有女人凄厉的叫声。
“卡嚓——卡嚓——”脚下不断的传来树枝被踩碎的声音,赵谦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片浓雾,根本看不到有没有树木。
低下头去,顿时吓了个魂飞魄散,他踩断的,哪是什么树枝啊,竟然全都是森森白骨。
“小尼姑,救命啊,救命啊。。。。。。”赵谦的心跳的很快,突突的好象要蹦出胸膛一样。
“唉。。。。。。”路旁的黑雾中传来一声清晰的叹息声,好象是不得志的人发出的不平哀叹。
“嘻嘻。。。。。。”一阵轻笑在他背后响起,紧接着,一阵刺骨的阴风紧贴着他的后脑勺刮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后伸出手来,从他脸上轻轻摸了一把,与他肌肤相触的东西,阴凉入骨。
赵谦心中大骇,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小尼姑,小尼姑,快来救我。。。。。。”赵谦连滚带爬的向前跑去,边跑边大声喊着。
咚咚咚,后面忽然又响起沉重的脚步声,脚步是那样的沉重,它每一落地,地面都震动一下。
咚。。。
咚。。。
那声音走得很急,赵谦觉得它马上就要来到自己身后了,更是吓得不行,拼了命的大喊:“小尼姑,快救我,有鬼啊。。。。。。”
正当赵谦吓得要死的时候,耳边忽听得一声清脆的木鱼声,随即悠悠扬扬的诵经声从前面隐隐传来,赵谦认得这个声音,这就是小尼姑的声音。
赵谦如同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心中不由的一振,寻着静月诵经的声音,发足狂奔。
长这么大,赵谦从未跑过这么长的路,也从未跑得这么快过,他甚至都没觉得累,也没觉得喘,只是一个心眼的向着小尼姑跑去。
漆黑的浓雾在他面前慢慢分开,一座黑沉沉的宫殿出现在赵谦面前。宫殿很大,和赵谦的敬王府不相上下。门前挂着一块黑色的匾,上面曲曲弯弯的写着三个字。赵谦哪有心思细看啊,他听着小尼姑念经的声音就是从这宫殿里传来的,三步并做两步,急急的就冲了进去。
这座宫殿很奇怪,竟然没有人把守,赵谦边跑边左右看了看,真的是一个人也没有,这里俨然就是一座死宫殿。
赵谦心中凉气嗖嗖直冒,也不敢再想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只管寻着小尼姑的声音跑去。转过了左边的游廊,就看见几间偏房,小尼姑的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赵谦心中大喜,慌忙跑了进去。
他刚一进屋,小尼姑的念经声就停住了。赵谦急忙在屋中寻找小尼姑的身影,可他却大吃了一惊,这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桌椅板凳,竟然什么都没有。
可他明明听到小尼姑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房间的。冷汗立刻顺着赵谦的小白脸就流下来了。
“麻烦大人,让他看一下恶事录,大宋,敬王赵谦。”静月的声音忽然在赵谦身边响起,赵谦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心脏都停跳了。
他向旁边摸了摸,奇怪,小尼姑的声音明明就是在他旁边响起的,可他身边却是空荡荡的,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奇怪间,忽然一本黑色的大书飞到了他面前,那本书迅速在他面前翻开,如同有人在翻页一样,嗖嗖嗖,页面不停的向后翻去,翻了几百页,那书就没动静了。
赵谦凝睛望去,却见金黄色的纸张上,用黑字写着行行大字。
大宋,敬王,赵谦。
生于XX年,父XX,母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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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十年八月十王日,平公街笞工匠钱大二百鞭,钱大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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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十四年六月十一日,敬王府主卧,奸使女青花,系处子。
宋X宗十四年六月十二日,敬王府主卧奸使女红风,系处子。奸使女青花。
宋X宗十四年六月十三日,青楼倚翠轩嫖妓李芸。
宋X宗十四年六月十四日,张府花园奸邻女张随心,系处子。敬王府主卧奸使女橙香,系处子。
宋X宗十四年六月十五日,敬王府主卧奸使女绿情,系处子。青楼红芳馆嫖妓史茹、郑楣。
宋X宗十四年六月十六日,中业街抢民女李袖,敬王府奸之,系处子。敬王府主卧,奸使女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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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十五年十月七日,奸寡妇沈玉芳,芳自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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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十五年十二月二十日,奸秦如之妻郑月娥,娥投水死。秦如欲仇之,杀之于敬王府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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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十六年三月八日,抢商女孙月娟,与李秀,张申,王丰轮暴之。系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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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十七年七月二十三日,青山坳奸民女冯桂儿,系处子。张桂儿自缢,未婚夫韦家贵殉情死,韦母投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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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二十年五月一日,奸宫娥鲁顺儿于龙舟之上。系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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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二十年六月六日,奸丞相之女吴敏之于丞相府绣房,系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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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X宗二十五年二月十八日,奸镇江华严庵弟子静月于节度使府,系处子。
。。。。。。
总计:敬王赵谦,侵占女子二千二百六十五人。其中处子九百三十二人,寡妇一百七十七人,人妻:二百六十九人。失节未嫁女子:三十三人。青楼楚馆娼妓:八百零五十四人。害人命三十九人,伤一百一十人。
赵谦越看心越寒,越看心越惊,冷汗哗哗流了下来。
这个册子,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
从小到大,赵谦所做过的坏事,竟然全部写在了上面。
有好些事,赵谦已经忘却了,需要看了这上面的记录,才能回想起来。
也有好些人命,赵谦根本不知道是自己害死的,但看了他们的死因,却真的和自己有关。
如果按照小尼姑说的,那自己,岂不是要变成几千几万世的畜牲才能抵了这许多的罪恶?恐怕,这十八层地狱,自己也得游个遍了吧。
面对着自己如此多的罪恶,赵谦平时再盛气凌人,不屑一顾,此时也不由的心惶惶,意恐恐,骨软筋酥,双腿战战兢兢,几乎站不起来了。
忽听得旁边静月的声音又道:“大人,赵谦的罪行这么多,按理说,福泽应该折尽了,为何他现在仍旧无事?”
书桌前又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沙哑的很,象锯子锯过木头一样:“那请静月师父再看看玉红册吧。”
赵谦手中那本黑色的大书忽然飞了出去,径直的落到了那张书桌上,然后另一本册子向赵谦飞了过来,赵谦连忙接了过来。
玉红册。
三个泥金大字龙飞凤舞的写在了封面之上。
书页自动翻开,翻开的那页仍是写的赵谦的名字。
这个玉红册和刚才那个册子截然不同,这个册子上的字都是泥金大字,这些字闪着金色的光芒,一打开书来,每个字上面的金光都直冲天际。
赵谦急忙看向自己的名字。
大宋,敬王赵谦。
宋X宗十八年正月十八,宋皇拟增税一成,敬王赵谦止之,万民获福。
宋X宗十九年九月九日,宋皇欲盖行宫一座,敬王赵谦劝之,未成,省国库之银七十万,适水灾,活灾民数万人。
赵谦的名下,就这两条记录。
他刚看完,只听得身边静月的声音道:“原来如此。”
书桌边那个声音又道:“敬王的前世、祖上和玉红册上的福泽已经折尽,三子五女尽销,寿元也已减半,请敬王好自为之,再不弃恶从善,十八层地狱的大门已向王爷敞开了。”
赵谦此时早已吓的魂魄俱飞,哪还敢搭话啊,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
静月又道:“大人,能否请您为他标注一条寿元线,为他示警,免得他再蹈覆辙。”
书桌边的声音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
一把黑色的尺子忽然从书架上飞了起来,径直飞到赵谦的面前。
赵谦右臂上的袖子忽然卷了上去,那尺子在赵谦那白皙的胳膊上量来量去。
一道黑线自赵谦的肘际生出,那道线如同蚯蚓般向手腕钻去,大约钻了半尺的距离,就停住不动了。然后那尺子飞离而去,赵谦胳膊上的那条黑线却慢慢渗进了皮肤中去,渐渐变淡了。
当这条黑线变得若隐若现之后,如同被再次注入了墨汁一般,从肘际开始,这条线又逐渐的变黑了。不过这次这条线没有完全变黑,而是停在了以前那条线的三分之二处。
也就是说,现在赵谦胳膊上的这条线,有三分之二的地方是深黑色的,而三分之一的地方是浅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