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宁却在心里默默的下定决心。
今日也是老袁在A市呆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该启程回到家中静待孩子的出世。刚好这几天队里也相对闲的很,于是就有人提议将上次没有继续下去的聚餐重新搬上来一起聚聚。一方面又补办了新人的迎新,另一方面又给老袁办了次践行,刚好也趁此机会让副队重新回到队里。
这提议一出来就被多个人的一致通过,最后乌杭上报给温行远,得到同意后大家伙都纷纷雀跃着等待着晚上到来,整整一下午工作都来劲。这次的座位预定照样还是由乌杭去定,不过就在他准备提前出发的时候被温行远拦住了:“就去我和方医生经常去的那个小饭馆好了。”
乌杭嗯了一声,匆匆忙忙的跑去那边准备跟老板娘提前打声招呼让她预留出几个座位出来。那地方虽然小的不起眼,不过口味他还是知道的,以前跟温队几个也来过好几次。而且接近年关外面餐厅太不好预定,上次的聚餐带给的阴影还没有挥散完全呢。
温行远说完视线扫到了坐在角落里紧抿着唇的董墨,不知道小姑娘又再想什么,秀气的眉毛紧皱着。
董墨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了温行远那里解释道:“温叔,晚上的聚餐我可以不参加吗?我…想去医院陪陪爸爸。”
这几天董砚的神情不似从前,从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来还好好的,一不小心就会看到他出神的样子,这些小细节董墨观察在眼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暗地里也曾问过张医生,不过病情上还是没有变化,应该是董砚自己的心境有了变化,因为担心他变得消极,所以张医生也好几次提醒过董墨让她尽量去开导开导董砚。而自己整天在警局有班,所以陪伴他的时间也不多。
温行远思虑了一会:“这样吧,我晚点再来医院接你,至少去露个面?嗯?”好歹这次是队里来之不易的一次聚会,董墨作为新人就缺席的话也说不过去,呆的久不久倒不是重要的,但是露面与否就关系大了。
董墨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到温叔这么说后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温行远扬起一丝笑意,看了一眼房间的窗户,而后伸手将董墨没有扎进皮筋里的一缕头发扎进皮筋里:“头发如果觉得厚不好打理的话下次去剪剪。”在他印象中,董墨在生活里并不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比如说这头发,他都有好几次看到没有扎全了。
董墨这才知道自己背后的头发问题,于是有点窘迫的拉了拉嘴角,随后快速的转身走出房间。自从那晚过后,只要温叔稍微靠近自己一点,她就会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这一切陌生的情绪都困扰着她,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如果离他太远,又会有一丝不情愿产生,如果离的太近,又想要逃离。
晚上的时候天空只是微微的飘起小雨,队里好几个人一同走出队里朝目的地出发,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双手插兜的小跳着跑到警局门口等待着另外几个充当司机角色的同事。而乌杭一个人先开了自己车去往尤然的公寓。
通知副队的这一艰巨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乌杭身上,乌杭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就应了下来。但是越接近公寓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就越忐忑。仔细算了算,大概已经好些天没有再见过她,自从上次在公寓下面的公园见过她几面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不管他在下面等多久,她始终没有出现,而他也没有勇气上楼。只能每天下班后坐在公园最显眼的长椅上等待着她的偶然出现,不过这么多天,好像一次偶然都没有。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尤然所在的楼层,乌杭跨步出去深吸了一口气拐弯来到她家的门口。正要打算摁门铃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大门是虚掩着的,他把手放到门把上,犹豫了一小会,才敲了敲门:“副队?在吗?”
他连着几次唤了她名字,但是里面依旧死无人应答。最后只好轻轻的推门而进,小心的挪动着步伐边走边问:“副队,在吗?”
而此时尤然正戴着耳机从阳台上的跑步机上走下来,全身大汗淋漓。她顺手拿过挂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脸,而后边走边脱衣服的走去浴室准备冲个澡。结果走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动不动的乌杭,而乌杭也是被她的突然出现惊懵了头,尤其是看到被她脱掉并扔到沙发上的上衣,下一秒就立马转过自己的身子:“对不起副队,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我叫了门你没有应答,于是我就…就擅自进来了。”他的声音明显发着抖,一脸懊悔的快速解释,他乌杭向神发誓,他刚刚真的不知道她会突然出现而且一把就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尤然猛地一怔,见到他迅速转过去的身子,暗自吞了吞口水,一言不发的镇静的走到沙发面前重新拿起被扔在上面的衣服穿好,走到乌杭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问道:“有什么事吗?”
乌杭不敢转身,生怕又冒犯了她。于是背对着她说了聚会的事情,表明自己只是单纯的为了接她而来的。尤然看到他如此窘迫的一面,忍俊不禁,居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笑了笑,乌杭听到这笑声,顿时下意识的就转过身子,正好看到尤然那不多见的笑容。
尤然见他突然反过身,迅速的正了正自己的神情,又恢复到平常的样子:“行远给了我电话,你先坐着等等,我马上就好。”
这几天,她在家里想了很多,甚至想了许多从前就不敢去想的事情。也想明白了很多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明白的事情。包括家庭,包括自己。或许,她也应该没有辜负马局长给她假期的好意,至少,她已经把情绪什么都整理好了。
所以,这次聚餐她要去,而且要与平常一样,她想要别人知道,不管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她永远都是从前那个尤然,不会为此而改变半分。
乌杭有点消化不过来尤然的笑意,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竟然也不知不觉的扬起了嘴角。只要看见她一切都好,他心就平下来了。
等他们到达小饭馆的时候大部分的同事都已经到了,本来小饭馆就不大,这来来往往十几号人就直接挤满了,老板娘见状也就很干脆在外面挂起了被包场暂不营业的小牌子。
热气腾腾的火锅没多久就上了桌,其中几个同事从屋子后面扛来了一箱酒,考虑到明儿大部分的人上午还有班,所以就选择了度数低的啤酒,过过瘾就好。馆内气氛热闹非凡,有几个人暗自在讨论副队到底什么时候来上班等问题,一见到尤然带着一如既往的表情从门外进来,就有人立马捅了捅他们的胳膊示意闭嘴。他们有些惊愕的看了一眼门口处,而后又笑脸相迎的大声说道:“呦,副队过来了,小陈你给副队搬条凳子过来。”
温行远的视线也落到了门口处,尤然用眼神示意的和他打了招呼,在看到她身后乌杭掩不住的笑意,就知道尤然应该是彻底处理干净了,看到她没有任何苦恼的痕迹,他也就稍稍的放下心来。
宋宁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而后打断温行远和其他人的说笑,轻声的附在他耳边问道:“师父,董墨呢?”
宋宁主动的提问倒是让他惊奇了一会,他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等会我去医院接她。”
“我和你一起去吧。”
宋宁主动请缨,她想,或许之前是自己误会董墨和温叔了,所以才不理智的对董墨视而不见小心眼了。如果有机会弥补的话,她不想放过任何机会,顺便,还可以就此去医院看看师父的师父,看看能令温行远敬重那么多年的老队长也是好的。
温行远倒也没有多想,既然宋宁想去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又继续转过脸和刚才同事说起话来。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温行远才叫起宋宁,两人准备一同去医院接董墨,结果才刚起身就看见了正进门的老袁,以及老袁他妻子。
他妻子很少在大家面前露面,就连温行远和方以楠这两个这么亲密的搭档都只见过几面,更别说其他人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袁的妻子还像当年那般差不多,跟好几年前见过那样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她高高耸起的腹部就已经预示了十几天后这个家庭的幸福。
“老袁,这边。”
温行远起身招呼他坐在自己先前的位置,宋宁也赶忙起身将老袁的妻子小心的扶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个座位刚好与尤然正对面坐着,尤然的眼神在对面女人的腹部上停留了一小会,而后眨了眨眼睛,视线就被隐没在重重的雾气里。女人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多年未见的故人,在落座后才对尤然勾起嘴角,笑眼如月的说道:“尤然,好久不见。”
尤然这才抬起头拉动了嘴角,微微的点头,却是一语未发。
当年的女人风韵犹存,即使是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美艳丝毫不减,她的心头泛上一丝苦涩,她伸手倒了一点酒,一饮而尽,那些年的故人重逢,竟然是在这种场景之下。同时,那些被隐藏在心底变得潮湿的记忆忽的就涌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还是更了!!
于是......赶紧背英语去- -。
第39章
温行远的车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内,宋宁在他准备下车的那瞬间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亮着眼睛带着笑意的问道:“师父,师祖应该不凶吧?”
这一句师祖叫的令他哑然失笑:“什么师祖不师祖的,叫董叔就好了。”宋宁嘿嘿的笑了几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快速的打开车门,顺带着提了几个袋子小跑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上了楼。
而此时的董墨估摸着温叔就快来了,于是端正的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削苹果,董砚闭着眼睛
在小憩,倒也没有真正睡过去。等她一听到门外的动静,就放下了手中的苹果转身望去,见到温叔来的时候她把水果刀的盖子盖好,顺手将外套拿上一边轻声说一遍走向门口:“爸爸睡着了,我们先走吧。”董墨刚说完,侧脸就看见站在温叔身后的宋宁。
她微微一愣,而董砚也似乎知道是温行远来了,于是眯了眯眼睛睁开,双手撑在床边试图坐起来,董墨听到床上的动静,敛去自己的思绪连忙转身帮他把枕头调好。宋宁小心的走到前面,看到了传说中的董队,心情也霎时间变得非常好。看来,董老跟传闻中的一模一样,面目慈善,就是一温和的老头,哪像自己家的那位,整天就绷着脸,时不时就发脾气。
“董叔叔,你好。”
宋宁边笑着打招呼边拿着手里大大小小的袋子放到床头柜旁边,这是她在来的路上特地去买的,总觉得好歹也是第一次见面,两手空空的去也显得太没有礼貌了。董砚见到这个略微陌生的面孔,友好的笑了笑。
温行远上前拉过宋宁,帮她搬来了一条凳子招呼她坐下,并朝董砚介绍道:“师父,她是宋宁。”
他一说名字,董砚就知道是谁了。端详了一下她,而后笑呵呵的说道:“原来你就是宋宁啊,长的也漂亮,能力也不错,是个好姑娘,哈哈哈…”
宋宁有些脸红的笑了几声:“董叔你认识我啊?”
“怎么不认识,之前好些日子行远就一直在我面前夸你,说找了个好徒弟,不仅聪明而且又漂亮。”董砚这话一说,就连温行远都有些微微的尴尬,他低着头想着,哪有师父说的那么夸张,那时候只不过是谈论起队里实习生的事情,所以他才稍稍夸了宋宁一下。
董墨不动声色的就端来了一杯开水递给宋宁,示意她小心拿着有些烫。
温行远不禁多看了董墨一眼,见到她全程毫无反应的样子心里居然起了微微的失落感,不禁在心底嘲笑了自己好一番。
宋宁和董砚的对话没有持续多久就道别了,宋宁临走前说是下次一定要来好好向董砚讨教讨教,董砚也是表现的很和蔼。上了车后的宋宁越想越觉得对董墨有些愧疚,以为由于自己之前并不知道董墨是董砚的女儿而误会了她和温叔的关系,导致她和董墨的关系也变得僵硬一段时间。她这个人的性子就是敢作敢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回想办法来弥补,所以一上车就对董墨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董墨,前段日子是我不对,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抱歉,董墨稍稍的顿了一下,而后又扯动了嘴角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见到董墨应答的模样,她心下也不免的松了一口气,而后抿了抿唇微微一笑。
他们来到饭馆的时候刚好遇上乌杭从饭馆里出来,董墨看到他脸上有些微的失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他只是和温队打了声招呼就独自的往江边走去,温行远招呼着董墨进去,董墨这才缓过神来。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老袁的妻子,在这么一堆人中这个耸着高高肚子的女人显得尤为突出,一进门视线就被她吸引了过去。董墨看向她的时候她正默默的在老袁身边替他擦好老板娘送来的新碗筷,看向老袁的眼里也装着满满的爱意,一想到他们的宝宝就要出世了,董墨也不免为他们感到高兴。
温行远顺势就在老袁身边的那个空位坐下来,而温队旁边的空位也由宋宁自然而然的落座。董墨双脚一滞,原本想走到那边空位的双脚滞留在原地,动了动手指,正准备回头重新找座位的时候就突然听到副队叫唤她的声音:“董墨,这有座。”
董墨看向尤然,火锅的热气几乎掩盖了她半张脸,她绕过桌子坐在了尤然的身边。刚才董墨那细微的动作被她看在了眼里,见到董墨一坐下来,她帮忙倒了一点酒递过去,顺势凑在她耳边轻轻的问了一句:“喜欢温行远吗?”
董墨被惊得微微一怔,扭过头看向尤然,见到她一本正经的脸,又迅速的低下头顺手拿过酒杯小抿了一口,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很明显吗?”她不明白她对温叔,是不是真的喜欢,如果是真的喜欢,很明显吗?以至于尤然都能看出来。
尤然摇摇头:“不明显。”她的视线掠过对面笑容满面的老袁,董墨那不明显的喜欢,就跟从前她那小心翼翼的喜欢一模一样。
不明显的话她还是看出来了?那就证明她还是在某个地方做的明显了。董墨张了张嘴想要问,不料尤然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董墨目送着她消失在门口处的身影,自己的视线就慢慢的回到了斜对面的温叔身上,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
温叔拿下自己的手将她拉进了房间,从房间里拿出来医用箱,将她摁在沙发上,一点点的把药涂抹在她手上的脸颊上。当时周围充斥着都是他的气息,董墨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除了案件除了父亲还会被另外一个人牢牢的占据一整晚。
温行远注意到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小姑娘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小酒,眼神涣散的找不到焦点。他悄悄的掏出手机迅速的发了几条信息又收起来。
董墨是被手机短信提示音所惊过神来的,她放下酒杯打开手机,发现上面连着好几条都是温叔的信息。
“想事情想的入神可以,但不要喝的太入神了。”
“聚餐也快结束了,再忍忍。”
“如果现在没有胃口我待会回去帮你弄点其他吃的,别勉强自己吃。”
“…”
她拉了啦嘴角,看向温行远,收起手机将酒杯放在一边。
董墨最后被几个新人硬是拉着喝了一些小酒,大家也就图个高兴,也并没有逼着董墨喝太多。她的酒量还行,不至于喝今晚上这么几杯就醉了,不过因为皮肤白的原因,几杯下肚后她脸色明显泛红,就跟红柿子似的。临走的时候温行远扶住她的胳膊,看了看她的模样微微的蹙眉:“不是叫你少喝点吗?”
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有喝多少,小姑娘倒是一杯接着一杯。董墨笑了笑摇摇头,宋宁拿起包帮忙扶住董墨:“我帮忙吧,师父你去把车开来。”
董墨扭过头把自己的胳膊从宋宁的手里抽出来:“没事的,我还好啦。”她现在意识清醒的很,只不过从外表看起来像是醉了的样子而已。温行远朝宋宁点点头:“你也上车我送你。”
宋宁罢了罢手:“不用了,现在还早,我打车就行,你送董墨回去吧。”她说完就拿起包朝董墨挥了挥手径直的走出了饭馆,和其他几个顺路的同事一起走到了远处的岔路口打车去。而老袁拉着他妻子的手也走到了饭馆的外面,和温行远打趣的道了别:“老温,记得我儿子的大红包。”
而他刚一转身,就遇上了刚准备来饭馆里拿包的尤然。
尤然微微一怔,小心的拉了拉嘴角,正当她要进屋的时候老袁的妻子正好开口叫住了她:“尤然。”随后又放开老袁的手:“和尤然好好说一说。我和大哥一起回去,大哥正好在这附近,待会就来了。”
她知道老袁一直以来对尤然都欠一个解释,这次两人全程都没有什么交流,这个时候也该是理清的时候了,不然的话按照老袁这性子恐怕一直会过意不去,而且当初也算是自己对不起尤然,明明知道尤然爱的是老袁,她还是没有告诉过她的未婚夫就是她一直爱的那个人。当时的她,也算是尤然唯一的一个朋友罢了。
还没有等到老袁或者尤然任何一位开口,她转身就往那边走,老袁准备追上去,谁料她转身打断他要动身的动作:“好好说一说,大哥就在那边。”
大哥是老袁妻子的表哥,家住A市,他们这次来A市暂时住的地方就是她大哥之前的一套房子里,老袁顺着妻子的视线看到不远处正在向自己打招呼的大哥,顿了一会才放心的转过身。
温行远伸手拍了拍尤然的肩膀:“就当和老朋友叙个旧。”当年尤然和老袁的事情,他也是旁观者之一。他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董墨,拉着她的手就走向了自己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他帮董墨把安全带系上就启动了车子往家里赶去,开在半路的时候董墨突然出声问道:“副队…喜欢老袁吗?”
她睁着那双水亮的眼睛望着温行远,温队透过镜子瞥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曾经。”
“那么现在呢?”
她下意识的接着问道,温队却顿在了这里,想了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我并不是当事人。”
听闻此话的董墨思绪已经飘到了尤然那里,自从她来到警队,自从尤然身上被不断的揭开一层层隐藏的面具后,她才发现尤然这么严肃固执的人身后居然会有过那么多的伤疤。倒也不难想象现在尤然不易近人的性子从何而来。
当车子快开到家门的时候温行远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扭过头疑惑的问董墨:“什么时候对感情这回事这么敏感了?”
董墨并没有想到温叔会这么问,有些呆愣的扭过头看向他,而后摇摇头:“没有啊。”看到她故作不懂的样子温队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董墨…”
他停顿了一会,心里的话就要呼之欲出,凝视着她半启的红唇,仿佛陷入了一场情感的漩涡里,在有董墨的世界里,他拿不准中心,也找不出想要出逃的道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董墨突然张开双手抱住了他,双手紧紧的扣在他的后背,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鼻翼间忽然扑来她满身的清香。温行远愣愣的任由她抱着,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于是摸了摸她软软的头发:“怎么了?”
董墨的小手不老实,从他的后背慢慢的游走到了他的胸膛处,温行远皱着眉,咬着牙伸手握住她乱摸的小手制止道:“怎么了董墨?”
董墨顿了一会,才松开他,盯着他有些怯弱的问道:“温叔,你的心跳和我一样快。这叫喜欢吗?”
关于喜欢的这个问题,从上次的逃避到这次的沉默,他想他是时候定下心来给一个答案,不光是给董墨一个答案,更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完整的答案。
但是现实却没能让他在这个答案上纠结多久,没过几分钟,警局那边的传召电话就疯狂的打进来,他接起:“温队,袁副队出事了!”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打弯,车子在离家门不远的地方调头重新赶往事发现场。董墨也被这紧急来的电话震惊了,方才所有的问题都被两人远远的抛到了脑后,占据在他们心里的,是满满的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考完试就进医院挂水了,SO没更 - -。
T.T昨晚上看了以前写的小说,不忍直视的黑历史…黑历史,还是得慢慢来写越来越进步才好。
第40章
驶向出事的小区那段路因为地面结冰所以很滑,车速一直提不上来,加之又是大晚上,路又窄弯又多,更加阻拦了速度。他们两个估计是最后一个到达现场的,车子一停温队就迅速的下了车径直的往前面赶去。
周围除了一些刑警外就没有几个居民,之前围观的人都被劝回去了,董墨小跑在温队的身后,几个刑警见到温队来了,赶忙让出一条道来。
方以楠刚转身,大步朝温行远走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此时他双眉紧皱,眼底有着挥散不去的阴郁,轻声的开口:“死者是老袁妻子,脑袋…被…”尽管他当法医这么多年,什么惨案都见过,不过当这些真真实实的发生在自己身边所熟悉的人身上的时候,他都于心不忍。
温行远紧抿着唇,董墨小心的走到前面,在黄色的警戒线外看见之前还满脸笑意的老袁此时跪在死者的身旁,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地上躺着的人,穿的衣服俨然就是之前坐在董墨对面的温和女人,此时她身下流了一大滩的血迹,视线再继续挪到她的上身,董墨喉间顿时一哽,手心攥成拳头,眼眶不自觉的就泛的通红。
明明几十分钟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此刻,已经面目全非。
虽然脑袋上已经被白布盖上了,不过从白布下面流出的红白混合物来猜,整个头部恐怕已经…
尽管已经是隆冬的深夜,但是空气中的血腥味持久不散。温行远也是满脸紧绷,定了定神后迅速的有组织的召开队里的人员分工行动。董墨戴上手套,拉开警戒线走近尸体旁,半跪在地上检查死者的所背的红棕色挎包,里面没有放多少东西,只有一个钱包还有一些女性用品,董墨咬着下唇没有在包里找到死者的手机,而且,钱包里所有的现金都已经不翼而飞。她有些难过的咽下即将上涌的泪意,方以楠在她的旁边蹲了下来,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掀开了覆盖在死者头部上的白布。
董墨浑身有些颤抖,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气愤,死者的头部此时如同烂茄子一般,嘴巴大张着,里面的牙齿全部粉碎,头顶的颅骨也多处坍塌…凶手太过残忍,不仅一尸两命,连个全尸都不肯给。
忽然她紧攥的手心被人紧握住,她微微侧脸,温叔紧挨着自己蹲□来,握住自己的手,目光却是落在方以楠身上。只见方以楠伸手轻微的落在死者的脖颈处以及肩膀这部分,紧紧的皱着眉一边看一边轻声对温行远说着:“后脖颈处有浅淡勒拽摩擦痕迹。”他的目光移动到垂在两侧的手臂,又看了一会说道:“左手中指根部有累积性圈形印痕,整根手指表皮轻微破损。”
他这么一说,董墨和温行远都能想到死因是什么了,那些痕迹,很明显的就是凶手将她随身佩戴的戒指和项链大力拉拽造成的。方以楠放下死者的胳膊,走到老袁的面前,准备抬手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但手落在半空中却停了下来。
此时董墨也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她不知道目前的这个情况她能做些什么,生命真的就是在一瞬之间,她的心里堵的慌,对凶手的怨恨也慢慢的上升,看到老袁不动声色跪在妻子旁边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她顿了顿,从地上站起来,想着去一旁继续勘察才是她现在唯一可做的,刚走没几步的时候就突然从远处跑过来一男子,径直的跪在尸体面前抑制不住情绪的就嚎啕大哭,抓着老袁的衣服不断歉意:“老袁!是我对不起你,我没看着心意走进家门就走了,是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