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萱的死,他其实是难过的。尤之原的死,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开心,但是真正开心的人又怎么会去气愤的找到林楠质问?真正开心的人又怎么会去别墅里面?真正开心的人怎么会一再强调自己高兴无比,好像巴不得让整个世界都知道他是开心,几乎是想要以此为借口来欺骗自己。
董墨,不愿意相信尤文是凶手,也不敢相信他会是凶手。现在只要他开□代他那天的去向,她会竭尽全力去推翻他的嫌疑,还他一个清白。
“你很了解我吗?”尤文抬头盯着董墨的双眼反问了一句,看到董墨怔仲的反应后又嗤笑的移开自己的视线:“那就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
他是凶手吗?他曾几次都拿着刀尖抵在老头子的身上,曾几次都差点都将他推到了鬼门关。
“你…”
“我是又怎样?尤然会亲自将我送到牢狱吗?那麻烦你转告她,我就在这里等着。”还没有等到董墨开口说其他的话,就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语打断了思绪。董墨一时无言,这样的尤文,她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说动他,也想不出他始终不开口的原因,更想不出他说自己是凶手是真话还是气话。
“我不知道你们家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如果你不说,你真的就有可能会被疑为真凶,你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你想过你…”
“以后的日子?”他脸色惨白,从被子里伸出手指着门外:“在我给你好脸色之前我奉劝你赶紧离开。”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内心,不喜欢别人试图去打扰他的思绪,更加不喜欢别人看穿他千方百计隐藏的小心思。
而他这一伸手,董墨赫然见到他左手不见去向的无名指,心里一发紧,猛然联想到林楠方才给尤然的“礼物”,突然被自己心里的这个猜测吓到了,她紧紧的皱着双眉,箍住尤文的手腕:“这是林楠做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哽在咽喉处有些发紧。尤文下意识的挣脱她的手,将自己的手缩进了被窝里,嘴角扬起一丝董墨看不透的笑容:“心疼吗?”
董墨没有理会他的话,脑子里回想着尤然刚才那突变的表情,自行脑补那小盒子里装的是他的断指,心里不禁就猛地一抽搐。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一切,那些疑问太多,她的脑子一时装不下,这个巨大的谜团就如一个巨大的黑洞,将她深深的吸引进去,却找不到出来的路。
尤文见到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嘴角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尤然看到的反应怎么样?扔了吗?”
他想,尤然大概是扔了。那么厌恶自己的尤然,怎么能容忍他肢体的一部分在她身边呢。想到昨天林楠的话,他就觉得好笑。
董墨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到尤文此时的表情,她不禁想到昨天温叔跟自己说的话,有时候说实话会比隐忍来的更好,向人求助并不是件丢脸的事,你独自一个人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对自己如此,对尤文又何尝不是如此。
证据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的内心却欺骗不了。她想,尤文的内心,就在他刻意隐藏中不小心遗漏了出来,而刚好这遗漏的部分,被董墨撞见了。她似是默默下了决心,站了一会就走出了病房。
她相信,尤文不会是凶手。
所以,跟宋宁的那个赌,她必然会继续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后才反应过来,我好狠毒 。
尤大公子断的是左手无名指.. 左手无名指啊啊啊 !!!
啰嗦一句,剧情神马的之前都在最初设定的大纲里,所以不出意外不会临时改动,所以若是哪一章主角温叔和董小墨完全无互动,俺会放他们有爱的小剧场来弥补的。
第25章

尤文一时不开口,董墨只有让别人开口。她走出医院,准备找到尤文之前所在公司和他一起共事过的人了解了解情况。
而当她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朝她迎面就开来了一辆电瓶车。
“哎…小心小心!”电瓶车的主人一时刹不住车,边喊叫边试图刹车。董墨走的匆忙,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辆车来,所以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车子突然一撞倒在地上。膝盖处那隐隐的传来疼痛,她双手撑地吃疼的支起身子,移动过右腿,揉了揉。车主表现的有些慌乱的从车上下来准备扶起她,却不料手伸到一半的时候董墨却被一个人率先扶了起来。
此人是方以楠。
车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这电瓶车有点不好使了,没控制住,要不要紧啊?反正这就是医院,这样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董墨被方以楠撑扶起来,一边看向那车主一边摇了摇头,刚抬头的时候见到车主,她双眼不禁一动。她记得这个人,就是上次在医院去看望董砚的时候不小心撞到自己的人,记得当时候他还莫名其妙的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认识吧?”
董墨朝他问道,那车主也定睛一看,眼角的笑意溢出,只见他点点头:“董墨。”嗓音低沉浑厚,让人听着心里有些些的不舒服。等董墨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那人已经飞快的骑上电瓶车开远了去。方以楠正要喊住追问的时候,却被董墨拦了下来:“没事的,他可能有急事。”
那人认识自己,但她却不认识他。而且,似乎是刻意在回避自己?
“膝盖可能磕破了,去里面处理下吧。”方以楠打断董墨的思绪,扶着她就往医院里面走去。董墨缓过神来,点点头,任由他搀扶着到了医院里面。
这几天,她身上所增添的伤口是之前在B市实习的好几倍,这才一个案子,就让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受了多处的伤,看来下次自己更加得注意。
被车子撞的地方淤青了一块,还微微的肿起来,索性没有撞到骨头,膝盖也摔在地上磕破了一部分。
董墨对方以楠还是有些生疏,她报了一个微笑。
方以楠的嘴角扬了扬,看似很认真的盯着医生正在帮忙包扎的手,然后回答道:“来这边医院取点东西,对了,案子有进展了吗?”
董墨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如常。”她没有说案子卡在尤文那里,但却没有想到方以楠接下来的话会让她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尤文是个麻烦吧?”他似乎是看透了董墨的心思一般,伸手拍了拍董墨的肩膀:“待会有时间吗?请你吃一顿,就算是当做我们再次见面的见面饭如何?”
董墨原本想拒绝,但是听他说那话的意思就表示他肯定知道尤文的一些事情,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见到她点头答应,方以楠这才起身叮嘱了一声:“那我先去拿东西,你在这等等,我估计我下来了你伤口也正好包扎完了。”
他说完就走出了房间,往楼上走去。
等他们两人落座之后,方以楠把从服务员手上拿过来的菜单递到了董墨的面前:“想吃什么多吃点,长的那么小都唬不住犯人。”
他打趣的说,董墨却是摇摇头:“没事的,我吃什么都好。”她本来对吃的就不挑剔,只要是味道过得去,能够填饱肚子,她就没有别的要求了,况且,今天和他吃饭的目的并不是来品尝食物。
方以楠也不为难她,随便叫了几个平时在这里吃的小菜。他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董墨,帮忙把筷子都擦拭好摆到她的面前:“不用拘谨,我又不是你上司。”董墨有些不好意思的放松了□子,这大概是她的习惯罢了,在不亲近的人面前,她随时都表现的很拘谨。
“听说尤然退出案子的唯一条件就是你出警?”他反问道:“看来你能力确实不错,一来就能够得到你副队的青睐。”
董墨微微一笑,想来尤然并不是完全看她的能力罢了,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尤文,虽然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她呢?不过能够去一线,她也就欣然接受。
“方…”她正要开口说话,却突然促口,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方叔?可能会太老,而且两人的关系也还处于生疏状态。若是叫全名的话,也显得太不尊重人了。于是她顿了顿,只好呐呐的叫了一声:“方医生,你认识尤文吗?”
见到她微微的窘迫,方以楠笑了笑:“叫我以楠就好,方叔的话,我还没有那么老。方医生又太官方了。”
以楠,这称呼好像更加不妥。
“和他有过交情,一个整天想着怎么泡女人,怎么花钱,怎么跟他老子斗,怎么跟他老妈斗的一肚子坏水的男人。”他一边说一边帮董墨倒了一杯茶,董墨有些惶恐的双手接过了茶杯,难道,尤文真的这么坏,难道,是自己真的看走眼了吗?
“那几乎是所有认识他的人对他的评价。”方以楠突然峰回路转,这让董墨立马就竖起了耳朵,一脸希冀的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现在你也是这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我就想和你说,尤文不会是凶手。把调查的方向从他身边移开。”
听到方以楠这么说,董墨有些疑惑,明明他跟温叔的关系更加好,而且温叔才是整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为什么这些话不直接跟温叔说而要和她来说呢?
“为什么不和温队讲?”
方以楠抿了一口茶:“反正他迟早会查明白的。”他这么说,是他一直以来就相信温行远的能力。就算他不说,不过几天,尤文也会被他排除。但他选择跟董墨说,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小姑娘一把,看她愁眉苦脸被一团乱麻扰乱的模样,好心提供点线索也是好的。况且,尤文那小子,他想没有谁会比自己更了解他。
“他和尤然,从小就被他爸压制着,他爸的专制主义若是称第二,那么我估计世上就不会有人敢称第一。只要他爸说的事情,他们必须得无条件的服从。之前因为尤文是私生子的原因,所以一直就不受尤然待见,这两姐弟什么都不像,唯一像的地方就是有着同样的倔脾气,一到了反抗的年纪,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就像是说故事一样将事情娓娓道来:“尤然是尤家长女,被强制要求嫁给林家的独子林楠。结果死命不从,在订婚当天当着中高层的面和他爸断绝父女关系。而尤文呢,为了反抗,一直就吊儿郎当的活着。”
“他父亲难道不是为了他们好所以才对他们要求那么严格吗?”董墨听到这里不禁问道,她想世上的父亲都应该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吃苦。对他们专制严肃可能方法不怎么对,但心里应该还是为他们着想吧。
方以楠看了她一眼,心想着董砚对她算是胜过亲生父亲吧,所以父亲这两个字在她的心中的意义才如此高大无比:“并不是每个父亲都像董队那样,总有例外的,尤之原就算是例外吧。如果,你被你生父扔到陌生的乡下不管;如果,你被你生父曾打的半死不活;如果,你被你生父剥夺了所有自由;如果,你被你生父囚禁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我想,你现在就大概是尤文这种态度了。况且,他母亲的私生活一直都很不自律,这小子也算是吃尽了苦头,从小就没人在他身边呆着,独自一个人打摸滚爬到了现在,也着实不易。虽然做了很多坏事,进了很多次警局,起了很多次杀了他父亲的想法,但那些都是他反抗他父亲的方式罢了。他很自制,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你也就当相信他一次。”
董墨有些愕然,虽然她曾想过关于尤文背后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一切都是因为他父亲而起。他现在的性格,还有他之前的隐忍,都是因为这个。她一直以为,有亲生父母的人生活就算再怎么不济,至少还是有亲人在身边支撑依靠。但没有想到,他的,形同虚设。
“他宁可被人冤枉,也不想为自己洗脱嫌疑。”董墨同方以楠这么说。
他似乎是早就料到似的:“这小子估计一时对人生无望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了。”
董墨从方医生的口气里听出来,他和尤文的关系匪浅,而且他很好奇这种关系,毕竟,能知道尤文这人这么多的事,如果不是亲密的爱人,那肯定就是关系密切的友人。方以楠看到董墨的眼神,摇了摇头:“我和他,只是曾经的朋友罢了。”
模糊的回答,就此打断了董墨欲问出的话。
所以,这顿饭,她还是有收获的。相信尤文的不再是自己孤军一个人,还有一个人站在这里,就如同给了董墨坚定的决心,她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也愿意选择相信方医生的话。
两人刚结束对话没有多久,就看见从门外走了进来的温行远,他的头发上还沾着些许白色的雪花。董墨对于温行远的到来很诧异,连方以楠都不知道这个时候温行远居然会过来。于是给他挪出了一个地方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温行远看了一眼董墨,心里倒是震惊不小,小姑娘什么时候和方以楠熟的可以一起吃饭了?他又把目光转向他,笑了笑不作回答。方以楠给他倒了一杯茶,心里也猜到了温行远为何会到这来。
这恐怕是专属于两个大男人只见共同的默契,这个地方呢,也是两人专门来吃饭的地方。温行远估计是饿了,然后很凑巧的在这遇见了他们。方以楠这个猜测放到实际上来说,也的确如此。温行远只是从附近过来顺便吃个饭,却没有想到会遇见董小墨还有方以楠。
“多吃点,晚上有会。”
温行远看到董墨眼前那一小坨饭叮嘱道。董墨抬起头听话的又往碗里面盛了一点,温叔的加入,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从方以楠身上放到饭上。
董墨不知道他们平时吃饭像这样还是今天例外,三人的饭桌变得沉静无比,只听见咀嚼饭菜的声音,因为两个男人都没有再开口,董墨也没有开口的理由,所以只好尽快的扒完饭。在最后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温行远的电话响了,董墨见他嗯了几声,然后放下手中的碗筷抽了一张纸巾站起身。
下一秒,饭馆门上的铃铛声响起了,董墨下意识的朝门口望了一眼,便看见宋宁拿着一个黄皮袋子站在那里。很明显,宋宁也看见了她,面上一僵,扯了扯嘴角往这边走了过来。她把黄皮袋放到饭桌的一角:“温队,这是孔率的笔录。”
她露出一丝微笑,在见到旁坐的方以楠后,有些吃惊的笑道:“方大哥。”
董墨握着筷子的手有一丝僵硬,方大哥?为什么自己想到的称呼不是方医生就是方叔?方以楠微笑着帮忙拿了倒了一杯茶:“吃了吗?要不帮你再要个菜。”
“不了,我来这里就是把笔录给温队。”
他们两人也很是熟稔,方以楠对宋宁的印象不错,之前他留在警队鉴定部的时候和宋宁往来还算密切,宋宁虽然要强了点,不过心地还是很好,又有能力自主。当时候他们有时间就会去外面搓一顿,只是自从他调离了局里后,两人相处的时间也短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温行远则是坐在那里翻阅着宋宁带过来的笔录,董墨见到他的双眉蹙的越发深,心里疑问也渐渐的沉重起来,好想知道孔率的笔录是什么,但是碍于有人在旁,董墨只能抑制住自己心里这股强烈的好奇心。
“宋宁,你怎么看?”
温行远看完后放下笔录,忽然问道。
宋宁一愣,而后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董墨,肯定的说:“我想,凶手就是尤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二):
温队出门前:“董墨,过来。”
董墨看着正背着她蹲下身子的温叔问道:“怎么了?”
温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
董墨一愣:“为什么要背我?”
温队:“外面下那么大雨,去车库前在修管道积了一坑的水,你迈不过去。听话,上来。”
董墨看了一眼外面摇摇头:“我能过去的,你也不好走。”
温行远并没有理会她,一把就将她拉到自己的后背,扭过头就咬在她樱红的小唇上:“听话。”
董墨乖乖的趴在他的后背上一动不动,视线略过温叔已经湿透的裤腿,双手紧紧的抓着伞柄轻声唤了一句:“温叔。”
他嗯了一声扭过头,嘴角旁迅速的掠过她冰凉的唇。
第26章

话说完,董墨就欲开口,但宋宁下一个动作就打断了董墨的话,只见她从自己的包里又拿出一份打印的资料:“这是我昨晚整理的关于尤文的作案动机与可能,尤其是在拿到孔率的笔录后,我更加肯定我的猜测。”
董墨的视线放到了桌子上那份资料上,她看到上面整理的条例,心里忽的被提了上来。宋宁所猜测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比宋宁多的顾忌,就是她相信,尤文不是凶手。但是现在她面对宋宁上面所写的那么明白的作案动机以及证据可能,她手上没有确定尤文不在场的证据,就表示她无法正面反驳宋宁所提出的猜想。
方以楠见到立马就陷入了案子当中的三人,他无奈的伸手挡住了董墨眼前那份资料,看了看他们几个说道:“不是说晚上会有会么?现在吃完饭再说这事。”
温行远对案子有了一个大概的底,他接下来就立马打了电话通知乌杭。
和乌杭知会了一声后又看向董墨,问道:“董墨,吃完了吗?现在回局里。”董墨立马放下碗筷点点头,尾随着他和宋宁就赶往警局。方以楠暗自摇了摇头,咬着筷子不知道从哪道菜里下手。左思右想之际,还是决定去尤文那里一趟,即使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了,念及旧情,他还是看不下去尤文成了别人的替死鬼,董墨无法劝说,他自己也闭嘴不肯说,那么,他就逼着他说出来。
温队和宋宁率先去了楼上的会议室,而董墨被要求先到队里拿昨天出的那份报告,于是她先回了队里。
房间里的人不多,窸窸窣窣的几个人在那里坐着闲聊,一见到董墨进来了,其中一个人迫不及待的拉住她胳膊:“董墨,听说副队是尤之原的亲生女儿,是不是真的啊?我靠!我今早上才听说的,之前局里虽然在传,但是没几个人信啊!”
面对这事自然是保持沉默的状态,她微微的摇了摇头:“我先去拿报告上去。”
她匆匆的走到自己的桌子整理了下,却发现那边对尤然的讨论一直没有停。
“太不科学了!尤之原的女儿啊!这下他挂了那么他的财产岂不是全部归副队和她弟了?”
“没准,之前装的那么清高,就怕背后有人说她是靠着钱财进来的,别看她现在在警局里混的风生水起,我听人说当时候她进来警队的时候各种人撑腰。”
“…”
董墨想不明白,副队那么一个优秀的人,为什么在这个困难的节骨眼上有人还会去落井下石呢?她只觉得这件案子的发生,心里最不好受的,大概就是副队了。虽说她名义上是和尤之原断绝了父女关系,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她不是冷血的钢铁人,唯一直系的亲人去世心里肯定还是堵
得慌的。
只是,她从未表达出来过罢了。
她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落座了,她也很意外的看到了尤然,但是看到尤然穿的是便服,心里的诧异就慢慢的沉了下去。
尤然这几天的身份,并不是副队,而是一个死者曾经的家属。她今天会来会议室,纯粹是当旁听罢了,期间她不会有任何发言,也不会有任何的反驳。
董墨看着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份孔率的笔录,眉头紧锁。
“上头对这案子的重视度你们看到了,社会舆论和风波影响也在进一步升级,所以务必在这个星期之内得结案,要不然…”乌杭把马局长传达给自己的话原本不动的传到,后果他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案子不尽快结案,那么注定就会拖下来,拖一段时间后或许就成了囤积案,到时候想要查找真凶,完全是难于上青天。
“嫌疑犯的口供笔录都已经整理成册在你们的手上,能拿到孔率的笔录着实辛苦宋宁了。宋宁,你来说说。”
宋宁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说:“凶手,大概就是尤文,也就是尤之原的儿子。”
她的自信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洗耳恭听起来,在座的人中,各自心里都有一个底,现在赌的就是谁心思更加慎密,谁能和温行远想到一块去,或者是能打破他心里的那个底。只是除了温行远他们几个猜到尤文了,其他参与案件的同事完全没有想到尤文身上去,因为之前嫌疑报告里只列出了三个人的名字,所以注意力也没有放到尤文的身上。所以听到宋宁说起尤文,好几个人都有恍然的觉悟。
“我去搜集了关于尤文的一些信息,发现他之前有杀人未遂的前科,判刑为三年,实际服刑时间为一年半。而且,杀人未遂的对象,就是死者尤之原。并且曾多次由于打闹群殴事件进过警局,可想而知他的为人。其次,案发之前,他与死者父子关系一直不好,我想,这个副队可以完全作证。”宋宁的眼光瞥到了角落里的尤然:“之前自己独自经营一家公司,事后被林楠,也就是犯罪嫌疑人之一陷害导致破产,面临倒闭,这时候死者出资扶助,却不料遭到尤文的拒绝。”
她这一说完,董墨不禁微微一怔。杀人未遂?尤文居然有过这样的前科,而且对象还是尤之原?光这一点,对尤文太不利。
她细细的听着宋宁接下来的话。
“林楠虽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但是他经营这么一家大公司,完全犯不着杀害尤之原将自己全家财产和名声都赔进去。其次孔率虽然是死者妻子的情夫,但是案发当天他远在隔市打高尔夫,据求证,当天和孔率一同前往高尔夫球场的有好几个企业家,统统都能为他作证,所以孔率是基本排除的。至于管家,我认为只有两个可能,要不就是排除在外,要不就是帮助尤文行凶作案。尤文从小与死者关系不好,多亏了管家的照顾,管家的年纪与死者差不了多少,膝下无子,一直拿少爷当做亲生儿子来疼。”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经过取样鉴定,案发现场并没有任何人出动的痕迹,提取的脚印除了管家就是死者。而门栓上的指纹对比,也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死者,一个是死者已亡的妻子季文萱,还有一个就是尤文。”宋宁说完从一堆报告里抽出那一张指纹鉴定书摆放起来。如果凶手是林楠和孔率其中一人,有不少漏洞都无法说清。但换做是尤文的话,那么很多地方都说的通了。不管是作案动机还是作案手法。
宋宁所说的,有理有据,猜测方面也不是空穴来风。
温行远示意性的点点头,他注意到董墨那微妙的表情变化,于是叫了董墨一声,她这才缓过神来。见到大家的目光纷纷往她这边投过来,她想了一会才开口:“虽然没有他不在场的证据,但从现在来看,除了推理和猜测,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案发时在场,如果光凭作案动机和门栓上的指纹,我想还不能充分…”
“如果,看了这个呢?”宋宁突然打断董墨的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看着她,而后转身将U盘放进了电脑,等了几秒后画面上赫然出现了个模糊的人影,虽然人的样子看不清,但是董墨却能第一眼就认出画面上的男子就是尤文,还有停放在他身边的那辆醒目的红色跑车。
画面上的地点去过死者别墅的人都能看出来,正是死者别墅大门口处。这段影像记录的是在死者判定死亡时间的前半小时尤文进出别墅。
所有人眼前顿时一亮,画面前前后后有几十分钟,宋宁给大家看了他进别墅后就拖动鼠标到画面的最后,也就是他最后出来的那个点。
这段无声的录影,就像是将真相推到了大家的面前,只差将那一层薄薄的幕布被揭下来。尤然紧紧抓住凳子的边缘,骨节惨白,像是极力的隐忍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情绪。就连温行远双眼也盯着屏幕上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环节。
虽然这个录影他并不是第一次看,但是,他还是有疑惑。
尤之原死的时候是左手握抢,左脑中枪,能无意识将枪放到左手的,除了凶手是左撇子外那就是凶手特意嫁祸而为,但尤文和死者都不是左撇子,而嫌疑人中唯一一个左撇子的就是已经被排除在外的孔率,这么说是凶手嫁祸给孔率。但据悉,尤文并不知道有孔率这个人存在,所以他如果要嫁祸也只能选择林楠或者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