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病人病情完全稳定下来的时候,墙上钟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凌晨,周围的几个医生也是累的够呛,收拾好东西后才三三两两的一块上楼,纪善生交代了最后的工作,才脱下褂子走到外屋将外套裹在身上。
蒋施卓在他临走前一刻突然拉住他的胳膊:“纪善生,你…你确定你跟余因是来真的?你真的…已经在心里想过以后要跟她结婚跟她生孩子以及组建你长久以来都没有过打算的家庭?”
纪善生双眼紧盯着她,这双眸子所散发出的笃定让蒋施卓的心骤然落空,她眼光微微闪烁,拉着纪善生胳膊的手也逐渐的变得无力起来,这样的表情,算是最好的回答了吧?
她的嘴角升起一丝的苦笑,深吸一口气仰头对视他,忽然开口:“你还记得在几内亚的那个贫民窟吗?”
那时,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死神,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暴民挟持,也从来没有真正的看到过真枪实弹就在离她不到三尺的距离间。
那个时候,是纪善生将她从暴民手里拉出来,为此,他的手臂上还有着一个永远好不了的疤痕。
她的目光从纪善生的脸颊逐渐的移动到他手臂上有疤痕的地方,她的手指也渐渐的挪动到那里,最后所有的情感都化作一个释然的笑容:“我等着你的请帖。”
***
等他回到房间的时候余因已经安静的躺在了床上,她蜷缩着身子睡在床的边沿,插在手机上的耳机线还半挂在她的耳朵上,纪善生轻声的脱下衣服,走到洗手间里洗漱好,小心的掀开一角的被子。
整个过程都小心轻声,随着他躺下,床头的灯也随之熄灭,瞬间整个房间就陷入了黑暗里。但这黑暗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很快眼睛就已经适应过来,因为外面下雪的缘故,房间里还是有些亮,外面的天空都呈现出暗红色的状态。
纪善生刚闭上眼,忽然就感觉身体就被一个热源所包裹,他没有想到余因会突然翻身过来搂住他,一声不吭的往他怀里钻,他愣了一会,很快嘴角轻扬的将她回搂住,下巴埋在她的发间轻声开口问道:“把你吵醒了?”
他的话刚说完,余因的双唇不知何时就已经吻在了他的下颌,还未等他再开口,他的双唇就被余因所覆盖住,柔软的唇瓣辗转在他心间,带着软热一点点侵占他的呼吸,他身子忽的一僵,那瞬间他脑子一片空白,双手被动的按住越来越深入的余因,心中那道防线始终卡在那里,想要推开却守不住身体的使唤,在她青涩的小舌大胆的探视下那道坚守的防线竟轰然崩塌。
夜色下他目光清亮的慑人,不知何时他的力道突然加大,一个翻身就将余因压覆在自己身下,压抑在心底的猛兽突然在那一瞬间被释放爆发一样,狠狠的封住她的双唇反噬她。
两人的呼吸都彼此絮乱着,余因觉得自己站在了云端里,四周都是软绵绵的棉花团,那是她梦想很久的感觉,摇摆不定的心里暖洋洋的升起一股又一股的满足感,那一瞬间她几乎有想哭的冲动,她以为这都是梦,她触摸到的实体只是她梦中的一个缩影。
越深入的靠近他,她就越知道自己多么渴望他,看到他眼里逐渐弥漫起的迷雾以及低迷的呼吸声,她本能的仰头吻了吻他喉间的突起,纪善生猛然一阵抽吸,一个辗转被子应声落地。
他的温度灼烧的几乎令余因快要呼吸不过来,情不自禁的让她想起某一个燥热的夏天,她扛着一大摞的书站在三医院的门口,午后的阳光如烈火一般灼烧在身上,她仰头盯着三医院那几个大字,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当时候纪医生一家人,她站在医院的门口暗暗的朝自己立下誓言,她一定要在这里面工作,一定要找到纪医生,一定要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她就是当年的小余因。
那些回忆的碎片不断的在翻覆中一点点的重叠被拼凑,他宠溺的吻流连在她的眉眼,低哑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无奈的叹气,掌心顺势扣住她的十指。
从身体四处传来的满足感慢慢的流向他长久以来灵魂深处的空白,就如一道狂乱的风横扫了他心中的草原,带着倾盆骤雨而来,携同万色的云彩而去。
“小因…”他一遍又一遍的低喃她的姓名,脑海当中也一次又一次的反复出现十年前的那个小人影,他动作轻柔的抚过她身体每一寸,仿佛指尖生花一般带出一朵又一朵的娇艳的玫瑰,他轻轻喘气盯着睫毛还挂着泪珠的余因,忍不住想要在自己身上刻下她每一点痕迹。
余因的眼眶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她想这是错觉吧,但真实的触感与反应又不得不让她面对这个令人惊喜的事实,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斥着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彼此身心交汇的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掩饰长久的情绪,有种狂乱身心的妖冶错觉。
三十几年来,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为满足,即使他拿着大奖站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即使他受到各种谢意和崇拜的目光,但这一切在现在,都显得那么渺小。
作者有话要说:14年的最后一天了!大家跨年快乐~
俺昨天和隔壁寝的基友们去扫货了,今天晚上准备开吃戒~ 希望明年会有更好的机遇!大家都能在明年结好运哒!~
第72章 余生(下)
她在这边停留了不到三天,她跟着纪善生一起为病人看病,提前做了一回扶贫志愿者。她离开的那天,下了几天的大雪也停了,纪善生陪着她坐着村里马队的工具到达镇上,那时候唐韵已经拿着麦克在做最后的收尾。
余因迎着金灿灿的阳光微笑着和他说再见,车子很快就疾驰在了白色的公路上,她盯着他越变越小的身影,眼角溢出泪水,但很快,就被冷风风干。
他们两个就一直拥有着彼此的信念过了一年,虽然世界上有很多恋人都过不了分隔两地距离的这一关,但他们就是如此合拍的过了这一年。这一年里,他们的通话就跟之前一样不多,余因每天过的差不多的生活,每个星期都会纪善生的屋子帮他打扫,在这里面,她发现了很多她不曾触碰过的秘密。
比如说纪善生并不是从小就这么温和,他在年轻时也有过很多的兴趣,还珍藏着那个时候的摇滚磁带,还曾记录过一段时间的日记,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写满了纪爸爸对他这么严格他的不满,余因从那些为数不多的字行间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叛逆的他。
真正让他改变的,就是03那一年。
他为了心中抱负以及家人舍弃了那个时候他该拥有的爱情,但现实却并没有怜惜他,夺走了双亲的生命,留下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在了这栋大房子里,每天交织在自身挣扎里。他或许曾经蹲在这栋房子的某一个角落,不敢面对残忍的现实。又或许站在某一个房间,告诉自己未来该怎么走下去。
就像那个时候失去父亲的她,捂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幻想着自己有一天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医生,给母亲带来了好生活,带她去有三医院的城市度过余生。
她仔仔细细的把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每一次的到来以及离开,她就会加深一次对纪医生许诺的信念。
在这些等待的日子里,信怡肚子里的宝宝也出世了,出生的时候体格特别小,皮肤皱皱巴巴的跟个小老人似的,信怡两家人在那一晚上都高兴坏了,余因那时候盯着躺在手术台上大汗淋淋一句话都说不出的信怡,突然觉得她是多么伟大。
那天晚上她蹲在家里的楼道里,看着一闪一闪的灯光,情绪激动的跟电话那头的纪善生描述她今天所看到的一切,说到宝宝出生的时候就跟自己生孩子一样激动到不能自己,她双眼几乎不能控制的变得莹润起来:“真的…宝宝出来后我觉得真的很神奇,那么小…全身都通红而且肉肉的,他…”
“小因,你今晚是不是激动的不能睡觉了?”纪善生带着淡淡的笑意,拿着电话从吵闹的房间里走到楼下厨房问她。
余因愣了愣,低下眉眼笑出了神:“嗯,因为是亲眼看到他生出来的,所以觉得很神奇。”因为这样,所以她回来连屋都没有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一起分享心中所想。因为信怡的嘱托,她跟着进了产房,亲眼见到了一个妈妈生下孩子,这一幕给她的震撼太大了,她今晚,想来也是怎么都睡不着。
“那如果是你以后生了宝宝呢?”
“呃…纪…”
如果是她以后生了宝宝,她想她可能恨不得第一时间拥住他,哪怕是刚刚知道她怀上孩子的时候,都可能激动到失眠。
而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她现在肯定不会想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作为三医院心胸外科新上岗的正式医师,却不小心在会议演讲上激动的把放在口袋里的验孕棒给错掏了出来。
在这一年里,她也考取了医师资格证,并且开始筹备毕业论文,在离纪善生回来的前半个月里,还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了白起在大学里发表演说的视频。
那时候她刚从准备从学校宿舍离开,哪知脚还没有挪动几步,就被隔壁寝室的一个同学拉住了手,只见她掏出平板放在她面前:“余因,这是白起吧?哇…这小子真是有出息了,你看看在这么多人面前演说一点都不怯场,英文还那么溜!”
余因看着屏幕上人,突然想起了与她离别时的白起,不由衷心的为他骄傲起来,他一直就是这么优秀的人。
而同一时间,抱着孩子的信怡经过徐海风身边,忽然瞄到与他视频的白起,立马转身一个脑袋凑到他身边冲着电脑就大吼:“哇!白起,是不是你啊白起!”
徐海风的嘴角微微抽动,伸出一个手指推开她的头:“眼瞎啊。”
视频那头的白起哈哈笑了几句:“好久都没听你两闹了,现在听起来还真有点别扭。”
信怡哈哈笑了几声,非常高兴的举着怀里的宝宝骄傲的同他炫耀:“看,我家宝贝,帅吧!太像他妈我了,我都担心他以后长的太帅了招惹烂桃花可怎么整。”
这话逗的白起一颤一颤的,徐海风幽幽的转过头无奈的摇摇头,正要说话的时候信怡忽的看到了白起身后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眉头微蹙,在女人再次经过的时候伸出手指抓住重点就问:“你身后的是谁?似乎有情况?”
白起倒不像信怡想象中的掩饰,而是大方的微笑,然后伸出手拉住身后的女人,流利的用英文交流了几句,还未等信怡反应过来说的什么话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说实话,她乍一眼,差点把这女人看成了余因,因为无论从发型上还是面容上,感觉都与大学的余因特别像,尤其是微笑的时候,那弧度都让她忍不住掐了掐在一旁的徐海风。
“我女朋友,梁施,华人,不过不大会说中文。”白起搂住她冲他们微笑道,名叫梁施的女人也用带有口音的中文朝信怡和徐海风两人简单的问了好。
信怡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小子绝对没有忘掉余因,而且还深情到找替代品的地步了。
事后徐海风敲了敲她脑袋解释:“不一定说长的像余因就一定证明白起还对她深陷不拔,可能只是那小子喜欢的人类型都差不多啊,世上像的人也很多,他和余因没有缘分走在一起,可能恰好在这个时间点碰见了对的梁施咯。”
但对于信怡来说,徐海风这个说法明显说服不了她,她还是一如己见的认为白起是印证了那句美好的:从你之后,我爱的人都像你。
她还是喜欢浪漫带有幻想的故事,哪怕是结局凄美一点的,而余因和白起就是她觉得心有所憾但又无可奈何的一对。
之后白起在徐海风的要求下发了一些他和梁施的照片过来,而正在信怡苦力搜寻想要推翻徐海风的那一论证的时候,余因已经出现在了客厅里,听到余因走过来所发出的声音,文信怡第一时间合上了笔记本,徐海风的手都没有她快。
余因有些疑惑的盯着这两口子,正要说话的时候文信怡立马挡住她说道:“你什么都不要问,我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徐海风无语的戳了戳她的脊椎,这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会露馅,不过余因虽好奇,但也没好奇到硬是要追问的地步,她只是走过去抱起在床上因为不舒服而左右翻滚的宝宝,朝他们两个
埋怨了一声:“不知道你们两看什么看的那么入神,居然把宝贝儿子晾在床上不管。”
听到余因这么说,信怡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的离开桌子走到余因身边,将余因拉离了房间。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至于慌成这样吗?”徐海风一边嘀咕一边打开电脑,他真不理解他老婆的脑回路,把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之前他还担心白起会因为情场失意而难过,现在作为他兄弟他也替他高兴。
而白起和梁施的事情余因也是在自己婚礼上才知道的。
在那之前,信怡一直都没有跟她说起白起,而白起也没有与自己联系过,就像一下子失去了交汇点的平行线。
很多事情都会在时间一长中慢慢形成习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避免那样的情况。
纪善生回来的时间她也很少问,因为她知道时间都是不定的,可能晚可能早,一切还是得看医院的安排,纪善生也是无能为力,所以在何时回来这件事情上她从来不多问。
而纪善生回来之前也没有提前和她说,本来是准备说的,不过医疗组的一个同事是这么跟纪善生解释的:“纪医生,你要这样直接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女人嘛,都是喜欢惊喜的,你看上次嫂子过来都没有和你说,为的就是给你一个大惊喜,说实话那天的心情是不是你毕生都难忘?”
纪善生仔细想想,这番话的确说的不错,那个惊喜,确实让他毕生都无法忘记,那种心情是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的。
所以借此想法,他回去之前并没有提前和余因说。
而他回来的那一天,刚好余因有同学会,很快大家都要各奔东西,尽管还有最后一年,不过这一年内,彼此都去了各地实习找工作,很少有相聚的日子,于是应大家要求办了一个小的聚会。
信怡虽然落了一年的课程,不过她还是跟着徐海风和余因去了聚会。大家一致觉得吃路边摊最适合,所以就退掉了原本的包厢,纷纷跑到江边的路边摊嗨起来。
个个都很嗨,中间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余因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喝了很多,兴许是以这为借口将心中的挂念都合着酒一起吞进肚里,想着反正也是难得一次机会,与其清醒的每天在上床前想一遍纪医生,还不如今晚直接醉晕过去。
所以等信怡反应过来的时候,余因已经迷糊的趴在了桌子上,因为有徐海风极力黑脸的阻止,信怡才能保持清醒到这一刻。
随着时间流逝,她看着周围醉倒的一片,心有不甘,正要摆脱徐海风的劝阻应景一口气干掉一瓶酒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从不远处走过来的人影。
她顿了顿,拍了拍徐海风的胳膊:“我记得我没喝多少啊,不可能出现幻觉啊?再说就算出现幻觉了也不可能想到纪医生啊?”
“纪医生?”徐海风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边,他一愣,呐呐的开口:“我想不是你一个人出现了幻觉。”
原本应该在几千公里外荒凉地的人现在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距离不到几尺的地方,信怡两口子都有点不敢置信,但是纪善生久违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们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好久不见。”他顺道扫了周边一眼,问了一句:“应该差不多了?我送你们回去吧,徐海风应该喝了不少。”
他一边说着一边扛起迷迷糊糊的余因,招呼信怡他们走向马路边。
“纪…纪医生,不用麻烦了,你送余因就好了,我…我们你就不用管了,反正离家不远,能走回去,正好让他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信怡指着徐海风拒绝道。
纪善生顿了几秒,扬了扬嘴角背着余因就走了,他并没有回余因家,中途来的时候就已经事先和余妈妈打过招呼了,他带着余因径直去了自己的房子里。
她一路安静到家,纪善生也专注开车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他将她放到床上,他才凑过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你确定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其实余因并没有醉晕过去,他在半路上就看出来了,而他的话刚说完,余因就没有忍住流出了眼泪。
她虽然知道是纪善生,但生怕自己是因为太想他而出现的幻觉,她怕自己把自己的梦境打碎,所以才一路隐忍到现在,但他的声音并不像她的眼睛,时而会有说谎的现象出现。
所以当纪善生的声音出现的时候,她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她想了那么久的人,他是真的回来了。
她攥紧手掌,睁开眼睛紧紧的凝视他。
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凑身吻在她的眉睫,气息扑在耳畔边痒痒的,伸出双手亲昵的搂住她声音低迷:“小因,我回来了。”
他的余生,从此不再一个人。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就结束了,嗯…欠缺的地方很多,希望以后俺会慢慢的克服写出更好的。
非常非常感谢能够支持我的童鞋们,!有人看自己的成果真的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爱你们哒!
然后还会有几章番外,
真的 ,很感谢你们!鞠躬先……
番外(一)
“大家好,我叫纪蔚宁,小名叫六六,今年五岁了,我旁边的是…是我钟钟哥哥,他…他叫徐钟,小名叫钟钟哥哥,我们…我们很…很高兴能够来到这里为大家表演节目,我…”软软的声音从礼堂里响起,站在台上粉雕玉啄的小女孩紧张的紧攥着拳头,盯着台下某一个角落一字一句的开口。
舞台上的灯光很亮,一时之间她突然记不起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停顿了好几秒,双脚不知所错的往后退了几步,圆溜溜的大眼睛几乎快要溢出眼泪,就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旁边的小男孩突然从她手里拿过话筒,声音清亮的开口:“我们表演的节目是诗歌朗诵,题目叫《歌颂祖国》。”
下一秒,灯光伴随着缓缓而来的背景乐慢慢的暗下来,小男孩刻意的挪到女孩的身边牵住她,并且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爸爸妈妈过来了,你看到了吗?”
六六立马将视线再次转移到台下的某个角落,隐隐约约的看到两个人影在人群中挪动,她双眸清亮,偏头冲男孩甜甜一笑。
坐在台下的文信怡赶紧伸手想要掏出包里的相机,一边把手上的一堆外套放在旁边徐海风的腿上,一边催促他:“你把相机搁在哪个兜里了?我咋没找到呢?”
徐海风没有理会她,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就开始拍舞台上的那两个小孩,信怡翻了一会才把相机从包的最里面掏出来,还不忘埋怨了徐海风一声:“是你把相机放最下面的吧?压坏了怎么办?!”
还未等徐海风开口说话,文信怡看到台上一时不知所措的女孩,脸色一变抓住徐海风的手说道:“六六肯定紧张了,你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样,话说…这余因两口子怎么还没有过来?哎…你该不是刚才没有按我说的打电话催他们吧?”
徐海风偏过头,面色平静的紧紧盯着她,文信怡微微一怔,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耐烦,自知自己又犯错了,脸色骤然一变,一脸谄媚的冲着他傻笑,两手立刻挂在他胳膊弯里讨好的撒娇:“老公我错了!”
刚说完这话,她便听到自家儿子拿过话筒替六六解围的声音,不禁颇为骄傲的指着台上炫耀道:“你看,儿子就是像你!有担当有魄力!”
徐海风低眉看了一眼一时变得狗腿的文信怡,傲气的指了指自己的嘴,文信怡左右环顾了下,轻声说了句讨厌正要凑上前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两个正往这边走的身影,连忙直起身子拍了拍徐海风:“他们过来了!”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余因一路抱歉的说一路朝信怡那边的座位走去,因为心急,没有注意到前方的阶梯,身子一个踉跄就差点栽倒在地,多亏了站在她身后的纪善生及时扶住她。
“不用着急,都已经过来了。”相比余因的急躁,他明显淡定多了,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才牵住她缓缓的移动到信怡那边的座位。
看着两人落座的信怡小声的埋怨道:“你们怎么那么慢?都已经开始了!”余因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台上的两人,听到稚嫩却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音响里发出的时候,嘴角不禁轻扬而上。
在一旁的纪善生替她解释说:“嗯,刚刚路上有点堵,绕了一圈才过来,不过好在不晚。”
兴许是六六感受到了余因的眼神,后面的朗诵也越来越有劲,两人默契的配合也赢得了在场热烈的掌声。
这是六六第一次上台表演,在表演之前,因为爸爸妈妈没有时间,一直都是信怡妈妈在监督。她想在爸爸妈妈面前表现的最优秀,想要告诉他们六六是最棒的,所以在平时练习的时候她都非常的认真努力,以致于文信怡每次都是抱着六六这样教训自家儿子:“你看你羞不羞,小六儿多认真,你简直就在给你妈我丢脸啊!”
“信怡妈妈,钟钟哥哥也很努力的,他说的都比我好。”
六六有时候会帮徐钟说话,钟钟是她最喜欢的伙伴,自她有记忆起,每天都会和钟钟在一起,徐钟这孩子也打心底爱护六六,虽然性子随了文信怡,叛逆又淘气,不过手上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想到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六六。
其实六六这个小名可以说还是徐钟取的,六六刚出生的时候,钟钟才两岁多,跟随着文信怡去医院看望余因的时候,见到六六第一个词就蹦出了六六,一个劲的叫她六六,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文信怡就顺着孩子的意思:“我说大鱼,六六这名好,做小名得了,我儿子可是福星你记得吧。”
说起钟钟是福星的事,想来也挺好笑,信怡爸爸钟情彩票,不过每次都和中奖无缘,可偏偏平生第一次中五位数以上的大奖,那数字就出自钟钟的嘴。
于是小福星钟钟的外号就由此而来了。
在余因坐完月子后不久,就回了医院,从她进入三医院开始,就过上了忙碌的生活,不过虽忙碌,但能够每天和纪善生朝夕相处,那种滋味也是她所喜爱的。不过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经常陪在六六的身边。
而余妈妈作为他们唯一的长辈,照顾六六的重任就到她身上,她也尤其乐意,索性就辞了工厂的工作,就带着六六。而文信怡成为了全职妈妈,曾经有人问过她辛辛苦苦学习了那么多年却没有实践到医院后悔吗,她出乎意料的回答:“不后悔。”
现在的徐海风是一名出色的内科医师,自从受到纪善生指点建议转内科试试后,他在内科就混的风生水起,事实证明他在外科所有的不如意为的就是让他走上正确的路。
而之前人人都以为文信怡性子倔强,自主观念强,真正结婚后才发现其实她也有着和众多普通女人一样的心愿,虽然没有去医院工作有些遗憾,不过能够在家一心一意照顾儿子和老公还有父母,也是很幸福的。
她家和余妈妈家住的近,六六就每天会去她家和钟钟一块玩,余妈妈也特喜欢钟钟,虽然淘,不过那嘴可惹人爱了,每次她带着六六过去,他都不惜放下手中的玩具飞奔过去抱住她的腿:“奶奶,我可是把你盼来了!”
钟钟俨然就一段子王似的,各种有趣的词都会蹦出来,时常逗的大人哈哈大笑。这也是他虽然淘但却没有人不喜欢他的理由。
他这次可以和六六一起朗诵,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虽然在自己母亲面前表现的淘,不过背地里可是花了大工夫,大抵也是天性,在那么多人面前一点也不怯场,即使六六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他也能第一时间接过话筒帮助她。
所以在朗诵完后他由衷的兴奋,牵着六六的手就飞快的从后台跑到那个角落里,文信怡一个熊抱就抱住两人:“表现真不错!儿子亲妈妈一个!快!”
钟钟在信怡脸上大大的吧唧了一口,信怡把脸凑到六六面前:“六六不给你信怡妈妈亲一个吗?”六六抿着小嘴也是吧唧了一口,待信怡松手后她羞答答的跑到余因的怀里,甜甜的叫了一句:“妈妈。”
纪善生坐在座位上看着两人由衷的扬起嘴角,待余因抱着六六走近的时候,他才朝六六伸出双手,从余因的怀里接过女儿,在她的脸颊旁吻了吻。
“想不想爸爸?”
他淡淡的笑着问道,但六六却出乎意料的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不愿意回答,余因看出一丝异样,温柔的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声问她:“六六怎么了?告诉妈妈?”
未等六六说话,在信怡怀里的钟钟挣脱开她的手,拉住余因的胳膊替她回答:“余阿姨,六六是想爸爸想哭了,你看她眼睛,绝对是在哭。”
“我没有哭!”
钟钟刚说完,六六就紧抿着嘴巴抬起头,但是眼眶红红的,眼泪都还没有擦干,钟钟下意识的就哈哈大笑:“你还说没有哭,你看你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没有哭没有哭…妈妈,六六没有哭…”六六一下子就跟情绪崩溃了一般,提高音量小手紧紧抓着余因的手告诉她,文信怡一个暴栗敲在钟钟脑门上:“多什么嘴!”钟钟无辜的闭着嘴巴,看着在纪善生怀里一抽一抽的六六,想要道歉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在今天见面之前,纪善生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六六了,前段时间去上海出差后又紧急的赶到杭州参加了为期一周的研讨会,之后在医院接连的几个手术一直没有赶到家,直到今天他才空出时间过来,所以看到六六在自己怀里这样,他一时之间愧意上升,不禁收紧双手轻抚六六的后背。
“嗯,六六不想爸爸,爸爸知道…”他一边轻抚她一边安慰,小小的身子在怀里跟一个肉球一样。
直到所有节目都表演完,六六都没有离开纪善生的怀里,她的心情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虽然对大家的调侃她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不过嘴角露出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其实她特别特别的想爸爸,只是她知道爸爸很忙,就跟钟钟爸爸一样。
而钟钟觉得刚刚不应该笑话六六的,所以他在节目都结束后,他想尽办法靠近六六身边:“六六,你来我家吃冰淇淋好不好?”
“嗯不来了,我今天要和爸爸在一起。”
一听她不和自己玩,钟钟不乐意了,拉了拉信怡的衣服问她:“妈妈,我今天能不能去余阿姨家玩啊?”
信怡摇摇头,人家好不容易一家三口聚一起了,儿子过去肯定不妥,但钟钟没有想到她会拒绝,索性跑到纪善生的面前问他:“纪叔叔,我能不能来你们家和六六一起玩?”
“我们下次玩吧,我今天要和爸爸…”六六和钟钟解释,但还未等她的话说完,钟钟就有点不高兴的打断她的话:“六六有爸爸了就不乐意和我玩了吗?”
他话一说,大人们都一时哑然,文信怡颇为头疼的抱起他,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抓着纪善生的衣服问:“纪叔叔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妈妈… 你放我下来…”
纪善生淡淡的笑着:“嗯,问什么?”
文信怡无奈的放下儿子,纪善生蹲身凑近他,只见钟钟走到他的耳边轻轻的问他:“纪叔叔你为什么能让六六一直想着啊?六六都不想我,你教我好不好?”
呃…这个问题,确实值得好好思考下应该怎么回答他才正确。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一些包子的番外,~ 嘿嘿,包子软软的就想捏。
番外(二)
余因难得在假期起个大早只为做一顿早餐,在她的印象中,这几年她亲自做早餐的日子屈指可数。她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等粥好了之后她才走到房间里叫醒两个睡得四仰八叉的人。
她也是跟纪善生睡过之后才知道他睡姿是这么的不好,平日里的样子哪会让人想到他睡姿竟跟小孩子一样,而六六在这方面是显然遗传了纪善生。
她一进房间只见她小小的身体跟一只八爪鱼一般趴在纪善生的肚子上,一只脚半挂在床边,另一只脚搭在纪善生的半张脸上。
她起床前还特地纠正了小家伙的睡姿,特地把被子给他们两个盖好才去弄早饭,谁知道这才多久的时间,六六整个人都倒过去睡了,被子也早早的被踢到了床下。
正在她捡被子的时候,突然听到纪善生几声咳嗽,不禁叹了叹气想到可能要因为这个小家伙感冒了。
他是今天凌晨才回来的,下班之后吃完晚饭,就接到了医院的一个紧急电话,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人就跑去了医院,等手术做完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像这样的情况余因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家里不是纪善生就是她,总之两人突然被医院叫去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她没有想到做手术都做到这么晚了还赶回来,于是那时候她迷迷糊糊的给刚回来的他倒了一杯水再顺便问了他一句:“怎么这么晚了不干脆在医院里歇着?明天不是还得去医院吗?来来回回也麻烦。”
纪善生扬了扬嘴角,温柔的抱住余因的腰,在她耳畔轻轻的呼吸了几口气才说:“小家伙不是很想我吗?能多点时间陪她就用多少时间吧,等她再长大一点,她就不能趴我身上睡了。”
余因轻笑了几声,打趣的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老婆还是能够满足你这个愿望的。”
谁料却被他逮着话柄反问:“你难道之前不趴我身上?”
这一下子余因还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中之话,还下意识的接道:“我那么重哪里趴你身上睡过?”可这话一说出口,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看到纪善生别有深意的眼睛,她心似乎漏了一拍,无语的尴尬笑了几声:“说的什么啊,讨厌!”
纪善生吻了吻她的耳畔,趁着还未深入之时,余因连忙打断了他的举动:“我去帮你放热水,你去泡个澡好好睡一觉。”
纪善生刚刚做完手术,余因可不想再找个节骨眼上和他来真的,本来就已经够累了,要是还做那么耗费体力的活,她就该心疼了。
纪善生盯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悄悄走进房间换了衣服。
等他冲完澡到房间的时候,余因已经躺在床上看着他了,她示意他轻声一点,纪善生看了看钻在余因怀里的六六,明白的点点头,走到床的那边掀开余因身后的被子躺了下来,谁知道他的手刚刚环住余因,六六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奶声奶气的盯着余因身后的纪善生,委屈的问道:“爸爸你就不能在六六这边睡吗?每次妈妈都睡中间我都看不到你!”
纪善生微微一愣,看到六六委屈的小模样,心中一软,便支手绕了过去。六六一个翻身紧紧的抱着她爸爸,余因无奈的拍了拍六六的后背朝她说道:“六六你都跟妈妈抢爸爸抢赢了,你待会要是不好好睡觉的话爸爸可是还会到妈妈这边来睡的。”
六六以行动证明了她是不会让爸爸去妈妈那边睡的,因为在纪善生刚过来不久,她就乖乖的睡着了。
一直到早上。
“六六,妈妈抱!乖…起床了。”余因把被子放到床上后一边哄她一边将她抱离纪善生的身上。
六六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只眼睛,双手紧紧的环住余因的胳膊不愿意下来,余因正要再次劝说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了钟钟的声音。
“六六!六六!”徐钟特别兴奋的喊着六六的名字,大早上的就让文信怡颇为头疼,她看着安安静静的房子周围,索性的捂住自家儿子的嘴巴:“妈妈都跟你说了要安静!吵着别人邻居了我今天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钟钟可不管她怎么说,反正他今天心情好,挣脱开信怡的手之后笑呵呵的跑到一边冲她做了个鬼脸:“什么叫兜着走啊?嘻嘻…”
信怡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正要上去活捉这小子的时候门打开了,余因抱着睡眼惺忪的六六出现在了院子里,看到是信怡过来了,她连忙跟她说道:“我正做早餐呢!吃了没?先进去吃。”
文信怡罢了罢手,看了一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六六,大笑着朝她伸出双手:“六六快让信怡妈妈抱抱,可想死你了宝贝,想不想和钟钟哥哥去动物园玩啊?”
一听要去动物园,六六迷糊的意识一下子清明起来,两眼立马放光,闹着要文信怡抱。
“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吧?我听徐海风说你家那位今上午也不用上班,你就好好珍惜这点时光拉,你家女儿交给我了!”
她冲余因眨巴了眼睛,连屋都没有进,抱着六六就小跑出了院子门。余因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身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在后面跟她说:“六六还没有刷牙!”
“哎没事!我待会带她去刷!”信怡一边抱着两孩子上车一边跟她说,余因看着车子走远,无奈的耸耸肩回到家里。
刚好纪善生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看到余因进来后微笑的问:“六六给信怡接走了?”
余因一边点头一边走到厨房里将粥盛出来问:“昨天我妈带了点咸菜过来,你看看你要吃什么?”
“嗯…”纪善生虽然口中应着,但是他的脚步却不是朝着冰箱走去,而是冲着余因走近,以致于余因一个转身就被他困在了他的怀里。
他双手支在理石台上,双眸紧紧的凝视她,余因都能够从他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有些慌乱的神情,她低头抿了抿唇:“别闹了,吃完早餐再说哈!不然粥都凉了。”
说完就要走出他的臂弯,而纪善生却并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反而凑近她的耳畔低声笑着问:“吃完早餐再说什么?”
余因见他故意的,也随即一脸坏笑的抓住他领口在他耳边低吟:“嗯…当然是六六不在家可以做的事情。”
“是这样吗?”他的话音刚落,余因还没有来得及缓过神来,突然感觉耳垂一温热,他有些凉意的手就触摸到了自己的脊椎骨,引得她身体突然一阵战栗。
他的指尖在后背游走,丝丝入微的触觉就如小蚁慢慢爬过,一点点的痒入她心。
她的脚不自觉的缠上他的腰,空气里弥漫着他刚洗完头后的清香,余因渐渐的感觉到身体逐渐上涌的情/潮,双手猛然攀附在他的后背,很快,她整个人就被他腾空抱起。
纪善生的吻向来对余因就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接触到他的唇,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要索取更多。
而她自始至终,也都只有纪善生这一个男人。
她与异性所有的第一次,恐怕都是发生在这个人身上,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厌倦一丝一毫。他的手指,肌肤,温度,双唇…每一次都会给她新奇的触觉。
“小因…”
他的声音低迷又富有磁性,在余因的发间缓缓的升出,附和着她轻轻的低吟声,一同朝愉悦的角落翩然而去。
她想她此生,得了纪善生,便再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