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漾张了张嘴,从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句子,被隔在门外的安阳自然是没有听见,等了几秒发现李漾没有回应之后,突感不妙,推开门就冲了进去。见到李漾蜷缩着身子在床上,赶紧跑过去:“哪里疼?是不是之前受伤的地方?”
他双手扶住李漾的胳膊问道,视线从她的脸一直扫到她的腹部。她额前的几缕碎发被汗水浸透紧贴着额头,她看着一脸紧张的安阳,轻声的解释道:“没事的,过会就好了。”她知道肯定是自己没有休息好不小心牵动了骨头,而且肋骨恢复期出现偶尔疼痛的情况实属正常。
作为旁观者的安阳哪能想那么多,尤其是看到她疼成这样子,总觉得肯定不是像她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我们去医院!我现在就去叫车。”他半跪在床边,一边替她把头发绕到耳后,一边紧紧抓住她的手。而后他松开手正准备起身去叫车,结果被李漾一手就拽住胳膊:“不用,我待会就好。”
“你这样子怎么能放任?还是去医院检查。”
“安阳!”她下足力气叫住他,铁了心不想去医院,她知道最近的医院也得到市里,那么远,而且她作为一个医生,真心排斥自己进医院看病,何况她知道这是正常情况,过会就好了。
“再给我半小时。”她固执的说,安阳本来一心想要送她去医院,但是她坚决的样子也实在无能为力,听她有些服软的这样说,他也只好折回来蹲在她身边点点头:“半小时后还是不舒服的话我依旧会带你去医院的。”
他也后退了一步,李漾牵扯了一下嘴角便闭上了眼睛。她把自己的手小心的从安阳手里抽出来,随后安抚性的在他手背轻拍了几下以示他不要太担心。看到她渐渐平静下来的脸,安阳把手垂到了自己身体两侧。他一直紧张的盯着她的脸,仔细的观察她的任何一丝变化,哪怕是她因为疼而拼命的隐忍导致皱起的眉头,也被映入他脑海。他好几次都快忍不住要把她叫起来送医院,不过一想到她的固执还有脸色,就不想拂了她的意思。
期间他们都没有说话,他抬手随时注意着时间,直到躺在床上表现的平稳呼吸的李漾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的时候,他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想刚才大概被她的模样吓着了,所以才那么紧张,现在既然没事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得了。
他起身活动了下紧绷的身子,也不打算叫醒她。谁知道李漾突然一蹙眉,没有憋住堵在嗓子口的东西,身子一倾就吐了一地。
惊得安阳身子一颤,立马蹲下去,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安阳,麻烦你带我去医院一趟。”她半挂着身子向安阳求助道,心底里那恶心的感觉伴随着疼痛一直未减,经过刚才身体里的万般挣扎,她也察觉到应该不只之前的伤。
听到她如此主动的要求,安阳觉得病情可能有些严重,二话不说跑到楼下叫了房东。房东和安阳匆匆跑到楼上将李漾抱到了车上往医院赶去。
此时傅以生所乘坐的航班正在下降中,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那种莫名的情绪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散,仿佛一直在催促他快点见到李漾。因为他之前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也没人接,他还特地打了宁微的电话询问情况,但可能宁微太忙,也没能接通。
出了机场后就直奔住处,长腿两三步就跨上了楼梯,到了李漾当门口叫了几声却没有见到她身影,也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他在楼道处扫了几眼,才进屋,于是赫然发现地上那一摊污垢,心里好像被人突然一揪。
“漾儿?李漾?”他走出房间喊道,但依旧没有人回应。正当他准备拿电话再次联系的时候,楼下一个小孩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爬上楼梯:“这个房间的姐姐不舒服,我妈妈和她的朋友送她去医院了。”
若是换做其他的场景,傅以生听到这小孩叫李漾姐姐,他肯定会嘲笑并调侃一般。可是现在这情况,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孩的最后一句话上,眼神凌厉迫切的问道:“在哪家医院你知道吗?!”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李漾的疼感逐渐减少很多,到后来只有一些轻微的疼痛,之前的恶心感也减弱不少。她用手按住自己的脖颈,努力的调整了下情绪。
安阳见状,以为她难受:“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李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微的摇了摇头:“现在好多了,应该没事了。”
安阳见她又如刚刚一样这般说,脸色绷紧,心里一丝都不敢松懈,语气中竟略含责备的说道:“刚刚你也这么说,你只是一个眼科医生,这类伤病要专业的医生解答才好。”他的口气从未如这般抢先,这让李漾也是微微一惊,不过想想估计是自己刚刚把他吓着了,所以才这么教训自己吧。
等到医院后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安阳拉开门首先下车,再转过身来朝李漾伸出手。李漾正要说话欲拒绝时,抬头见到安阳那张不容她拒绝的脸,顿了一会才抓着他的衣袖下了车。
她不知道应该跟安阳说什么,安阳也没有心思再问其他,一心就只想找到医生检查清楚。所以自打下车开始两人都没说话,直到原本去停车的房东又开着车折回来之后李漾才率先开口。
“怎么了?”她看到房东有些苦恼的样子不禁问道。
车还没有熄火,房东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跟她解释说道:“那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被警察封着呢,这里好像找不到停车位。”
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停车场的正门而是东边的侧门,所以进不到地下的停车场内,而前面可以停车的地方又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封锁了,只好折回来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停车的地方。
“你们先进去,我在这找找看有没有停…”
“你们得先去正门办手续才让进,这前面正出了点事,没手续的暂时不让进。”不远处一个身穿制服的人打断了房东的话跟他们解释道,还顺道着用手指了指正门的方向。安阳一听,想了想,转身就跟李漾说:“我去帮忙办吧,你就暂时在这等着。”因为医院的牌上写着李漾要挂的科从侧门进更近,而且此时正门肯定很多人堵着。李漾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安阳这么帮忙,但是自知多说也无趣,只好点头同意。随后房东也开着车赶到警察给她指的地方,不过一会,整个侧门就只剩下李漾,以及不远处警车的警鸣声。
到了正门时才发现果然不出所料,到处都拥挤着人潮,好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在维持秩序,远远望去,隐约见到前面拉开了一条警戒线。
“董墨!你往哪跑呢!?”安阳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在叫唤那个刚刚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的女人。紧接着人潮一股骚动,警察也纷纷出动疏散人潮。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一个人影,他猛地拉住他:“严医生?”在这里见到严允让他震惊不已:“出什么事了?”他见到严医生神色匆匆的样子接着问道。
“落跑的歹徒往那边跑去了,还有郝…算了,我待会再和你说。”他来不及解释,人就匆匆往安阳来的方向赶。
安阳突然脑子一懵,那个方向?岂不是只有李漾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让新坑的女主来此打了打酱油~
猜到了么猜到了么~
52、Chapter 18(上)
李漾双手抚上自己的腹部,虽然之前的疼痛感已经消失了,但是那轻微的肿胀感还是隐隐能感觉到。她在想,今天本来就没有吃多少,经过刚才一吐,感觉肚子立马就空了。她朝正门的方向张望了一会,见到安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才松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在安阳面前会瞬间提起一种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气,她隐隐的能感觉到安阳对自己的不同,但是又不敢多想,毕竟,她是大他那么多岁的古板女人,就连自己想到安阳对自己的意思都觉得自己脸皮没法搁,所以无形之中就开始对他有丝丝的距离。
她又看了一眼房东驱车离开的方向,无奈停在自己面前的面包车又挡住了视线,于是她转了个身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站着等。不到一会,就听见不远处有呼喊的声音传过来,她下意识的往那个方向转身,结果一束强烈的光线从那边直直的打过来,还快速的一摇一晃。强光瞬间刺的她睁不开眼,她伸手用胳膊挡住,然后感觉有个人影飞快的跑到自己身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突感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人用手死死的架住脖子。
“你再敢靠近一步试试!?”
她头顶响起一阵暴躁的厉喝声,她皱了皱眉试图挣脱他的胳膊,只见那人把手忽然一收紧冷冷的朝她说道:“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渐渐的,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李漾看清眼前的一群人,都是身穿警服的警察,离她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此时她头发散落,眼神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慑,与她娇小的身子倒有些不映衬。
只见她指着李漾这边,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若是你再一意孤行,相信我,你绝对不仅一个抢劫罪犯那么简单。”
李漾的心猛地一顿,事情来的太突然,她之前都没有反应的时间,现在停下来几秒钟,这才让她了解现在的情况和自己的处境。大概是被当成人质挟持了?
这个想法一窜入头脑,她身子猛地一颤。
尽量去配合后面的男人,不敢多说话,也不敢多有动弹。
她看不到罪犯的脸,只能用求助的眼光盯着眼前的警察。很快,又陆续的有几个人跑过来。
“你以为,你挟持了她就能逃?”眼前的女警嗤之以鼻的看了一眼罪犯,欲再说话的时候突然被来人打断:“董墨!”
李漾定睛一看,来的人竟然是郝队。此时她神色凌厉的走过来,叫了一声她身边的女警。
“李漾?!”
随后赶到的严允看到罪犯所挟持的人是李漾的时候震惊不已,又猛地把目光转向郝队,自己的心也不禁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那罪犯看到这副场景,嘴角不禁勾起一丝笑容,望着郝队示威性的道:“看来,我这次是抓对人了。”
他胳膊用力一抬,李漾整个人就被提起来不少,脖颈处被锢的有些喘不过气,像一根绳子死死的绞在嗓子口,男人粗糙的衣袖布料咯的她生疼。她忍不住轻嗯了一声,眉头一蹙。头一偏,就看到了离自己脸才几公分的那明晃晃的刀子。她尽量的踮起脚尖,试图减轻自己的难受劲。
郝队也看到了李漾的难受,只见她拿起对讲机,附在话筒那说了好几句话,然后放下双眼死死的盯着罪犯:“放了他,你才有退路。”
“哼,你们这他吗一个个条子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别他吗给我废话!”罪犯冷哼一声,厉声朝他们吼着,口中散发出来的那浓重的烟酒气熏的李漾都睁不开眼睛。她不知道此时应该怎么做,她学不来电视剧中那机灵的女主反手掏出罪犯的掌心,她知道自己没那勇气,而且还没有那能力。根据胳膊,一看就知道她身后的男人力气有多大,她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要知道,她是多么多么不容易才等到现在,那十年的愧疚和心酸,不能就这么付诸东流。
那罪犯指着离他们最近的女警:“你,滚一边去!”
他架着李漾就开始挪动步子,那叫董墨的女警起初是不动弹,见到罪犯动了动脚,她也往一边后退了几小步。罪犯警惕的看着四周,刀子不敢离手,一直抵在李漾脖颈的几公分处,仿佛只要一点点的触动,那明晃晃的刀尖就会戳破她的皮肤直到她的血管。
此时傅以生在快到医院路上的时候看见停放的警车还有略骚动的人群,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快速的朝侧门奔过去,刚到那边就被一个警察拦住了去路。他踮起脚往里面瞅了瞅,尽管他有一只眼已失明,可是不管人群有多少,他的焦点永远都在那个女人身上。不管那女人多没有特点,他的眼里,也只能看到她。
所以当他看到远处那个被人架着的身影时,脑子一轰,哪里还管的着所谓的警察,甩手一推自己就闯了进去。
“喂!拦住他!”
那警察被他推出去好远,见他如此快速的闯进去,连忙大喝让离近的同伴制止他。见到如此情形的傅以生哪里会管自己之前的绅士风度,他奋力的穿过人群冲到前面:“漾儿!”
他双目猩红的死瞪着罪犯,身子已经被来的好几个警察架住,郝队他们几个闻声转过头,见到是傅以生,郝队微微一愣。
本想赶过去的安阳一直被几个警察拦住,怎么都过不去,只能心急如焚的在那边和他们交涉。一个警察无可奈何,只好派同伴过去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他。
“你别急,你朋友不会那么倒霉被撞枪口的,而且我们那么多警察,罪犯就一个,怎样都能抓住。”
那警察见到安阳耐不住的样子,无奈上级任务在身,即使再怎么不忍也不能放行。所以只好尽量的去安抚他。
“你要是敢伤害她一分一毫,我会让你死的无骨无尸。”他几乎是咬着牙关一字一句的冲罪犯说道,其中的威慑以及警告意味令在场的无不后背发凉。李漾握紧拳头,紧盯着傅以生,眼泪差点就落下来。
她不是一个强人,谁对她好她很明白,谁对她付出真心与生命,她也记着。只是之前的她不善于表达,也不善于面对自己,而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想自己出任何的事情,她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他。
“呵,反正我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有一个和我同命相怜的人岂不是更好?”罪犯瞥了一眼突然冲进来的傅以生,对于他的警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出了声。那笑声深深的烙在李漾的心里,仿佛每一声都是对她的凌迟。
“过度的轻松实质不过是在掩饰罢。”叫董墨的女警轻言轻语的说出这一句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尤其是罪犯,见到这女警好像丝毫不为人质着想的样子,心里也是一紧。
“我说过,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见到董墨动了动双脚,罪犯立即像一只被人拔了毛的狮子,猛地紧张起来。先前的故作轻松早已到了九霄云外。
董墨面若冰霜的脸弯了弯唇角,然后侧过身,走到了另外一边。罪犯死盯着她,架着李漾也跟着转到了那一边。郝队也是时刻盯着董墨的眼神。
“你就?你就怎样?杀了她?”董墨身子一顿,抬脚就往罪犯那边靠近:“杀了她,然后被逮捕,抢劫加杀人,你这一辈子,就彻彻底底的…完了。”
在犯罪现场,很少有警察敢这么直面罪犯利用激将法,这对被挟的人质来说是无比危险的举动。傅以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几番挣扎想要出去,后面那几个警察死死的抓住他的手腕令他动弹不得。他脑袋上窜着无数的小火苗,严允靠近他:“她会没事的。”
听到他的声音,他忽的抬头狠狠的望了一眼严允,随后转过头死盯着前面。
此时罪犯已经成了一个被人包围的状态,郝队悄悄的伸出右手,在傅以生那边摆了摆,示意他们后退。然后与斜对面的警察交换了个眼神,准备蓄势待发。
罪犯已经被董墨刺激的快要炸毛,他心里的矛盾已经达到最大的顶峰。他知道,他已经无路可退,但是却又不甘心…
正在他那短短几秒的犹豫之际,郝队和那位男警第一时间冲上去。
男警反手扼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扳后,郝队重重的踢在他的膝盖后处,他一个猝不及防就被撂倒在地。刀子也顺势倒在了地上,董墨第一时间上前把刀子踢到老远。李漾被罪犯拽着也倒了下去,脚踝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还来不及惊呼只见罪犯一个翻身就拉住她的手腕几乎是拖着她在跑。郝队见状立马拉住她的腿制止罪犯的用力,那男警上前提腿就准备踢上去,这个罪犯相比他的同伙来说,年轻又高大的许多,力气也不小。他立马放开李漾反身一撂将男警撂倒在地。他见状踢了一脚郝队拉着李漾腿的双手,立马从夹克里掏出一把小刀,董墨见到那小动作,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朝他身上猛扑过去,手对着刀子的方向使劲全力让它剑走偏锋,重重的咯在水泥地上。
董墨的右手被刀子的边缘划出一条伤痕,李漾被压的提不起气。罪犯抬起胳膊朝她的腹部重重一捶,董墨瞬间就弓起身子。
“漾儿!”
傅以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硬生生的挣脱那几个拽着他的男人猛地朝那边扑了过去。强他一步的有好几个刑警上前就遏止住了罪犯,将他的双手死死的拷在背后。董墨半跪在李漾的身边,双眉紧蹙:“小姐?”她伸手摸了摸李漾的腹部,立马招呼人:“把她送到医院里面去。”
“漾儿!”傅以生跑到她的身边,双手颤抖的扶住她的肩膀,见到她疼痛难忍的样子心如刀绞一般,双手将她拦腰抱起飞快的冲进医院里面。郝队此时伏在地上,不做声。
董墨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腕:“郝队?”
“抬起头来!”
严允跑到她的身边,用手挑起她的下巴,赫然见到她脸被划了一道伤痕,此时还伴着血迹显得触目惊心。
“郝队!”队里好几个同事都纷纷跑过来,见
作者有话要说:
53、Chapter 18(中)
罪犯一被抓捕,围观的人群就立马减散下来。此时安阳还被那个警察一直拦着,任他说什么话都没有用。只能在心底祈祷李漾不会有什么事情,而后被派去的警察也赶了过来,冲着拦着安阳的警察就说道:“老杨,那边确实是被挟持了人质,不过现在救下来了,正送去医院呢。”
他刚一说完,安阳的心陡然一紧。连忙抓住他的胳膊就询问道:“是个女人吗?穿什么样的衣服?高不高?”他在没有亲眼确定李漾安全之前,他的心是放不下来。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估计会内疚到死。
那警察想了想,大概的描述了下她所见到的人质,然而他每说一句话,安阳的眉头就越蹙一分。而后还未等他说完,他一个箭步就朝侧门那边跑过去。
李漾的身体上尽管疼的她几乎快麻木,不过她的意识却是清醒异常。她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其他人径直的将她推往骨科那边,当她睁眼一看到牌子的时候,立马厉声使劲全力吼道:“去妇科!快点!”
周围的人一愣,就连傅以生也忍不住疑惑,他拿着李漾的手:“再坚持一会,可能是你之前的伤…”
“以生,让他们去妇科,快点。”她心急如焚,一边喘着气努力的朝他说明,一边紧握着他的手放不下去。推车的医生看了她一眼,然后果断把推车调头前往妇科。
此时的郝队正在接受缝合包扎,刀尖所划过的地方位于耳垂至下颌骨中间,伤痕不大却有些深。她一言不发的紧紧抿唇,等到医生全部弄完之后她才微微动了动身体。大汗已经浸湿了她额前的发,透过医院的玻璃窗看了一眼用纱布包扎的右脸处,低下眉眼就抬步走了出去。
正坐在走廊椅子上的严允一见到她出来,就迅速奔过去,容不得她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伸手就抬起她的下巴凑过脸仔细的检查她所包扎的地方。
本想拒绝的郝队一见到他的脸就心软了下来,任他在自己的伤口左右查看。
等了好一会,她才率先开口问道:“老杨呢?”
老杨正是之前挡住安阳不让过去的警察,这次他们是跟随嫌疑犯从家那边跑过来进行的抓捕活动,所以有些东西还是必须与地方警察进行必要的沟通。她现在不方便出面,只好把东西转交给老杨让他去处理。不过她一出来却没有看见老杨的身影,于是才抬头问他。
严允有些气恼,在这个关键时刻她心里所挂念的还是那差点让她毁容的破工作。于是心下一沉,面色极为难看。郝队不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只是现在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内心。
她和严允之间,好像永远都隔着一堵墙,之前她好不容易主动跨越过去,但是他却用和别人结婚来重新树立起它。而现在,严允好不容易推倒这面墙,她却因为工作和严允妈妈不得不重新将已倒垮的墙又树立起来。
再怎么兜转,事情最终还是回了原地。
他们之间,他依旧适合他的医生,而她,也依旧如网的适合她的警察。
“能不能好好关心下你自己?或者关心一下正在担心你的人?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样我妈才那样子!”他的语气带着急恼,想迫切的让她好好改正凡事都把工作放第一位的坏习惯。
郝队看了他一眼,挣脱开他的胳膊,固执的反问道:“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妈我承受不起,所以我宁愿放手。严允,就像当初你说要放手一样。”
她瞥开眼睛,绕过他的身边大步走开他的身边。
严允苦笑了几声,转身快速的跟上她的步伐,三两步就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突然怒声吼道:“郝坚强!”他直呼她的全名,郝队放下脚步看着他紧绷的脸,心底在不断的翻滚着,她努力去平复自己的那翻涌的感情,极力的去接受他将要说的分手的话。她告诉自己,她之前已经做了太多的思想工作,即使现在他果断的说再也不联系,她也会笑着说好。所以她不再惧怕什么,他们之间,最多也只能走到这里,如果再和之前那样你追我退我退你追,两人都会受不住这疲倦的。
他们,也该有一个果断的结果。
郝队勉强的迫使自己拉了拉嘴角,抬头直视他的眼睛,等着他要断开的结果,然后她就会在第一时间答应他,然后彼此分开各过各适合自己的生活。
严允握紧自己的手,无比坚决的一字一句说出了将那句憋在心里好多年的话:“我们结婚吧,你继续做你的警察,我继续做的我医生,不再强求你放弃,也不再强求我推让。”他笃定的眼神让郝队的心里一咯噔。
她没有想到,自己做好了断开的准备,等到的却是这样一番求婚的话语。
她略微一惊,低了低头还是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对于严允来说,他无法将自己抽离那个严格的家庭,更无法放任自己违背父母亲的意思。她不想让他夹在中间如此为难,与其相互之间拼命维持关系到筋疲力尽,倒不如直接放手各自寻找开始来得好。
“郝坚强!你今天要是敢离开我的视线,我严允绝对会做出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看到她的身子动了动准备提脚走,心里一紧快速的朝她说道。郝队蹙眉问道:“你会做出什么事?永永远远都视我为陌生人?”
“我恐怕会为了见你,不惜以罪犯的身份。”他咬着牙毫不松懈的说道。
“先生,你先别心急,她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等她恢复同意了我们自然会放你进来的。”此时一位医生正挡住准备进病房看李漾的傅以生,他口中的她指的就是正躺在病床上的李漾。傅以生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今天他已经受够了被人阻拦的滋味,这感觉就像是被人绑在油锅的边缘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手无寸铁的李漾推向油锅。
“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了问题?凭什么不让我知道?”他拎着医生的衣领咬牙质问道。那医生也是无可奈何,因为病人再三的委托不能现在告知病情,所以他也只能暂时封口。
旁边的几个护士帮忙拉开他,试图安慰他:“她没什么大事,你安心等着就好,她想见你的时候自然会见你!”
护士说完把医生拉进房间就关上了病房的门,他们看着躺在床上那双眼无神的李漾暗自摇了摇头。真想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不就是小产孩子没了么,至于连丈夫都不想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