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能走吗?”言和干脆的切断他的话,不容拒绝的扶着他。路上已经有了一层不厚也不薄的雪,空中还洋洋洒洒的落下一些,因为使出的力气多,言和身体有些发热,鼻子耳朵都被风刮的通红一片。言和深吸一口气,目光略过挂在树上的大灯笼,心里头那股往事的思绪又不知不觉的飘上来,只感觉鼻头微微的酸涩。
陆淮远脑袋都快垂到她的耳际,均匀的呼吸将热气喷在言和耳朵处,他的目光里此时只有言和一个人,她的侧颜还有她的温热的手心。
听到后面的喊声,言和扭过脸,见到陆淮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她心猛地一颤,连忙避开。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怎么?”
当初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闯入她视线的也是这张脸,可是不同往日的是以前完全的陌生,焦虑,害怕还有不安。而现在,这张脸却成了熟悉,亲切的代名词。
“还记得你父母的样子吗?”陆淮远盯着她问道,他突然很想知道陆淮君心里头的想法,她是全心全意的当自己是陆家人了吗?已经完全的接受了陆家所有的人当她的亲属吗?
言和一听,呼吸瞬间停滞了一会。陆淮远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她还记得父母的样子吗?难道他知道自己不是陆淮君?她带着震惊的盯着陆淮远,闭口选择了沉默。陆淮远咽了咽口水:“这么多年你是真的准备好当陆家人了吗?”
他越说言和就越不明白了,陆淮远见到言和始终不答话的样子,还以为是戳到了她的痛处,所以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而当他正要抬脚继续走的时候,却被言和拽住了胳膊:“你什么意思?”
陆淮远盯着她好一会没有说话,他认为他挑起这个话题真是不应该,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转头自顾自的走起来。
看着他的背影,言和心里瞬间就像一场大风刮过一般,她不知道陆淮远刚才说那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是他知道了她不是陆淮君,还是陆淮君这个人本身就有身世问题。那些疑问突然就涌过来,她攥了攥手心,想着回到陆家之后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弄清楚,要不然她心里就像长了一个疙瘩一般。
她走到房间的时候陆淮远已经提前进了房间,她忍不住的往房间里望了一眼。然后把包卸下来,转身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房间里的被子整齐的用白单罩着,她俯身将白单掀起,一阵灰尘扬起刺激的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隔壁的陆淮远听到后,将自己的被子抱起径直的走到了言和的房间。
言和有些呆愣的皱眉,
“我这床厚,还有,刚洗不久。”他说完就抱起叠在床上的被子回到房间。言和看着这床干净的被子,无奈的将它整齐的铺好。随后她快速的去了洗手间将自己收拾完毕,她并不排斥和陆淮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只要想到他们在陆家也是这么住的,就没有丝毫其他违和的想法升起。当她收拾完毕出来后,只见陆淮远拿着一瓶药坐在沙发上,见到言和出来了,于是起身将药瓶递给她:“帮个忙。”
言和看到药瓶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药瓶是当初从陆家走的时候梦荣交给她的,还叮嘱一定要交给陆淮远。她疑惑的接过药瓶,只见陆淮远突然背对着他,衬衣扣解开后忽的将衣服褪了下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言和,她猛地瞪大眼睛:“你…”
陆淮远扭过脸:“把药帮我上下,棉签在你身边的柜面上。”他指了指言和身边的柜子上,言和的视线随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柜面,然后又看到他背上那条猩红的伤疤。她愣愣的挪动脚步伸手拿过棉签。
他刚脱下衬衣的一瞬间,言和心里头就冒出了衣冠禽兽这四个字。军装在身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衣服下面是这样一副健壮的体魄,她按了按心房处,蘸了药瓶里的药粉,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伤口出抹去。
她的手些微的颤抖,上药这种事完全需要心理素质特别淡定的人来做才行,如果她是陆淮君,估计毫不犹豫的就会将药上好,可是她现在是言和,对于很少接触男人的他来说,一个半裸上身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她想换做任何一个和他没关系的女人都会觉得无限尴尬吧,而她现在就属于这种。
“既然都是陆家人了,还忌讳吗?”陆淮远感觉到他身后言和加急的呼吸声,于是问道。言和顿了顿,忽的放下棉签:“你自己上。”
被他这么一说,她完全没有了心情,有些愠怒的转身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陆淮远见她的身影,鼻间无奈的出了出气,伸手拿过棉签和药瓶慢吞吞的走到她的门口,敲了敲门:“陆淮君,我自己上不了。”
他见里面没有反应,于是加重了敲门的力道。言和肚子憋着一股气就站在门口处,听到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她猛地拉开门:“都说了你自己上。”
陆淮远见到她真生气了,也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直接把药瓶和棉签递到她的面前,挑了挑眉,示意她接过。
言和双手并没有接过的意思,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的站了好一会,后来还是言和最终受不住这种气氛,无奈的奋力从他手中抢过药瓶,一把将他推到外面站到了他身后。得逞的陆淮远惬意的扬起嘴角。
“轻点。”他有些微痛的扭过脸冲言和说道,言和上药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力道:“怕疼就自己上。”
被她的话堵回来的陆淮远也不打算和她再继续辩下去,随后他转移了话题突然问道:“陆淮君,你说,我是不是该结婚了。”
言和顿了会:“想结就结。”
“年龄上也差不多了。”他边说边拿起桌子上那几个苹果削了皮,反过手将苹果伸到后面。言和接过去随手放在了柜子上。
“我说陆淮君,你在国外就没有交男朋友?你也不小了。”那边传来他咬苹果的声音,言和将上完药的棉签扔进了垃圾桶,将药瓶盖好起身递给他。然后拿过刚刚放在柜子上的苹果抬脚走进了房间。
她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她不敢想象未来的生活,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害怕她会有一天突然的不见,然后又会被上天安排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陆淮君带给她太多的震惊,她以前死都不会想到她居然会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在世上继续活下去,她觉得现在在陆家的那点幸福就已经是奢求了,她不敢再多奢求其他什么。
她只想努力过好在陆家的日子,也想尽早的做完没有做的事情。
她躺在床上,被子上隐隐的传来陆淮远的味道,她揪紧被角,咬着下唇下着决心。自始至终她还没有做一件事情,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么优厚的条件,她没有理由不利用,当初父亲被碾压的场景永远都无法在她内心里抹去,她自问自己的心胸还没有大度到轻易原谅谋杀自己父亲的人。
23温柔(中)
陆淮远一大早就跟着徐师长一群人去了下面慰问新兵。
等言和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写了一句话的字条摆放在洗漱台上。
言和不自觉的特地打量了一眼字条上的字体,虽然显得潦草但是很大气的字。她一把将字条扯下来,随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大致的收拾好后,她将包拎在手上,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从陆淮远的房间到家属楼的途中会经过一条相对偏僻的道路,两边都没有楼,就连地都不是水泥的。初一的天气依旧是阴冷,路上相对昨天来说更加不好走,有些雪都化成了水黏黏的和泥土混在了一起。言和小心翼翼的提着包在那条路上找好落脚的地方走,结果眼看就快过完这条道的时候,只见身后猛地被人一撞,手上的包已经不知去向。她的双手似乎不自觉的快过了脑子的反应速度,只见她完全不顾脚下的泥泞,伸手就将那个抢她包的人一把抓住,她迅速的反手用胳膊肘重重的捶撞到了那士兵的眼睛上。
那士兵只见眼前顿时一黑,右手迅速的捂住被猛烈撞过的眼睛,那一瞬间就无法将眼睛睁开。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就被言和一脚踢倒在了道路上,膝盖瞬间磕碰到石子,让他不禁一吼。
“嫂子!嫂子!”
正要抢过自己包的言和听到这一声后,这才松开了自己的力道。她有些多虑的盯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士兵,见他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之后才彻底的松开手,远离了他。
言和对于刚才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抢包,她也是被这士兵突如其来的抢包动作吓了一跳,心里也来不及多做思考下意识的就反抗起来。她从来就不是柔弱的女生,在学校时就经常被人拉着出去有幸的观看和参与了一场场不同的殴打场面,有段时间因为沉迷功夫电影所以时常在家一个人练习各种攻击和防范动作。
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她就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一味的认为只有自己才能护着自己,除了自己她找不到任何的依靠。虽然父母都是高级医院的医生,薪水也不低,但是实际呢?她所知道的父母,不仅从来没有多余的时间,而且还经常被医院里上级人镇压勒索,其实当年父亲医死人的事,她一直就认为那肯定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而已。
她面色紧绷,愠怒的瞪着那个小兵:“在部队抢劫?”她随着冷笑一声,像他这样光明正大的在部队作案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部队不是号称纪律最严谨的地方么?难道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这种不堪的地步了?
那小兵听到言和这样说后,瞬间觉得他比窦娥还冤,他勉强的拿开手想要睁眼:“嫂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帮你提包啊!这路不好走,我看你穿着高跟鞋,所以才这样的,没想到你身手居然…”
言和听到他焦急的解释之后,也半信半疑,虽然没有全然相信,但是心底还是有着微微的起伏。她盯着小兵的脸色:“你是在找借口吗?”
“没有没有啊!”小兵见她强硬的态度连忙打断她的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嫂子,你要相信我啊,我这一小兵哪有胆子在部队造次,除非我不想活了!我真没那意思啊…”他此刻又无奈又不安,只想一个劲的去解释他的意图,他当时走在言和身后,看着这熟悉的脸让他不禁的想起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大家伙都在路上喊了声嫂子,而且那次他还看到陆参谋长帮她拿着包,所以以为她是陆嫂子,他猛地去帮他提包完全是出自于他自己内心的热情,谁知道还能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正当言和犹豫着是不是自己做错的时候,李少川突然经过这条道,那小兵眼尖一见到是李副师长,连忙大喊:“李副师长新年好!”还不忘行了个军礼,他的大嗓门引来了李少川的关注,李少川轻微的瞄一眼,突然瞄到了陆淮君,以及那半跪着的小兵。这副场景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走过去:“你咋了?拜年也不用行这么大礼吧?”他指着小兵的半跪在地上的膝盖说道。小兵一脸的委屈,见言和脸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就只好求助于和陆参谋长交情不错的李副师长。
“李副师长,我可真是冤枉啊。”他睁着那只没有被撞的眼睛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当他称呼言和为陆嫂子的时候作为听者两人皆是一愣,李少川心底使劲的骂着这犊子没有一丝眼力,但是听到小兵绘声绘色的描绘言和是怎么将他撂倒的时候,他心底却是震惊了好一会。然后目光在言和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寻思着这女人居然还能撂倒一个兵,真是一次次的给他惊喜。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言和,伸手扶起小兵帮他解释着说道:“淮君,这小子没眼力你也别怪他,还有他刚刚说的肯定是真的,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瞅这大军区的他赶轻易造次?”
“对啊对啊,嫂子,你真的要相信我啊。”小兵一边附和的说道。只见李少川一个爆栗就打在他的帽檐上:“嫂你个头啊,她可是陆参谋长妹妹!”
“啊?”小兵惊讶的看了一眼言和,然后充满歉意的傻傻的笑了几声:“对不起啊,是我没弄清。”
言和看着这个小兵憨厚老实,加上李少川所说的,所以也知道刚才是自己反应过度了,尤其是看到小兵那被她打肿的眼睛还有磕破了皮的膝盖,心里愧疚感也油然而生。她也略带歉意的拉了拉嘴角。
“这大初一的,医务室的人都在过节,我那边有药,先去我那边。”李少川扶着小兵的胳膊准备走,小兵的膝盖好像伤的不轻,见他走起路来都一拐一拐的难受的紧,小兵见到副师长这么说真是受宠若惊,别说他平时就很少见到师长级别的领导了,就连跟毛都碰不到,这次他居然要带他去上药。
“李副师长,没事,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他语气轻松的回答道。言和双眉一簇,心里过意不去,直接走到他的身边对李少川说道:“我来扶吧。”她伸出手,李少川一愣,随后笑意盈盈的退到一边:“行。”
“这…”小兵更是尴尬,本来副师长带着他去他就不好意思了,现在扶的居然是参谋长的妹妹,还是一个有身手的女人,他光想想都觉得后背阴风阵阵。
“走吧。”见他愣在原地没有动的意思,言和提醒了他说道。小兵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什么回答,只好任由着去了。走路期间他还是不敢有多大的动作,身子明显很僵硬,即使痛他也愿意将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他不敢倾斜一点点,生怕造次了她。
而言和却不是这么想,看他样子伤的肯定不轻,表面上还要硬撑着自己走路不愿意接受她的搀扶,她心里更是愧意增生。暗暗的埋怨自己刚才怎么就跟没有脑子一般,一时冲动了事,这要是被陆淮远知道了肯定又会被他好一顿说,本来昨天晚上又妍就因为打破了小兵的年夜饭而被他训哭了,她这次直接就将他的兵撂倒了,他知道了还不拧了她脖子。
李少川走在他们两人的身后,看着小兵一身僵硬不知所措的样子引得他频繁发笑。
刚到屋子门口,小兵就迫不及待的挣脱开了她的手心:“谢谢姑娘啊。呵呵…”
屋子里坐着陆淮远他们几个人,他们刚从下面慰问过来,而李少川当时是从自己房间拿过关于这次军演的东西,正准备往这赶的时候就碰到了言和她那桩事。李少川拉着小兵进了屋子,这刚一进去,那几个人就看见了小兵身上的伤,还有那越发青肿的眼睛。
“他这是被蜜蜂叮了?”其中一人打趣的说道。李少川不禁瞄了一眼陆淮远,一想到言和揍这小兵的场景就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几声:“嗯,被陆家那蜜蜂给叮了口。”坐在那头的陆淮远听到李少川这个口气,眉头一皱,从那边挪过来问道:“又是程又妍那丫头?”
“是我。”这时言和从门口进来,然后转身面向小兵主动的承认错误:“小哥,是我不好,没有弄清楚。”
见她道歉一板一眼,陆淮远心里也带着盈盈的笑意。
那小哥见到这么多领导已经很震惊,这不参谋长的妹妹还当着那么多上级的面跟他诚挚的道歉,他好一阵尴尬,带着傻呵呵的笑:“没事没事,也是我不对,你说我好端端的突然冲出来,呵呵…”
“别磨叽了,去里屋,我帮你找药。”李少川见他们两个还没完没了,直接就拉着那小兵去了里屋。
“淮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他成为那样子的?”徐师长带着笑意问道,他这个问题想必也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疑惑的问题吧,单看着那肿起的眼睛还有磕血的膝盖就慎的慌,而这些伤都来自于一个女的,所以才显得疑惑丛生。
言和尴尬的张了张嘴,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思来想去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但也不能如实的说是自己打的,那么她估计会更加被他们好一阵笑,毕竟一个女孩子那么…彪悍是有点难以启齿。如果做了好事那还好说,但是这次是误打了人,所以能隐则隐。
她勉强的扬了扬嘴角:“就…那样了。”
陆淮远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言和,言和一瞬间被他的目光盯得背上鸡皮疙瘩起一地。见他正要开口,她连忙抢先说道:“是不是又要训我?这次我也不会反驳。”
她一说完,陆淮远就被她那义正言辞的态度扑哧一声逗笑了。
24温柔(下)
陆淮远最开始听到小兵的事情之后心里对于言和的所作所为是有些气愤的,毕竟,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打成这样,想到他这次带这两丫头过个年,两个人都给他闹出一些事情,程又妍被训成那样才了结了事情,陆淮君不仅态度不好,还造成了人身攻击,陆淮远集聚着一股气,在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说说陆淮君的时候,她突然主动的认错,这倒是让他惊讶了一把。
他以为她会摆着那张臭脸跟他辩驳,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说甩头就走人。但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会主动的认错,而且还拉下了平日里那张傲气的脸,他发现,那样高傲的陆淮君突然低下头,这温和的样子让他的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反倒是被她那张娇慎的脸引出一丝笑意。
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希望我训你吗?”
言和心脏突然就猛烈的跳动起来,她甚至都能清楚的听到那里一上一下的声音,她微微的后退几步避开他的手,虽然面上毫无波动的情绪,但是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安,恐慌甚至还有另外一些无法形容的奇怪感觉。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陆淮远,那笑意盈盈的五官瞬间就和多年以前那张焦急迫切的脸重叠起来,她感觉呼吸有些难受,转过身跑到了门外。
陆淮远看着她的背影跑到门口后才将视线放回来,这时听到李少川在里屋里叫唤他:“老陆,给我拿点棉签过来,就在你旁边的那抽屉里。”
李少川坐在那小兵的对面显得霸气十足,他盯着有些局促的小兵,想起自己那时候刚入伍的时候也是这样,手无足措,生怕做错一点事情惹到上级不高兴,处处都谨慎。只见他拍了拍小兵的肩膀:“兄弟!是个兵就别扭扭捏捏的跟个娘们似的,俺又不是鬼,不会吃了你,这是部队,自然也是你的家!”
小兵见到副师长如此友好和肯定的说,心里搁着的石头也微微的落下了不少。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真对不起参谋长妹妹,刚才应该吓到她了,我开始还以为是陆参谋长老婆,所以才…”
李少川压根就不想多听陆淮君无故被冤枉成陆嫂子的事,所以他罢了罢手打断他的话:“我问你啊。”
“嗯?”小兵一脸有问必答的样子看着他。
“觉得那姑娘咋样?”
被副师长这么一问,他猛地一怔,想了一会才有些吞吐的说出口:“这个,这…感觉应该不是特别好相处的人,但是,其实还是挺好的,还主动的和我道歉,这我可没有想到的,呵呵…”他笑了一会,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接着说道:“陆参谋长的妹妹是训练过么还是咋的?感觉身手不错,反应可敏捷了,我当时还来不及反抗就被她一脚踢到了地上,说真的,感觉和参谋长一样气场十足的,果然还是参谋长的妹妹。”
他一边说道一边想到刚才自己被痛揍的场景,背脊都有股发凉的意思,一方面他很欣赏参谋长妹妹,另一方面又有点生畏的意思。
“那你说,她能做媳妇么?”少川饶有兴趣的听他说道,还不忘挑眉向他建议性的提问。这时刚好陆淮远拿着面前从外面走进来,他把棉签递到他面前:“你看也看过了,你还认为她适合结婚?”
李少川转头想了想:“怎么不适合结婚?面相好,有想法有勇气有能力,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关键时刻或许还能救你一命。”
陆淮远很是讶异李少川的想法:“那是你没看到她缺点,愚昧!”
“喂。老陆,那是你妹妹,我看到好处还不行啊?”
“性格傲娇,不好相处,不易近人,目中无人,这些你难道都看不到?”他反问少川,李少川被他说的突然噎住,随后一副不好气的模样瞪了一眼陆淮远:“哪有做哥的这么贬低自家妹的,你倒是第一个!要被她知道了你看她还认不认你做哥!”他一副罪遭报应的表情看着陆淮远,而坐在两人中间的小兵无奈的看着两个上级在为一个女人斗嘴。
“她压根就没有叫过我哥。”陆淮远突然反驳道,但是心里回头一想,他又何尝认过她作为妹妹?
“老陆!我看你这人是越老越遭人嫌弃了,干什么老是盯着别人缺点看,依我看呐,你和她不相上下,还不是都一样傲娇不易相处目中无人?”
他想到刚入伍他第一次结识陆淮远的时候,那次是打靶训练,陆淮远像是老手一样几乎百发百中,不管是握抢还是发枪,姿势味道都是一正一的。和他们那群第一次摸枪的人来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甚至有些其他队的教官都刻意跑过来看,刚好那天碰到新兵团的团长,他是个粗狂的山东大汉子,在西藏已经呆了好些年,虽然军衔持久未升,但是实力却是一等一的好。
陆淮远是因为发枪太快,有点无视教官指挥,后来的团队协作也是以个人为中心,他这傲娇的态度让团长很是不愉快,当时人人都知道陆淮远是陆将军的长子,所以心里都一致的认为他是靠他家那点关系立足于部队的。团长在打靶时候突然走到陆淮远的身边一手打掉了他的枪,少川看到当时陆淮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面无表情的轻咬下唇,神色犀利,丝毫没有半点害怕和认错的意思。
团长当时就指着他的军帽严厉的大吼:“你是兵!是和大家一样的兵!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优秀就能改变整个队的力量,有可能就是因为你的太优秀能导致整个队的覆灭!”当时几个队的新兵都在看着,个个心里头都明白团长指责的就是他的自以为是。谁知道陆淮远不但没有反省,还当着大家的面前给彼此都没有留下任何台阶的抬头就反驳:“难道不能优秀?”
“你懂团队吗?你懂部队吗?你什么都不懂就这样狂傲?你有何资格?就凭你那点蹩脚的技术?比你打的好的多了去了,您能比狙击手更好的瞄准物体?狙击手都注重的是团体?你算什么?!”团长怒吼,整个训练场就充斥着团长怒斥的声音。当时陆淮远的名气可是散遍了整个部队,而当时的李少川却是处处谨慎,不敢多说话的老实人,第一次见到陆淮远就被震撼到了。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隐隐发笑,当时那么狂傲自大的陆淮远怎么就成了现在处处低调的陆淮远?当时那么谨慎老实的他怎么成了现在这动不动就急躁冲动的李少川?
这人有时候啊,就是这样,自己在时间的河流中悄然改变了都没有任何的知觉,直到某一天突然的话突然的记忆提醒了你,才突然的发现原来改变已太多。
他看到陆淮远略微怔肿的脸,拿起棉签低下头笑着说道:“不管你觉得你妹多不适合,俺还是决定试一试。”
听到他依旧坚持的想法,他正要劝说,就见到李少川一个回头猛地打断他要说道话接着道:“我说老陆,这娶不娶还不知道,这试不试就是肯定的了,我成你妹夫你又不吃亏,紧张个毛线?”
陆淮远的话被堵在胸膛处,他深吸一口气从里屋走出,看了一眼站在门外不远处那米白色的身影,心里突然就堵的慌,那样的陆淮君,应该不是很喜欢少川这样的。不过少川那么坚决,他也没有再继续阻拦的理由,所以就任由他们去了。
他坐下来和徐师长他们说了一会话,当眼光再次的瞄到陆淮君的时候,只见她似乎很焦急的在门外的走廊上走来走去,没有走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就是一个人在那时而跺脚时而快走,他有些疑惑的从屋里走出。
此时言和非常无奈的在走廊上急走,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因为来事了加上又特别的想方便,于是奔跑的去了离这不远,也是公寓楼这附近唯一的女卫生间,结果却告知里面出了点意外状况不得不封锁,这下苦了她,家属楼里也没有单独的卫生间,陆淮远住的地方也没有卫生间,有的都是公共的男卫生间,所以她这才又急又恼的在这来往快走,一边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下里面有卫生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