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瑛虽不强势,但他有属于自己的自尊心,就算我再固执的要求他活下去也不过是孩子般的任性而已,那些道理我懂,那些却办法解救不了他人生里的无奈…
窗台上的那盆雪白的芍药花开的正盛,小碗大的花沉甸甸的压着枝头,那是母亲给我留下的东西,那只金簪我一直收藏着,可子瑛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唯一从南梁带来的那个锦带里的糖果也早已融化浸在布料之中,而那个锦带也被燕文寒秋给烧毁了
我依旧想念子瑛,再不是朦胧的爱情,也不是曾经唯一一点的温暖,而是如同亲人般的怜惜 ,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不该有这么坎坷磨难的人生结局…
一个月以来,我基本都是卧床休息,汤药喝了无数,整个人有些病恹恹的,不过我还是会每天陪烨儿读书写字,他伏在我的床边一字一画的写着,偶尔抬头跟我说说话,乖巧得很
身子的状况好点的时候有很多人过来探望,文贵妃首当其冲,人殷勤的很,我已经不能再生育的事情她早已知晓,总算没了后顾之忧想不高兴也难
和妃和于妃也是经常的来看,于妃人心软,来几次掉几次眼泪。和妃似乎有些话想讲,可每次都有于妃在场所以不得说,我猜想,这应该跟燕文寒秋问我的那件事有牵扯
于是让于妃带着烨儿去玩,只留她一个,我淡然,想听她的解释为何
“皇后娘娘,皇上上次来雨和苑问答我那件事了…”她有些支支吾吾
“哦,问了些什么…?”
“问我父亲当日来的时候是不是同皇后说了什么…”我撩眼看她
“皇上已经把那个负责传信出去的小太监抓住送到臣妾眼前了,臣妾也不知道是谁告的密,更不知道如何传出去风声的…”
我蹙眉“传信?传什么信?”
“父亲之前让我找一个信得着的身边人用以日后传达皇后娘娘的指令,臣妾就安排了个身边的可信之人在父亲走了之后传了封家书回去…只是说,说皇后已经答应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听不到了
我深叹一口气闭上眼不去看她,难怪之前燕文寒秋能那么生气的问我,原来中间有这么一件事起了作用,是谁跟燕文寒秋告密?
和妃的安排的人到底是如何被燕文寒秋抓了个现行?和妃又为何在额图泽走了之后紧跟一封家书?这里面的玄妙实在不少,似乎我在打算利用身边条件的时候也被反将了一军…
“皇后,皇上之后是不是为着这事大发雷霆了,有没有怪罪皇后您?”和妃啜啜的问
我张眼“没有,皇上什么也没说,你不用担心,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至于家书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写为妙,毕竟你是个和亲的公主,于身份这么做不合情理,不然的话被皇上知道了对你也不好…”
“臣妾知道了,以后再不擅自传发书信了,请娘娘不要生臣妾的气…”
我朝她笑笑“不会的,你先跪安吧,本宫有些累了,想睡会…”
和妃点点头“那臣妾先告退了,皇后娘娘保重…”
怎么看来这和妃都脱不了嫌疑,那一封家书实在是多余的很.早在额图泽进宫的时候那些约定就算是达成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和妃再传一封家书告知?摆明了就是准备让人家抓住自己的痛脚,然后来个不知者无罪的样子…
可问题是燕文寒秋身边那个人到底是谁?可以猜得到我的心思还能揪出和妃身边的人…
而这件事发生之后燕文寒秋接下来的反应会如何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百分百的信任,否者他不会听了别人的话之后就亲自去调查家书的事情,更不会来质问我,以后更会继续防备下去,因为有了前车之鉴还有就是因为我特殊的身份…
函谷攻破之后文魏进驻守关,程萧回到京都之后暂时没有被燕文寒秋派出去,可据燕文寒秋所知,程萧回京都之后跟文家走的颇为热络,时不时的去文致远的府上做客,行为诡异的很
因为之前早知道燕文寒秋打程萧的主意为何,所以只觉得是再好不过,文家笼络程萧,便更方便燕文寒秋从中作梗挑拨
有时候燕文寒秋还是会来青园陪我,他批折子,我坐在对面教烨儿写字
“我等了这么久怎么都不见你问我如何才知道那件事的因由,你真是沉得住气?”他淡问,连头也没抬
“这宫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吗,能知道这事自然有高竿的人在后面出谋划策…问了又如何?何苦自讨苦吃…”
“你倒镇定,都不怕我以后都不再信任你…?”他抬头问我
“事情中的个因真假不是我一张嘴能说得清楚的,落势之时多解释了就如同狡辩,还不如敛眉顺目沉默,至少看起来不那么刺眼…”我握着烨儿的手,一笔一画临摹字帖,烨儿用心至极,不厌其烦
“果然是如此,想猜你的心思也只能猜对一半,看来我不成,那个人也不成…”
燕文寒秋把折子递给了我“你虽比他精明,但毕竟没有他老道.那件事我思量很久,到现在想来还是窝火不已,不过我又有些理解你的所处 ,南梁北邑的战事一拉开,你的位置定是尴尬,如今的这个局势是必然的…”
我接过折子翻开,赫然入目的是那一长串的署名,一路看下去,竟都是文氏党羽. 再看正文:忠勇过人”的皇长子母亲——贵妃文氏,列为平妃。
我心一晃,好个联名上奏,好一个列为平妃,我果然是没有担心错,南梁北邑的战事一起,我若是不被废,那么文贵妃就必然会接着东风上位
所谓“平”,便是与正宫地位相平,平妃是非常特殊的一个称谓,除了头衔之外权利和地位基本与皇后的近乎相同,他日若是文贵妃坐上平妃之位,我和烨儿还有活路可走?
我气息有些微急,平了平心情把折子合上,目光调转到前方“意料之中…”
燕文寒秋笑笑“难怪你这么快就去动身说服父皇把那几个人召回朝中,这一步快的好,快的好啊…”
我是半分也笑不出来“既然皇上对我私下的举动如此不满,那么我们母子的后半生都仰仗皇上的隆恩浩荡了…”
燕文寒秋的笑淡了淡“说实话,有了父皇的帮助想保你不简单却也不算太过困难,可如果当时没有你的先一步运筹帷幄,没有得到父皇的帮助,那么眼前这一步就必须得退一步妥协,那么你必是更加落势了。
看来你当初的小算盘也不算是打得无用,就算我耿耿于怀却也觉得你的出发点可以接受…”
他伸手握住我案上的手,一双眼目光坚毅“如今就算我们扯平,你也别再记恨了…现下朝政动荡,你我必须齐心合力,胜局才能握在我们手中…”
他的心思我懂,我回望眼色亦是坚韧“那现下皇上打算如何?”
“这次给了程萧很大的封赏,文家又企图联合他的力量,不过我可没打算让文致远的奸计得逞,我要尽快把程萧派到前方作战,两路大军分头行事,他和文魏终是要成为对头的冤家的
现在乐子纯和乐子兴的争斗还没有全部平息,他们只有一半的兵力在外,都是想架着对方的势力不肯罢休,生怕自己派了自己的兵出去,对方会趁机上位.不过这样也好,那我打下南梁的半壁江山也就不会那么费事了,等到大军过了燕山以南,再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纳罕“就算是两个兄弟争得你死我活,也不可能不顾及身后追来的北邑军啊,这事情不蹊跷?”
燕文寒秋徐徐道“光是南梁的国都就有乐子兴的十几万军队进驻,乐子纯的三分之一的兵力也用来与乐子兴周旋了,即便是不开火,也绝对是严阵以待的对峙中,想让剩下的军队出战可同样又有对方所顾忌的缘由,也怕乐子兴在背后趁机下黑手,他现在是两面为难…
乐子瑛守的函谷本来是没有这么好拿下来的,可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有谁顾及到函谷之关?以为用乐子瑛先稳住你,进而拖住我,却还没来得及布置兵力和计谋,身边的人就开始窝里反了,结果白白浪费了一次绝好的机会,也无辜丢了乐子瑛的一条性命…”
燕文寒秋的一席话让我有些黯然“子瑛临死前的确这么说过,只要他不死,就一定会去守关,看来之前乐子纯或者乐子兴中的某一个人的确对子瑛这么交代过,前面是我,后面是自己的兄弟国家,他已经被逼到绝路上去了,所以只能选了一条不归路去走…”
燕文寒秋也是一叹“他也只能走这一条路了,换了是我,我也不会坐等被流放,你给他的那一途无非是个心理上的安慰罢了,救不了他的人…”
接下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烨儿的字帖临摹得出落些模样了,他端起来给我看“母后,你看好不好?”
我笑笑“烨儿写的还算可以,不过还可以写的更好…”
“我要写的比谁都要好…”
“恩,烨儿要天天坚持练下去,总有一天会写得比谁都要好的…”
烨儿被菊姑带去睡觉,燕文寒秋也准备休息了,我帮他更衣.一起六年,眼前的这个男人越来越强势,在他的身上的霸气愈发明显,而我却也不知道我离他究竟是近还是远…
他说我们之间扯平,而曾经发生过的是是非非就真的能一笔勾销的扯平?他究竟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夜已深,屋子里烛影摇曳,我们的影子被拖得长长应在窗子上好似皮影画一般,我认认真真的帮他更衣,气氛一片祥和
“箐箐,西乌的事情我还是准备交由你处理…”燕文寒秋的一句话让我的手一顿,我并未抬头却听到头顶的声音幽幽扬起“无论如何,我终还是选择相信你,毕竟我身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信之人,其他的不过是臣,是妾,是外人而已,我无论如何也信不着…”
我抬眼看他的脸,没有说话,他拥我入怀“我希望从今以后你把我当成你唯一能信任能依赖的亲人,好不好,就是世间唯一的一个,独一无二的一个…”
我身子一僵,内心酸涩的有些想哭,孩子没了我不曾想哭,被燕文寒秋误解我也不曾想哭,可此刻他的一句话却让我如此动容…
“等到程萧打过燕山,我就要带兵出战,届时这北邑就只能留下你一个人了,我把北邑交给你了。也许时间不多了,我能陪你的日子也不多了…”
他幽幽的说,我听得满心沉重,
很快的,文家的教唆党羽的折子被朝堂上另一股势力所阻挡,以太傅刘恒毅丞相杨志为首的朝臣坚决反对立平妃一事.理由很是正当,立平妃是本朝没有的先例,而后宫有相同的两个地位的主子更容易招致纷争
文家一党坚持主张立平妃以保北邑的政权安稳,除了我流产之后身子不爽时久之外还提出更有力的一点,那就是我是南梁来的和亲公主,现下两国交战,我早已不是人心所向了,遂没有统领后宫的能力.两派之间的争斗日益激烈,因为势均力敌所以相持不下
文贵妃还是和以往一样,每日都来问安,她不提不念那立平妃的事,我亦装作风平浪静
而和妃那面也没有什么动静,燕文寒秋不再去找她,她也倒没惹出什么风波来
文魏在函谷守关,燕文寒秋却派了程萧深入燕山之地,那里还有南梁一个非常重要的关口,此去任重而道远,二十万大军挺进南梁的腹地,北邑这边也正在把粮草和药品衣物等必需品装船,因为程萧的大军是按照我当初的想法轻装上阵的,为的就是避免远路舟车劳顿
我四年前就在安排盘泞江的航道的修建所以,此后的四年间修建工作就一直在进行中,如今的航道早已修好,船只也准备够多,只待征程.而北邑境内都很多渡口可以停船随时补充所需的东西,也能保证船只的顺利航行
水利的事情基本上告一段落,我只是让分散一些人在每个渡口进行维修.南下配合程萧后方支援的船不过十几天就已经全部备齐正十五搜船只,满载了所有前线需要的物资储备预计在九月初正式出发
程萧的队伍还没有走到燕山口,文家的折子又上来了,燕文寒秋很是愉悦,推托说是程萧请命去燕山的,而文魏驻守函谷也只是暂时的打算,文家虽有不满却也不得多说什么
先是立平妃招拒,后是文魏的头阵落了空,文致远在朝上几次三番的差点撕破脸,燕文寒秋可是半点恼怒也无,朝内至少有一半的人数是他的心腹,有文有武,更何况他一直在不断的安插自己选拔上来的人才深入每个管理区域之中,现下看来拖住文家才是最重要的
他巴不得那文致远朝堂之上撕破脸也好给他积累更多罪证到时候轻饶不了文家人.可偏偏文致远也是个收放自如的高手,总是在难忍发作的时候点到为止,一次次下来似乎也摸出了点门道来,知道燕文寒秋似乎心里有些打算,于是一改从前只手撑天的嚣张势头而成了缩了头的乌龟,燕文寒秋说等,他也无下文继续,表面上是顺从了,可私底下打什么主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我就知道他们会怎么闹…”燕文寒秋信心十足的坐在我面前道
“文家难道怕了程萧不成?不是之前走的正热络着,现下我们重用程萧,文家也不必急成这样…”
燕文寒秋侧眼看我似笑非笑“不急?不急才怪…
程萧的性子文致远早看的一清二楚了,像他这种人,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会猴子爬杆,一爬到底,如果没那么走运落势一生,那就是一辈子被奴役的命
文致远正是把他看了个清楚透彻所以才想要赶紧拉拢程萧,可他没想到现在我就开始这么大力的提拔程萧让他打头阵攻燕山,如果成了大事,可是不得了的战功,你说文致远看在眼里又了然于心,他急是不急…?”
我点点头“的确,太有野心的人都是很难把握方向,不过相对的也很容易找到破绽,只要漏了破绽就不难被抓住痛脚…”
“文致远虽然看出程萧的痛脚和缺陷在于何,却没有我能给的更符合程萧的需要,他急也是没用,因为总会先他一步安排好…”
“准备离间他们的关系?”我抬头问
“所以我才只给他二十万的兵啊…”燕文寒秋呵呵一笑“二十万看来也不少了…”
我恍然大悟,笑浮嘴角“果然是好计,不怕他不够用,就怕他够用…”
教子之方
如果说函谷是南梁的大门的话,那么燕山关则是更为重要的中门,以往南梁的前任皇帝在世的时候对于函谷和燕山的戒备都是非常森严的,尤其燕山一关
就算北邑的大军攻破了函谷可再想攻燕山可是难上加难,因为函谷虽然地势重要,可却又一个漏洞在,如果说北邑的人肯绕的远一些,翻几座山的跨过险地是完全可以和前面的大军来一个前后夹攻的
只是一般情势下,北邑也不大会采用这种极其耗费军队体力的牺牲去冒险,南梁也是占了这个算计的便宜的
可燕山就不一样,想进关,只有面前的一条路可走,这样一来要防要守自然容易的多
而燕文寒秋连胜追击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趁着乐子兴和乐子纯的争斗尚未平息之时能够减少牺牲和难度顺利的渡了燕山,只要渡过燕山,接下来的仗再难打也能抵死一拼
可如果燕山过不去,北邑很可能就没有足够的后劲去跟南梁较量,毕竟,南梁是跟北邑平起平坐百余年的大国,远不是同攻西乌那般手到擒来的
燕文寒秋虽然是打定了准备趁人之危的念头,可乐子纯也不是傻子,函谷这么白白给夺了去还搭上子瑛的一条性命,这个燕山应该不会轻松被燕文寒秋拿到手,死也会奋力抵抗的
据说那面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大部队拉到燕山的战线前了,快的让燕文寒秋都有点吃惊,可见南梁还是非常重视燕山一关的
就为了这燕文寒秋日夜的跟大臣谋士们商议对策,每天都会很晚才从御书房里出来,一脸的疲态难掩,有时候菊姑让厨房去做的东西还没端过来他就已经倚在榻上睡过去了
我看了也是心疼不已,燕山一战很是重要,他是太想成功的打完这一仗了…
菊姑把东西呈上来,我唤他起来
“东西清淡,少吃些再睡吧…”
燕文寒秋点了点头“陪我吃点吧,你身子还需要继续养着,现下人越来越瘦,脸色白的都要透明了…”
我用小碗盛了点燕窝粥递给他“如何,燕山关的对策想的如何了?”
他蹙眉“燕山果然是个易守难攻的关口,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功用,而南梁的战前拉的也太快,我们前脚到,他们后脚就归位了。
可我若是狠下心去攻,用人填坑也不是没有胜算,只是我不想这么做,毕竟都是我的子民,能少一分牺牲我便不愿多上一分…”
“说的正是,此去燕山并不是最后一站,这关口上若是损失人马无数还真是不值得,这样一来以后的战事怕是要费力了…”
燕文寒秋想了想“倒是有绕路的法子,可此去的路程已是从北邑到南梁燕山的三倍不止,想来也不可能了…
就看我的动作快还是乐子纯的动作快了,不过目前看来,南梁军队的速度不容小视,的确是训练有素的…”
“别急,总有法子对付他的,现下南梁的漏洞已经不小了,不愁找不到弱点…”
燕文寒秋苦涩一笑,朝我点了点头“越是情势不明,越是让人的心思难安,想殊死一拼却又计较起得失的大小…”他颇为自嘲的摇了摇头“看来我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我喝口粥,淡淡的甜味顺着口腔滑下食道,温暖而舒适“我有种不算好的习惯,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我挑眼看他“凡事总是先把最坏的结果想到,如果连最坏的打算都做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呢?
夺江山坐天下本来就不是一触而就的事情,我们需要等待机遇,在合适的时间里成就合适的大事,像是燕山一战,如果初战失利,再战就要心里多计较一下值得与否,或是方法好坏或是计谋疏密
而论战谋我没有什么高论,但何时何地我都主张巧胜,以巧胜出,省时,省力,省心…当然,军事上的实力还是要有的,总要为意外的发生提前做个万全之策的保障…”
燕文寒秋点头“如果有了巧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可恐怕这一次是很难了,我们现处劣势,而南梁占优势…”
“的确,程萧头战若是失败,你应该是打算把文魏派出继续跟进吧,而函谷之地换上自己的心腹之人,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一点不妥…”
燕文寒秋侧眼“如何的不妥?”
“文魏虽然需要借南梁的手收拾,可燕山一战还为时过早,这件事情难道没有人跟你提起过?”
我不相信燕文寒秋身边的朝臣谋士都如此愚蠢到连这种我都能看出来的不足他们却没有察觉
燕文寒秋笑道“太傅的意思跟你是一致,果然,除了我之外,也许,他就是最了解你的那一个…”
我一顿“原来是他…”
“聪明,当初就是太傅的提点我才去雨和苑找到和妃的…”
我淡笑回他“朝堂之大,官场之深,唯有这刘太傅才是真正的明白人,他既是隐于朝,又是隐于心,这才是真正的大隐…而我给烨儿选择的老师果然是北邑最优秀的…”
“不过当初他在提示我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自古女子的聪慧都不是一件好事,稍微聪慧一点的玩人;很聪慧的玩人上人;十分聪慧的玩江山…
他看了我一眼,皇后的才华只在十分聪慧之上,不过她想的不是江山,她想的是她自己和孩子头顶的方寸之天…”燕文寒秋一双眼温润恰似月华淡薄“我觉得这是我听到的对于你的评价中最为精准的一次…”
我面色淡然无波,眼睛直直的看着燕文寒秋的脸“缘何连刘太傅都看出来的心思,你就不懂呢?对于我来说,同进共退是无论如何都我不曾改变的念头,曾经答应过你的承诺就是誓死不渝的,这些以后你都无需再怀疑了…”
燕文寒秋的笑容温暖至极,仿佛是子瑛那曾经最满足的笑一般盈盈的挂在脸上,让人从温暖了整个心房“的确是个说到做的人,你说那个答案要到你闭眼的那一天才能告诉我,果然就从没有从你的嘴里找到过蛛丝马迹,你还真是滴水不漏…”
“想听?”我似笑非笑的问
“自然是想听…”他也深情脉脉的看着我
我端起茶杯,不轻不重的道“那好,那就陪我一起走到最后的那一天吧,到时候答案是何,你自然就知道了…”
所有的承诺誓言,所有的伤害疼痛,尽在我这句不是答案的牵引之中,我看着燕文寒秋,他亦是同样眼色看着我,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笑意浅浅
许久,我听见他对我说“箐箐,我懂得,这句话我会一生都会牢牢记得…”
一个月之后,程萧带领的二十万大军迅速的抵达并占领燕山关口,随后的运载的船只也在靠近燕山最近的地方靠岸,有特殊的一只军对专门负责搬运的工作,把战事所需的东西安然的运抵战场后方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燕文寒秋是把燕山之战的权利都给了程萧的,只要他看准了时机觉得条件可以,那么战事就算正式拉开了
燕文寒秋在北邑的皇宫里等的有些焦急,每天除了在朝堂之上应付文致远的若干问题的骚扰和算计还要心心念念的担心着燕山关口的战事
为着之后燕文寒秋准备的亲自出征的事情,我开始筹备如何调集西乌的部分人马的事情.事情既然已经被刘太傅猜到,那么在暗暗进行实在是无意,我跟燕文寒秋交代过后便给额图泽发了急报,他手里的三十万精锐的骑兵和查克希等两位大将需要他亲自送上邑茳
额图泽之前本就是答应了可以派手下两元大将随燕文寒秋出征的,这次急报发了之后没用多久就收到回报,他爽快的答应了,这让我安心不少
最近李德胜不知道在哪弄了只会说话的鹩哥给了烨儿玩,烨儿简直跟得了宝贝似得爱不释手,每天只要一有时间就跑去逗鸟说话
我因为西乌的事情颇为费脑筋所以这天他下学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看着他临摹字帖,一趟走了回来的时候便发生了变故
“公主,您快去看看吧,皇上对小皇子发脾气了,气得不轻…”我带着菊姑刚进门就看见如意风风火火的跑出来,一张脸像是火烧了屁股那么急
我几乎是被如意推进房间的,撩了帘子进去,只见烨儿正站在榻前抽泣,燕文寒秋坐在榻上,脸有些冷,似乎很不高兴,李德胜则跪在一边头不敢抬…
“这是怎么了?”我轻问
“烨儿,你跟你母后讲是如何父皇才教训你的?”燕文寒秋语气不善
我把目光调转到烨儿身上,烨儿抬起满脸泪水的脸,哽咽道“母后…”说完看了看左后方的地上
我瞥过去,地上摆放的正是烨儿爱不释手的那只鹩哥的尸体,我一时间明白过来,慢慢走过去,坐在燕文寒秋身边坐下,眼神无温的看着烨儿“烨儿,你父皇说的话做的正是母后要说要做的…”
烨儿听了我的话蹙眉抽泣,一张小脸委屈的很,可那眼光却着实是倔强到家,丝毫没有半分自责的神情
“太傅留给你的书和帖子为何不读不写?为何这般贪玩不顾正业,以后大任如何交给你手中?玩物丧志,就是你此时的写照,要不是太傅跟朕稍有透露,还以为你学得起劲呢…”
我能理解燕文寒秋此时的心情,虽然嘴上不说但我很清楚燕文寒秋对于烨儿的期望是最大的,他一直希望烨儿将来能从他的手中把北邑的江山传承下去,所以,对于孩子的要求自然是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