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是解恨,看着颜如玉痛苦的神色,很中肯的劝道:“师傅,你对我最好不要出卖色相,不然很有可能自讨苦吃。”

“你抱的人是谁?”

“我爹。”

“撒谎,你那春心荡漾的神情哪里是抱爹该有的,是不是那个卖棺材的?”

“不是。”

“许招娣,你撒谎。”

“没有。”

我翻过身去,颜如玉还是不愿放弃打探,主动贴过身来,对着我后脑勺道:“你到底有几个相好的?”

“多了去了。”

“几个?”

“忘了。”

“老实交代。”

“师傅,你再吵我,明早我就不能起床买早餐了,你也甭想睡懒觉了。”

“许招娣?”

“恩?”

“早点睡。”

我微微一笑,感觉他翻身睡到一边,喃喃道:“明早我要吃萝卜猪肉馅的包子,小米粥,还有小菜。”

说来安阳县的办事效率果然比奈良县高上许多,我第二天出门买包子的时候,通缉的画像已经出来了。我左右瞧一眼,别说,还有点像。

从赵家到衙门,再从衙门到当铺,也只是用了我睡一宿觉的时间。我也正巴不得闹得再大一点,这样就算不用留下珠子,至少能传出消息,只要杨胥能得到消息,也一样能带来许来娣和苏良辰,于是,我看完通缉令之后,心里却格外畅快。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大概就是说我这种,经历奈良县一系列名声败坏之后,什么通缉令之类,已经入不了我的眼界,就算我不死,也足够成精了。

离开安阳县之后便一路往北,颜如玉坚持采花贼最崇高而自以为是的行业守则,坚决不肯顺手牵羊改善我们的生活条件,于是宁愿这一路风餐露宿。

正所谓要面子丢里子,奈何颜如玉的意志太过坚强,我每日吹起“枕边风”都不起半点作用,于是再次作案之时,我便只能变身为三只手大盗,开始盗窃千金小姐房间里的食物,管他是供桌上的祭品,还是茶桌上的点心,只要我能所及之处,必然绝不空手。

这也得仰仗于颜如玉对我日夜不间断的摧残,什么身轻如燕之类我还有难度,但就眼尖手快这一点,我已是练得游刃有余。

原本的三颗珠子只剩下一颗,我舍不得当,就用红绳穿了起来挂在脖子上。

辗转一处又一处,碰到有些胆小怕事的人家,通常是不敢声张,生怕女儿以后嫁不出去,于是只愿息事宁人。

而我十分奇怪的是,颜如玉从来不会对那些姑娘做些出格的举动,除了那一次,撕坏了赵家小姐的裤子,看光了人家雪白的屁股之外。

女子破瓜会流血,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可我从没见到虫子爬出之后,会带着血,这一点很是奇异。

而更让人奇怪的,则是颜如玉对于已经神志不清,有待采撷的娇花们全然一副刀枪不入的坚决,这有悖于采花贼色/欲熏心的本性,也有悖于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冲/动,为此我更加放心的跟他同吃同睡。

因为我听来娣说起过,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对女人从没有邪心,因为他们看女人,就像女人看自己的假肢,摸着没感觉,截肢了也没感觉。


25男女通吃

俗话说:常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而对于颜如玉来说,挨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被模仿,突然被超越。等我们到了清远县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让他痛不欲生的意外来。

包子是个妙物,方便携带,又口味多样,更重要的是,物美价廉,还荤素搭配。这么久以来,我和颜如玉就以包子为主食,没钱的时候吃的差些,都是素馅包子,有了钱就稍微改善下生活,吃几个荤陷的,也就是说,生活的好坏,完全取决于包子馅儿的选择。

颜如玉还恬不知耻的由衷满足道,最懂生活的人,是我,是我,还是我。

江湖上行走的久了,总会让人带着一股子江湖味,我在放下包袱召唤店小二过来点包子的时候,就深有体会,那叫一个大气豪迈。

“肉包五个,菜包十个,其中猪肉馅两个,牛肉馅三个,白菜陷两个,萝卜馅三个,荠菜馅三个,芹菜馅两个。”

我点完,小二腻笑看我:“这位客官还需要点什么?本店最招牌的是水煮白肉蘸蒜泥,好吃的很。”

“小招,要不…”颜如玉动心了,双眼含情的看着我。

我伸手阻止,转而抬头看小二:“可有免费品尝?”

小二犹豫:“这…从未有过。”

“没有就算了,再找别家就是。”

“有有有,姑娘别急啊,你等我取点来给你尝尝。”

小二刚一转身,我朝颜如玉竖眉“记住,要说不够好吃,你给我记住了。”

过了片刻,小二拿着小碟子走了过来,里面躺着两片蒜泥白肉,态度十分殷勤:“客官尝尝看,

绝对清远县第一,别无分号。”

我点点头,又朝小二道:“包子买了这么多,搭盘小菜来尝尝。”

“好叻。”

等小二端着赠送的小菜再一次返回的时候,两篇白肉早没了踪迹。还别说,真是好吃,好吃的要命。

“客官,你看味道如何?”

“稍显无味。”

“略有油腻。”

于是听见小二重重放下小菜盘子,甚是鄙夷不屑的白眼十八翻之后,气鼓鼓的转身走了。

等人走了,颜如玉才敢吧嗒嘴,很是余味悠长的道:“好肉。”

“不得了了,昨晚城里出了个采花贼。”

“梁家的小姐被奸/杀了,不知怎的,梁家的公子也被遭了秧,大夫去时没剩多少气了。”

“啊?这世道果然不太平啊,女人们以后可得多加小心。”

“小心的岂止只有女人,听说那梁家公子差点精尽人亡啊,也不知道那采花贼到底用了什么邪功,啧啧,男女通吃。”

我听着隔壁一桌人的谈话一怔,颜如玉也是一怔,表情如风卷残云一般,瞬间从温文尔雅变成阴森恐怖。我也从未见颜如玉这般嘴脸过,于是心里没了底。

“师傅,定力,注意定力…”

“这贱人…”颜如玉哽咽了半晌,终于憋出几个字:“竟敢坏我招牌。”

于是,那一晚我跟颜如玉借宿尼姑庵后面的客栈,据他透露,花如雪绝对是练就了□阴阳交融之合欢神功,虽说还没有完全练成,但做到男女通吃绝对一点问题没有。

至于颜如玉本身练就的神魂颠倒魂飞魄散之人见人爱忍受不住神功,显然不是人家对手,就算两人本是魔教同党,哦不,魔教同仁,但绝对没有友爱互助这么一说。

凭谁本事大,就可以做大欺小,最喜以吸取他人功力来助长自己,而走这种捷径的人不在少数,还要被冠以适者生存的美誉,在教中流传开来。也就是因为此,颜如玉才那么想练就镇教瑰宝绝世双贱合璧神功,主要是用来扬眉吐气。

可我的野心没那么大,我最高的梦想也就是将神魂颠倒魂飞魄散之人见人爱忍受不住神功练到第三成,然后顺利化掉虫子,就可以对毒药,春/药,乃至泻药有个完全的抵制,就这么简单而已。

夜半时候,睡得正香,我隐约听见隔壁有女子嬉笑声响,是那种糯糯软软的,欲拒还休的调笑,我懒洋洋翻过身,随后感知有人再给我掖被子。

可我的注意力显然没有被颜如玉的贴心所打动,因为隔壁的声响,已经从调笑变成深浅不一的喘息和呻/吟,任凭我再困再乏也顿时没了睡意,双眼大睁,听着那声音,逐渐涨红了脸。

“定力,我说小招 ,你也太容易受蛊惑了吧。”

我翻身,怒瞪颜如玉:“我是姑娘家,碰见这种事,脸红那是必然的。”

颜如玉扭曲五官,急急朝我贴了过来,用手捂住我的嘴,表情相当紧张:“我说你小声点,那贱人就在隔壁,你再嚷嚷,非把她招来不可。”

我是伸手推他,明事理的压低声音:“别说你是断袖,就算你是太监也不行,请跟我保持距离。”

颜如玉蹙眉,无耻的又贴近了半分,跟我只有半指的距离:“谁说为师我是断袖之人了?小招要试试看吗?为师可谓雄风无匹,久经沙场,阅尽万女,采尽群花…”

我直直盯着颜如玉心虚的脸,不时飘忽的眼神,气定神闲道:“难道说,师傅您还是…”

“谁说…”颜如玉高八度的声音扬起,而后房门一声巨响,颜如玉一个鲤鱼翻身,剥开帘帐往外瞧。可还没等我探头望出去,只听一声响亮的女声尖锐叫道:“奸夫淫/妇。”

“贱人…”颜如玉连忙应声还嘴。

“谁奸夫,谁淫/妇?”我挣扎着起来,但我真没想着钻出去,主要是我顾忌我人身安全,连颜如玉都要顾忌三分的人,我冲出去做什么墙头鸟。

“颜如玉,你过来送死吧。”

“花如雪,你这贱人欠抽。”

颜如玉如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帐子,我很合时宜的送了他一程,房间内顿时阴风四起,床帐纷飞,我蜷缩一处,披头散发的从被掀翻的床帐往外望去,看见了一身白色里衣的颜如玉,以及衣衫不整,胸前肉球乱颤的小贱人—花如雪。

“佛门圣地,你竟然也不肯安分,□声我在隔壁听得如斯清楚,你这贱妇。”

“你还不是在佛门境地搞三搞四,背着我偷鸡摸狗,你这奸夫。”

“谁背着你,你以为你是我的谁。”

“颜如玉,老娘想做你的谁就做你的谁,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我手掌心吗?做梦吧你。”

感情这是原配捉奸来了吗?我正犹豫,花如雪一个闪身好似浪里白条,风中袖舞一般,直冲我迎面而来。

说那迟那时快,我完全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只能双膝一跪,高呼:“师娘救命。”

果不然,花如雪停在床前,一脸不解:“谁是你师娘?”

“您啊,他是我师父啊。”我指了指站在一边的颜如玉。

“你胡说什么。”颜如玉竖眉。

“师娘息怒,我这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断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发生,至于同睡一床,完全是落魄所致,遇见师娘真是如及时雨一般,师娘…”

我握住花如雪的手,谄媚而讨好的贴过脸去:“师娘,救济一点吧,徒儿这里也没存粮了。”

花如雪刚刚还咬牙切齿的表情在那声充满了喜悦和无限仰慕的一声“师娘”之下,化成一汪碧水,于是满意的扭头看看颜如玉:“这徒儿收的乖巧,我很是喜欢。”

被师娘喜欢的下场就是逃过被劫色这一惨剧,我被定在房间外面喝西北风果腹,颜如玉则被花如雪丢到床上,来了一次惊天地泣鬼神般的颠鸾倒凤。

我只听到颜如玉仿若被凌迟还宁死不屈的咒骂声,混杂着的是花如雪淫/荡而得意洋洋的呻/吟声,那木床就咯吱咯吱的摇了一整夜,不停不休。

待第二日天亮,花如雪方才推门而出,光线明亮之下,才清楚的看清她的相貌,美,实在太美,吹弹可破的肌肤,风姿绰约的眉眼,那丰腴身形,□,格外有种风骚妖冶的美感。

她探手,解了我的穴,一只玉雕般的手,伸到我面前,抬起我下巴,美目流转,含情脉脉:“去吧,好生照顾你师傅,许是累坏了,得恢复一段时间。”

我不敢多留,赶紧善解人意的转身折回房间,扭头偷望门口,直到花如雪走的没了影踪,方才敢掀起帘子,看看颜如玉到底死活。

刚掀帘子,迎头扑来一股甜腻花香,颜如玉仰面躺在床上,薄被半掩,胸膛上满是紫红色痕迹,眉间泛黑,双目迟滞,面容枯槁,我眼尖的看见他的腿,还在不由自己的轻颤,这是典型的纵欲过度。

“师傅,你还好吧?挺住啊,挺住......”我倒真是于心不忍了,作为这一夜惨剧的亲身经历者,我能想见下场到底多么催人泪下。

颜如玉阖眼,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他哽咽的开了口:“记得,为师这般卓绝牺牲,都是为了你。还有,一定要将为师的这句话记到死,爱惜生命,远离妖女。”

话说花如雪下手着实太狠,狠到颜如玉足有两天没有能够下床,明明翩翩佳公子一个,一夜之间老了五岁有余,我总觉得他印堂发黑,面色晦暗,活像是瘟鬼上身。

而让我最受打击的不是这个,而是颜如玉所采的阴/精都被花如雪一点不留的全部吸走,就连我这种三脚猫的伸手也能把他打个半死,可见其下场有多么惨烈。

而更惨烈的是,我们已是身无分文,颜如玉功力尽失,采花不能,自然也盗窃无能,没得偷,没得花,只能挨饿受冻。

于是破庙又成了我们的栖身之处,颜如玉手不能挑,肩不能抗,只剩下一张能咒骂不止的嘴,这是最百无一用的。我则只能前去尼姑庵讨些饭菜,勉强维持活下去。

可佛门圣地的仁慈也是有限的,尼姑也要拿着盆夹着锅的下山化缘,禁不起我一日三顿的反过来化她们的缘,于是在三天以后,那扇斑驳而陈旧的大门就再也敲不开了。

到最后,我成了姑子们庵内通缉的头号敌对分子,只要尼姑们远远看上我一眼,就立马鸟飞兽散,关门放狗,丈远之内,再不见任何一个佛门弟子的影子。运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看见留在地上的一只鞋子,或者一个化缘的钵什么的。

颜如玉终于老实了,所谓艺高人胆大,无艺人窝囊,最是天光大好的时候,他很爱靠在斑驳的佛像座下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像是只补觉的猫。

见我拎着破锅走过他面前,长眼一撩,懒声:“小招啊,为师饿了。”

我瞪他:“我正在做。”

“真的吗?今儿有什么?晚上吃什么?”

“今儿有清远河河水一锅,晚上来顿水饱。”

“…”

26勾搭成奸

水饱的优点在于省钱,缺点在于尿崩,副作用是饿的快,再喝,再尿崩,恶性循环往复之后,颜如玉颓然的歪倒一边,声色低迷无力的指控我肯定因心怀不满,而暗藏了杀师灭祖的打算。

我坐在火堆前愁容惨淡,泪眼汪汪,有咬碎槽牙都不解的委屈,长到这么大,从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沦落到如此地步,自己本身泥菩萨过河,可还得身后拖着一头铁牛拖着走,这分明就是自取灭亡啊。

我哀怨的撇过眼,颜如玉闭眼枕壁休息,可我看见他脸上只有三个大字“扯后腿”。

“师傅,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功力?”

“再取阳精到足够恢复功力。”

“呃,那花如雪取了你多少阳精?”

“大概是一年左右。”

“换算成人呢?”

“一百人左右。”

“…”

我绝望了,我看见颜如玉就似蒙上眼睛的灰驴,带着缰绳绕着原地不停打转,这是个无时限轮回,而我是跟在驴子身后的兔子。

“没事,小招莫怕啊,人生数十年,好命的能活过一百岁,生命的意义就在于运动,运动可以多种多样,比如,如何跟花如雪纠缠,只要躲过她,等我练到一定程度,就可以轻而易举收服这贱人,到时候我非把她吸得一点不剩不可,我要把她做成人彘,泡进粪缸里,立在沼泽中,我要…”

一下省略十万字废话。

“师傅,容徒儿打断一下。”

“如何?”

“徒儿有个提议。”

“说。”

“城东的刘家收家仆丫鬟。”

“不去。”

“包吃包住还有钱分哦。”

“免谈。”

“师傅您身体欠佳,需要找个好好养好身体的地方,养好了我们再走,总比蹲在破庙里喝西北风强嘛,更何况花如雪找不到躲在刘家的,一举多得嘛。”

“没门。”颜如玉翻身,用寂寞的后脑勺面对我:“小招,我跟你说,为师生来就不是伺候人的那块料,你看那身粗衣麻布的,根本不合适我,做奴仆太埋没我了。”

“师傅,你别任性了,我们现在已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

“为师确是难以胜任,小招应该知道的,我怕什么花如雪啊,我这是不跟她一般见识,打女人实在不是我的范儿,我这人就是太面慈心软了,不然怎么能便宜了那贱人。

哦,对了,小招,据为师所知,这姑子庵往前五里地好像还有个庙,要不你明天赶早去试试看?师傅一定天亮就叫你起来,放心。”

“师傅…”话还未说完,颜如玉悠哉悠哉的打断我:“徒儿放心,和尚比姑子好说话,我跟你说,为师走江湖的时候,见识过多少花和尚啊,啧啧,数不胜数,和尚也是男人,是男人见到女人都眼直,小招虽不美艳,但绝对的清秀可人,和尚长年闭门闷骚,只要见到个母的,一定发/春,你去,百分百事半功倍。

乖,去添柴火,顺便再烧一锅清远河河水,免得为师口渴。为师得小睡一会儿,明儿还得起早叫你呢。”

我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丹田泛起一把有名有姓的怒火,伸手一把翻过颜如玉,怒目冷对:“颜如玉,我生气了。”

“小招,怎可直呼为师名讳,来,深呼吸,跟为师学,吸气,呼气,对,放轻松,放轻松,女子生气不利于保养皮肤,我们习武之人需要心平气和,定神气闲,以免破了道行。

哎呀,小招,你这是干嘛,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掐为师,为师皮疼,哎呀呀,不止皮疼,为师心都碎了,碎一地啊。”

第二日清早,我特意洗漱的干干净净,起了个大早,希望能排在队伍最前面。颜如玉跟在我身后,一脸不甘不愿。

刘府的管家年纪不小,身形十分肥硕,走出大门,掀了眼皮,一目十行的掠过这些应招的人。可这里也只有我跟几个年纪颇大的大娘,一共不过三个女人而已。

我心里暗自喜悦,恭顺的站在原处,等待胖管家挑三拣四,只见管家徐徐挪步,越过印堂发黑的颜如玉,踱步我面前,语气傲慢:“几岁了?”

“回大管家,十六了。”

“生辰八字。”

“甲子壬申癸巳壬辰。”

“你可知府里找女婢是为何?”

我赶紧赔笑:“自然是伺候府里的主子们,小招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好生伺候好每个主子,让主子们生无可忧,健康长寿。”

管家水肿的三角眼张了张:“嘴是蛮甜的,以前有无伺候人的经验?都伺候过什么人?”

“有,我伺候的人很多,有发狂的夫人,痴傻的小姐,还有卧病的公子。”话音刚落,身后有人扯我衣襟。

“不错,我们府里现在就需要你这种经验型人才,对了,你家里可还有别人?别三天两头的请假出府,咱得丑话说在前面,别到时候我不开情面,你怪我翻脸不认人。”

“没得,我也只有一个,表,表叔而已。”

胖管家眯眼一笑,拍了拍我肩膀,迫不及待道:“很好,这样绝门绝户的最好,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要求。”

我伸手,把身后的颜如玉扯到面前来,忙道:“没别的,就这一个要求,把我表叔一起带进去。”

为了颜如玉进府的事我还破费了不少口舌,主要是人家看他印堂发黑不吉利不想要,我只能连吹再捧,颜如玉一下子从魔教采花贼变成三太子上身,又是收惊,又是驱鬼还能招仙,简直是一人多用,不可或缺的综合性人才。

胖管家听得不耐烦,许是觉得刘府家大业大,多张吃饭的嘴,也没多了不起,于是不耐烦的应了我的要求。

从淫贼一下成了扶乩大仙,颜如玉很怨很不爽,他唧唧歪歪的跟在我身后,不饶的道:“我说小招,为师看起来那么苍老吗?表哥不成吗?为什么非得是表叔?表叔多老,太伤为师自尊了。为师年轻貌美,活力四射,叔这个辈分显然不合适。”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叔叔跟父亲是一辈的,刚好符合你身份,你这是名副其实,我本还想说你是我继父来着,你知足吧。”

在刘府住下其实是实在好不过的安排,如果我的工作岗位不是那么令我黯然泪下的话。

我终于知道胖管家为什么如此痛快的招我入府,甚至附带一个白吃饱的颜如玉都还乐意,而我那伺候过发狂的夫人,痴傻的小姐,还有卧病的公子的独到经历,就是应验了祸从口出的最典型现世报。

我是刘府新进的丫鬟,一个属于不时发狂,不时痴傻,又不定期卧床的刘府大公子的贴身丫鬟。

颜如玉比我好不了多少,因为技术含量太低,于是平时专职负责倒个马桶,端个盘子之类的杂役,如果临阵重要时刻,也可立即化身为乩童,驱鬼收惊。

大公子姓刘名福,昵称阿福,人如其名,如果他不说话,还真像是一尊大阿福的泥塑。阿福天生痴傻,比起正常人,的确好伺候很多,好哄好骗,于是,入府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伙食和零食

大大丰富,连颜如玉也跟着鸡犬升天,印堂发黑,神色颓靡的状况愈发好转起来。

刘府的主子不少,一个老爷,五位夫人,下面公子小姐也是一溜,可没人愿意到这清馨园来,大公子刘福实属身份在,可尊严不在的地步,却也让我跟颜如玉颇得清闲,每日除了吃,就是偷懒,好不乐和。

刘府的三公子刘垣是刘福的胞弟,此人清俊儒雅,性情温和,喜欢站在院子里诵读诗书,很有当年丁墨谙身上那种书生气质,可颜如玉不这么看,在他说来,刘恒多说也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罢了。

我追问其原因,他只是习惯性用鼻子哼哼两声,挑眉不屑道:“整天吟诗作对有什么屁用,一个大男人不能养家,就是最大败笔。”

其实颜如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说完这一句顿觉有点似曾相似,于是赶忙僵硬的圆场:“或者像为师这般,为了徒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算发挥光热,造福下一代,也就不去多说了。”

阿福虽然大部分时间比较听话,但心烦意乱的时候也是有的,比如午饭过后死活不肯去睡觉就让我很是困扰。

我使尽十八般武艺,连哄再蒙,始终没能让阿福听话,他固执的坐在床中央,手里掐着一个不知哪里讨来的油糕捏的正欢,深蹙着眉头,嘴角衔着摇摇欲滴的口水,只管一个劲儿的对我摇脑袋。

“乖,去睡觉,姑姑拍你。”

阿福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只有两件,一个是穿在身上的红底儿绣牡丹的大肚兜,一个就是姑姑。

此姑姑非彼姑姑,据说是从前一直照顾阿福的一个奶娘,阿福就这么称呼她,后来奶娘生病过世了,于是阿福朝每个贴身服侍他的丫鬟都叫姑姑,于是我成了最新一任的小招姑姑。

“不要,阿福要跟姑姑一起睡,一起睡。”阿福瞪眼,面上全是不满,这一张嘴口水顺着嘴角飞流直下,荡在半空中,晶莹的刺眼。

我往后退了退:“姑姑还要帮阿福准备新衣服好吃的,阿福自己睡,姑姑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要,不要,阿福就要跟姑姑一起睡,一起睡…”说着伸出肥硕的油手对着我胸前衣襟就是一把,然后扯小鸡般把我拖到跟前:“一起睡,脱光了一起睡,就跟爹和姨娘那么睡。阿福睡上面,姑姑睡下面。”

这回瞪眼的换成了我,语调很僵:“阿福,你学坏了。”

“姑姑快过来睡,阿福给你脱衣服…”说着两只手伸向我面前,我刚要阻止,只见一道身影一闪,闷重声响起,阿福犹如塌方一般,轰然倒在床上。

颜如玉面如锅底色,哼了一声,丢掉手里的鞋子,然后优雅的穿上脚:“色胚,原是以为傻子没这根弦,原来这傻子还没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