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庄里人盯着我们俩的奇异目光,世子的期待眼神,逼得陈兰兰不得不咬牙应承下来.我笑眯眯的看着她走到我面前,在没人的角度里还偷作了鬼脸,切,你以为就你会装啊。姐姐我也会.
“姐姐可准备好了?妹妹可要唱了…”她冲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我面带笑容,心情愉悦的唱开: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出乎我的意料,这陈兰兰倒是有些功底的,但还是差强人意勉强跳到最后,我也不想她太出丑,毕竟世子在场,小小教训一下就可以了。
“世子,小女子献丑了”陈兰兰有点红了脸,不提也罢,只是开始称作“一绝”,现在的场面不算出丑也绝对称得上丢脸.
“好曲。小清姑娘曲为何名?”世子拍手称赞,凤眸甚是愉悦.众人随之称赞不已.
“回世子,名为‘笑红尘 ’”我行了礼谦虚地回答道.
“好个‘笑红尘’姑娘胸襟宽广,见量高远,不似一般女儿家,倒有男儿气概…”这会子大家都把身边的陈兰兰给直接忽略掉了,她白了脸,有些尴尬.倒是弄得我不忍几分.
“谢世子赏识,小女子胡乱谱的,难登大雅之堂,您不笑话才是”礼貌的回了话便撤回位上.
宝儿拉着我的胳膊惊喜地说“没想到小清你还这么多才多艺呢,唱得真是好。不过,兰姐姐跳的才叫更好呢,是不是吗?”故意抬高声音让对面的陈兰兰脸色青白.
显然,除了感到刚才的尴尬之外更多的是对我们两个恨的气短。李月仙射出高压电伏的仇恨目光,以眼杀人.莫家父子忙出来接场,从天上谈到地下,大侃特侃.世子大人自然也注意不到我们之间的‘眉来眼去’..
玉珏世子在莫燕山庄已住两日,庄里人收敛许多,尤其是李月仙母女.也许是顾忌到世子面前的印象问题竟也规规矩矩客气起来。
莫辰同玉世子交好,所以庄里的时日基本上形影不离,而世子在的地方出现最为频繁的就是李月仙母女。我则能避就避,挨到世子离庄我便随着莫辰一起回江荛,这里的人事也就在与我无关了.
一天傍晚,宝儿拎着食盒到我房间,说是中午时候文叔带回来的芙蓉糕.一听有吃的,我便来了精神,不做多想一块软糕下肚,味道果然是不错啊,淡淡的蛋香,松松软软入口即化.于是胃口大开,就多吃了几块。
结果半夜里便开始腹痛不止,翻来覆去的折腾,这一宿下来觉没睡多少,却跑了十几趟茅房,腿都跑细了.到了早上,整个人已经虚脱无力了,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休息.
听见有人敲门,应了声,见春儿推门进来。她一见我这个时候还窝在床上好笑的说“你还真懒,太阳都照到后脚跟了,还不起来…”
我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可怜兮兮的为自己辩护“你也跑一宿茅房看看.我这还算坚强的呢…”
她一脸惊讶的问“你也闹了一夜的肚子?”
“正是在下所为,还有那位仁兄跟我一样悲惨?”眼睛也不睁恹恹的问.
“小姐啊,昨夜都没怎么消停,这不跟你一样卧床休息呢…”
真不愧是好姐妹啊,有糕点一起吃,闹肚子一起跑茅房…
“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吧,过会我跟文叔拿点药吃。你回去看着你家小姐,拿了药我给你送去…”
“嗯,好的,那你自己小心”。
小腹一阵紧缩刺痛,像是用刀子割断着肠子一样尖锐的疼,一阵急过一阵.
我难过的龇牙咧嘴,还没等春儿走出门口,夺门而出,直奔茅房.
这已经是我第N+1次从茅房里走出来了,肚腹空空,头重脚轻,脚步虚软无力.再这么跑下去小命要交待了。拖着艰难沉重的脚步挪去外院找文叔拿药.
“嘿嘿…你听说了没莫宝儿和那个叶小清昨个儿夜里闹了一个晚上的肚子,整个人跟拎干水的蔫黄瓜似的,可有意思了…”
“小声点,仔细被别人听了去,那两个丫头可不好惹…”
“她们现在忙着跑茅房还来不及呢,哪还有工夫跑来这?小姐这回可真报了上次宴席那次的仇了。等见到他们那鬼样子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就是,我看小姐都迫不及待了...”
声音越来越远,转过月门消失在花园的尽头.我扶着柱子从桂树后面慢慢走了出来。
身体虚脱的一阵阵发冷“如果你们小姐那么想看,我便给她看个仔细,顺便再看看她会开心到什么程度,我刚好也好奇的很...”转身往回走.
宝儿的境遇比我好一点,主要是因为她没有我吃的多。可一天一宿的闹下来也搞的面黄肌瘦的.说起来还真像她们口中的拎干了水的蔫黄瓜。
听完我花园里得到的第一手情报之后,她杀人鞭尸的心都有了,准备马上冲过去撕烂那女人的脸.
“我们无凭无据啊,何况东西是文叔拿给你的,这么一来出了岔子也定全部推给文叔了.一旦文叔有护她的心,反倒让她脱了嫌疑.”宝儿见我说的有道理一下没了主意.
“这个文叔,就不怕得罪我?”
“搞不好文叔跟我们之前一样,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呢,试问有谁傻到把自己推到嫌疑犯的头号位置上去?问题一出,他第一个就是被怀疑的.所以,文叔应该不知道糕点动了手脚,不怕得罪你,总要怕得罪少爷吧...”我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学起侦探节目里使用率极高的经典动作分析起案情.
“这阴险的女人真是坏透了”宝儿气得咬牙切齿.
“这好办,不是想看我们的鬼样子吗?给她看就是了。”眉目一对,默契的坏笑,彼此心知肚明.
“也对,那就给她看...”嘻嘻...
不好,感觉又来了“我看,我还有必要再去一趟茅房...”
“我也是...”
我和宝儿,一前一后再次夺门而出...
女人的怨咒是恶毒的,这个至理名言不只是用于异性人群,同类群体中一样适用,算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严格说起来,报复之心都是不容小视的,甭管男人女人.只要他是人,就应了。
宝儿是本着新仇加旧怨的原则,我则秉承有仇报仇没仇解恨的心态两人瞬间一拍即合.联结了我共同意念的就是闹了两天一宿的毒蛋糕事件。因为是投药的缘故,所以那些止泻的药并无作用.我们硬是熬到药劲消失才脱离苦海。心里那个恨啊,就差弄个巫蛊小人把跑茅房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进行各种诅咒.
原本已为她算是脱胎换骨面目一新,谁知道根本就是变本加厉。人的劣根性还真是不能轻易扭转,那就只能以暴制暴,神佛不灵,魔渡众生...
我们制定了一个严密的‘陈兰兰见鬼记’剧本,精心策划,反复演练,确保细节无误.剩下来就该公映了.
摸清陈兰兰日常活动实在太容易了,每天花枝招展地就是想方设法出现在玉世子眼前.所以要引出她方便的很.
月上眉梢,全部演员各就各位.陈兰兰寝房的门一开,一身粉衣俏脸喜上眉梢.看来她已经发现桌子上的字条了‘人约上弦月,后院清亭中,珏’.
前脚小碎步地往花园深处跑,后脚秋儿就进了房间收好字条离开。此时,她房里的明月和彩霞一个被文叔找去办事,一个收到来信回家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往亭子方向走。她上了亭子便坐定翘首以待,我慢慢挨近她身,等待时机成熟.
“世子万福”树丛后面的丫头请安声音起,陈兰兰大喜,果然意料之中的垂首等待.
半刻,一只手倾覆在她肩膀上,身形扭捏,女儿家的娇媚尽在其中“世子”软软一声,玉手便落了上去.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里三层外三层,谁说古代女子含蓄内敛来着?要是她含情脉脉地叫一句‘玉郎’我肯定会当场倒地抽搐不止.
见身后人并不言语 ,把手拉过自己眼前定睛一看,顿时浑身僵直,脖子生硬的扭转过来,我顺势把脸上前一凑“啊,鬼啊...”穿透力超强的高音直冲云上,只觉耳膜一绷,眼前的女人一脸惊恐,用力甩开我的手猛地窜出亭子疯一样狂奔了出去.那速度不亚于刘翔.我忍了半天终于敢轻声地笑出来...
人的潜力不可小视啊…
这打扮可谓集中群众性恐怖元素于一身:常见的白色宽松外褂,经典的披头散发,不可或缺的涂料一样的惨白,外加创新:两道粗短的小新式眉毛,艺妓那猩红的樱桃小嘴.手也涂的瘆人的白,月光这么一照,阴森恐怖效果营造的那叫一个,绝。
连春儿她们看了都觉得简直面目可憎很有吊死鬼的风范.何况我们没有心理准备的兰兰姐呢!看着面前背对我正鬼哭狼嚎的当事人,我不禁摆出相当陶醉的ok手势.
好不开心,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完美的cosplay.
“兰兰姐,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哦”小声地在后面通知她,可惜对方根本听不到,我坏笑跟上前去.
“明月,救命,有鬼,救....”‘扑通’陈兰兰身形优美地投入到大地母亲的怀抱中,硬生生地把下句话吞了回去.
草丛里有动作轻微且熟练地收回了绳子.这一摔还不轻,再看抬头时俏脸已成大花猫一只.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和粘在上面的泥巴混成一片.黑黑白白的,好不滑稽.衣服脏了,头发也散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挣扎着起了身直往月门那边跑.
“是你要见我吗?”阴森低沉的语气,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从月门里探了出来,还略带原创性质地扯起一抹皮笑肉不笑.惨白的手颤颤巍巍伸向陈兰兰。她顿时七魂只剩六魂半,丹田发力又一声惨叫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
“小姐...”远处传来明月的声音,我们按计划分散躲起来,我隐入树下的繁密矮墙杂草后.宝儿则躲进了旁边不远莫辰的房间.
很快,明月挑了灯笼打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的是玉世子和莫辰,还有几个随行的侍从.
“小姐?你在哪?...小姐? ”明月正喊着,‘腾’地从旁边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明月一惊,连忙后退,待仔细一看,诧异到了极点“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众人闻言调准了视线仔细看着眼前人。
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全身脏乱不堪,涕泪横流.不仔细看,哪还分辨得出那一身粉衣俏脸.
“有鬼, 有鬼...”陈兰兰哭哭啼啼地对这面前的一干人胡言乱语.
顿时,世子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饶是再好定力见了这场面也很难保持得住优雅.一副哭笑不得的颜色.
不着痕迹的微退一步,嘴上却貌似关心的问“兰小姐,这是怎么了?”
而身边的侍从就没有那么好的修养和定力了,早就面孔局部抽搐忍俊不禁。
这会儿,少当家莫辰的脸则一阵青一阵白,八成是因为这般光景让他颜面扫地又不能当着贵客的面发作,俊脸一片漆黑.
这兰兰同学惊吓过度哪里还管得了眼前莫辰的脸色,还一个劲的嘀咕“有鬼..真的有鬼...”
“什么事这么吵?”远处宝儿声音传来,带着春儿秋儿上前.一见地上陈兰兰这一身,愣是装作无比惊讶的神情“姐姐这是怎么了?”
真是服了,这丫头的演技根本超过我了,如果不知道内情,我也会被她给骗了去.
“明月,快扶小姐进屋,叫李妈端碗压惊汤来,服侍小姐早点休息”吩咐了下人,围观的人也就跟着散开了。
只剩他和世子两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毕竟家人做出这种丢脸的事,当家人脸上肯定无光.而世子碰上别人家这种尴尬的状况也不知何云是好。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就跟着离开了。
我蹲在原处等了半天,确保没人之后才敢从里面钻出来。
“呼,客串也是需要演技地,还好有天赋...”再想到陈兰兰当时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低调,低调一点...”及时掩住了自己嘴,还不忘自我提醒一番.
“兰兰...兰兰...”觉得意犹未尽还用鬼念腔学了一遍.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Ok , 任务完成,打道回府.一个快乐可爱的僵尸跳,转身180度,站定,一步开外多了个人.
“姑娘,好兴致...”凤眸微眯,拢了扇子,轻扬嘴角.我一怔,心想:糟糕...
王者?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念在我生病了还每天一更得份上,请路过的兄弟姐妹踊跃发言啊....大眼瞪小眼,对了半刻,脸上慢慢绽开一个足有含糖量六个加号的特种甜腻的笑容后,一个闪身从他左边钻了过去.一阵风穿了草丛,越过池塘,翻过假山,掀了墙角事先掩盖的笼盖想也不想钻了过去。
回头,后面是墙,左右没人。神经一松,“真险...”我靠着墙开始喘气。
咦?什么东西响?抬头一看,青丝凤眸,碧色锦衣翻飞,正站在墙头上意味深长的打量我。
“抬头看人很累,你下来说话...”我有点不满的对着上面的人说。跑得也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墙根上.很轻松的飞身下墙,很是斯文的坐在我旁边.
斜眼,目光怨恨 :这人是阴魂不散怎么的,跟这么紧作甚…
“把脸擦擦吧,看着这脸别扭.”说着递过来一条丝帕.
月光下,那洁白的帕子泛出晶莹的柔光.我有些闪神,有个人的音容笑貌从心底冒出来,占据了整个心,抽得针扎般的疼痛,顷刻感觉有些酸楚,不自觉叹了口气.
“风清月高,而且刚刚完成了一件心满意足的事,何来愁事?”见我叹气,他好笑的问.
“我的愁事上至碧落下黄泉,惊天动地泣鬼魂,人听是笑话,神听像吹牛,大到祖宗八代,小到儿女情长,高远至庙堂社稷,低俗到江湖猫腻,长如银河一望无际,短比眉毛眼前一厘.我是很详尽的分析了这口气里的成分,以上皆为细则梗概,不知公子对其中的哪部分更感兴趣些…”
我用‘谁问谁三八’样略带鄙夷的眼神鼓励了对面的人,直至对方把所有好奇的细胞自行绞杀干净后还给我一个‘其实本人不三八’的澄清性质目光跟侮辱性词语划清界限后一笑而过.
“这位高智商的公子,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还真不讨人喜欢.难道不知道有杀人灭口一说?
“折回来的路上看见你刚从里面钻出来”他好笑的看着我,嫌疑有嘲笑的成分在.
“走的好好的,折回来干嘛?”
“今天的月色不错,想看看..”
这回答让人哭笑不得“世子大人兴致才真是好呢,那您慢慢的看认真地看。这月亮跑不了.我就先回去了。”站起身来刚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扭头看向他“虽然我是不大在乎你会不会告密,但是建议您最好等我离开这里再告不迟,我将不胜感激,当然,如果你准备娶她进门的话,我也可以不计较你打小报告…”
“要走了?”听了我那么长一句话,他却只听进去这么个问题.真让我叹息…
“我有家为何不走...”
“还以为你是山庄里的丫头呢.”
黑线...我就那么有奴婢丫头的福相吗?颇为愤恨地回答“对不起啊,让您看走眼了...”
“既然有缘相遇,何不一起赏月”凤眸习惯性眯起来,看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您不觉得气氛有些诡异的话”虽然不情愿,但是面子上总不好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下来.
“脸擦干净后,看起来舒服多了。”
“世子可以经常微服出巡?”看他似乎休闲的很.
“欲与邻国联姻,所以有些事要托付莫兄”
“那恭喜你了”我扭过脸对他笑了笑.
他一怔,不慌不忙的说“是舍妹的大事.”
“一样一样,反正都是你家人。”
又是礼貌一笑“也是...”
“哎,还是皇亲国戚的好啊…”这月高星稀的天空像一匹深蓝色的幕帐,铺在我们头顶,让我感慨万分.
“何以见得?”见他不以为是的回答我有点气,这人怎么不知道什么叫满足呢?顿时,有种逃难灾民对峙纨绔子弟时分外眼气的那种阶级上对立感油然而生.
“人分三六九等,有些人生来就是享清福的,连吃饭的勺子都是金镶玉的,比如世子您。而有些人呢,生来就是遭洋罪的,历尽沧桑死去活来,就像奴婢我。我们见到您得俯首跪拜,您呢,只需要挥挥手,我们得恭敬顺从做牛做马,您就只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下说话最算的不是你爹就是你哥,不然也是叔叔伯伯堂兄堂弟什么的,总之都是亲戚,还有什么事能为难到你们啊,我找了那么久实在找不到所谓的弊端在哪…”
“的确是有很多东西是别人望尘莫及的,但是其中的代价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不在其位,不体其味,那些经历过的磨难和痛楚又怎么能被外人得知呢?旁人总是看得到光鲜的一面而去忽略光鲜的背后隐藏的残缺,这是通性.”他望着头顶的月色缓缓地说着“而有些人会在这种残缺中长大,腹背受敌中生存,练就一身六亲不认冷血无情的本事,终究孤家寡人一个,你说好是不好呢?”
“可是,又不是每个人都想要得到那么多啊…”如果有得有失,那么求得不多也自然不会失去所有.
“权力对于不得势之人就事最好的补偿和诱惑。”月下的那张高贵优雅的脸在此刻显得那么威严不可侵犯,是发自内心一种冷,蔓延了他的全身也感染着我.
“就算知道会失去很多,还是要坚持走下去吗?孤注一掷?”我有些黯然的问.
“会”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却并不看我,直直地望着月亮。
我不再作声,也跟着看头顶的那尊月亮,原来,并不是我们本身不想要得到安分恪守的生活,而是在各种各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从骨子里就带着一种欲念,或是补偿,或是企望.它无时无刻地不催促着人的心跃跃欲试,不断地往前路上的冲。
混合着动力,野心,和执著,勇往直前.途中的风景或美好或坎坷都无法阻挡,直至达成或者失败.
所以生活注定没有办法平静,好有好的痛,坏有坏的难,这便是世道.
陈兰兰遇鬼记算是试演成功,除了计算之外的折回的玉珏,可谓是功德圆满.兰兰妈虽然觉得事出奇怪但碍于找不到确凿证据而只有干瞪眼的份.
这场不是意外的意外可让陈兰兰好好地消化一段时间了。 日子挨了一天又一天,终于听到玉珏准备离庄的消息,我高兴极了,欢天喜地的准备起行装.宝儿则为了这事别扭了许久,又哭又闹的愣是磨了莫辰几天,才让莫辰松口答应带她一起前行.
莫燕山庄位处西皇朝的东北角,与东朝接壤,路程并不十分远,再加上路上一行十分简便,只五日便到了。一进东朝境内,那心情真有些澎湃,再想到一日之后就可以到达江荛见到姐姐,我顿时什么疲劳都没了。
“小清,我可不可以住在你姐姐家?”旁边的宝儿有点忐忑的问.
“当然了,我姐姐如果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能把你当菩萨给供起来.不过,容我先回去让我姐准备一下,然后我到客栈找你们可好?”这个问题还真是棘手,我的家就是倚香阁阿,怎么办才好呢?
“哥,你这次要在东都呆多久?”
“大概半个月吧,公主大婚的事可不轻松,何况是联姻.而且除了置办,还要等世子汇合前去进宫拜访,怕是要拖个几日。”
我没心思关注别人的事,满脑子都是怎么安置宝儿的问题.马车里可真闷,倒了一杯凉茶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不知那世子人怎么样,我听说玉致公主着实是个大美人呢...”
“嗯,据说那东朝九世子也是四国少有的美男子,玉致公主亲见,便同意了联姻”
“哐当”手中的杯子颓然坠落,溅了一身茶水.
“是东朝九世子?凤凌御吗?是他吗?”我盯着对面的莫辰大声的问。
“小清,你怎么了? ...”宝儿被我突如其来的异常弄的有点怕,忙用帕子擦被茶水溅湿衣服担心的问。
“正是凤凌御。东朝的九世子,小清你认识他吗?”莫辰也被我的态度弄得很是奇怪.
“认识,怎么不认识,我也是东朝人啊,自然认识”忙不及敛了情绪还是抹不掉显而易见的失落.生怕被发现端倪,勉强咧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那么俊美的夫君真是好羡慕啊...”
见对面两个人有些揶揄的表情浮现,我再也装不下去了“这天真热,我到前面驾马”不等说完,急急忙忙钻了出去.
原来,玉珏到莫燕山庄为的就是凤凌御和他妹妹玉致的联姻,而且还是凤凌御自己求来的。
真是可笑,当初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般的梦,那些情话和甜蜜如今想起来都像一把把刀深刺进我的身体,刺得我生疼.
有的时候突然受到某种打击, 很像把头封在塑料袋里,慢慢地无声地囚死其中,经历的那种窒息和隔离发不出任何声音,深刻地感受着残酷的过程却远比剧烈而尖锐的冲击更令人痛不欲生.
而如现在的我,一滴眼泪也没有,唯有心的被戳噬啃咬般的碾转疼痛,穿流至全身,不断收紧裹牢继而散发出阵阵婉转的疼,淹没整个身体.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块玉,跟我的心一样的冰凉。用足力气握在手中猛地扯了下来,皮肤上顿时火灼一样的刺痛.
靠在车门上无力的闭起眼睛,那些场景一幕幕像放电影般重现。玉珏的话又浮现心头。也许,他有他的必须,他的取舍,就如玉珏说的一样,对于不得势之人就事最好的补偿和诱惑就是权力。
而凤凌御这样的人来说,他更懂得自己追求什么,需要付出什么。那样境遇里的人是我不能理解的,不管我用什么样的道理和立场都无法说服无法剥夺的。
看来是悬崖上的那句“再见”起了作用,我消失在悬崖下三个月,再次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他不久之后的大婚。也许就算当初我没有坠崖,恐怕也一样会有今天的局势,不过早晚而已.
入了江荛城后,莫家兄妹住进日落楼,我则自己回了倚香阁。不敢明目张胆的走前门,便跟以前一样选择走后门.
那里可以直通姐姐住的后院,我对这后门一向轻车熟路,走的久了,心得便出来了。
见左右没有,推门而入,这个时间是阁里最为繁忙的时候,客流高峰。所以混得容易.我环视了一圈,摆设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不同,只是我不在的这3个月,姐姐的宗教信仰发生巨大改革,因为内室的墙里多了个供佛的龛。
香灰还不少,看来平时没少用心。我探头一看,佛前多了个木签,上面小字:保佑平安,再转过来一看,上面居然是我的名字:叶云清.
我的心顿时紧紧地痛起来,酸涩的幸福感在内心深处蔓延开来.那是一种很窝心的感觉,经历了磨难,背离和伤痛,在分离的日子里并没有淡漠掉的亲情居然在我转身之后酝酿出这么大的一个怀抱等待着我。鼻子一酸,热泪盈眶.
“云清啊,是你吗?真的是我的云清回来了吗?”背后熟悉而颤抖的声音响起.我欲扬起一个大大的安慰性微笑转身,却只能顶着两只小白兔似的眼睛一脸哭相地转过身去张了嘴“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