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周遭凉嗖嗖的,头皮一紧。回神的时候已经晚矣,上上下下被他打量了个遍.
“啊...”
顷刻,夜空中响彻着一声超强穿透力的尖叫声.
门外传来脚步声,他连忙把外罩的白纱裹在我身上。一声清冷却威严至极的声音扬了出去“止步”.果然外面没了动静 。我急急地爬上了床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用力喘着气,不只脸上火热,怕是连脚心都是红的.
他把床帐放下来,挡得严实才允许梅璃梅臻进来处理那具尸体.我躺在里面久久不能平静,不单是因为刺客的惊吓,更多的是我推来凤凌御的那一瞬间电光火石发生的一切.他站在我的床帐外,不知道对于我刚刚的壮举和那番打量感想如何…
我这身材,唉,不知道他回去会不会窝在被子里嘲笑,心里那个寒啊...
就这样神经紧绷的直到天空渐亮才蒙蒙睡去,而他一直站在那,久久未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尽量避免跟凤凌御照面,晚出早归。
还好有姐姐的倚香阁可去,而每每回房都跟做贼一样四处查看小心翼翼.
而因为这次袭击事件的发生,下行宫里的戒备严了几番。处处都有把守。惊动了官府的人,生怕皇子人身安全照顾得不够详尽,日以继夜的看守,弄得里面的人跟蹲监似的.
而我内心里留下的阴影完全和刺客没有半点关联,想到那日一番打量,便从头汗到脚.不知道世子大人是不是也留下了什么心灵阴影之类,那我真是罪大恶极了...

姐姐给我带回了些点心,我吃不了,就拿去给兰若一些.小谈了片刻便往回走.回来路上看见门口有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他。月光照在他身上,不变的一袭白衣,俊美无俦的容颜,愈发显得飘遥似神仙。那番赤裸裸的打量又泛上心头,面子上觉得挂不住,转身想走.
“你出来”声音从背后传出来,我叹了一口气,走出来.
“见不得人吗?”又是不冷不热地一句.
“我比较忙…”我不是见不得人,我是见不得你啊...脸红...
“忙完了吗?”继续问.
“大致上忙完了”
“那就好”说完自己推了门走了进去.

“你跟了我可好…”我一愣,连忙推辞“折煞世子您了..”说到嫁人,我还真的没想过。
“不愿意?”对方的声音冷了下去.
“也不是…”我弱弱的反驳.
“虽然不是正妃,但定会好生待你的”虽然讨论的是成亲的事宜却让我感觉好像在养殖基地对一头猪价值反复推敲.而我恰好就是那只感慨的猪…
“…”为什么我一定要在女人堆里争取我的爱情?难道天生就是给人做小老婆的命?这已经不是正还是侧的问题,而是爱情观对不良婚姻观的排斥问题.
“难不成是委屈了你?还是另有打算?”稍稍好转一点的态度急转直下,还参杂了一丝嘲讽.
我听得有点生气,抬了头问 “世子这是什么意思”要论生气哪里轮得到他嘛,难道我让他做小了?
眼光中不再有任何温度,只剩一片冰冷冷“你的二世子已经在前往南都的迎亲路上,再过10天就要迎娶萧绍云为妃了,你不嫁我,难不成还准备嫁他?”
我逼你娶我了不成?这哪里是在求婚,彻头彻尾以拯救者的姿态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等待我感恩戴德叩头谢恩呢.我是菜场卖身葬爷爷的小可怜吗?太贬低我的自尊心了。怒...
“嫁还是不嫁那是奴婢自己的事,不敢劳您操心”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失望,像钝刀割肉一样结结实实的疼痛,一波胜过一波.这个男人倒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扭曲?难道这就是这么久以来对于我的理解?
“如果世子大人就是特意告诉奴婢这个事的话,那奴婢知道了。恭喜二世子新婚,恭贺九世子家喜。”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仿佛要把我生吞入腹了还不过瘾。
“奴婢要休息了,世子请回”转过身,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流下来,我并不是难过凤凌夕娶亲,那是早就知晓的事.曾经那些美好的印象已经深藏在内心的角落里.我们不过是擦肩而过中面带微笑去感动对方的两个人。
而拥有过朝夕相处的他,怎么能残忍的用那样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神经,到现在还在怀疑我对他的感情.甚至恶言相向,这才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不知好歹”
身后传来粗暴的关门声,屋子里一片寂静。
我仿佛能听见心碎的声音.原来心碎就是这样的感觉,触目惊心的看着自己的心骤然龟裂开来,然后一片片生剥离析,散落一地.无人过问,孤苦伶仃地留在地上.
而人往往只有在心碎的时候才能最清醒地了解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几分真。即便是不想不愿,还是得承认,我真的爱上这个冷酷的男人了…
爱,过于沉重而艰难...

最远的距离
仔细算算来江荛已经快2个月,眼见天恩寺工程已渐尾声,也就是说离回京的日子不远矣.想到要跟姐姐分开两地,心里十分不舍,再想到凤凌御那天的一番话和接下来冷若冰霜般的态度又是悲愤交加。整个人精神不振,愁眉苦脸.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是为了要买些礼物给凤嫣和兰荷,心情不佳,逛的也无聊极了.正逛着对面来了两个人表情严肃,拦住我去路。“是九世子的侍读吧”其中一个高个子问道.

“嗯”
“世子在王府等着您去一趟”
“等我?为什么不叫梅臻来找我?”真是奇怪..
“梅护卫正在忙别的事,就差了小的过来”看着两个人一身官府衙役的打扮,没有多想,便跟着上了马车.
一掀帘子一股甜丝丝的味道迎面扑来“好香”.我找了找,原来是旁边香炉里的薰香 .端端正正的坐好,跟着马车一路前行.似乎疲倦了走着走着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我站在甲板上看见前面的陆地,妈妈,晶晶,都在对我招手,大声地呼唤我的名字,我高兴极了也对着她们高声喊着,突然海里不知道什么力量猛地把船顶的倾斜,我一个站不稳从甲板上坠落海中,冰冷的海水迎面扑来,前面的人越来越模糊,呼吸快要窒息,我不住的挣扎起来…

“大人,他醒了…”耳边有陌生人在说话.

大人?那是谁?我半醒之间朦胧看见眼前一片蓝黑色在走动着.肩膀好疼,头也好疼…
“把他泼醒…”接着冰冷的水再次迎面泼来,我顿时清醒了。睁开眼睛,周围都是墙,插着火把,火光中我看清楚前面的几个人,接应我的那两个侍卫,还有一个胖胖的身穿官服的人,他的旁边一个两撇山羊胡的瘦子.
我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仔仔细细的绑在椅子上,麻绳勒得我肩膀烧一样的疼.
“姑娘可清醒了?”一脸奸笑的山羊胡阴阳怪气的问.
我一惊,明明一身男装如何知道我是女儿身?难道?低头一看,衣服完好,坠落肩膀的头发让我明白过来,原来,束发掉了…
“你们是谁? 为何绑我?”安抚了自己的慌乱,冷静的问.
“放心,我们只需要问姑娘几个问题,你如实回了我们,保证姑娘安然无恙的回去”坐在我对面的胖子诱哄地说.
“你们要问什么?”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把我囚禁起来问?
“姑娘既然是九世子的侍读,那么也应该经常伴在世子左右,想必悉知一些公事”我盯着他不语心里盘算着各种可能,呵, 又是一只大硕鼠吗?
“你问吧,知道的我一定说.”

“那姑娘可知道几天前九世子盘查到的一本帐本现在何处?”胖子接着问..
“账本?没看见过,凤凌御不是为督监而来的吗?怎么还盘查账本?”我不解地问.
“这可攸关储君之位的大事,姑娘聪明人,知道事关重大,应该多回想回想才是…”显然这胖子不相信我的话.
储君?账本攸关太子,凤凌御不是跟太子一路嘛?拿他账本干嘛?这胖子干吗特意抓我来直接问凤凌御不就好了…
“难道那天的黑衣人是你们派去的?”该不会是所谓的内讧吧,狗咬狗两嘴毛...
“姑娘聪颖,可惜我们没能找到那帐本,而派去的人也有去无回.才出此下策迷昏了姑娘.事出有因也是迫不得已啊”这胖子可真会说话.
“大人何以认为凤凌御会放着两个武功甚好的侍卫不用,偏偏放在我一个丫头身上.”
“这…”对方觉得我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显得迟疑.
“再说,既然是不能被你们轻易拿到的东西拿定是秘密,既然是秘密会让那么多人知道吗?你们以为世子有多相信我?”
“姑娘的意思是…”胖子上前一步问到.
“我并不知道关于账本的事情,但是…”我望了望眼前一干人 “但是我可以提供一些你们不知道的内部消息.所以,大人,您还不能杀我哦….”这些男人以为我是笨蛋嘛,别说我不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说了,就更不能饶过我.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而且,那么热闹的大街上,说不定谁看见我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就算一时查不到大人头上,但必是逃不过去的,打狗看主人,这道理大人肯定懂,何况…”
“何况如何?”对方忙问.
“以大人之见,九世子为人如何?”见我这么问,胖子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狼狈起来.
“精明,恨绝,才智过人,冷血无情,”我笑了笑接着慢慢地说“如果调查出些许头绪,大人您觉得会如何?你杀得了我一个,却杀不尽看见带我走的所有人,只需要一点点赏金,那么会知道得更仔细也说不定呢.所以,我要是死了,大人你也危险了噢…”
明显胖子没有想到这么多,面露惊恐神色,这事情一定是秘密中进行的事,如果闹大了太子极想隐瞒的事,秘密便全部暴露无疑。
我死是小,因为我的死而让凤凌御怀疑到他的头上来是最糟糕的事情,不但凤凌御不会饶过他,太子也一定会斩草除根,以免引火烧身.
看来他现在要想到的不仅是怎么把账本弄到手,还要想到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正经.对面的胖子和山羊胡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只见那胖子点了点头,不时瞟了瞟我。
这时门外又走来一个侍卫在胖子耳边嘀咕了几句,胖子一惊连忙站起来对这身后的两个侍卫说“看好了姑娘,不得亏待,稍有差池,当心小命”说完,急忙跟着侍卫走出了监牢.

我方才松了一口气,暂时算是性命无忧了,真是惊心动魄.稍不留神还居然给绑架了。凤凌御他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么个大活人不见了.
“两位大哥,可否把我身上的绳子松些,我胳膊要勒断了...”怎么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说...
两人不动.
“我一个弱女子还能在两个大男人面前占到什么便宜不成”
两人还是不动.
“回头我告诉你们头儿你两个虐待我...”被我这么一喊两个人对视交换眼神.过了会其中一个走上前来解绳子一把把我推进里面的木牢房里.我跌倒在地上,摔的眼冒金星...
这是由三面粗大的枕木栅栏围成的牢房,每根枕木都有腰那么粗,里面潮湿泛着腐烂的味道,一摞稻草编的席子.我挑了一块干净地儿坐了下来,忙不迭地揉揉这搓搓那.

根据体内生物钟的不完全估计差不多有24小时过去了,我呆坐在草席上枯等,等凤凌御前来救命似乎有点被动,这个隐蔽而严密的牢房自然是精心设置的,想被找到不是那么容易.
而眼前两个彪形大汉更是我不能逾越的喜马拉雅山.逃出去几乎是无望.
细细想想这半年来的穿越后生活,我和凤凌夕的早夭的朦胧恋情,和凤凌御剪不断理不清的爱恨纠葛,极欲逃离的宫廷生活,复杂又提心吊胆的人际关系,无一不让我绞尽脑汁步步荆棘.
虽然这么一步步的走下来,却着实感觉到疲惫.尤其是认亲之后,更是让我越来越想疏离之前的生活,不管是现代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一样崇尚自由舒适而努力的生活方式.
我不过是只野麻雀,关起来会被憋死.
也不知道姐姐对于我的突然失踪会怎样,说不定地上面正如火如荼的找,实不知当事人就在脚下...唉....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说话,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之前的胖大人。
“九世子果然在到处找人,这丫头排场不小...”
“大人,依小的看不如托些江湖朋友拿她做个交换,看这么兴师动众的满城里找,想必这丫头是世子的房里人.这么一来,完全不用我们出手,只要跟着世子屁股后面装装样子找,一切不就解了...”那山羊胡是个狗头军师.想到还有利用价值暂时不至于被撕票了,安心不少。
“你那些朋友可靠吗?”
“大人放心,都是高手,实在不成我们就......”一脸奸笑.
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先闪了才行.见两人脚步近了,我闭眼假寐.
“姑娘可好?”山羊胡问道.
“先生有事?”抬眼问.
“没事,这地方不适合姑娘家住,准备给姑娘换个好点条件的”
我轻笑了笑“有劳先生大人了...”
走出木牢房却被蒙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是一间极为简朴的房间.条件自然比牢房好上很多,只是从早到晚都有门神把位.
这几天胖子很少来,不知道是不是正忙着假装到处找我呢,而身边的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不管跟他们说什么,都完全没有一点回应.疑似聋哑军团.
我过着再正宗不过的幽禁生活,活像冷宫里的幽灵,浑身一股怨气.
吃的还算可以,但顾忌到陌生地方也不好洗澡更衣,之前的撕衣阴影还历历在目,只好忍着几天不洗澡不换衣服,披头散发的在房间里走去走来.好不阴森.

傍晚时分,我正在桌子前吃晚饭,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眼前一干黑衣人等排成一队,带头的手一挥,其他人连忙向我围过来,这是什么架势?我赶紧扔掉筷子往后退却被一把抓个正着.
我一边挣扎一边喊到“现在还不可以撕?我要见你们大人...”对方根本不理会我,两个人轻松的架起我的胳膊便往外拖,难不成事情败露直接撕票了?
心一慌,脱口而出“我知道账...嗯..嗯...”话还未说完,前边人回身一块布巾塞进我嘴里,我嗯嗯呀呀半天竟无人搭理.一路拖了出去.
简单的捆绑了胳膊之后便被丢进马车.身边随行的十个人,动作利落,身手矫健,看得出来是有些武功功底的。为了避免被再次被敲昏,我选择静观其变,盯着身边的人不再挣扎.
这些人有些慌乱,几乎是不择路而逃,该不会是凤凌御他们追上来了吧?他们这是准备带我去哪?天色渐晚,马车飞速的奔跑着,风鼓起窗帘,我从缝隙中看到两旁群山连绵角度上升才知道这应该是上山的路。
突然,后面传来厮打的动响,兵器相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那些模糊的尖锐穿过空间声,还有冷锋没入肉身的沉闷声,交织在一起,不断的涌进耳朵.顿时空气里到处弥漫血腥味,令我一阵恶心.
车厢里的黑衣人不断有飞身出去的,打斗声愈来愈近,我紧张不已,身体不禁颤栗起来.
看着车厢的窗户打算跳车逃生,可马车的速度越发的快,前面驾车的黑衣人抡起鞭子不断抽打马儿,马儿吃痛发疯的往前跑.这么跳下去不死也肯定残疾.
正值焦灼之际.
“小夭....”我隐约听见似乎是梅臻的声音,一时间兴奋不已.真的是他们来了,有救了。
再看身边最后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凶狠的目光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抵抗到底最后拉着我垫背.索性缩成一团坐在车厢的最里面.
黑衣人的实力明显不如来者,车厢里的四个人转眼只剩两个.一个驾马一个站在距我两步之遥的地方,似乎再下什么决心.
越看心越惊,有种不祥的预感,眼看逃跑无望,同伴死绝,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硬拼.而硬拼前首要问题就是怎么处理人质.也就是说,我现在的处境比之前更加危险.
稍作考虑之后男子一步上前大力扯过我胳膊,我一下子跌到在他脚下.你爷爷地,痛死我了心里咒骂道.却只见他左手用力一掌,车厢的后壁瞬间破碎开来,我被他挟持在胸前.
没有门壁的阻拦,风狂猛地吹进来,打在脸上猫挠一样疼痛,披散的头发如同千万只手乱舞在风中,衣决翻飞.
我勉强能挣开眼睛,前方一个白色身影,越来越近,真像梅林初见的那一幕,如同白胜雪般的梅瓣簌簌向我飘来.
我们彼此相望,月夜映射在他的瞳中,凝成一个墨点,一丝丝渗透开来,继而掩盖了所有的光影, 幽暗而又冰冷.隐藏着的力量与刻意压制的杀意让他看起来犹如月下修罗,威严的不可侵犯,那是种莫名的气氛,绝美而又致命.
“凤凌御,你退出百丈之外,我就放了这个女人,不然...”黑衣人右手扣在我的脖子上,用力抓下去我顿时觉得扼住的咽喉呼吸困难,疼痛难忍.
“就等着同归于尽吧...”声音恶狠狠的荡在空旷的月夜里.
黑衣人的手劲又渐加重,慢慢地我得眼前开始一片亮白,疼痛的仿佛脖子快要折断掉.
“放开她,保你全尸,如若不然,你必死无葬身之地,本尊说到做到...”抬手,擒弓,一松力,便觉得有锐利之物以及快的速度奔我而来,贴着我的脸颊穿过飞舞的乱发射向身后.
脸边灼热感骤至,接着是没入胸膛的沉闷声.身后的黑衣人扭过头,很快回过头来.
“哈哈哈哈.....凤凌御,你够狠够绝,18年后大爷我还是一条好汉,不过就是可惜了这细皮嫩肉的小美人要一起陪葬了哈哈哈哈哈....”语毕,他脚尖一抬,地面的剑被挑起反手刺向身后的马.
剧痛中马红了眼睛的向前疯跑,本已经破碎的车厢更加摇摇欲晃.与凤凌御和他身后部下又拉开一段距离.片刻,他们又追上来,却始终与马车保持一段距离.
眼看两边的山脉已近尾声,是要到山顶了.
也许我的生命就要即将完结,一时间心是那么酸楚,轻轻颤抖着,抽紧着,喉咙一紧,眼泪涌进眼睛,模糊了来人的身影.
我使劲眨了眨眼,任泪水蜿蜒而下。云层厚重的掩着月辉,明月若隐若现,光华微敛,那抹白就是一个光点,已然刺进我心底.
“不要...”他飞身弃马,伸手奔向我.身影清幽,天姿秀成,一张绝美的脸越来越近,掌风厚重逼身.身后的人已经仰面飞离我,鲜血溅在脸上,灼热无比.
马车已飞跃起来,我身体腾空而退.面前的脸上从没有过的惊恐慌乱.
云块终于散开,朗朗夜空,月华倾洒.我看到了,看到他眼睛里的不舍,恐惧,绝望和疼痛。我与你,终于如梁祝化蝶般翩翩飞舞,相随相至,而你可知否,那只是传说.只是我们相遇却无奈,终是悲剧收场,徒留凄美.
愿姐姐平安健康,长命百岁,愿朋友们心想事成,一帆风顺。愿你,幸福常在,永远快乐,远离忧伤.
最后一眼泪已决,我露出滴水般微笑,望着他的脸轻轻啜泣道“再见了,凤凌御”阖上眼,融在风里,融在月光里.
耳边是他撕心裂肺的狂吼“小夭...”
我不知道自己坠落到哪里去,回到原来的时空中或者去了活着对立的另一空间,那是神该操心的事,此刻我觉得好累,像瞬间活了一个世纪那么累,只想好好的睡

活着,就是受罪...
疼痛,脱胎换骨一样疼,每根筋骨,每丝脉络都承受着剧烈深入的折磨,一下子仿佛潜入冰冷的海底,一下子仿若跌进炙热的岩浆,我痛苦的挣扎着,总是没有办法摆脱一丝一毫.
前方好像有个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努力的向前,是妈妈“妈妈,带我走...”妈妈不说话,只是微笑的鼓励我跟进,她慢慢地向前,对我招手,我好难过,坚持的好辛苦,每一次前行都是生与死的考验“妈妈,等等我,不要丢下我,妈妈...”我用尽全力的向前扑去,一丝曙光刺进眼睛,仿佛一只手,拉我上来。
那只手,我记得,凤凌御最后伸向我的手,有力而修长.我被带起来,不再继续下沉,前方愈来愈亮,刺得睁不开眼睛.“小夭,小夭”是谁?是凤凌御在呼唤我吗?我睁了睁沉重的眼皮,眼前光亮亮的一片.
“醒了,她醒了,终于醒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在我上方似乎很高兴得叫着...
我定了定神,这里是哪里?竹屋竹椅,藤制家具。眼前的女子异族风格打扮.花衣,大头饰.一张俏脸,兴奋异常.
“感觉怎么样?”女子微笑着问我.我愣住,难不成又穿越了吗?看样子应该不需要再背朝代表了.怎么死也这么难呢???

“这是…?”声音一出嘶哑暗沉,喉咙里一片烟熏火燎的疼痛.我艰难地咽了咽,嘴里干涩极了。女子一看我的动作忙回身拿了杯水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喂起水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一阵疼痛剧烈传来,我勉强地喝了一点又躺在床上休息.
“我去找哥哥,你等着…”说完女子风一样跑了出去.
我微微动了动身体,着实疼痛不已,似乎没有一处不疼,努力地动了动两条灌铅一样的双腿和沉重的胳膊,虽然疼痛却有知觉,还好,应该只是受伤不是残废了才对.
几个简单的动作已经让我满头大汗,身后的衣服都汗湿粘在身上,阵阵刺蜇感从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我大口喘着气,虚无没力.额头上的肿胀处扯着皮肤不断发紧,钻心的疼,我皱了皱眉,感觉什么绷裂开来,然后由温热的液体顺着眉角蜿蜒划下.右手完全动弹不得,我忍痛抬起左手准备查看.
“姑娘,快别动…”刚跑出去的女子此刻正站在门口大声阻止我.我手一滞,她三步并两步跑到我床前,轻轻放下我的胳膊,拿出干净的帕子小心地拭着伤口.
有点怪我的说“又裂开了呢,要是总流血怕是要留疤呢…”
“嘶…..”我疼得龇牙咧嘴.
“不许再乱动了哦.”女子冲我挤了挤眼睛.我感激地还给她一个微笑.
“哥,你的凝金散果然很好用,大部分伤口都结痂了呢.连疤都不会留.看起来比预料中好的还快..”
“难怪都被你给掠了去”男子声音清清亮亮,醇厚适中,很是好听.从女子身后踱步而出。我眼前一亮,好个俊逸神采的男子.眉目清秀,沉稳自然.白衣一尘不染,和善的看着我.
我侧了侧头“请问两位恩人,这里是何宝地?”
“这里是莫燕山庄,我叫莫宝儿,他是我哥哥莫辰”女子一股脑的报出来 .
“你们救了我?”我接着问.
“是啊,3天前我顺着凝池骑马的时候看见你躺在岸滩上,还以为你死掉了呢,一摸还有气在,正好我本就会点医术 ,就把你给拖回来了。你都睡了三天了,一直高烧不退,还说胡话呢…”女子狡诘地笑起来“风铃一是谁?”
我脸上顿时一热,糟糕,便搪塞的说“我家看门的一只白狗”
“狗的名字起得真好听呢…”笑得一脸不信,我不自在起来.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叶小…小清…”胡乱报了个古今合璧的名字.
“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回报…”我还真是大难不死,但愿必有后福.
“小清姑娘要是想报恩的话,不如跟了我大哥,我刚好缺个嫂嫂呢,可好?”说完又是一阵嘻笑.
“这丫头,总是没大没小,胡说八道,叶姑娘莫怪…”男子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两人格外融洽的关系让我不禁想到自己的姐姐 ,身体的疼痛,莫名其妙的绑架,心惊肉跳的坠崖,如今的前途的渺茫,绞得我的心酸楚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