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地下赌场,苏棠心里就越发紧张了。里面声音震天,到处都是下注, 吆喝的声音, 苏棠声音艰涩地问,“二哥,姜迟是在这里赌博吗?”
凌琅马上回道, “不是,他不在这里, 你跟紧我。”
“好。”苏棠进了这样陌生的, 从来都没有涉及过的场所之后,心脏一直都砰砰地直跳。地下赌场鱼龙混杂, 身边不时经过一些绣着纹身的彪形大汉,也有衣装革履的白领,但更多的是一些已经因为赌博输光了的穷汉, 但是他们依旧不肯离开,期望着一把翻身。
这一家地下赌场很大,苏棠跟着凌琅走了一阵,才到了一扇大门前,他掏出了六张软妹币,交给门前的侍者,“两张票。”
侍者点了一下六张纸钞,确认无误之后就开门放他们进去了。
一进去,苏棠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里面非常大,就像是一个小型球场,四面都坐满了人,到处都黑乎乎的,只有中间的台子上,有强烈的灯光一直照着。
上面似乎正进行着一场生死对决。当苏棠看到此刻正站在对决台上的人的时候,她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姜迟!”她忍不住大声喊出口。但是她的声音一下子就被淹没在周围震天的呐喊声中,根本传递不到台上那个人的耳朵里。
“姜迟!那个是姜迟!二哥,我们快让他下来!让他下来!”苏棠紧紧地抓着凌琅的手,语无伦次地急促说道。她边说看往决战台上看去,这一场生死对决看上去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了,姜迟的对手是一个身上纹满了纹身的黑人,黑人身高体壮,看上去足足有一米九,身上肌肉贲发,看着就十分吓人。
凌琅声音苦涩地说,“不行了,一旦上场,就无法中途退场。四妹,你要相信阿迟一定会赢的,赢了,就有五千美金的奖金。”
“那如果输了呢?”苏棠听见自己声音颤抖的这么问道。
一旦上了那个比赛台,就是生死不论。输了,就是九死一生。但是凌琅只是肯定地说,“阿迟不会输的。”
这句话既说给苏棠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苏棠眼眶发红,她完全不敢想象,姜迟如果输了会怎么样。她看到姜迟一拳头狠狠地挥舞到对方的脸上,就算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仿佛能听到姜迟这一个动作带出的拳风。黑人的脸被姜迟的一拳头打偏,但是下一秒,他动作迅速地出拳,打到了姜迟的身上。这样的一拳头,苏棠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很疼。接下去的对决,苏棠一眼都不敢再看下去。她只能紧闭着双眼,双手握在胸前,然后在心里疯狂地默默祈祷,姜迟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耳边不时传来周围人的加油呐喊声,别人的声音越大,苏棠的心就越慌乱。
“加油啊,jack!老子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到你身上了!给老子赢!”
“哈哈哈哈,jack,打得好!”
“卧槽,这个ken的胜率似乎挺高的,难道这次真的干不过这个黑人?”
“老子压了ken,不会到最后血本无归吧?”
她只恨自己的听力太好,周围人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部不拉地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中。
她也恨自己的分析能力太好,一下子就从他人的对话中猜出了jack应该是指那个黑人,而ken,指的就是姜迟。
难道姜迟现在,正处于下风吗?
苏棠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极其缓慢地流逝。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春夏秋冬,苏棠才终于听到身边凌琅发出兴奋至极的欢呼声,“赢了,阿迟赢了!”苏棠马上睁开了眼,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回应凌琅,就立马就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往姜迟身边快速地跑去。
这一段路实在是太过于漫长,漫长到让苏棠误以为自己穿越了重重的时光,跨越了千万里,才终于走到了姜迟的跟前。
看到脸上,身上都带着血渍的姜迟,她已经哽咽到无法出声,只能声音轻微却颤抖地说,“姜迟…”
明明她的声音轻到连自己都听不到。在这样嘈杂的场景,不可能有人听到她的呼唤,但是姜迟就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朝她所在的方向往来。
姜迟身前围着不少人,似乎是在检查他的伤势,所以两人中间还间隔着一小段距离,但是这一刻,他们就这样默契地,对视了。
他们的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了。
姜迟看到苏棠,眸中划过一丝意外之色,接着忍不住微微蹙眉。这时候,凌琅也已经赶到苏棠身边了。三人一时相顾无语。
姜迟跟身边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人群让开了一个可容人走过的空隙,姜迟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声,苏棠和凌琅马上穿过空隙,朝他靠拢。姜迟毫不在意地抹去嘴角边的血迹,然后抬眸,声音不悦地对凌琅说,“阿琅,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凌琅狼狈地低下头,“阿迟,对不起,但是我觉得四妹有知道的权利。”
凌琅说完,苏棠附和一般地嗯了一声,然后紧咬下唇,勉强控制住自己因为担心害怕而极度不稳的声线说,“姜迟,我很担心你。”
姜迟闻言,紧蹙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然后啧了一声,声音放缓,语气中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心疼我?嗯?”他的尾音微微上挑,酥麻入骨。说完,他伸手用手指轻轻拂去了苏棠脸上的泪滴。
苏棠这时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她甚至能闻到姜迟身上带着的血腥气。
她看着嘴角依旧带着血迹的姜迟,忍不住哽咽地问,“为什么要来黑市打拳?”
姜迟轻笑一声,仿佛丝毫不将自己身上的伤势放在心上一般,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这样来钱快。”
“你不要命了吗?这样真的很危险!而且你就赤手空拳打?”苏棠透过迷蒙的水汽,雾眼迷蒙地看着姜迟。姜迟的身上就穿着普通的装扮,根本没有像电视上的拳击比赛那样带着保护头盔或者是牙套。
他就一个人,一对拳,全凭一腔狠劲,面对强劲的对手,拿下一场又一场的胜利。
姜迟闻言,微微勾唇,身体前倾,慢慢靠近苏棠,然后在她耳边说,“因为我喜欢真刀实枪地干。”
苏棠一愣,接着恼羞成怒地说,“姜迟!”苏棠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样的时刻,姜迟居然还有心思开这样的玩笑。
“嗯,我在。”姜迟笑着回应。
这时候,黑市打拳的负责人走过来了,他看着姜迟,问,“ken,还继续么?”
苏棠一听,忙紧紧抓着姜迟的手臂,用力到手指都泛白,然后她急忙替姜迟回答说,“不不不,不继续了。”
负责人用疑惑的表情看向姜迟,姜迟侧头看着满眼泪水,紧紧抓着他像是不肯放手的苏棠,转头对负责人说,“不继续了。”
负责人点点头,热情地说姜迟说,“ken,你很久都没来了,今天来了也只打了两场,下次什么时候来?”
苏棠抓着姜迟手臂的双手不自觉地更加用力,都像是要扣进他的肉里了。
姜迟也就由着她抓着,啧了一声,“以后再说吧。”
负责人就说,“好,恭喜你,ken,胜率又上升了。”
姜迟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先把今天的帐结了。”
负责人也就不再多说,掏出笔和支票本,开了一张支票然后交给了姜迟。苏棠看到,上面的金额是六万八千元。赢一场五千美金。也就是说今日的两场,姜迟都赢了。将支票交给姜迟之后,负责人就和姜迟一行人道别,去准备下一场的对决了。
直到走出那个地下赌场,当阳光重新照耀到身上,苏棠一直紧张压抑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凌琅忍不住问,“阿迟,还差多少?”
姜迟抬眸看了凌琅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苏棠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她雾眼迷蒙地看着姜迟,问道,“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你才不说?”
姜迟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摸了摸苏棠的头,“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
“那你还来吗?”
姜迟一时没有说话。
他需要钱,很多钱。而□□拳,是来钱最快的办法。他小时候在部队长大,擅长格斗技巧,只要不遇上真正的高手,他有自信全身而退。
但是这一点,苏棠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也一点都不赞成。这个世界上高手那么多,只要姜迟还在黑市打拳,那么他早晚会遇到真正的搏击高手,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苏棠心里酸涩难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明明家世出众,是高级将领唯一的儿子,想象中,他应该生活无忧,但是姜迟却连十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他只能靠自己去拼,去挣。甚至,他都不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这样的姜迟,让她这么心疼呢。
作者有话要说:将来的某一天。
姜迟下巴靠在苏棠的肩膀上,语气暧昧地说,“我喜欢真.刀.实.枪.地.干.你.”
话说有小仙女说要养肥,我最近这么这么勤快,你们真的忍心抛弃我嘛!

第二十六章

苏棠想起了自己的银|行|卡, 卡里刚好有五万元,是不久前唐世成转来的生活费, 卡里的钱她一分都还没有动过。只不过这张银|行|卡现在还在她房间的抽屉里, 并没有随身携带,所以苏棠对姜迟说, “我还有一些钱,可以补上不够的。”
姜迟闻言挑了挑眉,轻笑道, “原来我家包子这么有钱?”
苏棠知道他并没有当真, 咬了下唇,轻声地强调说,“姜迟, 我真的有钱。”
姜迟这才收敛了之前带着的笑意, 他将双手放到了苏棠的肩膀上,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包子, 这些事情不应该你来操心,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可是…”
苏棠还想说些什么, 但是她话都还没有说完, 姜迟就双手插兜率先朝公交站台走去,他边走边在口中说, “乖,你的钱就留着给自己花。”
苏棠抿了抿唇,只能小跑着跟上了姜迟的脚步。
三人乘坐公交车到了宁子安妈妈所在的医院, 在距离宁子安妈妈病房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姜迟就停下了脚步,将支票交给凌琅,然后嘱咐他说,“你去吧,我现在这副样子不适合过去。”
凌琅犹豫着拿过,忍不住说,“阿迟,不告诉他真相么?他一直以为你是跟你父亲拿钱,但其实你的钱也来得很不容易。”
姜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先别跟他说了,这是救命钱,你给他送过去吧。”
凌琅叹了一口气,这才独自一人朝病房走去。
苏棠看着凌琅远去的背影,心情沉重。刚才姜迟在生死台上对决的一幕幕划过她的脑海,她想到姜迟嘴角的血迹,他接过支票时的神情,突然,有一句话就这么不受控制地一下子问了出来,“姜迟,为什么你对三哥这么好?”明明支付宁子安妈妈的医疗费,并不是姜迟的责任,更何况,他自己并没有钱,就如凌琅所说的那样,姜迟的钱也来得很不容易,为什么他还要这么大包大揽地一力承担这些?
苏棠是真的不懂。话已出口,此刻也已无法收回去,苏棠就紧抿着唇,抬眸等着姜迟的回答。
姜迟一时没有说话。
空气中安静在缓缓地流淌。
苏棠咬了下唇,忍不住问道,“是因为他是你兄弟吗?”
姜迟闻言挑了挑眉,之后才缓缓地摇了摇头,“不完全是这样。”
“那是因为什么?”
姜迟的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就像是在追忆着什么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因为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我。”
苏棠的心不由得一顿。
姜迟这时候已经侧首看着苏棠,他的眼眸深处浮现起深深地怀念,“因为曾经的我,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看着自己最亲近的人一点一点病重,却无能为力。我亲口与她告别,此生再也不能相见。但不同的是,我最亲近的人,确实是无力回天,但子安的母亲并不是这样,只要有钱,他母亲就还能治。我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以,我想帮他。”
“是伯母吗?”苏棠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嗯。”
苏棠这才想起来,她到姜家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除了姜鹰,姜迟,以及两位家政阿姨,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女性。她一开始也疑惑过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姜迟的母亲,但是因为她觉得这个问题太过突兀,不是她该问的,所以一直都没有问出来。
她没有想到,姜迟的母亲原来早早地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也许是这样的时刻太过宁静,也许是因为倾听的人太过于温暖美好,所以姜迟深埋在心底数年,就连最亲的兄弟凌琅和宁子安都不知道的事情,姜迟就都很想一点一点地向苏棠倾诉,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她…离开的那一天,我一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冷去。但是他一直没有来。我打了他无数个电话,但是直到最后,他都没有赶回来。”姜迟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声音紧绷,仿佛一根弦,一触就会断。
这句话虽然都以她他替代,但是苏棠依旧听懂了。姜迟母亲离开的那一天,姜鹰并没有赶到。所以这就是他们父子之间关系冷淡如冰的直接原因吗?
苏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迟,她只能轻轻地牵起姜迟的手,然后把他紧握在一起的手指一根一根轻柔地掰开,然后用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
她的皮肤格外白皙细腻,但是姜迟的手肤色偏深,皮肤也比她的粗糙,明明两只手的颜色差距那么大,那么明显,但是此刻牵在一起却格外的和谐。
苏棠抬眸看着姜迟,声音和软地说,“伯母一定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美好的人。”
姜迟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也这么好。”苏棠语调格外认真地说。
姜迟闻言缓缓地勾起嘴角,情绪一下子回复了几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说,“我带你去看看她吧,这么多年,除了我,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别人了。”
苏棠闻言有些意外,不过她点了点头,软软地说,“好。”
离开之前,姜迟突然想起来苏棠脸上的伤已经很久没有检查了,他停下了脚步,转头问苏棠,“我们去皮肤科看看你脸上伤口的复原状况。”
苏棠闻言连连摇头,“不要。”
姜迟挑眉,“为什么不要?”
苏棠也不回答原因,就是说,“不要。”
姜迟将手放在苏棠的头上,语气温和,“别闹,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我不想你看见。”在苏棠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事实上,不仅仅是姜迟,任何人她都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伤口。
她看过自己脸上的伤,非常狰狞,一点都不好看。
姜迟一愣,接着低低地笑了起来,“那我站外面,不看。”
苏棠闻言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她也想听听医生的意见。虽然这里的医生比不上上次姜鹰推荐的陆医生,但是他们的医术也不会太差。到了皮肤科,姜迟果然如他所言那般待在外面,并没有进去看苏棠的伤口。在拆下纱布,跟医生说明情况之后,医生查看了苏棠的伤口,语气惊叹地说,“果然年轻,伤口恢复的不错,等结的疤掉落,估计就会好了。”
“医生,会留疤吗?”苏棠忍不住问道。
医生斟酌了一下,摇了摇头,“按照现在的恢复情况,不会留疤,放心吧,小姑娘。不过最近药还是得继续涂。换药也得勤快。”
苏棠点了点头。然后重新上药,换好纱布。走之前,她问了医生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彻底好,医生给了她一个大致的时间,苏棠听到医生的答案心头微松,然后才走了出去。
姜迟一直等在外面,此时他正倚靠在墙上,一只手插袋,一只手随意地转着手机。看到苏棠走过来,他缓缓地直起了身。
苏棠走到姜迟跟前,软软地问,“姜迟,等久了吧。”
姜迟摇了摇头,“没有,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会复原的。”苏棠的声音里不禁带上了几分喜悦。
姜迟勾起唇角,他的眼底全是清浅的笑意,“那就好。我家包子一定很好看,真想看到你不带纱布的样子。”
苏棠抿了抿唇,忍不住问,“那如果留疤了呢?”
姜迟将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揉了揉苏棠的脑袋,语气温和,“那也好看。”
两人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夜幕下的墓园有些渗人,苏棠一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害怕?怕就牵紧我。”姜迟说完就朝苏棠伸出了手。
苏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姜迟的手干净又温暖,丝丝缕缕的温暖传递到了苏棠的手上,仿佛一下子驱散了夜间的寒意,让苏棠整个人都变得安心起来。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他们在一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透过昏暗的灯光,苏棠能看到墓碑上的照片里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温柔的女人,女人的眉眼细致,笑容温暖,此刻,她正微笑地看着照片外面的世界。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姜迟的母亲。
“妈,我又来看你了。”姜迟的声音,在这样微凉的夜间听上去格外的低沉,带着深深的怀念。
苏棠一时没有说话,接着,她听到姜迟在一旁介绍她,“妈,这是包子,我的四妹,我带她来见见你。”
苏棠马上朝墓碑上的照片恭敬地说,“伯母,你好,我是苏棠。”
姜迟闻言轻笑了一声,接着介绍她说,“她很乖,很安静,妈,如果你还活着,你也会像我一样喜欢她的。”
姜迟眸带怀念地看着照片上的女人,接着说,“包子她人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软绵绵的,但是作为大哥,我会保护她的。”
苏棠听到这句话,心头一时有些震动。其实姜迟,粗中有细。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真实的他有一颗诚挚又温暖的心。
但是很少有人能了解到真正的他。
苏棠一直安静地站在姜迟的身边,听他接着又和他妈妈说了好一些话,但是话里话外,他都没有提到过姜鹰,哪怕一个字,都没有。他和他父亲的关系,真的非常紧张。
苏棠看得出来,姜迟很想念他的母亲,此刻的他,收敛了平日里所有的漫不经心,整个人都有几分低落。
夜,渐渐地越发深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姜迟和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提出了告别,“妈,我和包子要回去了,我们下次再来见你。”
苏棠也看着照片上的女人,轻声告别道,“伯母,再见。”
两人走下山的时候,姜迟依旧牢牢牵着苏棠的手。
走到山下的时候,姜迟突然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他盯着苏棠,等她的一个答案。
苏棠听见自己回答他说,“嗯,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直到你找到自己真命天女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uli棠现在已经是迟哥心中最特别的人了,你们发现了吗?
嘻嘻嘻嘻嘻嘻。

第二十七章

苏棠和姜迟回到姜家别墅的时候, 时间已经很晚了。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苏棠拿出手机一看,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有电了。她将手机插上电池充了一会儿电之后,班主任就打电话进来了, 她忙拔掉充电器, 接起了电话。
“苏棠,身体好点了吗?”班主任在电话那头关切地问道。
苏棠这才想起来,她下午走得非常匆忙, 于是让翟璐帮她和班主任请假,用的理由是她身体不适, 所以提前回家休息了。苏棠抿了抿唇,她不习惯说谎, 此时只能轻声地嗯一声来应付。
“平时学习也需要注意劳逸结合。”班主任丝毫不怀疑好学生苏棠会说谎,此刻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知道了, 老师。”
“今天太晚了, 你早点休息,明早你的演讲稿可以准备开始起来了, 越早发给我越好。”班主任在电话那边不忘再一次地嘱咐道。对于苏棠,他给予了极大的重视和期望,这一次的开学典礼演讲,机会难得, 不容有失。
“好的,老师。”
挂完电话之后,苏棠才深呼了一口气, 坐在了床上。直到此刻,她的心情都无法完全平静下来。因为今天真是兵荒马乱又惊险刺激的一天。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逃课了,不是在逃课成风俗的大学,而是在课业紧张的高三逃课了。而且她第一次逃课还不是逃了一节课,而是逃了整整三节课,此刻想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疯狂。之后,她和凌琅去了之前的二十多年从未涉足过的地下赌场,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拳到底是什么样的,最后他又和姜迟一起去了他妈妈安身的墓园。
姜迟说,他会一直保护她。
姜迟还说,希望她一直陪着他。
他的为人果然就如同凌琅说的那般,对自己人好到没话说,好到苏棠也说不出一点不好来。
苏棠发现,自从认识了姜迟之后,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新世界。这个世界,对于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但是又奇异地让她无法抗拒。
苏棠抿抿唇,不再多想,她洗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就躺床上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苏棠起床吃完早饭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准备了一份五分钟的演讲稿,写完之后她自己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错误之后就发送给了班主任,班主任似乎一直在等着她的邮件,所以回复得非常快,他还在回复中称赞了苏棠的演讲稿很棒,不需要修改,希望她就照着这份稿子好好练习,到时候在台上脱稿演讲。
苏棠回复了一句“好的。”之后就认真准备起来。
毕竟是她自己的写的稿子,再加上有上一世丰富的经验在,所以苏棠背起演讲稿来特别快。没一会儿,五分钟的演讲稿苏棠就背顺了。
背完之后,苏棠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有些心神不宁。她担心姜迟还会去黑市打拳,虽然姜迟说不要她操心,但是苏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从抽屉中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今天是周六,但是姜迟也没有出门,而是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苏棠走到姜迟的门前,在他的门上敲了两下,没一会儿,姜迟就边打着电话边给她开了门,看到苏棠,他就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等会说”,之后就干脆地挂了电话。
苏棠猜到电话那头的人可能是二哥,姜迟他们应该还在为难那缺了的三万多块钱。苏棠没有多想,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卡递到了姜迟的面前,轻声说,“卡里还有五万元,你们可以先用急。”
姜迟一愣,一时没有接过,“包子…”
苏棠打断了姜迟的话,将银|行|卡塞到姜迟的手中,然后软软地说,“姜迟,我和三哥还不熟,所以这钱不是给他的,是给你的。”
姜迟一时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苏棠。
苏棠一直垂着头,她抿了抿双唇,解释说,“这是我爸爸给我的生活费,你放心用吧。”说完之后,苏棠忍不住跟上了一句,“就是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去□□拳了?”
苏棠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姜迟的回答,空气一时无声到静谧,她终于忍不住抬头朝姜迟看去,只见此刻姜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眸色黝黑,仿佛旋涡一般能让人沉溺其中。看到她抬头,姜迟才微微勾唇,然后很认真地回答说,“好。”
一个字,落地有声。
苏棠忍不住弯唇微笑。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周一开学典礼的这一天。
直到到了班级,姜迟才知道苏棠这一次摸底考试考了年级第一。他看着身边的苏棠,摸了摸她的头,称赞道,“原来我家包子这么厉害。”接着他微微勾唇,问她,“你想要什么奖励?”
苏棠听闻马上摇了摇头,软软地说,“不需要奖励,只需要你好好学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