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阵眼在哪里,霍瑶需要用罗盘测算。
不过这些都没有必要和程翊说。
“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破阵,这样,积攒的功德就也有你的份。”霍瑶平静的说。
“我需要做什么?”程翊问。
“不需要做什么,跟着我就好。这些事情都由我来解决。”霍瑶说这话说得自然无比,在她看来,玄学是属于她的领域,而程翊需要做的,就是不时提供一些龙气就可以了。
龙气是世间鬼物的克星。而程翊身上磅礴的龙气若是不加以利用也是浪费。
用上龙气不管是布阵还是破阵都会事半功倍。而且提供龙气之人还能得到无上的功德。
实在是一举两得。
但是这话在程翊听来,却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知道霍大师要自己一起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他们来云南不是为了旅游散心,而是为了他的命格,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目的。
但是不管怎样,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跟着她就好。到时候有什么好处,自然也会有他的那一份。
想清楚了这个,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之前,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曾经他周边的人,哪个不是哭着求着想要他帮忙办事?
他从来都是占据主导权的那一方。
但是现在,他成了那个平白拿功劳的人。
霍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程翊本就是圈外人,不是他们玄学中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他根本毫无办法。
更何况他是行走的龙脉,命格贵重,不容有失。
保护人形龙脉,是她不得不做的事。
霍瑶跟程翊说今晚破阵之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留下一言难尽的程翊。
程翊看了眼窗外的天空,阳光明媚,秋景正好。但是他的心情,却异样沉重。
大东是他的人。因为年纪不大,所以还没有娶妻生子。家中只有一个独眼老母亲。
这一次,若不是跟着他来这里,也不会死于非命了。
他拿出了手机,吩咐在帝都的助理,给大东还活着的母亲一笔不菲的抚恤费,还让人请了专人,去服侍那个老人家。
这笔费用,足够那个老人家安稳无忧的过完这辈子了。但是这笔费用,却不能赔她一个亲生儿子。
终究,还是亏欠了。
霍瑶回房后,就将罗盘之类的东西从行李箱中拿出来。
破阵这种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
因为距离这个小镇一个小时车程的距离就有一个二线市,所以来旅游的人大多住在市里,在小镇上待的人不多,不过游客还是有的。估计这些年下来无辜死去的游客也不少。
她总觉得,这个酒店的前台小姐也许知道些什么。
说不定,这个阵的阵眼,就在这个酒店也说不定。
毕竟,外来游客大多住在这个酒店。
如果布阵的术士是猎人,那么阵法摆在这里,围捕猎物最轻易方便。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再去试探一次前台小姐。
她到大堂的时候,前台小姐正在涂抹指甲油。
因为这个酒店也不大,所以她似乎只见过这一个前台小姐。
“嗨。”霍瑶笑着打招呼。
前台小姐掀了掀眼皮,发现还是霍瑶,脸色有些不好,“有什么事吗?”
“嗯,我就是好奇你之前说的苗人,你能跟我说说么?”霍瑶两手托腮,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无害。
不过一听到霍瑶提起苗人两个字,前台小姐就猛地变了脸色,“不是跟你说过了么?邪门的很,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大了些。
霍瑶也不生气,继续笑眯眯的,“那个中年男子,以及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厨子大东,都是被苗人害死的么?”
前台小姐神色猛地一白,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我不知道。”说完一把扔下了指甲油,躲进了身后的房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样的举动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苗人。
霍瑶忍不住沉思。
在一千年前,她没有听说过苗族。
一千年的时间,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沧海都变成了桑田。
朝代都几经更迭。
早已不是曾经皇权至上的朝代了。
同样,也不再是牡丹河流派鼎盛的时代了。
虽如此一想,让人忍不住心情低落,不过好在,她来了,她会重新振兴牡丹河流派。
夜晚如期而至。
霍瑶敲响了程翊的房门,房门很快被人从后面打开。
程翊出现在霍瑶的视线中。
他的头发略有些凌乱,不过眼神还算是清明。整个人不同于白天的衣装笔挺,颇有些随意洒脱的性感,看上去倒是比往常更多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我们走吧。”
十月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了。已经是深夜,整个小镇上也没什么人在外面晃悠,破阵其实不一定需要深夜破,但是白天这个举动太容易引来别人的关注了,也会引起布阵之人的警觉之心。
霍瑶手里拿着罗盘,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
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像是按照着某种轨迹一样。
一下子往前面跨一步,一下子又往右边跨三步,或者是突然往左前方走半步。
程翊一直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霍瑶的神色渐渐的凝重起来。
这个阵法,虽还比不上“洛神赋”的高明,但不得不说,也有它的可取之处。它借天地之势,引世间阳气为本,作为阵法的能量,同时,还巧妙的将此阵的反噬的一部分转移到了另外的人身上。
也就是说,如果霍瑶强制性的破了这个阵法,那么布阵之人受到的反噬并不会太多。只不过那么被布阵之人转移了反噬之人,必死无疑。
那个人,何其无辜?
既然这个阵以天地阳气为己用,那么这个阵针对的,只是男性。
霍瑶在前面不断的推演,手下不断。程翊跟在她的身后,四周一片寂静,其余人都在香甜的睡梦中,而他们,在做一件他从未做过的神奇之事,这种体验很是新奇。
在半小时之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坡,阵眼,就在这了。
从这个山坡往下看,可以看到整个小镇的全貌。
此阵,将整个小镇都覆盖进去了,布阵之人,功力不浅。
阵眼正对着水星,而水星,恰恰在六月的时候星象最旺,如果她所猜想的没错的话,此地下方,应该埋着二十个八卦凹镜。凹镜有聚气之效。
如此一来,这个阵法针对的就是在六月二十号出生的所有男性。
此外,她看了一眼脚下明显比其余地方颜色更显深红的土壤,下面定还埋着一颗心脏。心脏布在阵下,让受到阵法伤害之人表现出同样的一种死法——心肌梗死。
霍瑶冷笑一声,洛神流派之人,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到了如何害人身上,如果用作正途,恐怕早就成就不少的玄学大师了。
可惜了。
霍瑶觉得,她应该对这个时代的玄学重新定义了。玄学正统虽式微,但是歪门邪道却是愈演愈烈。像上次的血色小鬼,再比如此次的阵法:生鬼入庙门。
第二十七卦
但是眼前的这个阵法,和霍瑶所知的生鬼入庙门还是有点区别的,这个的威力更大,就像是经过了升级改良一般。
尽管这个阵法的名字还算好听,但这也是害人性命的阴毒阵法。
生鬼入了庙门,并不是超度,而是被束缚于其中永世不得超生。
霍瑶伸手一招,像是招了什么东西一般,然后从手中扔出了几枚铜币。
耳边突然传来连续不断的噗噗声。
声音就像是在耳边炸响一般。
一共响了二十下。
一分钟后这股声音才没有了。
程翊在一旁,仿佛感受到了阵阵扑面而来的阴气,他挑起一边的眉头,问,“霍大师,这是什么声音?”
霍瑶面色冷淡的看着自己所站的路面,解释道,“这是埋在这处地下二十枚八卦凹镜破碎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一眼阴气渐渐散开,露出了原本面貌的天空,接着说,“二十枚八卦凹镜已破,生鬼入庙门也已破。”
“你低头。”霍瑶转头看向程翊,对他说。
这不是第一次霍瑶提出这样的请求了。
不同于第一次时的迷惑,这一次程翊什么都没有问就低下了头。
霍大师肯定有她这样做的用意。
霍瑶的指尖在程翊的额头轻点。
她的指尖微凉,但是触感细腻,夜晚的凉风中传来淡淡的清香,这是从她身上传来的味道。
程翊的心头浮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很是短暂,瞬间即逝。
他蹙了蹙眉,眼下的状况也不容他再去想什么。
因为他的眼睛,突然有一种微凉的感觉。
像是薄荷水擦在眼睛上,舒爽而清明。
他抬头,重新打量这个世界。
原本明明是平凡无奇的小镇景象,但是这一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仿佛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世界少了几分色彩。
更多的是黑与白。
他看到一个一个的鬼魂争着从一个大开着的庙门前逃出来。
然后消散于空气中。化为点点光芒。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几分钟。
之后慢慢的,再没有鬼魂出来了,庙门开始一点一点的闭合。
他仿佛听到了厚重的梨花木门一点一点闭合时发出的吱呀声。
就像是来自古老的洪荒。
穿越漫长时光的河流。
响彻在他的耳际。
让他的心神,都受到了无比的震撼。
“这些鬼魂,就是死于这个生鬼入庙门阵法的无辜之人。”霍瑶看着暗沉如墨的天际,淡淡的解释说。
“那么,大东也在其中?”程翊盯着空气中的点点光芒。最终,这些光芒也都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嗯,他已经投胎去了。”霍瑶的声音中,带着不经意的安慰,程翊听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霍瑶再次说,“你低头。”
程翊低头之后,霍瑶指尖再次在他的额头轻点。
他眼中的世界,再次恢复到了正常。
但是刚才的一幕留给他的震撼,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够消弥的。
这就是神奇而奥妙的,玄学世界吗?
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两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前台小姐正在无聊的磕着瓜子。
霍瑶走到柜台前,垂眸看着她,语气平淡,“以后,不会再有出生于六月二十号的男人死去了。”
前台小姐听到她的话,吓得手里握着的一整把瓜子都掉了。
瓜子掉在地上发出凌乱的声响。
但是却没有人去理会。
“你也…也是术士?”正是因为知道术士,真切的知道他们的厉害,所以前台小姐说这话的时候是战战兢兢的。
她果然知道点什么。
霍瑶点了点头,单刀直入的问,“你知道是谁布的阵?”
前台小姐摇了摇头,像是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霍瑶微微的勾了勾唇,这个动作高贵冷艳,由她做来,格外的好看,却也格外的寒气逼人,“那你怕什么?”
前台小姐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只是有所猜测罢了。”
她向霍瑶和程翊讲述了一个故事。
一个苗女和一个普通男人的爱情故事。
如同所有的爱情一般,他们有着浪漫美好的开头,相遇于宁静而古老的小镇中,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他们很快的投入了爱河。
但是他们却没有如同童话故事一般的美好结局。
他们的结局是,生死两隔。
故事中的男主死了。他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早已经*。
据说,是死于心肌梗死。
之所以是据说,因为前台小姐,也就是陈秀丽看到过那具尸体,死相格外的凄惨。整个脸部,坑坑洼洼的,像是被泼了硫酸一般。
当时她没敢再仔细去看,因为看到的第一眼,她就吓得逃走了。
故事中的男主小方,是陈秀丽的邻居。他和那个苗女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们是如何相识的,如何相爱的,陈秀丽都知道,甚至在他们两人之间产生矛盾的时候,还是陈秀丽为他出谋划策。
但是小方和那个苗女之间的矛盾,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加深,以至到了后来无法调和的地步。
但是他们俩却并没有分手。
小方后来出轨了。出轨的街头的流莺。
他开始夜不归宿。开始留宿于街头各色流莺。
陈秀丽曾经劝过他,让他收敛一点。
但是小方格外的无所谓,他吊儿郎当的笑,“她还能拿我怎么办?”
那天之后,陈秀丽就再也没有见过小方,再见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从小方之后,这个小镇上,经常会有男人死去。但是一开始,我只是以为巧合。”陈秀丽慢慢的回忆道,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脸色又慢慢的变得苍白,“但是有一次,我无意中发现,其中有一个死去的那个男人,是六月二十号生日。因为那天,那个男人是和自己的女朋友特地来这个小镇过生日的。而小方,他也是六月二十号的生日!”
一个又一个的事项表明,这并不是什么巧合!
而是来自于那么苗女的报复!
她恨小方!
她也恨每一个六月二十号生日的男人!
霍瑶凝眉,“你知道那个苗女的名字么?”
前台小姐心悸的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我听小方喊她悦悦。悦是喜悦的悦。”
霍瑶点点头,刚想和程翊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她就住在这个小镇的东北方么?和其他苗人一起住着?”
前台小姐神色略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小方死去之后,关于这个苗女的事情,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知道。
霍瑶说了一声谢之后就和程翊一块回房了。
在路上的时候,两人都格外的沉默。
霍瑶看着程翊端凝的神色,想了想说,“很害怕?”
从霍瑶的角度来说,虽然小方有错,但是那个苗女却是错上加错。
犯错的只是小方一人,又何必牵连其余无辜之人?
如果说这个阵法就是那个苗女所布,那么来自女人的记恨心,也实在是有点可怕。
不仅仅是要那个负心汉痛苦的死去,还要这个世上所有的同一天生日的男人全部死去。
程翊刚想摇头,霍瑶就向他承诺道,“你不必担心,有我护着你,谁都不能拿你怎么样。”
从霍瑶将程翊从帝都带到云南的这一刻,他就算是她羽翼之下护着的人了。
程翊一愣,这已经是短短的一段时间内,霍大师向他做出的第二次承诺了。第一次承诺就在数小时之前,她说只要他跟着她就会安全无虞。而第二次,就是此时此刻,她承诺他,谁都不能拿他怎样。
他能够感觉到她说话时的认真和郑重。
她是真的,在向他承诺。
程翊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这种感觉,自他母亲去世之后,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他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
和霍大师相处得越久,就越会发现她特别的那一面。
这一晚因为破阵所以折腾得比较晚,霍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上一世每天早上五点就起床做功课的日子仿佛已经离她很是遥远了,霍瑶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这样可不行,从明天开始她准备恢复上一世的作息时间。
刚洗漱完毕,就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打开房门,门外站着身姿挺拔,衣装笔挺的程翊,不同于昨晚的随意洒脱,白天的他又做回了矜贵的程氏总裁。看到霍瑶,他眉目舒展,“霍大师,休息得怎么样?”
“还不错。”霍瑶一夜无梦,一觉睡到这个时候,确实睡得挺好。
程翊听闻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邀请她共进午餐。
用完午餐之后,霍瑶回房看了眼日历。
日历显示,两天后是黄道吉日,宜出行。
第二十八卦
云南是一片理想而神奇的乐土,这里流传着许多古老的传说,充斥着各种异域风情,还有神奇的热带雨林自然景观,有古老奇特的珍稀动植物。
霍瑶所在的小镇的东北方,就是一片茂密的热带雨林。
那片热带雨林气候湿润,里面百年参天老树比比皆是,巨大的绿荫让整片雨林即便是处于阳光热烈的白天,都好似处于傍晚时分。
里面危机四伏,有毒虫毒蛇,还有带毒的植物。
还有,那里住着一群传说会下蛊,下降头的苗人。
远远望去,就让人感受到一股阴邪黏腻的不适感。
不过霍瑶用罗盘最终推算了几次之后,确定了她的阴阳双鱼法器就在这个小镇的某一个角落,而不是在苗人居住着的那片热带雨林里。
这说明她之前的直觉是正确的。
在她拿到自己最趁手的攻击法器之前,她事实上也不是很想和苗族人,尤其是那个悦悦立刻对上。
苗族人神秘而排外,说明他们内部团结一致,一致对外,他们人数众多,是一个团体,而现在霍瑶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还有一个术士眼中金光闪闪的香饽饽在身旁,她既要取回自己的法器,还要保护人形龙脉,更要对付苗人,实在是左支右绌,所以目前还是暂时不要多生事端了。
至于之后,她不相信在她破了“生鬼入庙门”之后,对方还会无动于衷。对方早晚会按捺不住,前来试探。
而在这之前,她需要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
两天之后,霍瑶和程翊一同出的门。
虽说这个云南的小镇,相比于繁华而人流众多的帝都来说,实在是小的可怜。但事实上,想要把这个小镇用两条腿逛完,也需要一个半左右小时的时间。这个小镇,因为与邻国接近,所以有一些建筑带着明显的东南亚的风情,别有特色,但是大部分建筑都带着历史的沧桑,古老而陈旧。而在一群老建筑聚集的地方,居住的人口非常多。
霍瑶跟着手中罗盘的指示走着,一颗心就忍不住的往下沉。
这一块区域居住的人口数太多了。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阴阳双鱼玉佩作为一件攻击法器,它的炼制环境很不寻常,它在充满阴气的墓穴中,埋藏了近十年时间,而埋葬它的墓穴主人,是枉死的,因此除了阴气,还有浓郁的煞气徘徊在墓穴四周久久没有散去,经过多年时间的滋养,法器的身上也跟着沾染上不少的煞气。
这件法器,并没有趋吉避凶的效果,恰恰相反,它趋凶避吉。
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能够脱离阵法,而直接让煞气作用于对手。
煞气,听着就让人觉得不祥。
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在拥有主人的时候,阴阳双鱼法器的煞气被霍瑶很好的控制了,就如同被封闭在密闭空间之内一般,虽然厉害,并不会外溢对普通人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失去了主人的阴阳双鱼法器,就仿佛挣脱了束缚的恶魔,开始尽情的释放它的煞气。
煞气的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千年之前,这一片区域是荒芜的平地。没有任何人的居住。
所以霍瑶才会选在这里和凌堃进行最终对决。因为没有人能够影响他们。
但是千年过去,这一片地域,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居住着不少的人口!老老少少都有!
如果煞气流出,那么对这一块居住的人口绝对是一个极大的灾难!
她只能寄希望于,曾经为了防止自己的阴阳双鱼法器被别的术士发现,她所布下的阵法能够很好的控制住煞气的四溢。
虽然如此这样想,但事实上,霍瑶的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猜测。
霍瑶和程翊两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罗盘显示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四周并没有煞气弥漫的情景,霍瑶心中略有些放松。
这说明煞气并没有大范围的扩散。
最终,罗盘不动了。
指针指向正西的方向。
霍瑶朝那边望去。正对着她的,是一间普通的民宅。
这所民宅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了,木门上的红漆都剥落了不少,看上去破败无比。
这一块区域,距离霍瑶程翊所住的酒店有一小时的脚程。如果说酒店处于镇中心,带着现代的时尚风格,还融合了邻国的异域风格,那么此地的建筑就明显还保存着古老的气息,并没有被经历过改造。
她上前,敲了敲门。
三下敲完之后,她等了许久,没有人开门。
她继续敲了三下,口中问道,“有人吗?”
听到她的问话,从她身后经过的一个路人忍不住停下脚步,摆了摆手,“姑娘,你找他们干嘛?”
霍瑶回身,看到向她搭话的是一个本地居民,皮肤黝黑,穿着少数民族服饰,从他的面相上倒可以看出这不是一个恶人,于是霍瑶回答道,“有事。里面有人住吗?”
“有事?”路人用犹疑的目光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话语中的真假,但是他想了想也想不出这么一个好看的姑娘会找这户人家有什么事,还有她边上的那个男人,长得跟个明星似的,但是比明星还要有气质,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么一对好看的过分的年轻男女,能有什么事哦?
该不是听说了什么八卦,来这里寻乐子的吧?
这么想着,他好心的劝说道,“不是啥大事就别找他们了。这户人家啊,上辈子肯定做了不少的孽。”
霍瑶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为什么这么说?”她抿唇问道。
“这户人家啊,没有一个正常人,老的已经70多了,是个聋子,生了一个儿子,还是个聋子。老子儿子全是残疾人。这原本倒也没什么,最稀奇的哦,这儿子后来结婚生了个女儿,是个哑巴!”说到这里,这个路人停了停,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了一般,忍不住摇头叹息,“这个哑巴,是个舌头断了半截的哑巴!你都不知道有多可怕!”
看到霍瑶微微皱眉的神情,这个路人倒也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这个小姑娘感觉不太了解这户人家的情况?
他没有多想,继续无限唏嘘的语气说道,“这哑巴的老妈在她生下来还没一个月就跟着别的野男人跑了,这小的从小就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也是啊,谁敢在这样的人家待下去?一家三代全是残疾人!尤其是这个小的,完全就是个畸形儿,肯定是上辈子作孽做太多了,所以老天爷都要惩罚他们咯。”
路人皱眉看着霍瑶,“所以啊,姑娘,不管你是听说了什么对他们产生了好奇,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来找他们,尽量别跟他们接触!接触了也许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我们镇上啊,都在传这户人家是很不祥的!”说完,他也不管霍瑶是不是听进去了,话,他说完了,信不信那就是对方的事情了,于是摇头晃脑,叹息着离开了。
老实说,连他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有时候都觉得这个小镇太他妈邪门了!
三天两头死人不说,还老是有些恐怖的存在。
这户人家对于这个路人来说,就包括在恐怖存在里面!也是邪气得紧!
霍瑶看着眼前的普通民宅,心里确定,煞气,还是用她最不希望的方式,溢出了。
第二十九卦
霍瑶又敲了几次门之后依旧没有人给她开门,即便里面有人,估计也只有一个听不见声音的老者。她决定在这里等,总能等到住在里面的人。
自听到那个路人的一番话之后,程翊一直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霍瑶觉得这样的他与这周遭格外格格不入。她略一思索,就知道,恐怕是刚才那人的一席话让他有所触动。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程总,你在想什么?”
程翊抬眸,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让人无法窥探他眸底的情绪。他看着霍瑶,自嘲道,“霍大师,在你眼里,我也是不祥之人吧?”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会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出事,为什么他的两任前女友都出了车祸,一个失去了一双腿,一个成了植物人,还有不久前刚刚因为他才丧命的大东…
这户人家的一家三代,都只是身有残疾罢了,并没有危害到别人,就被当地人说成了不祥,那么他呢?若不是他程老独子的身份,身后又会有多少流言蜚语呢?还是有不少流言的吧,只不过是没有传到他的耳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