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这个郁笙,会送什么寿礼呢?会比她送的礼物更昂贵么?
郁笙听到这个问题,神色一僵。乔楠没有忽略她一瞬间的异色。
这时候,乔楠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心实意起来,“郁小姐?”
郁笙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之前她问过沉曜,需不需要准备什么礼物,沉曜回答她说不需要准备,只要她人能来,对他爷爷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之后她问了几次沉曜他爷爷喜欢什么,但是沉曜都说她不需要准备礼物,他一人送就够了。
她对老爷子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他喜欢些什么,于是也只能作罢。
但是没想到,送什么礼物这样的问题,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被人当众问出来!
郁笙的手心都开始有些冒汗了。
沉老爷子刚想说些什么帮郁笙解围,这时候,她的手被沉曜稳稳的牵住了。
沉曜轻笑一声,“爷爷,你不是很久都没有听我弹琴了吗?“
沉老爷子看了一眼沉曜,慢慢地笑了,“是啊。”
沉曜就说,“等会我弹琴给你听吧。”
沉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加深,浑浊的双眼里却是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的轻松和喜悦,“好。”
郁笙听到沉曜要弹琴,她马上就说,“爷爷,沉曜弹琴的时候,我为你画一幅画吧?”
沉老爷子很捧场,他拍了拍手,说,“这太好了。”
而在一旁听到他们对话的乔楠却是将指甲狠狠地扣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沉曜居然要弹琴!
六七年过去,恐怕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沉曜弹得一手好钢琴了!
沉曜的音乐天赋在当时是被很多人艳羡,惊叹过的,因为国内着名的钢琴大师断言他会成为世界上杰出的钢琴家,想要收他为徒,只不过最后被沉曜拒绝了。
对于沉曜而言,钢琴不过是一件业余爱好,却不会成为他的职业。
在他初中毕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弹过琴了。
很多没有听过沉曜弹钢琴的人都觉得异常遗憾,但是就算是两年前沉越的十八岁成年礼上,沉曜的妈妈亲自请求沉曜为沉越弹奏一曲,他都没有答应。
沉曜接管家中生意之后,为人越发沉默和不可接近,公开场合弹钢琴这种事,确实不适合沉氏财团的当家总裁来做。
但是,他现在却主动提出在寿宴上当众弹钢琴!
只为了给郁笙解围!
郁笙自然不知道在外人眼中,让沉曜弹一次钢琴有多难。她只庆幸,送礼的事情终于有了解决的方法。
全场的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没多久之后,宴会就正式开始了。
先是沉老爷子的长子发表了一段感言,感谢在场的来宾都能来捧场,之后就是希望她们在宴会上玩的开心云云。
沉老爷子的长子说完之后,沉老爷子本人也说了几句话,沉老爷子语速很慢,但是思维还算清晰,在讲话的最后,他说,“等会,我的孙子和他的女伴会献上表演,大家敬请期待。”
献上表演。这话也就沉老爷子敢这么说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之后就响起剧烈的掌声。
郁笙和沉曜这时正站在角落里。
沉曜语气有些沉,”今天,是我考虑不当了。“
事实上,郁笙一直想送沉老爷子寿礼,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但是沉曜连带着她那份一起送了,她不送礼也没有问题。但坏就坏在乔楠当众问她送了什么礼物。
她自然知道乔楠对自己的敌意。乔楠问这个问题,原本应该也是想要把她比下去。
郁笙闻言摇摇头,乔楠的这点刁难,一开始确实让她慌了神,但是现在,这点刁难已经完全不成问题。
“没关系,或许我还应该感谢乔楠,感谢她给我了一个在所有人面前大放异彩的机会。”郁笙说完,眼眸弯弯,笑得又甜又坏。
这样在所有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来的。
而且今天还有沉大佬为她独家钢琴伴奏。
这样的待遇,除了她,还有谁能有?
这样一想,郁笙脸上的笑容就愈发灿烂。
沉曜失笑,“等会我弹奏的钢琴曲是四分钟的,你画画来得及吗?”
郁笙歪了歪头,自信地说,“四分钟吗?绝对来得及!”
郁笙对于自己最擅长的绘画还是十分有自信的。
这时候,郁笙发现沉曜的领带有些弯了。
她忙说,“你别动。”
沉曜闻言就真的乖乖地站着,没有再动了。
郁笙踮起脚尖,抽出沉曜的领带,重新帮他打了一个漂亮的领结。
打完领带之后,她还帮他把领带重新好好地放回了西装内。
“看,这样就好了。”郁笙看着自己的作品,心里头有些满意。
她打的领带可比之前沉曜的领带好看多了。
沉曜看了一眼郁笙重新帮他打过的领带,轻轻地嗯了一声,眸色却渐渐变得有些深。
为他打领带的,除了他自己,至今也就只有一个郁笙而已。
另一边,看到郁笙动作的四人,却是同时变了脸色。
郁笙帮沉曜重新打领带的时候,姿势看上去十分自然,而最重要的是,沉曜没有拒绝!
他们两人看上去太亲密了。这样旁若无人的亲近,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郁笙对于沉曜而言是特殊的!
因为除了郁笙,还有哪个女人能离沉曜这么近?
甚至还能帮他重新打领带?
小三儿看着站在角落里表现地异常亲昵的两人,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沉越,他结结巴巴地说,“越哥,这这这…”小三儿都不知该如何安慰沉越了,沉越之前和郁微谈了一场恋爱,之后没多久就分手了,如今他们终于找到了正主,但是沉越和正主的恋情都还没开始,就又失恋了。
这也真是绝了。
突然,小三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安慰方法,“越哥,也许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沉越眸色暗沉地轻撇了一眼小三儿。
小三儿一看到沉越这眼神就知道,得,他安慰错地方了。
正当小三儿绞尽脑汁想补救办法的时候,沉越沉沉地出声了,“是她,这一次,不再出错了。”
见到郁笙之后,沉越心里笃定,他们要找的人就是她,不会再有错了。
小三儿啊了一声,傻傻地重复说,“哦哦哦,是她。“
施南有点看不下去了,他说,“越哥,看样子我们之前都想错了,郁笙口中的恶魔先生指的不是顾亦,而是大哥。”
沉越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施南又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一起显得格外般配,仿佛天生一对的两人,说,“越哥,那就算了吧。”
事已至此,一直找的人已经成了沉越的大嫂,沉越还能怎么办?
沉越这一次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郁笙和沉曜准备上台表演了!
第四十三页
当钢琴曲《致祖父》响起来的时候, 郁笙也开始在画板上面作画了。
沉曜的钢琴曲十分悠扬,但郁笙却一点都没有听入耳里。
因为她已经完全地沉浸到了她自己的世界中。
她的世界中, 她有一双神奇的双手, 这双手,既可以画出这个世间最美的风景, 也可以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四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一曲钢琴曲结束, 郁笙的画也已经收尾。
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沉曜站起身,朝台下鞠躬致谢之后, 就朝郁笙走去,看到她的画之后, 他眼中很快地闪过了一抹诧异。不过想到之前郁笙传给他的人物画像, 沉曜又马上释然。
只不过沉曜今天第一次对郁笙的画工有了深刻明显的认识。
郁笙朝沉曜得意地眨眨眼, 然后拿起画就往沉老爷子那边走去。
四分钟的时间太短了,肯定不够郁笙细致地描画一幅画,所以她只是用速写的方式将人物形象草草勾画了出来。
但是这样也够了。
因为郁笙画工了得, 即便只是几笔描画,也将沉老爷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足以看出她的美术功底。
下面还有她对沉老爷子的祝福语,”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虽然有些简短, 但郁笙看来,这句话对已经九十二岁高龄的沉老爷子格外适用。
沉老爷子今晚不仅听到了孙子的钢琴曲,还收到了极有可能是来自未来孙媳妇的人物速写,他对这份生日贺礼十分满足, 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在沉老爷子心中,他最在意的是后辈的心意,而不是其他。
所以这份贺礼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乔楠所送的古董所远远比不上的。
沉曜和郁笙的即兴表演结束之后,晚宴就真正开始了,一道又一道的珍馐开始上桌。
但是郁笙这时候有一种想要上厕所的冲动。她和沉曜说了一声就去找厕所了。
沉家老宅里到处都是沉家的帮佣,随便一问郁笙就找到了地方。
等她洗完手,从厕所低着头边擦手边走出来的时候,她跟前的路却被一个人堵住了。
郁笙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打着石膏的腿以及对方拄着的拐杖,她下意识以为对方行动不方便,看了一眼就准备主动让路,但是下一秒,对方就伸手拦住了她。
对方的手心十分灼热,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郁笙这才觉得不对,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容颜年轻而英俊,同时也格外的眼熟。
郁笙看到他一头标志性的奶奶灰,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的名字,沉越,同时也是沉曜的弟弟。
郁笙看着对方握紧自己手腕的手,有些不虞地说,“放手。“
沉越闻言却没有放手,而是牢牢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地印刻进心里一般。
郁笙见对方还没放手,不由得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掰他的手,“放开!”
虽然沉越依旧可以握紧她的手腕,但是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模样,他最终还是慢慢地松开了。
郁笙想要离开这里,但是沉越堵在她的面前,丝毫没有让路的打算,郁笙按捺着脾气说,“有事吗?”
沉越嗯了一声,眼神一直牢牢地放在郁笙的身上,一直都没有移开过。
对方的目光太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郁笙心下有些不快。但是介于他是沉曜的弟弟,郁笙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看到郁笙脸上不悦的表情,沉越慢慢地笑出了声,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还记得我吗?”
郁笙不知道沉越的意图,一时没有说话,只等着他的下文。
沉越接着果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和我一起飙车的小妹妹?嗯?”
郁笙闻言,心头一愣。
飙车这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郁笙现在也已经戒掉了飙车这个坏习惯,她不明白对方提起这件事有什么用意。
不过,郁笙看到沉越脸上玩味的笑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所以,你是想要在我这里找回场子吗?”
郁笙不会忘记在她离开时向对方比出的那根中指。
现在想来,那天,她确实有些嚣张了。
对方可能是接收到她的中指之后,心里不服气了?
所以想要来打击报复?
但是郁笙这一次却是大大地猜错了。
“我找了你很久。”沉越沉沉地说。
郁笙闻言,心下一惊。
找了她很久?就为了找回一个场子?
这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郁笙心下对沉越越发不满,无论是气度还是风度,沉越一点都比不上他的亲哥哥沉曜,“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沉越懒洋洋地说,”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郁笙对着沉越突如其来的表白,一脸懵逼,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对方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没有听错。
他就是向她表白了。
郁笙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来向她下战书的。她都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拒绝对方的好几种方法。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对方不是来挑衅的,而竟然是来表白的?
郁笙忍不住皱了下眉,即便是皱眉这个动作,由她做来也极具美感,沉越见到,指尖突然有些发痒。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指尖。
郁笙语气严肃,“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沉越嗤笑了一声,垂眸看着郁笙,“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他顿了顿,接着说,”不,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郁笙仔细地看着沉越的双眼,这才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眸底的某种坚持和认真,她不知道对方对她的喜欢来自何处,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她在心里酝酿了一下,很认真地对沉越说,“我喜欢的,是沉曜,而不是你。”
沉越眯了眯双眼,”我不可以么?“
郁笙坚定地说,“不可以。”
沉越明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停止了,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和他哥哥的女伴有所牵扯。但是他不明白此时他心头的那股郁气是什么,那股气憋得他胸闷脑胀,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的问出一切他想要问的话,“为什么是他?“
郁笙知道这时候不能给沉越任何的希望,必须将事情说清楚,“因为他是沉曜。”
因为他是沉曜。她喜欢的沉曜。
这就足够了。
“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沉越死死地盯着郁笙,心里还是有些不死心。
郁笙简直有些不可置信,“他是你哥哥!”
哥哥又怎么了?
你们是结婚了还是生娃了?
喜欢了就去抢啊。
沉越的眼神直白地向郁笙透露出这样一个信息。
郁笙睁大了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她之前听秦秘书提起过一句,沉曜因为从小由爷爷养大,所以和家人的关系并不亲密。
但是郁笙没想到,沉越竟是丝毫不顾及兄弟之情。
她有些生气地说,“我喜欢的,只会是沉曜。”
沉越闻言,瞬间像是被戳破皮的皮球一般,神情委顿了下来,他语气有些失落,话音很轻,但郁笙还是听到了,“就因为我来晚了么?”
郁笙没有回答,直接从他身边经过了。
这一次,沉越没有再伸手拦下她。
郁笙到了桌上的时候,沉曜都打算起身去找她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郁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如果沉曜他知道自己的弟弟竟然有那样的想法的话,他会怎么想?
郁笙抿抿唇,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因为她认为沉曜有知情权。
“刚才在厕所那边遇到了一个人。“
沉曜嗯了一声,朝秦秘书打了个手势。
秦秘书点头,马上就去了解刚才的事情去了。
“坐吧。”沉曜绅士地帮郁笙拉开了椅子。
郁笙坐下之后,全桌的人都在明里暗里地打量她。
因为她是沉曜的女伴,所以坐的是主桌。
她的右手边坐的是沉曜,左手边是一个看上去面目和善的中年女人,听沉曜介绍,她才知道左手边坐着的是沉曜的小姑姑,沉萍。
郁笙和桌上的人一一打好招呼之后,众人才开始用起餐来。
桌上很热闹,华国的酒桌文化在哪里都一样,就是拼酒,敬酒。桌上的人喝酒之后气氛就起来了。
就连沉曜都喝了两小杯白酒。
郁笙只喝了一杯红酒。
用完晚宴之后,郁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沉萍注意到了郁笙的小动作,忍不住笑着说,“累了?”
郁笙忙摇头,“不累。”
沉萍就说,“晚宴之后还有家族聚会。“
郁笙有些奇怪,“家族聚会是什么?”
“打麻将,打牌,看电视,打桌球之类的。“
家族聚会的活动也是格外地接地气了,郁笙原本以为沉家的家族聚会会与众不同,但是没想到,和一般人家的活动也差不多。
不过想到家族聚会原本就是为了拉近家族成员之间的关系,形式并不是最重要的,郁笙也就释然了。
这时候,秦秘书走过来,俯身在沉曜耳边说了几句话。
沉曜垂眸,听完之后沉沉地嗯了一声。
第四十四页
秦秘书说完之后, 沉曜点点头,站起了身, 朝沉萍嘱托说, “我离开一下,小姑, 你帮忙照看下。”
沉曜口中需要沉萍照看下的人不言而喻。
小姑沉萍闻言忍不住捂嘴笑起来, “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把人给照看好了。”
郁笙在沉萍打趣的目光下不由得垂下了眸, 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沉曜一副放心不下的语气,好像她会在这里受人欺负一样, 还特意嘱托了人来照看她。
沉曜得到了沉萍这句话之后, 这才转身离开。
这时候, 秦秘书又上前对沉曜说了几句话,沉曜脚步一顿,然后就大跨步往门外走去。一出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门边的沉越。沉越的拐杖随手放在一边,整个人都靠在墙上。他受伤的那条腿还没有好全, 所以此时只能单腿用力。
今天的宴会很正式,所以宴会上的沉家人大多穿着正装,只除了沉越。
虽然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但是身上少年人的感觉依旧很明显,身上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破洞的牛仔裤,再下面是黑色的球鞋。看上去洒脱又不羁。
沉越右手夹着一根烟, 红色的星点明灭,让人一时看不清面部神情,但是粗粗看上去随意而闲适。
沉曜一来,沉越也马上就察觉到他的到来。
他知道对方是对了什么而来。
这么想着,沉越随手将烟往地上一扔,懒懒地抬头朝沉曜打招呼,“哥。”
沉曜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的寒暄,“你刚对郁笙说了些什么?”
沉越闻言低低地笑了出来,他漫不经心地说,“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因为知道,所以才会来找他。
沉家两兄弟一时相顾无言。
沉家的生意这几十年来越做越大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沉家男人的血液里全都流淌着名为‘掠夺’的血液。
是的,就是掠夺。
在自然界之中,有一些种族,雄性若是遇到了自己中意的雌性,而它又有竞争者,两只雄性就会通过打斗的形式,来决定那名雌性的归属。
而沉家人某些观念,带着原始的血性。
看中的就去争,去抢,自认微深明大义,默默退出竞争才是会被沉家人认为是不耻的。秦秘书其实对于真正的沉家人并不了解,所以他之前会以为,沉曜有可能会看在自己亲弟弟的面上主动退出竞争,将郁笙拱手相让。但事实上,他真的多虑了。
争抢,掠夺,才是深深埋藏在沉家男人骨子里的东西,如同烙印一般深刻。这种血性,从未消失,反倒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愈发强烈。
到了沉曜沉越兄弟这一代,尤其明显。
只不过两人之前并没有遇到需要他们去争取,去掠夺的人或者事,所以一直相安无事到了现在。
事实上,就连沉曜沉越两人的母亲,也是他们父亲当年从别人的身边抢来的。
如果永远都是不争不抢,安安分分的,那么也就没有如今越发财大气粗的沉氏财团了。
正是每一任沉家都不甘于现状,不断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财富,才会在短短的几十年内,将沉家一点一点地发扬光大,让沉家成为让人仰望的存在。
“哥,你还没有和她在一起,对不对?”沉越看着沉曜,懒懒地问。
刚才沉曜称呼郁笙全名,而不是更亲近的称呼,从称呼中,沉越就能猜出他们现在并没有在一起的事实。
沉曜并没有否认,他单手插兜,整个人站得笔直。
沉越轻笑了一声,接着,他一点一点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语气变得认真,“哥,我们公平竞争?”
在今天之前,沉越从来都没有羡慕过沉曜。
一次都没有。
尽管他是家中出色的长子,而他是一直活在他光芒之下的幼子。
但是谁说他过得没有大哥幸福呢?
在沉曜跟在爷爷身边学习各种知识的时候,他还窝在母亲的怀里撒娇,还跟着父亲一起出去打球。这是沉曜从来都没有的待遇。
因为大哥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和父母并不亲近,所以尽管父母有两个儿子,但是他们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这个幼子。
说是把他从小宠到大也不为过。
家里的事业有大哥支撑,他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所以他才可以大学都不读,而是随自己的心意成为了一个职业赛车手。
他不缺钱,因为家里有钱。
他也没有压力,因为父亲出事之前,压力都在父亲身上,父亲出事之后,压力都在大哥身上。他一直顺风顺水地活到了现在,除了父亲出事的那一年,其余时间,他都过得恣意而洒脱。
直到现在。
唯一一个能够让他感兴趣的女生,喜欢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哥。
并且直白地对他说,她喜欢的只会是沉曜,而不会是他。
那一瞬,他明明白白地体会到了一种挫败的感觉。
但是没有关系。
他们现在还没有在一起。
就算在一起,也可以再分开。
听完沉越的话之后,沉曜嗯了一声,简单地答,“好。”
沉曜转身离开的时候,沉越在后面叫住他,问了一声,“哥,我们还是好兄弟吧?”
沉曜脚步微顿,然后静静地回答,“当然。”
沉家男人的血液里虽然流淌着“掠夺“的血液,天生有着侵略的本性,但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兄弟反目的事情。
胜利者得到自己想要的。
失败者洒脱地彻底放手。
既可以喜悦地迎接胜利,也可以坦然地接受失败,这就是沉家男人。
沉曜回到大厅的时候,沉萍忙朝他喊,“阿曜,你来了?你家笙笙都快输惨了。”
你家,笙笙。
在场的人基本都默认郁笙是沉曜家的了。
只不过除了沉越。
沉萍说完之后,郁笙就忙惨兮兮地看向了沉曜。
沉曜看到这样可怜兮兮的目光,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怎么了?”
郁笙指了指桌上的麻将,语气有些委屈,“输到现在了。”
郁笙会碰,也会杠,每一个麻将的名称也叫得出,但她就是不会听。不会听,自然也不会胡。郁笙之前几乎不怎么玩麻将,技术自然算不上好。就算她摸到一副好牌也赢不来。更何况现在桌上的四个,除了她,都是麻将老手,所以这一次,她自然在麻将桌上被人摩擦了。
郁笙这时已经输到麻木了。
想到输一局就是多少多少钱,她的心都在滴血。虽然沉萍说了,输得钱都由沉曜来,但沉曜的钱,难道就不是钱了吗!
沉曜笑了下,“你们都不让让她?”
麻将桌上的沉曜的堂妹忙说,“这种怎么能让呢?我还想赚点零花钱呢!”沉曜的堂妹今年才十六岁,但是也是玩麻将的老手。
麻将桌上另一个是沉璟的媳妇儿,她也笑着说,“麻将桌上无父子。”意思就是说就算是玩麻将,也不能放水。
郁笙水润的桃花眼一直委屈巴巴地盯着沉曜,想要他帮忙找回场子。
沉萍问郁笙,“笙笙,你是想要阿曜代你打吗?“
郁笙忙点点头。
沉曜那么聪明,打麻将肯定不成问题吧?
郁笙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有一些不确定。
郁笙原本以为桌上的三人会不赞成这个提议的,但是没想到她们全都没意见。
郁笙心里的违和感越发重了。
沉萍还好心地说,”你俩可以互相讨论。我们不介意的。“
听到沉萍这句话,郁笙才知道刚才的违和感哪里来了!
一般玩麻将都是很忌讳来帮手的,但是郁笙给自己找了一个帮手,她们却都没有意见,明明沉曜的堂妹和堂嫂看上去都对输赢很在乎。
原来是她给自己找的帮手不靠谱!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就让沉曜试试吧。他玩的总不会连她都不如吧?
沉曜在郁笙边上一坐下,郁笙马上就凑上前问,“你不会吗?”
沉曜边摸麻将,边说,“会的。”
郁笙又小心翼翼地问,“不厉害?”
沉曜摇摇头。
郁笙一头雾水。
这时候还是沉萍为郁笙解惑了。
“阿曜从小就聪明,打麻将玩牌这种还会算牌。但是呢,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说到这里,沉萍故意停顿了一下,引起了郁笙强烈的好奇心,她愈发想要知道沉曜这个致命的缺点到底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