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街是你管?今日本世子看公主的面子留下你的手,今后明鸾公主到这条街上来,你给本世子护好了,公主少一根头发,我就剁你一根手指,明白吗?”
“是、是,小人遵命!”潘老奎脸色惨白,抱着受伤的手再次跪下去。
“滚吧!”慕容遇瞥他一眼。
潘老奎忙谢恩,起身连滚带爬的出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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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期间十二出门,所以不能双更了,但不能失言,所以,选在今天双更,下午4点左右还有一更。
顺祝大家五一快乐!
第二卷037 二更
酒楼里静可听针,吃饭喝茶的无人敢出声,唯恐被牵连。
掌柜的更是早已躲到账台下面,不敢露面。
君烨带着明鸾往外走,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大堂里跟着人群一起看热闹的二白。
不是君烨特意去注意,而是二白那一桌实在是太醒目。
两张桌子拼到一起,菜摆的满满的,就坐了二白和君澈两个人。
见君烨扫过来,君澈顿时打了个哆嗦,往房柱后缩了缩身子,祈祷君烨并未看到他,却绝望的看着君烨缓缓走了过来。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
看到二白,慕容遇异常高兴,笑喊了一声。
二白唇角挂着笑,“不在这怎么看到你英雄救美,好威风啊!”
慕容遇撇唇笑了笑,看着桌子上的菜,“怎么点这么多菜?”
二白容颜娇俏,耸了耸肩,“上次你请的我,这次我请你,自然不能寒酸!”
君澈抽了抽嘴角,明明是他花得银子,她到会卖乖讨巧。
“你怎么知道本世子回来?”慕容遇双目潋滟,明显不信。
二白挑了挑眉,“猜的!”
君澈看到君烨过来,不得不起身,讪讪向着他问安,“大哥!”
君烨在两人身上一扫,神色冷隽难测,凉凉瞟了二白一眼,眸中泛着冷意,甚至比方才更甚,淡淡的问道,“二白,你一直在这?”
“对啊,你进来之前,我一直在这!”二白浅描淡写的道。
“那你也看到了明鸾公主受那人欺辱?”君烨温淡问道。
二白唇角依旧噙着笑,目光却渐冷,“对,看到了!”
“为何袖手旁观?”他直直的看着她。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见过明鸾,不可能不认识。
二白亦毫不畏惧的回视,勾唇一笑,“大司马说笑了,明鸾公主,身份尊贵,尚且不能震慑那醉汉,大司马凭什么要求我一个弱女子上去解围,他能听我的吗,打了我怎么办?我虽然不是公主,但也惜命的很!”
“因为本尊知道你能做到!”君烨气势冷贵,咄咄逼人。
二白哂笑一声,“大司马实在高估小人,再说,就算我可以,但我不想,您预备怎么办,是不是也要废了我的手?”
此话一出,本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更是冷了下来,闷热的空气似刹那凝结。
慕容遇挑眉看着君烨,“君少,我理解你关心则乱,但你这样说二白,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况且,君二公子也在,你要责难,是不是该换个人?”
君澈闻言顿时脸上一白,磕磕巴巴道,“我、我还没来得及上去阻止,你们就进来了!”
明鸾目光闪烁,在二白和君烨身上逡巡,敏感的察觉到两人之间似有什么不寻常,虽然看上去两人都冷淡疏离,甚至针锋相对,但那感觉却似亲近的人之间怄气一般。
她心中有些慌乱,忙伸手拉了拉君烨的衣袖,软声道,“烨,这事和锦姑娘无关,锦姑娘说的也对,她一个女子,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知道你关心我,但也不要迁怒他人。”
君烨幽幽沉沉的看着二白,然后长眸冷冷一扫君澈,“听说父亲这几日不许你出门,你现在应该在哪里?”
君澈踉跄后退一步,倚在房柱上,干笑道,“是,我、我这就回去!”
说罢也不管二白,转身跑了。
“烨,我累了,想回去!”明鸾受了惊吓,脸色有些憔悴,目光盈盈的望着君烨。
“好,我送你回府!”
君烨清凉如水的目光在二白面上滑过,带着明鸾往外走。
转眼之间,便只剩二白和慕容遇两人。
“你的公主走了,还不追上去!”二白拿着酒壶倒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慕容遇黯然轻笑,“有君少在,我去作何?”
说完,去拽二白手腕,“走吧,小丫头,我也送你回家。”
二白挣开慕容遇的手,缓缓摇头,半垂的长睫轻颤,
“不要,我点的菜还没吃,我的酒还没喝,你自己走吧。”
看到二白的样子,慕容遇突然生了几分心疼,抬腿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挑眉笑道,“不是说要请本世子,那我陪你喝酒!”
二白抬头笑了笑,桃花眸中有隐隐的泪珠闪烁,笑容却那样纯净温暖,
“好啊,我们喝酒!”
她说着喝酒,喝的却并不多,吃菜吃的也很慢,一点一点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看上去难以下咽,可是一直也未放下筷子。
慕容遇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故意捡了上京里的趣事说给她听,见对面的少女被逗的开怀大笑,他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一直吃到别的客人都走了,二白才起身,“我吃饱了!”
出了酒楼,慕容府的马车已经外门外等候。
二白拍了拍肚子,淡笑道,“我吃撑了,想一个走回去,顺便消消食,你不用跟着我了,回家吧!”
慕容遇哪里肯让二白一个人回去,对着身后的随从吩咐了一句,道,“那我和你一起消食。”
二白想了下,微一点头。
两人顺着长街慢行,街上行人熙攘,慕容遇护着二白不被人撞到,竟也十分的细致体贴。
“二白,今日君少他因为明鸾的事有些口不择言,你别往心里去。”慕容遇轻声道。
二白面色淡淡,点了点头,“恩,我知道。”
“其实以前的明鸾比你还嚣张厉害,别说是一个醉汉,就是匪徒站在她面前,她也能面不改色将对方耍的团团转。”说起明鸾,慕容遇脸上一片自豪和柔和。
“那现在呢?”二白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现在、”慕容遇面色有些沉重,一改平日的轻佻,正色道,“我和你说说明鸾的事吧,你若听了,也许就会对她的看法改变,也会明白明鸾对我们来说为什么是不一样的。”
“好啊,说来听听!”
第二卷038 我们的明鸾
慕容遇思忖了片刻,似在考虑该从何处说起,半晌,才道,“你应该听说过,明鸾是长公主的女儿,也是静安侯府唯一的嫡女,一出生便被封为公主。”
“就在她出生刚满一个月的时候,北跶突然进兵大燕,摄政王远在南疆平反,朝中无将,长公主义无反顾的领兵前往守城,然后把明鸾送进宫中,由太皇太后抚养。”
“半年后长公主凯胜归朝,因太皇太后极爱明鸾,又因明府中上一辈的恩怨纠葛,明鸾并未被接回去,而是一直养在宫里,直到八岁。”
“我第一次遇到明鸾的时候是九岁,作为太子陪读入宫,在太学馆里看到太子身后跟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瞪着漆黑的眼珠打量我,开口笑道,好漂亮的小姐姐,是来给小宇子做童养媳的吗?”
慕容遇沉浸在回忆里,脸上一红,继续道,“我那时生的的确像个姑娘,也最讨厌别人这样说,然后大哭起来,转身便往外走。明鸾追出来,抓着我的手臂使劲的摇,问我,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喜欢做童养媳,乖,我让小宇子以后疼你。”
二白闻言噗嗤笑了一声,低着头,抬手揉了揉鼻子。
慕容遇也有些不自然的笑,“你不知道那时候的明鸾长的多可爱,粉雕玉彻的一个小人,奶声奶气的说话,偏偏能气死人。我哭的更加厉害,还是太傅闻声出来,板着脸斥道,明鸾,是不是又欺负人了?”
“然后我便知道,原来她就是明鸾。”
“从那以后,我们三个人便每日一起上课,明鸾最小,可是功课却是做的最好的,连太傅都经常夸她聪慧,太子是从明鸾满月便看着她长大的,更是把她护的像是珍宝一样,睡同塌,食同案,寸步不离。”
“我那时候还小,又贪玩调皮,每次闯了祸都是明鸾帮我出主意善后,她明明比我小六岁,可是不知怎的,后来我反倒成了她的小跟班,凡事都喜欢依赖她。”
“如此过了两三年,君烨和君澈也入宫读书,不知为什么,明鸾极不喜欢他两人,没几天就把君澈给揍了,从此君澈便对明鸾有了阴影,再不肯进宫。”
“在太学馆里,明鸾还有我和太子三人抱成团,故意孤立君烨,明鸾更是和君烨互相看不顺眼,几番设计捉弄他,但君烨也极聪明,次次都能躲过去,甚至有一次还害明鸾被长公主训斥,两人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直到后来有一天,摄政王吩咐君烨去办一件事,被明鸾听到了,她也偷着跟了去,然后一夜未归。那一夜太子殿下几乎急疯了,带着侍卫满城的搜寻,却在天亮时看到君烨骑马抱着明鸾进了城。”
“那天晚上发生什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似乎是君烨遇到了刺客,两人在山林里逃了一夜才逃回来,明鸾受了伤,昏迷了两天,君烨和太子两人也未合眼的守了两天。”
“从那以后,君烨对明鸾的态度大变,无论明鸾如何欺负他,他也不会再像之前冷冰冰的反击,反而开始包容,太子却开始不高兴了,所以太学馆里,仍旧每日硝烟弥漫。”
二白一路垂眸听着,默不作声,长睫遮挡住里面幽幽光华,如莲花在夜雾中轻绽,美的寂静无声。
慕容遇低低浅笑,很少见他笑的这般真挚,
“那个时候每日都不得消停,被明鸾带着一起戏耍太傅,看君烨和太子殿下斗气,背书挨手板,可是那几年却也我们人生里最开心放松的日子,那样美好,又那样短暂。”
话音一转,他声音多了几分沉重,“明鸾八岁生辰的前一晚,长公主接她回府,恰好那一晚,明府出了事。”
他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继续道,“那一夜之后,长公主得了疯症,明鸾也一起被禁足在后院,再不许入宫,甚至不许出府半步,外人也不得探视。”
“我们几人想尽了办法都不能入明府探望明鸾,买通了明府的下人,也只知道明鸾性命无忧。”
“太子殿下为了见明鸾,日日守在明府外,有一夜下了大雪,他整个人都被大雪覆盖,等宫侍找到他的时候,太子全身都已经冻僵了,宫内所有的太医守了三天,才将他救活,之后当时的皇上因病薨世,太皇太后也因为长公主和明鸾的事一病不起,没多久也过世了,太子登基,从此沉迷后宫,再不提明鸾半个字!”
二白闭了闭眼睛,双手隐隐颤抖,眼前一片水汽朦胧。
慕容遇沉浸在回忆中,“再之后,君烨听从他父亲摄政王之命,从军前往边城守城,而我也因为我外祖父的病逝回到青州,之后几次辗转也入了军,到成了君烨的部下。”
“等我们再回到上京的时候,已经是六年后,明鸾依旧在禁足中。”
“后来还是因为君烨的关系,明府渐渐放松了对明鸾的看管,允许她出府,但仍旧不许她进宫。”
“六年后的明鸾经过那一次剧变和六年的幽禁性情大变,甚至样子也变了很多。”
说到最后慕容遇声音低沉含痛,似还有淡淡的自责。
二白停下脚步,目光悠远,望着远处的重重楼阁,淡声问道,“你觉得明鸾为什么会性情大变?”
慕容遇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六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如果是我被关在一个院子里六年,或许早已经疯了。”
他语气一顿,补充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们的明鸾。”
二白嗤笑一声,转头看着他,“你想告诉我什么,怕我因为君烨对她产生嫉妒之心,伤了她?”
“二白你不会那样做对不对?”慕容遇斜斜勾唇轻笑,神色依旧是他惯常的轻佻,但目光却极为认真的看着二白。
二白耸了耸肩,半真半假的道,“她的确算是无辜的,到底怎么对她,看我心情吧!”
慕容遇嬉笑的凑过来,暧昧的眨着眼道,“你若有气不如撒在本世子身上,本世子随便让你处置,决不反抗!”
二白不屑他上下打量他,“你这小身板禁得住折腾?”
“丫头你要不要试试?”慕容遇笑的越发猥琐。
二白脸色突然一正,看着慕容遇身后,惊愕的道,“明鸾公主你怎么来了?”
慕容遇笑容一僵,倏然回头,“鸾儿?”
然后身后哪有明鸾的身影。
二白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试你个头,找你的明鸾去吧!”
第二卷039 金子
二白回去后睡了午觉,将做银饰的木箱取出来,放在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又开始做她的手工。
林妈看着稀奇,问果子,“小姐还会做首饰呢,手真巧!”
果子仰着下巴得意的道,“我们小姐厉害着呢,什么都会!”
“傻妮子!”七娘走过来,点了一下果子的额头,“没看出来吗,掌柜的心绪不宁,去做碗冰镇酸梅汤来!”
林妈立刻憨笑道,“我去,你们都呆着,别忙!”
说完忙往厨房里去了。
果子皱眉问道,“小姐怎么了?”
七娘深吸了口气,面色沉重,淡淡的道,“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几日你别疏忽,尽心伺候掌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果子见七娘语气郑重,也忙正了脸色,“是!”
她给二白去送酸梅汤的时候,二白正用尖刀在一个银环上雕刻莲花纹,神情专注,看不出任何异样。
“小姐,天气热,林妈刚做了酸梅汤,用井水镇过,您喝一碗解解暑气!”果子轻声道。
“好,放在那吧!”二白头也不抬,只淡声回了一句。
果子放下汤碗,回头刚要说什么,目光落在二白的手上,顿时一惊,“小姐,你手怎么流血了?”
二白嫩白的手指上被刀刃滑了几道细小的伤口,她未理会,此时已经有血珠渗出来。
闻声,二白随意的瞟了一眼,“无妨,不用管。”
“小姐,我替你包扎一下吧!”果子看着就觉得心疼。
“果子听话,你自己去玩,等我做完了这个如意扣就陪你。”
二白说着话,目光依旧落在那银环上,语气淡淡,却不容置疑。
果子讷讷点了头,转身往屋里走,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方才七娘的话,心中一涩,她家小姐的确有心事,这银饰她做了很多年了,手法娴熟,很久不会伤到自己了。
回头看去,阳光透过葡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破碎斑驳的光影,似有一层暗淡笼罩下来,在她周身环绕,将周围的一切隔绝,就连自己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都无法走入半步。
司马府中,君烨从外面回来,抬步刚要进书房,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急喝,
“君少,二白丫头出事了!”
君烨倏然转头,
“你说什么?”
慕容遇面色凝重,急急道,“二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君澈,被他派人刺杀,胸口中了刀,现在躺在医馆里生死不明!”
君烨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耳朵里嗡的一响,胸口似被重重一锤,血液逆转,全身都麻木了起来。
从未有过的惊惧涌上来,他恍惚后退一步,然后转身往外走,走的踉跄急切,甚至忘了自己会轻功。
二白!
脑子里,只剩这两个字。
他甚至不敢想象她受伤的样子。
谁也不能把他的二白带走,哪怕老天也不行!
“噗嗤!”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憋不住的轻笑,君烨僵硬的身体呆在那,良久,俊脸上的血色才渐渐恢复,他猛然转身,看着大笑的某人,目中杀气升腾,
“慕容遇!”
慕容遇渐渐止了笑,缓缓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肩膀,淡笑道,“君少,我只是让你看清自己的心,别再伤害二白!”
君烨凤眸缓缓眯起,一掌拍开他的手,脸色阴郁,转身往书房里走。
一直回到书房,坐在宽大的雕花木椅上,他双手仍旧麻木没有半分知觉。
二白在葡萄架下坐到天黑掌灯,才大大伸了个懒腰,起身喊道,“七娘,果子,饭好了吗?我饿了!”
林妈从厨房跑出来,“好了、好了,就等小姐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过来替二白收拾,见那如意扣已经雕刻好,银环光滑莹润,上面雕刻着六瓣莲花,脉络清晰,甚至可以看到花蕊和上面的露珠,在灯火下一闪,栩栩如生,极为精美细致,竟比上京那些有名的首饰店里做的更好。
“真好看!”林妈不由的出口赞道。
“好看吗?”二白笑问。
“好看、好看!”林妈连连点头。
“送你了!”
“啊?”林妈惊讶抬头,却见二白已经往饭厅里去了。
林妈拿起那如意扣越看越喜欢,又有些想不通,小姐她在这坐了一下午就为了做这件东西,看上去应该是很重要,怎么眼也不眨的就送了人。
想不通也不继续想,林嫂小心的将那如意扣包起来塞进怀里,只道自己找了个好主家,以后伺候要更尽心才是。
夜里过了亥时,二白带着果子和七娘,赶着马车出了门。
已是半夜,几乎家家关门闭户,街上空无一人,钩月隐在云后发出暗淡的光芒,街上越发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哒哒声响,车轮滚滚,沿着长街一路西行。
马车在宋宅后门停下,二白跳下马车,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宋宅如今已经没有人住,院子里没有一丝光亮,楼阁亭台都隐在浓浓的黑暗中,看上去的确有几分阴森恐怖。
果子紧紧握着二白的手臂,小声道,“小姐,怎么这么黑?”
七娘揶揄道,“有我们在,怕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怕那宋小姐会出来?”
果子逞强道,“我才不怕,再说那宋小姐活生生的人,就算出来,我也不怕!”
二白笑了一声,从墙角下取了一盏灯笼,用火折子点燃了,周围立刻亮堂起来。
几人进了阁楼,径直往宋媛的闺房走去。
楼道里越发漆黑,灯火将几个人的身影晃晃的映在墙上,果子脸色一白,紧紧的跟在二白身后。
待进了宋媛的房间,灯光一照,几人同时惊住。
满室的金光灿烂!
那些金锭金条堆满了房间的四个角落,发出明晃晃的光芒,在夜里璀璨生辉。
果子震惊的看着,结巴道,“小、小姐,这些,都是咱们的了?”
二白挑了挑眉梢,长长吐了口气,走入屋子中间,满眼生光,笑道,“对,都是咱们的!”
随手拿起一个金锭在手中把玩,二白笑的畅快,果然,只有金子,是最能让人高兴。
而且,永远不会背叛主子!
“愣着干嘛,搬吧!”二白道了一句。
“哦、哦!”果子从怔愣中回神,连连点头。
宋媛上吊的白绫还挂在房间最中央,方才屋里黑还未发觉,此时七娘提着灯笼往屋里一走,果子被那白绫唬了一跳,拍着胸口道,“别说那君二公子了,就是我进了这房间都觉得害怕渗人!”
二白拽了拽那白绫,笑道,“怕什么,就这一根白绫,让咱们赚了五万两银子,我给它供起来都行!”
果子笑道,“小姐,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们本来是打算向侯府要银子的,现在侯府的银子没要到,反而讹了君二公子的!”
金子的光芒和灯笼的光线交错,闪烁出异样幽暗的光,二白勾唇一笑,眸子里有暗沉的光华,“别着急,一个个慢慢的来!”
七娘用床上铺的单子扯下来,几下便做了个布兜,招呼果子道,“来,往这里面装!”
“嗳!”
果子欢快的应声,这装金子拿银子的活,多少也没人嫌累。
五千两黄金,三人用了将近半个时辰,全部都装进了马车里。
装完以后,二白将放在金锭上的四道符纸仍旧放在四个角落上,用准备好的姜黄水喷在上面,纸上立刻出现奇怪的字符。
果子看的惊奇,“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小把戏!”
二白把字符放好,四处又审视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了,走吧!”
三人赶着马车出了宋宅后门的胡同,马车刚一拐出去,就见前面停了一辆马车。
她们来的时候,明明没有!
第二卷 040 如何不相干
已经过了子时,街上早就没有了行人,马车又正好拦住他们的去路,一见便知是冲他们来的。
七娘皱了皱眉,问道,“难道是被君澈发现了?”
二白盯着那马车,目光沉了沉,缓缓摇头,淡声道,“不会,以君二的性子,如果发现了我们,一早就会闯上去找我们对峙了,不会有耐心在这里等着。”
“那会是谁?”七娘越发惊疑。
两辆马车停在那,静无声息,二白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静静等待。
夜色漆黑如墨,弯月隐入云后,一丝光亮也不透,浓郁的黑暗笼罩下来,让气氛更加诡异沉寂。
对面的马车上挂着一盏琉璃灯,明明灭灭的光芒的夜风中闪烁。
突然车帘被撩开,幽暗的光线下,露出男人清俊冷贵的脸,他长眸一斜,浅浅瞟过来,淡声道,“锦二白!”
七娘和果子一怔,同时看向二白,找她们掌柜的?
看上去像是大司马、君烨,她们掌柜什么时候和他又扯上了关系?
或者是消息走漏,君烨是替他弟弟来找她们掌柜的算账的?
二白脸色不好看,面无表情的看过去,冷淡的问道,“大司马深夜至此,找下人有事?”
听着二白疏离的语气,男人胸口的郁气又一点点涌上来,他声音温淡,“到本尊这来!”
“太晚了,有事的话明日再说吧,请大司马让路!”二白语气淡淡,她现在也实在不想和他说任何话。
或者,无话可说!
君烨眸底沉了沉,唇角勾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两个选择,一,到本尊这来,二,你马车里的东西,不到一个时辰就进了京兆府尹的后堂。”
二白倏然抬头,隔着黑暗,直直的与他对视。
同样的黑夜,同样凝视,却再不见在香苏别苑的亭子里的亲昵和旖旎。
温言细语犹在,他心归了何人?
丝丝缕缕的痛在胸口处蔓延,似雕刻的刀刃刺入指尖,不是如何的撕心裂肺的疼,却渐渐麻木了四肢百骸。
半晌,还是二白妥协下来,跳下马车,走进两步,沉声道,“我过去,但你也要先让我的马车过去!”
“小姐!”
“掌柜的!”
果子和七娘同时低呼了一声,语气担忧。
君烨心思不明,她们宁愿这马车里的金子都不要,也不愿二白只身犯险。
二白抬手打断两人,清瘦的身影站在中间,脊背挺直,素颜如莲,气质淡定清卓,微微仰头看着君澈,等着他回答。
君烨看着她如星的眸子,薄唇溢出一个字,“好!”
他话音一落,赶车的侍卫立刻将马车掉头,把道路让了出来。
二白回身对着七娘两人道,“你们两人现在便回去,按照我们之前安排好的做,不用等我,回去后就洗漱睡觉,我这里不必担心,君烨他不会把我怎样。”
果子暗瞄了一眼对面的马车,忧声道,“小姐,我们不要这金子了,你和我们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