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烨拿书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二白,见她抿着唇,脸上带着赌气。
因为和那个男人分开不高兴,还是被他指使不高兴?
君烨放下书,把腿也从二白膝上放下来,沉声道,“过来!”
二白向他身侧挪了两步,挑眉看着他,“还要捏肩?”
君烨漆黑如墨的眸子凉凉的看着她,俯身靠近,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勾唇道,“知道何为主子?别说私事,就是你整个人,都是本尊的!”
两人贴的极近,甚至可以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对方的倒影,二白似是被他的话镇住,一时无言,只愣愣的看着他。
君烨眸子一暗,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瓣。
他唇舌缱绻,温柔的探入,一下下勾着她回应,手臂揽上她的腰身,轻柔的将她放在绒毯上,随即欺身上去。
男人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一直要望进她心里去看个清楚,吻渐渐炽热,再没有了刚才的温柔,霸道而狂烈,甚至带了微微的怒气,压抑了良久,此刻才一点点发散出来,啃噬着她娇嫩的唇,声音暗哑的逼问,“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他?嗯?”
尾声清冷性感,诱人沉迷。
男人身上的冷香无声侵入,二白早已浑身酥软无力,被吻的神识模糊,只本能的摇头,“没、有”
声音软媚的不成样子,男人目光幽暗,里面的怒气却渐渐消散,吻的越发用力。
马车缓慢沉稳,驶过喧嚣的长街,行过海棠花盛开的石路,越过木桥,一路西行。
“公子,到了!”君府别苑门前,杜管家躬身站在马车下。
马车停下,君烨从马车里下来,长腿一迈,进了大门。
片刻后,二白才磨磨蹭蹭的从里面出来,跳下马车,使劲擦了擦嘴。
杜管家一直低着头,此时方敢抬头看,不经意扫到二白的红肿的唇顿时一怔,眼睛一转,面上露出恍然和惊恐的表情。
二白不敢看杜管家“毒辣”的眼睛,嘿嘿笑了两声,一溜烟跑进去了。
进了清山阁,二白没跟着君烨进书房,而是一个人去了花园,她心里有些乱,想要好好理一理。
园子里秋海棠半开半谢,粉白如雪。阳光温暖,二白躺在草地上,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揪了草叶在嘴里叼着,眉头微皱,透过繁密的花枝看向天上如一团团棉花的白云,胸口也似塞了团棉花,涨涨的,乱乱的。
她几次被君烨轻薄,应该愤恨羞恼,甚至应该为保清白以死明志,好让那个混蛋不小瞧了她!可是为什么她只感觉自己胸口跳的飞快,而且他吻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一点反感,甚至有一点点、欢喜。
二白把手放在胸口上,十分不解,难道自己是花痴?
还是、喜欢上了君烨?
二白倒吸两口气猛然摇了摇头,她宁愿是第一种!
拍了拍头,二白郑重的警告自己,敌人的实力是强悍的,决不可被麻痹诱惑,也不可以掉以轻心,更不可忘了来这里的初心。
二白坚定了信心,觉得自己又强大起来,所有的烦恼也刹那间不翼而飞。
“二白、锦二白!”
粗嘎的声音猛然传来,二白以为是杜管家抓到她偷懒,咕噜爬起来,四处一望,却不见人影。
第五十六章 谁是智障
再定睛瞧,才发现是那种臭鸟站在几丈外的树枝上,得意的看着她,见她望过来,又扯着嗓子喊道,“锦二白又偷懒,锦二白又偷懒!”
二白投了个石子过去,斥道,“你复读机啊你,每句话都要说两遍,果然是智障!”
说罢,又躺了回去,不理。
阿鸾飞过来,落在二白头顶上的树枝上,爪子抓着树枝猛的一摇。
刹那间落英缤纷,花雨骤落。
海棠花瓣簌簌而下,落了二白满头、满肩、满身…眉梢眼角具是,白如玉瓷的脸上如胭脂轻染,春色氤氲。
君烨自花径上转过来,正见阿鸾摇花戏弄二白,看着青绿的草地上精灵似的少女目光一深,只觉这幅情景似曾相识,一时间竟怔在那。
二白看着那鸟气极,一拂脸上的落花,翻身而起,抓了一把花瓣扔过上去,然而那花瓣不及阿鸾的羽毛,又簌簌落了下来,反而再次落在她身上。
那鸟笑的越发幸灾乐祸,扑着翅膀高声喊道,“智障、智障!”
某鸟学习能力惊人!
二白颓唐的坐在地上,手突然触到乔妈给她的那个包袱,黑眸一转,里面划过促狭的光芒,顿时不急也不气了,慢条斯理的将包袱解开,只见里面有很多缝制精致的小布袋,一个个鼓鼓囊囊的,似装了不少东西,二白掂了掂,取了一个出来。
打开布袋,里面是炸的核桃饼,是把山核桃砸碎了,掺了糯米面,花生,果脯,栀子花粉,团成一个个小团子,在油里炸成焦黄,再在火上烘干,可以保持一直香脆。
极费功夫,却也极香、极诱人。
二白拿了一个放嘴里,旁若无人的吃起来,然后用手一抿嘴角的核桃碎,美食美色具诱人。
果然,那鸟好奇的瞪着她,从高枝儿上跳下来,直接落在二白头顶上的矮枝儿上,歪着头,琉璃眼珠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手里的核桃小团子。
二白仰头,挑眉一笑,两指捏着一个小团子凑过去,嬉笑道,“想吃!”
阿鸾嘴里流出涎水来,低头用长嘴去啄。
二白却把手一缩,颤着一条腿,吊儿郎当的问道,“再说一遍,以后叫我啥!”
阿鸾愣愣的看着那酥黄的小团子,然后看向二白,呆呆的道,“美人儿!”
阿鸾傻呆的表情,配上它粗嘎的嗓音,念出这几个字,竟说不出的滑稽和猥琐,二白差点喷了,忙将团子塞进它嘴里,干干笑道,“这个称呼太流于表面了,我还是喜欢更内涵一点的,比如赛西施、赛貂蝉啥的。”
远处,君烨忍俊不禁,垂眸扶额。
阿鸾吃了团子,涎水留的越发厉害,直愣愣的看着二白的布袋。
二白忙把布袋放进包袱里收好,紧紧的抱在胸前,“没有了!贪得无厌可不是好鸟!”
她不知道什么再回潇湘馆,给了这鸟,她吃什么?
阿鸾哪里肯听,只盯着她的包袱,一向又霸道惯了,落在二白身上便用爪子去抓包袱。
二白爬起身,抱着包袱就跑。
那鸟扑着翅膀追上去,“爷的!爷的!”
二白边跑边回头啐了一口,“呸,吃了一个就是你的,要不要脸?”
一人一鸟,一个跑一个追,穿过大半个院子,二白跑进君烨的房里,站在门内,气喘吁吁的举着包袱喊道,“来啊,抓到就给你!”
阿鸾也追急了,见她耀武扬威,卯足了劲猛的扑过来。
二白忽然眯眼一笑,待那鸟飞到跟前,双臂一阖用力的关上门。
“碰!”
“砰!”
两声传来,阿鸾收势不及,直直撞在被关闭的雕花黄花梨木门上,直撞的两眼发黑,头冒金花,然后顺着门滑落在地。
晕过去之前,嘴里低哑的道,“智…障”
门里传来某人的哈哈大笑。
亓炎走过来,面无表情的捡起地上的鸟,扫了门内一眼,提着鸟往外走,边走边冷声道,“不长记性,活该!”
被人倒提着的阿鸾,强强睁开眼皮,瞥了他一眼,又无力的闭上。
此仇不报,非好鸟!
二白将包袱放好,回身开了门,见阿鸾已经不在门外,侧廊上一个下人跑过来,在她跟前停下,恭敬的道,“二白姑娘,公子要用饭了,让您去饭厅。”
一听到君烨,顿时想起方才在马车上两人绵长的深吻,二白脸上一热,讷讷应了声,关上房门往饭厅里走。
不过几十步便到了,二白推门进去,只见桌子上饭菜都已经摆好了,菜色精致,香气扑鼻。
君烨正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书,看样子是正在等她,见她进来放下书,坐在桌子旁。
见他如此沉淡,二白也淡定下来,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拿着筷子,目光在满桌的菜式上逡巡,“吃什么?”
君烨端着茶浅饮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那男子和你很熟?”
二白不知道他为什么又提起云熠,只敷衍点头道,“是啊,自小便认识,我娘和他娘是表姊妹,我小时候经常去他家里玩,后来长大了,也比别人亲厚些。”
君烨淡淡嗯了一声,脸色却沉了下来。
“想吃什么?来片鸭肉吧!”二白夹了鸭肉放在君烨面前的碟子里。
“不吃,太腻!”君烨看也不看,淡声说道。
“那个吃油炸酥虾!”
“不吃、有屎!”
二白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把酥脆的虾子放进自己嘴里嘎嘣嘎嘣嚼了,又夹了笋片放他碟子里。
“那吃个莴笋!”
清火又轻淡。
“不吃!”
这个不吃,那个不吃,分明是有意刁难,二白把筷子握的吱吱作响,被轻薄的明明是她,他干嘛摆出一副被占了便宜的臭脸。
第五十七章 本尊替你咬
把筷子放下,二白凑过去,弯下腰,眯眼笑道,“不高兴啊?”
君烨抬起长眸睨她一眼,默不作声。
“那我学傻瓜说话给你听好不好?”二白笑的越发温柔。
“说来听听!”某人气势高冷。
“说来听听!”二白也跟着道了一句。
君烨皱眉看着她,“说啊!”
“说啊!”二白又说了一句。
君烨墨眸猛的一眯,唇角勾起,笑的矜贵清冷,“耍我?”
说罢,长臂一伸,一揽,直接把少女打横抱起紧紧困在怀里,手指勾着她的下巴便吻了下去。
“呜呜!”二白瞪大了眼挣扎。
男人唇舌霸道炙热,不容许她抗拒,辗转厮磨,吞噬她唇齿之间的柔软娇嫩。
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藏着她看不懂的幽光,那种呼吸交缠的错觉,让二白浑身忍不住战栗,身体一点点虚软,终于缴械投降,推拒的双手无力的紧紧攥着他胸前的锦衣,闭上眼睛,浅浅回应。
炽热的吻顺着二白的脖颈一路向下,吻上她细致的锁骨,渐渐下移…。
胸前一凉,二白猛然惊醒,身体顿时向后一躲,只听“咚”的一声,后背撞在桌子上,二白疼的咬了咬唇,脸上的潮红未退,呼吸急促,水眸幽怨的看着男人。
君烨眉心蹙起,伸臂揽在少女腰上,轻轻揉了揉,声音暗哑的问,“毛躁什么,疼不疼?”
二白一双桃花眸含波带怒,怒自己又被美色诱惑,怒男人又勾引她,“士可杀不可辱,君烨,本姑娘郑重声明,你再随便亲我,我、我就咬舌自尽!”
说罢,二白咬上舌尖,若不看她脸上动情的余韵未褪,还真有那么几分烈女的架势。
君烨薄唇轻勾,笑的有几分邪魅,揽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紧,低头重重吻下去,边吻边低沉的道,“来,本尊亲自帮你咬!”
于是,二白反抗的结果就是得到了变本加厉的摧残!
事后,二白痛心疾首,心情恶劣,一个人蹲在湖边画圈圈。
铁蛋走过来,在二白身侧蹲下,好奇的歪头看着她,“二白,你咋了?”
“被人咬了!”二白声音消极。
铁蛋看着二白红肿的唇,倒吸了口气,“都咬肿了!谁咬的?”
二白仰头看天,一脸忧伤,“一个长得还不错的混蛋!”
“那你打他屁股了吗?”
二白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神情更加沮丧,“不敢打!”
铁蛋也跟着难过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恋恋不舍的放在二白手里,“看你这么可怜,这桂花糕给你吃吧,这可是我从厨房偷来的!我娘说这些桂花糕都是给一个叫公子的人吃,你说他一个人吃的了这么多吗?哼,吃不了还不许别人吃,这个公子和咬你的人一样都是坏人,都是混蛋!”
二白接过桂花糕,毫不客气的塞进嘴里,赞同的点头道,“你说的对,他俩都是混蛋!”
骂完了,桂花糕也吃完了,二白心情也好了,带着铁蛋从湖里捉了几条鱼,两人烤着吃完,天已经黑了。
二白磨蹭到估计君烨已经吃完了晚饭才回去,廊下灯火暖黄,二白披着一身夜雾星辰,推门而入。
房内四角宫灯燃着,烛光幽幽,静无人声。
二白进了内室,也无半个人影,君烨大概还在书房里。
二白顿时松了口气,桃花眸一转,觉得趁他不在应该做些什么,目光在房内一扫,落在锦被大床上,二白咧嘴一笑,笑的狰狞又狡黠,鞋也不脱直接跳了上去,将高枕裘被都散开,胡乱在上面踩踏,好似那锦被就是君烨本人一般。
边踩边嘟囔道,“讹姑奶奶的银子,让姑奶奶给你当丫鬟,让姑奶奶捶腿喂饭,踩死你个混蛋!”
“让你霸道,让你亲我,让你高冷,看把你能得,你咋不上天?”
二白边跳边嚷,看着脚下被踩得乱糟糟的锦被,想到君烨晚上盖着她踩过的被子,兴许还会吃了她鞋底上的泥土,顿时兴奋的全身都舒畅起来,噗嗤噗嗤几乎笑出声。
“锦、二、白!过来帮本尊搓背!”
屏风后传来清冷的一声,语气淡淡,却明显压抑着怒气,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声如同惊雷般砸在二白头上!
二白得意忘形的笑还僵在脸上,呆呆的站在大床上,隔着轻纱床帐,隔着半透明的锦绣屏风,果然看到那后面似有人影,隐隐的还见热气蒸腾。
原来君烨就在房里,在屏风后洗澡!
那她骂的那些他都听到了?
亲娘咧,摊上事了!
为啥自己不考察清楚敌情再嘚瑟?
搓背?她还是先逃命去吧!
二话不说,二白跳下床,掀帐便往外跑!
“锦二白,你若敢走,本尊现在便下令拆了潇湘馆!”
二白手停在木门上,扬天长叹,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该接这个媒,如果她不接,她就不会砸了君烨的书房,不砸了君烨的书房,她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
“过来!”男人低喝一声。
“哦!”二白讷讷应了声,磨磨蹭蹭的往屏风后挪。
第五十八章 好吃又气人
转过屏风,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巨大的浴桶里,男人慵懒的靠在桶壁上,水汽氤氲,男人墨发如云铺散,裸露的肩背线条流畅,肌理白皙结实,一分不多,一寸不少,极致的完美,大概是被热气熏的,二白觉得异常燥热,呆呆的立在那,看着男人失神。
“愣着做什么?”男人不耐的瞥她一眼。
二白惊醒一般,恍然应了一声,不敢再看男人的裸背,忙去找搓背的毛巾。
站在男人身后,二白尽量不看眼前的美色,眼睛胡乱的瞟,挽起袖子,拿着毛巾的手搭在男人肩膀上,只觉手下肌肤有力光滑,没有任何多余的脂肪,看的出男人并不是那些养尊处优的纨绔公子。
“刚才喊的不是很高兴,现在怎么哑巴了?”男人轻笑开口,然而那语气里却没半分笑意。
二白眼睛转着,手下用力,默不作声,做一个合格的哑巴。
“混蛋、霸道、上天?”君烨声音低沉魅惑,被热气熏过后,越发性感,“原来我在你眼中便是如此!”
二白继续当哑巴,现在说什么都是错,没有比保持沉默更正确了!
“骂的很开心?”君烨抬头,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没有!”二白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表情真挚,“说违心话怎么会高兴,特别痛苦!”
“那你对本尊哪句话是真心的?”灯火幽暗,热气氤氲中,男人眸黑如墨,直直的看着她。
“赞美您的话都是真心的!”二白眯眼笑道。
君烨勾唇一笑,手臂突然伸出,揽住二白的腰身,一个用力便将她托起,二白身体一轻,扑通一声入水,落在男人胸前,未出声的惊呼随即被男人的唇瓣堵了回去。
二白以为男人怒了,然而温润的唇落下的却很温柔,细细的吮吻着她唇齿深处的每一处,一下一下,耐心且紧密的吻她。
男人有力的双臂将她困在胸口,肌肤相贴,口齿相缠,周身热水环绕,轻轻托着她轻盈的身体,二白似飘荡在云间,兴奋而紧张,喜欢这样的感觉,又怕下一瞬便从高空坠落,胸口像是几百只兔子在跳,跳的她心慌,跳的她心乱意麻。
就在她快要窒息时,男人才微微离开她的唇,俯身看着她,幽暗的灯火下,男人墨眸也染了水汽,深邃的好似藏了深情在里面,他粗重炽热的呼吸喷在她面上,声音暗哑,却淡漠清醒如常,“锦二白,你的这张嘴这样好吃,又这样气人,你说本尊该如何处置?”
二白不知被吻的还是热气熏的,面色潮红,一张樱唇更是粉嫩水润,桃花眼呆呆的看着他,眉头不解的微微皱起。
“不如咬下来用盐腌了,美味可口,也不能气本尊了!”男人声音冷酷。
二白猛的瞪大了水眸,抬手捂住嘴唇,恼怒的瞪着他。
君烨轻笑一声,忽然撒手,“哗啦”一声从水中起身,长腿一迈便出了浴桶。
二白只来得及看到男人裸露的胸肌和窄腰,便整个人沉进了水里,刹那间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灌进耳朵,二白拼命扑打起来,“啊!救命!”
巨大的浴桶中,少女高声呼救,墨发飘舞,水花四溅,男人穿上睡袍,头也不回的转屏风走了出去。
二白灌了几口洗澡水,浑身尽湿,筋疲力尽的趴在浴桶沿上,狼狈的喘着粗气。
“混蛋!”低低骂了一句,二白被水冲的炯亮的眼睛满是怒气,两次害她落水,此仇不报,姑奶奶誓不为人。
缓过神后,二白从水里爬出来,出了屏风,见下人已将床上的锦被都换了,连床帐都换了。
君烨正慵懒的倚着矮塌看书。
下人退下去之前,杜管家特意把二白喊到一边交代,君烨不睡,她也不能睡,添衣掌灯加墨都要注意,就算夜里睡了也不能睡的太死,听到内室有动静,要立刻起身去伺候。
二白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却笑的恭敬,连连点头。
杜管家带着下人退下,将门关好,二白赶紧换了湿衣服,坐在床上围上被子。
时间已经不早了,二白眼皮直打架,而内室的灯亮着,君烨静静的倚在踏上,丝毫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不能睡,那就吃东西提神吧,二白打开乔妈给她的包袱,拿了几个小布袋出来,瓜子、糖果、蜜饯、凉米糕都有。
“嘎嘣、嘎嘣…。”
二白抓了把瓜子在那嗑。
内室,君烨手中古书已经翻了一半,只听外面“咔擦、咔擦、嘎嘣、嘎嘣…”似招了一窝耗子一般。
深吸了几口气,君烨侧了侧身体,继续心无旁骛的看书。
“嘎嘣、嘎嘣、噗、噗!”
某人似吃的醒了盹,一边嚼花生,一边咳瓜子,瓜子皮吐的不亦乐乎。
君烨长眉轻皱,放下书,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斥道,
“锦二白!”
第五十九章 红印子
“到!”
外室立刻传来一声清脆的应声,然后是笈鞋的趿拉声,木隔上的水墨蜀锦纱帐被撩开,二白露出一个脑袋进来,嬉笑道,“公子您有事?撒尿还是喝茶?”
君烨嘴角抽了抽,挑眸冷冷的看着她,“这两件事能连在一起吗?”
二白转着眼珠子,恍然道,“对,应该是喝茶和撒尿,先喝茶,再撒尿!”
君烨忍住一掌把她拍出去的冲动,尽量淡定的道,“你出去!不许再嗑瓜子!”
二白摇头,“杜管家说让我守着您,您不睡我也不能睡,但我实在困的厉害,不嗑瓜子我就睡着了。”
君烨冷冷的看着她,半晌,才淡声道,“你去睡,不用管我!”
“谢公子!”二白眉眼一弯,欢快的应了声,温柔的道,“那公子也早点睡,没事不要喊我,有事尽量也别喊我!”
说完这一句,不看君烨的脸色,二白噌的一合纱帐,闪身跑了。
隔着半透明的纱帐,看着少女及腰的墨发在昏黄的暗影中恣意的荡起,君烨眉心跳的越发厉害。
二白睡觉的软塌不足一人长,她躺在上面,腿只能蜷着,踏又窄,翻身的空间都没有,好在二白困的厉害,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夜色渐渐浓郁,窗外更声已敲了三下,小几上烛灯爆了几个灯花,红烛已要燃尽,君烨放下书卷起身,刚要回床,只听外室“咕隆”一声,似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君烨皱了皱眉,掀帐出去,借着幽暗的灯火,见二白躺在地上。
大概是从矮塌上滚下来的,身上裹着被子,地上有地毯,估计没有摔疼,依旧睡的沉。
君烨走过去,半蹲下身,将少女抱起轻轻放在塌上,又把被子给她盖好,看着少女紧闭的眸子下长睫如扇,在白皙的脸颊的落下淡淡暗影,樱唇微微张着,灯火下反射着水润的光。
没了白日里的狡黠和嬉笑,睡着的少女看上去格外的柔顺。
君烨眸光暗了暗,起身往内室走。
然而还未走到木隔那,又听身后“咕隆”一声。
回头,果然是二白又滚了下来,这次趴在地毯上,小脸皱着,却依旧没醒。
君烨无奈一叹,走过去再次把她抱起来,这次却没放在塌上,而是抱着她往内室走去…
次日早晨,君烨是被闹醒的,只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不断的往自己身上拱,他下意识的伸手将那“东西”扔出去之前,睁开眼,手顿时停在那里。
朝阳初升,金色的曦光透过床帐在少女净白如玉的皮肤上洒下淡淡柔光,明媚而生动。
少女歪着头睡的很香,两鬓的乱发散在精致的眉眼上,发丝轻盈,微微浮动,挺巧的鼻尖蹭着他的手臂,整个人也不断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君烨深眸半垂,幽幽的看着,一股别样的情绪从胸口蔓延开来,带着不知名的酸软,忍不住低头吻下去。
淡淡处子香在笔端环绕,君烨闭上眼睛,吻的认真,手臂不自觉的收紧。
二白睡梦中梦到一只高冷的猫用爪子按着她的双肩,伸出舌一只在她唇上舔,一边舔还一边用那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瞄着她,二白又恼又怒,想把它赶下去,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心中越发着急,然后猛的抬腿一踢,脱口喊道,“畜生,敢咬姑奶奶!”
耳边传来一声闷哼,二白倏然睁开双眸,只见君烨伏在自己身上,脸色铁青,一双墨眸死死地盯着她。
二白低头,只见自己寝衣上的扣已经扯开,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玉峰隐隐若现。
“啊!”
二白大叫一声,推开身上的男人,连滚带爬的向后躲去,一直靠到床角,才笼着衣衫,防备的看着男人,怒斥道,“流氓!”
君烨唇色殷红,靠在床背上,与少女隔被向望,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什么?”
二白警惕的看着他,彻底清醒,打量了四周,冷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做什么?”
君烨脸色铁青,不屑的打量她,冷哼道,“姿色身材一无是处,你以为本尊想如何?”
呸!呸!
老娘风华绝世,美胸大长腿,你丫眼瞎!
二白恼怒的瞪着他,一边腹诽一边慢慢的往床边上靠,抓起衣服骨碌跳下床,边跑边大喊,“流氓!大色狼!”
甚至没敢回头看男人有没有追上来,二白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马不停蹄的跑出内室,拉开门,一溜烟的跑了。
一直跑了百步远,远离了君烨的寝房,二白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拢好了衣服,提上鞋子,对着鱼缸又理了理头发。
哼,又亲又摸还把她贬的一无是处,口是心非的混蛋!
贴身丫鬟也是有尊严的,她对天发誓,君烨再敢随便亲她,她就咬断他的舌头!
二白愤愤的对着水中的倒影比了比拳头。
昨天夜里似下了雨,天气依旧阴沉,风寒刺骨。
肚子一阵咕咕叫,二白昨夜本就没怎么吃饭,加上早上一折腾,确实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