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应该是她的,却凭空被别人夺了去,她怎能甘心?
第四十七章 贴身丫鬟
二白跟着杜管家进了清山院。
杜管家在前面带路,温和笑道,“老奴先领姑娘去住的地方,收拾妥当,再去见公子!”
看着前后态度明显不一的杜管家,二白咧嘴笑了笑,“杜管家今日怎么这样高兴,可是新妇又为你添了喜?”
二白口里的新妇自然是杜管家养在外院的小妾,他本是偷偷养的,不愿被人知晓,何况他这个年纪还如何轻易有子嗣,知道二白是故意调侃他,杜管家老脸不禁一红,干干笑道,
“二白姑娘说笑了!”
说话间,杜管家带着二白上了回廊,转了几个弯,在一红木雕花木门前停下,亲自打开门,道,“这里便是,姑娘请!”
二白抱着她那件破衣服进了门,只见地上铺着柔软厚密的地毯,屏风书案,铜炉香几,屋子布置的精致典雅,镂空的红木隔断上,水晶丝青莲纱帐以瑞兽神鸟金钩半悬,影影绰绰遮住内室的景致。
屋子弥漫着一股轻而淡的冷香,要细嗅方能闻道,金色的阳光照进来,添了几分明媚,处处透着名门氏族才能有的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贵气。
当君烨的丫鬟果然不一样,这样的屋子,这样的排场,就算是香苏首富沈家也望尘莫及,她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丫鬟,竟然优渥至此!
二白双目发亮,摸了摸桌案上的青花瓷器,不禁一阵阵感叹,这里的每件摆设恐怕都不是凡品。
厨院的偏房和这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一路进了内室,入目便是一张金丝楠木雕花大床,大到离谱,简直可容四五人横卧,上面铺着深紫色的轻丝蜀绣南锦,绫罗高枕,奢华而舒适。
二白看花了眼,突然发现自己原来误会了君烨,他没有她想的那么小气,竟给她预备了这样的屋子!
就算是糖衣炮弹,她也飞蛾扑火的接受!
将装着衣服的包袱往床上一扔,二白欢呼一声,猛的跳了上去,身下锦被柔软细腻,躺在上面轻飘飘如置云端,甚至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她眯着眼睛,笑着点头,“满意,太满意了,杜管家,你去回了君烨,我就住这了!”
杜管家闻声进了内室,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去拉二白,“姑奶奶,赶紧起来,这可不是你的床,这是公子的,除了公子旁人坐一下都是死罪,你怎的躺上去了!”
二白惊愕的道,“什么?这不是我的床?那你领我进这屋子干嘛?”
杜管家惶恐的将床上锦被抻平,把二白的包袱拿下来,拉着她往外屋走,“你的床在这呢!”
“啊!”
二白看着外屋屏风后的矮塌,眉心皱成了一个疙瘩,伸手指着那个将将能睡下一个人的矮塌,结巴的道,“我、我睡这?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睡君烨的房里?”
杜管家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她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你是公子的贴身丫鬟,自然要睡在这,半夜公子有需要,你好随时起身伺候!”
二白瞪着他,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此时有下人敲门,站在门口道有事找杜管家去处置。
杜管家应了声,对二白道,“被褥在矮塌下的柜子里,晚上睡觉时,取出来用便可,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我再差人送过来,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二白姑娘收拾妥当,便直接去书房见公子!”
二白讷讷点头,“好,我知道了!”
杜管家走后,二白把包袱扔在矮榻上,躺上去,发现矮榻不够长,自己的脚还悬在外面,若要睡觉只能蜷着身体,而且矮榻很窄,平躺着也就只能容纳一人,夜里若是翻身,肯定就会滚到地上去。
越想越觉得气闷,二白气呼呼的坐起来,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君烨根本没安好心,就是想把她放在身边随时折磨!
这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
亏她方才还以为他变好了!
笈着鞋,二白跑进内室,看着那张大床越看越喜欢,越是喜欢心中越气,脱了鞋躺上去,双手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仰头看着床顶上雕刻的繁复花纹,和四角镶嵌的夜明珠,再次感慨万千。
本来她在香苏城不算贵族也算富户了,但跟君烨比起来,她果然还是个穷人啊!
枕被柔软,淡淡冷香漂浮,沁人肺腑,二白看着那花纹,困倦渐渐袭上来,意识模糊,竟以为自己在潇湘馆的后院,翻了个身,面朝里侧,嘴里嘟囔了一句,“果子,晚饭再喊我!”
之后竟睡了过去。
睡的混沌大概觉得有些冷,闭着眼睛拉了被子盖在身上,随即睡的更香。
书房里,君烨批改公文一直到正午,下人已经摆了午饭,他坐下,看着侯在一旁的下人,突然眉心一蹙,问道,“锦二白为何还未过来?”
小厮忙上前的答道,“奴才不知!”
“杜管家在哪?”
小厮又道,“杜管家方才急匆匆出了门,大概有事要料理,此时还未回府。”
“嗯!”
君烨淡淡应了声,让小厮下去,自顾吃起饭来。
用了午饭,见外面阳光正好,君烨本想去湖边钓鱼,出了门又觉有些困乏,遂转身往寝房走。
进了内室,眉心微蹙,雕花大床上,床帐半落,锦被横铺,竟未叠被。
下人如此惫懒,难道是他看上去脾气很好?
君烨脸色微沉,转身想喊杜管家,忽想起下人说他出门未归,默了一瞬,便又转过头来,往床上走去。
本来他只是想在软塌上小憩片刻,此时见锦被铺着,便脱了靴子和外衣,上床休息。
掀被躺上去,君烨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双眸倏然一睁,猛然一把将锦被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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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你勾引本尊!
只见大床里侧躺着一个女子,和衣而卧,蜷着身体,双眼紧闭,粉唇微张着,发出均匀且轻微的呼吸声,睡的正熟。
君烨直直的看着她,面沉似水,声音清冷,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道,“锦二白!”
睡梦中,二白如画的眉峰皱起,翻了个身,面朝君烨,却还在睡着,只声音微哑的咕哝道,“果子别闹,冷!”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臂,胡乱的抓了一通,待抓到被角,一把拽了上来,将自己围的严严实实,然后又踏实的继续睡了。
君烨俊脸铁青,平时再如何沉着的人遇到锦二白也无法再冷静,他深吸了口气,忍住将这个女人扔出去的冲动,尽力保持优雅,“本尊耐心有限,在本尊发怒之前,你最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也许是房内气氛太过冷凝,也许是君公子的存在感太强,二白长睫颤了颤,终于醒了。
床帐挡住了光线,床内幽暗,二白睡眼惺忪,睁开又闭上,随后又睁开,半眯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君烨。
随后,视线从他领口敞开的中衣转移到两人同盖的锦被上,双目大睁,猛然惊叫起来,一边叫一边胡乱的拥着被子,大声喊道,“流氓、混蛋、下流!”
君烨脸阴沉下来,“你说谁?”
二白刚醒来,脑子还不大清楚,只胡乱的蹬着腿大喊,“流氓,来人啊,非礼啊!”
君烨脸色难看到了极致,按住少女乱踢的双腿,咬牙道,“再乱喊,本尊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二白哪管他说什么,起身一把将被子罩在君烨头上,对着他的头便踹了过去,“看我佛山无影脚!”
男人身上蒙着被子不知被踹在了什么地方,只听到闷哼一声。
二白踹完猫腰便往床下蹿了出去。
头刚伸出床帐,双腿突然被人拽住,然后整个人悬起,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怦然落在床上,紧随其后君烨压上来,死死地将她双手扣在头顶上。
君烨怒了!
从未被人踹过的大司马真的怒了!
漆黑的凤眸中透着逼人的寒气,紧抿的薄唇阴沉冷漠,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低沉的嗓音更是紧绷,“锦二白,你觉得本尊不会拿你怎样是不是?”
这一摔把二白彻底摔清醒了,想起自己做了什么顿时便怂了,一双流媚桃花眸沁着泪珠,皱着小鼻子,咬着下唇委屈的道,“我错了,我刚才睡迷糊了,脑袋不清醒,大爷饶命!”
两人身体相贴,呼吸相闻,且君烨只穿了薄薄的中衣,隔着两层布料,甚至能感觉到彼此身体的温度。
床帐上丹青色的莲纹被午后的阳光映射成斑驳破碎的光影,如月影暗转,流泻出一片暧昧的奢华,少女眼波如水,呼吸如兰,君烨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如花瓣的粉唇上,胸口突然滑过一抹酥软,未及多想,低头吻了上去,将少女的尾音全部吞入了口中。
二白猛然瞪大双眼,呆呆的看着男人,落在他半阖的黑眸中,如坠深渊,脑中的迷糊变成空白,只傻傻的任男人启齿攻入,霸道扫荡。
男人的吻生疏而粗暴,几乎是蹂躏的吻着她的唇,像个独裁的统治者,急切的想要占领属于他的领地,寸寸吞噬,毫不留情。
二白脑子里一片浆糊,只觉唇上生疼,火辣辣的痛,嘴里发出“呜呜”的反抗声,奋力的挣扎起来。
然而双手被他扣住,双腿被压住,如何挣的开,二白越发心急,张口便去咬男人的舌头。
不待她得逞,男人突然从她嘴中撤离,身体依旧压着她,深邃的眸子幽幽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浅笑,放开她的手腕,长指勾起她的下巴,声音沙哑的道,“你勾引本尊!”
二白看不到自己此刻水眸迷离,嫣唇红肿的模样如何娇媚,开口刚要反驳,男人已经再次压下来,将她未出口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这一次他吻的极其温柔,轻轻吮吸她微肿的唇瓣,带着漫不经心的挑逗和暧昧,一点点耐心的深入,吻过她每一处娇软柔嫩,含着她的软舌,轻噬慢咬。
渐渐的,缠绵愈深,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似无底的深渊,看一眼便会沉溺其中,再挣脱不得。
淡淡冷香环绕,丝丝缕缕,顺着男人的吻化在她的口中,再一点点渗入血液,迅速的蔓延,二白被吻的浑身酥软,脑袋混沌,被放开的手臂不知所措的垂在一旁,本能的跟着男人的节奏,浅浅回应,缓缓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床帐内光线越发暗淡,君烨终于停下来,目光落在少女敞开的衣领下,看着挂在细白脖颈上的玉佩,眸子冷然,目光渐渐清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翻身下床,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床榻,一边穿外袍,一边嗤声道,“倒是小瞧你了,慕容遇这块玉佩是十五岁时他母亲送他的生辰礼,竟给了你!不过认识两三日,果然使的好手段”
二白犹自沉浸在那冷香中,身体虚软,闻言猛然瞪着水眸对男人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少女声音微哑,带着一丝动情的软媚,气势全无。
男人身体却微微一紧,回眸浅浅瞟她一眼,面上越发冷淡,“别再偷懒,穿好衣服,到书房来墨墨!”
说罢,转身便出了卧房。
身后,二白气哼哼的将一个软枕扔了出去,“两面三刀,喜怒无常,占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唇上一阵火燎般的疼,二白抬手摸了摸,似肿了很高,心中越发气愤,又恼自己方才被美色迷了心智,竟任由他施虐。
翻身刚要下床,低头才见自己的衣领上的扣子不知何时已经解开,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甚至能看到里面浅绿色的亵衣,那翠玉映着雪肤,活色生香,刚才还气势凛然的二白顿时红透了脸。
第四十九章 徐秦氏闹事上门
整理好衣服,开门出去,有不明情况的下人从院子里过,望过来脸上满是惊诧。
二白若无其事的往书房里走,心情悻悻,一闭眼脑子里边是君烨漆黑如墨的眸子,于是越发抑郁。
刚转过回廊,突然见院门口一个小厮巴头探脑儿的站在那往院子里望,旁边洒扫的下人过去喊道,“什么事?”
那小厮立刻站直了身体笑道,“我是前院的,方才门口来了个人找说找她们家掌柜锦二白,我去了厨院,厨院管事说锦二白现在在这里伺候,您可见着她了,麻烦帮小的传一声话!”
洒扫的下人想了一下,“她好像是在这院里,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
他说完放下手里的扫把,刚一转身,就见二白从石阶上下来了。
二白直接走过去,问那小厮,“什么人找我?在哪?”
小厮忙恭敬的笑道,“您就是锦姑娘,找您的是个妇人,还在正门那等着呢,您跟我来!”
能在这院里伺候的下人都是得主子欢喜的,小厮自不敢得罪,一脸谄媚的笑,躬身在前带路。
妇人?
十有**是她馆里的红娘,但肯定不是七娘和九娘,她两人若找她早就进府了,必不会听话的在门口等着。
若是别人?
定是馆里出事了!
二白心中一凛,加快脚步往院门走去。
门口那里站着个穿藕色对襟袄的妇人,果然是馆里的秀姐儿。
她一脸焦慌,正在那来回的转悠,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二白顿时双目一喜,疾步跑上来,脱口道,“掌柜的!”
“出了什么事,慢慢说!”二白面容沉着。
秀姐儿也稳了几分心,道,“掌柜,今日早上东城千竹巷的徐家妇人来了,说咱们馆给她儿子说了一个破烂货,非要退亲,金巧妹子上去和她理论,被她拽着头发打了两巴掌,当时在馆里的姐妹都上去给拉扯开,没给她什么好脸色,总算把她弄走了。谁知过了晌午,徐秦氏又带着几个侄子亲戚来了馆里,说不退亲的话,就砸了咱们潇湘馆,我来的时候七娘正撑着,我便急急赶来找您回去!”
二白面色凛然,冷声问道,“她家儿子退亲,去找女方家里便是,找我们馆里做什么?”
“掌柜的您有所不知,这女家姓常,嫁到徐家已经三年,家里父母早就没了,还只有一个哥哥嫂嫂,日子过的也是紧巴巴的,哪肯再收一个吃闲饭的,硬是不肯退,还上门威胁过徐家,徐秦氏虽是个破撒子,却不敢和常家哥哥硬来,便赖上了我们!”
二白点点头,“嗯,我们马上回去,路上边走边说!”
说罢,二白对着守门的侍卫交代了几句,让他转告杜管家她有事回潇湘馆,办完便会回来!
两人出了君府别苑,有马车正在门外等候,坐上车,快马加鞭往潇湘馆赶去。
在到潇湘馆之前,二白通过秀姐儿的描述基本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这门亲事的确是潇湘馆做的。
香苏城东城有一片巷子基本住的都是穷人,千竹巷就在里面,徐秦氏的男人死的早,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在那几条街上有名的泼辣。
因为家里穷,徐秦氏的儿子过了二十有五还没能娶上媳妇,便常常来潇湘馆里找金巧帮忙提亲,金巧是徐氏远房的表妹,因这层亲戚关系,便格外给留意着。
后来,还真有一户人家愿把女儿嫁过去。
这户人家住在城外二十里的常乐庄里,常家有一儿一女,男人好吃懒做,家里常常揭不开锅,儿子娶了外乡的女人,又一心想把女儿嫁到香苏城里,耽误到过了二十了还没嫁出去。
金巧见过那女子,长得还算干净,人也老实能干,便和徐秦氏说了。
徐秦氏自是欢天喜地,痛快的答应了,让金巧带着聘礼去常家。
常家听说徐秦氏住在城里,自然也欢喜的很。
两家很快便张罗着办了喜事。
成亲后,常氏的父亲经常借口来管女儿要钱,徐秦氏对常家越发厌恶,对儿媳也开始满,而且此时常家才知道徐家原来也是个破落户,言语中多有嫌弃,于是两家结怨越来越深。
两年前,常父一日夜里喝醉了酒跌倒村外的水洼里淹死了,儿媳对常母每日非打即骂,不过半年,常母也去了,家里还只有一个哥嫂。
而这两年间,常氏嫁到徐家竟未生过一男半女,徐秦氏便一心想让儿子休了另娶。
岂知常氏虽没了父母,哥哥却不是个老实的,在村里颇有诨名,听说徐家要休了他妹妹,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直接挑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他们常家是不会收的,徐家要是敢休妻,他就天天闹的徐家不得安宁。
徐秦氏虽泼辣却到底是个妇人,被常氏哥哥一闹,果然不敢再找上门说退亲的事,但又咽不下这口气,每天看到常氏便气不打一处来,想来想去,竟找上潇湘馆,说这门亲是潇湘馆给说的,馆里要给她个交代,更骂金巧没安好心,要绝了她家后,几番上门撒泼打闹,要么让潇湘馆赔一千两银子,要么让潇湘馆给退了亲,已经到了无赖的地步。
偏巧赶上这几日九娘的妹子生产,九娘回家看妹子去了,七娘又头风发作,应付的疲累,秀姐儿无奈,才不顾七娘阻拦到君府找二白回去。
50、被吻了很委屈
两人进馆的时候,徐秦氏带着闹事的人已经都走了,一楼大堂里一片狼藉,八宝屏风倒在地上,椅子被扔在窗下,碎瓷片扔的到处都是,馆里的红娘和下人都在收拾。
七娘坐在红木雕花长椅上,手撑着额头,看上去也气的不轻。
看到二白进门,所有人都是一愣,停了手里的活,直直的看着她,一时间整个大堂里竟是鸦雀无声。
七娘抬起头来,也是一怔,起身走上前,垂着头,福下身去,
“掌柜的!”
所有的红娘和下人都走上前来,皆弯下腰去,声音欢喜,甚至带了微微的哭腔,齐声喊道,
“掌柜的!”
二白站在门口,背光而立,晚霞映在少女的身上,她眉眼精致,气质清卓,只站在那里,便让所有人安下心来!
“掌柜的,你罚我吧,是我没照看好潇湘馆!”七娘低着头,声音虚弱,脸色更是苍白,之前总是气势十足的人被疼痛折磨的消了大半精气神。
“不,跟七娘无关,这媒是我做,亲戚也是我招来的,掌柜的就算把我赶出去,我也没有二话可说!”
金巧上前一步,脸上赫然一个掌印,异常醒目。
二白目光冷了冷,在众人面上一扫,淡声道,“谁也不用自责,这里也不用收拾了,关上门,所有人跟我上楼,把详情情况再仔细跟我说一遍!”
“是!”
众人簇拥着二白往二楼去,在二楼花厅里,一直到夜里掌灯,众人才散去。
二白回了后院,知道她回来果子和乔妈自是异常高兴,做了满满一桌子她爱吃的菜,乔妈更是问长问短,难过唏嘘,不明白二白好好一个小姐,一个大掌柜,为什么偏偏要去人家做丫鬟。
好容易安慰好了乔妈,果子又开始唠叨。
唠叨君烨冷漠无情,唠叨二白贪财去受苦,唠叨那只恶鸟鸟仗人势…。
好容易唠叨完了,又盯着二白的嘴唇看了半晌,疑惑的问,“小姐,你的嘴怎么回事,好像肿了?”
二白顿时紧张起来,端了茶杯遮掩,装作若无其事的道,“是吗?大概、大概上火了吧!”
说罢,在果子惊疑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回到寝房,二白拿了铜镜左右的照,原来真的还肿着,怪不得方才给七娘她们开会的时候,有人总是有意无意的向她嘴唇上瞟,她还以为是自己说话有气势,她们故意想模仿,原来是憋着笑话她呢!
洗了澡躺在床上,二白伸了个懒腰,还是自己的床舒服!
果子进来息了灯,又换了安神的熏香,才轻步退出去。
屋子里暗下来,月光淡淡,一切古朴而宁静,二白困意渐渐袭来,脑子里模糊的想着明日要另请个大夫来给七娘治头风,原来七娘头风已经疼了三五日了,每日食不下咽,寝不得安,汤药也喝了几副,仍不见效果,又遇上徐秦氏家的事,越发严重。
听说西街有个老大夫,治头风脚痛都很好,明日定派人去请来。
君烨还让她去墨墨,见她没去,不知又会怎么发脾气。
…。
想着这些杂事,二白渐渐陷入深眠,月色下烟香袅袅,窗外秋虫低鸣,夜越发静寂无声。
再说君府别苑,君烨在书房里等了将近半个时辰不见二白过来,脸色一沉,招了下人进来,淡声道,“去看看锦二白,是不是又偷懒了?”
下人刚出了门,就见杜管家回来了。
杜管家摆手让他下去,不用看了,自己敲门进去,恭敬的回道,“公子,二白姑娘的潇湘馆里出了事,她回去料理了,完事就会回来!”
君烨眉头微皱,“什么时候出府的?”
杜管家思忖一瞬,忙道,“大概半个时辰前!”
“嗯”
君烨淡淡回应了一声,挥手让杜管家下去。
窗子半开着,杜管家在院子里吩咐下人的声音随风飘进来,“去拿粘杆,院子里是不是蜜蜂太多了?公子的唇都被蛰肿了,你们这些偷懒的夯货,再这样大意,早晚将你们赶出去!”
屋内,君烨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阿鸾似感知到主子心情不太好,落在桌案上,叼了一颗开心果放在他手边。
君烨勾唇一笑,长指摸了摸阿鸾腹下的软毛,慵懒的道,“你说她是不是闹脾气了?一走了之?被我吻了很委屈?”
阿鸾瞪着黑漆漆的眼珠叫道,“她、她?丑八怪?”
君烨两指轻轻一弹,“若是再让她听到你喊她丑八怪,染黑了你,别想着本尊再帮你!”
阿鸾被指风一扫,旋飞出去,爪子抓着金杆转了两圈才站稳,翅膀收紧,猛然闭紧了嘴巴。
第二日,未到巳时,潇湘馆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徐秦氏带着几个远房的侄子,个个人高马大,满脸戾气,将潇湘馆的门一堵,大有要拆馆的架势。
也不敲门,徐秦氏踹门便入。
然而往前走了两步,刚要撒泼大叫,便登时一愣。
只见通往二楼旋梯中间的长椅上,二白款款而坐,七娘站在一侧,雕花长椅后二十多个红娘站的笔直,皆目光冷然的瞧着她。
中间少女一身翠岱色织锦绣连枝长裙,长发高挽,眉目精致清冷,气质卓然,看上去还年幼,浑身的气势却似贵女般让人无法忽视。
徐秦氏带来的人将光线一挡,屋子里立刻暗了几分,越发显得少女面色沉淡,她随意的倚着木椅,勾唇一笑,目光凌厉,“这是要砸了我潇湘馆?”
第五十一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徐秦氏心头突的一跳,咧嘴笑道,“原来锦掌柜回来了!那正好,您是当家的,给我们凭个理!”
二白瞥她一眼,端了茶浅饮,“我这是红娘馆,不是衙门,你退亲也罢,找人说理也罢,请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呦!这话推的还真干净啊,这人是你们给提的亲,你们不管谁管?”
徐秦氏扯着嗓门叫嚣,歪着头,斜着眼,泼妇的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徐秦氏和君府厨房管事程氏都是泼辣的人,但又有不同,程氏性格更凌厉,待人严苛,而徐秦氏则是十足的市井泼妇。
二白淡笑一声,“我们做的媒,却不是我们卖的人,没有售后服务,想休妻退亲是你们家的事,关起门来自己解决,耍无赖你也看看什么地方!”
“那我不管!”徐秦氏一扬手,一副无赖凶恶的模样,“反正人是你们提的,现在就得给我个交代!”
“那你要什么交代?”
“赔偿我们家一千两银子,或者把这个女人送回娘家去!”徐秦氏将身后的一个女子猛的往前一拽。
那女子便是常氏,不过二十三四岁,看上去却似三十多的妇人,头发枯黄,脸色蜡白,眼角布满皱纹,一身暗青色麻布襦裙,上面还打了不少补丁,缩着肩膀,被婆婆推了个趔趄,却一声不敢出,枯瘦的手不断的搓着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