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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内,司宫监的宫人双手捧着一匹匹华美的锦缎等着上官南挑选,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沁人的香味,怡嫔满目惊叹,手指抚在缎子上,娇声赞道,“真好看,这些料子若是做成衣服,姐姐穿上遍体生香,步步生莲,不知道有多美。”
上官南看着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锦缎只觉得一阵阵烦闷,胸口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些不安。
眉心一跳,上官南扔下那些锦缎,大步往门外走。
“姐姐去哪?”身后怡嫔疑惑的望过来。
上官南不理,眉头紧皱,几乎是跑着出了偏殿,刚一下石阶,就见被她留在寝殿的明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离的还远便喊道,“娘娘,公主醒了,您快去看看!”
上官南胸口猛然沉了下去,如意出事了,平日里就算如意醒了哭闹,宫人也不会如此慌张。
双腿一软,上官南几乎跌下长阶,眼前阵阵发白,甩开上前扶住她的宫侍,拼命的往寝殿跑去。
“咣!”的一声推开门,上官南扑身进去,双目惊恐的大睁,只见内室里,晟逸一脸狰狞,双手紧紧钳着如意的脖颈,还在咬牙用力。
如意满脸青紫,哭不出声来,眼睛翻白,一双小手无力的挥舞着。
上官南冲过去,一把将晟逸提起来,随手扔了出去,抱起如意,眼泪顿时涌出来,惶急的连声喊道,“如意、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如意挣扎了几下,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上官南紧紧的把她按在怀里,只觉浑身虚软,闭眼大口的喘着,跌坐在床下。
不过片刻,怡嫔带着几名宫人匆匆赶来,进了内室顿时惊叫了一声,“大皇子!”
晟逸被上官南扔出去撞在桌子上,滑落在地毯上,额角鲜血直流,早已晕死过去。
“传太医,传太医!”
“快去禀告皇后娘娘,去请皇上!”
“大皇子,你醒醒!”
怡嫔慌声喊叫,碧霄宫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中。
如意受了惊吓,又突然见到这么多人,吓的哇哇大哭,怡嫔依旧在乱喊着,宫人手忙脚乱的进进出出…
上官南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紧紧抱着如意,抬头怒吼一声,“全都给我出去!”
寝殿内顿时一静,随即传来萧皇后的惊恐的声音,“我的逸儿怎么了?”
萧皇后闻声赶来,看着一脸鲜血倒在地上的晟逸,两眼一黑,差点也跟着晕过去。
怡嫔扑身过去,跪在地上,痛哭道,“皇后娘娘,大皇子他受伤了,臣妾无能,没看好大皇子!”
萧皇后却已顾不上她,脸色煞白,抱起晟逸疾步往外走,嗓子都因惊惧变了音,嘶声喊道,“传太医,太医在哪?”
萧皇后一走,怡嫔和宫侍都跟了去,寝殿内终于安静下来。
给上官南传信的宫女明绣跪在她身边,小声道,“娘娘您起来吧!”
如意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哭声也小了些,委屈的睁着大眼看着上官南。
上官南眼中泪水一滴滴落下来,低头亲了亲如意的眼睛,仍旧心有余悸,“对不起,宝宝,母妃没照顾好你!”
259、无奈是帝王
重华宫内,宫中当值的所有太医前后都进了大皇子的寝殿,查看过晟逸的伤势后,都道是受到了大力的撞击,流血过多,其他并没有大碍。
开了方子,宫人去熬药,只等着晟逸苏醒。
太医退下后,萧皇后守在晟逸床前呆了一个时辰,等宫人熬了药来,亲自给晟逸喂了,才走出寝宫。
怡嫔在寝宫外的石阶下跪着,见萧皇后出来,顿时上前跪行了两步,声泪俱下的哭道,“臣妾无能,皇后娘娘请责罚臣妾吧!”
萧皇后脸色阴鸷,冷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怡嫔起身,抽抽啼啼的道,“臣妾带着大皇子去小花园捉蟋蟀,路过碧霄宫时,听到里面有婴儿的啼哭声,大皇子便闹着进去看看。臣妾无奈,只得带了他进去,如意公主正在睡觉,大皇子看着好玩就在那多呆了会,谁知这个时候尚衣监的人来说有进宫的古香缎送来,皇上让上官采女先挑选、”
说到这,怡嫔声音一顿,眼尾扫了一眼面色愈发难看的萧皇后,继续道,“上官采女让臣妾陪着去挑选缎子,臣妾推辞了几次,只得去了。回来时,大皇子不知道是因为好奇还是喜欢,手正摸着如意公主的脖子,上官采女一见便怒了,提起大皇子的衣服,就将大皇子扔了出去,臣妾阻挡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大皇子摔在桌子上、”
怡嫔一脸的自责,泪流不止,低声啜泣,“臣妾拼命的拦着,否则、否则大皇子就要被她打死了!”
“这个贱人!”萧皇后大怒之下身体隐隐颤抖,咬牙恨声道,“本宫定饶不了她!”
说罢眼尾突然一横,冷声问道,“皇上呢?为何还没过来?”
身后宫人身子一抖,讷讷不敢言。
“说!”萧皇后冷喝一声。
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道,“皇、皇上,去了碧霄宫。”
“啪!”萧皇后双拳紧握,十指上的护甲尽数折断,怨恨在胸口滋生成狂,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华贵的衣袍一甩,霍然转身而去。
怡嫔目光闪烁,刚要起身,就见萧皇后冷厉的回首道,“你跪在那,晟逸不醒,你就不许起来!”
“是!”怡嫔诺诺应了声,再次跪伏下去。
西梁帝听到宫人禀告,自昭阳宫匆匆赶来,先去了碧霄宫。
进了寝殿内,见如意安好才松了口气,看着如意脖颈上青紫色的手指印目光渐冷。
“他们要杀了如意,你管不管?”上官南站在镂空隔断下,目光清寒,冷冷开口。
西梁帝坐在床上,阳光透过床纱照在他鬓角上,似染了风霜,眼中尽是疲惫,剑眉微皱,淡声道,“也许、只是个意外。”
“意外?”上官南冷笑,“一个七岁的孩子可以下此毒手,你觉得是意外?”
“那你要朕如何做?晟逸还只是个孩子,况且也受了伤。”西梁帝起身走到上官南面前,语气无奈的道,“南儿,如意现在没事了,就不要追究了!”
上官南仰头直直的看着这个自己曾深爱的男人,泪盈于目,哽声道,“如意差点被人杀了,你要我不追究,是不是我们都死了,你也不会追究。”
“不许乱说!”西梁帝目中闪过痛色,伸手去拭女子面上的泪水。
上官南扭头躲过,冷嘲道,“她是你的皇后,她的孩子才是你的嫡亲骨头,你当然不舍得追究,我和如意的死活和你无关,以后也不必再装作慈父的模样,如意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西梁帝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面色青白,声音渐冷,“朕听闻此事,第一时间来这里看你和如意,你还要朕怎样?”
“不怎样!就请皇上以后再也不必来碧霄宫!”
“南儿,你为何总不能体谅朕的苦心?”
“若体谅皇上便是忍辱偷生,任人欺凌,便是舍了亲生父母性命而无动于衷,臣妾无法做到!”上官南眼中泪水成串的落下来,声音冷澈决绝。
“朕说过这些都是暂时的,朕喜欢你,从来没变过,为了朕,南儿且再忍耐两年,只要两年,朕必给你一个交代!”西梁帝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微微的祈求,伸臂去抱上官南。
“两年?”上官南一把将西梁帝的双手挥开,凄声道,“这样下去,你觉得我和如意还能活过两年?”
说罢转过身去,只觉胸口郁气沉积,恨不得现在便离宫去,远远的离开这座让快要将人逼疯的牢笼,再也不回来。
想到还在牢狱中的父母,上官南深吸了几口气,渐渐冷静下来,脸色苍白,一字一顿的道,“出去,我再不想看到你!”
西梁帝耐心也终于用尽,看着上官南目中满是失望,半晌,挥开纱帘,大步离去。
上官南站在那,冷风自窗子吹进来,面上一片冰凉,整个人似都被掏空了般,全身力气尽失,无助和迷茫贯穿了她整个身体,前路在哪,她已经看不到了。
西梁帝出了碧霄宫,被外面的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几分,坐上轿撵,淡声吩咐道,“去重华宫!”
此时已过了正午,阳光虽不烈,却也晒的人发晕,怡嫔依旧跪在重华宫的甬道上,脸色虚白,额上冷汗直流。
西梁帝看到她微微一惊,皱眉问道,“怡嫔为何跪在这里?”
怡嫔看到西梁帝顿时双目凝泪,柳眉轻蹙,粉面带雨,软声道,“臣妾没照看好大皇子,来向皇后娘娘请罪!”
西梁帝本就心烦,皱眉扫了她一眼,大步往晟逸的寝殿里走,淡声道,“不关你的事,起来回宫去吧!”
怡嫔看着西梁帝身影渐渐远去,眼中泪水流的越发厉害。
寝殿内,晟逸还未苏醒,萧皇后见到西梁帝进来,起身迎出来,神色淡淡,福身道,“皇上国事繁忙,没空过来就不用来了。”
西梁帝面上闪过一丝尴尬,进了内室,问道,“逸儿他怎么样?”
“喝了药,还没醒。”萧皇后走上前来,目光一转,神色缓下来,轻捏着西梁帝的肩膀,“皇上,逸儿被人重伤成这样,你可要为他做主啊。”
“逸儿他下手没有轻重,上官也是情急之下才失了分寸,既然都没事,就都别追究了!”西梁帝安抚的开口。
“逸儿他从来受过这种苦,若不是他命大,今日就让人摔死了,不过是贪玩一点,就被人下次毒手,臣妾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萧皇后委屈的抿着唇,抽泣道,“逸儿他可是皇上唯一的皇子,若是有个好歹,臣妾也不活了!”
“那你还想怎样,如意那么小,现在脖子上的指印还在,若不是上官及时赶到,晟逸他就真把自己的妹妹掐死了!”西梁帝拧着眉,脸色不虞的道,“晟逸还那么小,若不是有人怂恿,怎么会去扼杀一个不足百天的孩子。”
萧皇后顿时一怔,直直的看着西梁帝,“皇上什么意思?您以为是臣妾让晟逸做的?”
“朕没这样说!”西梁帝转过头去。
“那您是什么意思?”萧皇后不依不饶扯着西梁帝的手臂,哭哭啼啼的道,“臣妾怎这样命苦,一个皇后还不如一个采女,生下的皇子更是比不上人家生的女儿尊贵,既然如此,皇上不如休了臣妾,臣妾这便带着逸儿回王府去,省的让皇上碍眼!”
西梁帝听的厌烦不已,一甩袖,起身出了寝殿。
萧皇后看着西梁帝离开,猛然将桌案上的玉器灯盏都扫在地上,咬牙切齿的道,“这口气不出,我决不罢休!”
西梁帝一脸郁气的出了门,见怡嫔还跪在那,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对着她撒了过去,冷声斥道,“让你回宫去,为何还跪在这?想抗旨是吗?”
怡嫔浑身一颤,怯怯的抬头看着西梁帝,“臣妾不敢,臣妾这就回宫去!”
见女子如此柔弱的模样,西梁帝反而消了几分气,声音也缓下来,“回去吧!”
怡嫔撑着手臂起身,然跪了几个时辰,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轻呼一声,身子一歪又向地上倒去,西梁帝忙扶了她一把,“小心!”
怡嫔顺势倒在他怀中,神情哀婉,憔悴,双目盈波,楚楚动人,“臣妾腿走不了了,可否麻烦皇上送臣妾回去!”
西梁帝抱她起身,“朕先送你回兰馨苑。”
出了重华宫,西梁帝一路抱着怡嫔上了轿撵,微风习习,桂香沁人,明黄色的纱帘将阳光遮挡在外,轿撵内一片暧昧的暖黄色。
怡嫔依偎在男人怀里,声音凄楚的道,“皇上,臣妾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离开片刻,便成了这个样子,臣妾心中实在是愧疚。”
西梁帝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劝慰道,“不关你的事,不必自责!”
怡嫔杏眸含泪,梨花带雨,柔声道,“皇后娘娘怪臣妾没看好大皇子,上官姐姐也怪我,臣妾如今两处不讨好,真不知道今后该如何自处?”
西梁帝疲惫的揉了揉额角,叹声道,“朕何尝不是如此?”
“皇上、”怡嫔软媚的喊了一声,向着西梁帝身上紧紧靠过去,鼓鼓囊囊的胸脯挤在男人身上,仰着头,纤细的柳眉轻蹙,眼波含烟,柔弱可怜中带着妩媚,“皇上的苦,臣妾最是明白不过。”
西梁帝在两边受了冷遇,烦心不已,见怡嫔如此善解人意,顿时如遇了解语花,低头只见女子水眸含娇含媚,心头更是酥软,勾了女子的下巴吻上去,“还是怡儿最解朕的心思。”
怡嫔嗯咛一声软到倒西梁帝怀中,粉面含羞,软声道,“臣妾永远都不会让皇上烦心,皇上每日为国事操劳,辛苦之极,只要能让皇上高兴,臣妾做什么都愿意!”
“怡儿果然贴心!”西梁帝面带轻笑,吻着女子,手探进她裙衫内,呼吸渐重,哑声道,“怡儿别回去了,去昭阳宫陪陪朕。”
怡嫔杏眸一眨,顾盼生姿,娇羞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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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暗杀
初曦一进宫便知道出了事,宫女和太监皆是一脸紧张小心的表情,低着头匆匆而过,人人自危,初曦心中一紧,疾步赶往碧霄宫。
碧霄宫内极其安静,初曦脚下生风,大步进了寝殿,见上官南和如意都在,才松了口气。
如意正醒着,费力的把手指放在嘴里,吃的欢快,这段时间,如意醒着玩耍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吃了奶玩上一两个时辰才肯睡。
上官南见她来,弯唇一笑,眼睛上的红肿却还没消。
果然和碧霄宫有关!
“发生何事了?”初曦坐在她对面,凛声问道。
上官南将上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包括后来和西梁帝的对话。
初曦掀开如意软薄的衣衫,只见嫩白的脖颈上指印还在,看上去触目惊心,不由的目光一冷,“此事和那个怡嫔脱不了干系,你要小心此人。七岁的孩子能对如意下此杀手,说明皇后对你已经十分怨怼,平时在宫中有所表露,大皇子耳濡目染,记在了心里。”
上官南面色凛然,淡淡点头,“是,皇后的心思我一早清楚,却疏忽了一个七岁的孩子!”
人性本善,晟逸才七岁,笑起来时乖巧无害,她实在是不曾想到他会伤害如意,想到晟逸掐着如意脖子时扭曲恶毒的面孔,仍旧觉得胆寒。
“曲猛将军大败沈风,已收复两座边城,沈风正在来燕京的途中,只要他一到,上官将军的冤情便能大白天下,而且各国使臣都在,西皇他就算有私心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老将军怎样。”初曦目光澄澈,将情况说了一遍,犹觉得不放心,郑重的吩咐道,“这几日将宫门紧闭,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怕皇后不会善罢甘休,我不能时时在宫里,你一定要事事提防!”
“我父亲的事便拜托你了,有你在,我已经比之前宽心太多。今日的事是我不好,我应该时时都守在如意身边,幸好如意并无大碍,否则我、”上官南语气一顿,目光深深的看着如意,淡声道,“初曦,我这几日总觉得心里不安,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别胡思乱想!”初曦安抚的握着上官南的手,思忖道,“还有一事,若是你父亲被平反放出牢狱,我希望你劝解他解甲归田,西皇对你们上官家已经忌惮,唯有告老还乡,才能全身而退。”
“嗯,我一定会劝他,而且经过这事以后,我想父亲他也不会再回朝中了!”
初曦还想问她去大夏的事,见她神情疲惫,目中哀伤难掩,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不过就在这一两日,等老将军出狱以后,上官南自然便有了决断。
只要离开这里,时间会治愈好一切。
如意瞪着琉璃般的黑眼珠看着上官南,咿咿呀呀学话,上官南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握着如意的手放在脸上,这一刻她伤痛虽未平,却依旧是一个坚强的母亲。
此时荣庆王府内,荣庆王听闻大皇子晟逸受伤的消息大惊,急急派了夫人王氏进宫去探望消息。
直到天快黑时,王氏才回来,坐在紫檀木椅上,满脸不虞,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茶水,喝了几口,“哒”的一声重重放在桌子上。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荣庆王惶急的催促道,一张肥胖的圆脸上,眉头紧皱,不过五旬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精神却异常矍铄,举手投足间都是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势。
“哼!”王氏一身珠光宝翠,气哼一声,做了几十年的王府主母,目中尽是算计和世故,嘴角一撇,哽声道,“咱们逸儿可是受了罪了,磕的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尤其是额头上那么大一个口子,血流的到处都是,现在还昏迷不醒!”
“太医看过了吗?”荣庆王一脸的心疼,急声问道。
“看过了,开了方子,药也喂逸儿喝了,就是不醒,躺在那一动不动,看着就让人心疼!”王氏一边说一边拭泪。
荣庆王脸色阴沉,负手在大堂内来回踱了几圈,冷声问道,“皇上说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皇上还不是偏心那个贱人,逸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分明是那贱人下了死手,皇上偏偏说不追究了。我进宫的时候,咱们环儿正为这个在那委屈的哭呢!”王氏抬头看向荣庆王,恨声道,“我就问你,什么时候杀了上官嵩,为咱们环儿出这口恶气!”
荣庆王眉头沉郁,他何尝不想早早杀了上官嵩,了一桩心事,可皇上那里总一直拖着,说是豫南边城正在打仗,怕杀了上官嵩后会引起军心动摇,待战事平息之后再做决断。
他心里明白,皇上到底还是心软,夺了上官嵩的兵权后,想留他一命。
荣庆王目光一沉,他决不会再给上官嵩东山再起的机会,等太子册封仪式一过,他就派人去牢里暗杀了上官嵩,对外宣称是他畏罪自尽,看谁敢追究。
王氏见荣庆王默然不语,只当他犹豫不决,将手中的帕子往木几上一拍,愤愤扭过身去。
此时有侍卫进来,躬身请了安,将一份奏报双手呈上去。
荣庆王将奏报打开,一行行看下去,眉头越发的紧,自语道,“沈风竟然败了。”
他将奏报紧紧攥在手中,背过身去,思忖片刻,突然双目一睁,惊声脱口道,“不好,沈风来了燕京!”
王氏见他如此神情,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起身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荣庆王顾不上和她细说,对着那侍卫吩咐道,“召集人马,马上打探沈风的行踪,务必将他劫在燕京城外,找到人后,格杀勿论!”
“是!”那侍卫应声而去。
“来人!”荣庆王精目一转,又招了人进来问道,“醉花楼那边可有异常?”
侍卫忙摇头道,“没有,除了少爷,没有其他人去过!”
荣庆王重重的嗯了一声,挥手让侍卫退下,转身不悦的道,“珩儿越发的不长进,你看好他,最近别让他出门,燕京内最近不太平,别出什么乱子。”
一提到萧珩,王氏便有些气弱,敛眉点了点头,
“妾身知道了!”
两日后,距离燕京七十里外的罗琦山下,一行人马正沿着山道急速的飞奔。
前后共二十人,衣着普通,面貌不扬,细看之下,这些人却与普通的西梁百姓不同,他们左耳皆在耳骨的地方戴了铜色的雕兽纹耳圈。
男人戴首饰在西梁并不稀奇,然而一行人都在同一个位置戴了同样的耳饰,便有些怪异了。
领头那人骑了一匹纯黑的烈马,身姿矫健,双臂有力,面上带着防纱的黑巾,唯有一双冷鸷似鹰的眼睛露在外面,烈风下,如胯下神驹般桀骜不驯。
眼看就要出了山谷,前面便是通往燕京的官道,若像此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最多再有一日,便可看到燕京的城墙。
狂风呼啸,割面如刀,领头那人狠狠一甩马鞭,冷声高喝,“驾!”身影如电般的蹿了出去。
突然,前面山路上似有银光一闪,领头那人双眸瞳孔猛然一缩,来不及反应,胯下黑马已飞驰而去,随即传来几声烈马的嘶声惨叫,跑在最面前的几匹马四蹄皆被埋伏在地上的银丝齐齐切断,刹那间鲜肉横飞,高马痛极之下,四肢失力,带着背上的人嘶鸣着向前跌去。
惊变不过在一瞬间,
身后的人来不及反应,被前面倒下的烈马绊倒,随即前仆后继,全部扑倒在地上,一时间惨叫声、惊呼声、痛喊声在山谷内起伏不绝。
领头那人胸口撞在山石上,受了重伤,勉强起身,方要招呼众人小心,就见两侧的山壁上出现了无数黑衣人,手中弓箭对准他们,霎时间,箭如蝗虫般蜂拥而至。
“有埋伏、”
有人高呼一声,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来不及躲避,飞箭带起凌厉的风声已到了耳边,烈日下,狂风肆吼,无数血线飞出,山谷内的人被扎成刺猬,一个个倒下。
箭声呼啸,遮天蔽日,残阳下寒光冷冽,血染长空。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惨叫声已止,二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山路上,身上雨箭密密麻麻,透体而过,山中的秃鹫被血腥味吸引而来,哀鸣着在山谷上空徘徊。
风声更紧,吹过箭林,发出瑟瑟空鸣。
山壁上的黑衣人冲下山去,在一堆尸首中找到领头人,提刀割下他的头颅,撕了他身上被飞箭穿了无数血洞的衣服,随意的一裹,拎在手上,飞身而去。
山中再次恢复平静,馋涎许久的秃鹰齐齐冲下半空,停在那些尸体上面,开始了它们的盛宴。
又过了片刻,山壁上的一颗茂密的榕树上,一道墨影带着一男子纵身而下,那男子一脸络腮胡,轮廓分明,面容惨白,双目中却满是阴鸷和滔天的恨意。
墨影站到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满地尸首,声音淡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男子双拳紧握,胸口起伏不定,捡起石头驱赶那些尸体上的秃鹰,对着二十具死尸深深一鞠,咬牙寒声道,“本族长绝不会让你们白死,本族长发誓,一定要让荣庆王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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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毒引
离册封礼还有三日的时候,大皇子晟逸苏醒,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无法下床。
早朝的大殿上,西梁帝提议将册封仪式推后,待晟逸伤势略好一些,再择吉日册封。
荣庆王出列,姿态恭敬,语气却坚决,以各国使臣等候已久为由将西梁帝的提议反驳回去,坚持按原来的日子举行册封礼。
文武百官中大部分支持荣庆王,西梁帝只得将提议收回,脸色不虞,散朝而去。
册封典礼前一日,西梁帝在明瑟殿宴请各国使臣,过了晌午,宫玄和初曦二人进宫。
早晨的时候还天气晴好,朝霞万里,正午后,狂风忽至,天上乌云密布,竟似有风雨欲来的征兆。
已快到年节,天气清冷,初曦走在宫里的甬道上,看着落叶漫天飞舞,花树在烈风中摇动,突然胸口有些滞闷惶恐,紧了紧身后的织锦披风,抬头看着,红墙碧瓦的宫殿都笼罩在阴云下,苍穹混沌,无端的让人感觉压抑。
宫玄靠近初曦一步,将她额前被风吹散的发丝理到耳后,为她戴上风帽,牵着她的手往深宫走去。
六名墨骑卫随宫玄入宫,一身黑色锦服,脊背挺直,神情冷肃,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明瑟殿中,其他国家使臣已到,见宫玄出现,纷纷起身行礼,姿态恭谨,竟比见到西梁帝还要尊重三分。
宫玄带着初曦在宾客席的第一席位上落座,立刻有宫人为两人倒了茶水,初曦刚刚端起放在唇边,就听太监尖细的声音喝道,“皇上驾到!”
众人起身,因是他国使臣,无需行君臣大礼,只微微福身,便算是敬谢了。
西梁帝面容含笑,招呼众人落座,有穿着艳丽的宫女端着佳肴美酒摆上桌案,古朴雅致的大殿中,丝竹声起,舞姬缓缓起舞,水袖翻飞,舞姿靡丽,众使臣上前为西梁帝祝贺,谈笑风声,气氛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