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欢喃喃的道,“你不怪她…”?她以为他是怪,甚至有恨的。
“嗯,她在世的时候美丽温柔,我爱她。”
池欢趴在男人的肩膀上,整个人重重一震,连瞳眸都猛然扩大了几分,有那么好几秒的时间,她甚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爱。
她突然明白,他那股薄凉的嘲弄,是在嘲讽什么了。
是恨铁不成钢,但又无法怪责自己的母亲,所以只能迁怒爱情本身。
哪怕他其实知道,爱情是无罪的。
可心头总有怨恨难消。
又或者,年幼时不懂事,留下的都是最直观的感受和结论,即便是悖论,这悖论也根植在他心间。
女人娇软的脸蛋贴上男人的脸庞。
“你妈妈执意生下你,也许并不是为了那个男人…也许就只是为了你而已。”?
他没有说话。
“墨时谦。”
“嗯?”
夜晚的古城,安静又热闹,唯独她的声音低软又清晰,“我也会让你爱上我的。”
挺拔而高大的男人过于俊美,又背着自己女朋友,在来来往往的游客中,回头率很高。
池欢心中并没有什么忐忑或者紧张,只觉得时间被拉得格外的漫长。
一分钟,两分钟,或者三分钟。
其实只有大约二十秒。
“好。”
女人红唇挽出笑容的弧度,低头便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
就这么无声的走了一会儿,池欢还是迟疑的问道,“你为什么答应…做Clod—Summer的总裁?”
墨时谦嗤笑,“为什么不,他开出了让我心动的条件,钱和权总是不嫌多。”
池欢看着他高挺的鼻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那是他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你我心知肚明,但那又怎么样。
爱恨都是亲情的一种表达,他都没有,所以也不屑恨,只有冷漠。
冷漠就是陌生人。
“那你为什么不接你爸妈和你妹妹去兰城,和你一起生活?或者给他们买房子,让他们搬过去住。”
男人淡淡的答,“几年前我就提过了,我妈说她在这儿当中医经营药店挺好的,而且我爸的腿不太好,这里冬天短,夏天不会太热,很舒服,至于西西,她想考兰城的大学,到时候我在她学校附近给她买一套小公寓。”
“当你妹妹真好。”
“当我女人难道不好?”
池欢亲了亲他的耳朵,“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挺小气挺幼稚的。”
静了片刻,他才淡淡的道,“你还不是上赶着喜欢?”
“你看你,这就是小气和幼稚。”
墨时谦,“…”
“你累不累啊,好像走了很久了。”
“嗯,累。”
“那你放我下来吧。”
真的走了好长一段了,已经完全看不见沐家宅子前的灯了。
“走一半放你下来,那我不是白背这么长一段?”
池欢,“…”
他说这是整个古城最长的一条街,池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的确是很长很长,尽头是一弯水池。
……
两人回到沐家的时候,有一对不速之客早早的在等着了。
见他们手牵手的走进来,其中的中年妇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池欢眯了眯眸,一眼就看出对方来者不善,她唇弯了弯,朝沐太太笑,“阿姨,家里来客人了吗?”
妇女斜着眼睛横了池欢一眼,“这应该就是你们家时谦包的那个女明星,也就是那个叫池欢的贪官的女儿吧。”
墨时谦眉头皱起,原本只是温淡的脸色无声无息的冷了下去,正要开口,身侧的女人已经率先出声了,娇软的嗓音里笑意缠绕,“我是女明星,是叫池欢,也的确是贪官的女儿,不过看您岁数也不小了,是在哪里见过男人会带包一养的女人回家看父母?”
那妇人刻薄惯了,又早有准备来势汹汹,倒是没想到上来就碰了个钉子。
她脸色一变,随即道,“戏子就是戏子,半点教养都没有,要是我女儿敢这么跟长辈说话,我早就一个大耳刮子扇过去了。”


第192章:我不喜欢有人说我女朋友

池欢眼角的余光看到沐太太微冷的脸色,和拧起的眉。
沐樟就没这么婉约了,只差没翻白眼,满脸都是嫌弃。
她勾起红唇,伸手扯下男人给她戴的帽子,美丽如海藻般的长发散乱肩头,她抬手随意的撩了撩,白皙精致的脸上言笑晏晏,“我很早就没妈了,的确是少有人教,不过现在看来,有妈未必比没妈好。”
“你…”
“再说,娱乐圈虽然鱼龙混杂,但是勤勤恳恳清清白白只是喜欢演戏又受人尊敬的演员也不少,人家又没做错什么,您何必这一棍子都拖下水?”
妇女被池欢堵住,好一会儿都没找到台词,睁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池欢。
墨时谦不温不火的开口,“梁姨有事?”
听墨时谦开口,梁母立即转移了注意力,“我是来替我们家满月讨个说法的。”
男人波澜不惊,“既然是找我,跟我说就行,我不喜欢有人在我跟前说我女朋友什么不好的。”
“你…”
“有事您就说,时间不早了,我爸妈还要休息。”
梁母显然是气到了,还是她身后的男人拉了她一把才没发作,“我听人说,你现在是什么…什么的总裁,你有个有钱的亲爹,是跨国集团…你现在在他的公司当总裁,很有钱…不对,你跟满月在一起的时候就很有钱了,是不是?”
他神色寡淡的很,“是又怎样。”
“时谦,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们家满月也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现在一有钱就不要她了,还转背就找个女明星…你这人做的是不是太不是玩意儿了?”
墨时谦脸上没什么很可怖的神色,但是冷漠的双眼就是显得极有压迫感,他淡淡的陈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满月分手的时候,她同意了,我打电话给你们说取消婚约时,你们也欢天喜地,这个当初双方都满意的决定,怎么到了今天,变成了我因为有钱而不要她?”
“那…那还不是你不实诚,你从来没跟我们满月或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说过,你在外面到底赚多少钱,有多少存款,你跟我们满月在一起的时候,根本不真心。”
“如果这叫不真心,那她跟我分手是个很正确的选择。”
梁母立即头一扬,得意的道,“你承认你对不起我们满月了?”
墨时谦失了耐性,“找我什么事,直说。”
“时谦,不是我说,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像这种长得漂亮的女明星跟你在一起就只是贪你的钱,我们满月对你才是真心的…你之前对不起她没关系,以后好好补偿她就行了,当娘的看得出来,她心里装的还是你。”
“她心里装的是谁,是她的事,我不操心,我的女人为什么跟我在一起,是我的事,也不牢你们操心,没其他事的话,两位请回。”
梁母又气又着急,直接道,“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我的意思是让你们和好…”
“不可能,”
这三个字,语气不算多重,甚至不算斩钉截铁,只是虽然轻描淡写,但毫不犹豫。
他眯起眼睛,唇上的弧度很淡漠,“她跟我分手和唐越泽在一起,是个很正确的选择,我对她的确是连喜爱的感觉都没有,你们与其教唆她回头来找我,不如少去唐家闹,也让她少跟唐越泽闹,豪门世家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丢脸。”
最后他冷淡的道,“在我这里浪费精力,什么都得不到。”
“你…那我们满月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她的青春都浪费在你身上了,你现在身家无数,你不应该赔偿她吗?”
墨时谦勾了勾唇,“赔偿?”
梁母挺了挺腰,“你跟这女明星在一起,一定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吧,我们满月跟你在一起几年,总不能比她少。”
男人轻嗤,淡淡道,“我的钱,我乐意给谁花就给谁花,给你们家的是我乐意,我不乐意的话,我拿出去的也能收回来。”
一听非但要不到钱他还要收回去,梁母一下就着急了,民间泼妇典型上火就要动手。
墨时谦眼睛一眯,将池欢拉到自己的身后,挺拔的伫立在原地。
“妈,你干什么?”门口响起急促愤怒的声音,梁满月几步冲了进来挡在前面,“你又来时谦家闹什么?”
“我闹?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没出息的讨个公道吗?”
梁满月拉着梁母就想拖她出去,但是怎么用力都使不上劲,手一甩,红着眼睛怒道,“你到底想让我丢脸到什么程度?在唐家闹完又来这里闹,就是有你这样的妈,我在唐越泽面前才觉得低了一个头!”
“啪”的一声,梁母一记耳光甩了过去,“你混账,我是你妈,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梁满月脸被扇到了一边,她抚着自己的脸,好半响才冷冷的道,“如果你要继续这样闹,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就冲了出去。
沐溪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啃到一半的苹果,含混的声音弱弱的喊了一句,“满月姐…”
梁母梁父最后还是怒气冲冲的走了。
沐太太捏着眉心,无奈。
沐樟浓眉挤作一团,“泼妇,真特么糟心,还是西西机灵,不然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
沐溪啃着苹果走进来,含混不清的道,“满月姐她男朋友不是挺好的吗,我今天还在门口看到了,开的那个车好像很贵,得好几百万吧,人又高又帅,不比哥差啊,哥都有女朋友了,梁姨为什么还想让他们和好?”
梁满月跟墨时谦在一起的时候,沐溪是把她当嫂子的,何况自小就认识,关系不错,但是他们分手后,两个人都有新对象,她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也看得开。
沐太太捏着眉心淡笑,“唐家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不逼着儿子分手,只放话要结婚至少再等十年…十年这么长,男人能等,几个女人等得了,何况唐大少风流俊美,有钱有貌,扎堆的女人往他身上凑…而且没结婚梁家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要钱,这么一比,当然是我们家时谦好。”


第193章:你配得上他吗?

原本梁父梁母对墨时谦是很满意的,只是跟唐越泽一比,家世相差太多,但也就只差了家世,现在他又冒出来个牛逼哄哄的亲爹,再联想到他昔日的“好”,自然就后悔了。
……
池欢和墨时谦在黎城一共待了三天,第三天晚上飞回了兰城。
因为池欢口渴,而车上刚好没水了,所以下车后,她走在前面,率先进了屋,还在玄关换鞋子时就朝里面喊,“李妈,给我泡杯水。”
“哎,池小姐…”
是李妈熟悉的声音,但跟平时温柔和蔼的声调不同,带着一点局促和尴尬,池欢一愣,也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氛围,抬起了头。
李妈站在离她一米的地方,尴尬的看着她,又转而看了眼沙发的方向,“池小姐…那位老先生半个小时前到,说等你们回来。”
后面墨时谦也已经跟着进屋了,他身形颀长,一眼就看到了静坐在沙发里的,一身西装的男人,气势沉稳,不言不语,双手拄着拐杖,不怒自威。
李妈忐忑的出声,“先生…”
墨时谦俊美的神色是波澜不惊,“去沏茶。”
李妈一愣,“我已经给客人上茶了。”
男人坐下来换鞋,淡淡的道,“欢欢刚才不是让你端茶给她么,她渴了。”
池欢,“…”
自从那天晚上在古城她让他叫她欢欢,他跟谁都是这么叫…
本来姚姐悠然都是这么叫她的,称呼也没什么,只是被速来公式化又冷清的男人叫出来,就显得出奇的亲密。
墨时谦的从容接近淡漠,李妈的不安也被安抚了不少,“好的。”
池欢只看一眼,就隐约猜出沙发里的男人是谁…
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熨帖考究的西装,双手交叠着放在拐杖的把手上,人活到一定的程度,气场这种东西,比任何的衣着修饰来得有辨识度。
沙发后站着伫立着两个保镖,以及一个三十岁左右大概是助理的年轻男人。
池欢有些无措,很快的换好鞋子,她看了眼男人的脸色,不温不火的眉眼挡不住那层冷漠。
换好鞋子,他站起身,朝着沙发的方向走过去。
池欢跟在他的身后。
最先出声的是站在后面的助理,他扶了扶眼镜,“小墨总,您回来了。”
至此,沙发里的老人才缓缓的掀起了眼皮,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墨时谦微微低头,颔首,眉眼间是清隽的彬彬有礼,但也淡漠疏离,“董事长。”
老人面色不变,目光在他的脸上注视了会儿,随即又眯着眼睛看向了池欢。
池欢垂眸,清晰而客气的出声,“劳伦斯先生,您好。”
众所周知,Clod—Summer的背后是华人在海外最有势力的劳伦斯家族创办并延续下来的,他们可能有自己的中文名字,但并不广为人知。
劳伦斯缓缓出声,声音不高,但格外的低沉浑厚,“我听宋姝说,你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女人。”
墨时谦抬眸跟他对视,漆黑的眼眸深沉淡漠,嗓音亦是平静,“董事长特意从巴黎飞过来,是为了跟我探讨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吗?”
“宋姝比你小两岁,家世虽然不是最拔尖的,但在这一辈里,她的能力只比你嫂子稍微差一点…性格应该比你找的这个女明星要好,还是说,你嫌她不够漂亮?”
池欢抿唇。
绝口不提她,也不直接说她半点不好,但这种不提表达出来的就是对她最大的无视。
男人淡声道,“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在这方面,不牢董事长费心。”
劳伦斯笑了,是发笑,“你要娶她?”
墨时谦波澜不惊的回答,“是。”
“她除了年轻,漂亮,还有什么地方够资格成为你的妻子?一个贪官的女儿,一个戏子。”
“当我妻子不需要资格,只需要我喜欢,”
男人扯着唇,勾勒出几分讥诮,只是很淡,淡得几乎没有,“男人穷极一生谋权敛财,不就是为了随心所欲,想要的女人不管是总统的女儿,还是路边的乞丐,想要就能得到,贪官的女儿又如何?贪官的女儿都要不起,那又有什么意思?”
劳伦斯一双眼睛再度一点点的眯了起来,像是要对眼前年轻俊美的男人刮目相看,也并不怒,“你喜欢她?”
“自然。”
劳伦斯转而看向池欢,“池小姐,你比照片看上去要更漂亮。”
“谢谢。”
“你身边的这个男人,从他的档案有所记录开始,只要有他存在的地方,他就是最优秀的存在,学业永远是第一和全A,十七岁考上斯坦福学法律,跟着拿到MBA学位,因为曾经跟你父亲的约定,在你身边当了三年的保镖,在这期间,他和风行一起为白家做事,很快就成了兰城黑道数一数二的人物,做到这个位置后开始洗白,兰城很多行业都被他们垄断经营…”
他一番话始终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浑厚清晰,不紧不慢,“混黑道时冷酷狠辣,洗白时决断,眼光独到精准,做生意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料,以他的履历和经验,足够胜任Clod—Summer亚洲区的总裁,但我不打算让他在这个位置上久待,等他再历练一段时间,我就会调他回总部,当他哥哥的左右手。”
话落,劳伦斯朝始终安静的池欢笑了笑,“你的确是漂亮,但女人的美貌是这世上用钱最容易买到的东西之一,你一个二流明星——如果不是他,你爸可能早就判了死刑,你可能到今天都翻不了身,不知道落在哪个有钱男人的手里沦为玩物,更别说,你还有那样一个说出去就让人脸面无光的父亲,扪心自问,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吗?”
所有的话,哪怕内容尖锐刻薄,劳伦斯先生也是以一种平和的语调陈述出来的。
没错,是陈述。
不管听上去多刻薄,但几乎每一句都是事实。
他甚至当着墨时谦的面说的,毫不避讳。


第194章 :喜欢就是千金难买

池欢伸手握住了身侧男人的手臂,自己往前走了一步。
挡在了墨时谦的面前。
她闭了闭眼,从她十四岁面对那场让她几近崩溃的变故开始,尤其是行走娱乐圈多年,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她几乎形成了某种接近本能的防御机制。
除了在墨时谦面前放纵自己闹点小女人的别扭和脾气,她在大部分面前其实都嫌少会产生很大的情绪波澜。
她此时面色就很冷静,脸上甚至挂上了淡淡的笑,虽然指尖微不可绝的颤抖,但除了很了解她的墨时谦,别人几乎看不出来。
“劳伦斯先生,本来您是长辈,又是名震四方的大人物,我一个二流明星,怎么说都应该放尊重点,但就事论事,如果我什么地方让您觉得不舒服了,那不是我的本意。”
池欢那张巴掌大的脸原本属于甜美型的长相,但沉静下来时,就透出了多年骄傲沉淀下来的不卑不亢,“我爸是不怎么样,这辈子伤天害理,不知道对不起过多少人,说出去,的确是怎么都没有
Clod—Summer董事长风光,但要说为人父,至少我从小到大,他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住,履行了当爹的最基本义务,别人有资格看不起他,但您…没有。”
客厅里光线明亮,但静了好几秒。
站在沙发旁的戴眼镜的助理,眉梢不动声色的挑高了。
从他当这个助理开始…就从来没见过有人敢当面这么跟董事长说话。
他是该说这女孩勇气可嘉,还是…愚蠢??墨时谦低头,深沉如墨的双眼看着女人长发下的脸。
别人也许不懂,但他很清楚,她说这些,无非是在替他控诉和不平而已。
他从未觉得这些有什么需要控诉和不平的,没有这个所谓的生父,他这些年也没什么过的很不好的地方。
他不需要,也不屑。
但大概人类总是贪恋被人维护的感觉。
池欢对上劳伦斯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已然不善的眼神,勾唇淡淡的笑了,“至于我配不配不得他——您刚才说的那些都没错,但您也说了,他这么优秀,见过无数的女人,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愣头青,被我这个居心叵测的女明星哄骗引诱…二十五六岁的成年男人,已经足够判断自己想要什么了,他要我,自然是因为我身上有他想要的,而这东西…是您和您想推给他的那些女人,给不了的。”
她掀唇,“您瞧不上我,可他喜欢啊——所谓喜欢就是,千金难买。”
……
池欢洗完澡,披着用毛巾擦拭得半干的长发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穿的白色浴袍。
她一出来,高大冷峻的男人刚好从阳台回到卧室——
当然,原本他可能就是听到她出来的动静才进来的。
迎面而来,池欢原本准备去沙发上坐着吹头发,见走到跟前的男人,便仰着脸笑道,“你也去洗澡吧,早点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上…唔。”
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完,便被男人低头封住了唇。
他是直接走进来,然后直接走到她的跟前,再直接吻住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秒的停顿。
脸蛋被男人的手指抬起,池欢包着头发的毛巾跌落了下去。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口腔被他占据,鼻息间也都是他的味道,像是盈满她所有的感官,让她无力招架。
他吻得深,吻得重,甚至有种急切的粗暴。
毫不克制,也没有他一贯的冷静。
连扣着她腰肢的手臂都收得极紧,像是要勒断她的腰,或者将她死死的拥入自己的怀里。
吻太绵长,池欢整个人都一点点的软了下去,唯有手指用力的攥着他的衬衫衣料。
接吻自然就很容易擦枪走火,池欢很快察觉到男人要将她往床上带,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嗔道,“不要,我头发都没干呢。”
男人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的确是湿漉漉的,但又散发着发香,很好闻。
扣在她腰上的手下移,落到了她的臀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池欢短促的低叫了一声,本能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墨时谦抱着她往前走了两步,将她抵在身后的墙壁上,低头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吻下去,落下串串的吻痕。
他身体紧绷,里面是克制着的暴躁情绪。
这样的姿势,等于她被他举高。
池欢抱着他的脖子,低头去亲吻他的脸,像小鸡啄米般,温柔的一下一下的亲着。
但这温柔反倒是像刺激了他,若隐若无起伏的喘息贴着她的肌肤,然后很不温柔的闯入她的身体。
只是进入后,他并没有激烈的大动,甚至停住了,反而抬眸看着她。
女人的小小的脸蛋是绯红色的,娇艳欲滴,有细碎的发落下,更衬风情。
大约是见他没有动作,池欢低头看着他,眼神迷茫而略带忍耐,“怎么了?”
他深沉如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嗓音沙哑到极致,“欢欢。”
“嗯?”
男人的脸颊贴上她的娇嫩,嗓音淡而沙哑,“他不会就这么罢休,所以,如果发生什么事,你都先跟我说。”
她笑,“我每天叫安珂跟着我,我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他低低沉沉的道,“有些万一,谁都防不了。”
“你不是都已经放了话,说如果一定要逼你娶别的女人,你可以随时不做这个总裁,也不可能回总部去帮Clod—Summer做事吗?”
他额头上都是因为忍耐情一欲而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眼眸也暗得可怕,但腔调还是很淡,“宋姝说他做生意雄才伟略,但缺点就是任人唯亲,劳伦斯家族的旁枝末节都被塞进了Clod—Summer,所以他更需要能力过硬又跟他有血缘的人…我对他而言,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不会轻易放弃。”
池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如果他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嗯,”他低头再度封住她的红唇,哑声道,“乖。”


第195章:千金?千金算什么

缠绵到深处时,池欢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眯起的眼睛有些迷蒙,低声问道,“墨时谦。”
“说。”
“我跟你们董事长说…千金难买,是不是脸皮太厚了?”
她说那句话时,就不是很有底气,只不过没办法,必须强撑。
“千金?”他低低的笑着,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薄唇贴上她绯红的唇瓣,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肌肤上,喑哑低语,“千金算什么?”
……
如墨时谦所说,劳伦斯家族不会轻易放弃。
墨时谦态度明确而强硬,他愿意接受总裁这个位置,不代表他非要不可,从他那里很难下手,连池欢自己都知道,要再下手,肯定是找她。
所以池欢第二天在公司,再度见到劳伦斯时,她几乎没有意外。
墨时谦已经收购了她的经济公司,而劳伦斯是Clod—Summer的董事长,他能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
会议室。
劳伦斯看了眼面前茶香氤氲的大红袍,摆摆手,“都出去,我跟池小姐说两句话。”
经理对这尊超级大佛几乎是诚惶诚恐湿了一身衣服,“好的好的,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随时叫我。”
会议室的门被合上,整个空间都几乎安静了下来。
劳伦斯的身后仍然跟着昨晚的那两个保镖和助理。
池欢单独一个人,坐在对面。
她妆容精致,面上学着墨时谦,铺一层极淡的笑,背脊挺得笔直,眉眼垂着,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