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原本因为无声无息的困意而阖上了眼,见她下来才又睁开。
她摸了摸脑袋,“那天…是哪天来着?”
墨时谦看着她。
那其实不应该叫看着,叫做——眼神的质问。
“快说呀。”
他淡淡凉凉的道,“你跟莫西故的婚期,是你翻了日历定的良辰吉日,不记得了?”
池欢理直气壮,“人我都忘记了,日子为什么还要记着?”
这话倒是莫名取悦了男人,他勾了勾唇,还是回答了。
她微微的哦了一声。
转过身,但随即又回过头,“纠正你一下,那不叫做一爱,那叫强一暴。”
男人的手微微撑着自己的头,少见的随意和放松姿态,唇上噙着淡笑,“你那天没喝很多酒才对,至于连自己有没有爽到都失忆?”
“你不是斯坦福法律系毕业的,需要我给你复述一遍什么叫做强一暴?”
他眯着眼睛,好整以暇,“你是记恨我强一暴过你呢,还是怀念那天的感觉,想再Play一次?”
池欢,“…变态。”
这一次,她真的回楼上去了。
但没有收拾东西,而是——
等着他睡着。
她坐在他书房的旋转椅里,趴在书桌上,手指抚摸着摆在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他们的合照。
是她用手机“逼”着他配合的,拍的很日常,而且她自拍的技术向来被粉丝诟病…但架不住颜值高么,两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怎么拍都是美的。
照片也是她洗出来,用相框框好后放过来的。
他当时看了她一眼,没表示赞同,也没表示反对。
但从放上之后,就没被动过了。
她指尖抚摸上他的轮廓…等他醒来后发现她跟他最好的兄弟联手算计他,不知道会生多大的气。
如果风行出了点事…
她都不敢想象风行会出事。
一个小时后池欢再下去的时候,男人果然已经睡着了。
身上还被林妈盖了条毯子。
她站在沙发前看着他熟睡的面容,松了一口气。
她在他沙发旁边蹲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轻轻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么过了多长时间,站起身弯腰有些吃力的调整了下他的姿势,让他平躺在沙发里面。
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哄他在床上睡着…虽然难度系数比较大,而且容易引起他的疑心。
当人处在等待的时候又刚好来了困意,会自然而然的选择眯一会儿,尤其在自己家里,更不会有警戒心。
而一旦真的睡着了,药效不过,就很难再醒来了。
风行上飞机之前给她发了条短信,因为他要求她跟抽半分钟的时间大概的跟她说一下进程度。
她既要等他的消息,又要等他醒来…
时间在等待里,是最漫长的。
墨西哥。
南半球,夏季,炎热。
原本就是极度混乱的战乱国家,本土还有被列为世界五大黑帮之一的墨西哥黑帮,武器可以直接跟警察军队匹敌。
沐溪逃出来后才发现自己被关押的地方在贫民窟。
更绝望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去哪里。
没有护照,身份证,她也不可能懂西班牙语,走在路上,全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她也没有钱,只有几张塞在牛仔裤里的皱巴巴的人民币。
她就是个异类,人群中分分钟就被一眼揪出来,随时可能被揪回去。
大隐隐于市,她只能往最繁华的地方跑,一路上寻找着亚洲面孔,能带她去警局,或者大使馆,实在不行…美国人或者能讲英语的也行。
她毕竟高中生,勉强可以交流。
正文 第294章 眼神露骨得像是她没穿衣服
所以除了亚洲人外,她看见一个白种人就凑上去用英语问路,警察局怎么走,或者能不能帮她报警,她被拐卖了。
沐溪几乎是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赌咒发誓等回去要学好英语,或者干脆念英文系。
并且一遍一遍的埋怨自己为什么明明有个学神哥哥却不学着点,念书是个半吊子,英文也是半吊子,跟人交流有很大的问题,而且口语更是不怎么样。
唯一的好处就是她自小跟着自家爹学了功夫,虽然在持枪的人贩子手里依然是个弱鸡,但路上遇到不怀好意的两三个流氓还是能勉强放倒然后跑路。
好不容易遇到个比较绅士的英国中年夫妇肯耐着性子听她用水准非常不到位的英文磕磕盼盼的表达了她被人贩子绑架并且希望他们替她报警。
他们也非常善意的拿手机给警局打电话,用西班牙语说了大概的情况。
然后告诉她,警方马上会过来接她。
她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谢谢。
这对夫妻还好心的请她喝了杯咖啡。
结果没等到警察,沐溪捧着咖啡杯好不容易等到它没那么烫了准备喝两口“解渴”,眼角的余光就瞥到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一脸凶相的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一惊,马上站了起来,手里的咖啡洒在她的手背上,痛得她叫出了声。
来不及反应痛,她起身就跑。
明明报了警,结果警察没到人贩子到了…
可怕,她要怎么才能回去…
沐溪只能不要命的跑,耳边是呼呼的热风,心跳因为紧张和恐惧快要跳出胸腔,可是越跑,越觉得身后的人跟的越近了。
慌乱逃跑的过程中,一抹颀长而瘦削的黑色身影跳进她的眼帘,她心里莫名一喜,直接朝他奔了过去——
后来她回想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跑向他,也不知道这一刻的选择,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她也反复的思索过繁华的大街上,人那么多,她分明在被追赶,为什么会选择寻求一个陌生男人的庇护…如果庇护不了她,她就会直接被抓走。
至于选择的理由…
也许是那辆车刚好停在虽然她不认识但看上去很豪华的酒店门前。
也许是那个男人从黑色的车上一下来就透着股卓尔不凡的气场,从容又邪气张扬。
何况他周围还有几个恭恭敬敬又笔直划一的手下。
当然,更因为他长了一张亚洲面孔。
她跑过去,手想抓住他的袖子,先生两个字还没吐出,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精准的扣住,下一秒,手骨断裂的痛传遍所有的神经末梢。
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在喉咙里变成了尖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压在了车身上。
一左一右,两把枪对着她两侧的太阳穴。
“住手。”
泪眼模糊中,她看到男人极薄的唇微微一张,吐出两个字。
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没开口,她现在已经被毙了。
但她这时无暇顾及这些,因为…
她的手断了。
生生被这个男人给拧断了。
“不要杀我…”
恐惧,这种恐惧跟她被人贩子绑架的恐惧完全不同。
被绑架是对现状和事实的恐惧,而此刻的恐惧,完全是一种感觉,从这个男人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感觉。
那两片薄唇又掀了掀,有些玩味,“中国人?”
他说的中文,很标准很流利,显然也是中国人。
手太痛了,她只能点着头,断断续续的道,“我…被人绑到这里,只是想问问你…怎么才能联系到…大使馆。”
男人没回答她。
他眼神缓慢的,肆无忌惮的,像是打量什么货物般,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
沐溪不是绝色,没有池欢精致明艳的五官,没有楚惜白的出乎常人的皮肤。
论脸,她属于清秀偏上的小美人。
但…有一个当中医的妈,她成功被滋养出了——
胸大,肤白,腿长,腰细,这一极其火爆的身材。
身材成熟,气质却是青涩未退的清纯学生气。
极其撩拨男人本能的视觉神经。
男人薄唇间溢出不紧不慢的台词,“等你们这些废物开枪,老子现在已经死了。”
这话,他是对着他的手下说的。
追着沐溪的人贩子已经追了上来。
沐溪顾不得这个男人刚刚才拧断她的手,用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求求你…求你救救我。”
男人瞥了那几人一眼,视线又重新落回到她的身上。
噢,他这回出来,没带女人。
本来觉得不需要,现在突然觉得有一个也无妨。
他牵起唇角,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似笑非笑间净是邪痞的轻佻,“我救你,你准备付给我什么报酬?”
“我可以给你钱,我们家有很多钱…我哥哥也有很多钱。”
男人的眼睛眯了起来,“除了钱?”
她太小,虽然不是一无所知,但自然未经人事,也从未面对过男人****味直白的眼神。
何况,他不是直白,是露骨。
就好像,她没有穿衣服。
这种眼神让人战栗,她能感知到那是什么,忍不住想后退,可身后是车身,退无可退。
沐溪咬着唇,结结巴巴的道,“很多很多的钱…你可以找…各种…漂亮的…女人。”
身前比她高了二十公分的男人一下就笑了出来。
好像她给他说了个什么笑话。
他很高,瘦削但挺拔,年纪应该跟她哥哥差不多,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色的墨镜,黑色的衬衫被他穿出异常颓靡的邪气。
看不出完整的样貌,但隐约能判断出应该是一张非常出色的脸。
声线很有磁性,爽朗,但即便如此,他笑起来还是让人…害怕。
沐溪是更害怕了。
他的手下还在跟那几个人贩子交涉,说的是西班牙语,她听不懂。
但那几个人似乎是怕了他,不敢轻举妄动的样子,枪都没举。
男人不紧不慢收回了自己的手,薄唇弧度有些艳丽,玩味的询问道,“除了钱,没别的了?”
正文 第295章 我不做没有报酬的事情,也不白嫖女人
沐溪呆呆的看着他,不懂他的意思。
或者她懂,就因为懂,所以不愿意懂。
然而男人没有给她时间反应的意思,收回自己的手就一脸兴致缺缺的转了身,长腿迈向酒店的里面,留下冷酷而言简意赅的三个字。
“我们走。“
沐溪一愣,偏头就看到得意的朝着她笑要上前的几个人贩子。
如果再被抓回去,她就真的不可能再逃出来了。
她脑子一白,瞬间六神无主,顾不得右手的手腕还在剧痛,想也不想的再度冲上前抓住了男人的衣服。
她没有办法,在这个距离父母哥哥隔了一个太平洋的国度,还是混乱而落后的地方,周围还有紧紧盯着她追着她的豺狼。
就算眼前的男人是另一条狼,他也是她眼前唯一的浮木,唯有死死抓住。
男人顿住了脚步,唇畔飘着轻慢的笑,凉凉的瞥着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手指攥得很近,关节全部泛白。
他抬手将遮住三分之一的脸的墨镜取了下来。
炎热的墨西哥,烈日当头。
这张脸在阳光下,更显得炫目。
完美而凌厉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原本就能让人大致的勾勒出他原本应该俊美的轮廓,想象容易让人失望,可这张脸完全的暴露在视野中时,只有惊艳。
哪怕他眉角一道小拇指大的疤似乎是破坏了应有的完美,但又不费吹灰之力的似的他原本轻佻浪荡的眉眼增添了像是与生俱来般的凛冽,早就了他独特的气场。
当然,沐溪此时是完全无暇欣赏的。
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脸,他脸上挂着一层笑,笑里只有漫不经心的把玩意味,那原本上等的嗓音流露出来的却是浪荡跟下流。
“我没有多管闲事的毛病,也不缺钱,不过你运气好,我刚好缺个女人。”
沐溪一下就咬住了唇。
抓着他衣服的手指松了好几分,却没有松开。
“你…你什么…什么时候送我…回国…”
男人将墨镜重新架上,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回去,就顺带捎你回去。”
沐溪深吸了一口气,“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说话算话…如果你把我玩完了…又不管,或者送给别人…又或者卖出去,那我不如去死。”
他又笑了,这男人好像很爱笑,肆无忌惮的,猖狂而不讲究。
而且笑点莫名其妙,又令人心里发毛。
他又拍了拍她的脸,突觉皮肤手感极好,婴儿肥的脸颊极其的柔软,滑腻舒服。
于是,拍变成了摸。
沐溪开始没躲,末了还是偏过了脸。
男人也不介意,收回了自己的手,唇上漂浮的笑意始终没散,“我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不做没有报酬的事情,但也从不白嫖女人。”
兰城。
风行说那个药一般人会沉睡三天,以墨时谦受过训的体质可能两天就会醒,然而还没有48个小时,他就醒来了。
池欢自己搬不动,也没有让保镖把他搬上楼,而是保持着客厅的恒温给他盖着毯子,让他一直睡在沙发上。
她也打了电话给医生,小心翼翼的给他的伤换了一次药,又因为药味重,她还拿着水盆和毛巾,给他擦了遍身体。
家里的其他厨师被她放假了,只留了林妈一个人。
晚上她也没回卧室睡,睡在另一张双人沙发里,以她的身高,蜷缩着身子刚刚好。
墨时谦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凌晨四点,还没有天亮。
偌大的别墅里鸦雀无声。
只有沙发一盏落地灯静静的亮着。
他像是从极深的睡眠中醒来,思维迟钝一时反应不过来眼前。
但这过于极致的安静和落地灯散发的柔和的橘色光线,又让他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中。
有长达一分钟的时间,恍惚的不真实。
又因为睡得太久,脑部微微的疼痛。
他拧着剑眉,看着不远处抱着抱枕蜷缩在双人沙发里的女人。
恬静,但睡姿透着不知名的不安。
几乎只是一瞬间,无数的回忆,被忽视的细节,被他扭曲理解的她的异常,迅速的串联了起来。
男人俊美的脸阴沉如水,眉眼间更是阴鸷笼罩。
茶几上,两只手机并排搁在上面。
墨时谦面无表情的伸手拿了起来。
屏幕一亮,最先跃入眼帘的就是日期,时间。
原本以为是从上午睡到了晚上,却原来是第二天的晚上。
他的呼吸重重的沉了下去,并且急促。
电量充足,因为担心错过某些重要的电话和信息,所以池欢会让他的手机保持电量,但调成了静音的状态。
他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5.5寸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的扭曲。
调出风行的号码,却在点下去的下一秒又点了挂断。
墨时谦闭了闭眼,如果他正在交易的阶段,或者潜伏,这个电话无疑是干扰。
他面无表情,修长的手指迅速的翻着通讯录。
池欢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她原本就睡得很浅,这两个晚上也基本保持着一个小时醒来一次的频率。
才睁开眼,她就感觉到了异样,猛地抬头,果然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池欢坐了起来。
深夜总是显得格外安静,甚至无关有没有声音,就是一种感觉。
因为全世界都仿佛沉睡了。
墨时谦是什么人,他什么都不用问,就已经能猜到全部了。
他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幽暗而冷静,就这么看着她。
最后,还是池欢率先打破这死寂,“对不起。”
她的头发很长,蓬松而卷曲的散落在两边的肩膀上。
低着脑袋。
冷清的空气里,只有冷清的声音,“他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上午…”
“从他走到现在,他跟你说了什么?”
池欢抿唇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把短信调出来,然后递给他,“只发了几条短信,都在这里,我怕打扰他,没有打过电话。”
墨时谦没接,一眼把所有的内容扫完。
他没再说什么了,准确的是,没再跟她说话。
他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极端冷静的吩咐那头的人,“订最快去墨西哥的机票,安排四个人过来准备去机场,联系风行带过去的人,把情况告诉我。”
正文 第296章 这不是你的错,安心回去睡
挂了电话,墨时谦将手机扔回到了茶几上,半阖着眸淡声道,“帮我把轮椅推过来。”
在家还可以不用轮椅,但出门是必要的。
池欢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拿开了身上的毯子,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去放轮椅的地方。
深怕是深夜,也是冬天,保镖和他的手下也很快就到了。
在等待的半个小时里,池欢已经上楼把之前她应该整理而没有整理的行李和证件都整理了出来。
行李箱是保镖提下去的。
她跟着下去了。
墨时谦看着她,瞥了眼提行李箱的保镖,淡淡的道,“你们出去等。”
保镖提着行李箱先出去了,再门外候着。
池欢双手十指扣着,低头抿唇看着他,有些干涩的道,“你到了…给我打发条短信,如果沐溪没事了…就给我打电话。”
“在家里等我。”
“现在还早,回楼上睡觉,家里的事情找李妈,要出门带着安珂…没事的话,这几天都在家里待着,嗯?”
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好。”
墨时谦看着她的脸,淡淡的道,“你先上楼。”
池欢往后退了两步,正准备转身,但还是没有。
“你是不是怪我?”
他没有说一个责怪的字眼,没有说重话,也没有疾言厉色,可…
这种淡淡然不言不语的态度比任何的责怪都让人心里不踏实。
她宁愿他发一顿脾气,说她自私。
男人注视着她的脸,好一会儿才极淡的道,“怪你什么?”他扯了扯唇,“这不是你的错,安心回去睡。”
池欢没再说话,走到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就往楼上走。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晚安,欢欢。”
她停在楼梯下,转过头冲他露出笑,“路上小心。”
池欢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引擎声逐渐变得模糊。
翻来覆去了两个小时,收到了男人登机的短信后,她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墨时谦走了的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终于给她打了个电话。
池欢的手机平常都是静音和震动,因为怕错过他的电话而特意调成了铃声,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做蛋糕。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顾不得自己满手的面粉,随便在身上擦了擦就跑过去拾起搁在身后桌子上的手机接了电话,“墨时谦。”
男人的声音很沉郁,被一层压抑重重的压着,即便语调平缓,“欢欢,我暂时不能回国。”
她蛮动作的擦着左手手上的面粉,闻言就抿住了唇,“为…什么?”
是沐溪出事了?
还是风行出事了…
“风行受伤了,西西不见了。”
池欢怔住,咬唇问道,“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赎人的时候他们带了个不是西西的中国女孩,风行因为这个跟他们起了武力冲突,挨了一枪所以受伤了…那个人贩子集团的本部被围剿了,里面有很多被拐卖的妇女,但没有西西。”
他停顿了一秒钟,继续淡淡的道,“逼供的结果是他们说西西在两天前就逃走,目前找不到人。”
池欢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沐溪是真的逃走了,还是那些绑匪撕票说谎?
“风行…伤的怎么样?”
“没伤在要害,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西西她…能找到吗?”
手机的那端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男人才淡淡的道,“我会找到她。”
他没说,池欢也隐约的清楚,要在墨西哥找到沐溪是件多困难的事情。
因为她没有证件,所以很难留下什么痕迹,没有痕迹就等于没有线索。
在一个陌生的国度,还是一个社会机构没那么完善的国度,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
一个女孩子在语言都不通的地方,出事的几率有多大。
池欢咬着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过来好不好?”
“我可能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你跟风行都受伤了,至少我可以照顾你,而且…我一个人在家里,很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
他淡淡的道,“家里安全,你在兰城,我最放心。”
她闭上眼,“你放心…可是我不放心。”
“欢欢,不行。”
“为什么?你不是说人贩子已经被围剿了吗,你在墨西哥是因为风行受伤了还要找西西,我过去也没有危险啊…”
男人的嗓音依然是淡淡静静的,“你听话,在家乖乖待着。”
“我要去忙了,有时间再打给你,”墨时谦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低的道,“欢欢,我很累,你让我安心,嗯?”
“国内现在是傍晚,你去吃晚餐。”
“嗯,”池欢的声音很轻,“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挂了。”
挂了电话,池欢站在原地,看着手机,长久的怅然若失。
他的妹妹被绑架,他最好的兄弟受伤了,他自己也受伤了。
归根到底,是不是都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她,墨时谦会答应继承Cold—Summer…他既然能接受亚洲区总裁这个位置,也能去巴黎。
就算是联姻,他也不会怎么在意,因为他原本就对跟哪个女人过一辈子没什么很大的感觉。
而她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甚至…连心情和负担也无法替他分解。
无论是他的伤,还是墨西哥哪边的情况,他永远只会说的轻描淡写。
是她脆弱的连知道这些的勇气都没有,还是——
他习惯性的不跟拉任何人一起承担他的压力?
如果是这样,他执着的要她这个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十五天后。
这半月,墨时谦每天都会抽时间给她打电话,有时候会聊的久一点,但更多的时候匆忙的就挂了。
他很少跟她说他那边的情况,宁愿问她在家里一成不变的生活。
风行的伤依然没好,沐溪也依然没有消息。
他也没有开口提过,什么时候回国。
池欢自然也没法问出口。
哪怕她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等他回来。
正文 第297章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会跟他分手。”
每天晚上睡之前,她都会发短信跟他说晚安。
墨时谦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会回。
他去墨西哥的第十七天,晚上十一点,她例行发了条短信过去。
【我睡啦,晚安,你要小心,也要照顾好自己。】
短信显示发送成功后,她举着手机等了大概五分钟,还是没等到他回的短信,心里有些失落,但也还是放下了手机准备睡觉。
刚关了灯不到两分钟,手机就叮的一声响了。
她立即拿起手机查看,果然是一条短信进来的,但——
不是墨时谦的。
她收到的是照片。
池欢蓦然坐了起来,手指战栗的将照片点开加载放大。
她咬着唇,呼吸紊乱急促而不稳,瞳孔更是的放大着。
照片有四张。
第一张像是偷拍的,背景是应该国外比较高级的娱乐场所,主角是沐溪…和一个男人。
光线很暗,只能勉强辨别出沐溪的脸,她穿的不算暴露,中规中矩,但那一身衣服…不是池欢眼光毒辣,而是那一身名牌想不被认出来都难,加起来值好几万。
她坐在男人的腿上,腰被圈着,很明显是被强迫的,因为她小脸上满满都是不乐意,而且手还抵着那男人的胸膛。
男人的脸没有入镜头,穿的黑色的长裤和黑色的衬衫,胸口的扣子敞开着,露出小片的锁骨。
第二张不是拍的,应该是从监控摄像里截的画面,是——
风行举枪…杀了一个人。
站在离他四五米距离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子弹射入他的胸口,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