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故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一双眼睛无声的盯着她。
池欢端过佣人递过来的茶,随意的在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低头轻轻的吹了吹,还是觉得烫,便将被子放了下来。
身子往后倾,然后抬眸朝对面的男人露出一抹笑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以为是我让你妈妈叫苏小姐过来的?”
莫西故看着她明艳的笑脸,俊美的脸上泛出冰凉的嘲笑,“你是想告诉我,不是你?”
?“不是我,因为我还不认为情况到了需要让你妈妈出面的地步,包括你和苏小姐的绯闻,也跟我没有关系——”
顿了顿,池欢黑白分明的眼坦坦荡荡的对上男人的眼神,“我承认我有前科,你怀疑我也情有可原,不过凡事要讲证据,总不能看上去是我,你就非要咬死是我,那我多冤?”
莫西故俊脸上的冰寒有所松动,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沉声缓缓的问,“不是你爆给媒体的?”
池欢睁着眼眸瞧他,“你可以查啊,我相信…查一个区区的爆料人,应该拦不住莫氏少东家吧。”
苏雅冰如没有存在感般的静坐在沙发上,闻言怔了怔,抬头看向池欢,那张白皙精致的脸明艳坦荡得灼目。
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慢慢的蜷缩起来。
转而,她又看向莫西故。
却发现莫西故一双眸一动不动的定在池欢的脸上,冷沉晦暗。
佣人走了过来,“少爷,池小姐,苏小姐,夫人让我来请你们过去吃饭。”
餐厅里,莫夫人一身居家的衣裙,优雅雍容,又颇有几分笑容可掬的和蔼,淡淡笑道,“都坐吧,别拘着。”
池欢甜美而自然,莫西故始终皱眉冷漠,苏雅冰拘束得小心翼翼。
莫夫人坐下后,亲自盛了一碗汤递给了池欢,“来,欢欢,这是阿姨特意替你熬的汤,对女孩子的气色好。”
池欢低头舀了一口尝了尝味道,立即赞不绝口,“闻着就很香,尝起来更鲜了,莫姨,您手艺真是越来越棒了。”
“瞧你这嘴甜的,”莫夫人嗔笑着,“听西故说你今天考试,还顺利吗?”
池欢眼珠骨碌碌一转,“嗯…教授不为难我的话,应该勉强顺利吧,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突击复习呢。”
莫西故闻言,就抬头瞥她一眼,淡淡哂道,“突击复习,在梦里复习吗?”
前天晚上定了温海酒店约他,昨晚在1999跟朋友聚会,再早更不用说,她压根不会记得还有考试这回事儿。
长辈面前,有必要拆她的台吗?
莫夫人笑睨了眼自己的儿子,“欢欢年纪小,贪玩很正常,你身为她的未婚夫不督促她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再说表演系的考试能有什么要紧的,咱们欢儿身为演员,演技没话说就行了。”
苏雅冰的手指紧紧握着筷子,轻轻地应道,“是啊,我也看过池小姐演的电影,人很漂亮,难得演技还那么好,星途无限。”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拘束紧张,笑容更是勉强。
端坐主位的莫夫人哪怕温柔笑语,也会带给她巨大的压力。
莫西故侧首看她,拧着好看的眉淡淡的道,“雅冰,你别这么紧张,我妈只是因为最近绯闻有所误会,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多吃点饭,太瘦了。”
她战战兢兢的模样,就只差没发抖了。
莫夫人眸底掠过一丝冷意,面上却还是笑了出来,“是啊,最近那些媒体真是越来越没有职业操守了,我们家西故都是要当新郎的人了,还要被扣上一顶出一轨的帽子,太久不教训,还真容易以为上边没人能治他们了。”
微顿,她话锋一转,淡笑着问道,“哦对了,我看报纸上苏小姐嫁给了一个美国华侨,不知道是近期就准备回国呢,还是作为朋友,参加西故的婚礼?”
正文 第17章 她才是局外人
苏雅冰抬头,对上莫太太的视线,明明是微笑着的一张脸,眼神也似乎还温和,可却比针尖还尖锐刺人。
谁又会听不懂呢,这样绵里藏针的警告。
苏雅冰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西故的婚礼…我就不参加了。”
“哦,”莫夫人轻描淡写,也没多说什么,又转了话题,朝池欢道,“西故去法国定的婚纱已经到了,欢欢,你明天有空的话让西故陪你去试试,有什么问题还能再改改,怎么样。”
池欢看着莫西故,“西故有空的话,我随时可以啊。”
莫夫人直接道,“西故当然有空。”
莫西故抬头,深深的看了她将近十秒钟,然后重新低头吃饭,没说什么。
但也没拒绝。
苏雅冰低头,看着精致的瓷碗里圆润的米饭,强忍着才没有起身夺门告辞,这种难堪,她不是第一次尝过了。
只是跟五年前不同的是,那时她是女主,她身边的男人会护着她。
如今,在这张餐桌上,她只是个连话都说不上的局外人。
饭后。
莫西故从茶几上拿钥匙,顺口般道,“我送你们回去。”
还不等池欢说话,莫夫人淡淡的看了眼苏雅冰,她立即如受到某种信号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摆手牵强的笑道,“不…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西故,你送池小姐吧,现在还早,还能约会儿会再回去。”
莫西故手指挂着车钥匙,淡声道,“这边很难打到车。”
这边是兰城最有名的别墅区之一,富人区的车库平均下来,每座别墅不止一辆私家车。
苏雅冰还是拒绝,“真的不用,走段路就有个公车站,我搭公车也很方便,不用麻烦了。”
池欢看了他们一眼,笑着道,“不麻烦啊,顺路而已,走吧。”
苏雅冰看着池欢的笑容,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车开出别墅区后。
苏雅冰在后座轻轻的道,“西故,你送我回我租的地方吧。”
莫西故皱眉,沉声道,“去医院,医生说你还要住一段时间的院。”
“我不回医院了。”
男人的脸色沉了下去,“雅冰,你别任性。”
后面好一会儿没声音,将近一分钟后,苏雅冰道,“如果你不愿意送我回公寓的话,那就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来吧。”
莫西故看着后视镜里的女人凄楚的脸,握着方向盘的手蓦然加重力道,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一言不发的加快车速,还是朝医院开去。
“停车!”
“停车,停车,莫西故,停车。”
无论苏雅冰在后面怎么闹,开车的男人也没有要动摇的意思。
车子在医院门口一停下,苏雅冰就立即推开了车门要下车,莫西故眼睛一冷,想也不想的扯开安全带,也跟着下了车要去追她。
池欢坐在副驾驶上,透过玻璃看着经过车头的男人又冷又怒的俊脸侧颜,修剪整齐的指甲没入深深没入掌心。
她知道莫西故不爱她,但她从来不知道,他能无视她到这个地步。
或许是她没有见过他爱一个人的样子,所以从未这样切身感受过不爱的残忍。
宁悠然的话在她耳边响起,【欢儿,你们就要结婚…你真的确定以他现在的态度,你嫁给他会幸福吗?】
视线突然模糊起来。
车外突然响起乱糟糟的喧哗,她偏头看向外面,这才发现停车坪突然涌出了好多人,手里拿着些什么东西砸向苏雅冰。
她一怔,伸手推开车门。
然后她还只有一只脚落地,一个打偏了的鸡蛋正中她的额头。
现在是晚上,医院停车坪的光线更是暗淡,池欢被鸡蛋砸中就疼得低下头捂住自己的额头,因此更没人看清她的模样了。
突然窜出来的都是些年轻的女孩,估计在这块儿蹲守了一段时间了。
“不要脸的小三!”
“打她!”
“自己有老公了还勾搭别人的未婚夫,你这种人在古代就该拉去浸猪笼。”
“苏雅冰,我们告诉你,你一天不离开我们欢欢的未婚夫,我们一天就不会放过你!”
“贱女人!”
大部分的攻击物都是砸向苏雅冰的,但总有些稍微远一点的,或者没什么准头的会误伤,池欢站在车门旁就已经被误伤好几下了。
她听这些话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刚想开口说话,男人已经冷厉阴鸷的低吼出声,“你们谁再敢砸下试试看!”
池欢的视线被从额头上流下来的蛋清模糊了个彻底,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清楚的看到莫西故脸上冷狠的怒意。
他是最狼狈的,因为从苏雅冰被第一个鸡蛋砸到后,他就把她护在了怀里,名贵的西装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但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震慑力,一句话摞下,瞬间没人敢再砸了。
得罪莫氏的少东家是什么下场,有点常识的都知道。
不知是谁大着胆子率先开了口,“莫少,你这样对得起池欢吗?”
“就是就是,本来就是你们出轨。”
“无耻…”
群情又再度激愤起来。
带头说话的那人又带头砸了个鸡蛋过去,“莫西故,我知道你只手摭天了不起,但为了欢欢,我不怕你!我一定要替她教训这个贱女人!”
她这一扔,明显带动了其他人。
乱七八糟的攻击物又如下雨般的飞了过来。
池欢其实清楚,她只要开口就能制止这一切,因为这些都是她的粉丝。
可她在模糊的视线中看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的男人将被护着的女人整个笼入怀中,密不透风的保护着她。
她还看到被护着的苏雅冰仰脸看着护着自己的男人,满眼不加掩饰的爱意和泪水。
想她池欢万人瞩目,在这闹剧中竟然成了被所有人遗忘的配角。
医院大门前的阶梯,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往下走。
俊美妖孽的男人看向停车坪的吵闹,隐约能听到她们叫骂的内容,轻佻嗤笑,“那是池欢的粉丝?真够可怕的。”
墨时谦淡淡瞥过去,深邃冷漠的眼眸在看到某个娇小的身形时突然眯起,长腿的步子改了方向。
正文 第18章 养个保镖根本不听她的话
“你去哪儿?我们的车不再那边。”
男人充耳不闻,直接往那边走去。
池欢不知道被什么什么东西再度砸中了,额头上淌出温热的液体。
她愣了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那是血。
那一秒钟她突然荒唐得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的脸不能受伤,她是靠脸吃饭的。
可叫声正要冲出喉咙,却还是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她的样子很狼狈,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更加没有在别人的面前,这样狼狈过。
喧哗的吵闹仿佛都是全都堵塞着她的大脑,池欢一时间混沌得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希望自己能就这么消失。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跟难堪。
又有什么东西砸了过来,她抬手下意识去挡,眼前突然暗了下,清冽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周身,将她的嗅觉笼罩。
头顶紧跟着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傻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怕脏还是不怕疼?”
墨时谦非常的高大,池欢被他的衣服裹着只剩下娇小的一团,人几乎在他的身前和车子之间,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她。
可这男人一出现,有几个人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来。
他低头,拧起剑眉看着女孩额头上的污渍和血,微微侧首瞥了眼那边的莫西故和苏雅冰,眉眼阴沉了下来。
池欢拉着他的衣袖,小声的叫他的名字,“墨时谦。”
他嗯了一声,低声说了句冒犯了,就抬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你受伤了,我带你去让医生处理下伤口。”
这一个动作,让更多的人看了过来,并且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池欢直接就把脸埋进了男人的怀里,恨不得能把自己躲进他的衣服里。
墨时谦转过身时,视线自那两个人身上冷漠寒凉的扫过,眼神无意中对上正皱眉看向他们的莫西故,扯了扯薄唇,微微勾出几分讽刺的弧度。
莫西故心蓦然一沉,心头突然涌出众多说不出的情绪。
像是想伸手抓住什么东西,但它已经随风消散了。
池欢垂着眼,用他的大衣木然的擦着自己的额头,却又徒然碰到了伤口,疼得她直抽气,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转。
墨时谦低头看她一眼,低斥道,“别乱碰。”
“我不去医院,你送我回家。”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这些伤不算什么。”
墨时谦这次看都没看她,但脚步没有停,方向更没变。
池欢提高了声音,“我让你送我回去,你听到没有?”
男人淡淡的道,“你刚才也这么吼一句,就不用挨砸了。”
“墨时谦!”
他耐着性子道,“你爸爸说过,涉及到你人身安全的问题,由不得你任性。”
池欢看着他弧度坚毅的下颚,只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未婚夫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已经结婚了的有夫之妇。
不知道倒了多大的霉才会被自己的粉丝误伤。
养个保镖根本不听她的话。
越想越委屈,眼泪从红红的眼眶里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先是一滴接着一滴,然后就是止不住的汹涌而下,趴在他的肩膀上就开始抽泣。
古人说涕泗横流,墨时谦顿住脚步,低头看着他已经被污染了的大衣,以及身上唯一一件正在被污染的薄毛衣。
池欢哭起来根本没电视里那么唯美,眼泪鼻涕都蹭到他衣服上了。
墨时谦重重的闭上眼,太阳穴两侧的突突的跳着,忍了忍才没把这女人从自己身上扔下去。
什么甜美系女王,这么怂,还脏兮兮的。
嫌弃。
男人声音低沉之余还有些僵硬,“别哭了。”
“我要回去我不去医院!”
墨时谦看着就在眼前的医院,再看看怀里红着眼睛满脸脏兮兮又受着伤还瞪着他的女孩,修长的腿还是转了方向。
银色炫目的跑车上倚着俊美颀长的男人,见他们走近,看了被男人抱在怀里的池欢,眉梢微微挑起,“池…大小姐?”
墨时谦面无表情,“开车。”
他眉毛挑得更高,“我难道是你司机?”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直起了身躯,顺便提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摸着下巴似笑非笑,“池大美人这是被自己的粉丝围攻了?”
墨时谦没理他,抱着池欢上车,冷淡的瞥了眼站在车外没动的男人,“话这么多,你是女人?”
“不就是衣服被女人的鼻涕蹭脏了,你迁怒我做什么?”
银色的帕加尼上。
在前面开车的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脏兮兮的池欢,顺手递了几张纸巾给后面。
墨时谦自然的伸手接了过来。
池欢原本想接,但身旁的男人在她抬手之前就接了,她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要给她擦脸——
脸上不少脏兮兮的蛋清,还有血,眼泪,混在一起,糊在脸上很难受。
她甚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可等了好半响,也没等到落在她脸上的纸。
她于是睁开眼睛,偏头去看一旁的男人。
他正皱着剑眉,面无表情甚至是面色阴沉的用纸巾在擦拭着他肩膀那处湿漉漉的痕迹。
她当然知道,那是她的鼻涕眼泪。
池欢一下就想起早上她给他夹了个饺子,他就搁下勺子连粥都不喝了。
她有这么让他嫌弃吗?
她生气又恼怒,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咬着唇气闷的看着车窗外,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只是没出声。
墨时谦在“清洁”他的衣服,没注意她的情绪,倒是前面开车的男人唇上勾出些好笑的弧度。
兄弟多年,他当然知道墨时谦这个奇葩明明混过底层混过黑道也混过军队,实在不知道他那点可笑的贵公子式洁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惯出来的。
他伸手把整盒纸巾都往后递,磁性的嗓音很性感,“池小姐。”
池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伸手去接。
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伸过来,又把她的纸巾给拿走了。
池欢觉得她的肝都被气疼了,正想发脾气,脸蛋突然被温热有力的手指抬起,正对着男人俊美的脸庞。
正文 第19章 诱得人有种…莫名的冲动
因为距离隔得太近,他的呼吸都喷洒在她的肌肤上,痒得池欢下意识就想往后退,但下颚被男人的手固定住,无法动弹。
“别动。”
抽纸盒搁在两人中间,墨时谦一手托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用纸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污渍,虽然有部分已经被她蹭到他的衣服上去了。
池欢倒是配合的没动了。
昂贵奢华的帕加尼内,放的纸巾自然也是最讲究的,柔软无香,事实上有香她也闻不到,因为她满鼻子都是身前男人的味道。
沐浴露,洗发水,还是…须后水?
这味道清爽干净,很好闻。
用了几张纸巾,有些光用纸擦不干净,墨时谦皱眉问道,“有湿巾吗?”
池欢打开包,低头翻了翻,从里面找了包湿巾出来,递给他。
墨时谦又擦拭了两遍,除了额头磕出血的伤,巴掌大的脸蛋终于恢复了干净白皙。
末了,把用过的垃圾扔了,他才盯着她,低沉淡然的开腔,“我的大小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傻站在那里被自己的粉丝砸了吗。”
守了她几年,她的性子他其实多少了解一点,也因为这样,所以当时才什么都没说,直接抱着她离开。
池欢看上去光鲜骄傲,很多时候都只是看上去而已。
她抿唇,失落的道,“我的粉丝,虽然光线暗了点,她们没一个认出我来。”
一顿,她突然抬起头,看着眼前清俊淡漠的男人,“你…隔了那么远怎么认出我了?”
墨时谦淡淡睨她一眼,勾了勾唇,“她们当然认不出你,毕竟你的身高在粉丝心目中有一米六五以上,你今天没穿高跟鞋,所以她们大概没想到站在那儿的矮个子是她们女神。”
你高你了不起,哼。
她心情低落,趴在车窗上看着不断变化的夜景。
兰城很美,可这一刻她觉得,这些繁华美丽,都跟她无关。
她想起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还是闭上了眼睛,将唇咬得泛白。
帕加尼在池欢的高档公寓前停下。
墨时谦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池欢抱着被她弄得脏兮兮的他的衣服下车。
“我自己上去就行,你跟你朋友一块儿回去吧,”池欢撇撇嘴,不高兴的补充了一句,“你的衣服我会让家政洗干净再还给你,或者我回头买件一模一样的给你。”
这男人心里不知道多嫌弃她弄脏了他的衣服。
墨时谦单手插进裤袋,盯着她额头上的伤,淡淡问,“你自己会上药?”
她不在意的道,“小伤而已。”
男人看她一眼,走到副驾驶的车窗前抬手扣了扣车窗,“你先回去。”
驾驶座上的男人笑了下,嗤笑,“怎么,你准备在女雇主家过夜?”
“她额头上的伤需要处理。”
车里的男人摇摇头,笑容妖孽狠绝,“我的女人身边要有个你这样的男人,我会宰了他。”
“你如果能有女人,我替你宰。”
不顾那张俊美的脸短暂的僵住,墨时谦不再搭理他,转身就朝池欢走去。
他非要跟她回去,池欢倒也没拒绝,站在原地托腮看着绝尘而去的银色帕加尼,再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挺拔冷峻的男人。
“墨时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男人稍显冷淡,“嗯?”
“你开去我学校的古斯特是不是也是刚才那个男人的?”
“哦…”她微微拉长着语调,“他不仅很有钱,长得也很好看。”
墨时谦显然对谈论这个问题没有兴趣,又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他真的只是你的兄弟吗?”
“还应该是什么?”
“你不会被他包养了吧?”
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唇上弧度浅挑,波澜不惊的道,“您不如多提防提防莫少是不是包养了苏雅冰。”
池欢脸上的神色一僵,然后就没说话了。
她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墨时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公寓。
池欢不喜欢穿脏衣服,非要洗完澡换了衣服才肯上药。
墨时谦虽然皱了眉,但最终没说什么,在客厅等着她洗完。
她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她穿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墨时谦一眼就发现她眼圈比在车上更红了,毫无疑问是在浴室里哭了半个洗澡的时间。
男人黑眸清冷,又有些凉薄的嘲讽。
开始就知道莫西故不喜欢她,非要强求,如今再来哭,哭个什么劲。
池欢自然不会注意墨时谦眼睛里那些隐匿得看不见的情绪,裹着浴袍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任由男人用棉签给她擦药。
刚洗完澡出来…而且池欢因为情绪没发泄完,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擦了足足三遍沐浴乳,墨时谦稍微一靠近她,就能闻到那清香的味道。
莫名的,他眼前就出现了昨晚看见的,少女的酮体。
原本只应该匆匆看一眼,可他当时着魔般盯了将近十秒钟,以至于她身体的每一根曲线都深刻的映入了他的脑海。
十七八岁的少年时期,风行曾经嘲笑他这种A—片都不看的男人,知不知道女人的胸长什么样子。
喉结上下的滚动着,眼底深处酿出原始的炙热和暗色。
偏偏这个被他看光了的女人,对他出奇的信任,毫无防备。
任由脑海中翻滚过什么样肮脏龌龊的画面,墨时谦脸上也依然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淡漠,池欢更不会察觉到什么端倪。
昨晚看到了她的身体,现在靠得这么近,他能清晰的看到女人白皙的细腻的肌肤,干干净净的,好似在散发着某种香气。
诱得人有种…莫名的冲动。
“墨时谦,”
她突然开口叫他的名字,黑白的眼眸看着他的脸。
猝不及防的对上她的眼睛,男人瞳眸微微一缩,但并没有显示出什么异常的变化,只是声音沙哑了点,“弄疼你了?”
她看着他,抿唇问道,“莫西故的妈妈让他明天带我去试婚纱。”
静了片刻后,他嗓音恢复了清隽的淡漠,“所以呢?”
正文 第20章 我告诉我爸爸你非礼我
她屈膝坐在沙发上,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喃喃的道,“我刚开始喜欢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喜欢我,我觉得没关系,我追他的时候,有段时间他很讨厌我,我虽然有点难过,但我也还是没有动摇过,后来他答应娶我的时候,也明确的告诉我他不会爱我,我虽然觉得遗憾,但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这点遗憾不算什么。”
她歪头看着墨时谦,“只要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明天去试婚纱,莫家是不会允许苏雅冰的存在,我依然会是他的妻子,可是…”
她拉长着语调,逐渐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眼底眸色。
墨时谦没说话,淡淡静静的看着她。
她身子往后仰,淡绯色唇一张一合,“明天,我没有心情试婚纱。”
没有心情四个字说出来,其实轻描淡写的很。
但池欢对于莫西故,从未有过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
她抚着自己的眉角,轻轻的笑了笑,嗓音有些寥落,“我不懂,为什么忍了这么多年,只差了一个月不到,好像不能忍了。”
她池欢从来都是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去得到,无论中途需要付出什么样的精力,或者代价。
墨时谦薄唇掠过无声的淡笑,“因为莫西故以前虽然不喜欢你,但他也没有别的女人,但现在他的初恋和执念回来了,而你,太高估自己对背叛的容忍度。”
池欢娇美的五官微微一滞,坐在沙发里没有吭声。
公寓套间安静得能听到谁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