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眼中寒光一闪,执力而发,几枚毒针朝着那一身明黄之人射去,然那原本低头饮茶的人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伸手便接下了几枚毒针,两人皆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似昏庸的帝王原来才是真正的高手。
莫离与天林看着那越来越多的侍卫,一个眼神交换,天林会意,莫离迎势而上展开了迅猛攻击,一招迷光蛇影,长鞭一挥,迎势而上的数名禁军长颈之处全部皮开肉绽,血流如柱,应声而倒,天林趁此机会跳下房屋,朝着宫外踏风而去。
穆皇撇见天林身上漏出的黄色锦缎道:“抓住那人。”瞬间从其身后飞身而上数名侍卫,那凌风之势,一看就非普通侍卫,而这方莫离眼见天林离开,蓄力一挥手中长鞭,一掌斩断那深入肩膀的箭矢,转身跳下宫墙,朝着勤德殿旁边的走廊飞速掠去,形若翩虹,轻若蝉翼,那俊逸的轻功,让原本毫不在意的穆皇眼前一亮,这等轻功,可非常人所及。
“走廊尽头何处?”穆皇看着追寻莫离身影而去的禁军道。“回陛下,尚明宫。”身后的太监总管躬身道,尚明宫乃是三皇子穆萧的行宫,众所周知,三皇子喜怒无常,随性妄为,平日连皇命都敢违背,这刺客逃到他那里,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下场。
“哦,呵呵,老三正愁闲得慌,这下他该欢喜了,去告诉他们,追不到,就算了。”一抹莫名的笑容在穆皇嘴角蔓延,禁军统领躬身道是,朝着尚明宫奔去。
“大晚上的瞎折腾,去准备一下,朕要沐浴,之后再去听曲。”穆皇疲倦的打个哈欠说道,宫人连忙应是,下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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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皇子穆萧
尚明宫内,已过子时却依旧灯火通明,这里是永远没有黑暗的地方,通明的灯火日日亮到天明,从许多年以前便是这般,因为这里的主人,皇帝最为宠爱的儿子,三皇子穆萧,不喜欢那静逸的黑暗,于是那彻夜通明的灯火,成为了皇宫中特殊的存在。
此时,透过寝殿敞开的窗扉,依稀可见那临窗看书的人,俊逸的背影在月光淡淡的银辉中带着几许异样的魅惑,墨黑青丝,金冠束发,凤目流转,明眸善睐,竟比女子还要倾城几分。
然那浑身与生俱来的凌然之势,让那倾城的面容少了女子的柔弱,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刚毅之色,三皇子俊美之名,早已是祥瑞中众所周知之事,不知道多少名门女子为其茶饭不思,然穆萧除却军事之事以外,那风流成性,最喜流连烟花之地的名声,亦是与他的俊美之名一起,人尽皆知。
殿内,穆萧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手执兵家列阵之法一书,轻靠椅背,难得的几分认真,而就是这难得的认真,让他忽略了那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待到回神之时,一把匕首已然横在了他的脖颈之上,锋利的剑锋在灯光中闪过异样光芒。
穆萧一愣,嘴角一抹笑意蔓延开来,利刃在前,却不见丝毫的惊慌之色,空气中一抹淡淡的桃花香味,如月华之光,乍然让人短暂失神。
穆萧一动不动,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嘴角含笑的看着自己的书,恍如这眼前的一切都是透明一般,他不动,莫离亦是不动,两人似是都在等对方先开口,诡异的安静在两人之间蔓延,于是那摇曳的灯火中,风华绝代的人淡然的看着手中的书,而一旁一身黑衣的人却是静立在旁,在静逸的月光中显得安静而淡然,而那抵在穆萧脖颈之间的匕首,还有莫离左肩上又开始渗出鲜血的伤口,却让这安静的画面,多了几分诡异。
直到殿外突然的嘈杂和喧哗,打乱了这一室平静,宫人轻叩殿门,惶恐道:“殿下,宫内有刺客闯入,禁军王统领奉命带人追拿。”说着连忙抬手擦了擦头上的虚汗,要知道,三皇子最讨厌别人在晚上打扰他,若不是王统领说是皇上的旨意,打死他也不敢这个时候来打扰自家主子。
“呵呵,抓刺客抓到我这里来了,难不成,小顺子,你成了刺客不是?”门内那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却是让方才回禀的小顺子吓的跪到了地上,不停的磕头道:“主子,小顺子怎敢啊,小顺子怎敢…”
跟在小顺子身后的王统领亦是冷汗直冒,连忙在门外躬身道:“臣无意冒犯殿下,既然刺客不在这里,属下告退。”说着迅速转身带着身后的禁军朝宫外走去,反正皇上也说了,追不到就算了,自己何苦去招惹穆萧那个妖怪,王统领心底道。
“下去吧,在来打扰我,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门内传来穆萧慵懒的声音,小顺子连忙谢恩退了下去。
待到所有的嘈杂都已经消失,穆萧放下手中的书,轻轻打了个哈欠,那神色与表情,和穆皇七分相似。“人都走了,你这匕首也该收收了,你手不酸,我看的都酸了。”穆萧道,那轻松愉悦的口气,让莫离心下更是不敢大意,越是这般不在意的敌人,越是最为深藏的高手。
然而莫离肩膀上的伤口因长时间执力而握的匕首疼痛不已,不禁一颤,然就是这轻微的一颤,却是让穆萧寻到了机会,脚猛然一登桌沿往后一退,一掌便朝着莫离袭去,莫离一闪,两人展开攻势,交起手来。
莫离长鞭一甩,一招蛇影乾坤,直袭穆萧面门,穆萧嘴角含笑,潇洒的一转身,那布满倒刺的鞭子与他的面容擦身而过,莫离抬起左手接着一掌再次袭去,不想拉动手臂的伤口,瞬时疼痛蔓延,鲜血肆意,莫离动作一滞,眉头不经一皱,趁此机会,穆萧飞身一掌,直接击重莫离左肩位置,莫离顺势朝后飞去,鲜血因着强大内力的震荡喷洒而出。
强压下心底翻腾的血气,莫离稳住身形,冷眼看着眼前的男子,没想到这三皇子也非等闲之辈,而那四溅的鲜血落在了书桌上雪白的宣纸之上,犹如冬雪中热烈盛开的寒梅,穆萧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看着已然处于下风的人道:“好久没这么有趣过了,你说我是该直接杀死你呢,还是慢慢的让你死呢!”
那看似温柔的话语,却犹如阎王索命般的声音,然而莫离依旧那番表情,纵使肩膀上的鲜血已然浸湿了衣衫,却恍若无事一样,鲜血一滴滴滴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穆萧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杀手他见过许多,然而,莫离眼中那一抹无法形容的执拗,让他产生了疑惑。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刻,总会产生那畏惧死亡的恐惧,纵使你在冷血无情,再无畏生死,纵然你不怕死,却依旧无法掩藏那丝恐惧,因为那是人的本能,然而,那黑衣蒙面的女子,她的眼底,没有渴望,只有不甘。
提起体内仅剩的一丝内力,莫离想要做最后的挣扎,然而那垂落的鞭子尚未举起,莫离已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倒在了那冰冷的地板上。穆萧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沉默许久,倾城的面容上闪过几许探究,几许疑惑,让人看不真切,屋内充斥着那淡淡的桃花的香味,那是属于莫离身上的味道。
穆萧缓步走进那昏倒在地的人,伸手取下她脸上的黑色纱巾,闭紧的双眼,带着一丝血丝的嘴唇,平凡普通的面容,这就是穆萧看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穆萧总觉得面前的女子不该是这个模样,这样的面容,与那月华般的香味太过的背道而驰,翻过她的身,背后左肩的位置,折断的箭矢尽没在肌肤里,鲜血模糊,四周泛着诡异的黑色,一看就知道那箭矢上涂有剧毒。
伸出手指沾染了些许的鲜血在鼻下一闻,穆萧随即一笑,果然是那老狐狸的手法,从来就不会给敌人丝毫生还的机会,那见血封侯的毒药,就算能逃出大内侍卫的缉拿,亦是难逃一死,然而,下一刻,当穆萧怀着试探的心底为她把了一下脉之后,眼底却是掩不住的惊讶,看她的伤口,明明就是中了毒的,可是,为什么,她的体内却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一丝诧异以后,穆萧突然恢复了嘴角的笑容,从来没有人,中了老狐狸的毒还能活下来的,低头看着莫离,穆萧笑的更为诡异,开口道:“来人。”门外守候的宫人赶忙走了进来,看见屋内一片狼藉的景象先是一惊,之后赶忙低头故作镇定,等待着自家主子的吩咐。
“传御医。”穆萧抱起昏倒的女子朝着内殿走去,继而吩咐道,宫人赶忙道是,急忙的跑了出去,而黑暗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朝着宫外走去,穆萧脚步一停,转身看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心底一笑,老狐狸看来也是很无聊啊。
第二十四章 穆萧生疑 莫离脱身
清晨,尚明宫外,宫人们小心的守在殿外,等待着主子的吩咐,昨晚莫名其妙的宣太医之后,穆萧便在也没有出过宫门,彻夜守着那昏睡的女子,他其实只是很好奇为何她会没有中毒,而在宫人们看来,却是第一次看见风流成性的王爷,如此对待一名女子,尽管听前去伺候的宫女说,那躺在床上的女子,长的一点也不好看,甚至还不及这里的宫女。
内殿中,穆萧立在床前,身体轻靠在床栏上,双手抱胸的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太医诊治过后,得出的结论和他的一样,伤口却是有中毒的迹象,却不知道为何,这原本入体内的毒素似是已经被解了,除了伤口处那些中毒坏死的肌肤外,体内的毒素全部消失殆尽,而她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陷入昏迷的。
结果自己是知道了,然而,心底的疑惑却是越来越重,解毒?呵呵,他可不觉得老狐狸会好的为她解毒,但是,这天底下,除了幽谷的医圣,恐怕再无人可以解穆皇自制的毒药,老狐狸的毒,普通人能认识已属不易,而她更不可能事先就能得到解药,所以才能及时的解毒,那么,倘若不是这样的,她身上的毒又是怎么解的呢,穆萧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此时,昏睡中的人猛然惊醒,微微呆滞后,莫离似是记起了昨晚的一切,一翻身就想要起来,突然的动作扯动了肩上的伤口,莫离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不想残废,还是别乱动的好。”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莫离此时才看到倚着床的人,那俊美的容貌之上一丝让人看不真切的笑容,这一刹那,让莫离突然的想起了炎赤,他也是有着俊美面容的男子,然而,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她,越是俊美的男子,越是危险异常。
莫离直视着他,半晌沉默,她不明白,他为何会救她。“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救你?”似是看出来她眼中的不解,穆萧开口道,莫离沉默不语,径自拉开身上的被子站了起来,穿上鞋子就想朝外走去,一夜为归,倘若再不回去,王府那边定然会开始怀疑自己,莫离没想到那穆皇居然这般厉害,幸好自己昨晚在来的路上将那方竹简藏在了尚明宫的房檐之上,否则,这次任务便功亏一篑了,莫离心底庆幸。
穆萧身影一闪,挡在了莫离身边,莫离身形一定,她也知道,自己这次不会这么容易脱身,只不过此时她有伤在身,而且这眼前的男子,武功也非等闲之辈,如果硬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几分胜算,就这一霎那,莫离心底已然想象了无数的场景。
“呵呵,你不用这么紧张,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解了体内的毒,我就放你离开。”
莫离抬眼看着眼前那摄人凤目中嬉笑的目光,心底无数思量,那射中自己的箭上的确是带着剧毒,可是要说原因,连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她有记忆开始,不管自己中了什么毒,几个时辰之后,都会自己在体内消失,连擅长毒药的地魅亦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之所以不会中毒,和自己身上一直佩戴的琉璃珠一定有关系。
莫离看着眼前明摆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直视着他的双眸,原本漠然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魅惑般的光芒,穆萧瞬间有丝呆滞,莫离嘴角一丝浅浅的笑容荡漾开来,那眼中流转的目光,带着无法言语的魅惑,定住了眼前的人,西域魅术,可以瞬间魅惑人的心智,控制人的行动,只不过,运用西域魅术需要强大的内力作为支撑,以她昨晚的状态根本无法施展,而此刻,体内毒素已解,自然能轻易擒获他的神志。
西域魅术穆萧怎么不知,只是他对于莫离的好奇心超出了以往的任何时候,一时大意,不想却中了魅术,穆萧只觉眼前的女子突然的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里,有自己无法得到却又一直渴望的平和与安定,霎那间让他迷失在了那蛊惑人心般的眼神里,待到他清醒的时候,哪里还有莫离的身影。
穆萧转身走出宫外,看着被人点了穴道定在门外的宫人,那抹习惯的微笑在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与平时不一样的光彩,一个充满了秘密的,不会说话武功高强的女子,呵呵,他真的,很有兴趣。
“来人。”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出现在穆萧面前,来人单膝跪地,等待着穆萧的吩咐。“她去了哪里?”穆萧问道。“回主子,那女子轻功其高,属下在摄政王府附近失去了她的踪影,请王爷责罚。”黑衣人抵着头道。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穆萧说道,黑衣人点头称是,一飞身,便又消失在了视线里。摄政王府?呵呵,事情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穆萧心中道。
正是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监前来宣旨,皇上宣三皇子即刻去往御书房见驾,穆萧嘴角一翘,转身朝着御书房走去。
第二十五章 穆皇受刺 穆萧得逞
“人呢?”御书房内,方才起床没多久的穆皇懒懒的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看着站在自己前方一脸笑意的儿子,那比女子还要美丽的容貌,还有那丝无法诠释的笑容,每次看到他,穆皇都会想起曾经的自己,五个儿子里,穆萧最为像他,而他,亦是最疼爱这个儿子,不仅仅因为他最像自己,而是因为,穆萧是他和她的儿子。
“走了。”穆萧淡然的说着,伸手轻弹了一下有些微皱痕的衣服,漫不经心。
“哦!”穆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可不像是他的性子。“听说你昨晚宣太医了,可是为她。”穆皇随手拿起一本放在桌上的奏折,亦是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不过啊,让你失望的是,太医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宫里的事向来不会逃过他的眼睛,穆萧也没打算瞒着他。
“呵呵,中了朕的毒,即使是太医也救…”“父皇,这次您可错了。”穆萧打断他的话笑意更深的看着一身明黄的人说道,眼中似是有点幸灾乐祸。
“什么?”果然,原本那漫不经心的笑意消失,穆皇有丝惊讶的看着穆萧,怎么可能,他的毒药,从来没有人能解,除非鬼老头那个老鬼,但是,那刺客不可能跟他有关系。
穆萧看着陷入思考的人,笑着道:“父皇,看来您的确是老了,亲自配的毒药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刺客都杀不了,您是不是该少看点歌舞,喝点美酒,好好的研制一下您的药,否则,我看啊,估计以后您那引以为傲的毒药就该给御厨去毒那厨房里的老鼠了。”
面对穆萧如此的话语穆皇却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此时,他正陷入沉思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才会没有中毒。
看着穆皇脸上难得认真的表情,穆萧心下道,老狐狸这次可是受刺激了,这样也好,有了别的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自己就可以暂时摆脱他那不时的刁难,好好的清闲一断时间了。
“父皇,儿臣也已成人,太子之位也已经选出,是否可以让我出宫自立府邸了?”穆萧难得恭顺的说道,穆皇眼神一挑,从沉思中醒来,看着穆萧嘴角渐渐浮起一丝笑意道:“条件。”
穆萧一笑,他就知道老狐狸不可能会轻易同意自己出宫的,那样自己可就不再那么容易受他的控制了。“南域蛇引,可够?”穆萧胸有成竹的说道,没有一定的资本,怎敢和他谈条件,南域蛇引可是至毒圣宝,乃是醉心于毒药之人渴望不已的东西,然而蛇却是生长在西域王的花园里,西域以善毒物与魅术文明天下,那拥有蛇引的灵蛇更是皇室之宝,从小由各种珍奇毒物饲养而成,除了西域王室以及西域国教灵教众人可以得到外,其他的人莫说要,即使看一眼,都是极其不容易的,更不用说那藏在蛇体内的蛇引。
穆皇眼神一亮道:“好,朕答应你。”天下恐怕少有人知,穆皇与隐居幽谷的毒王千夜原本就是师出同门,许多年前他们都师承当时以毒药文明江湖的珈蓝谷,那里的人全都醉心于毒药的研制,可谓达到疯狂的境界,即使事隔多年,而今贵为九五之尊的穆皇,依旧无法改掉这个习惯。
“儿臣谢过父皇,那我就先回去收拾收拾等着您的旨意了。”穆萧微微俯身,潇洒转身走出了御书房,而他身后的穆皇,看着那潇洒的身影,嘴角一笑,眼中不自禁的流露着慈爱的目光,却也是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一脸的萎靡和疲倦,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那些其实早已经由摄政王批阅了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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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安平求救 石宜困惑
城郊树林,约定好的地点,等候一夜的兰卓终于看见了莫离的身影,看着她有丝蹒跚的步伐心底一晃而过的担心,脸上却是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就像莫离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受伤一样,兰卓亦是不想表达什么,这就是影阁的杀手,她们已经习惯了隐藏一切。
兰卓俯身行礼,莫离走到她面前,将怀中的竹简递给她,之后转身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只是当她转身之时,兰卓冷冷的说道:“天林门主已经回总坛。”她知道,即使莫离什么也不问,但她肯定想要知道天林的安全,昨晚的变故是大家始料未及的,天林虽然逃过了大内侍卫的追捕,却也是身负重伤。
莫离脚步一滞,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之后一飞身消失在了树林中,兰卓将竹简放入怀中,亦是疾步走出了树林,她现在要赶回总坛,首领正在等着她手上的东西,片刻都不能延误。
莫离回到王府,谎称自己出城有事,错过了关城门的时间,因此在城外呆了一天,王管家看她也不像是会撒谎的人,想着她平时也很勤快,本想算了,却不想刚好被遇见的嫆姝听见,当下就被嫆姝打入了暗房,闭门思过。
书房内,石宜静坐在书桌前批阅着百官的奏折,这些各地呈上来的奏折,待到他看了之后才会把其中重要的折子呈上去给皇帝看,每每如此,从他当上摄政王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为曾改变过。正是此时,房外却传来了安平有丝愤怒的声音。
“让开,我要见石宜爹爹。”小郡主脸色不佳的说着,一旁的珍儿一边劝着,一边试图把郡主带回去。
“郡主,王爷此刻正在处理政事,不能打扰的,郡主要听话。”门外守着的雨舒亦是劝说着。
“不要,我要见石宜爹爹,我要嘛….”奈何安平根本不听,平日里她都是很乖巧的,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来打扰石宜爹爹的,可是她如果再不来的话,桃夭姑姑或许就要死在暗房里了,听珍儿说那里面又冷又湿的。
“进来。”石宜低沉的嗓音从房内传来,平日这个时候该是安平午睡的时间,怎么今天却跑了来。
雨舒听见自家主子发话了,自是退到一旁,安平迫不及待的推门走了进去,其他人都止步在了门外,书房重地,没有王爷允许,是不准人进去的。
安平走进屋内,直视着端坐在书桌后的人,石宜亦是不开口,径自看着自己手中的奏折,似乎在心底酝酿了很久,安平方才深吸一口气说到:“石宜爹爹说过,要让自己变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现在,安平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请爹爹告诉我,要怎么才可以变的强大。”
铿锵的语气让小小的身躯显得有些与年龄格格不入的老成,石宜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丝微笑,放下手中的书,石宜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孩子,那个蹒跚学步的孩童,已经在开始慢慢长大了吗,虽然在石宜眼中,她还是那般的弱小,然而,她却已经开始和石宜印象中的孩子变的有些不一样,她真的在开始慢慢长大了,石宜在心底说。
“哦,那你想要保护谁呢?”石宜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安平眼中的认真让石宜开始重新省事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
安平似是略微思考了一下才道:“以前,我一直想要保护的人就是石宜爹爹,我想等我长大了要好好的保护你,可是…我发现,石宜爹爹似乎已经很强大了,已经不需要别人保护了。”
石宜嘴角笑意更深,俯身抱起安平道:“是吗?安平为什么会觉得石宜爹爹不需要保护了呢?”石宜故作惊讶的问道。
安平搂着他的脖子,认真的说道:“因为…因为好像所有的人都很害怕石宜爹爹似的,府里的人是这样,外面的人好像也是,他们一听到你的名字,似乎都变的很客气似的。”安平努力回想着自己在府外看到的景象。
“那么,安平现在想要保护谁呢?”石宜抱着她走出了房门,院外等候的下人看见王爷出来,赶紧跪地行礼,石宜径自抱着她走到了院子的石凳上坐下。
“我想好了,我要保护桃夭姑姑…”安平信誓旦旦的说道,石宜心底不自觉的滑过了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面容,眼中却滑过一丝冷冷的杀意。
“石宜爹爹,桃夭姑姑被关在暗房里了,你放他出来好不好…”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方才那酝酿许久的勇气用完了,对她来说,撒娇永远才是最好的方法。
“暗房?”石宜疑惑的问着转头看看旁边的雨舒,雨舒上前两步,低着头道:“桃夭不经允许私自出府,还一夜未归,王妃娘娘罚她在暗房闭门思过。”
“没有不经允许,桃夭姑姑是去给我找东西的。”安平连忙说道,石宜一个眼神示意,雨舒俯身退到了旁边。
“真的,石宜爹爹,桃夭姑姑是出去给我找夜阑花的,是我让她去的…”安平抓着石宜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道,的确,莫离出府之前,安平不知道听谁说城郊的河边长着一种能在晚上发光的花,因此央求着桃夭去帮她摘一朵,而莫离正好借着这个借口出门,于是欣然答应了,而今,安平认为莫离被关都是自己的错,因此心底歉疚。
石宜心下深思许久,轻拍她的头道:“我知道了,下去吧!”于是将安平放在地上,示意侍女带她下去,安平乖乖的点点头,不舍的跟着珍儿朝着院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还小心的转头看着石宜道:“石宜爹爹,真的是我让桃夭姑姑去的。”大眼睛中满是楚楚可怜的无辜。
石宜不再理睬她,径自走回了书房,安平知道,石宜爹爹虽然宠爱自己,但是,什么时候不能任性,她还是懂的,石宜爹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和他讲条件,既然该说的自己都说了,那么接下来自己就只有等了。
而回到书房中的石宜却是看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陷入短暂的沉思里,那桃花树下风姿绰约的女子,那原本应该是嫆姝的背影,为何刹那会变成桃夭的样子,石宜又想起了安平门外看见她的场景,那冷然而锐利的目光,即使只是一闪而过,却让石宜察觉出了不同,那般目光,绝对不可能出自一个普通的侍女,石宜再次肯定了自己心底的怀疑,只是,为何想到她身上那浅浅的桃花香味,却有种莫名的熟悉,但是,那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被石宜刻意的忽略掉,作为潜入王府中的不速之客,从来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呵呵,桃夭,你又是谁派来的呢?石宜在心底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