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掌与宴宴爱 作者:师小札
一言以蔽之:这是一个成熟英俊男人和小女孩的爱情,可以算是养成文,也是女主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最终选择,有些小虐,但也算是甜文,宠文.

正常版文案:他在她青涩时候出现,他是她的长辈,朋友,亲人,他英俊,温柔,幽默却也有阴沉暴戾的一面,她爱慕他,依恋他,慢慢对他产生了幼时的爱情,但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因为他们的年龄身份阅历而结束,分开的时间内她又遇到另一位英俊不凡的林家财团少爷。。。。她将如何选择?

狗血版文案:就是说一个成熟的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的爱情,爱里有希冀,有占有,有温暖,有嫉恨。。。最终是美丽的结局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苑,高祁之 ┃ 配角:很多 ┃ 其它:师小札

JJVIP完结

初遇高祁

高祁之睁开眼,已是清晨,窗外有小鸟啁啾声,冬日一缕缕碎阳光洒进卧室。

看看时间,六点十五分,高祁之是典型的晚睡早起,他喜欢清晨这段闲适的时光,可以慢慢刮胡子,做一份早餐,逗逗小猫丽莎。

镜子里显示出这个英俊的男人,硬朗的短发,优雅的面部线条,还有那双修长干净的手。

咖啡壶蒸腾出香味,一杯清苦的哥伦比亚咖啡,一份白嫩的蛋,两片吐司。

不是一定要吃西式早餐的,只是这些准备起来比较方便,而事实上,高祁之是偏爱清粥小菜的。

扯下手里的吐司面包片,扔给丽莎,丽莎慵懒地舔舔高祁之光着的脚。

高祁之笑笑,看看窗外的天气。

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暖日,这很不错。

换上整洁的衬衣,打上一条印花绸缎领带,高祁之随意地披上一件黑色呢绒大衣,便出了门。

这个男人非常爱干净,他的衣橱里有各色各样的衣服,供生活,宴会,社交等不同场合穿,他对衣服有种轻微的洁癖。

出了门,开车去机场,时间还早,街上却很堵,他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方向盘,车子里是巴赫的音乐。

他要去接一个孩子,一个朋友的孩子。

飞机场。

高祁之下了车,快步走进机场大厅,四处看看,正准备拿起手机拨号码,目光突然停留在远处那排蓝色座位上。

一个很纤细瘦弱的身影,穿得单薄,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的面前是一个红色的行李箱。

高祁放下手机,慢慢走过去。

女孩的头正低着,她默默地看着自己的白球鞋,然后她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抬头。

“你是苏苑?”高祁之笑笑。

女孩立刻站起身来。

她的个子不高,但四肢细长,上身穿着白色毛衣,下面是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非常普通的打扮。

“苏苑?”高祁之又是温和地笑笑。

女孩点点头,随即也露出一个非常有礼貌的笑。

“你是高先生?”

高祁之点点头。

“谢谢。”苏苑的声音很轻,但非常礼貌,十九岁的她已经知道寄人篱下是件不怎么自由的事。

“怎么穿得这么少?”高祁之的大掌很自然地触碰了苏苑的手,果然很凉。

“还好,我不是很冷。”苏苑依旧是礼貌地说。

“走吧。”高祁之轻轻揽过苏苑的肩膀,将瘦小的她揽在黑色的呢绒大衣外层。

苏苑身子一僵,微微有些抗拒。

高祁之的眼睛发现了她的神态,立刻松开了手。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对异性终究是有些谨慎的,虽然苏苑知道高祁之是个好人,是现在唯一愿意照顾她的人,在心里她是知道要感激的。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苏苑的手拖着那只红色行李箱,头是一直低着的,偶尔高祁之回头对上她的眼睛,她也是很有礼貌地一笑。

出了机场,上了车,苏苑自动坐到了车后座,高祁之从车镜里看到苏苑瘦小的一张脸。

从见面的第一眼,高祁之就知道苏苑是不漂亮的,也许是心情的沮丧,生活的劳顿,她的面色有些萎黄,唇很干裂,她会时不时地去舔舔。

她梳着两条很长的麻花辫,一直到胸部,而她的胸部。。。。。

高祁之突然挪开了眼睛,垂眸,自己怎么会注意一个小女孩的胸部,何况是一个那样青涩的孩子。

车子停靠在公寓边上。

“到了。”高祁之回头对苏苑说,他发现苏苑一直坐得笔挺,面色隐隐显露对未来陌生的惶恐。

“哦,好。”苏苑点点头,立刻下车,抱下自己的红色行李箱。

“我来。”高祁之大手一接,便夺过了那只行李箱。

坐电梯到三楼,打开门,苏苑看见一间优雅整洁的客厅,黑白两色交叠,白色墙上有一些零散的油画,画中浓烈的色彩却不显突兀。

高祁之俯身拿过一双白色棉鞋递给苏苑。

“穿这个。”

“好。”苏苑脱下自己的棉鞋,小心翼翼地将脚伸进柔软的棉鞋里。

这是一双女士棉鞋,平常高延之带回来的女人穿得就是这双,对于苏苑来说,分明是大了一号。

“你的房间在那。”高祁之带苏苑走进她的房间。

没有什么惊喜,很简易的一个房间,显然是临时收拾起来的,一张床,一张小桌子,一个衣柜。

“地方是简陋了点。”高延之笑笑。

“已经很好了。”苏苑有些好奇地打量天花板上的那只水晶灯,泪珠坠状的水晶,一滴一滴,对悲伤的人来说是心碎的美。

“你带了什么东西?”高祁之指指那只红色行李箱。

苏苑轻轻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衣服和书籍。

高祁之随意拿起一本有些旧黄的书。

“你很厉害么,看茶花女的原版?”

“随便看看的。”

“喜欢名著?我书房有很多,你随便看。”高祁之笑笑。

苏苑心一动,她是十分喜欢书的,在她几乎寂寥单调的生活中,也只有书可以给她慰藉。

高祁之放下那本《茶花女》,又看看行李箱里其他东西,不经意间瞟到了一只女孩的内衣,那样羞涩地躲在角落里。

苏苑不着痕迹地合上行李箱,她知道高祁之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内衣上,一种尴尬蔓延开。

“没吃过吧”高祁之举臂看看手表,“过来。”

苏苑跟着高祁之到了厨房,这个厨房和自己以前那件油腻仓促的厨房不同,它有整齐干净的德国刀具,盛胡椒粉的罐子是一个银色的郁金香状。

高祁之这才脱下黑色大衣,卷起袖子,将早餐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

苏苑毕恭毕敬地坐在茶色的玻璃桌前,等待一份早餐。

很简单的一盘炒饭,白松松的米粒上有青绿色的葱花和蒜苗。

高祁之将炒饭递给苏苑。

“吃吧。”

苏苑看见高祁之那只修长结实的手背上沾了几颗饭粒。

“谢谢。”

“不用总说谢谢。”高祁之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小女孩别那么拘束,随便点,我这里没什么规矩。”

这一番话让苏苑有些感动,她低头吃着那碗炒饭。没想到这简单的炒饭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吃很多,她一口一口吃,将蒜苗挑出。

“不吃蒜苗?”

苏苑抬头,对上高祁之的眼睛,微微点头,手上的筷子有些犹豫地停住了。

“没事,不吃就不吃,吃不完就剩着。”高祁之说。

苏苑发现高祁之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她这才发现眼前这个高先生和很多年前见面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高先生比那时候成熟,稳重,也好看许多。

“喝这个吗?”高祁之走到冰箱边,晃了晃手里的果汁。

苏苑想了想,点点头。

高祁之很清脆地拉开拉环,插上管子,递给苏苑。

苏苑吮一口,只觉得满口甜腻。

她将那份炒饭吃得一粒不剩,她记得母亲告诉她饭要吃干净,否则是没有教养的表现。

吃完饭,苏苑很自然地起身到水池边洗碗。

“没事。”高祁之摸摸苏苑的头,“会有阿姨来收拾的。”

“我来好了。”

“不,你不用做这些。”高祁之笑着看苏苑,“你不是保姆,说起来,应该是我照顾你。”

苏苑低头抿唇,随即抬头露齿笑笑。

这个开始并没有苏苑想象的那么糟糕,一套中高档的公寓,一碗温热的炒饭,一杯甜腻的果汁,还有一个英俊温和的男人。

这一切,比想象的好太多。

下午阿姨来家里搞卫生,高祁之吩咐阿姨将苏苑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

晚上,苏苑进浴室洗澡却不不会调热水。

高祁之趿着拖鞋进来,俯身调着浴缸里的水温,他的手掌轻轻拂过透明的热水。

“好了。”

苏苑闻到高祁之身上味道,一种烟草夹杂着辛辣的檀木味道,以及看见他俯身时后颈上微微的绒毛。

这个男人如此干净。

苏苑将身子浸泡在水里,一身的疲乏顿时消散了不少,她细长的腿轻轻撩着柔和的热水,却还是有些拘谨地为自己小巧的乳房抹上沐浴露。

浴室里是属于高祁之的味道,他也曾在这里解衣沐浴,苏苑想到这里,收拢了双腿,一种无形中的拘谨。

洗完澡,出了浴室,高祁之正坐在沙发上看影碟。

“洗好了?这么快?”

苏苑点点头。

高祁之笑笑,心想自己的女伴又哪一个不是进了浴室,从头到尾洗上个把小时,还抹上乳液,喷上香水,准备好一个香艳撩人的夜晚。

“一起来看?”

苏苑走近一看,屏幕上是战争片,荷枪实弹,浴血丛林。

“我不太看这种的。”苏苑不好意思地笑笑。

“也对。”高祁之想了想苏苑的确不会喜欢看这些,便笑着问,“小女孩喜欢看什么?”

“我很少看电视的。”苏苑笑笑,“动物世界比较喜欢。”

晚上,苏苑入睡,有些出乎自己意料地,她没有锁门,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高祁之是不会对她有什么危险的冲动的。

他是个好人。

苏苑这样想,因为疲惫,她很快入睡

她的高叔叔

 

 


苏苑梦到自己的母亲,那样一张萎黄的,没有生气的脸,和大部分的情妇一样的脸,没有名分,没有见光的感情,从一个宛若梨花的女孩硬生生地凋零成一个心生怨恨的中年妇人。

还有那个终年潮湿阴暗的筒子楼,昏黄的灯盏,简陋的墙纸。

曾经,苏苑是恨母亲的,她觉得母亲的不幸是她自己造成的,贪恋一份华丽脆弱的感情,纵身于□的深渊,从一个自傲的女孩变得清冷,甚至是犀利。

一段阴暗的感情会扭曲一个人,苏苑的母亲每日对着清冷的月光,眼神逐渐阴鸷。

而爱情,苏苑读过《飘》,读过《简爱》,读过《巴黎圣母院》,在她的心里,爱情至少应该是不伤害他人的。

爱情,最终是通过爱一个人更爱自己,更爱生活,如果一段爱情是建立在插足他人家庭,伤害另一个女子的基础上,那也就没有意义可言。

虽然苏苑知道爱情有时候就是剑走偏锋,不是由自己控制的。

黑暗中,苏苑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她习惯只占着床上很小的一部分,像是一种自卫。

高祁之睁开眼睛,依旧是六点,不少不多,刚好,他走进洗手间很闲适地刮着胡子,镜子里是他那张英俊干净的脸。

将黑色衬衣的袖扣按上,他慢慢走出房间。

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股煎蛋的香味。

高祁之停步,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穿着骆驼色毛衣的苏苑正站在厨房前,双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苏苑捧着两个碟,回头时看见了高祁之。

“高先生,早。”

高祁之微微笑笑,慢慢走过去。

“以后早餐我会做的。”

“让我做吧,我习惯早起。”苏苑笑笑,抬手轻轻地抹抹脸颊。

“做了什么?”高祁之探头看了一下,是很简单的火腿煎蛋三明治。

“就是冰箱里有的。”

“挺香的。”高祁之轻轻拍了拍苏苑的肩膀,“坐下吃吧。”

苏苑静静地坐下,很有礼貌地将一份三明治递给高祁之。

高祁之吃东西速度很快,没几口就将大份的三明治吃完了。

“高先生,你够吗?”苏苑问。

“够了。”高祁之起身,走到玻璃台前端起咖啡壶,打开一个银黑色的罐子,取出一勺磨好的咖啡粉,轻轻放在壶里,然后抬眼看看苏苑,“别总叫我高先生,我们又不是上下级,何必那么生分?”

苏苑一愣,然后笑笑:“那我该怎么称呼。。。。

高祁之微微蹙眉,故作沉思,然后轻笑:“其实算起来,我们可以说是一代的。”

确实,高祁之不比苏苑大十岁。

“那。高叔叔?”苏苑试探地问。

高祁之有些苦笑地摇头。

苏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一下子不敢开口。

“算了,随便好了,一个称呼而已,其实你直呼我名字也没大碍。”

苏苑低头咬一口三明治,只能是有些尴尬地笑笑。

咖啡壶蒸腾出香味。

高祁之将两杯咖啡端过来。

“你也尝尝。”

苏苑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苦吗?”

苏苑摇摇头,比这再苦的她也尝过。

“你的辫子是自己梳的吗?”高祁之看着苏苑两条简洁却细致的麻花辫。

苏苑点点头。

“现在很少有女孩梳麻花辫了。”高祁之微微眯眼,看着苏苑的脸。

“很傻吧。”苏苑笑笑。

“不,挺好看的。”高祁之说,“让我想起小学时代的同桌。”

“我,习惯了梳辫子,其他发型不适合我。”苏苑淡淡地说,她知道自己相貌不出众,不适合俏丽的卷发或直如瀑布的披发。

而且,苏苑习惯了一件事后就不会想着去改变。

“傻孩子。”高祁之很自然地伸手轻抚苏苑的头,“到底是年纪小。”

早餐完毕,高祁之便去公司了,留苏苑一个人在家里。

高祁之工作的地点的是本市一幢西式的建筑,巴洛克风格,有些富丽得繁琐,黑白大理石铺成的地,还有仰头即可看见的荧蓝色穹顶。

高祁之做的是文化人的生意,他与书,影碟打交道,他是这家出版社的副经理,诚然,他不是一个财大气粗的老板,但有一份很多人歆羡的生活,不愁吃穿,不缺女伴,有很多时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以看书,钓鱼,打高尔夫。

一份有质量的生活并不是整日坐在飞机上穿梭于不同的国家,以每秒一美金的速度进账,而是有充裕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手机响了。

是女伴金芮。

“喂。。。。好,可以。”高祁之很有耐心地听着电话。

金芮的生日,美丽的女伴想要一之价值不菲的名牌包,高祁之很快答应,对于女伴他是慷慨大方的,但大多数时候他花钱并没有什么龌龊的目的,譬如说要占有她们迷人的身体,他只是喜欢她们,像喜欢小猫小狗一样,愿意把钱花在她们身上,让她们满足地笑,她们笑起来都很漂亮,高祁之喜欢漂亮的东西,但他不贪心占据。

通常和高祁之上床的女人都是主动撩人的,而高祁之也是有些洁癖的,他床上的女伴基本都是些优雅美丽,有些智慧的女人,并不是胸大无脑的。

她们也拿得起放得下,彼此取乐,却不粘腻。

高祁之有过爱的女人吗?有的,一定有的,不过已经在记忆的很深处,他对现在身边的女人是爱护,尊重,他不喜欢戏弄,挑逗等前奏,如果他在酒吧里欣赏一个女人,会直接地问:“能交个朋友吗?”

不一定要上床,有时候在香烛下共进晚餐,听着悠扬的蓝调,那也是一种浪漫,浪漫不一定要肉体的相融。

当然,如果双方愿意,上床也是自然的。

下午处理完事务,高祁之便开车去接金芮,一起到了购物中心,将那只贴着冰冷橱窗的精致皮包买下,然后去法式餐厅共进晚餐。

香烛晕晕,羊排,蜗牛,鹅肝酱的香气氤氲。金芮无懈可击的妆容有令人窒息的美丽,高祁之慢慢地吃着羊排,举杯向金芮笑笑。

“生日快乐。”

“谢谢你的礼物。”金芮说的是那只名牌皮包。

“喜欢的话下次生日再送你。”

“一定要等下次吗?”金芮撅起嘴。

“有等待才会有惊喜,轻易得到的你很快会厌倦。”高祁之笑笑。

餐后的点心是玛德琳小蛋糕,蛋糕味道特别正宗,杏仁味道浓郁,宛若贝壳的形状,香气逼人。

高祁之打包了十个。

“什么时候喜欢吃甜的了?”金芮好奇地问。

高祁之只是笑笑。

“喜欢吃甜的,说明我还年轻。”

上了车。

“今天去你那吧。”金芮将头轻轻依在高祁之肩膀上。

“今天不太方便。”高祁之吻了吻金芮的云鬓,“不好意思。”

“今天我生日,你怎么能拒绝我?”金芮似笑非笑地说,“你该不是家里藏着一个女人吧。”

“下次补偿你。”高祁之又在金芮的脸颊上轻啄一下,慢慢启动车子,送金芮回家。

苏苑正在看碟片,听到开门的声音。

“今天怎么样?乖吗?”高祁之摸摸苏苑的头,他还是习惯当她是个孩子。

苏苑有些配合地点点头。

“奖励你的。”高祁之将手中的玛德琳蛋糕递给苏苑。

苏苑打开天蓝色的盒子,里面是几个嫩黄色的贝壳状小蛋糕,香味迷人,咬一口,极其松软,像天上的小云朵。

“好吃吗?”高祁之摘下手上的表,随意地搁在桌上。

苏苑点点头,两条辫子一晃一晃。

“我不太爱吃甜的,但这个很好吃。”

这个甜不似母亲给苏苑买的大理石蛋糕,甜得生油,甜得可怕,真正高贵得体的甜永远是只有三分糖,不粘腻,却绸滑。

“你太瘦了。”高祁之静静地看苏苑,“有九十斤吗?”

苏苑不好意思地低头,清瘦对这个年纪的苏苑来说不是一种值得庆幸的事,反是一种微微的自卑,那源于贫穷的自卑,带着耻辱。

没有人喜欢贫穷,因为物质的贫穷,精神也匮乏。

“喜欢吃什么就告诉阿姨,你脸色不好看。”高祁之看看苏苑萎黄的脸。

苏苑苦笑,然后低头,她也知道自己是不好看的。

他们的相处

 



“你喜欢什么?”高祁之问苏苑,“应该学自己喜欢的东西。”

“我读书不好。”苏苑有些笨拙地挠挠头,“数学很差,基本是不及格的。”

“女孩子通常数学都不行。”

苏苑摇摇头:“不,是我笨的缘故。”

高祁之笑笑,换了一个闲适的坐姿,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距离不近也不远。

“努力试试看,你应该去考大学。”

苏苑低头看看自己细长的手指,随即抬头有些无奈地笑。

“试试看。”高祁之将手按在苏苑的肩膀上,以作鼓励。

苏苑想了想,点点头。

“我想做个播音员。”

“播音员?”

苏苑笑笑,她的相貌平凡,但声音悦耳柔和,曾经寂寥的生活中唯有那只破旧的收音机陪伴着她,因此她对收音机里的声音有着一种微妙的向往。

“可以。”高祁之点点头,像是一个允诺。

他替苏苑高考班,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买必要的学习材料,苏苑小心翼翼地接过钱,心里暖暖的,她没有拒绝高祁之的好意。

对于一些善意的关爱,不要用自己微薄的自尊心去抗拒,苏苑数着手中的钱,想着要买哪些东西,她将要买的记在纸上。

笔,墨水,簿子,一只单肩包,一些高考复习资料,仅此而已。

苏苑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路过一家甜品店,暖黄色的玻璃里排列着牛角面包,千层酥,香味萦绕在鼻尖。

推开门,买了几个水果塔,回到家,将几个水果塔放在高祁之床边的小桌子上,以及一张便签:

“谢谢高叔叔。”

懂得感恩,这很重要。

高祁之回到家,只见苏苑从门缝里露出半张笑脸和一条麻花辫。

“小丫头。”

高祁之笑笑,俯身去逗弄小猫丽莎。

晚上,很自然地看见那袋水果塔,因为没有及时放进冰箱里,镶嵌着猕猴桃,草莓的水果塔已经有些粘腻。

高祁之抓起一只咀嚼,两指夹起那张小便签,微微笑笑。

他也喜欢这个孩子,这样礼貌,懂事,他曾经担心过,怕来的会是个调皮或阴鸷的孩子,带着强烈的自尊心抵制着他。

显然他多虑了,苏苑是个好孩子。

“在看书?”

高祁之推开苏苑房间的门,苏苑从不锁门,因为没有必要。

苏苑指指那本厚重的高考数学,撩撩前额的头发。

“吃力吗?”高祁之俯身看那些复杂繁琐的数字。

“有些。”苏苑点点头,手中持着一支钢笔。

高祁之的手伸过去,轻轻夺过苏苑手中的钢笔。

“这支不好,我送你一支。”

高祁之送上的是一支万宝龙的钢笔,黑色身,铂金笔帽,苏苑握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一写,果然流畅。

“数学这东西,虽说是逻辑性很强,但是考试就有应试的一套规律。”高祁之慢慢地说,苏苑闻到他衬衣上淡淡的味道。

像是佛手柑,像是麝香,总之很好闻。

高祁之脑子很聪明,有些题目他看一看倒也会做,像什么三角函数,抛物线,在他脑里丝丝缕缕很是清楚。

苏苑低着头,算着题,偶尔挠挠额头。

高祁之从不让她熬夜。

“熬夜会变难看的。”高祁之笑着打趣,“女孩子要保持漂亮。”

“我本来就不好看的。”苏苑说。

高祁之摇头:“漂亮不一定是惊艳的,漂亮有很多种,你以后会知道的。”

苏苑心里又泛起暖流,虽然她知道高祁之在安慰她。

“读书不要用尽十分力,没意思的,能考究考,考不上就算,不只是读大学一条路。”

“我会努力的。”苏苑重重地点头。

学校里备考的氛围很谨慎,很紧张,苏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高祁之从没有对她什么硬性要求,也许因为他不是她的父母。

他只是应诺她的父亲照顾她,但却照顾得这样细致。

苏苑咬唇,趴在桌子上午睡的时候她微微闭着眼睛,心里想要是高祁之真是她的亲人那该多少,想着,窗外的阳光明媚起来,照得那支金属质地的钢笔沉甸甸的。

高祁之让阿姨为苏苑准备精致可口的菜肴,做的最多的就是鱼,牛奶鲫鱼汤,鸦片鱼头,萝卜丝草鱼。

高祁之轻轻地挑出鱼肉里的刺,放在苏苑的碗里。

渐渐地,苏苑也会为高祁之夹菜,夹起鱼肚上最肥沃的那块给高祁之。

高祁之笑着摇摇头。

他们彼此都尝试对彼此好,接受彼此的关爱。

“你的父亲,很博学。”高祁之削着一只红扑扑的苹果。

苏苑一愣,她很少听说自己父亲的事情,母亲更是对此讳莫如深。

“他是做经济的,对市场的把握很精确。”高祁之继续削着苹果。

苏苑不语。

“你对自己的父亲没兴趣?”高祁之笑笑。

“他,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苏苑说得直白,在脑子里搜索父亲的面容,发现非常模糊,最后停留在那年生日时的片刻停留。

那个微胖的男人戴着眼镜,对着她们母女笑,放下很多礼物盒子,就带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走的时候母亲的眼睛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