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我对你的心思你早该知道了,我不比俊生差的。”方有惟眼里全是欲望,浑身氤氲着热气,急着拔罗嘉宁的衣服。
罗嘉宁抬起脚顶向方有惟的膝盖,方有惟轻轻蹙眉,直拉着罗嘉宁后退,两人倒在床上。
“放开我!你这个骗子!”罗嘉宁大喊。
“嘉宁,宝贝,别傻了,你那么痴心于莫俊生,他不还是把你蹬了?”方有惟笑得讥讽,“实话告诉你,今天的事他也知道,他早就默许把你给我了。”
“不,不!放开我!”罗嘉宁喊着。
“嘉宁,我要你。”方有惟欺身在罗嘉宁身上,猛力地亲吻他的脸庞,脖颈,扯下他衣服,更欲深入。
罗嘉宁怎么也挣脱不了,他没料到外表斯文的方有惟居然是那么粗壮,胸膛,胳膊上全是肌肉,严严实实地压在罗嘉宁纤弱的身子上,不允动弹。
“嘉宁,让我好好爱你。”方有惟急着摘下眼镜,露出整张被情 欲煎熬的脸,疯狂地吻着罗嘉宁,一手慢慢向下探入罗嘉宁的牛仔裤中拨弄。
罗嘉宁恼羞成怒,却只能是奋力大喊。
“嘉宁,你喊破喉咙也没有,这里没人打扰我们的,我们可以尽情地享受。”方有惟半眯着眼,声音粗噶。
正当罗嘉宁绝望的一刻,门被踢开,紫时冲了进来,瞬时扑在方有惟赤 裸的背上。
方有惟一惊,刚要转头,紫时的拳头已经砸了过来。
方有惟未戴眼镜,迷糊中认清了紫时的脸,下一秒就反扑过去,一肘圈住紫时的脖子,咬牙切齿。
紫时满面涨红,抬腿踢向方有惟,方有惟一拳猛击紫时的腹部。
紫时感到腹部一阵阵痉挛钝痛,弯下身子来。
方有惟立刻抓起紫时的头发,两眼猩红:“不识相的东西,敢挑我正尽兴的时候来闹?!”
说着,又劈头盖脸地几个耳光直刮过去,紫时的脸左右移动,红色隐隐。
方有惟狠命地抓起紫时的头砸向墙壁,紫时虚脱地倒了下去,眼睛前一片茫然。
罗嘉宁只是在床上大叫。
chapter12
方有惟看着倒在地上的紫时,冷哼了一下,转身又走向床上的罗嘉宁,罗嘉宁满面苍白,浑身颤抖。
“嘉宁,别让这崽子坏了我们的兴致。”方有惟笑笑,如同一个鬼刹。
罗嘉宁绝望了,慢慢闭上眼睛,接受该来的一切。
忽然,听到砰的一声,罗嘉宁立刻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方有惟额头上流下细细的蜿蜒红线,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再一看,紫时正站在方有惟身后,举着一个完整的花瓶,喘着气。
方有惟转过身去,面露杀意,一手掐住紫时的脖子,一手夺过花瓶狠狠地甩在墙上,瞬时四分五裂的破碎声四起。
方有惟掐着紫时脖子的指关节咯咯直响,他要将这个崽子送下地狱。
罗嘉宁在一片狼藉中清醒了些,大声尖叫,几乎是连滚带爬扑向方有惟的脚边,一个无措,向他的小腿部咬下去。
这一口咬得极重,方有惟“啊”的一叫,紫时趁机挣脱开他的钳制,用尽力气几拳连击在方有惟腹部,方有惟摇晃着退后了小步,紫时立刻奋力将他推倒。
咔嚓一声,一种尖锐物刺入肉体的钝重感。
方有惟倒地,两眼绷直地看着天花板,罗嘉宁在一旁尖叫。
紫时喘着气,用袖子擦擦汗,慢慢蹲下身去,贴近一看,方有惟的后脑勺被刺入一块嶙峋的花瓶碎片,一潭浓稠猩红的血像个圆晕一样慢慢滚开来。
“怎么办?我们杀人了!”罗嘉宁面色苍白如土灰,抓着紫时的手臂,不敢去看倒在地上的方有惟。
紫时一脸木然,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一滴滴嗒嗒地掉在地板上,他低头,慢慢地擦去正滴在地板中心的汗水渍。
“怎么办?”罗嘉宁嗫嚅着。
紫时站起身来,拎起床边的电话,拨了号码,食指与中指微微发颤。
不久,救护车来了,穿着白大衣的医护人员将方有惟抬到抗震床上,迅速地送下去。
紫时与罗嘉宁当然也被带到同来的警车上。
几个穿警服的男人警惕地看着他们,迅速地询问了几句,便押送似的送上了警车。
罗嘉宁精神濒临崩溃,一刹那间狂哭起来。
紫时在一边用袖子擦汗,双眼也是迷离。
到了警察局,紫时坐在受询室里,情绪有些平稳了,他的面前有杯凉水。
紫时对所做的一切供认不讳。
“你怎么知道罗嘉宁是在贾城酒店?”警员问。
“他打电话告诉我的。”紫时平静地回答。
“你怎么知道确定位置?”警员不禁怀疑这两个看似不大的男孩是不是一起预谋故意杀害方有惟。
紫时伸臂举起面前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贾城酒店,人人都知道,我也去过,难道穷人就不知道吗?”
警员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不大的男孩,他居然在微笑。
紫时的确在微笑,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他平静的语调里居然透出一丝自嘲。
“你进去后发现什么情况?”
“方有惟正欲向罗嘉宁施暴。”紫时回答。
“试暴?是在殴打他?”
“不,是想强 奸他。”紫时看着警员,表情淡漠。
警员又是一楞,不以为然地笑笑,心想方有惟也是名门之后,需要落到□一个男人的地步?真是可笑,不过转念想想,那个罗嘉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倒也像是个可以混淆性别的尤物。
询问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紫时承认自己与方有惟发生争执,拳脚相交的过程中伤害了他。
“那个罗嘉宁呢?”警员问。
“他没有动手,就在一边哭。”紫时回答。
“他没有参与?没有协同帮忙?就看着你与方有惟斗殴?”警员一脸不信。
“没有。”紫时垂眸,平静地说,“他很小,还很单纯,只是害怕。”
警员冷笑:“你比他大了没多少,你不怕?”
紫时抬起眼皮看着警员:“我吗?当然怕了。”
警员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走出受询室,紫时看见对面另一间受询室里的罗嘉宁,他的面前是个微微肥胖的女警员拿着簿子和笔,翘着二郎腿。
紫时微微侧身,看见罗嘉宁两手不停地动,一会搁在桌子上,一会儿放下去,满面泪水四溢。
两人在警察局呆了一天,给他们的食物只是一点饼干和水,罗嘉宁什么也吃不下,只是哭泣。
微微发胖的女警员撇嘴讥笑,她认定罗嘉宁是出卖皮肉进行情 色交易的男妓。
隔天傍晚,洛勇赶到警察局,一见到洛勇,罗嘉宁哭肿了的眼里陡然出现一道光。
“洛勇哥!”
洛勇立刻跑上前去,罗嘉宁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更委屈了。
“别怕别怕,我请了律师了。”
紫时转头一看,的确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律师。
“他是我舅舅的朋友,会帮我们的。”洛勇急着安慰罗嘉宁。
紫时低落头,只是看着搁在脚边的矿泉水和饼干。
律师文质彬彬,向警员递上名片,了解了大致情况,要求保释,当然洛勇带了钱。
罗嘉宁在受询室里就一直哭着说自己没有蓄意杀害方有惟。
“你确定是你那个朋友与方先生争执,然后动手将方先生推倒在地?”那个女警员当时如是问。
当时罗嘉宁脑子里一片苍茫,只是抿着唇,点点头。
现在洛勇来了,罗嘉宁紧紧抱着他,更是像找到了庇护,心里的惶恐渐渐消去。
警员也是搜集证据不足,双方斡旋了一会,罗嘉宁就被批准保释。
洛勇立刻脱下身上的皮大衣,披在罗嘉宁的身上。
“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罗嘉宁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紫时,正巧对上紫时的眼睛,赶紧转回头。
紫时朝他笑笑。
“我们快走吧。”罗嘉宁拉着洛勇的衣角,小声地催促。
“好。”洛勇回头向紫时示意,立刻拥着罗嘉宁出去。
紫时抬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个硕大明亮的白痴灯泡,眨了眨眼睛,觉得干涩,一点泪水也不能逼出来。
他还是欣慰罗嘉宁的明哲保身,毕竟那么小的孩子,还在半工半读,父母都在农村,一个人在本地生存委实不易。
想着想着,拧开水瓶子喝了水,水又凉又薄,喝进胃里非常难受,边上的饼干袋子里只有半块有些发潮软化的饼干。
方有惟的事情马上传开了,莫俊生第一时间知道了,他首先是惊愕,再是怀疑,最后本能地打听罗嘉宁和紫时现在的情况。
早晨,听手下的人说罗嘉宁被保释成功,紫时还被扣留在警察局时,莫俊生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紧,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地担心紫时。
莫俊生蹙着眉,连连捻下手中的烟,心中烦躁。
方家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方父吹胡子瞪眼,直叹家门不幸,方母在一直用手绢抹眼泪,初苒在边上安慰。
“莫大哥,这次不能放过那个凶手,表哥太可怜了。”初苒一脸天真,眼睛湿润。
莫俊生不语。
“表哥现在生死未卜,姨娘都几天没吃饭了。”初苒嘟囔,“那个坏人真该死,把表哥害成那样子。”
莫俊生蹙眉,淡淡地说:“这次也是你的表哥太胡来了。”
初苒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莫俊生所说的。
莫俊生讥讽笑笑:“他也算无法无天了,竟然像染指一个男孩。”
“怎么可能?莫大哥,你怎么能相信那样的风言风语?表哥再不正常也不会做出这样没谱的事情,分明是他们两个串通好引表哥上钩,骗财不成就起了毒念。”
莫俊生冷冷地看着初苒:“你表哥是怎么样个脾性,你还不了解吗?”
“那…那”初苒疙瘩,她心里是知道表哥向来风流不羁,身边的女人如走马灯换个不停。
莫俊生哼了一声。
“那他也不至于喜欢男人!”初苒急着嚷。
“是吗?”莫俊生冷笑,“你见过罗嘉宁本人就知道了,他比女人还漂亮。”
初苒闻言楞在原地。
莫俊生起身,扭头就走。
“莫大哥!”初苒在背后喊着。
莫俊生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倒身在床上,随手翻起一本杂志,杂志上的摄影板块中有个正在做泥窑的男孩,面色很黑,表情淡漠。
很像紫时,莫俊生想着,脑子里不禁浮现紫时的面孔,那面孔很柔和,不似起初见到那般刚硬,像是忍受了众多委屈,一种豁出去的木然。
莫俊生的心莫名地被抽了一下,和上次得知紫时差点被大龙他们施暴一样,不,比上次的感觉更强烈。
莫俊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同情弱者吗?不,在他心里,他从未将紫时看作是懦弱的人,紫时间像块石头,很小的那种石头,你可以绕过,但你要是刻意去磕,还是会受痛。
一夜,莫俊生几乎没睡着,一根根烟抽个不停,像着了魔一样,看着蓝色窗帘微微耸动,外面的风很大。
那个男孩,现在还被扣在冰冷的警室吗?睡在冰冷的凳子上?
莫俊生想着,手上的烟熏着了他的手指,焦黄的一抹。
chapter13
隔天,莫俊生带着一个律师来到警察局,一问,却被告知紫时已经被保释出去了。
莫俊生心中纳闷,看紫时平时独来独往,一人居住的样子不像是认识什么有路子的朋友,况且他的父母也不在本地。
带着疑问上了车,莫俊生准备回公司,却突然转动方向到了面包房。
走进明晃晃的面包房,一眼就看见穿着绿色工作服的罗嘉宁,正低落头。
“嘉宁。”莫俊生叫他。
罗嘉宁抬头,两眼像桃子般大。
“莫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从警察局出来了?”莫俊生问。
罗嘉宁点点头。
“没事吧。”莫俊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安慰。
罗嘉宁一听,又掉下了眼泪。
“莫大哥,那个方有惟禽兽不如,居然要对我…”
莫俊生静静地看着罗嘉宁纤弱的身子一耸一动,心里难受,却无怜惜。
“你怎么会受他的骗呢?你应该知道他早就对你不怀好意。”
“还不是他说是你要找我的。”罗嘉宁委屈地解释。
“不,不会了。”莫俊生平静地说,“我订婚了,不会再找你了。”
罗嘉宁一惊,心本能地往下落。
“紫时呢?他在哪里?”莫俊生问。
“在警察局。”罗嘉宁小声地说,提起紫时还是心有愧疚。
“他被保释出来了。”莫俊生说。
“什么?”罗嘉宁惊讶,“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
莫俊生冷冷地看着他慌张的模样。
罗嘉宁刚才内心的愧疚之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他不知道紫时说了什么,怎么会被保释出来,会不会连累自己。
“他是为救你才去的酒店吗?”莫俊生问。
“不,不,和我没关系”罗嘉宁本能地否认。
“是吗?”莫俊生目光冰冷,凝视着罗嘉凝,“他好歹是为你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好像不怎么担心他。”
罗嘉宁咬着唇,两手又在柜台上滑移,心里复杂。
莫俊生转身,推门而出。
“莫大哥!”
罗嘉宁想解释什么,却又无法开口,这两天自己夜夜噩梦,梦境里是浑身是血的方有惟张开血盆大嘴将自己吞噬,醒来时一身冷汗,身体发软,自己也是担心过紫时的,但现在的情况只能是明哲保身,方有惟家势不小,断然不会就此罢休,自己现在只能是将一切都推给紫时。
罗嘉宁垂眸,握紧拳头,暗暗下了决心。
傍晚,夕阳西下,血一样的溢满天际。
紫时正坐在圆桌子前,拾掇着一些剩饭剩菜,准备回热垫垫肚子。
有人敲门。
“是我。”
紫时开了门,果然是刘律师。
“我可以进来吗?”
紫时点点头。
“你就住这里?”
“是的。”紫时看看乌黄的灯,“房间里太暗了。”
“没事的。”刘律师笑笑。
“你来找我?”紫时问。
“我是来帮你的。”刘律师放下公文包,坐在椅子上,椅子瞬时嘎吱作响。
“那椅子有些坏,你坐床上吧。”紫时指指床。
“和椅子没关系,是我太胖了。”刘律师笑笑。
紫时也笑,他对这个胖胖矮矮的刘律师,内心是感激的。
两人坐在床沿,刘律师瞟到枕头下有本海子的诗集,随意翻看了下。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刘律师轻轻地嚼读。
“都是以前的书了,现在不看了。”紫时淡淡地说。
刘律师笑笑,面色憨厚,怎么样都不能联想到他在庭上旁征博引,激烈辩驳的形象。
“你现在生活困难吗?要不要我帮忙?”
紫时笑笑:“现在都行,实在挺不下去了再找你。”
刘律师点头,心里明白依紫时的个性怎么样都不会来求助于自己的。
“那这次让我帮你,我说方有惟的事。”
紫时低落头,淡淡地说:“我只是自卫,没犯事。”
“那样就清白了?很多事情说不清楚,况且方家不是好惹的。”刘律师微笑地提点他。
“我知道,大不了就进监狱。”紫时朝刘律师笑笑。
“又乱讲话。”刘律师拍拍他的肩膀,“怎么变得这么不珍爱自己了?”
紫时不语。
“别自暴自弃,打起精神来。”
“我没有自暴自弃。”紫时淡淡地说,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只是无所谓了。”
刘律师一愣。
“算了,胡说罢了,谁想进监狱呢?”紫时笑笑,“不过你知道的,我不是不想你帮我,只是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了。”
刘律师还是微笑:“其实,他很想你。”
“是吗?”紫时看着地板上的一个污渍,“我没有想他。”
“不管怎么样,这次让我帮你,他说过了,不会多来打扰你的,你不能意气用事,难道真想自己一个人抗过去?进了监狱又怎么样?也可以被人搞死。”刘律师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前不是常说活着是最重要的,你忘记自己说的话了?”
紫时笑笑:“没忘记。”
“那就别倔了。”刘律师笑笑。
紫时不语。
两人细细碎碎地谈到深夜,刘律师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叠钱,紫时微笑地收下了,对于刘律师他一直是尊重敬爱的,他知道自己不能肆意拒绝刘律师的关心。
刘律师走后,紫时走到后院里,将一些剩菜拌在一起放入碗里喂猫吃。
猫舔舔,发出柔和的声音。
夜很静,紫时几乎是一夜未眠,顺手看看海子的诗集,脑子里全是过往零碎的片段,一张张被撕碎的脸,有笑,有泪,有黑色,有红色,什么都有。
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有小鸟的声音。
又有人敲门,紫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起身开门。
没料到是莫俊生。
两人对视了一会。
“你怎么来了?”紫时问。
莫俊生直步走进屋子,看看四周的摆设。
“你就住这里?这么简陋?”
紫时笑笑,指着墙上一块凹陷的地方,石灰掉落一地:“你不是知道吗,那就是你派人来砸的。”
莫俊生面色一僵。
“你来找我吗?”紫时为自己倒了凉水。
“早晨喝凉水不好。”莫俊生说。
紫时一饮而尽,晃晃空杯子:“你有什么事吗?”
“方有惟,他还在昏迷,你倒像是没什么事似的。”莫俊生两眼幽幽地看着紫时。
“我没什么错。”紫时说,“相信法律制度。”
“你真的相信吗?”莫俊生有些冷笑,“方有惟的父母要搞死你,一个电话就够了。”
“何必要提醒我?这也许是你喜欢的结局。”紫时朝莫俊生笑笑。
“我还没卑劣到这种程度。”莫俊生说,“不管你信不信,我也希望仗势欺人的事少一点,法制更公正完善点。”
紫时有些奇怪地看看莫俊生。
莫俊生有些不适,自己居然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我知道我也仗势欺人过。”
“你很坦白。”紫时说。
“谁让你那么爱管闲事?这次也是。”莫俊生说。
紫时低头看看衬衣上被水沾上的一点,转转眼睛:“是啊,我也讨厌我这点,本来不会有这些麻烦事。”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莫俊生问。
紫时不语。
“我只是随便问问。”莫俊生看着沉默的紫时,有些尴尬。
“有人帮我,我相信他。”紫时说。
“谁?”莫俊生脱口而问。
“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紫时说。
莫俊生瞪大了眼睛,一脸郁怒。
“好了,我说完了。”紫时看看莫俊生。
莫俊生知道这是逐客令,却假装没注意,只是看着周围四壁,和一些简陋的摆设。
“你这里实在太小了,都挤在一块了。”
紫时不语。
“什么都是旧的,破的,这个天花板有不少洞,下雨天会漏水吗?”莫俊生抬头,仔细地观察着天花板。
“行了,你走吧。”紫时打断了莫俊生的话,“如果是内疚,不需要了,我没怎么怪你,一切都是我自己揽的祸。”
莫俊生不语,凝视着紫时,心中懊恼,暗暗想:真是不知好歹。
紫时打开门,莫俊生铁着脸快步出去。
没走几步,莫俊生又回头,有些嘲笑的口吻。
“你做了好人,嘉宁倒不领你的情。”
紫时不语,半晌后开口:“我没想过让他领我的情,他还小,大学都没读完,偏偏遇人不淑,一直遭受这样那样的事情,已经够不幸了。”
隐隐地斥责莫俊生。
莫俊生强压怒气,笑笑:“你还真善良。”
“人之常情,不能作为评判人格的标准。”紫时淡淡地说。
chapter14
昏迷了近一周,方有惟醒了,方母激动得直掉眼泪,方父连连叹气,直说家门不幸。
方有惟咬牙切齿,直言非要弄紫时死不可。
方父手握烟斗,踱步在房间里,方母一脸因爱子而愤慨逼人。
“这事有点难办。”方父紧皱眉头。
“怎么了?”方母问。
“今天有个叫刘崇华的律师找上门来了。”方父叹气,“那个律师本事很大,在香港,深圳都很有名气,没想到那个兔崽子居然能请动他来帮忙!”
方母挪动肥胖的身体,急着问:“不可能吧,有没有搞错?”
方父摇摇头:“怎么会搞错,人家都找上门来,捧了大堆文件,一条条举例给我看,证明对方是自卫,就算打官司,我们赢的希望很小。”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惟惟怎么办?他都差点没命了!?不能就这样算了!”方母激动地说,胸口一起一伏。
“嚷什么!还不是你生的没出息的东西!一向来胡作非为,没个拘束,现在还玩起男人来!”方父举着烟斗指着方母。
“我不管这些,好的歹的我都护着,惟惟是我生的,受了这样的委屈,说什么都不能这样算了。”方母直嚷
方父瞪大眼睛,两撇胡子一上一下,任由方母在一边埋怨。
“你就是不爱惟惟,老是护着老大,向来看轻惟惟,现在他成这个样子,你也有大半责任!”方母激动地抹眼泪。
“别吵了”方父摆摆手,“你知不知道这事很难办?”
“有什么可难的,大不了我叫大龙他们把那兔崽子做了。”方母目露凶光,为了宠溺的小儿子,心起怨毒。
“你当我没想到这个主意?”方父瞪大眼睛,“能做我早就做了,没料到那兔崽子有点来头,连冯裕庭都护他,不知道是什么个关系。”
“冯裕庭?”方母睁大眼睛,“不可能,绝无可能。”
“偏偏有这样的事情,那个刘崇华就是冯裕庭的心腹,他明里暗里都提示我这件事冯裕庭肯定要干涉的。”方父咬牙。
“那…那也不能就此算了!”方母激动得要掉下眼泪,一手捂着心窝,“惟惟受了这么大委屈,你都不管,那我也不活了。”
方父隐忍怒气,左右巡视,小声地说:“冯裕庭知道我太多事情,前年华东金色花园投资的工程,他一清二楚,要是被他抖出去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到时候你带你宝贝儿子要饭去?!”
方母静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方家身居要职,贪污受贿这样的事情从来是不少的,那金色花园的工程当时牟利不小,险些被人检举,幸好被方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压下去,要是现在旧事重提,一检举,二监查,那绝对是纰漏百出,所有的阴谋勾当都将保瞒不住。
“不知道那个兔崽子和冯裕庭是什么个关系。”方父摩挲烟斗,半眯着眼睛。
方家自知理亏,本来就于情于法说不过去,现在连冯裕庭都出面维护紫时,他们怎么也不该轻举妄动。
方有惟气得将房间里的东西全砸碎,方母劝拦,让宝贝儿子消消气,忍一忍,总有一天这仇是要报的。
初苒这几天很忧愁,莫俊生几天没来找她,打电话他也不接。
终于,初苒精心打扮一番后,到莫俊生的办公室找他,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娇羞声。
推门一看,秘书思媛正坐在莫俊生的大腿上,一个劲地挑逗他。
“你们!莫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初苒惊愕,随即流着泪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