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散去,雨过天晴,明亮的笑容在吴愁脸上重现,过佳希的眼睛也亮晶晶的,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
再没有比一切如常四个字更美好的了。
吴愁请他们吃饭,并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我想好了,等小非身体恢复后,我就和他结婚,至于婚礼,越简单越好。”
“这么快?”过佳希惊喜。
“世事无常,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钟我都要好好把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陪伴自己喜欢的人。”吴愁恢复了元气,语气很自信,“我一定会照顾好小非,不让别人再伤害他。”
欧阳俊男停下筷子,冷淡地提了一句:“那你老家的那些人呢?以后他们还好意思隔三差五地来麻烦小非吗?”
“不会的,欧阳,请你放心。”吴愁郑重地说,“小非住院的前几天,我就在电话里和他们说清楚了,不用他们来探病,只求他们以后不要来麻烦他。至于小非那边,我也会和他说好,以后不让他再热心帮忙了。”
欧阳俊男终于不再有意见。
“真没想到啊,我们这几个人里最早结婚的是小非。”过佳希不免感慨万千。
“到时候请你们一定要来参加婚礼。”吴愁友好地笑了。
过佳希回去后打电话给何消忧,把医院的事情都和她说了,末了迟疑地问了一句:“小忧,我们会一起去参加小非的婚礼吧?”
“当然,这么多年的朋友情分了,我们一定要去婚礼见证他的幸福。”何消忧在电话里答应。
过佳希听出她的声音没有异样,终于也安心了。
过去的已然过去,再回头追寻没有意义,木已成舟,她现在希望大家的友情不要改变。
晚上吃过饭,手挽手一起去散步的时候,过佳希对钟言声说:“我以前觉得小非一定是我们这里倒数第二个结婚的,小忧是第一个,我排在第二,欧阳他完全不懂风情,估计比较难找女朋友,理所当然排在末尾,但没想到现在小非变成第一个了。”
钟言声反问:“你是不是有些可惜自己不是第一?”
“这个…怎么会呢?第二个也不错,我可不想太出风头。”
钟言声止步,转身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口是心非的孩子。
她有些心虚地笑了,心里无奈,谁让爸爸妈妈不同意他们现在结婚呢?他们争取过了,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春天。
到明年春天之前还有一个漫长夏天和一个更漫长的寒冬…乖乖等吧。
上楼回屋,过佳希连打了几个喷嚏,很快鼻塞了,估计是被风吹的。钟言声拿老姜和红糖烧了一锅姜汤给她喝,她热乎乎地喝下一碗,立刻清热通窍,十分舒畅,继续抱着笔记本整理工作稿,完成后看了看日历,无意中发现还有一个月零三天是他的生日。
她抬头问他:“今年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
他微微一怔,似乎早忘记有生日这回事,片刻后反问她:“听你的语气,我想要什么,你就会给我什么?”
“你先说说看。”
他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书,意味深长地暗示了一句:“我想要的东西很贵。”
她问是什么,他没有明确地告诉她,她扑上去反复追问,他还是没说,她只好放弃。
回房后,过佳希辗转难眠,心想他到底想买什么,忽然一瞬间的电闪雷鸣,她通透了,掌心贴着脑门,自言自语:“一定是他又看中了什么绝版的书籍,估计要上千上万块,他不好意思开口。”
她决定找一天,趁他不在的时候,用他的账号登陆他常去的那家卖原版书的外国网站,看一看他近期的收藏,到时候就一目了然,反正他所有的账号密码她都知道。
一周后,林河川走到过佳希的办公桌旁,把一个沉沉的包裹放下,还好奇地问她:“你网购了一具尸体吗?这么沉。”
过佳希抬起脑袋,看见自己的东西,赶紧说:“谢谢你帮忙带上来。”
“举手之劳。”林河川坐下后又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
“是送给我男朋友的生日礼物,十本英文原版书。”
“原来是生日啊。”林河川低头翻阅自己的工作笔记,风淡云轻地加了一句,“对了,你别忘记再买一套新的内衣。”
过佳希石化了。
林河川见她没有回应,抬起头看一看她的表情,用正常的语气聊下去:“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虽然直白了一点,但这的确是重中之重。哪个男人不想在生日有特别节目?”
“没什么。”过佳希脸红如猪肝,故作镇定地低下头,“谢谢你的提醒。”
果然还是男人才能了解男人,林河川的一句话直接戳破了钟言声的暗示,过佳希终于理解他所说的“很贵的东西”是什么…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至今是很“清白”的,即使是住在一起,也没有逾矩,离得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她洗澡的时候忘带护发素,他打开门,伸手递进去,顺便“很不小心”地多看了一些内容。只不过,而后她的疾声提醒让他不得不拉上门并说了一声抱歉。事后他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事,还表示对她洗澡时候落锁的行为很无奈。
“佳希,锁门没有意义,如果我真想做什么,你觉得一扇门可以挡住我吗?何况我本来就有所有房间的钥匙。”
她竟然无言以对。
说实在的,她在这方面胆子比较小,他又是一个传统的男人,以尊重她、保护她为先,因此他们的“进展”相当缓慢。
其实,她究竟在怕什么呢?仔细想一想,她能找到唯一的令自己真正害怕的原因,也就是最近吃得不是很清淡,手臂和腰上有些脂肪堆积。
这是小问题吗?不,这很可怕!过佳希认真地思考了很久,结论是,她怎么也不能让钟言声的第一次留下阴影。
于是,她心一横,打算在近期小小地减肥一下。
到了钟言声生日的当天,过佳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的菜,犒赏男朋友这段时间在家务活上的勤快,除此之外,她还从超市悄悄带回来一瓶白葡萄酒,放在冰箱里冷藏。
上菜之前,她把小蛋糕摆在中间,放上两个数字的蜡烛,点好后关上灯,橙红色的小火苗摇曳在房间里,氛围很浪漫。
钟言声依照过佳希的吩咐对着蜡烛许愿,吹灭后她走去角落打开灯,然后转身,向他飞扑过去,大喊了一声:“生日快乐!”
他稳稳地接住她,等她抬起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圆圆的眼睛凝视着他的脸片刻后温柔地贴近他,亲了亲他的脸颊。
他也低头去亲吻她,两人就这样亲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她去厨房把菜端上桌,然后走到冰箱旁边,打开后拿出冷藏的白葡萄酒,在手中晃了晃,回头望他,耍赖一般地说:“今天可以喝酒吧?”
她曾经答应过他滴酒不沾,现在想喝一口酒都必须有他的口头允诺。
“今天可以让你喝一点。”他早发现她偷藏了酒,一直宽容地没有点破,“过来吧。”
她很雀跃,不一会儿就从壁柜里找出一对玻璃杯,放在桌上,手握住瓶底,轻轻倾斜杯口,让浅金色的酒沿着杯壁缓缓而下,淡淡的橡木味立刻窜入她的鼻尖,她越来越想喝了。
这瓶白葡萄酒的品种是长相思,有青柠和菠萝的味道,酸度刚好,她一个新手也能喝两杯。
白葡萄酒配一锅小海鲜和烤鱼,滋味再好不过了,她和他面对面吃了很久,直到她有些微醺。这个微醺的程度不至于头晕眼花,只是耳朵很红,皮肤很热,看着对面的人,忽然感觉有些心里话想对他说。
“钟言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的脑袋枕在手臂上,另一手还握着酒杯的长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第一次见到你觉得你帅疯了,很想亲你一口。”
他放下筷子,伸手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又缓缓地探了探她的额头,确定她喝醉了,说出的话很动听,可惜是醉话。
“你当时坐在我对面,我一边做试卷一边偷看你,默默欣赏你的侧脸。”
“还有呢?”他不介意趁机多要一些赞美。
“你的手指特别性感,我想咬一口。”
他的手顺势落在她脸颊上,轻轻地触碰,她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嗅着他掌心的味道,等他的手指移到她的唇上,她当真不客气地张嘴,有滋有味地咬了一口。
“佳希,你喝多了。”他松开手,果断地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抱她起来,“现在回房休息一会儿。”
她的双手顺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一蹭,待他抱她进去房间,刚要把她放在床上,却明显感觉她的一只手抓紧了他的衬衣后领,似乎很不愿意从他怀里下去,他低头看她垂着眼眸,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我没有醉。”她深呼吸,慢慢抬起眼眸,忽然开口问他,“你上次说过,订婚后你就变成我的人了,是吧?”
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回答:“对,我现在是你的。”
她抓着他后领的手指逐渐松开,任由他把她放下,盖好了被子,然后缓缓松开手。
“等一等。”
他视线下移,看见自己的手被她的手拉住,像是一个软软的钩子,然后顺着视线,眼见她把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挪,覆盖上胸口,她的脸变得很红,眼睛竟然浮现罕见的媚意:“我的心跳很快,好像快跳出来了,你有没有发现?”
他彻底怔住,掌心下的触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女人真实的邀请。
“我没有醉,我想…”她顿了顿后说,“我想成为你的。”
他俯下身,观察她的表情,确认她到底是不是百分之百清醒。只不过,他几秒钟的直视已经让她的一张脸红得没法见人了,她不知道他此刻在顾虑什么,未免尴尬,干脆表达得更明显一些,另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压下来,然后亲了亲他的唇。
事至此,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他被她诱惑后直接堕入罪恶的深渊。
覆盖、撕扯、挣扎、磨合、重叠,一切越演越烈,这不大不小的空间似乎已经盛不下他们的情意,空气中弥漫的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气息。
他仅用一只手就把她的两只手臂紧扣在头顶,让她无法躲避,更没有后悔的余地,另一手去探索,直至内核。
有几分钟,她痛得失去了自己真实的感觉,却没有想退缩,也没有想反悔,虽然痛到难忍,但奇妙的是,另一种充实的幸福感竟然伴随之而生。
不仅是他在享用她,获得她的全部,她也同样在得到他。
他的汗一点点地流淌在她纤细的手臂上,耳边的呼吸穿透她的灵魂,她在剧痛之后越来越清醒,切身感知一切最细微的变化,直到很久以后,像是一场漫长的拉锯结束,连她的血液都沾上了他的气息,和烙印一般,永生难褪,她侧头去亲吻他的脸颊。
心跳从濒临爆炸到逐渐平复,沉静下来,倾听他近在咫尺的声息,后知后觉的羞愧浮现到表层,她终于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他,柔声说:“你太沉了,我累了。”
他撤开,却还是伸手把她抱入自己怀中,不想有丁点的分离。衣服全部落在地上,被子已经皱巴巴了,一半拖在地上,一半盖在她的腰上,如此凌乱,像是台风过境一般。
他随手拨开遮住她脸的黑发,发现此时此刻的她美得异乎寻常,让他想到小时候读过的一句诗“鬓云欲度香腮雪”,指的大概就是这一刻。
就是这样一瞬间,再次撼动意念,他明显感觉到不足够,又一次低下头温柔地亲吻她的脸,然后侧身覆盖在她的上方,一手撑在她的腰侧,另一手在被子里沿着她起伏的曲线游移…
直到她真的没有一丝力气回应他了,他才松开她,方让她休息。
她疲倦到底,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本该躺在枕边的男人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有些意外。她静悄悄地看着他的背影片刻,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待他转过来,覆盖在她脸上的目光非常温柔,就像是湛蓝的天浮动着云朵一样。
“醒了?”他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顺手拿过一杯糖水,亲自递到她嘴边,温和地说,“喝一点甜的。”
“为什么要喝糖水?”她喝一口觉得非常甜,估计他放了好几勺糖。
“因为你流了很多汗,可能会低血糖。”他言简意赅。
她有些疑惑,忽略快折断了的腰肢,心想自己本来就没有低血糖,也没有贫血,不需要这样吧?难道是他此刻也有些逻辑混乱了?觉得占了她的便宜后,需要拿一点甜的哄她?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乖乖喝完了,他放下水杯,安静地看她,也不说话,直到她被看得不好意思,拉起被子遮住脸,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啊转,显得有些孩子气。
他这才低下身,宠溺地笑了,把她的被子拉下来一点,取出她的手,握在手心,慢慢地移到唇边,温柔地亲吻她的手指。
“佳希,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满意的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声声变成佳希的人了,亲妈真的舍不得,什么都不多说了,收拾行李泪奔回老家。
第四十一章
不止是糖水,之后的几天,钟言声陆续买来各种小礼物送给过佳希,过佳希将东西一件件地摆满房间的角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收到了不少男人给女人的“补偿”,对此,她有些疑惑,终于找了一个时间问他:“你现在对我比以前更好了,难道是因为…你是我的人了?”
“这样说也没错。”他不否认。
“既然你是我的人了,我也应该送你一些东西表示诚意,你想要什么?”
“你不是刚送了我几本书吗?我还没看完。”他说,“不用急着买其他东西给我。”
“这样啊,那不如我炖汤给你喝吧。”
“炖汤?”
“因为那天,你好像耗费了很多精力。”
他的眼眸一暗,随即把她抓到自己怀里,低头问她:“你满意我的表现吗?”
“这个嘛…比较满意。”她一边说一边回忆起他们之间的各种情节,耳朵不由地变红了,“如果你再温柔一点会更好。”
“看来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
这一晚,他们各自去洗漱,然后她先回自己的房间,没有关门,几分钟后他推门进去,带上了门。
谁也没有邀请谁,但是他们顺理成章地睡在一起了。
…
隔天一早,过佳希睡过了头,匆匆赶到公司,晨会已经结束,她很不好意思,一个人乖乖坐下,打开笔记本继续上周未完成的工作。
几分钟后,林河川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意外地看见了她脸上残留的万分明显的“被甜蜜地收拾了好几遍”的痕迹,挑眉一笑,说得很直白:“过佳希,你最近吃多了吧,一脸的营养过剩。”
“…”
她默默低头看一看,发现自己没出什么纰漏,脖子上的方巾已经把凶残的吻痕遮住了,为了掩盖钟言声的气息,她还洒了一些淡淡的香水,怎么就被发现了?
事实是,不仅是林河川看出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晓宜看着她的脸,一边琢磨一边说:“你这几天的皮肤很不错,是不是换了护肤品?”
过佳希想了想说:“没有,我最近在喝汤。”
“你喝的是什么汤?滋补效果这么好。”
“参汤。”
“参汤?”晓宜似乎听明白,又似乎没有明白,追问到底,“外面买的?”
“不,是家里炖的,原料很复杂…”过佳希说,“不太好解释。”
晓宜怔住,终于听明白了弦外之音。
过佳希表面镇定,实则心跳如雷,暗暗鄙视自己,怎么会越来越猥琐了…
晚上,两人面对面吃饭,过佳希吃了一口青菜,眼睛迎上钟言声的脸,囫囵吞枣地说:“那个,今晚我吃素。”
钟言声明白了她的意思,夹了一块茄子在她碗里,风淡云轻地说:“也好,昨晚做了不止一次,今天是该休养生息。”
“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直接说出来了,多不好意思…”她放下筷子,双手掩面,摆出心痛状,提声说,“何况隔墙有耳,还嫌我的那些同事知道得不够多吗?再下去,他们都清楚我们昨晚做了三次,后来应我的要求,最后一次还是在地板上!”
“…”
到底谁更直白?
周六,过佳希和钟言声去医院探望苏小非。
苏小非醒来后转入普通病房,现在是养伤期,吴愁每天来医院,贴身照顾他,除了喂汤喂饭之外,按摩手脚,用温水擦洗身体,一样都不少。
过佳希见苏小非的脸色有了些血气,心里轻松下来,坐下后问他还有没有哪里觉得痛。
“除了头和背比较痛之外,其他伤口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苏小非温和地一笑,“佳希,谢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赶来医院看我。”
“是朋友就别说客气话。”
苏小非猝不及防地一阵咳嗽,过佳希就近拿过水杯,递到他嘴边。
吴愁刚招呼钟言声坐下就听见有人在叩门,循声看过去,门口似乎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她走去开门,果然是一个女生,打扮得很文静,手里拎着一只水果篮,拘谨地问:“请问,这是苏小非的病房吗?”
吴愁的笑容瞬间敛去,冷淡地回应:“你是谁?”
“我是方子琪,特地过来感谢苏小非的,那天是他救了我。”
吴愁刚想喝斥“这里不欢迎你”,病床上的苏小非开口了:“吴愁,你让她进来吧。”
方子琪慢吞吞地走进来,还没说话眼眶就红了,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你救了我,我却跑了。这段时间我备受煎熬,每天都睡不着觉,想了想还是必须走到你面前,亲自对你说一声谢谢,还有对不起…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过佳希一听,知道她就是那个丢下被砍伤的苏小非自己跑了的女孩,心底一凉,转过脸不想理会,吴愁表情冷若冰霜,钟言声的目光只落在女友身上,唯有苏小非,还愿意看她一眼,耐心听她说完一番话才开口:“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不会收你的东西。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医院了。”
方子琪哭了出来,哭声有些凄厉,却被吴愁不客气地打断:“病人不能听到哭声,会影响心情,你要哭跑去大街上去哭。”
方子琪哽咽着,提了提手中的东西,犹豫地放在地上,一边抹泪一边说:“这个水果篮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们不要嫌弃…”
话还没说完,吴愁拿起水果篮,丢还给她,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我们很嫌弃!请不要放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方子琪就这样被赶走了,病房恢复了寂静,吴愁的面容哀伤,借口要去问医生用药的剂量,暂时离开病房。吴愁走后,过佳希默默地想到一个事情,刚才方子琪走进来的刹那,自己就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的轮廓、气质都和一个人很像,苏小非该不会是为了这点相似,才奋力上前相救?
不,是她想多了,苏小非本来就是一个好人,换作别人也会出手相救,不单是方子琪那样气质柔弱的小女生。
她抬眸看一看病床上的苏小非,苏小非表情也略有凝重,似乎陷入了自我反应的情绪。
“小非,过去的事情别去想了,以后记住一点,凡事不要冲动。虽然救人是对的,但前提是你自己不能被伤害,万一你出事了,让父母和未婚妻怎么活下去?”过佳希说。
苏小非回过神,点了点头,慢慢地说:“是啊,爸爸妈妈为了我差点倒下,还有吴愁,这段时间每天来医院守着我,还给我爸爸妈妈做饭吃,真的太委屈她了。”
“听说你们要在七月之前完婚?”过佳希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对,双方长辈已经同意了,我会努力恢复身体,尽快和她结婚。经过这件事,我明白了很多,以前太执着了,很多明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一直放不下,白白浪费了时间,现在重新活过来了,可得懂事了。吴愁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会珍惜她的。”
“太好了,我等着吃你们的喜糖。”
“佳希,你呢?什么时候决定结婚?”苏小非反过来问她。
过佳希没回答,回头看坐在沙发上钟言声,钟言声大方地替她回答:“我们打算在明年春天结婚。”
“看来你也不甘于人后啊。”苏小非转过头,打趣过佳希,“不过,谁能娶到你真是有福气,你永远和一颗小太阳似的,发光发热,让围着你的人都感到很开心。”
未等过佳希说话,钟言声说:“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和她在一起,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苏小非心里高兴,也没什么避讳,和老朋友多聊了几句:“虽然我先结婚,但生孩子肯定要晚你们几年了,医生说了我这两年不宜生育。不过也没什么遗憾的,先当干爹好了。”
过佳希一愣,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苏小非没察觉她表情的异样,微笑地说:“生一个女孩吧,和佳希一样眼睛大大的,多可爱。”
“我的确想要一个女儿。”钟言声说。
“和我一样,女孩好啊,又乖又漂亮,男孩可闹腾了,很难教的。”
两个男人就这样聊上了,等过佳希回过神来,挠了挠头,心想应该不至于那么巧的。
一定是她多虑了,她反复地告诉自己。
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过佳希觉得“中奖”的几率越来越大,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变得焦虑。
不会真的中奖了吧?如果是的话,她要做妈妈了?可是她还没有结婚,未婚生子对她来说太超前了,她越想越不安。
这一天,吃完饭,过佳希垂着头从洗手间出来,一言不发。钟言声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老实地说出了心里的烦恼:“我这个月例假还没有来,有些害怕。”
他忽然明白她这几天的压力来源是什么,竟然连饭量都减少了,看来真的是很紧张这一件事。
她抬头看他,目光怯怯的,有些难以启齿。
他把她抱入怀里,温和地说:“别害怕,如果有了小孩是很幸运的事情,我早就想当爸爸了。”
“可是…”
他竟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或者说比她顾虑得更多,先于她说了出来:“下周,我请假一天,我们去领结婚证。”
她的脑袋忽然间像是坏了的老式电视机,满屏的雪花闪烁,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思维,和他商量:“还是先看一看,确定有了后再去领证。”
“佳希,不管你有没有怀孕,我都想尽快和你结婚,越快越好,因为我已经等不到明年春天了。”
这样的事情让她害怕一次就够了,他绝不想有下次,如果她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而失去了安全感,那么他为什么还要等待?
她低头看他衬衣的扣子,轻轻地问他:“你要违背和我爸爸之间的承诺?不怕他跑来打你一顿吗?”
“我想有你在,他不至于下手太狠。”
“你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彻底安心吗?”
“不是,我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怕你在明年之前改变主意,忽然不肯嫁了,到时候就糟了,我只拿绳索捆绑住你,丢到车上。不过,那样就太难看了,别人也会质疑我没有风度,所以,我左思右想,还是提早时间比较好。”
“我能考虑三分钟吗?”
“三分钟未免有些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