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的话,我会第一时间甩了你。”
“…”贝耳朵的太阳穴莫名一跳。
男人啊,果然都是冷血动物,好歹他们现在也是外人眼里的情侣档,有了“新欢”后说甩就甩了…
贝耳朵这样腹诽的时候,全然忘了刚才是谁提的这话茬。
“对了,换作是你的话。”叶抒微提醒她,“你也必须提前告诉我,我会来负责终止这样的关系。”
贝耳朵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那没问题了。”
等走出研究所,她突然醒悟了,什么没问题啊?刚才叶抒微说的分明是,如果换作她碰到喜欢的男人话,要她提前告诉他,他来负责终止…负责甩了她?!
等于说,不论是他还是她有了“新欢”,都是由他甩她?
简直是太阴险,太会计算了。
阳光下的贝耳朵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凭什么啊?
她按捺不住情绪,给叶抒微发了短信:“凭什么都是由你主动结束我们的关系?”
叶抒微的回复:“因为我从来没有被甩过。”
“你觉得我有这方面的经验?”
“难道不是?”
“…”
?
第六章
?贝耳朵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母亲徐贞芬女士的电话。
“你在干嘛呢?”徐贞芬的语气向来不是特别有耐心。
“没干嘛,出来溜达,现在要回去了。”
“最近找到工作了吗?不会还在给人拍照片吧?”
“给人拍照片也有的赚,还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挺乐意的。”
“别总浑浑噩噩的,你还是听我的,去王赫川的公司上班,他会帮你安排好职位的。”
“妈,我和你说过了,工作我自己会找的,我保证自己养活自己。”贝耳朵叹气,“我不是和你赌气,王赫川家的公司不是做家具的吗?我对那个真的不敢兴趣。”
“兴趣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啊,你有时间多和王赫川聊聊,周末给他打打电话,向他请教一下,他会耐心和你说的。”
“不太好吧,我和他也不熟。”
徐贞芬在电话里笑了:“有机会单独出去吃个饭就熟了。”
贝耳朵知道徐贞芬的意思,她很中意王赫川。王赫川虽然学历不高,但擅长交际,很会做人,年纪轻轻就建立了一堆深而远的人脉,他家族三代经商,虽不显赫,但小富是有的,加上他外貌出挑,白皮肤单眼皮在妇女群中很吃得快,尤其是嘴巴甜,很讨徐贞芬这个年龄层女性的喜欢。
“一男一女没事出去吃什么饭啊。”贝耳朵觉得很不自在。
“一男一女就不能单独出去吃饭了?你的思想怎么和奶奶辈一样?难怪这个年纪还没有谈过恋爱,说出去都丢脸。”徐贞芬噼里啪啦地说教,“不夸张地说,王赫川这样的条件,已经是百里挑一了,他上次见过你之后说你挺好的,你自己老消极对待,搞得到现在还没有进展,换作别的女孩子早就抓得很稳了!”
贝耳朵把手机挪远,等徐贞芬说完了才又挪近:“妈,王赫川的条件是挺好的,我挺欣赏他的社交能力的,这点我会向他学习的,但是轮感情的话,他已经交了好几个女朋友了,我一向对情史丰富的男人不太能来电。”
徐贞芬冷笑:“二十六岁的男人,你要他一张白纸?有这么幼稚的想法,难怪你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
“我爸就是二十六岁才遇上初恋的你,之前都没有谈过。”爸爸是她的偶像。
“我们那会是什么年代,能放在一块比吗?现在的社会,谁不是结婚前谈过好几个,和买东西是一个道理,要经过挑选的,懂吗?”
贝耳朵又听徐贞芬唠了好久,最终找了个理由结束了通话。
一会儿后,她就收到王赫川的短信。
“小耳朵,有段时间没联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贝耳朵一阵恶寒,在她心里只有非常亲近的人才能叫她“小耳朵”,很显然,她和王赫川没有熟到那个份上。
“暂时没什么需要帮忙的,谢谢你。”她干巴巴回复了一句。
后来王赫川又发来两条,她都当没看见。
贝耳朵回到家,就打开微博把照片发上去了,很快得到了一批回复。
昵称是“伤心换绝情”的朋友:“为什么要虐正在吃泡面的单身狗。”
昵称是“燃烧的腿毛”的朋友:“我就猜你靠不着他的肩膀,哈哈。”
昵称是“李雷都这么牛了为何韩梅梅还是不爱他”的朋友:“你把男朋友的胸当成海绵枕头吗?会流口水在上面吗?”
昵称是“刘姥姥留言给柳奶奶”的朋友:“细节控表示叶抒微的无名指比食指长,睫毛比女朋友的睫毛长…”
昵称是“棉毛裤是扼杀人体美的发明”的朋友:“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你炫夫了,果然没有白关注你,但说真的,现在看你微博感觉像在看情敌。”
贝耳朵一一浏览,无意中看见这样一条。
“看了节目后觉得叶抒微的性格好冷,好像和谁都不说话,眼睛除了看你也不屑看其他人,甚至都懒得看镜头,他在生活中也是这样一个不好亲近的人吗?你和他在一起需要处处迁就他吗?”
贝耳朵想了想回复:“他比较慢热,第一次录节目不太适应,但私下对自己人很友好。”
这倒不是她帮叶抒微美言,而是她经观察后发现的,无论是在张逸露,霍小桐还是他的同事面前,他都维护她的尊严,像刚才她在休息室里不小心睡着了,他还帮她盖了毯子。
她的回复立刻被大家发现了,开始被刷屏。
“好嚣张,自己人是专指你吗?挖鼻。”
“自己人是专指自己的老婆?”
“自己人,呵呵,我们都是外人。”
…
贝耳朵的脸很烫,正想要退出,收到陌生人的一条艾特,她点开一看,是一则三年前的新闻。
L市科学技术奖的颁发,一等奖是“两栖动物活性多肽的结构和功能研究”,由两名研究员主持,其中一名是叶抒微,下面所有获奖者的获奖感言,大家发言或谦虚,或激昂,或从容,只有他说:“我没有感想。”
贝耳朵无声地笑了,果然是他的风格,但在旁人眼里会不会过于自负了?好像得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当然她知道他想表达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真的没有什么想说的。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需要感谢什么呢?
贝耳朵点开这条旧新闻的评论区,见下面有人说:“这是我们L大的学霸,他可以不吃不睡不泡妞,但一天不去实验室就不行,开学的时候好多学妹听说他会去解剖社团教学,排队报名,可惜一个学期他只上过一节课,那节课后,学妹们排队送他吃的,简直当他是吃货一样,他只收了一包芝麻海苔。”
也有人说:“他是这样的,从来不会说正常话,有女生在路上给他情书,他让她去学校门口发传单,对方说这是给他的私人东西,他说我不认识你,不收你的东西,对方无奈了,只好羞答答地说这是情书,他说也请你去校门口发。”
想到那个场景的叶抒微,贝耳朵忍不住笑出来。
叶抒微,其实也是挺不常见,有点意思的一人。
*
六月里,贝耳朵接了一个工作,去领省的宜县帮一对年轻夫妻拍婚纱照。
宜县是男孩生长的地方,以花海和梯田闻言全国,气候湿润,雨量充沛,他们去了后就开始下雨,不能去户外拍照,耽搁了时间。
等放晴了,贝耳朵才拿着摄影器材和他们出去,转了一大圈后,她觉得只在花海边拍一个情景,美则美,但缺乏新意,建议在县里的一个书院拍摄,男女主角欣然接受。
第一幕。
穿着青色汉服的男人静坐在学堂的桌前,眉目清朗,手持毛笔缓缓写下“书中自有颜如玉”几个字,抬头的时候,同样穿着汉服的女人手拿半开的折扇,笑靥盈盈地站在他前方,眼眸饱含赞许和情愫。
第二幕。
男人静坐,持笔画花,女人抓了墨条帮忙磨墨,一边磨一边微笑地看着男人,男人画了一朵和女人发簪上一模一样的木兰花。
第三幕。
男人和女人面对面坐着,桌子上有茶壶和杯子,男人手持一卷书,女人拿起杯子把水泼到他衣服上,他的神情是心甘情愿。
当然,这是参照“赌书消得泼茶香”的那个典故。
一共拍了八幕场景,拍摄很顺利,他们觉得特别有趣,玩得很开心。
“说起来我和这个书院有些缘分,三岁的时候外公带我来这里看枫树,教我读诗。”男人说,“五岁的时候外公病逝,我妈带我来这里看枫树,告诉我,这是外公喜欢的树,我当时很懵懂,觉得这地方挺无聊的,嚷嚷着要走,我妈带我回去后哭了一场,再没提及这个书院的事情,大概是怕触景伤情。”
说到这里,女人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手,男人温和地笑了,没有继续说。
贝耳朵也没有追问,因为在下雨的两天里,她从女人这里得知了一些情况,譬如男人的亲生母亲也很早病逝了,据说是家族性肝病的关系,过了每两年,他父亲又娶了新的,后妈对他非常刻薄,平日里连块肉都不舍得给他吃,在父亲和后妈有了弟弟后,他在家的待遇更差,好吃好穿的都要让个弟弟,后妈全权掌控了家里的经济,连他学校要交的补习书教材费都不给他,他是真正寒窗苦读后考入名校,走出了这个小县。
女人和他是大学同学,和他的家境天壤之别,她出生于一个典型的上海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语言学家,母亲是知名律师,她从小就是被当做大家闺秀培养的,父母寄予她厚望,自然是希望她嫁给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男人这样的条件她父母起初不啃接受,但拗不过她的坚持,勉勉强强地接受了,当然前提是,女人没有和父母说男人也许有家族遗传病。
“我们做过婚检了,指标都是正常的,所以我不担心。”女人乐观地对贝耳朵说,“我和他说好了,婚后要一起保养身体,吃得健康营养,每周去做运动,这样坚持下去哪会会什么问题。”
他们结婚,男方父母没有出一分钱,靠的是男人的全部存款和女方家庭的部分出资。
“我爸妈说了,如果要嫁给他,不会拿出什么大钱的,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们工作快五年了,存的钱足够办一个简单的婚礼了,蜜月推后,现在要解决的是买房问题,我们不能一直住出租房。”女人说,“虽然生活清苦一点,但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我妈总说唉声叹气,说我以后会后悔,可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最正确的,我们还年轻,钱总会有的,但真正心仪的人,可能碰到一次以后就碰不上了,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女人说完了还笑问贝耳朵有男朋友了没,贝耳朵刚想说没有,脑海莫名其妙地浮现叶抒微的模样,似乎确认了一下后才回答:“没有。”
“你刚才好像迟疑了一下。”女人察觉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但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是你喜欢的人?”
“也不是。”
“那你怎么会突然想到他呢?网上有个测试,如果让你随意报出一个男性的名字,你脱口而出的肯定是你最喜欢的人,这就是潜意识的作用。”女人说,“我觉得你喜欢他,只是自己还不是特别清晰。”
当天晚上是他们留在县里的最后一夜,天又下起了小雨,男人带女人回家吃饭了,贝耳朵待在旅馆里看书,越看越觉得无聊,就撑了一把伞出去溜达。
宜县夜晚很荒凉,街道两边的店铺也差不多关门了,贝耳朵找了一会找到一家简易的饮品店,进去要了一杯奶茶和一份红茶蛋糕。
吃蛋糕的时候,贝耳朵的手机的短信提示声连连响了两下。
她拿起一看,一条是王赫川发来的,他问她在不在家,时间刚好,他可以开车接她去吃美味的时令海鲜粥,吃完去散步,有助于睡眠,她果断选择了忽略。另一条是…叶抒微发来的,她打开的速度特别快。
结果一看,很显然是叶抒微发错了,他是群发通知研究所的同事们明天下午两点开会的事宜。
她有点无语,动手打了四个字:“你发错了。”
然后顿了顿,再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改成:“我在宜县,这里有好吃的南瓜饼,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过了一会,叶抒微回复:“你一个人去宜县?”
“帮人拍婚纱照,因为下雨的关系多留了两天,明天一早坐动车回去,你到底要不要吃南瓜饼啊?”
“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甜的。”
“那芝麻海苔呢?”
“那里有这个东西?”
贝耳朵在心里揶揄,果然喜欢吃芝麻海苔啊,还蹭自己学妹的。
“你喜欢吃的话就有啊,我有办法变出来。”她逗了逗他。
“也没必要,这里的超市都有。”
“可是这里的芝麻特别香,做出来的芝麻海苔特别好吃,我给你带一份吧,下次见面的时候给你。”
“那谢谢了。”
他不再拒绝了,贝耳朵感觉有了点成就感。
“不客气,小东西罢了。”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对了,这里在下雨,外面超凉爽。”
“你在外面?”
“外面的一家小店。”
“天色不早了,你为什么还在外面?”
“我再坐一会就回去。”
“都几点了,现在立刻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命令还是关心?贝耳朵喝了口奶茶,嘴巴甜甜的,看了看时间,连九点都不到,王赫川还发来短信喊她出去吃宵夜散心,他呢,竟然在这方面这么守旧。
她站起身,让服务生把蛋糕打包,连同奶茶一起带回去。
下一次见面比想象中的要早。
贝耳朵赶回H市的那天,就接到叶抒微的电话。
贝耳朵接起,那头传来的不是叶抒微的声音,是何杨。
“容我解释一下,叶抒微刚出去,我是偷偷拿他桌上的手机拨给你电话的,今天是我生日,我请客吃饭加晚上的娱乐活动,可以带家属,叶抒微他迟迟不好意思喊你过来,那我来替他邀…”
话说一半,电话已经被夺走了。
“刚才不是我,是何杨。”换作叶抒微解释。
“哦,我听他说了,他今天生日要请客啊?”
“嗯。”
两头都安静了一会,贝耳朵正打算开口说替我祝他生日快乐,我有事就不去了,叶抒微突然问:“你想来吗?”
“你不介意我去?”贝耳朵反问。
“你自己看,是晚上六点整,地点在鑫源饭店。”叶抒微身后有不轻的起哄声,他继续说,“你要来的话提前打个电话给我。”
“好。”
叶抒微挂下电话,几个同事纷纷揶揄他:“是谁刚才说的不想带女朋友出来蹭饭,又是谁一接起电话,听到她声音就改变主意了?叶抒微,没想到你谈了恋爱后也会变矫情了。”
叶抒微没理他们,淡定坐下后,面色沉静地对着电脑把实验的数据一一输入。
“你的耳朵…”
他修长的手指突然一顿,抬了抬眼眸。
“你的耳朵怎么回事,这么红,是不是有人在骂你?”一个男同事伸手点了点另一个的耳朵。
“很红吗?我去照照镜子。”
叶抒微意识到他们是在说别的,不是专指某个名字,继续自己的工作内容,略过自己刚才的反应。
第七章
?贝耳朵不好意思蹭饭,只答应去唱歌,她自己吃了晚饭后,先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对手工精油的香熏蜡烛作为送何杨的礼物,她想既然要去空着手太没礼貌了。
到了目的地,贝耳朵给叶抒微打了个电话,叶抒微出来接她,然后两人一起到了包厢,贝耳朵一看,里头有何杨,甄志玲,高显音,霍小桐,还有两个面熟的,但一下子叫不出名字的男同事。
贝耳朵笑着和他们打招呼,然后从包里取出小礼品袋,亲手给何杨。
何杨很惊喜:“太客气了,唱个歌还送什么礼物啊。”
“不贵的东西,聊表心意,祝你生日快乐。”
何杨说谢谢,还不忘揶揄叶抒微:“你女朋友比你懂事太多。”
何抒微喝着矿泉水,没有说话。
贝耳朵默默看了他一眼,正好他抬起眼眸,和她的目光相撞,清楚地传递出一个“为什么要破费买礼物给他”的疑问,贝耳朵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这是必不可少得。
大家开始轮流唱歌,甄志玲问贝耳朵喜欢什么歌,贝耳朵说唱陈奕迅的好了。
她一开嗓,大家就惊艳了,纷纷鼓掌。
贝耳朵在他们的竭力捧场下唱了好几首。
“开始时捱一些苦,栽种绝处的花,幸得艰辛的引路甜蜜不致太寡,青春的快餐只要求快不理哪一家,哪有玩味的空档来欣赏细致淡雅…”
直到她唱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喝可乐的时候,才意识到叶抒微连歌都没点。
“你怎么不点歌?”
“不想唱。”他说。
“因为唱得不好听?”贝耳朵笑道,“别自卑啊,试试看嘛。”
他低头玩手机上的游戏,表情很淡:“没兴趣。”
贝耳朵见状,嘀咕了声“难搞”。
可乐太甜,喝了半瓶觉得太腻,贝耳朵站起身去角落的桌上拿矿泉水。
喝水的时候,一个人悄然挨了过来。
“贝耳朵,刚才吼得嘶声力竭,现在口渴得不行了吧?”霍小桐笑得眼睛弯弯的。
经过上回聚餐,贝耳朵清楚和她不太对盘,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没说话,没料到她现在主动来搭话。
“嗯,是有点渴。”贝耳朵说。
霍小桐点了点头,问道:“对了,你和叶抒微发展到哪一步了,见过他家长没有?”
正好甄志玲在唱蔡依林的歌,声音很大,几乎覆盖了霍小桐的声音,贝耳朵趁机装作没听见。
霍小桐以为她真没听见,直接凑过去,红唇对着她耳朵低吼:“你有没有见过叶抒微的家长?”
贝耳朵瞬间感觉耳膜被利器刺了一下,闪开了一些:“你说得太大声了。”
“怕你没听见嘛,我问你见过叶抒微家长没有?”霍小桐笑得很假。
“没有,我们不太过问彼此的家庭情况。”
“还没有啊?那我给你透露一点吧,叶抒微他母亲是一个旅法画家,一幅作品最少也值六位数,她不仅有才华,眼界也高,要是你第一次上门送比较一般的东西呢,估计她是看不上眼的。”霍小桐分析,“还有穿着打扮,譬如你今天这样的,她肯定觉得不合适。”
“你怎么这么清楚?”贝耳朵反问。
“是显音告诉我的,研究所大多数人都清楚叶抒微的父母是做什么的。”霍小桐带着美瞳的眼睛在光线下显得十分锐利,“我倒很奇怪,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贝耳朵不作声。
“像我和显音交往的起初,我就把他家里的情况都搞清楚了,确定我们之间的距离无差才继续的,说点实际的,现在谈恋爱不就是看门当户对吗?难道你还相信灰姑娘的童话?”
贝耳朵依旧不说话。
“叶抒微的父亲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否则以他这样的冷漠性格,实力再强也获得不了那些好资源的,像是显音,很多好机会根本轮不到他,可惜了。”霍小桐一边说,一边轻抚自己的发梢,口吻更为随意,“我听说你父母已经离异了,你父亲只是一个木匠?”
贝耳朵的目光骤然变冷:“你喝多了吧?话这么多。”
“我只是和你随便聊聊,你这么凶干嘛?”霍小桐诧异。
“不好意思,我和你不是很熟,不适合聊私事。”
正好蔡依林的歌到了尾声,音乐停止,贝耳朵的话被大家听见了。
高显音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柔和地问道:“你们在角落里聊什么呢?”
贝耳朵和霍小桐都不说话,冷冷地面对面保持沉默。
叶抒微突然出声,对贝耳朵说:“你站在那里太久了,可以坐回来了。”
贝耳朵走了过去,霍小桐则站在原地,目光投向男友,却意外地发现高显音在皱眉,似乎在怪她说错话丢了脸,她猜想他下一个动作一定是转过头,对叶抒微赔笑脸,心底的不舒服加倍放大,口无遮拦道:“我可没说什么,只不过问她爸爸是做什么,她自己自卑不肯承认。”
贝耳朵刚坐下,听到霍小桐的针对,不卑不亢地回应:“我没有自卑,无论我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不和你多聊是因为我们不熟。”
“看吧,显音,我想和她做朋友,她却一直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欠她多还她少一样,凭什么?就凭叶抒微的职称比你的高?你要看他脸色,连同我也要看他女朋友的脸色?”霍小桐的话更难听了。
高显音猛地站起来,一张文弱的脸蹭地变红,眼神如冰:“霍小桐,我刚才真不敢放纵你喝酒的。”
作为主人的何杨立刻打圆场:“什么职称不职称的,小桐,你别太敏感了。”
霍小桐眼睛一红,飞速地走向沙发,狠狠地撞了一下高显音,抓起自己的包,踩着高跟鞋走出包厢。
“快去追她回来!”甄志玲提醒。
“没事的。”高显音轻轻道,“她最多就在门口转一圈,等一会就会给我打电话,这方面我早有经验了。”
“这怎么行?”何杨听不下去了,“别把关系搞得这么僵,好歹今天是我生日,算给我点面子,快去讲和。”
高显音依旧无动于衷。
直到叶抒微开口:“趁她还没有走远快去找她,找到后立刻送她回家。”
言下之意是别回来了。
高显音不自在地扭了扭脑袋,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追了出去。
甄志玲回过头拍了拍贝耳朵的腿:“陪姐姐去一趟洗手间。”
贝耳朵随甄志玲走出包厢,一路上,甄志玲善解人意地安慰贝耳朵,让她别理会霍小桐说的话,霍小桐那人心是不坏的,就是说话不太经大脑,改天她做东,约大家出来喝个下午茶,什么误会都冰释了。
贝耳朵心想,心不坏就可以口不遮拦了吗?反正霍小桐这样的人,她是不会走近的。
上洗手间的时候,甄志玲接了个电话,让贝耳朵先回包厢,她说完电话再回去。
贝耳朵独自回包厢的途中,路过一扇门,恰好门被打开,有人出来抽烟,一室莺莺燕燕之声传出来。
那人随手拉上门,拿出打火机正要点烟,发现擦肩而过的人,立刻亲切地出声:“贝耳朵。”
贝耳朵止步,抬起头一看,竟是王赫川。
王赫川收了烟和打火机,眉眼间皆是惊喜:“缘分啊,怎么在这里碰见你了,和朋友一块来的?”
“对,我有个朋友今天生日,我们帮他过生日。”贝耳朵仓促地应付他,“我先回去了,改天说。”
“等一等。”王赫川上前一步,拦住了贝耳朵,手往她肩膀上搭,“哪个朋友啊?介绍我认识一下。”
贝耳朵秒速躲开他的肢体碰触:“不用了,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王赫川笑了:“你可别误会,房间里的那些女的我都不熟,都是朋友邀请过来热闹气氛的,我们什么都没做,老老实实唱歌。”
贝耳朵无语,不知道王赫川怎么理解的,还特地对她解释。
“我上次真不该和你说年轻时候的事,你一定误会我是个挺滥的男人吧?其实真没有,我虽然谈过十一次,但每一次都很认真,大多数时候都是被甩的那个。”王赫川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贝耳朵的脸,十分诚恳的模样,“真的,我对待感情特别用心,在一段感情里绝不会存有二心,每一段感情也都是以结婚为最终目的的,无奈缘分一直没到。对了,我听你妈妈婉转地和我提过你对我的看法,我猜或许你对我有点成见,所以才一直避而不见,发给你的短信你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