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啦。”贝耳朵风淡云轻。
“你是无所谓,但我不一样,我们节目策划组费尽心机想出的噱头被他们抢走了,大家都不能接受,郁总嘴上不说,背后也吸了两根烟郁闷了好一会。”唐栗语气很无奈。
“原来你是在心疼郁总啊?”贝耳朵发现端倪。
“才不是,我是心疼我们的节目。”
“那你说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阻止别人找高个子的男朋友吧?”
“她怎么不去找两米五的?偏偏也是相差三十公分,根本就是有样学样。”
贝耳朵可以理解唐栗的情绪,站在她的角度,三十公分的梗被别人占用了,并打出了最萌情侣的名号,眼见节目策划组的心血将付之东流,她一定倍感无奈,但站在自己的角度,这些真的完全不重要。
不能实话实说,她就保持沉默。
“耳朵,你应该勇敢迎战,和你男人狂秀恩爱。”唐栗鼓励她。
“我觉得还是适当吧,太过的话会引人反感的。”贝耳朵斟酌道。
“你怎么了?一点士气都没有了?该不会真觉得自己输给张逸露了吧?”
“我早就没在和她较劲了,本来就是各走各的,不会有交集的人,我赢她输她都没有意义。栗子,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
因为幸福,所以不屑再和人攀比,因为幸福,不再顾及外面的风雨晦暝,因为幸福,才会更小心翼翼地去呵护。
真正处于幸福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唐栗明白过来,轻声说了句抱歉,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上,夜跑过后,贝耳朵和叶抒微坐在江边的草坪上休憩。
因为长久不运动,现在每天的夜跑结束,贝耳朵腿沉得都抬不起来,索性坐下,把脚搁在叶抒微的腿上,让他帮她揉一会。
“你知道现在网上有一对最萌情侣吗?”贝耳朵低头看手机,“和我们一样,身高差有三十公分。”
“是吗?”叶抒微不知情,也不感兴趣。
“网友总喜欢把我们和他们作比较。”
“无所谓。”他放下她的小腿。
“是啊,无所谓。”许是运动充足的关系,她的身体和心情像是被完全打开一样,轻盈自在,看着身边的心上人,觉得一切很知足,“只要你和我一直在一起就够了。”
“你说什么?”他像是没听清楚一样。
“只要你和我一直…”
还没说完,就被贴过来的他熟练地吻住,她倒吸一口气,他运动衫上的汗味融合着草坪上的泥土味,窜入她的鼻腔,她闭了闭眼,微微开启唇,迎接他的亲密。
被推倒在草坪上之时,她有短暂的眩晕,不知是星光的缘由,还是他的眼眸。他覆盖其上,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
一吻结束,他还研究似地看着她的脸,然后说:“耳朵,什么时候跟我去见我父母?”
贝耳朵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啊?你和他们说了?”
“他们早就知道你的存在,我从没有刻意隐瞒他们自己交女朋友的事实。”
“真的…假的?”一想到叶抒微的父母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贝耳朵有点胆战心惊。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发间:“我没有骗你。”
“既然他们知道,一定会问很多关于我的事情,你又是怎么回答的?”这是贝耳朵最关心的一点。
“哦,他们什么都没问。”
“不会吧?听你交了女朋友的事情,一点也没过问?”
“对,不过我父亲特地叮嘱了一句别的。”
“什么?”有不好的预感。
“让我加速,他已经七十二了,如果我动作太慢,他有生之年就抱不到孙子了。”
“…”
“耳朵,你愿意跟我去见家长吗?”
“会不会太快了?”
“快?不会,再不去见他们,我父亲九月就要住院了。”他暗示道,“那样就不妙了。”
贝耳朵想起来了,叶抒微的父亲每年秋天要进医院进行治疗,老人家很厌恶医院,一到医院就大发脾气,性格扭曲,琢磨着怎么欺负护士和医生,没一天是消停的,如果要见面,的确是赶在他尚未住院之前比较好,否则很有可能会被迁怒,留下不美好的印象。
这么说来,时间真的很赶…
“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准备什么。”她担心。
“完全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会说好听话的就行。”
“他们想听什么?恭喜发财?如意吉祥?龙马精神还是寿比南山?”
“不,应该是添丁进宝。”
“…”
于是,在叶抒微的坚持下,贝耳朵答应了去见他的父母。
因为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贝耳朵暗地有些惶恐,她忍不住四处打探。首先她对贝衡安旁敲侧击,第一次上门拜访男朋友的父母该准备什么,贝衡安听了后久久保持沉默,末了叹了叹气:“穿得简单朴素一点,买一点长辈喜欢的东西,不需要贵的,但要实在的。”
贝耳朵用笔记下来。
“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诚实作答就好,切忌不要唯唯诺诺。”
贝耳朵点头。
贝衡安看不过去,提醒她:“你真的做好准备了?这么快就要去见他家长?”
“对,已经没有时间了。”叶抒微的父亲如果住院了,心情会很差,她不能冒险去碰那个火药桶。
“什么意思?!”贝衡安心一惊。
贝耳朵抬头,淡定微笑:“你猜?”
贝衡安一口老血涌上喉咙口,立刻撩起袖子要去找叶抒微算账,贝耳朵及时拦下他,赶紧解释说这是一个玩笑。
“耳朵,你越来越没分寸了,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爸爸真的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挺着肚子去他家见长辈,一辈子会被他们家看不起。”贝衡安严肃道。
“好啦,我只是说说,不可能那样做的,抒微也是,他一直很尊重我。”贝耳朵挠头。
贝衡安似信非信,狐疑地看她。
贝耳朵又抽空去游果找唐栗,想问问她的建议,正巧在一楼遇到了郁升,郁升自然不会放过揶揄她的机会,打探她和自家舅舅进展如何,贝耳朵趁机反问他,叶抒微的父母有什么喜好和禁忌。
“我外公年轻时候挺严肃的,现在整一个老小孩,爱憎分明,对喜欢的人喜欢到不行,对不喜欢的人就一声不理,至于我那个年轻的外婆,她挺和蔼的,脾气好,对人耐心,说话温柔,平时爱好不多,书法和古典乐是其中两项,一个月听一场话剧,逛一回博物馆。”
“这么高雅。”贝耳朵自言自语,心想难办了,代沟太大。
郁升用余光观察到她的神色,笑着补充:“不过,她挺喜欢吃的。”
“她喜欢吃什么?”贝耳朵窥见一丝希望。
“甜食,有那种厚重奶油的点心,最好加一颗草莓。”

巧的是,正式拜访叶抒微家长的那一天也是贝耳朵接到通知,去爱的纱摄影工作室面试的日子。
这一次的确是惊喜,她投简历不到四十八小时就有了回应。
因此,贝耳朵决定那天上午先去面试,等面试结束后再跟叶抒微去拜访他父母。
有些糟糕的是,面试那天是一个高温天,贝耳朵郑重其事地穿了休闲套装,不巧摄影工作室的空调坏了,她生生热出了一身汗,表现不是特别轻松,对面的一位部门主管反复翻看她自作的摄影集,到最后也没有给出明确答案,客气地让她回家等通知。
在门口,叶抒微开车来接她,看她满头是汗,在车里拿纸巾帮她擦了擦。
“我有点紧张。”贝耳朵直言,“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不那么紧张?”
叶抒微沉思后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安心睡十分钟。”
“就这样?”
“你可以平静一下。”
“我平静不了,抒微,你爸妈会喜欢我吗?”
“他们会喜欢,但不会像我这么喜欢。”他淡定地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
“还在紧张?”
贝耳朵果断点头。
“看来你需要信心。”他扫了扫她局促的表情,顺势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然后再说,“耳朵,你听着,无论他们对你怎么样,我的态度不会变,行动也一样。”
贝耳朵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你都能得到我,所以表现再糟糕也不会有损失。他们如果很喜欢你再好不过,他们如果不喜欢你,那由我来弥补。”
贝耳朵听得好气又好笑,叶抒微果然一如既往的自大…
“紧张的时候可以亲我一下缓解情绪。”他嘱咐她。
“…”
作者有话要说:见家长了,这速度,感觉耳朵要在抒微家里当着抒微父母的面狂亲他们儿子调节情绪,某对父母会不会傻眼?当然这正合抒微的意。
又朝花好月圆的目标迈进一步了,大胖儿子的征途很顺利,可喜可贺。


第43章
????叶抒微的父母的住处在近郊,开车过去大半个小时,当贝耳朵看见眼前这栋风格雅致的两层小别墅,真心觉得这一切好像不太真实。
本以为打开门会出现一个和电影里头一模一样的女佣或者老管家,而事实则是,叶抒微的母亲刘爱早就亲自等在门口了。
叶抒微的母亲和贝耳朵想象的很不一样。
在贝耳朵的想象里,她应该是一位高贵优雅的夫人,自带一种气场,也许态度客气但不好亲近,而眼前这位穿着驼色印花长裙,长发披肩,身材小巧的阿姨竟然面带羞涩,看着贝耳朵,很温柔地开口:“你们来了?今天外面很热吧,快进来喝点东西。”
贝耳朵成功地被她的声音酥了酥,但不忘有礼貌地打招呼,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
“真的是太客气了,谢谢你。”刘爱面带惊喜,没想到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家蛋糕店的草莓奶油千层酥,悄悄摸了摸包装袋,是凉的,应该是里头放了干冰的缘故。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贝耳朵微笑。
“我很喜欢,先去放进冰箱。抒微,你带耳朵进去吧。”刘爱嘱咐。
耳朵…这个小名从男朋友的母亲口中读出来,果然另有一番风味,贝耳朵又被酥了一下。
于是,飘飘然地跟着叶抒微走进客厅。
室内的装修是古典风,一些家具和摆设陈旧而干净,毫无华丽和繁复,此外空气中还萦绕着一股很淡的中药味,让人的心一点点静下来。
七十多岁的老父亲叶远行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摘下眼镜,沉默地打量来者。
“爸,她是贝耳朵。”叶抒微牵着贝耳朵的手,来到他面前。
贝耳朵赶紧打招呼,本想叫一声爷爷好,话到嘴边讨巧地改成了叔叔好。
“哦,坐吧。”叶远行声音很沉,瞟了一眼贝耳朵,没怎么客套。
贝耳朵有些不安地坐下,手紧紧握着叶抒微的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人家,他气质硬朗,眉心的褶子很深,鼻子挺直,鼻翼两侧的法令纹非常彪悍,乍看很陌生,仔细再看看,他和叶抒微的五官,眼神,神态都很相似。
叶远行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睛盯了盯他们相握的手,神情略有不屑。
“爸,今天的药按时吃了吗?”叶抒微问。
“没吃。”叶远行挥挥手,一脸的不耐,“每天都问我这个,烦不烦?对了,你妈呢?出去老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来了来了。”刘爱本来是款款过来,听到老公那响亮的抱怨,赶紧加快了脚步。
“你在瞎忙什么,赶紧给我坐下。”叶远行不满地点了点身边的位置。
刘爱坐下,双手覆盖在老公的手上,以作安抚,并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贝耳朵解释:“让你见笑了,他就是这样子。”
“不,没有。”贝耳朵摆摆手,“我听说了。”
“你听说了什么?”叶远行抬头,反问她。
贝耳朵语塞,瞬间意识自己说错话了,但在叶远行那双如鹰般深邃的眼眸质问下,她实话实说:“听说你们很相爱。”
“就这样?”叶远行冷笑,“肯定不止。”
“…您还很粘您太太。”
话音一落,周围的温度顷刻下降了好几度,幸好有叶抒微掌心的温度包围,不至于让贝耳朵感觉到冷。
“你觉得我粘她有什么不对吗?”叶远行又问。
“当然没什么不对,这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贝耳朵说。
叶远行哼了一下,撇过脸去,面色倒是缓和了很多。
贝耳朵见状求助似的看向叶抒微,叶抒微一脸平常,用眼神告诉她,没事的,这属于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刘爱开始打圆场,亲切地和贝耳朵聊天,问她平常喜欢吃什么,常去哪里玩,喜欢什么颜色和品牌的衣服,叶抒微对她怎么样,有没有欺负过她,贝耳朵一一回答,因为感觉不到刘爱话里的任何试探和考验,身心皆轻松下来。
“说真的,你能出现让我安心了很多。抒微快二十八岁了,之前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周围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我快担心死了,就怕他在这方面不同于别人,幸好幸好,有一天他主动和我说,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我听了简直要哭出来。”刘爱开玩笑地说。
叶远行闻言冷哼了一下,刘爱赶紧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别再作怪。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见刘爱这么快把话说开,贝耳朵也主动坦白自己的内心,“不瞒您说,我以前就想过这辈子找不到喜欢的对象就不结婚了,宁愿一个人生活也不要和不喜欢的人凑合,幸好他出现了。”
刘爱听了忍不住高兴,也不忘拿起茶几上的水喂老公喝,叶远行喝了两口润嗓,目光慢慢挪到贝耳朵脸上,没有情绪地问她:“你喜欢我儿子什么?”
贝耳朵大胆地回答:“我喜欢他的全部。”
说完连她自己都感动了一把。
叶远行却皱眉:“没想到你竟然连一点都说不出来。”
贝耳朵:“…”
叶抒微拿起茶几果盘上新鲜的葡萄,剥了皮后喂到贝耳朵嘴边,忽视父亲的胡搅蛮缠:“她很诚实,言行一致,确实是喜欢我的全部。”
贝耳朵吃了葡萄后,细想了一下,认真地说:“首先是他的长相和身材。”
叶远行嘲笑:“小姑娘就是肤浅。”
叶抒微自然地护短:“陈述事实有错吗?”
刘爱笑了:“本来嘛,第一眼看的就是外表,人人都不例外,耳朵很实诚啊。”
“还有他的性格,人品,才华,工作能力和态度,属于男人的责任心等等,此外,他很照顾我,处处尊重我。”
“耳朵,你竟然说出他这么多优点。”刘爱有些惊讶,“我本以为你是被勉强的。”
“妈,请你解释一下勉强两字。”叶抒微说。
“因为你从小到大朋友都很少,小学,初中连高中都有同学向老师打小报告,说你性格难搞,人难相处,看起来好像无时无刻不在鄙视他们,我原以为你在恋爱中表现也差不多,耳朵之所以跟你回家是因为你用了什么计谋。”刘爱慢慢分析,她对儿子的一切太了解了,忍不住拆台。
“你是被我勉强的吗?”叶抒微转头问贝耳朵。
“不是。”贝耳朵看着二老,竟然有些脸烫,“我是自愿来的。”
“那你愿意嫁给他,给他生孩子?”叶远行一针见血到了重点。
贝耳朵说不出话了,没想到叶抒微父亲这么直接,这让她如何作答?说愿意和不愿意好像都不妥当。
“很难回答吗?你刚刚还信誓旦旦说喜欢他的全部。”叶远行继续刁难。
贝耳朵:“…”
“知道一个女人对男人最大的爱是什么吗?是愿意为他生儿育女,如果这个都不愿意,算不上真正喜欢他,只是肤浅地迷恋他这个人而已,这样的感情不会长久。”
贝耳朵彻底无语了,只好又看向叶抒微。
叶抒微很宠溺地回望她,然后帮她说话:“她已经在默认,你们都别再纠缠这个问题。”
贝耳朵:“…”
刘爱适时介入这个话题:“是啊,耳朵愿意跟抒微来我们家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这样的话当然说不出口,既然默认了,我们心知肚明就好。”
就这样,贝耳朵被叶家三口调戏了一圈,结果就变成了她上门是为了来表达想给叶抒微他生孩子的意愿。

达成这个共识后,叶远行对贝耳朵的态度温和了不少,刘爱更是对贝耳朵很热情,把她拉去房间一起翻看叶抒微的百岁照,分享自己的油画作品,还送她自己收藏的各种小礼物,那架势仿佛贝耳朵不是她未来媳妇,而是一个小闺蜜。
当刘爱把自己手作的一件镂空的雪花图案斗篷披在贝耳朵肩膀上,仔细地瞧了很久,说了句等等就跳到梳妆台面前,翻开其中一个首饰盒,找出一枚天鹅造型的别针戴在贝耳朵的领口。
“这样就完美了。”刘爱温柔地掸了掸斗篷上的些许绒线,慈爱地说,“斗篷送你了,这枚别针也拿去。”
“这太贵重了。”面对刘爱的热情,现阶段的贝耳朵只能婉拒。
“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小东西,我自己的手工活,你不嫌弃就好。耳朵,等你和抒微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你好的。”
“您太客气了,我其实不缺什么。”
“我知道你不缺什么,但这是心意。”刘爱的态度很真诚,“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大可以和我说,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会帮忙。虽然我做不到像你母亲那样无条件地对你,但我会尽量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耐心和你培养感情,照顾你,关心你。”
贝耳朵被刘爱的一番话感动到了,心想,叶抒微母亲真的太谦虚了,从态度上来说,她已经完胜徐贞芬了好不…这样温柔的声音听着就舒心,难怪叶抒微的父亲那么粘太太。
“过来看看。”刘爱拉着贝耳朵的手来到梳妆台,按着她坐下后动手翻开几个首饰盒,“这些都是小玩意,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您有好多宝贝。”贝耳朵看着琳琅满目的小首饰和精致的手工品,忍不住感慨。
“是啊,都是抒微他爸送我的,我们从刚恋爱到现在,他送我的东西我一样没丢,放满了整整五个大箱子,都搁在储藏室里,这些倒是小东西了。”
“叶叔叔对您很好。”
“他是挺疼爱我的,物质方面不用提了,其他各方面也都对我有求必应。”刘爱知足地笑了。
贝耳朵没料到她讲话这么直白爽快,想来是幸福到一定境界才会如此大方地分享与人,十分歆羡地看着她。
刘爱被看得有些脸红:“你不用羡慕我,抒微在这方面和他爸爸一模一样。”
提到叶抒微,贝耳朵心里很自然涌上难以抑制的骄傲和幸福,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一堆的珠光宝气,贝耳朵一件都不敢挑选,最后还是刘爱强烈要求,把一只青鸟造型的彩釉戒指套在贝耳朵的中指上。
等到吃晚饭了,叶远行目光锐利地逮捕到贝耳朵中指上的戒指,悠悠地对太太说:“那是你四十岁生日,我送你的礼物吧,名字叫做你是我今生的唯一。”
贝耳朵正在喝汤,一听这话,压力大到连握勺的手都颤了颤,身边的叶抒微正贴心地为她剥虾壳,剥完一个先放在小盘子里,等累计到一定数量再喂她吃,听到爸爸这么说,淡淡地反问:“戴在她手上有什么问题吗?”
叶远行拿着勺子敲蛋壳,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太逊了,自己女人唯一戴的一枚戒指还是你爸出钱的。”
贝耳朵:“…”
叶抒微平静地对视老父亲,一会后收回目光,把剥好壳的整盘虾放到贝耳朵面前。
“爸说得对,改天我带你去买戒指。”
刘爱笑了:“抒微,钱不够的话可以问我们借,不丢脸。”
“不必了,我想我的钱足够给她买很好的。”
“哼,去年我和爱爱的结婚纪念日,我送她的戒指是六位数,希望你别太逊。”叶远行提醒。
叶抒微说:“别担心,我会送比你好的。”
“别想糊弄我,等买好了让她戴上,一起回家让我看看,还有价格我也要过目。”
“没问题。”
贝耳朵被他们父子间一来一往的对话绕晕了,等回神后明白一个事实,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地把大事定下了?
吃饭到一半,叶远行拿过餐巾擦了擦嘴,又用手捏了捏老婆的脸蛋,再对儿子说:“你吃得差不多了,现在去一趟吉祥夜市把我定做的茶壶取回来。”
刘爱闻言说:“何必这么赶,明天再去取不就行了?”
“我明天早上就要用那个茶壶喝茶。”叶远行斩钉截铁,“这事没的商量。”
“我去帮你拿回来。”叶抒微起身,而后低头嘱咐贝耳朵几句。
贝耳朵点点头,让他放心。
等叶抒微走后,叶远行让家里的阿姨拿来自酿的杨梅酒,亲手倒给贝耳朵喝,贝耳朵不好意思拒绝,隐瞒了自己不胜酒力的事实,在两老热情如火的招待下,喝了两杯。
二十分钟过去,贝耳朵趴在桌子上。
刘爱见状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拍她的肩膀喊她的名字,贝耳朵摇了摇头,继续睡。
“让她睡。”叶远行说。
“可是也不能在这里睡吧?我和阿姨扶她去楼上的客房。”
“为什么要去客房?当然是扶她去儿子的房间。”
刘爱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老公在打什么主意,蹙眉骂他不正经,怎么能这样坑人家清白小姑娘。
“他们都要结婚了,让她睡他的房间又怎么了?爱爱,你忘了?我快八十了。”叶远行叹气,“每年去医院治疗都和死一场没有区别,这一回也不知道会不会查出其他病变,我真的一天都等不了。”
“你也不用急成这样吧,等他们结了婚再过个一两个月或许就有了。”
“婚期要看黄历,还不知道是排哪一天,别再拖了,今天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日子。”叶远行突然站起来,足足一米九二的身高让他显得高大威武,口吻决绝,“把她送去儿子的房间,让他们今晚就成,这事没得商量。”

叶抒微回来的时候,客厅已经关灯了,落地玻璃窗的窗幔掩得很实,室内一丝光源都没有,他觉得奇怪,走向二楼,穿着居家衣的刘爱正从儿子房间出来,转身见他回来了,轻声说:“耳朵她喝醉了,我让她在你的床上睡一会。”
“你们让她喝酒了?”叶抒微反问。
“只是杨梅酒,我们不知道她完全不能喝酒。”刘爱担忧道,“你进去看看。”
叶抒微走进屋,还没有到床边,就听到身后的锁门声,随即响起父亲的低喝:“今晚不完成任务你休想出来。提醒你,我和你妈妈结婚第一个晚上就有你了,我们叶家男人讲究的就是快狠准,你可千万别丢我的脸。”

“不过,也别太狠,男人也需要适时地温柔一下,这样她才会更无可救药地迷恋你。”

叶抒微皱眉,虽然早清楚父亲近些年来热衷恶作剧,和孩子一样,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离谱,但荒唐到这份上真没料到。
此时此刻,窗外的月光流溢在地板上,贝耳朵头顶那一盏柔柔的灯光宛若橙子,温柔又美好,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他走过去,直接坐下床沿,看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有点沉,小小的身体陷在他的床中心,两腿的膝盖弯起,好像是小朋友的睡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