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任何事都要收尾,这是我的惯例。”他关上冰箱,“好了,我走了。”
贝耳朵送他到门口,他说了声“等等”后,伸手从裤袋里拿出一盒蓝色的东西,递给她:“给你吃的,护嗓。”
贝耳朵接过,看了看盒子上的英文,是蓝莓味的咽喉糖。
“你特地买给我的?”
“嗯,可以这么说。”
“谢谢。”没想到他还挺贴心的,在她唱完歌后准备了这个。
“我走了。”
“再见。”
“就到这里?”
“…那还要怎么样?”
他们对视了一点五秒,贝耳朵迫于压力投降:“我送你下楼吧。”
于是,在叶抒微的车完整消失在贝耳朵的视线范围,她才回去。
回去打开冰箱一看,叶抒微留给她的四包调料,包装外都贴着标签,上面备注“酸甜”“耗油”“咖喱”“酱汁”等,均是他自制的,从刚才那盘喷香排骨饭看来,味道肯定很好,她可以用此拌面,拌饭,或者是吃小火锅的时候蘸肉片。
他真的很细心,起初的时候不觉得是这样,但越相处越能感觉到他有和冷漠外表截然相反的一面。
这样的男人,任谁和他接触久了都会产生好感吧。
刚才她差点就要把心里话说出口了,现在想一想,过于冲动了,如果说出口被拒绝,之后的相处会很尴尬。他之所以现在会对她这样,多半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一张合同,为了一起更顺利地完成任务。
他就是那种既然要做,就会很认真行动的男人。
贝耳朵喝了一杯酸奶,回到书桌前,对着电脑发了一条微博。
“有阳光的午后适合唱歌,尤其是唱给身边的人听。”
很快,下面有了上百条回复。
“你一发博,我就嗅到了叶抒微的气息。”
“抒微的耳朵,改了名字是寓意自古到今,女人就是男人身上的一个器官吗?”
“没有他的照片,差评。”
“一直觉得你的声音挺甜,方便的话,上传一首自己唱的歌行吗?当然如果能和你男人一起唱就更好了,想念你们的声音。”
“你们还会去上节目吗?希望你们能去,就算不去也记得多晒照片。”
“现在你进展到哪一步了?肿么感觉依旧那么含蓄呢?”
“有阳光的午后适合接吻,尤其是吻身下的人。”

每次贝耳朵发微博都会被一圈网友调戏之,起初某些言论都不忍直视,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况且她连昵称都改成了“抒微的耳朵”,还有什么不可以面对的呢?
不过,等宣传片发布后,网络舆论应该会比现在喧哗多倍。
“听说叶抒微很会做饭,真的吗?”
贝耳朵瞟到某条评论。
她回复:“对,他做的排骨焖饭很好吃。”
针对她这条回复,很多人盯上了。
“排骨焖饭很难做的,火候控制不好,会变得干巴巴或者是很稀烂。”
“排骨焖饭的步骤,一香菇,胡萝卜切丁,二排骨洗净入开水锅烫一下除血水,三过水后…”
“我也会做,三岁的女儿特别爱吃。”
“他不会还一口口地喂你吃吧?”
“叶抒微也会做饭?!我以为会做饭的都是脑袋大脖子醋,就像我家那头肥猪,咬帕,简直太不公平了。”
“够了,排骨焖饭是什么鬼东西?”
“表示家里有一个只会对你腻歪撒娇要吃的巨婴男真心累,眼看饭点到了,我又要去忙了,拜拜。”

事实证明,广大网友都对叶抒微的一切赞口不绝,而对她却暗有非议,有些酸溜溜地说她个子太矮了,会影响下一代的身形,也有公然质疑,叶抒微到底喜欢她什么,条件不匹配的爱情不会持续很久…
当然,那些反对的声音比较小,大部分网友还是善意而可爱的。
退出微博,关上了电脑,耳畔回复了清静。
从热闹虚拟的网络世界回到了寂寞真实的现实世界,真正的心理落差在于,在眼前这个世界,叶抒微不是属于她的。
他优秀,清冷,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她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节目的关系,她无缘认识叶抒微,也不可能靠近他。
这个真相让她有些受挫。
*
即使是周六晚上,游果视频网站所在的写字楼也是灯火通明。
制片组花了寄个通宵赶完了《最心动的事》的宣传片,在郁升严苛的审核下,修改了无数次,等终于得到大老板的认可,各个累得人仰马翻。
郁升独坐在办公室里,再一次浏览宣传片后给叶抒微发了一条短信。
“宣传片搞定了,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叶抒微回复了六个字:“在我的意料中。”
郁升摇头失笑,发过去:“好了,现在我要带唐栗他们去吃夜宵,明天再细聊。”
通常他这么说,叶抒微不会再发过来,可是这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朝夕相对的女人,你会自然地对她产生好感吗?”
郁升彻底傻了,半晌后笑出来,叶抒微这是怎么了,极其罕见地开启一个感情话题?这大晚上的,别这么吓人好不?他们之间完全不适合聊这个,分分钟是冷场的节奏。
“这真不像是你会对我开口说的话。怎么了?你想在这个时间点,和饥肠辘辘的我讨论女人的话题?”郁升调侃地回复。
“我只是给你一句忠告,如果喜欢就去说,如果没有别的意思,就不要表现出工作以外的关心,无聊地彰显你所谓的绅士魅力。”
电脑屏幕的蓝光覆在郁升白皙干净的脸上,他唇角的笑意一点点褪去,有顷刻的思绪暂停,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不客气地还击:“你现在是站在贝耳朵男朋友的立场,对我进行友善的忠告?”
“不需要那么复杂,我是以你长辈的身份来教导你。”
“…”
大一岁的叶抒微,为了贝耳朵的朋友,第一次行使舅舅的权利。
郁升松开手机,丢到一边,轻笑了一下,拿过烟灰缸边上的打火机,转着玩。
这一刻,工作狂的后遗症席卷上身,他感到疲倦,茫然,空虚,甚至胃部不适。
他闭上眼睛,试图沉静地思考。
他自诩是一个公私分明的领导,但在对待唐栗上,显然有些公私不明了,就连叶抒微那样不问世事的人都来说他了,他没脸再继续逃避这个问题,尤其是在得知唐栗发生车祸的瞬间,他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但他真的没有准备好谈恋爱,尤其是一段办公室恋爱,绝不是明智之选,对彼此都会有伤害。
动情简单,但维系一份感情是很难的。
他郁升不是叶抒微,在感情上只认准自己的感觉,他比叶抒微细致周到,却不如叶抒微的利落果断。
很快,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郁总?大家在等你吃夜宵。”隔着一扇门,唐栗的声音和以往一样,轻柔的如羽毛拂过他疲惫的脑神经。
他走过去打开门,点了点头:“好,走吧。”
“是去吃烧烤吗?如果是的话,要不去上次我们俩单独去的那家?那家味道很正。”唐栗提议。
“不,吃点清淡的比较好。”郁升想了想,“带大家去品记喝粥吧。”
唐栗“嗯”了一声,心想郁总也不是铁打的,连续三天只睡四个小时,他也会累。
夜凉如水。
这个晚上,有人做了甜美的梦,有人彻夜失眠,等到第一道阳光初升地平线,很多事情已经和昨夜不同了。
贝耳朵吃早餐的时候接到了唐栗的电话,她直接地说了一个结果。
“耳朵,我被郁总拒绝了。”
贝耳朵一怔,反问:“你表白了?”
“没有表白,是他主动暗示,不,是明示我的。”
“什么意思?”
“昨晚吃完夜宵,他载我一起回去,我们坐在公寓对面的公园休息椅上里聊了一会,他肯定了我的工作成绩,表扬了我的工作态度,还提出了很多工作上的福利,绕来绕去一堆后告诉我,他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还表示办公室恋情对我来说太辛苦,希望我能收心。”
“这是拒绝的意思?”贝耳朵确认道。
唐栗苦笑:“嗯,你知道的,他是一个绅士,不会很残酷拒绝别人,话说七分已经足够了。”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并不是没有意思的,录宣传片那天他还特地来问我你的事情。”
“那不能代表什么,我们公司文化是开明,自由和共享,上下级没有明确的等级之分,领导关心下属的私生活再正常不过了,何况是他那样的。”
“但他还帮你租了房子,就在自己对面,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大概是我之前提起过一次对租房的要求,他认为刚好符合他那边的住宅区条件,顺手帮了个忙而已。”唐栗说,“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所以…”贝耳朵不敢轻易下总结。
“我又一次暗恋成功,明恋未遂。”
“你还好吧?”
“还好,这对我来说不是世界末日,我只是想找一个人说一说。”
“嗯,你说,我听着。”
贝耳朵和唐栗聊了很久,结束了通话,她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唐栗失恋的事实让她感同身受,一朵灰蒙蒙的云就笼罩在她头顶。
唐栗在电话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幸好她没有表白,现在可以当没事人一样继续留在公司,好歹没丢了饭碗,以后就当郁升是上级,不会再抱有半点非分的想法。
暗恋就是这样,往往过程比结果更令人心动。
刚好,你暗恋的人也喜欢你,这样的巧合很美妙,但几率很低。
一周后,《最心动的事》的短宣传片在网上发布,第一天点击率就过了十万。
当贝耳朵看完,整个人的体温都上升了四五度…
拍的时候不觉得有多么煽情,但被剪辑成五分半的精华片后,呈现出的一幕幕都让轻易地进入其境——全部都是热恋的感觉。
无 论是置身阳光,坐在草坪上的慵懒悠闲,还是共骑一辆车的自由自在,抑或是在小木屋前的日常亲密,他们身高差三十公分是永恒的焦点,因此最后一幕是他们面对 面站着,一高一矮,她赤脚看他一会,而后突地顽皮地扑向他怀里,而他单手就环住了她的身体,她抬起头,他落下的目光和阳光一起映入她的眼眸,那一刻,他好 像是她整个世界的主宰。
屏幕上的字幕浮现:我们追求的并非瞬间的心动,而是在有生之年,最大可能的长相厮守。
最大可能,四个字承认爱情有一个易变的因素,但同样地表达了新生代的爱情三观,我们会认真地去维系,去经营。

贝耳朵还在持续体温增高中,叶抒微来了电话。
“看了宣传片了吗?”他问。
“看了,你呢?”
“之前郁升就发给我看了。”
“那你满意吗?我指的是整个效果。”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但没有太大的惊喜。”他慢慢地说,“有些细节,你应该更投入一些。”
“…”
嗯?什么意思?
“你可以再去看一遍,有些地方你的表现如何。像是看我的眼神,对我的肢体触碰,还有在我耳边说话的样子,在我看来都比较生疏。”他说。
“…可我觉得还不错。”
“郁升说一共会有两个宣传片,为了保证下一个拍得更自然真实,我们不妨在私下练一练。”
“这个没问题,只不过该怎么练呢?”
“首先是。”他开始指导,“称呼问题,你别再叫我全名。”
“那你的小名?”
“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只要不是全名。”
“那…抒微?”她试着开口,声音很小。
“可以再加上一点感情。”
“抒…微?”她放柔了语气。
“再温柔一点。”他引导。
“抒,微。”她调了调声音。
“最后一个字需要调整,收音不用很快,可以带些想占有,依赖的意味。”
“抒…微。”
“再来一遍。”他略微满意。
“抒微~”
“再来一遍。”他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抒微。”她自己都受不了自己这个声音了,感觉好奇怪…和某些在电话里从事特殊职业的女人一样…
他停了一下,耳畔享受她的回音,电波里只剩下属于他隐忍的呼吸声,在她听来,低缓如同某种高级乐器优雅的共鸣,若隐若现如藏在幽谷中的一波清泉。
“耳朵。”
贝耳朵的心脏险些骤停,这个真是他的声音吗…怎么和他平常的很不一样?
那么磁性而亲热。
“…你叫我耳朵?”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是就叫耳朵吗?”
“嗯,爸爸妈妈,亲戚朋友,同学们都这么叫。”
“这么说,作为我,有权自行添加一个字。”他思考后正经地实验了一次,用比刚才更低,稍带似有似无的狎昵声开口,“小耳朵。”
“…”
“这样好像顺耳多了。”他又感受了一下这三个字的效果,“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贝耳朵贴在耳朵上的手机差点滑下去…
她真心不敢再听下去了…很少很少有人叫她这个。
之前,王赫川故意逗弄过她,叫她小耳朵,她只觉得深深的反感,现在对象换成他,感觉性质完全不一样了。
她非但不反感,还完全被他的声音魅惑了,他如果是贴在她耳边说的,她也许会主动扑倒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有几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的,作者为你揭露。
郁总拒绝糖炒栗子后,回家郁闷地撞墙,表示后悔,又拉不下面子去求和,作茧自缚。
抒微之前就看了宣传片,委婉地对郁升提出可以再拍一次。
和耳朵通话的时候,某人使用了录音功能,至于耳朵那可爱甜美的声音的功能真的很多啊,某人可以独自,慢慢地使用。
综上所述,抒微一切的挖坑,最终目标就是独享耳朵。
可怜的耳朵,你要保住清白。


第23章
????《最心动的事》的五分钟宣传片发布后在网络引起热议,身高相差三十公分的情侣在大家眼里有一种矛盾又和谐的萌感。

很快,贝耳朵收到了不少老同学发来的短信问候,无一例外是“贝耳朵,我是XXX,你还记得我吗?我在网络节目上看见你了,你太牛了,竟然找到这么高个的男朋友!”
甚 至有一个小学同学辗转找到她的微博,发了一条私信给她:“耳朵?我是韩梦茜,你还记得我吗?三年级到五年级我坐你斜后排,真没想到你现在变成网络红人了, 哈哈哈,我今天还在和同事说呢,倍感有面子…对了,你应该是记得我吧,我们以前感情很好,经常手拉手去上厕所,有时间出来叙叙旧吗?”

网络的力量果然强大,贝耳朵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但相比第一次受到关注时的诚惶诚恐,这一次她淡定了很多,许是和叶抒微的关系有了“进展”的缘故。
所谓的“进展”是,叶抒微为了促使贝耳朵更顺利地完成第二次的拍摄任务,约她私下演习。
至于在哪里演习,叶抒微有些高深莫测地回答:“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
至于演习的内容是什么,叶抒微有些模棱两可地回答:“情侣之间的正常内容。”
贝耳朵信任他,没有多问。
毕竟叶抒微是典型的那种要么不去做,但做了就会异常认真,执着的人。
关于这点,唐栗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就听叶抒微的吧,他看起来很靠谱,让人有安全感,听他的不会有错。”唐栗在电话里的声音开朗,似乎没有受失恋的影响。
“糖栗子,你还好吧?”贝耳朵关心道。
“已经过去三天了,早好了!”唐栗在啃薯片,“你还不了解我吗?”
“嗯,你真的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郁闷的人才会总吃零食。
“你要帮忙?那帮我跑一趟书店吧,我正在找一本关于广告营销经典案例的书,是前年出版的,网上卖断货了,不知道书店还有没有存货,我急着用。”
“没问题。”
贝耳朵戴了鸭舌帽和墨镜去了书店,帮唐栗找到用的书,还碰巧遇上了裴树野的专辑签售会。
裴树野是原创民谣圈里小有名气的美女歌手,她的声音通透明亮,辨识度很高,让不少人喜欢,她年纪轻轻却已是有婚人士,丈夫木堤是爵士乐老师,擅长木吉他,钢琴,口琴,长笛等乐器,常常低调地出现在她的音乐里,为她的歌声增色不少。
贝耳朵听过裴树微的歌,有一首主题是小狐狸在森林里寻觅母亲,清新感人。
裴树野真人比电视上美很多,微卷的栗色长发及臀,身穿一条黑色的长裙,脖子和手腕都缀着中性化的饰品,略施薄妆,肤色白皙,眼尾漾开一抹浅浅的樱花粉。
她对歌迷很有礼貌,每签完一张都微笑地抬头和他们握手,不厌其烦地说谢谢你。
贝耳朵也买了一张,排队等签名。
轮到她的时候,裴树野笑着点了点头,特别温柔地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签在内封上。”
贝耳朵这才想起自己还戴着墨镜,似乎很不礼貌,轻轻摘下墨镜,认真地小声道:“我叫耳朵。”
裴树野近距离地看她的脸,有些深思,片刻后低下头,在专辑的内封上签了名,还十分贴心地给这位叫“耳朵”的歌迷写了一句很长的话。
贝耳朵笑着说了谢谢和加油,赶紧拿回专辑从队伍中退出来,走到一边,打算认真看看裴树野给自己写了一句什么。
“耳朵,祝你和抒微恋爱愉快,请多担待他的一切,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辛苦你了。”后面还跟了一个俏皮的符号,是一把箭头把两颗心串起来。
…?!
贝耳朵顿时震惊了,难道裴树野这样的名人也有时间和兴趣看网络节目?自己和叶抒微的影响力已经那么大了?
等等,再读一遍这句话,好像感觉有点不对劲,裴树野亲昵地喊了抒微,还要求她多多担待,显然是以叶抒微亲近朋友的立场发言的。
叶抒微认识裴树野?他们是什么关系?贝耳朵陷入了思考。
应该不可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关系。裴树野已经结婚了,和老公木堤的感情非常好,她还写了一首“属于我初恋的初恋的你”给他,讲述他们从相遇到相知的整个经历,可爱又深情。
况且,不少传言称木堤是一名低调的高富帅,条件一流,把裴树野当小公主一样宠爱。
晚上,贝耳朵按捺不住好奇心,打电话给叶抒微,问他认不认识裴树野。
“巧了,我和她不仅认识,还一起洗过澡。”叶抒微的回答。
“…”贝耳朵真的没法把叶抒微和低档次的男小三联系在一块,她相信他的人品。
“那会我五岁,她三岁,家里的老阿姨帮我们一起洗的。”他缓缓补充说明。
“…”
“耳朵,她是我表妹。”
信息量太大,贝耳朵需要时间好好消化…
裴树野…就是叶抒微之前提过的表妹?叶抒微好像说过,他以前带表妹去游乐场玩过碰碰车。
当时她还问他,那你表妹漂亮吗,他的回答好像是不记得了?
明明是这样一个大美女,在他眼里竟和雕漆花瓶,水晶烟灰缸和遥控器那些无异。
他的审美真的很任性。
“你在想什么?”他出声拉回了她延展开的思绪。
“我很意外,裴树野和你有这一层亲近的关系,你怎么从来不提及?我的意思是她在圈子里很红,大多数人有这样一个表妹,少不了拿出来炫耀一下。”
“她只是我的表妹,至于红不红和我关系不大。”
“既然她是专业歌手,你想听歌完全可以去找她,干嘛还要动用我这号业余的?”
“她快开演唱会了,这段时间除了工作之外都不开嗓。”
“…”好吧,人家的嗓音可金贵了,不是她能比的。
“重点是,我又不想听她唱情歌。”
“嗯?你说什么?”贝耳朵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淡声,“我的意思是,听她的歌需要买门票,我不想花冤枉钱,而你是免费的,且不用和别人挤着坐,是更优越的选择。”
“…”
他还能更毒舌一点吗?
“明天晚上八点,我开车到你楼下,我们去演习一下。”话音落下,他道了一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贝耳朵反应过来,他们要为了第二次宣传片的拍摄而去“约会”了。
只不过,时间好像晚了一点?他也没说去哪里。
一切都略带神秘。
等到隔天晚上八点三十四分,贝耳朵和叶抒微坐在一条摇晃的私人小船上,泛舟湖上,飘飘忽忽的水桨声在耳边忽近忽远,她瑟瑟抱膝,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着对面穿着单薄,依旧英俊端庄的人。
“披上这个。”叶抒微递过来一件深灰色的针织毛衫。
“你的?”贝耳朵吸了吸鼻子,接过衣服,打开一看,好大一件。
“嗯,穿上。”夜晚湖上的温度对他来说没有大碍,但猜到她会受凉,他带了一件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都不说要来这里,早知道我就多带一件衣服了。”她边说边穿上。
“说了就没有惊喜了。”他凝视她,“不是吗?”
贝耳朵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双手套进他的毛衫袖子,恣意地一甩,简直是两水袖,衣服的下摆也快拖到脚边,盖在身上和一张大毛毯无异。
而始作俑者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用目光欣赏这一切——被他衣服包裹的她。
“虽然很大,但很暖。对了,你不冷吗?”
“不冷。”他动手倒了一杯杏仁茶,递到她嘴边。
因为手被两只袖子套住,根本伸不出来,无法触碰任何东西,贝耳朵只好接受叶抒微的亲手“灌水”。
“现在暖和了吗?”他放下杯子。
“嗯,暖多了。”她张望了一下只开了一盏小灯的船舱,“有吃的吗?”
叶抒微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饼干盒,放在木桌上,打开后,里面是各式各样的中式糕点:“想吃哪个?”
“绿豆糕。”
叶抒微剥开一个绿豆糕,再一次递到贝耳朵的嘴边,喂她吃完。吃完了绿豆糕,贝耳朵又想尝尝红豆饼,叶抒微又喂了她一个,接下来是桂花糕,芙蓉糕,山药卷,荷花酥,奶油炸糕…等吃了一圈,贝耳朵才喊停。
叶抒微拿纸巾擦了擦她的唇:“现在饱了?”
“饱了。”贝耳朵不禁纳闷,这点心不像是船上的赠品,每一样都新鲜好吃,像是精心准备的。
“那开始正事吧。”他利落地盖上饼干盒,放回原处,不让她的焦点继续停留在吃上。
“好。”贝耳朵点头,“你说。”
“先叫我的名字。”他的俊颜在光影绰约下显得比平常清冷,神秘了几分。
“抒微。”
“就这样?你这几天都没有练过?”
听出他言语中的质疑,她再试了一遍,这一回更亲密柔软,显得颇为依恋。
“这样还过得去。”他看着她,“轮到我来喊你的小名。”
“等等,叶抒,不,抒微,你就叫我耳朵,千万别自行加字。”
“哦?为什么?”
“因为太肉麻了。”她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