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越越没说话,哗啦啦地翻那本看了又看的小说,然后关上她自己这边的壁灯,躺下睡觉。
慢慢,后背被宽厚的怀抱贴住,属于他的味道立刻涌上来。他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轻轻带入怀里。
隔日和华小昕在咖啡馆见面。华小昕又拎了一只名牌包包,笑容灿烂可比天上的太阳。
姜越越喝着偏苦的黑咖啡,微笑道:“贾云超真是大方。”
“诶,我说了我不要,他非要买给我,他就是这样,不将钱当钱。”华小昕笑着抱怨,拿了份菜单,“今天我请客,你吃牛排还是羊排?”
“我要一份沙拉就好了。”姜越越显然没什么胃口。
“你别为我省钱,我最近手头宽裕。”
“真的没什么胃口,就一份鲑鱼沙拉吧。”姜越越晃了晃咖啡杯里的小勺子。
“心情不好?”华小昕察觉到姜越越的神情,“你现在还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小昕,那天我们在这里,你怎么和我说来着的?我现在觉得你说得也许有道理。”姜越越缓缓道,“人不在了,却永远活在心里,永远的二十岁,永远不会老。”
华小昕几秒钟后立刻反应过来,认真道:“怎么了?他对你不好了?”
姜越越摇头:“算了,是我多想了,没的事,他对我很好。”
华小昕眉目中的忧虑慢慢淡下来,想了想安慰道:“别强求了,爱情这玩意只发生在一个人最冲动的年龄,你想啊,我们十八十九岁的时候多纯啊,整日捧着小台言看里面爱得死去活来的,现在呢,一点感觉都没了,反而喜欢看中央八台的家庭剧了,人啊,每个年龄段心境都不一样,感情也不一样,你现在要求他爱你爱得和他年轻时那样如火炽热,不现实。”
“对,不现实。”姜越越应和。
“所以啊,你得开看,他现在一心一意对你,你有的吃有的穿,彼此那啥,夫妻生活和谐,就很完美了。”华小昕每次的台词都离不开夫妻生活四个字。
姜越越的手指摩挲在骨瓷杯上,慢慢地像是理顺了自己的乱糟糟的心绪,也许华小昕说得没错,她现在没什么可挑剔了。
“说点开心的吧,对了,你还没对贾云超做评价呢,说说看,你觉得他怎么样?”提起贾云超,华小昕又恢复艳若桃花貌。
“小昕,还真巧了,老凌认识他的朋友陈涵,说陈涵不学无术,整日挥霍他爹的钱花天酒地。”姜越越实话实说,“你说贾云超有这么个朋友,他能不近墨者黑吗?”
华小昕一听,心虚越来越大,她其实也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被贾云超送的包包衣服和首饰迷得找不到北。
“陈涵那人,我也觉得有些猥琐…贾云超比他老实。”
姜越越笑了笑,反问:“是吗?”
华小昕托腮,瞪大眼睛看姜越越:“越越,你知道的,这个时候我只想听到祝福的话,不想被泼凉水。”
“小昕,要是我和你泛泛之交,我就说些恭维的话哄你高兴高兴,可我是你的好朋友,我关心你,不想你上当,于是实话实说。其实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你一向比我会看人,你自己想想吧,他到底可靠不可靠,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你们有没有将来?”姜越越说。
华小昕不语。
姜越越觉得按华小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她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再提。
出了咖啡馆,姜越越很意外地接到了凌盛哲的电话。
“越越,在哪里呢?”
“刚在外面吃饭,爸,有事吗?”
“哦,昨天和你妈妈通了电话,彼此问了问身体状况,听说周末你们要回老家看姥姥是吗?”
“哦,对。”姜越越心想妈妈怎么将这事告诉凌盛哲了?想必言语里透着对女婿不愿同去的不满。
“应该去看看的,老人家没有参加婚礼很遗憾的,你们应该去看看的。”凌盛哲在电话里态度亲切,“越越啊,你晚上和少旸过来一趟。”
晚上,凌少旸开车载姜越越去凌宅吃饭。凌盛哲果然在饭桌上笑着问姜越越姥姥家的情况。
“嗯,姥姥住在青水镇,爸爸妈妈本想接她来这里住的,她说过不惯城里的日子,对老家有了感情,不愿走。”姜越越笑着答。
“青水镇那地方的确很漂亮,空气也很好。”凌盛哲说着说着看儿子,淡淡命令,“少旸,你周末和越越一起去看她姥姥,工作什么都推掉,这是礼数。”
凌少旸不说话,只是低头挑碗里的鱼刺。
“没事,反正日子长着,有的是机会。”姜越越笑着解围。
饭后,凌盛哲便对凌少旸冷冷道:“你跟我去书房。”
鉴于上次在书房门口听到不高兴的话,这次姜越越学乖了,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裘艾碧坐在她对面笑:“越越,我看少旸他好像不愿意和你一块去看你姥姥。”
“他最近工作很忙,抽不开身。”
“是吗?”裘艾碧一副什么都明了的神情,“忙的不是工作,是其他事情吧?”
姜越越抬头,微笑地换了个话题:“妈,最近有没有看那个婚姻保卫战?”
裘艾碧笑:“我又不是老太婆,不喜欢看那些,我喜欢的是韩剧和美剧。”
没多久,凌子谦就蹦蹦跳跳从二楼下来:“你们听,爸爸是不是在骂老哥,好像还砸了个杯子。”
“越越,要不你上去看看?”裘艾碧笑着看姜越越,“老头子发火很可怕,边上有什么就拿起砸过去,要是砸伤少旸就不太好了。”
姜越越上楼的时候,便听到凌盛哲的怒骂:“她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再念着她了!她难道比你老子重要?比你妻子重要?都是死了的人了,你还要一辈子惦记着?!”
凌少旸没说话,沉吟许久后才开口,声音寒冷入骨:“您别忘了,要是当初不是您去找她谈话,用语言羞辱她,她也不会去甘南,也不会出车祸。您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对一个死者的尊重吗?”
姜越越脚步顿住,她这次清清楚楚地听到凌少旸说完这句话,而且她的记忆里,他从没有这么严肃,或者说这么阴冷的说话语调。
房间里除了一只被砸碎的瓷杯和一滩水渍外,一切完好。凌少旸转身的时候便看见姜越越站在门口。
姜越越的眼睛迎上了他的眼睛。她第一次发现凌少旸的面色可以这样阴沉,沉到一个可怕的地步,眉目间有些隐隐的戾气,加上他身上黑色的西服西裤,像是一团黑色,没有人气,没有温暖,让人不敢接近。
“你怎么上来了?”他缓和了下语气,却忘记了笑容。
“你不该这么对爸爸说话。”姜越越对视他,“他身体不好,我们做晚辈的不应该惹他生气。”
凌盛哲立刻露出疲倦的笑容:“越越,没事,我就是说说他,走,我们下去吃水果。”
姜越越浅笑:“爸,没事,他最近工作真的很忙,压力比较大,周末开车赶来赶去也很累,不去没关系,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凌盛哲叹了叹气,摸摸儿媳妇的头发:“好,听越越的。”
回去的时候,一路沉默,堵车的时候姜越越一直看窗外,不给凌少旸一个眼神。
一回到家,姜越越便进了浴室,关上门。凌少旸则到阳台边点了一根烟,他觉得应该和姜越越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可却不知该说什么。
浴室好像传来声音。凌少旸蹙眉,捻下烟快步走过去。声音是姜越越传出的,她滑了一脚,脚踝磕在水龙头上,擦破了一块皮,忍不住喊痛。
“越越。”凌少旸立刻抱着她出去,放在床上,翻出药箱里的棉球,纱布,消炎粉和创口贴,动作迅速,为她处理伤口。
“痛不痛?”凌少旸垂眸看她受伤的脚踝,柔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几天不能碰水,洗澡我帮你。”
姜越越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顿时又心软了,对着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心软,只想待在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只想爱着他。
“你当时是怎么熬过去的?”
“什么?”凌少旸抬头,看着一脸疲倦的姜越越。
“我说苗学姐走了以后,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她还是问出口了,这个问题萦绕在她心里很久,记得那年出事后她打电话给他,一直无法拨通,之后就没有见过他,直到他再次回来。这中间的时间,她联系过他几次,他都没有回复。
“靠时间慢慢地淡忘。”凌少旸笑了笑。
“你很难受吧。”姜越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的男人曾经如此深爱过另一个女人,且为另一个女人疯狂,迷恋,痛苦,伤心欲绝…这个事实刺痛了她的心,她一直想忽视却发现还是忽视不了。
“你会不会怪上天不公平,就那样带走了她?”姜越越发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酸,心也是,每问一句话,看着他隐忍的难受,她比他更难受。
“有缘无分,这是上天的安排。”他淡淡道,没有什么情绪。
原来是有缘无分,姜越越此刻明白了,如果苗川没有死,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她的份,这辈子他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会多在她身上花一点功夫。她现在得到的温柔,宠爱都是苗川让给她的。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将心事埋得这样深。”姜越越想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一点,鼻音却越来越重,使劲抬头看天花板却更刺激眼泪掉下来。
“越越。”他伸手去擦她脸上的眼泪。
她躲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你可以和我说,为什么要一个人这么难受?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快不快乐?你永远带着笑容,你的笑容到底有几分真?”
他起身将她搂进怀里:“越越,你带给我很多快乐,真的。”
姜越越听到这句话,眼睛立刻模糊,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比她给你的快乐多?”
回应她的只是他更紧的拥抱。
“你不要回避问题。”姜越越就打算幼稚一回了,从他怀里挣脱,直接问,“你觉得和她在一起快乐多一点还是和我在一起快乐多一点?”
爱情,等你爱了,你会变成小孩,计较多和少,深和浅,你不想输给其他人,你想成为他心中的那个唯一,你想被他完完整整占据也想完完整整占据他,你就是如此计较。
好久好久,姜越越都可以听到客厅挂钟的针头走动声。凌少旸缓缓开口:“我现在,将来的快乐都是你给的,以后的日子也是和你过的,以前的事情没有意义了。”
姜越越慢慢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安安静静地在床上躺好。她不该再逼问下去,逼问没有用的,毕竟他们那段岁月带给他的回忆那么强烈,不是靠她一日两日就可以与之相抗的。
记得他刚消失的那段时间,她非常担心,打了好多电话过去,最后还是被华小昕阻止:“算了,他的悲痛是他的,我们说到底不是他的什么人,不能减轻他的悲痛的。”
的确,他有他的世界,当时的她根本跨不进去,于是她的安慰也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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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发的早,而且字数很多,再霸王不厚道了哦
至于虐老凌,这是一定的…只是轻重的问题了
T T 血泪求不要霸王,随手动一动撒个花,会给作者很大的快乐~小呼吁一下
第二十七章 小镇姑娘
姜越越醒来时候发现眼睛又酸又胀,脑子里迷迷糊糊一团,也不知昨晚是怎么睡下的,不过这一觉睡得很沉,身上又特别暖,从头到尾,脚底心都是汗,翻了个身才发现她自己将一床被子裹在身上,而枕边没有别人。
起床套好衣服走进客厅,才看见凌少旸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根烟。
“起来了?”凌少旸笑了笑,丢下手里的烟,“早晨想吃什么?我下厨。”
“随便吧,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想吃那个。”
凌少旸在下水饺的时候,姜越越走过去,手里捧一杯白开水:“你不会一个晚上没睡吧?”
凌少旸但笑不语。
姜越越瞄了瞄他的眼睛,果然眼底是两片微微的青色。
“越越,我们周末一起去看你姥姥。”
“啊?”姜越越微微一怔,随即道,“没事,你没时间就算了。”
凌少旸微笑:“是该去看看的,也是我姥姥。”
姜越越抿了口温水,又瞟瞟他,小心翼翼问:“你说的是真的?”
凌少旸点头。
姜越越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伸手从他背后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闭上眼睛,鼻尖全是属于他的味道:“老凌,你干嘛晚上不睡觉啊?我又没赶你到沙发上,你那么自觉干嘛?”
“怎么?没我你睡不着?”
姜越越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很小的“嗯。”
青水镇是个典型的江南小镇,桥街相连,重脊高檐,深宅大院,一派古朴幽静。开车不到一个半小时,一家人就到了姜越越的姥姥家。
姥姥住的是一栋两层楼的老房子,外面有个大院子,养了小鸡和白鹅。按了按门铃,老房子里的老阿姨便笑着出来开门。
姜爸爸和姜妈妈走在前面,凌少旸和姜越越走在后面。姥姥坐在轮椅上,一见亲人来了,激动地要老阿姨给她拐杖。
“越越,你怎么又高了?”姥姥一见外孙女,眯着眼睛从头打量到脚,总觉得她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高了一些,也自然漂亮了一些。
姜越越嘻嘻地笑,立刻拉过凌少旸给她老人家介绍:“外婆,他就是少旸。”
凌少旸很有礼数地将礼物递给老阿姨,又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姥姥。
姥姥皱巴巴的手又立刻从姜越越身上挪到凌少旸身上:“这小伙子生得好俊,看上去很可靠,多大了?”
姜越越心里有点心酸,她在电话里反反复复和姥姥说了凌少旸的年龄,此刻她老人家还是忘记了。
“比越越大六岁。”凌少旸很耐心地回答。
“大六岁好,会照顾人,要好好待我们越越啊,她是我的宝贝。”姥姥呵呵地笑。
“这是当然。”凌少旸侧头很宠溺地看了一眼姜越越。
一桌子菜早就准备好,放眼过去全是肉,鱼肉,鸭肉,鸡肉,鹅肉,猪肉,牛肉,羊肉…
“外婆,您干嘛为我们准备这么多肉啊?”姜越越知道姥姥是不吃肉的,为了迎接他们才准备了一桌子的荤。
“少旸第一次来,当然要吃好的,难道拿野菜招待他啊?”姥姥嗔怪姜越越。
吃饭的时候姥姥一个劲地为他们夹菜,姜妈妈和她说了说家里最近的情况,姜爸爸详细问了问姥姥的腿伤。
“现在不疼咯,一点事都没有。”姥姥笑着摇头,“诶,就是没参加越越的婚礼可惜了。”
“不可惜,我现在不就在您面前吗?”姜越越笑,“连老公都给您带来看了。”
姥姥又笑着瞅瞅凌少旸,嘴里还是那句老话:“这个小伙子怎么生得那么好看,看上去很靠谱。”
凌少旸听到她老人家一个劲地赞不绝口,嘴角微微上扬。
姜越越在桌布下捏了捏他的大腿,示意他不要太得意。
吃完饭,姥姥叫老阿姨端上茶,糖果,蜜饯,水果,糕点铺满桌子。
“我最喜欢吃这个胡桃糕了。”姜越越捞了两片胡桃糕,自己吃一片,给凌少旸一片。
凌少旸咬了一口,笑着点头:“很香甜,没有加人工防腐剂。”
对于姥姥来说,最舒心惬意的时刻莫过于此刻,子女承欢膝下,围绕一旁,享受天伦之乐。她对凌少旸很满意,也注意到刚才饭桌上他细心地为姜越越剥虾的行为,觉得他很靠谱。老人家看人就是看眼睛,有没有歪的邪的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越越啊。”姥姥笑眯眯地喝了口茶,“现在结婚了,不是小孩子了,可要好好照顾丈夫,照顾家庭。”
“咦?您刚刚不是叫他好好照顾我吗?”姜越越眨眨眼睛。
“互相照顾,互相忍让,这日子才能长长久久,哪一方不懂事都是不行的。”姥姥笑,“我一眼就觉得少旸是个好孩子,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可得也好好照顾他。”
姜越越叹气:“这才一顿饭的时间,外婆您就倒戈了。”
“什么倒戈不倒戈的?都是一家人,圆圆满满的一家人。”姥姥转了转眼睛,“抓紧时间要个小宝宝,这样姥姥还可以抱抱。”
姜越越脸红:“外婆,您怎么那么急,我还在读研呢,现在不可能要孩子的。”
“哪里的话?对面的王老太就有曾孙子了,她年纪和我差不多,孙女也是在读书,还请了一年的假呢,孩子是拖不得的,等以后年纪大了孩子生不出来也没有现在生出来这么健康了,再说趁外婆手骨还可以的时候要一个,这样外婆还可以抱抱。”
“诶,外婆,你怎么吃完饭就说这个啊?”姜越越作了个捂脸的样子。
“这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脸红什么?我不也是这样生你妈妈的,你妈妈不也是这样生你的吗?怎么到你这里就谈也谈不得了?年轻人怎么比我老太婆还保守?” 外婆笑着打趣她。
姜妈妈和姜爸爸在一边嗑瓜子,慢慢点头:“对,越越,听你外婆的没错。”
凌少旸静静地听,轻轻抿了口茶,微笑地应:“好,我们都顺其自然。”
傍晚的时候,姥姥笑着“赶”小两口出去:“越越,你带少旸去逛逛,坐坐船。少旸,我们这里晚上可漂亮了,还有不少大明星来我们这里拍电影电视呢,每年都要来好几批,热闹得不得了。”
“那我们就去逛逛。”姜越越拉着凌少旸的大手往外走。
外面是黛瓦粉墙,朱栏飞檐,一派古色古香。到处是桥到处是水,两人手拉手走在桥上。
“我们现在走的这座桥叫做富安桥,这里的新娘子大喜的那天都要走这座桥的,因为走了这座桥就会富贵又平安,大吉大利。”姜越越解释。
凌少旸笑:“这里的新娘子漂亮吗?”
“你干嘛问这个?”姜越越在他手心掐了一下,“漂亮又怎么样?你还想讨个回去?”
“只是觉得这样的江南小镇生养出来的女孩应该很水灵。”凌少旸低头看姜越越,“和你一样。”
“你在说甜言蜜语吗?”姜越越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实话实说。”
租了一条乌篷船,小两口跳上船,那位四十多岁的船娘就笑:“是夫妻吧?看两人这模样,又俊又俏,多登对啊。”
船娘轻轻摇着橹,船很轻巧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桥洞,桥洞里镶嵌着彩灯,将桥身映在湖面上。一路沿着河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对面的琵琶声。
“老凌,这里漂亮吧?”姜越越慢慢依偎在凌少旸肩头。
“很漂亮。”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姜越越说,“我小时候站在桥边看一对对小情侣坐在船里慢慢穿过一个又一个桥洞,觉得真的好浪漫,不禁遐想自己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
凌少旸看着她的小脸笼罩上一层梦幻的色彩,觉得真是可爱极了,很自然地侧头吮住她的唇。
“我在想象你小时候的样子。”凌少旸手指点了点姜越越的鼻尖,“是不是梳着两只羊角辫,穿着夹袄跑来跑去,脸上红扑扑的?”
他突然觉得她小时候一定很可爱。
“差不多吧,反正我从小就被人叫作小美女。”姜越越不要脸地自吹,“很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抢着要我做他们的儿媳妇。”
“哦?是吗?”凌少旸笑,“那幸好老天早就安排好了,将你订给我了。”
“我喜欢这里,是因为在这里感觉时间会慢慢停下来。”姜越越笑着贴在他的怀里,“怎么说呢?还真有种天荒地老的错觉。”
晚上睡的是二楼的一个卧室,里面有张很大的古床。因为之前知道小两口要来过夜,老阿姨搬出了新床单和被套,清一色的大红,新枕头上还有一对戏水鸳鸯。
小桌子上有好几个圆盘子,分别放着桂圆,花生,瓜子,大枣,一派喜气。
“外婆真是的。”姜越越不好意思地托腮,手把玩着一颗桂圆,“准备那么多东西。”
凌少旸脱下大衣,将姜越越拉到自己怀里:“那我们就早些睡吧,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
姜越越笑:“你是不是想做坏事?”
凌少旸挑眉:“这是喜事,不是坏事。”
姜越越摇头:“算了,我们也没带…套套。”
“谁说我没带?”凌少旸笑着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低声,“我早备好了,放在行李箱里。”
姜越越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她举起拳头捶他:“老凌,你真是个大禽兽。”
唇被封住,姜越越被抱上了床。关了灯,姜越越心跳加速,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除了自家床上之外的地方“做坏事”。凌少旸依旧轻车驾熟,滚烫的唇从姜越越的耳朵,脖颈,锁骨一路吻下去,两手也没有闲着,很轻松很迅速地解开她身上最后的遮蔽物,直接覆盖在她最敏感最引发羞耻感的部位。
姜越越闭上眼睛,很快感受到凌少旸下半身的变化,那一触即发的需要…
“越越。”他突然顿住,抬起她的下巴。
黑暗里还是可以清楚看见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一丝认真,一丝商议。
“什么?”
“姥姥说的你想过没有?你想不想要个宝宝?”
“怎么…突然问这个?”姜越越想了想,摇头,“太早了,我还没准备好。”
“那好,都听你。”他闭上眼睛继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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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温馨的一章
吼吼,要花花哦
给的不止是花花,还是爱爱~给小札爱爱,啵啵
不霸王的孩子素好孩子,讨人稀罕的孩子╭(╯3╰)╮
发表于 2010-10-9 03:00 | 显示全部帖子 送鲜花 扔鸡蛋
第二十八章 小镇姑娘(2)
姜越越睁开眼便看见从窗外直直射进来的一道暖暖,淡淡的光,一直蔓延到她脸上。翻个身便看见依旧闭着眼睛的凌少旸,阳光同样打在他脸上,姜越越贴近看了看,这个男人的睫毛真的很长,在阳光下是淡淡的栗子色,鼻子,嘴唇,下颏,一路的线条都几近完美。他的睡相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沉静。
这个男人是她的。姜越越一瞬间对这个事实有些恍惚,曾经的曾经,他对她来说是一个梦,她是他的仰慕者,跟在他后头只要他偶尔回头笑一笑便满足了,而现在她冠上了他的姓,成为他的妻子,坦然地占有他所有的照顾和疼爱…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幸福真的是需要你自己抓住的,在擦肩而过的那瞬间,转身,抓住,然后用一辈子去守护,不让它轻易离开。
于是,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他的脸颊。就在刚要落下时,凌少旸睁开眼睛,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含笑看着她:“偷吻我?”
姜越越立刻收回微微撅起的唇,否认:“没有,我只是看你有没有醒。”
“是吗?”他眼睛里笑意很满,一副“你谎话很拙劣”的意义。
姜越越闷哼一下:“偷吻就偷吻,自己的老公不能亲吗?”
凌少旸伸长手臂将她拉回怀里,亲昵地将她的脑袋按在胸上:“越越,你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