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竭力挣扎的时候,他贴过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再骤然松开她。
熊橙喘着气,目光凛凛地看着他,他掸了掸衣摆,回到车上,用力关上门,松了松领口,摇下车窗:“记住我说的话。”
*
熊橙上楼后洗了个澡,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右耳垂又红又肿,伸手捏一捏,一阵吃痛,她在心里骂了几句。
回房后,她慢慢回想郝玫和叶闻隽说的,从他们似真似假的话里隐约知道了一些关于贝翊宁过去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信他是杀人凶手,也不信他对贝思哲的感情是假的。
如果这些不是由他亲口告诉她,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不信。
她只信他。
正充电的手机跳出一条短信,她回过神,伸手拿过来一看。
是他发来的,一张下雪的曼哈顿街景,从高处俯瞰低处拍的。
她看着漂亮的雪景,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回复:“圣诞节快乐。”
“想我吗?”
呃,这么直接的问题,她迟疑了一秒,发过去:“想你。”
“我后天下午会回来。”
“不是说要下周回来吗?”
“你不是想了我了吗?”他反问。
原来是为了她才提前赶回来的…她欣喜和甜蜜之余有点感动。
“那好,我等你回来,还有一天十几个小时。”她的脸在暖黄色床头灯下温柔得一塌糊涂。
他们聊了一会,结束之前,她发过去一句话:“等你回来,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他很快回复:“可以。”
第49章
周五,贝翊宁提前从曼哈顿回来,去艾朵接了熊橙。
熊橙上车后摘下手套,对着掌心哈了一口白气:“思哲呢?”
“我提前回来的事情没有告诉别人。”
言下之意,贝思哲也不知道爸爸偷偷地提前回来,还没有及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事实。
熊橙点了点头,纤细干净的手指一根根地交叠在一起,温柔地问:“这是为了和我有更多的独处时间?”
贝翊宁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屑多说。
被猜中了不好意思承认?熊橙默默地想,她对他各种无表情的默认已经熟悉。
“对了,想喝咖啡吗?”她低头从大包里拿出一个有花朵图案的保温瓶,拧开盖子,缓缓地倒了一杯热咖啡,递给他,“我中午泡的,现在还是热的。”
他接过,喝了一口后成功皱眉:“怎么这么酸?”
“因为是速溶的。”
他勉强喝完,把盖子递还给她,却瞟见她左手小指上贴了一个OK绷,问道,“你的小指怎么回事?”
熊橙蜷了蜷小指关节:“切牛肋排的时候伤到了。”
他拉过她的手,仔细地看了一会,又用食指轻轻摩挲她的OK绷:“痛吗?”
“不痛,很小一个口子。”
“厨师也会切菜切到手指?”
“我不小心走神了。”
“走神了?”他抬眸看她的眼睛,直指重点,“你当时想什么了?”
“没什么。”熊橙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想他才走神的。
他似乎猜到了一点,目光变得柔和,慢慢放下她的手:“我们现在去超市买点东西,等会去我家。”
等去了超市买好东西,再开车回到贝翊宁的地方,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熊橙下厨做了三菜一汤,分别是朗姆酒芝士焗大虾,酱烤鳗干,芦笋炒鲜贝和莲藕花生排骨汤,贝翊宁只负责轻松的淘米和蒸饭。
当菜和汤端上桌,隔着热气腾腾,看见对面的男人卷起一寸衣袖,安然地坐下,一手端碗,一手持筷进食,熊橙心里有种久违的满足。
怎么形容这感觉呢?当厨师久了,她习惯了倾心倾力地为顾客提供食物,把做菜作为一项技能和服务,精益求精,却少了一份平常心。
像是第一次为熊晖下厨做蛋炒饭,他狼吞虎咽,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饭都不剩,抬起头,嘴巴抹油,对她说:“真的好好吃。”
她为此感到幸福,比起最挑剔刁钻的顾客给出的满分评价,她更满足于自己爱的人简单的一句“好吃”。
原来那句“给心爱的人做饭是最幸福的事情”是真理,当看着他一口口地把她做的饭菜吃完,她心里暖洋洋的。
“你在想什么?”他优雅地舀了口汤,持勺在碗口,疑惑地看着她莫名地陷入沉思。
“我在想自己好命苦。”熊橙弯了弯小指,叹气,“负伤了还要伺候你吃喝。”
“谁让你在工作的时候胡思乱想,开小差?”他语气无情又刻薄。
熊橙害怕他会追问她到底在想什么,低下头吃东西,不再说话。
贝翊宁喝着排骨汤,吃着鲜贝,姿态从容闲适,完全地放松下来。
吃完饭,贝翊宁坐在沙发上整理行李箱,熊橙在一边帮忙,翻开一只收纳袋,发现里头有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诧异了一会,默默和贝翊宁对视。
“哦,这是我散步的时候路过一家小店顺手买的。”他淡定地解释。
一副“你爱要不要,我没那么幼稚,特地给你准备惊喜”的语气。
熊橙笑了,盘腿坐在沙发上,慢慢拉开礼盒上的黑色缎带蝴蝶结,打开盒子,是一个圆乎乎的东西,用好几层磨砂玻璃纸包裹,一层层打开,原来是一只小水晶球,里头有一只小麋鹿拉着雪橇。
熊橙伸手捻了底座的按钮,圣诞音乐顷刻响起,麋鹿拉着雪橇快速转动起来,雪花纷纷旋舞。
“这是圣诞节礼物?”她轻声问。
“喜欢的话就拿去。”
“我很喜欢。”她对着玻璃球里的景致眨了眨眼睛,“说起来很巧,有一年的圣诞节,我爸爸也送过我一个水晶球,里头是一座小房子,门口站着圣诞老人,音乐和这个一模一样,雪花也会转。”
“你第一次主动说起爸爸。”
“因为他们的死一直是我的阴影,有段时间我整晚做噩梦,梦到他们满身是血站在我面前,然后慢慢地倒下,我伸手去摸,又是一片空气,醒来后一身冷汗,就睁 着眼睛看天花板到天亮。”她说,“时间长了,我有点神经衰弱了,视力变差,耳朵常常嗡嗡的,同学和我说话我也听不太清楚,人变得迟钝,沉默,也不愿意和外 人说话。”
“那后来呢?”
“后来我看了一本书,书上说死亡是一种平常的状态,死者的身体消逝,但灵魂还在,我无条件地相信这句话,觉得爸爸和妈妈依旧陪在我身边,只是我看不见他们的肉身罢了,这样想着,我才逐渐走了出来。”她说着认真地反问他,“你相信灵魂永存吗?”
他安静地看着她,沉吟一会后,首次说出违背自己价值观的话:“我相信。”
她坦然地笑了:“当然前提是好人,好人才能灵魂永存,坏人死了就立刻灰飞烟灭。”
水晶球里的麋鹿转了两圈,慢慢停下来,音乐声渐消。
“你也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吧。”
“什么?”
“譬如思哲的亲生妈妈,她是怎么死的?”
“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她没有撒谎,也没有回避:“对,我一直没有和你说,之前你出国的时候,有个女人自称是思哲的干妈,到学校门口找他,和他说了很多话。”
“是吗?”他丢开手里的袋子,语气变得很淡,“她说什么?”
“她说思哲应该姓郗,他爸爸的死和你有关。”
“她真正说的应该是,我害死了他爸爸。”他拿起玻璃几上的水杯,晃了晃,喝了一口。
熊橙的心咯噔一下,鼓起勇气继续:“她的确是那么说的,但我不才相信。”
他转过来,目光锁定她,声音轻浅无恙:“如果她说是真的呢?你怕不怕?”
熊橙摇头。
他和她静默地对峙了一会,才挪开目光:“事实的确如她说的那样,思哲应该姓郗。如果不是我,他爸爸不会出意外,要说是我害死他爸爸,也没什么错。”
熊橙垂下眼眸,固执地摇头:“我才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替别人养孩子?”他补充,“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她如鲠在喉,心脏在低压下跳得很不舒服,与其说没有勇气问下去,不如说她不想再去触及这个话题,如果这个话题会给他带来任何一点不舒服,她宁愿好奇一辈子,也不去剥丝抽茧。
反正,她相信他,这样就足够了。
他站起身,把收拾好的东西拿回房间,过了一会才出来,发现她还傻愣愣地抱膝在沙发上,盯着玻璃几上的水晶球看。
直到他的脚步近了,她抬起头,看他微微低头,目光打量似地看着自己。
她伸手抱住他。
他沉默了片刻,无声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你下次出差是什么时候?”她的语气有些撒娇。
“再过两周。”
“这么频繁?”
“嗯?”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他没说话,直接俯下身,在她目光的迎接下,唇压在她的唇上,温柔地碾转,顺便低声提醒她闭上眼睛。
她闭上眼睛,感觉肩膀上的手臂落在腰上,然后有一股力道把她整个人托起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稳稳地在他怀里,隐约地听见他含糊地说了句:“我现在都还给你。”
夜色含雾星辰满,仙峤浮空岛微屿。
一切似人间仙境。
…
当最后一点星光消散,身边的女人迷迷糊糊地踢开了被子,他感受到动静睁开眼睛,帮她把被子拉好,胳膊放回被窝,然后下了床,慢条斯理地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客厅里没开暖气,有些冷,他拿着水杯,赤脚走到沙发前,独自坐下,一手撑额。
他想起当年得知郗明哲发生意外后,那个晚上也如同今晚一样,冷冷的,空旷的。
左又宜为郗明哲的死诅歇斯底里,她拿剪刀刺伤了他的左手,她泄愤地诅咒他去死,称他不配拥有美好的一切,他只是活在阴暗中,没有心的机器人,别说感情,他连对人基本的尊重,平等都没有,他的世界只有自己,为了自己无止境地伤害别人。
曾有一度,他也是这么觉得,左又宜说的并没有错。
他独来独往,早习惯了一个人的清净生活,一个人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他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他没有什么朋友,甚至对女人也不感兴趣。
而此时此刻,他看着眼前黑暗,空旷的客厅,感觉有些不舒服,不想再待下去片刻。
他把冷水一饮而尽,放下水杯,转身走回卧室。
床上的女人在被窝里轻轻地翻了一个身,还吸了吸鼻子,发出一个类似小动物呜咽的声音。
他躺回床,垂下眼眸看她,她小巧的鼻翼轻轻煽动,显然已经进入了睡梦中,他面无表情地欣赏她的睡颜,突地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轻点她的鼻尖,又拨开她脸上的乱发。
过了很久,才把她揽入怀里。
第50章
相聚的两周很快过去,贝翊宁又出国,熊橙的状态自动调到了 “寂寞”这档,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十五天,整整十五天…让她怎么熬下去。
无聊的周末,熊晖在学校进行期末考试,熊橙一个人去外文书店淘书,她挑了几本特色菜谱,漫不经心地走向B区,突然有个熟悉,活泼的声音传来。
“小熊!”
回头一看,是贝思哲,他身边还有姑姑阮羽萱。
贝思哲拔腿跑过来,仰着脸:“小熊,你也来买书吗?”
熊橙笑了:“对啊。”
贝思哲亲热拉过她的手臂晃,眼睛亮亮的:“小熊,是阮姑姑带我来的。”
熊橙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款款走来的阮羽萱身上。
“你好。”阮羽萱微笑地打招呼。
“你好。”熊橙见过她两次,不过相比那两次的优雅精致,她今天穿着朴素,也没有化妆,素颜的模样显得很少女。
“阮姑姑,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我告诉你哦,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爸爸的女朋友,我和爸爸都很喜欢她。”
熊橙:“…”
阮羽萱笑意不减,伸手拍拍贝思哲的小脑袋:“我知道了。”
既然碰上了,贝思哲不轻易让熊橙走,非要拉她一起去书店对面吃冰淇淋班戟饼,阮羽萱见状也友好地邀请:“今天很难得,熊小姐和我们一块吧,我请客。”
盛情难却,熊橙点头同意了。
三人一同到对面的露菲娜酒店一楼喝下午茶,阮羽萱是这里的常客,落座后,餐厅女经理就殷切地走过来,亲自问候:“阮小姐,您有段时间没有来了,叶先生今天没有一同吗?”
阮羽萱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说:“嗯,我今天和朋友一起来的。”
“好的,那这是我们新推出的下午茶套餐,您过目一下。”女经理呈上菜单。
阮羽萱慢悠悠地翻看,贝思哲已经拿起刀叉,一脸等不及,忍不住小声嘀咕:“阮姑姑,你快一点,我好饿啊。”
“给我一份A款的双人下午茶和一份儿童套餐。”阮羽萱合上菜单。
女经理刚退下,阮羽萱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看了看,似有点犹豫要不要接听,抬眸看了熊橙一眼,熊橙正在喝水,和她的目光相撞,很自然地一笑,阮羽萱也笑了,只是稍有尴尬。
她接起电话,转过头去,声音轻不可闻:“我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
简单的敷衍了两句,她挂下电话,停顿了两秒后直接按下关机键。
不一会,三层的下午茶点心架端上桌,阮羽萱和熊橙边吃边聊。
“说实话,我很想象贝大哥谈恋爱的模样。”
“为什么?”
“他一向严肃,难亲近,最早的时候连我都不敢和他说话。”
熊橙对贝翊宁的话题有兴趣,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逐渐知道了,他就是那样的性格,虽然不好亲近,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讨厌一个人,和他相处顺其自然就好。”阮羽萱一边用刀叉往司康饼上涂抹奶酪,一边说。
“作为大哥,他表现得还合格吗?”
阮羽萱笑了:“还好啦,读书的时候我那些不及格的卷子都是他帮我签名的,我写作业遇到不懂的题他也会教我,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还给我寄过生日礼物。”
熊橙突然有点羡慕,似乎有这样一个大哥照顾,惦记着挺幸福的。
“总体来说,他除了性格孤僻之外,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像是做事认真,执着坚持,又有才华等等。”
“嗯,阮姑姑说的一点都没错。”贝思哲突然从食物中抬起脸,郑重地应和。
熊橙和阮羽萱都笑了。
差不多吃完了点心,买单的时候,餐厅女经理殷切地呈上了一份精致的小礼物:“阮小姐,预祝您新婚快乐。”
阮羽萱面色微变,迟疑了一小会接过礼物,说了句谢谢。
穿过大堂,走出旋转门,阮家的私车已经等在门口。
阮羽萱对熊橙说:“我送你回去。”
“好的,谢谢。”相处了几小时,熊橙对阮羽萱这个单纯,漂亮的姑娘有了很强烈的好感,不再拒绝她的好意。
正要上车的时候,另一辆轿车急速而来,堪堪擦过阮家的私车停下,开门后,下来的男人是叶闻隽。
“羽萱。”叶闻隽一眼就看见了阮羽萱,立刻下车,走近才意外地发现熊橙竟然也在,他顾不上心底的那丝微妙,直接伸手握住阮羽萱的手腕,“我猜你会来这里,果然如此。”
“你来干什么。”阮羽萱表情仓促,试图收回自己的手。
“羽萱,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肯见我,我打电话给你,你还关机?”
“我和你说过了,我需要冷静一下。”阮羽萱声若蚊呐。
叶闻隽皱眉,追问:“到底是因为什么需要冷静?我们快大婚了,连请帖都准备好了,你该不会是想临时后悔吧?”
“你别这么激动。”阮羽萱看了看旁边的熊橙和贝思哲,急着提醒,“我的朋友还在呢。”
叶闻隽不松开阮羽萱的手腕,冷冷地瞟了一眼熊橙,声音硬邦邦的:“她是我未婚妻,我有重要的事情单独和她说。”
“叶闻隽!”阮羽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为什么要这样咄咄逼人。”
“不是我咄咄逼人,是你的态度太莫名其妙。羽萱,如果我有做错的地方,你直接告诉我,我会改的,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叶闻隽提声,“逃避永远不是办法。”
阮羽萱犹豫了片刻,转过头对熊橙强笑:“我让师傅先送你们回去,路上麻烦你照顾一下思哲。”
“那你呢?”熊橙反问。
“我和他有些问题需要解决。放心,我没事。”
熊橙点了点头,拉着贝思哲的手上了车。
贝思哲上车后就撅起嘴巴:“阮姑姑的男朋友真讨厌。”
熊橙:“怎么?你也讨厌他?”
“是啊,他和阮姑姑订婚的那天我去了,他在台上说了好多假模假样的话,说的我肚子都饿了,还没说完。”
“因为他让你饿了肚子,你就讨厌他了?”
“还不止,他第一次见我就伸手捏我的脸,我最讨厌这样自来熟的人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
叶闻隽开车载阮羽萱去了时常约会的运河边。
停下车,叶闻隽转过来,伸手轻轻抚摸阮羽萱的脸颊:“羽萱,我承认自己刚才的态度很差,对此向你道歉,不过我是真的急了,我压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你竟然生这么大的气。”
“我不想这么早结婚。”阮羽萱侧了侧脸,躲开了叶闻隽的手。
叶闻隽的目光很敏锐,思想也是:“是不想这么早结婚,还是不想和我结婚?”
阮羽萱不说话。
“我猜一定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叶闻隽试探道,“是不是那个熊橙?”
“熊橙?”阮羽萱转过头,一脸疑惑,“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一定和你说了什么,好吧,我承认自己以前和她谈过恋爱,不过仅仅是很短暂的恋爱,还不到一年,什么都没发生就结束了。”
阮羽萱倒吸一口气,迟钝几秒后才消化了他完整的话:“你和熊橙恋爱过?”
“她不可能没告诉你,你不用再试探我了,我光明磊落,做过的会承认,没做过的绝不会承认。我的确和她恋爱过,后来因为性格问题分手了,她这个人吧,因为 职业和家境的问题敏感又自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害怕我和别人好,对此疑神疑鬼的,时间长了我压力很大,她也一样,彼此的关系就开始冷淡了,很快就分手 了。”
阮羽萱脸色苍白:“你和她有过这样的关系,但那次在商场碰面你竟然装作不认识她。”
“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你胡思乱想,再说她现在是你大哥的女朋友,有这层关系在,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一直在骗我。”
“羽萱,我没有骗你,这事瞒着你是有原因的。”叶闻隽认真地解释,“我现在告诉你,只是想提醒你,那个熊橙说什么都别去信,她知道我和你好了,一定对你有点嫉妒,想破坏我们,说到底,她就是那种典型的自己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得到的女人。”
阮羽萱胸口起伏得厉害,好久后开口:“不,除了这件事,你还有其他事情骗我。”
“羽萱,你到底怎么了,还有谁和你说了什么,你现在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阮羽萱呼吸轻而急促,紧紧地攥手,使劲摇头:“我不敢再相信你了,叶闻隽,你一定有很多事情没有对我说实话,就像是现在,你还在骗我。”
“羽萱。”叶闻隽本能地贴过去,欲安抚她的情绪。
“你不要碰我!”阮羽萱突然紧张地出声,伸手拉开车门把,跳下车。
叶闻隽立刻下车去追。
阮羽萱跑得急,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叶闻隽上前扶她,她警惕地甩开他的手,气喘吁吁地看着他,颤声:“我早就该猜到你追我,讨好我都只是因为我能够给你 带来你想要的,在你眼里,我和别的女人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你一直在骗我,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骗了装作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如果不是贝大 哥…我还会一直骗自己。”
“你说什么?”叶闻隽的一颗心慢慢下沉。
阮羽萱撇过头去,声音失望到极点:“你做过什么你自己非常清楚,还需要我说吗?叶闻隽,我对你已经没有信任了,没有办法再和你一起走下去。”
*
一周后,叶闻隽和阮羽萱被传出婚期无限搁置的小道消息,而后的周五,阮氏集团旗下的电商分公司事业部总经理人选公布,并不是大家之前预料的叶闻隽。
消息公开的那天,熊橙收到了叶闻隽发来的一条信息:“你们现在让我没好日子可过,我将来也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可过,小心点。”
熊橙行得直,做得正,不怕他的威胁,直接点了删除,把这条莫名其妙的信息丢进垃圾箱。
相比这莫须有的罪名指控,她更在意另一件事。
她这个月的例假还没来。
而贝翊宁明天就要回来了,她第一次陷入了隐隐的恐慌中。
第51章
熊橙从小就老老实实,安安分分一孩子,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意外怀孕”四个字扯上关系。按她妈妈的说法是,恋爱,结婚到生子,这三个步骤必须一个一个来,不能有跳跃。
遇到贝翊宁后,全部乱套了。
熊橙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迷茫。
好像只有一次,他们没有做措施,不会真的中了吧?如果有了,该怎么办?
好像只有两条路,留和不留。
留,好像不行,不留,好像更不行。
她摇了摇头,把被子拉至头顶,屏住呼吸,二十秒后,扯下被子,呼吸通畅了,整张脸涨得有些红。
算了,先睡,反正靠想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她闭上眼睛,手按在腹部,有种陌生奇怪的感受:如果真的有了他的孩子,好像很不可思议。
他的孩子,有他的基因,继承他的性格?想一想就奇妙。
顿生了一点淡淡的向往,和他一模一样的生命,只是更小,更软,更圆,更柔顺,可以抱在怀里,抚摸他的脑袋和小脚丫。
她睁开眼睛,眼眸不由地绽现一道柔软,慈爱的光芒。
第二天,贝翊宁五点十五分的飞机回来,到艾朵接了熊橙,两人照例去超市买吃的。
买牛奶的时候,熊橙看见一个高挑靓丽的女孩抱着一个二三岁的孩子,孩子转过头,响亮地喊了一声妈妈,她顿时陷入了思考:现在的妈妈越来越年轻了,从侧影看,这个女孩就一学生模样。
“喂…”熊橙用手肘轻推贝翊宁的手臂。
“嗯?”贝翊宁侧头,看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对面那个孩子,刚才转过头叫妈妈,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在叫我。”
“哦。”贝翊宁转回头,继续挑选货架上的牛奶,认真地看牛奶纸盒后的厂家和生产日期。
熊橙干咳:“如果突然出现一个孩子喊你爸爸,你不会吓一跳吗?”
贝翊宁风轻云淡地回答:“会。”
“是吗?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