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恣意的眼眸绝望到了冰点,抬了抬僵硬的手臂,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早就输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输了,心知肚明,就算他不姓慕,他和慕家无关,她也会一直看着他。
她在他面前的自尊早就没了,多年的等待,一切都是竹篮子打水。
*
曾好从图书馆出来,一边低头发短信,一边走向车站。
“曾好。”
她转身一看,一身深色,暗纹休闲服的慕一洵就站在面前,日光倾泻,笼在他颀长清隽的身上,他眉眼如画,声音好听,举止自然,抬臂看了看时间:“如果有时间,我们谈一谈。”
没有给她婉拒的时间,他上前一步,低声:“走吧。”
图书馆在东区的文化街上,附近一条路上有书局,文具纸张店,笔墨庄等等,环境雅致,清幽,一路过去,可以嗅到淡淡的纸张油墨味。
“曾好,你愿不愿意为我再尝试一次?”
他语速很慢,每个字说得清晰,半点都不含糊,让她无法当做没听见。
“你和我生活,我不会带你回慕家,也不会让你接触慕家的人,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他停步,侧过身来,郑重询问,“你愿不愿意?”
“这不现实。”她说,“只要你做一天的慕一洵,你就是慕家的独子,你有自己的责任,你无法选择一个我这样的女人。”
“差距指的是什么?”他问得很认真。
“很多,我想你不会不清楚。”
“出生和家庭,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他说,“你本身哪里差了?”
“出生和家庭已经是很大的问题了。”她顿了顿后说,“你完全可以找到更好更合适的,没必要一时意气做出这样的选择,那样要面对太多问题,时间久了,彼此都会承受不了。”
“一时意气?”他加重语气,目光一点点沉下去,“你就这么肯定我现在说的,做的都是冲动的事情?原来你连这点信任不愿给我了。”
“也许你做得到,但我无能为力。”她坦然地说,“如果能坚持到底的话,我当时就不会放弃了,你说我懦弱,胆小都行,我拥有的本来就不多,不能再失去了,我没法再陪着你,和你一起去面对那些…被质疑,被批评,不被看好的声音,我想生活得简单一点,至少不被别人打扰,就是这样。”
“我保证以后没有人会打扰你。”
曾好微微低了低头,蜷了蜷手指,慕母那些话犹在耳边,阴沉,刻薄,却不无道理,吃过那样的教训,她怎么可能还会和个做白日梦的女孩似的,再一次赴汤蹈火。
“抱歉,我做不到。”她一字字公式化地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是我先放弃的…我没有后悔当时的决定,现在也是那么想的,我们太不合适了,以后还是各归各生活,别有交集了,至于你给我的那些钱,我收下了,如果你觉得非得给我一点补偿才好受一点,我接受。我现在的生活没有问题,你不需要担心,就这样,祝你一切顺利。”
她说完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转身,疾步朝路口走去,不能有片刻的逗留,否则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迟疑。
却听见身后的脚步沉沉,越来越快,当一只手臂斜过来,她的心一提,他已经攥住了她的手腕。
“抱歉,我也做不到。”他说,“这一次,我不打算放你走。”
她楞地看他。
“如果你现在过得很好,我可以离开,不做纠缠,但事实并非我想的那样。”他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阳光下,手背上的青色脉络分明,带着极力克制的怒气,片刻后说,“事实是,你少了我不行,你想要我。”
…
“曾好。”他低首,温热的呼吸传递到她的鼻尖,熟悉熨帖的气息沾在她衣服上,“我今天不是来询问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跟着我;就算要面对更多人的质疑声,你这次也不能逃避,你必须和我一起去面对。”
…
他松开她的手腕,抬臂拢了拢她的头发,声音低而亲昵,态度不容置疑:“我发现对你不能太纵容,一纵容,你就会自己拿主意了。”
…
“既然怎么商量都不行,那我只有强迫你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看春晚多年的肥晚上吃了一只汉堡,就默默码字了,好寂寞的感觉><
去年这时候在写死撑和蔚子,今年是好好和慕大师…又是一年啊!相随相伴不容易。
慕大师发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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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chapter56
慕一洵开车送曾好回去,到了庄乡,他停下车,却没及时开锁,曾好下不了车,密闭的车内,气氛低而紧绷。
他的手放下方向盘,侧过身,对她说:“曾好,我这次没有开玩笑,无论有多大的麻烦,你必须和我去面对。”
“你应该知道我的事情了吧。”曾好的声音顿了顿,将难堪的事实说出来,“我指的是我的身世…我是陈鸳和其他男人…准确地来说,我的存在证明一个女人所受的羞辱。”
车内很安静,她的声音如初雪消融,在这个狭小,逼仄的车内,缓缓地透出凉意。
“我不是曾明熙的孩子,我亲生父亲是个j□j犯,你确定你要我?”她回过头,直视他的眼眸,平静,坦白。
“那又怎么样?”他靠近她,伸手轻轻按了按她的眉心,“那些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她静默,只感觉眉心一阵温热,他的手掌在她眼眸上方,近在咫尺,她可以看到他的掌纹,每一条清晰可见,简单又刚硬。
“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是谁,这就够了,对无法选择的事情,何必多想?”他低声,“曾好,你就是曾明熙的女儿,自你出生,他养育你,疼爱你,那些才是真的,你怎么能敢说你不是他的孩子,他不是你的父亲?”
她目光愣怔,在他手掌覆盖的黑影下慢慢地失去了焦距,脑袋轰的一声,关于曾明熙的画面齐齐涌现,他手拉手教她走路,帮她穿小衣服,扎辫子,抱她转圈圈,她哭的时候,他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过来哄她…所有父亲该做的他都做了,一样没少,甚至做到了最好。
她怎么能再怀疑曾明熙不是她的父亲…?即使她的出生和他无关,但她后面的人生,每一步都是他亲自牵着她的手走的,她记忆都是他给予的,他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竟然怀疑过这个事实。
“陈鸳说的不是真的。”他缓缓地摩挲她的脸颊,掌心贴着她的侧脸,“你的记忆才是真的。”
她的眼泪直直地掉在他的手上。
“懂吗?”他的指腹擦过她的眼角。
她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哽咽着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如果你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说的话,否定自己以前拥有的一切,放弃自己的初衷,值得吗?”他反问。
她吸了吸鼻子。
“你有资格追求真正想要的,你要怎么样的生活,成为怎么样的人,权利都在你手上。”他说话的同时,伸手将她轻轻带入怀里,“包括我。”
…
“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这些问题,但这次容不得你自作主张。”他怀里是柔柔软软的她,鼻尖是属于她馨软的香味,他垂下眼眸,很轻地碰了碰她的额角,“你得听我的。”
…
那天和慕一洵分开后,曾好连着几天呆在家里,不看书,不听音乐,也不做点打发时间的闲事,大多时候就在…发呆。一开始会想很多,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窜来窜去,后来就平息了,什么都不想,一个人对着房间的墙壁可以发呆一整天。
“好好,你在想什么呢?”爷爷扣了扣门,推进来,笑着看她,“都好几天了,想出什么了没有?”
曾好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拔了拨头发:“没有,也没想什么。”
“是不是慕先生回来了?”
曾好“啊”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被爷爷猜中了。
“哦,那天我从棋室回来,看见他的车子就停在路口,你们在车里说话。”
原来是被撞见了,曾好更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盘着的腿,挂在床边,看着爷爷有趣的神情,问道:“你喜欢他吗?”
爷爷笑了:“慕先生是个好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但是我和他差距太大了,他家很复杂,他的母亲很强势,她不喜欢我。”
“那慕先生本人呢,他是什么想法?”爷爷反问。
“他无所谓那些…他一直是个不在意别人看法的男人,就算是他的父母,只要他不愿意,他们都不能勉强他。”
“那不是很好吗,既然他能解决问题,你还需要担心什么?”
“不是那么简单的。”她低下头,“爷爷你不懂…”
“我怎么会不懂?我知道你在怕什么,男朋友的父母不喜欢你,不接受你,这是很令人遗憾的事情,感觉难受是很正常的,你当时和他分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但是,这两年你过得好吗?没有他,你真的轻松,快乐吗?既然不是,那证明你的决定是错误的,你为什么不尝试另一种选择呢?”
“另一种选择?”
“如果你完全信任他,就和他一起去面对,就算困难再大,路再不好走,也比一个人撑下去的好。”爷爷慈眉善目,沧桑的脸上唯有一对眼眸是清明的,“好好,你要明白没什么比找到一个相爱的人来的重要,你既然找到了,别轻易错过,这世上哪有两全之策呢?你要得到什么,一定会失去什么,重点是你选择要哪一个。”
曾好安静地看着爷爷,若有所思。
“现在换我来问你,你喜欢慕先生吗?”
曾好一怔,随即的表情泄露了全部的心意,她慢慢点了点头。
“这点才是最重要的,你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他不在的这两年多时间,你显然过得不快乐,既然答案显而易见,你何苦每天为此发愁呢?”
“爷爷,你说得太简单了…”曾好轻轻叹气。
“因为是你将问题想复杂了。”爷爷坐下,伸手摸了摸小孙女的脑袋,“好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很乐观,直爽,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不会东想西想,但从你爸爸走了后,你变化不小,如果这是所谓的成熟,我倒希望你不要它。”
曾好顺势依偎在爷爷怀里:“那你会帮我吗?”
“当然,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会不管你。”
“对了,你知不知道爸爸和…那个女人的事情?”曾好试探道。
“终于想起问这个了?”爷爷笑了笑,“当年啊,你爸爸回乡下对我和你奶奶说,他要结婚,而且要立刻结婚,我们都很意外,他红着脸说那个女孩怀孕了,他要对她负责,我当时就狠狠抽了他一顿,骂他混蛋,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欸,你可不要笑话爷爷,二十多年前,男女交往很传统,好多都是领导介绍的,结婚之前都规规矩矩的,你爸爸一直是个老实人,我对他很放心,压根没想到他对待感情如此肆意妄为,当时气了两天,两天后就将他叫到面前,将准备好的钱交给他,让他赶紧去对方家里拜见长辈,尽快定好酒席…后来你出生了,我和你奶奶特别高兴,因为你特别可爱,看到我们就笑个不停,大冬天抱在怀里像个小暖炉一样。”
曾好的心一提,原来自始至终,爷爷和奶奶都不清楚真相,他们一直当陈鸳怀的是曾家的孩子。
“你妈妈呢。”爷爷叹了一声,“她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因为太年轻,没做好当妈妈的心理准备,加上生产后有些抑郁,和你爸爸一直吵来吵去的,就没一天太平的日子,我们看着都累,不出意外,撑了不到两年,他们就离婚收场,你妈妈就一个人飞去美国了。”说着,他又拍了拍小孙女的脑袋,微笑着说,“不过我们都没记恨她,因为她留下了你,你简直就是你爸爸的小福星。”
“小福星?”
“你爸爸当初就是为了让你能生活得好一点,离开了机械厂,跟人合伙一起做电缆设备的生意,他赶上了好时机,一切顺风顺水,发展得很好,等你六岁的时候,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买了大房子和车子,也送你去外国语小学念书,一切都如愿以偿。”爷爷说着又笑了,“你说你是不是他的小福星?如果不是你,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机械厂,到老都是一个庸庸碌碌的车间工人,不会有那些拼搏,奋斗和精彩。”
“但他还是这么早离开了我们。”
“生死在天,由不得我们做主,看淡一些会好受很多。”爷爷淡淡地笑。
“嗯。”曾好点了点头,这一刻,她突然想明白了,何必去在意那些真相,她只要知道,曾明熙是自己的爸爸,她有爷爷和奶奶疼爱,他们永远是她的亲人,这就够了,足够了。
*
三月,夏奈大婚,曾好去参加婚礼,亲眼见证了她的幸福。
夏奈依旧美丽,优雅,是最美的新娘,而习焕文在台上激动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感谢所有人见证这一刻,他会照顾,疼爱夏奈一辈子,决不食言。
等他说完,夏奈的眼眶也红了,哽咽道:“我也会好好爱你一辈子的。”
敬酒的期间,夏奈举着果汁来到曾好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微笑地说:“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这辈子要遇到一个令自己全心全意爱慕,崇拜的男人才肯嫁,否则宁愿单身一辈子?”
曾好笑着点头。
“可是他,”夏奈说着温柔地看了一眼正被一群兄弟取笑得团团转的习焕文,“我半点都不爱慕,崇拜他,我还是嫁了,嫁得心满意足。”
“奈奈,你会幸福一辈子的。”曾好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夏奈今天特别容易被感动,听到曾好诚心实意的祝福,眼眶酸酸的,随即轻轻在她耳边:“你也会幸福的…我收回以前说的那些混话,好好,你不比任何人差,如果喜欢就不要放弃。”
曾好走出酒店,天色已黑,她站在门口打车,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起一看,屏幕上是慕一洵三个字。
一行短信上显示:抬头看前方。
她立刻抬头,看见对面那辆深银色的车,在黑色中泛着低调,清冷的光,随即车里的主人摇下窗,对她示意。
隔着霓虹万千,人潮涌动,这影影绰绰,浑浊难辨的世界,他清黑的眼眸是唯一的光源。
唯有他,能带给她这样的一道光。
“怎么在这里?”
“来参加奈奈的婚礼。”
“陪我去吃点东西?”
他带她去了一家铁板热炒店,亲自炒肉类和小海鲜给她吃,桌子下的炭火发出兹啦啦的声音,餐具在白炽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一道温润的光芒,开放式厨房的厨师正在处理活鱼,动作很慢,神色困顿。
一切都带上了俗世的温暖。
“要喝点酒吗?”他晃了晃玻璃瓶。
未等她说话,他已经给她面前的小杯子倒上了:“放心,水果酒,酒精成分很低。”
她喝了口,果然除了舌尖微刺,其余都是甜味。
他放下玻璃瓶,一手轻轻转着杯子,一手横搁在桌上,安静,专注地看她的耳朵一点点地红起来,顷刻后,慢条斯理地说:“我有没有和你提过,去英国前的那个圣诞节,我在街上闲逛,路过一个热闹的地方,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舞台上,举着话筒对底下的人表白,大致的话是,你愿不愿意等一个小姑娘长大,她长大后会陪你走全世界,陪在你身边…很有意思。”
曾好震惊,她不会忘记那是自己在高二那年的圣诞夜,站在闹市区的舞台上,对越锡廷的当众表白。
“很有勇气的小姑娘。”他看着她,微微前倾身体,气息带上了清冽的酒香,“还记得最后一句是怎么说的吗?”
她记不清自己最后说了句什么。
“你说很多话今晚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很多事情现在不做,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做了。”
她的回忆逐渐清晰,那天她和越锡廷去吃圣诞大餐,喝了点酒,一晚上像打了鸡血一样,后来他们逛到闹市区,看到舞台上有活动,她就跑上去参与,举着话筒唱了首歌,再对越锡廷表白,最后她的确说了那段话:
“很多话今晚不说就没机会说了,很多事情现在不做,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做了,我叫曾好,我会真的很好,我会越来越好,努力成为配得上越锡廷的女生。”
那一年,是他和慕从诫矛盾最激烈的时候,慕从诫明确表示,如果他弃商从艺,将不再认他这个儿子,以后慕家是福是祸,都和他无关。
强大如他也有过迟疑,也有过烦躁,但那个圣诞节,他皱眉看着那个又二又傻的姑娘,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种叫做孤勇的东西。
连那样一个傻姑娘都清楚明白的道理,他怎么还会犹豫,真是可笑至极。
“当时,你都看见了?”她完全不可置信。
“否则你以为你这么容易进我的工作室?我又不缺助理,更不缺聪明,能干,经验丰富的助理。”他收了手,将杯子稳稳地放在面前。
“…”曾好还是无法相信,慕一洵竟然在那会就见过她,还记录了她的“糗态”。
“你都能为他勇敢一回,为什么轮到我,就不行?”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有些嘲讽,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呢?”
“因为你们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无法比较,总之是完全不一样。”她坦承,自己对他的感情和对越锡廷的差别很大。
“因为我更好?”他沉沉地反问。
她迎着他的视线,坦承:“对,你是最好的,好到我会害怕,我怕我要不起。”
“借口。”他的黑眸深而悠长,“没有人会不想要最好的,你放弃是因为你不是那么想要。”
“当时的情况…”
“不要管当时,现在呢,你还想不想要我?”他的声线沾上酒意,有些熏熏然,眼眸却清亮得不行,未给她半点迟疑,退怯的机会,“直接告诉我答案。”
她看着他,心里有了答案,但迟迟不敢开口,她明白这一刻,说出来就是承诺。
“无妨,你的答案不会影响我。”他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到时候你会愿意的。”
他说着伸手覆盖上她的手背,指腹按着她小巧可爱的关节,慢慢地把玩,垂眸安静地看着她手指上的小漩涡:“你会愿意将自己交给我。”
*
那天之后,慕一洵没有再来打扰曾好,他像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又无声无息地消失,直到这一年的夏初,她也没有见到慕一洵。
作者有话要说:慕大师傲娇地丢下一句类似宣告主权的话就走了…0-0 他去干啥了,你猜?
有亲说,对抗家里无理取闹的父母,最成功的典范是费叔叔,毒舌,傲娇,闷骚,一点也不温油的费叔,一切不动声色帮自己的女人打点好一切…?没看过的朋友可以去看看PL系列之“我压倒你”,点击穿越:
<INPUT type"button" style"cursor:hand; border:3PX #DC143C dashed; background-color:#FF99FF" value"嫁!我的黑马" OnClickwindow.open("xet/onebook.php?novelid1634365")> 马年应该看《黑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57章 chapter57
慕一洵没有再出现,曾好的生活从平静到了落寞,她很久没有这样的情绪了,忐忑,惶恐又有所期待,但平静下来后就会清楚自己的决定是什么,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和当年对越锡廷表白时候一样,她有了义无反顾的冲动,像是内心深处的一个火种,再一次被他点燃,白日喧嚣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感觉,等夜晚平静下来,那个火一点点地窜上来,蔓延开来。
她越来越想再尝试一次,无论结果是什么。
*
陈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曾好正在修改简历,看见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以为是哪个人事部的回复,赶紧接起来,对方的声音却有些熟悉,低而平静:“曾好,我是陈鸳,很久没联系了你了,”她顿了顿,似乎笑了一下,“就不绕圈子了,有些话我要和你说,我们见一面吧。”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曾好拒绝。
“我这次没有恶意,是真的有事要找你,和慕一洵也有关系。”陈鸳加了一句,“真的不想知道吗?”
曾好和陈鸳约在庄乡最大的一间咖啡馆,陈鸳是独自开车过来的,穿着清凉,戴了一副墨镜,显得一张脸特别瘦小,样貌和以前没什么不同,等她摘下墨镜后,曾好发现她苍老了很多,这个苍老和皮肤无关,是眼神流露出的厌倦和沉重。
“二十多年没来这里了,这里变化挺大的,连咖啡馆的格调都和城里的是一个样子了。”陈鸳坐下后,随意地开场。
曾好没有和她叙旧的打算,开门见山:“你要和我说什么?”
“两年前,网站上的帖子你看见了吧,有人急着跳出来对我扒皮,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陈鸳冷冷一笑,唇角的笑纹直而僵硬,充满了不屑,“我压根无所谓那些人说什么,就算被扒得一件衣服都不剩,能怎么样呢?不过就是网络上的议论而已,又不影响我的现实生活,想凭这个打败我?真是可笑,我如果连这些都经不起,也不可能有今天。”
她说着顿了顿,语气变得柔和:“不过后来事情牵扯到了你,我开始怕了,怕你的生活受到闲言碎语的影响,也怕影响你的前途,我不知道该做,是站出来承认和你的关系,还是任由舆论沸腾,眼不见为净…我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直到慕一洵来找我。”
“他来找你?”曾好有点意外。
“对,他来找我,让我不要出面澄清一句,他会处理这件事的,我半信半疑,后来事实证明他真的处理好了,一周之内,那个帖子没有再继续了,各个门户网站的论坛上关于这件事的开贴也少了一半,舆论渐渐地平息下来。”陈鸳说,“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打通了什么关系,总之他做到了,我也觉得很欣慰。”
陈鸳说着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柠檬水,笑了笑:“后来我为此感谢他,约他出来吃饭,他应约前来,只和我谈了十五分钟,言简意赅地说,让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于你的生活,如果对你还有愧疚的话,最好的补偿就是远离你的生活,不再打扰,我同意了,拜托他好好照顾你,他却告诉我你们分手了。”
曾好安静地听她说,甚至可以想象慕一洵和陈鸳交谈时的神情和口吻。
“我很遗憾。”陈鸳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也许你的生活会依旧平静,不会有那些议论纷纷,而慕家也不会对你有这么多的…不公平的看法;曾好,对此,我真心说一句抱歉,我什么都没能带给你,还造成了你的伤害。”
…
“慕一洵是个好男人,他有能力,也有承担力,可以给你带来很好的生活,如果你能跟他在一起,对我而言是最大的安慰。”陈鸳的声音轻了下去。
“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感到安慰,也不用愧疚,你早就放弃我了,不是吗?”曾好一字字地说,“既然放弃了,就不要再对我有任何感情,包括不值钱的怜悯。”
“我知道你对我的成见很大,我当初丢下你…”
“不是。”曾好截断了她的话,“我讨厌你并不是因为你丢下了我,而是你伤害了爸爸的感情。”
提到曾明熙,陈鸳沧桑,坚硬的神情出现脆弱的破绽,她的手指轻轻滑过柔软的桌布巾,涩笑:“你爸爸是个好人,是我负了他。”
“你挥霍了他对你的爱,挥霍了他的善意,你再也不会遇到和他那样的男人,对你无条件的好。”曾好摇头,“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后悔…”陈鸳轻喃,吸了吸气,笑容加深,“我从没有过后悔。”
她是有野心和谋略的女人,从曾明熙,史蒂芬到许绍康,每个阶段不同的男人都满足了她某部分的需求,生存,感情,金钱,权势,她在这些男人中间游刃有余,逢场作戏,半真半假,她成功了,从他们身上顺利获取了自己想要的。
她一步步地爬上来,走得辛苦却无怨无悔,她陈鸳两字就是用血汗铸就的,刀枪不入。即使时光倒退,回到二十六年前,她还是会毅然丢下曾明熙和曾好,去追求自己的美国梦。
她的人生字典没有后悔两字。
曾好淡淡地说:“那是因为你从没有认清过自己,你从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什么,其实你也挺可怜的…我不想再和你多说什么了。”
陈鸳目光一折,沉默了一会后无所谓地笑了笑,直入主题:“我今天来还有最后一件事,这件事之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
曾好面无表情地看她。
“我想给你一点钱,数目不多,但足以保证你这辈子衣食无忧,就当是我这辈子唯一能给你的东西,曾好,你可以考虑一下吗?我知道你们现在的经济情况并不好。”陈鸳语气很谨慎,似乎怕伤害曾好的自尊。
“你觉得我有可能接受吗?”曾好反问,“你和我非亲非故,没有资格给我钱。”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陈鸳斟酌了一下用词,“女孩子有点家底对以后嫁人也有好处,至少不会被男方家里瞧不起,我是真心为你考虑,不想你以后过得太累,你可以不当这笔钱是我给的,就当是你爸爸留给你的,毕竟我当年欠你爸爸很多,我应该还他的。”
“他也不会想要接受你的补偿。”曾好冷静道,“收回这个念头,我真的不缺钱。”
陈鸳目光一点点暗下去,良久后反问:“是不是慕一洵他给过你钱,你接受了?”
“我会接受他的钱,但不会接受你的,你们对我而言意义完全不同。”曾好说完,拎着包站起来,最后一次对视陈鸳,“陈女士,继续去追求你想要的东西吧,千万别再关注我了,也不要再出现于我的生活,算是我谢谢你了。”
*
曾好回家后,正在包饺子的爷爷走出厨房,笑眯眯的说:“去见什么朋友啊?”
“大学的同学。”曾好笑着撒了个谎,她不打算将陈鸳的事情和所谓的真相告诉爷爷,对爷爷来说,真相即她是他唯一的孙女,他爱她,疼她,仅是这样。
爷爷点头,语气带着赞许:“你是该经常出去和朋友聚聚,大家说说笑笑,心情会很好的。”
曾好“嗯”了一声,随即进厨房和爷爷一块包饺子。
晚上吃完饭,曾好回房间,打开电子邮箱看看有没有回复,结果冒出两封新邮件,一封是回绝,一封是某个医药企业通知她去面试。
“慢慢来吧。”她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加油。”
面试那天是个大太阳,她穿着套装,热得整个背脊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等出了房间,她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表现得怎么样,也许是房间里没开空调,她热得头晕脑胀,注意力不能集中,有几个问题没回答好,面试官的表情也淡淡的,对她的表现没多大惊喜。
她肚子饿到不行,赶紧走出大厦,到对面的麦当劳买汉堡和可乐。
排队的时候,后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惊讶又惊喜:“朱老师?”
很久没见朱学奕了,他还是学术派的打扮,清爽的蓝色POLO衫,深色的牛仔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白净,笑容可亲,和大学那会没有一点变化。
“越看越觉得是你,真的是你啊。”朱学奕笑了,“怎么来这里吃汉堡?”
“我在对面的公司参加面试。”
“哦?”他说,“你还在找工作?”
曾好点头。
“现在是无业游民?”
曾好再点头。
“可怜的孩子。”他笑着摇头,“我来付钱吧,请你吃个汉堡还是没问题的。”
他们点了单,拿着食物找了靠窗的位置,两人聊了很久,曾好得知朱学奕去年结婚的事实,老婆就是他相恋八年的初恋女友,那个学音乐的漂亮女生。曾好记得她曾经来学校找朱学奕,被一群学生围住,开玩笑地喊她师母,她有点不好意思,却也没拒绝这个称呼,安安静静地站在朱学奕身边,和一朵花似的。
相恋八年,最终走入婚姻教堂,简简单单,从一而终,现在不多见了,所以听着尤其令人羡慕。
“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曾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索性赖皮地一笑,不置可否。
朱学奕也跟着笑,不去点破她和慕一洵的事情。
“对了,朱老师,问你一个事情。”曾好开口,“你当初介绍我去慕一洵的工作室,是他的指使?”
朱学奕咬了口汉堡,半点犹豫也没有:“对啊。”
“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瞒着我?”
朱学奕放下汉堡,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微笑地说:“说实在,我当初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你打了什么主意,我是无意中将就业推荐表发给几个单位,一不注意,连他的邮箱也发了一份,他看见你的名字和照片后就给我回复,说这个人,能给我吗?他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反正我对他的为人有信心,不怕他有什么阴谋诡计。”
“你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当然,虽然我和慕一洵来往不多,但了解他的处事风格,他身边基本没有女性工作人员,突然问我要一个女学生,我也大概猜到了什么…逃不出就是那点风花雪月的东西,我自然要极力成其好事。”
“…”曾好突然觉得她的朱老师有点腹黑。
“不过我没那么八卦,你跟着他工作后我什么都没过问,他也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都不再联系我了。”朱学奕叹气,“这就是典型卸磨杀驴,他慕一洵绝对干得出来。”
“那我和他之间…你这么精明,一定都知道了。”曾好觉得朱学奕就是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什么都清楚的人物,不用她多说
“我知道什么?”朱学奕喝了口可乐,反问,“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大学老师,很正派的,从不八卦。”
“…算了,没什么。”
朱学奕挑了挑眉。
这天分开之前,两人互换了新的联系方式。
仅仅隔了一周,朱学奕就发邮件给她,内容是慕一洵最新的作品展简介,附带时间以及地址。他简单地说:有兴趣就去看看,没兴趣就当我没说,外加一个奸笑的表情。
慕一洵的作品展地点是市美术馆,也就是当初楚赢带曾好去看舒斐然作品的地方。
她回复了朱学奕的邮件,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
慕一洵这两年有不少新作品,风格偏向带有东方色彩的古典主义,《瞬间》 《降落之前》《大漠胡杨》 《船工的晌午》 《谁》 都是如此。
她一边走一边欣赏,发现他的作品风格虽有变化,但每一副都写着他“慕一洵”三个字,美感的冲击力直接而强烈,不会传递给看客过多的主观色彩,譬如爱憎和利害,相反,他以一种平静,敬畏的态度描绘这个事物的本然,每一笔都带着力量。
他还有一副作品《心上岭》 风格最另类,画面上的黑夜被扯开了一个丑陋的窟窿,窟窿里填充的是渐变的红色,很像是血液被逐渐稀释的过程。
她停在这幅画面前很久,久到周围的声音一点点远去,完全隔离了外面的尘嚣,慢慢地热泪盈眶。
也许她看不懂他的全部作品,但至少这一幅画,她看得懂。
慕一洵,他对她的关心,照顾和保护一直是特别的,他和其他的男朋友不一样,他甚至没有说过一句甜言蜜语,仅有的亲密时刻,最炽热的也莫过于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发,短暂地纵容自己沉浸在情爱中,低哑宠溺地叫她一声“好好”…
但他远比她勇敢,执着,他存在于这个世界,违背父母的意愿,坚持自己的理念和生活方式,不顾外面的蜚短流长;他孤傲,清冷的性格太不适合做一个情人,和他在一起一定会有不快乐,但他能保证这一辈子只是一心一意地看着你,陪着你,以他独特的方式,不拐弯抹角,不会有其他想法。
做他的另一半,他需要你勇敢,坚持,不退怯;他不会一味地保护你,哄着你,他需要你去接受挑战,直面痛处,对女人来说,这确实很残忍,但他眼里的爱情就是这样,两人一起前进,一起面对,一起沦陷,谁也不准逃避和撤离,天堂抑或是地狱,他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他在哪里。
你得一直地跟着他,不能离开他一步。
他不是情圣,只是一个勇敢,强大,执着的男人。
*
曾好一夜无眠,近清晨的时候去外面跑步,运动近半个小时后回来,爷爷已经做好了早餐,笑着说:“赶紧坐下吃饭了。”
“奶奶吃过了吗?”
“放心,我喂她吃过了。”
曾好坐下饱餐了一顿。
“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爷爷问。
“还没找到呢。”曾好笑得没心没肺,“慢慢来吧,反正现在不还有豆浆和油条吗?饿不死人。”
爷爷点头,赞许:“这个想法很好,很对。”
她回房间打开电脑,电子邮箱显示有新的邮件,发件人是朱学奕。
他转发了一个邀请函,打开后是令人意外的内容。
“I sincerely invite you to the my studio as a assistant. look forward to your early reply.”
右下角署名是“慕一洵”。
朱学奕帮慕一洵的工作室转发他的邀请函。
…
曾好愣怔的时候,手机已经响起来了,是朱学奕的来电。
“曾好,你还没找到工作吗?说起来我倒有个不错的建议,我有个朋友的个人工作室需要一个助理,他对专业性的要求不高,重点是需要对方工作态度认真,耐心,责任心强,我觉你挺符合他的要求,你愿意尝试一下吗?”
…
她沉默,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到慕一洵的画面,他穿了浅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简单的一黑一白完全不突兀,反而有种水墨画的美感,他背脊很挺,肩宽腰窄,腿长,身材好,他很客气地递给她一瓶透明的,印着漂亮雪山图案的矿泉水。
…
“愿意再尝试一下吗?”朱学奕在电话里笑道。
她安静地吸了口气,郑重地点头:“当然,如果他不嫌弃我笨手笨脚,又没有经验,我完全没问题。”
挂下电话,她看着这封邀请函,慢慢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眶自热而然地湿润了。
是的,她很愿意再孤勇一回,这辈子最后,最久的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最近大家玩得一个游戏很有意思,请用最铿锵,最坚决的语气说出和内心意愿相反的话。
譬如:我坚决视金钱如粪土,我坚决信奉白菜馒头。
譬如:如果吴彦祖强吻我,我就自行了断,绝不苟且度日。
譬如:如果这辈子不能和郭德纲睡一次,我死不瞑目。
再譬如:我们坚决不要看到有慕大师和好好船戏和结婚的腻歪番外,誓言抵制。
哈哈,还蛮有意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