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上一趟洗手间。”何蔚子将手里的杂志放在位置上,将手机递给徐湛。
她走后,徐湛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她手机屏幕上那张她的自拍照,
突然间,一条短信窜了进来,手机是触屏式的,因为何蔚子的设置,不用打开,新短信就会自动跳出来。
“蔚子,我答应你的条件,将自己的全部股权赠与你。我愿意退出恒鑫,让你做第一股东。”
是叶斯承的短信。
轰炸般的声音在徐湛的耳畔响起,他感受到血液直冲耳膜的声音,脑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下一秒,他手指微微发颤,还没反应过来,那段短信就被删除了。他的心漏了一拍,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那短暂的零点零一秒,他的手指和屏幕轻轻一碰,那个红色的“确定删除?”的框弹出来,他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也没有任何的其余想法,只是潜意识的一个身体指令。
删除了那条短信。
叶斯承的来电连续不停地响起,徐湛抿着唇,面色紧绷地看着手机屏幕。
他想起读书时候唯一一次的考试作弊,也是这样的心情,后来他后悔了,后悔了很久。
此时此刻也是那样的心情,脑子很乱,恐慌,彷徨,自责,各种情绪涌上来,但是心底有另一种更深刻的情绪湮没了那些。
谁都不是圣人,谁都会自私,尤其是在最心爱的事情面前。
何蔚子过了很久才回来,说:“洗手间人太多了,排队排了很久。”她的手还是湿漉漉的,低头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等擦干净了后就拿回了徐湛手里的手机。
候机楼的广播响起,何蔚子关闭了手机,说:“该出发了。”
徐湛点头:“嗯。”
两人拿随身包起身,徐湛突然拉住何蔚子的手,很坚定地看着她说:“蔚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照顾你,陪伴你,我会陪你一辈子的,即使要放弃很多。
就在前几天,余筱华已经知道徐湛要去新加坡的事实,她呆坐在沙发上很久,老半天没有说话,徐双泉看她面色不对,走过去柔声劝她想开一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我们应该尊重。
很久后,余筱华面色苍白,眼神木然地挤出了一句话,声音弱的都融在尘埃里了:“我认了,不认还有什么办法…”

叶斯承开车到了机场,抬头的时候看见飞机凝结尾迹在天空出现。
他低头按了一下车里的广播开启键,老歌重放的时候,一首优客李林的歌曲流淌出来。
脑子里突然闪过和何蔚子六年婚姻的片度。
新婚那夜,她跳到他身上,低头亲吻他的唇,温柔缱绻地说:“你是我的了,一辈子都是我的。”
“你也一辈子都是我的。”他按住她的腰,翻了一个身,将不停笑着抗议的她压在下面,很亲昵地抚摸她的脸颊,低头亲吻她的眉骨,她的睫毛,灼热紧绷的身体与微微发颤的她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此时此刻,回忆清晰,清晰到仿佛可以摸到回忆的脉络。
越清晰越痛苦,越痛苦越清晰。
这竟然是一种永失我爱的痛彻心扉。
chapter68
何灿怀孕四个月了。情绪从起初的焦躁,烦闷到了现在逐渐心平气和,不过偶尔还是会闹闹小脾气,当然这些小脾气自然是被徐豫很好地包容了。
怀孕后的何灿胃口大增,徐豫就请了一名经验丰富的保姆来家里变着法给她炖汤烧菜吃,今天是红枣腩排炖乌鸡汤,明天是红萝卜玉米排骨汤,后天是桂圆枸杞鲫鱼汤,大后天是虫草花煲鸡汤,一周七天没有重复,喝得何灿体重蹭蹭上涨,脸圆圆润润的,胖了好多。
徐豫会摸着她的肚子,笑着说:“宝宝吃饱了吗?明天想吃什么?”
“想吃麻辣龙虾。”何灿流口水。
“麻辣龙虾?”徐豫重复了一遍,淡定道,“暂时没有。”
何灿欲哭无泪,徐豫不让她吃辛辣油炸的东西,有一天她因为馋嘴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炸鸡块,吃了一半后偷偷放在橱柜最高层,隔天起来看见剩下的半包在垃圾桶里。
“徐豫。”何灿对指,“我好想吃好想吃麻辣龙虾,麻辣豆腐,麻辣牛蛙,炸小黄鱼干,炸牛肉条。”
“全部没有。”徐豫镇定地摸了摸何灿的脑袋,“灿灿,你要相信我,宝宝不会喜欢这些。”
何灿:“…”
当然如果何灿想吃一些还算过关的东西,徐豫会立刻帮她去忙,譬如在一个凌晨,何灿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摸着肚子说:“好想喝冬瓜茶,吃仙草蜜啊。”
徐豫立刻起身,穿好大衣说:“我去买。”
“会不会太晚了?”
徐豫抬腕看了看表说:“两点,不算晚。”
半个小时后,何灿一口冬瓜茶,一口仙草蜜,别提有多乐了,徐豫就伸手很轻很温柔地抚摸她的肚子。
在如此滋润的生活中,何灿越来越圆润了,照镜子的时候常常会认不出自己,那脸真的快成一张烧饼了,半点线条都没有,不过胜在皮肤越来越好,油油亮亮的,莹润有光泽。徐豫走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双手非常轻柔地搁在她肚子上,低头亲吻她的耳朵。
“徐豫,我变得好胖。”
“嗯,胖点好。”
“丑吗?”
“不丑。”
“你说真心话!”
“真的不丑。”徐豫将她翻过来,好好打量了一番,认真道,“越来越漂亮了,以前太瘦骨嶙峋,现在刚刚好。”
“你看你都快抱不动我了。”何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圆肚子。
徐豫俯身,很小心地抱起来何灿,走到卧室将她放到床上,说:“谁说我抱不动我的小公主了?”
何灿扑哧笑了,人呈大字状躺下,徐豫也在她身边躺下。
“徐豫,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可以。”
“说实话嘛,肯定有偏向的。”
“男孩吧。”徐豫认真地说,“等我老了,万一有什么事,他可以好好照顾你。”
何灿伸腿轻轻踢了他一脚,娇嗔道:“说什么呢你,你能出什么事啊?”
徐豫侧身,伸手搂住了何灿的肥腰,说:“无论是男孩和女孩,我都喜欢。”
何灿主动凑过去亲了亲徐豫的脸,却又一次被他下巴的胡渣刺到了,立刻呼痛,徐豫摸着她娇嫩的脸说:“哪里被扎到了?帮你呼呼。”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何灿哭丧脸,“都好痛,好痛。”

徐豫的母亲薛琳也隔三差五地来看何灿,带来好吃的东西和不错的书籍,还有很多漂亮婴儿的广告海报和照片,笑着点给何灿看,慢慢地,何灿也觉得这些婴儿挺可爱的。
心理诊所还是一周去两次,给何灿治疗焦虑症的罗医生笑说:“你先生真的很有耐心,每一次都会详细地向我反馈你的情况,我让他纪录一下你的生活,他很用心地将你的生活作息,每天吃什么,情绪波动在什么时候,引发情绪波动的原因等各个方面都记录得很详细。你有这么好的先生,是最大的幸福,知道吗?”
何灿点头。
徐豫是越来越好了。有一次她焦虑症发作,给他连续打了十二个电话无人接听,等很久后他回电说刚才在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了,她脾气一下子上来向他大声抱怨了一通,他静静地一声不吭任由她发泄完,然后温柔地说:“下一次不会出现这样情况了,我保证。”
她瞬间就哭出来,向他道歉,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脾气控制不住。
他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她说:“没事,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有我在,不会有问题。”
怀孕到现在,他说得最多的就是。
“灿灿,有我在,不会有问题。”
“灿灿,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我去解决。”
“想发脾气就发脾气,千万别憋着,不过事后要想一想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我爱你,也爱宝宝。”

在徐豫的精心呵护下,何灿的焦虑症慢慢地,一点点地解除了,想到自己不久后的将来会生出一个宝宝,这个事实也没有让她像以前一样恐惧和不安了,有时候她低头摸摸自己的肚子,也会觉得有一种淡淡地喜悦和骄傲,她要做妈妈了呢。
而且还是徐豫的孩子,有时候想起徐豫骄傲自豪的神情,她也会被影响,觉得怀这个宝宝是世界第一功臣,真得瑟啊!
突然肚皮上出现一阵轻微的涟漪,她“啊”地叫出来:“小豫豫踢我肚子了。”
徐豫放下手里的商报,走过去,伸出温热的手按在她肚子上,惊喜道:“真的?这小子真聪明,随我。”
何灿:“…”
吃晚饭后照例一起去散步,何灿穿着婆婆薛琳给她买的软软的布鞋,拉着徐豫的手沿着公园漫步,公园里的海棠,芙蓉,醉蝶花开得很旺盛,人工湖里的黑鸭子悠闲地游来游去,何灿拿着手机拍照,徐豫站在她身边,提醒她小心一点,别掉到湖里去了。
何灿满意地看照片,称赞自己拍得好,然后调转方向为自己和徐豫拍了一张,拍的时候突然惊讶道:“老公,你最近有黑眼圈了呢。”
“是吗?”徐豫反问。
“是不是晚上睡不好?”何灿最近生理时钟有些不对,白天睡很久,晚上睡不着,动来动去,怕是影响徐豫睡眠了。
“还行吧。”徐豫笑说,扬了扬下巴,“很丑?”
何灿摇头,笑说:“帅老公怎么可能和丑字沾边呢?”
徐豫想了想说:“男人帅有什么用。”
何灿将照片传到微博上,朋友轮流转发,纷纷称赞徐豫是大帅哥,帅得惨无人道,何灿点给徐豫看,徐豫嘴角微微上扬,但依旧认真道:“男人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但他眼睛里的得瑟之情是掩饰不住的。
“徐豫,我想吃烤红薯。”何灿说。
“去买。”徐豫拉起她的手。
周围的路灯晕出暖黄色,秋天的风有些冷,何灿紧贴着徐豫,徐豫侧身将她歪掉的帽子扶好,然后伸臂搂住她的肩膀。
“老公,我好冷好冷~”何灿往徐豫怀里缩,“呀呀呀,你怀里好暖好暖。”
“别冻着小豫豫了。”徐豫摸了摸她的圆肚子。
“你开始偏心了,现在什么都先想到小豫豫。”

周末,何灿和姐姐何蔚子连视频,何蔚子清汤挂面的一张脸显示在视频上,何灿边啃地瓜干边问她在干什么,她回答:“我刚才和徐湛在包饺子。”
“好温馨哇。”何灿笑道,“每天都和徐湛一起啊?”
“嗯,每天一起吃晚饭。”何蔚子说,“有时候吃饭店里的,有时候叫外卖,有时候他亲自下厨。”
说着徐湛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视频中,何灿立刻挥手:“徐湛徐湛!”
徐湛坐在何蔚子身边,笑着和何灿说话:“灿灿,身体怎么样,小宝宝还乖吗?”
“我挺好的,宝宝也挺乖的。”何灿笑说,“徐湛,你可要好好照顾我姐啊,多给她做点好吃的,她太瘦,需要多补补。”
徐湛微笑:“没问题,我正打算明天做药炖排骨给她吃,最近买了一本食谱在学各种菜式,变着法给她做菜吃。”
何灿啃着地瓜干说:“对,你得养胖她!”
徐湛爽朗地笑了,说没问题,一定将她养得胖胖的。
“新加坡好吗?”何灿问。
“很不错啊。”徐湛回答,“上周我们去圣淘沙玩了,还买了很多珊瑚珍品,都挺漂亮的,过几天打算去划船。”
“徐湛,我真的将老姐交给你了,你得好好照顾她。”
“这个不用你交代。”徐湛语气很轻但很坚定,“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何灿和徐湛谈了一会,徐湛继续去厨房下饺子了,何蔚子又和何灿聊了一会,她说在新加坡工作挺忙的,不过很有挑战性,每天都很新鲜充实,说到徐湛的时候她有些失落,说他现在在一所牙科诊所工作,工资待遇比国内当外科大夫的时候少很多,而且专业也不算对口。
“慢慢来嘛,一切都会好的。”何灿说,“等回国就举行婚礼吧,我等着叫徐湛姐夫呢。”
视频谈话结束后,徐豫走过来摸摸她的脑袋说:“以后别坐在电脑前这么久。”
“我和老姐聊天呢。”何灿说,“她工作挺顺利的,徐湛陪在她身边,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啦。”
徐豫微微一笑,没有做出评价,心里想的却是,前些日子母亲薛琳告诉他徐湛的母亲余筱华因为徐湛辞职去新加坡的事情受到了很大打击,以前话多得甚至有些碎嘴的一女人,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闷葫芦,整日待在家里门也不出,大家劝她想开一点,接受事实,她就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余筱华这次真的被打击到了,徐湛从小就很听她的话,没离开过她身边,当年要去外地读大学也被她阻拦了。她一直以为徐湛不会离开她,谁知徐湛这次胆子这么大,说出国就出国了,连前途都不要了,这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我看她精神不好,人都瘦了一圈。”薛琳语气也颇为无奈,说,“你做堂哥的有机会和徐湛谈谈吧,让他真的要考虑清楚。”
徐豫前几天打电话给徐湛斥责了他几句,徐湛说出国是自己的选择,和蔚子无关,相反,蔚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劝他多多考虑前途,不过他决意已定,不会回头。至于余筱华那边,他每天都打电话给她,无奈她都不肯听电话,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其实他们在新加坡举行婚礼也不错,那边的教堂很漂亮,老姐这人挺爱浪漫的。”何灿将脸贴在徐豫的胸口,笑道,“徐豫,你说在这两年里,他们会不会有宝宝啊?”
“这事我哪知道啊?”徐豫说。
“我希望他们尽快生个宝宝,现在先有宝宝后结婚的人多了。”何灿说,“这样等回国后,就有人和小豫豫玩了。”
徐豫想了想说:“灿灿,说实话我并不赞成徐湛和你姐姐的事情。”
何灿一愣,随即抬头:“为什么啊?”
“徐湛第一次恋爱,难免会冲动,但是他这次真的错了,他不该欺瞒他母亲辞职,出国。”徐豫声音沉沉的,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道,“他母亲为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看来是有心病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接受徐湛和你姐姐的事情呢?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国外不回来的,但是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面对徐湛的母亲,你觉得徐湛母亲在这样情况下还能对你姐有好感吗?”
何灿语塞。
“要赢得他母亲的好感已经非常难了。徐湛这步棋错了。”徐豫说,“不过我理解他,当第一次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是愿意付出一切的,那种冲动是流淌在血液里,制止不了的。”
“不会这么难吧?”何灿轻声道,“我姐挺好的啊,就是有过婚姻,除此外,长相,身材,学历,工作,都没得挑剔啊,徐湛妈妈就算开始不同意,经过相处后也会发现我姐是非常好的。”
徐豫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总之灿灿,他们如果要在一起未来的路会比较难走,除非他们感情非常坚定,但你姐是真的非徐湛不可了吗?作为徐湛的堂哥,我是有私心的,这次我不和你站在一条线上了,说支持他们我真的说不出口。”
“姐姐会爱上徐湛的。”何灿说,“我相信,如果一个人持之以恒地对另一个人好,那个人一定会感动的,姐姐已经经历了很多,她向往一份简单的幸福,也值得拥有。现在的他们彼此依赖,彼此照顾,彼此也是彼此的唯一。”
chapter69
隔年六月,何灿剖腹产生下一个七斤重的男宝宝。
徐豫第一时间赶到她床边,看见虚弱苍白,满头汗水的何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灿灿,我爱你。”
何灿半点力气都没有,微微眯着眼睛,徐豫英俊逼人的脸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变成了三个,头晕乎乎的,终于忍不住那浓重的疲倦感,昏睡了过去,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依稀看见徐豫漂亮如黑曜石的眼睛中盈盈亮亮的。
“睡吧。”徐豫拿出干净的浅色格子手帕替她擦了擦额头,温柔道,“我在这里陪你。”
何灿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那年夏天自己坐在玉兰树上啃苹果吃,然后手一滑,苹果核掉了下去,她赶紧低头一看,发现玉树临风的徐豫站在下面。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炽热的天气,微风细细,她看见他,穿着整洁,一丝不苟,阳光镀在他身上,那么帅的大哥哥真像是精美的艺术品。短而柔软的黑发,挺拔如松的身材,还有比春风更迷人的微笑。
“你是谁呀?”

十一年后的今天,他们的新生命降临这个世界。
初为人父的徐豫对儿子非常宠爱,时常将他抱在怀里,伸出食指逗他,目光宠溺如同看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何灿靠在床上喝鲫鱼汤,微笑地看着他们父子。不知为何有种错觉,徐豫越来越帅了,虽然这些日子他辗转于公司和家里,忙到下巴的胡渣都没时间刮,头发也微微凌乱,但是此时此刻,他卷起衬衣的袖子,露出结实古铜色的小臂肌肉,浑身散发出一种叫“父亲”的魅力光辉。
小宝宝突然大哭起来,徐豫蹙眉轻声道:“饿了吧?要吃奶了?”说着赶紧将他抱到何灿身边,何灿接过他,拉起自己的衣服,喂他奶喝,徐豫俯身,拿过一条毯子盖在何灿身上:“当心风,别着凉了。”
“他每天都要喝很多。”何灿轻声说。
“让他喝个够。”徐豫说,“我会给你补奶水。”
何灿:“…”
这段时间,家里的保姆每天都炖一大锅的催奶汤,她有时候喝不下,徐豫就哄着她一口又一口地喝下去,她喝的都快吐出来了。
小宝宝心满意足地喝完奶,闭上眼睛,徐豫拿柔软的毛巾擦掉他嘴边的奶渣,然后低头亲了亲何灿的脸蛋:“老婆真棒。”
何灿立刻笑道:“你的胡渣好多!”
“是吗?”徐豫的大手拉起宝宝的小手放在自己下巴,微笑道,“儿子,摸一摸爸爸的胡渣。”
何灿:“…”为什么徐豫最近幼稚的行为越来越多?有时候还会拿着宝宝的奶瓶研究很久,评价道:“这个奶瓶上的大象画得真丑,会吓坏我儿子的。”
宝宝是爷爷取名的,名字叫徐崇勋,小名勋勋。婆婆薛琳几乎每天都来家里看宝宝,笑着说:“真的和徐豫小时候一个模子引出来的,看这个额头多饱满,徐豫小时候也是这样,眼睛多大,徐豫小时候也是这样,鼻子还扁扁的,徐豫小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后来就越来越挺了,没事没事的…我的宝贝勋勋,宝贝儿。”
何灿扑哧笑了出来,腹部那个伤疤有些隐隐作痛,她微微蹙眉,倒吸了一口气,然后觉得非常幸福,窗外的阳光照进来,一室温暖明亮,美好到不真实。
等到做完月子,何灿和在新加坡的何蔚子连接视频,将宝宝抱起来给她看,她有些激动地说:“我的小外甥太可爱了!”
何灿笑着低头逗勋勋,然后轻声说:“勋勋,这是姨妈,要认得姨妈哦。”
徐湛也出现在视频里,瞅着可爱的勋勋,笑道:“真是太可爱了,好像抱一抱。”
何灿说:“等你们回来,让你们抱个够,他很乖的,任何人抱都不哭不闹。”
聊了一会天后关闭视频,何灿后知后觉地想起到何蔚子手腕上戴着和徐湛配套的手绳。
他们的感情越来越好了,何蔚子告诉她,徐湛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现在几乎是每天亲自下厨,将饭菜送来给她吃。
看起来姐姐已经接受了徐湛的感情,将他融入了自己的生活。
这样也不错,徐湛是值得托付的男人,细心,体贴,可以将何蔚子照顾得很好。
如果他们能被双方父母接受和祝福就好了。
其实何灿对何蔚子隐瞒了母亲李沐的事情。李沐在大半年前因胰腺炎发作再次住院,当时她在人民大会堂的饭店吃饭,因为胰腺炎急性发作而当场痛晕过去,恰好前女婿叶斯承和几个官员在隔壁包间吃饭,被他撞见了,是他亲自送李沐去医院,帮她安顿好后一切,还隔三差五地去医院探望她,贴心地帮她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的营养汤。
李沐住院期间,何灿挺着肚子去看她,她感慨万千,呢喃道:“其实我挺喜欢斯承的,他人是真不错,要是可以的话…诶。”
叶斯承近两年在本地拓展新产业,规模越来越大,成立了一家个人名下的公司,做的是能源开发生意,如火如荼,交际网也越来越大,李沐也有所耳闻,加之住院期间张莹兰一直过来亲自照顾她,帮她按摩,擦身体,她非常感动,终于在张莹兰又一次提出让叶斯承和何蔚子复合的想法时,李沐松口了,说:“等蔚子回来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何灿听了后将姐姐何蔚子和徐湛交往的事情告诉了李沐。
李沐听后有些惊讶,反复地问:“是吗?你没弄错,是余筱华的那个儿子?”
何灿点头。
李沐不置可否,淡淡说了句“他年纪有点小吧”,然后就没再提起了。
何灿本能觉得母亲李沐对何蔚子的新恋情并没有明确的支持和鼓励。
加上徐豫说徐湛母亲余筱华这两年的性格发生了大变化,以前一精神劲十足,爱打扮买衣服的老太太现在整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除了买菜之外都不出门,穿得完全不讲究,精神大不如前,见了她的人都在背后说她是得了不轻的心病,徐豫母亲薛琳劝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她死都不肯。何灿慢慢意识到双方父母的不支持也许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坎。

勋勋一岁半了,长得非常漂亮可爱,皮肤白嫩,眼睛大大的,像足了徐豫,徐豫非常宠溺他,时常将他抱出去到处显,骄傲地说“我儿子!长得像我吧?”
何灿每次都娇嗔说:“你别太宠他了,他是男孩子,你再无原则宠下去他会变成娘娘腔的。”
徐豫挑眉,随即拉起勋勋的小手亲了一口说:“怎么可能?我的儿子最MAN了,走路都虎虎生风的,怎么可能和娘娘腔扯上关系?”
勋勋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娘娘腔,立刻嗷嗷地叫起来,捏起小拳头,徐豫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里充满了宠溺。
其实何灿清楚徐豫的宠溺不是无原则的,有时候勋勋做错了事,徐豫会非常认真,甚至有些严肃地告诉他这件事是做不得的,以后不可以再做,勋勋仰着脑袋看着爸爸,然后眨眨眼睛,满脸羞愧。
徐豫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自从有了勋勋后减少了大半的应酬,每天基本做到在七点之前回家,为的就是和何灿母子吃饭。每次风尘仆仆地回到家,虎头虎脑的勋勋都会笑着扑过去,抱住徐豫的大腿撒娇喊爸爸,徐豫立刻抱起他亲一口说:“儿子,想爸爸了吗?”
勋勋狡黠地摇头。
徐豫搔他痒痒:“坏蛋,不说实话。”
何灿在一边大笑。
时间过得很快,秋天的时候,何蔚子结束了在新加坡两年半的工作,准备回国了,徐湛自然也辞去了自己的工作,跟着何蔚子回国。
这两年半时间,何蔚子已经习惯徐湛在身边照顾了,他的付出让她感动,她第一次认真思考和他的关系,打算他们的未来。
徐湛收拾完行李,笑着走过去从后抱住了何蔚子:“蔚子,回国后我们就去见妈,放心,妈会理解我们的。”
何蔚子想了想后点头,这两年,她时常会问徐湛关于他母亲余筱华的态度,徐湛都会柔声和她说,母亲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反对了,偶尔还愿意听他说说他和她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