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想要隐瞒的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

这样的事实对于他一个大男人来说,初闻之时,都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感觉,更何况是她?

他不知道她此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憎恨他明明知道事实,却还是要拉着她一起堕入罪恶的深渊。

是的,他怕,看到她眼中的恨意,那会让他觉得自己龌蹉无比…

所以,他不敢进去,却也不敢离开。

只是,如今忽来的电闪雷鸣让他顾不上其它的,只想进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从小到大,她一向很害怕这样的雷雨天气的。

他站在门外,敲了敲门,声音低哑地叫了声:“夏夏…”

里面的人没有反应。

“夏夏,我进去了…”

门没锁,他推开。

房间里很安静,床上仍旧如同他中午进来时一般,他视钱往窗口望了过去,落地窗旁边,蹲坐着一团小身影。

他心里微揪,伸手想要开灯,那边传来细细的声音:“不要开灯。”

他的手停了下来,柔声问道:“夏夏,我们谈谈,好吗?”

他没有走过去,怕惊扰到她。

那边的人影没有出声。

“夏夏…”

两人在黑暗的空间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都有些凝滞,那边终于有了回声——

“是真的吗?”

龙震霆闭了闭眼,两手紧握成拳,压抑地回了她一个字:“是。”

那边又是许久没有回应,久到龙震霆以为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对不起。没能把我最好的自己留给你。”

“对不起。我不该一意孤行地将你拖进来,让你跟我背负着这么不顾伦常的罪名。”

他说了三次对不起,她依然没有回应。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跟我说话,不想见我,我现在出去。等会记得出来吃东西。”

他在心中叹气,转身离开。

门在合上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女孩放声大哭的声音。

窗外大雨如注,夜色越来越深。

这场从傍晚开始下的雨,一直持续到深夜。

纪初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了,也没意识到自己从中午回来后就一直坐在地上,晚餐没吃,滴水未尽。

她已经被那个从天而降的现实震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她还能做些什么…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与他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不能被现实接受。

怎么会这样呢?

不可能会这样啊?

一定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一道闪电从天直直劈了下来,瞬间照亮了黑暗的室内,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呢?

龙震霆呢?

她有些茫然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坐太久的原因,双腿发麻而无法起来。

这时候,门推开了。

她下意识地叫了声:“龙震霆——”

灯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她惊讶得声音都在颤抖:“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中年女人声音低柔道:“纪小姐,我是赵太太,一直帮龙先生照顾在伦敦的几处物业。”

“赵太太…”纪初夏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混沌的大脑完全想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先生与龙先生是朋友,也是他大学时的学长。是他让我过来照顾你的。他说你晚餐没吃,让我提醒你不要饿坏肚子。晚餐龙先生做了你最爱吃的菜,要不要我现在端进来的给你吃?”

纪初夏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出声:“他呢?”

虽然这位赵太太出现的忽然,但若是没有龙震霆的允许,她是不可能进来这里的。

可她此时一点也感觉不到肚子饿,或许是哭得太久了,嘴唇有点干。

“龙先生在一个小时之前离开了。他让您好好休息几天。”

“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纪初夏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好。”赵太太应了声,转身出去给她倒水。

她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撑着落地窗站起来,望着外面如幕的大雨…

噼啪噼啪…

一声声,敲进她的心里。

赵太太端水进来时,顺便将还温着的饭菜拿进来,放在起居室的桌上。

纪初夏喝了水,便机械式地走进了浴室里,赵太太刚给她放好了满满的一缸热水。

坐进满是白色泡泡的水里,她的脑子仍旧是一片混沌不清,像是做梦一样。

也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一直到赵太太在门外叫她,提醒她水要冷了,小心感冒,她才慢吞吞的起来,随手扯过浴巾走到镜子前,机械式的擦拭着身上的水珠。

镜子中,少女的身躯圆润美好,白皙的肌肤上,男人留下的热情痕迹还未消。

左手悄然地抚上那些痕迹,心,莫名的颤了一下,脑海里出现的是今天看到的那些新闻的内容,还有稍早的时候,他那一声沉重无比的“是…”还有“对不起…”

手中的浴巾悄然落地。

如果都是真的!

那她到底在做什么呢?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呢?

双腿发软,她站不住。

她蹲了下来,将脸埋进膝盖里,闷哭出声。

------题外话------

作者是亲妈,作者是亲妈,作者是亲妈…


第166章 天堂与地狱,一纸之隔

G城国际机场。

戴着墨镜的龙震霆在两个保镖的护送之下从特殊通道出来,上了等候多时的车子里,徐靖安已经在车里等他。

“怎么样?”

龙震霆揉了揉眉心。

“事情可能有些偏差。”

龙震霆揉捏的动作停了下来,“什么偏差?”

“靖柔那天出了点意外。”

徐靖安沉声道。

“意外?什么意外?”

“靖柔那天拿血液样本进实验室时,碰巧与端着检测完毕后的血液样本出来的孙医生撞了一下,防尘服袖子上沾了些许的血液,她就去隔壁更衣室换衣服,她保证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意思是说在不到那一分钟的时间里有可能是那个姓孙的对血液样本做了手脚?”龙震霆愕然,“那人呢?”

“她叫孙立文,在我们龙氏医院工作十五年,家世背影都很正常,但是在我们调查这件事之前,她休了年假出去旅行,我们一直没有联系上她。”

“你的意思是说了,这件事会有转折的可能?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靖柔呢?她就没发现异常?”

“事情爆发出来后,靖柔也没料到孙医生可能调换了血液样本,因为她没有任何的理由。后来你说让人查查那天的情况,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两天我想跟你说明这件事,但一直联系不上你。夏夏那里怎么样?”

“她已经知道了。”

他语气沉重道。

他回国之前,都没有与她见上一面。

赵太太说她精神状态不大好,但有吃东西,只是不说话。

他知道,她肯定没能这那震惊世人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所以没回那里去看他。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他,而是时间。

“那现在要不要通知人将她接回来?”

“我先去医院看老太太。”

一想到老太太,龙震霆的头更疼上几分了。

原本几乎不会上网看任何新闻的老太太,自从第一次从网上知晓夏夏拍电影后,手边便多了一个随时上网的平板,每天会戴着老花镜随便看一下。

结果,事实爆发后还来不及压下所有媒体的同时,刚从医院回家的她便看到了,这一次比上次还严重。

他不能再做任何刺激她老人家的事情了。

病房里,老太太病恹恹地躺在那里。

龙震霆进来的时候,守在一边的王妈轻轻对她说了声:“少爷回来了。”

原本一直闭着眼的老太太微开眼,看到刚站到床边的儿子时,有些激动地伸起手——

“龙震霆,你这个孽子,竟敢骗我…”

“妈,您听我说…”

龙震霆握住老太太的手,示意王妈出去后才坐下来。

“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什么好说的?”

“外面的人都是看热闹,不在乎事实的真相。妈,您不要去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啊。”

“外面的人是看热闹,可是自己的亲人就可以相信了吗?你跟靖安弄了一份报告给我看,告诉我你跟夏夏没有任何关系,外面的人又传了另一份,说你们是真的…”

老太太说不下去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这种事,她真的没有办法接受,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妈,我承认之前是有欺瞒你的成分,但那不是为了让您安心我好再去调查事实的真相吗?靖安那边已经查到,真的是有人想要陷害我,不想让我过安生日子…”

“我不管是不是真的有人要陷害你,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我们龙家都不会再有安生日子了。我之前让你送她出国是对的。这出去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

“妈,事情不会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夏夏会重新再做一次检测,这次一定不会再出问题,您要相信您儿子呀!”

老太太疲惫地摆了摆手:“再检一次也没有任何意义,在世人眼中没什么区别,只要有我在一天,你把那心思都给我断了”

“妈,夏夏她有了我的孩子,这辈子我们都断不了了。”

“住口。你们想要成为世人的笑柄还不够?还要拖着龙家一起永远抬不起脸吗?龙震霆,你想都不要想,趁孩子还小,让夏夏打了吧!”

老太太说完闭上眼不再言语。

龙震霆看着脸色极差的老太太,没再出言。

要床边静坐了好一会后,徐靖安进来给老太太检查,让她好好休息,千万不要再动怒,要不然发生脑溢血就麻烦了。

老太太显然不想跟儿子说话了,挥手让他出去。

办公室里。

龙震霆站在窗边抽烟,眉色深沉。

“你跟夏夏的事情先缓一缓也好,要不然老太太这边不大好交待。”

龙震霆沉重地点了点头。

龙震霆驱车离开医院时,接到了路竟的电话。

“七爷,英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DON就是方宝琴青梅竹马的好友唐景辰,但是唐景辰在19年前与朋友驾车出游在交通意外中已经去世了。”

“跟他一起出游的朋友呢?”

“是一名叫孙立文的女性,在那场意外中,她身受重伤,修养了近两年才恢复,修完医学院的课程后就回国进入龙氏纪念医院工作至今。”

所以说,所有的事情都出在孙立雯身上。

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帮方宝琴,他都要将她揪出来。

“我知道了,继续寻找孙立雯。”

他挂了电话。

心中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轻松。

是不是孙立雯动的手脚,此时已经没这么重要了,因为他们还可以再做一次,两次,三次相同的检测。

但是流传出去的流言蛮语将会影响他们到很久很久…

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阻止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就算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老太太这里,他不能不暂时妥协。

只是,夏夏那里,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她?

只怕,短短的时间内,她消化不了那么多的事情。

天堂与地狱,果然只是一纸之隔。

纪初夏听到窗外的鸟叫声,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也感觉得到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洒在她身上。

那一场大雨停了吗?

她慢慢地睁开眼,又闭上。过了一会后,又睁开,赵太太温和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夏夏,睡得好吗?要不要起来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很好哦。”

她呆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许久没有回神。

那一场大雨是停了,可是那些人为造成的震动何时会休?

她要这样躲一辈子吗?

一辈子好长,好长呀!

纪初夏起来,慢吞吞地洗漱,换上衣服,慢吞吞地吃早餐,然后决定出门走一走。

赵太太不放心她,撑着一把小花伞跟在她身后,她也懒得说。

她沿着塞纳河左岸河堤徒步而行,从军荣院步行至圣米歇尔,途径圣米歇尔桥,新桥,艺术桥,协和桥…

每一座桥似乎都在讲述着巴黎的故事,每经过一座桥,都像是电影中的场景,只是没有电影那般浪漫,因为她是一个人,孤独的行走。

“叔叔,我们把巴黎的大街小巷都逛变再回家,好不好?”

好像不久之前,在某个入睡前的夜晚,她在某人耳边豪言壮语道。

那人温柔地应了她,一定陪她到底。

只是,怎么忽然就变成她一个人了呢?

步下皇家桥时,她眼眶有些热。

“要不要喝水?”赵太太关心问道。

她摇了摇头,看到那停在路边的冰激凌车,“我去买一个。”

她一向很爱吃甜食,但是平时龙震霆都会控制她吃冰,就算天气太热,一天最多也就吃一个。

可现在没人管她了,她想要怎么吃就怎么吃。

她买了两个,问赵太太要不要,她摇了摇头,“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个?”

她难得露出笑,“我两个一起吃。”

赵太太微笑,“你用勺子慢慢挖着吃,可以挖成漂亮的花朵哦。”

纪初夏惊讶,“真的吗?”

赵太太点头。

她便将一个冰淇凌交给赵太太,照她的说法,用那个扁扁的小勺子将冰淇凌挖成一片片,最终真的变成漂亮的花朵。

“好看吗?”她将花朵冰激凌高高地举了起来。

赵太太微笑:“好看。要不要帮你拍张照片?”

“好。我要拍回去给小伙伴们看。”

她吸了吸鼻子。

她们出来没带相机,她连手机也不用,所以,赵太太用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片成型的那一瞬间,她眼角溢出眼泪。

“想要回去了吗?”赵太太给她递上手帕拭掉手上因为吃了冰激凌而沾上的甜腻。

“谢谢。我还不想回去。”

“那我们去右岸走走?”

古老的塞纳河将巴黎一分为二,河的左岸是巴黎真正的浪漫所在,以文化艺术为主,是人类对自由思想的精神追求,而右岸是璀璨的财富横流,商业,娱乐,时尚购物的现代化都市。

若是以往,她肯定会好奇心爆棚地要去逛街SHOPING的,但现在,忽然就对那样的繁华没了兴致。

“我们坐地铁再走走吧。”

巴黎的地铁非常强大,与国家铁路和快速铁路交通线无缝相连,她想也不想便就近买了地铁通票,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想在哪里下车就在哪里下。

她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赵太太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旅行季节,地铁上的人很多,但是却没有她以为的那样,会有好多的怪异的目光盯着她看。

她放下心来。

她的身边坐着一对年轻情侣,背着旅行包,手机拿着旅行地图在研究。

他们说的是英语,纪初夏他们说要去莫奈故居,她侧过头问赵太太,“那里很出名吗?”

赵太太点头:“花园很漂亮。”

“那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赵太太看了看时间后回她:“好。”

莫奈故居在吉维尼小镇,算得是旅游热地,交通十分方面。

她们从地铁下车,换了火车票前往,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到了。

一下车,纪初夏便是被那满目的鲜花与绿意给深深地吸引住了,小镇并不大,她却在各个角落里流连忘返了将近六个小时也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夏夏,该回去了。”赵太太温柔地提醒她。

“我还想再呆一会。”

“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她建议道。

中午抵达这里的时候,她光顾着看风景,只吃了一点她买回来的面包而已。

逛了几个小时,哪怕还舍不得走,那也得去吃东西。

“好吧。”纪初夏随意地应了声,目光还放在街角那丛盛放的野蔷薇上面,开得真好呀。

“赵太太,要不我们晚上在这里住一晚好不好?”

赵太太微笑:“我们没带换洗衣物哦。”

“没关系。旅馆里应该有烘干机。”

“逛了大半天还没有逛够啊?”

“我喜欢这里。”

两人一边走去找餐馆一边聊,途径一家木栅栏上爬满粉色蔷薇的纪念品商店时,纪初夏的目光又被吸引了过去——

“我去寄几张明信片。”

她说着,脚步已经自主动迈了进去。

小店精致雅致,门口的架子上摆着各色开得灿烂的鲜花,花香四溢。

她细心地挑了好几张名信片及好多个可爱的纪念品,要寄回去小溪,瑶瑶还有恬恬。

她坐在桌子边写上国内的地址,赵太太在一边看着她。

她写得很认真,店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时也没有抬头。

只是,那一阵熟悉的中文及嗓音传入耳内里,她停住了笔惊讶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楚楚姐——”

“夏夏——”

肚子已经明显而韵味十足的钟楚楚脸上的惊讶不亚于纪初夏。

人生果然是处处有相逢。

在异国他乡偶遇钟楚楚,让纪初夏这些年压抑在心里那些不知名的震惊,害怕,委屈,似是一瞬间爆发出来。

叫了声“楚楚姐”后,她奔向前,搂住她哭了出来。

寒父寒母在不久之前接手了要移民的朋友的旅馆来经营,他们一家便从另一座小镇搬来这边,而这间纪念品店也是一同接手过来的,平时是由一个当地的年轻女孩在看着,钟楚楚每天早晚散步的时候也会过来坐坐。

没想到今天过来一趟,就碰上了纪初夏。

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她略有所闻,心里焦急可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

但她没想到,她会在巴黎。

不管外人怎么去猜测与评判这件事,在钟楚楚眼里,夏夏也不过是最委屈难过的那个女孩。

没有人提起那件事,她们牵着手离开小店往旅馆而去。

赵太太在她们走进那扇同样爬满蔷薇的红砖小门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夏夏在这里碰到朋友了。可能会在这边住几天也说不定。”

“什么朋友?”

“是一个叫钟楚楚的朋友。”

闻言,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她今天开心吗?”

“比前两天好多了。”

“她喜欢的话就让她住在那里吧。”

异国他乡,难得碰到自己亲朋好友,寒父寒母对于纪初夏的到来很是欢喜,两个老人家亲自下厨,要给她们做正宗的家乡菜。

赵太太是征得龙震霆的同意后,率先离开小镇,回去帮纪初夏收拾一些衣物送过来。

这是一家住家型旅馆,一到三层是客房,四层及屋顶是他们一家人住,非常惬意舒适。

两老在家里聘期的来自C国的兼职生小刘的帮助下,正准备大餐,钟楚楚与纪初夏坐在顶楼的木制藤椅上了边聊天边欣赏着傍晚暮色下的小镇景色。

“楚楚姐,住在这里真舒服。”

纪初夏虽然逛了一个下午,对这里却依然欢喜得很,眼神及表情尽是恋恋不舍。

“喜欢的话就多住一阵子。”

钟楚楚双手放在凸起的肚皮上,脸上的郁色少了许多。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为她生活所有的重心了。

“我怕打扰到你们。”

“怎么会打扰?我巴不得你一直陪我住这边。”钟楚楚轻笑出声。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倍你好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做产检,等着宝宝一起出生,好不好?”

纪初夏的语气非常认真。

钟楚楚笑,她知道,经历了人生的一场大震动,人难免会产生一些避世的想法。

夏夏还这么小,跟自己妹妹同岁呢!

那样的打击之下,她还能有这样的勇气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就那件事再说什么。

“好,你愿意陪我的话再好不过。”

她笑着应了她。

“楚楚姐,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吗?”

“怎么不可以?”

纪初夏蹲到钟楚楚的面前,隔着轻薄柔软的布料抚着肚子里的小生命!

“小溪的肚子还没有这么大呢!不过,她怀的是双胞胎,以后肚子肯定会大得让她站着走路走看不到自己的脚…”

纪初夏一边摸着一边低声喃道,惹来钟楚楚的轻笑。

“每一个怀孕的女人都是伟大的母亲。”

她的话音刚落,肚子里的小宝宝似乎感觉得到有人在摸她,伸出小腿踢了一下。

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纪初夏有一瞬间被吓到了,许久后回神——

“天啊,他在踢我,真的是踢我…楚楚姐,他在踢我…”

“是啊,她这是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

“宝宝,宝宝,再踢一次,好不好?”

可惜,肚子里的小宝宝却不理她了。

她干脆将耳朵贴到了钟楚楚的肚皮上。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离小宝宝真的好近,好近,近到,她似乎可以听到他在里手舞足蹈的声音…

生命真的是好神奇呀!

每个人都是这样,在母亲的肚子里生根发芽,出生,长大!

可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与自己骨血相连的那个人是谁!

不,其实那个人对于她来说,或许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还有另一个与她骨血相融的人。

可是,那个人…

“我们结婚吧…”

“我们也生个孩子好不好?”

“叔叔,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以后我们的孩子叫小龙虾,好不好?”

她真的会有孩子吗?

眼眶热热的,她努力地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晚餐很丰富,寒父寒母非常热情。

异国他乡,可以吃到如此地道的家乡菜,纪初夏感动得热泪盈眶。

寒母不停地给她夹菜,“夏夏,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女孩本来青春圆润的脸蛋在短短的几天之内确实是瘦了一大圈了,但是看着面前那堆成小山的菜,纪初夏怀疑自己会不会吃到撑着站不起来。

“慢慢吃。还要不要喝点汤?”虽是问她,但钟楚楚将她空的汤碗拿了过去,给她又装了小半碗的牛骨汤。

“我先喝汤。”

纪初夏刚才已经被这熬了一个下午的牛骨汤给征服连喝了两碗,现在还是想喝。

钟楚楚看着她能吃能喝的,也放心不少了。

晚后,钟楚楚与纪初夏在客厅看电视,寒父寒母去给她收拾客房,对于纪初夏愿意留下来怀孕的媳妇,他们是再开心不过了。

两人看了一会后,钟楚楚正要拉着夏夏回她房间,让她自己挑换洗衣物。

赵太太说尽快将她的衣物送过来,纪初夏让她不必连夜过来,今晚就暂借钟楚楚的,反正她衣柜里一大堆没有穿过的衣物。

正要关掉电视机,一则国际新闻吸引住了钟楚楚——

“…当地时间晚上九点,约翰内约堡富人区的某一座私人别墅发生严重爆炸,火光冲天,殃及周边数家别墅。据当地警方透露,这是一桩影响巨大的帮派寻仇案件。别墅的主人正是非洲最大的军火头子乌达。发生爆炸的时候,乌达正在别墅里开派对。至于是哪一方的仇家,警方还在调查当中。从现场抬出来的被炸死的人员名单中,已经确定有乌达本人…”

钟楚楚关掉了电视机。

“楚楚姐,怎么了?”纪初夏看着脸色凝重几分的钟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