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头顶着称号,在说亲的时候就相对热闹些,还有人家故意去弄个名头来。
但是有利也有弊,太过出名,就容易嫁去帝王家,受尽争斗苦难。
比如望京双娇,一个去了皇上的后宫当贵妃,早早地就香消玉殒了,另一个来了北齐王府当王妃,偏偏摊上个急色夫君,弄得王妃私底下叫他狗东西,膝下没有一个亲生子女,哪怕再繁花似锦,奴婢成群,过得也并不如意。
“林姑娘,奴婢替您看看伤吧?”雨落主动提出来了。
实际上她一来就想看了,但是林宝姝把事情都交代完了,都没有要她看伤的意思。
“不必,我已经让青荷敷了家中的秘药。”林宝姝直接拒绝。
等雨落出来的时候,是青荷送她的,还塞给她一个金镯子,雨落想起昨晚上王妃说的话,立刻推拒。
青荷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笑着道:“姐姐不必担忧,这是普通的镯子,不是出自大师匠人之手。姐姐若是不喜欢这款式,可以找人融了重新打一副。我们姑娘说了,姐姐心肠好,金锞子不够分量,镯子勉强配得上你,还请姐姐不要嫌弃。”
雨落被她这一阵捧,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接着镯子,心中暗自咋舌。
这林姑娘不愧是财神爷的闺女,出手极其大方,这赤金的镯子到了她丫鬟嘴里,就成了普通镯子,家里恐怕有金山吧。
当然她也没敢就这么拿着,到了王妃的面前,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王妃,奴婢是真没弄明白这林姑娘唱的哪出了?她都戴上面纱了,脸色也很苍白,一副病殃殃的气色,却又不让奴婢诊脉。”雨落很困惑。
王妃听了之后,倒是爽朗一笑,“你这个丫头就是心眼儿实。她不让你诊脉,那是因为不需要。”
“为何不需要?都受伤了。”
“恐怕受伤是假。”王妃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她聪明的很,怎么可能真让自己受伤。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她比谁都珍惜着呢,更不会为了争风吃醋,就给一个黄毛丫头给弄伤了。”
林宝姝能被选上林家三姝,靠的就是这张脸,怎么可能允许别人伤了她的脸。
王妃打开雨落带回来的木匣子,里面包了一层软布,软布里是一块半圆形的玉玦,上面雕了图案,但是因为不完整,所以也看不出是什么。
“飘雪,去把我那块拿过来。”王妃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带着几分哽咽。
立刻有丫鬟把那半块也拿了过来,王妃将两块拼在一起,直接成了一个圆,上面雕刻的图案清晰可见,是一条在江面上疾驰的轻舟。
她抚摸着重新合二为一的玉玦,神情恍惚,故人的一幕幕,皆浮上心头。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我们年轻的时候,私下里促狭的很。我说我要当轻舟居士,踏遍万重山。她说那她就当猿猴,无论我走过哪座山,都要让那恼人的猿声永伴我左右。当年我刚及笄,要随家人来北地,她赠我半块玉玦,待我归来日,合二为一,她便学那猿声欢迎我回京。”
王妃慢悠悠地说着,眼眶已然红了一片,终究是睹物思人。
她最美好的年华,都在望京与故人并称望京双娇的时候,再后来流落北地,皆是伤心事。
两个大丫鬟对视了一眼,大气都不敢喘。
王妃没能再回望京,这也是王府一大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因为王妃是被王爷抢回来的,王妃乃是世家贵女,其实已经与门当户对的公子定了亲,但是她年轻又有胆气,便跟着家里的长辈来北地游玩,结果偶遇当时还是世子的北齐王,自此孽缘缠身。
朝廷必然是不答应的,王妃姓卓,闺名一个雅字,卓家家底深厚,唯恐给北齐王送去这么厉害的助力。
可是当时的北齐世子完全胡搅蛮缠,最后硬是把卓雅娶回了王府,代价便是卓雅不再回望京,明面上更是断了与卓家的联系,她从此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依托在这王府里。
面对这样的北齐王和北齐王府,她如何又能不恨。所以在陆二爷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时,她才更加恼火。
因为境遇特殊,她与先贵妃,也就是林妍也曾一度失去联络,后来双方际遇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再度有了书信往来。
“一晃都已经六年了,妍妍去了六年,我也六年没再收到她给我的东西了。”王妃摩挲着玉玦,终究还是忍不住滚下泪来。
年纪大了,受的苦楚太多,就不能再回头看了,一回头皆是满目疮痍,满心不甘。
“王妃,您莫要伤坏了。若是先贵妃在此,必定也不忍你为她落泪。”飘雪立刻拿了锦帕,细细替她擦眼睛。
先贵妃红颜命薄,六年前便离世了。
“是啊,主子。奴婢们都知道您的苦楚,但是日子总要过下去的,您瞧瞧先贵妃虽然去了,可是林家的姑娘还是来了北地,她来看您了。您之前不是还说,按理说林家姑娘根本不可能来北齐的,无论是阴差阳错,还是有人捣鬼,总归是老天爷开眼,让她来到您身边了。还是与先贵妃那么相像的一个人。”
雨落更是受不了,她哭得比卓雅还伤心呢。
王妃被她这动情的样子给逗笑了,擦干眼泪,吩咐道:“告诉林姑娘,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她所求的任何事,我都允了。”
006 凉糕亲亲
林宝姝拿出那块玉玦,要的就是王妃为她保驾护航,等雨落把好消息带来时,她心里的石头方才尘埃落定。
雨落倒是肿着眼睛,看起来明显是哭过了。
等进了屋之后,她就一直盯着林宝姝的脸瞧。
“怎么了?没关系,我真的抹了药,不会留疤的。”林宝姝被她看的有些怪异,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轻声解释了一句。
“不是,奴婢仔细瞧瞧,说不准能给您画一幅肖像画,好给王妃瞧瞧。一想起我们王妃睹物思人的样子,奴婢就觉得心酸。”雨落显然是真的难过,又嘤嘤哭起来了,好不容易才被哄好了,最后还是青叶送她离开了。
青叶这丫头不如青荷八面玲珑,但是能说会道的,又能解闷逗趣,所以哄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
“姑娘,王妃与先贵妃的感情是真的好。”青荷看着雨落蹒跚离开的背影,不由得低声说了一句。
“是啊,若不是侧妃欺人太甚,我也是不想让王妃费心的。不过我想脱离北齐王府,必须得走这么一遭。”林宝姝点了点头,眼神里也带着几分伤怀。
入夜,因为解决了一桩心事,林宝姝睡得很好。
不过迷迷糊糊的状况下,忽然觉得似乎有东西落在了她的脸上,她不耐烦地挥手打开,但是那东西又再次摸了上来,并且还觉得整个人都被圈住了,浑身发烫,像是靠在火炉子边一样,热得她头冒细汗。
“青荷。”她轻声喊了一句。
青荷一向警觉,往常只要她有什么动静,青荷立刻就进来瞧瞧,但是今儿她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倒是自己先清醒过来了。
在恢复知觉的瞬间,她感觉有一股鼻息吞吐在脸上,让她的汗毛直竖,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她立刻睁开眼,对上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神带着几分认真的打量。
果然是那个面具男,他脸上那个金色面具,化成灰她都能认识。
林宝姝总算想起来,自己临睡前,为什么觉得好像还遗忘了什么事儿一样,但是跟明日的挑人相比,肯定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儿,所以就丢到脑后了。
如今被男人压在床上,死死地抱在怀里,她完全不觉得是小事儿了。
“你把我的丫鬟怎么了?”她急声问了一句。
“晕了。你不乖,我让你去小路上,为什么不去?”他摸了摸她的脸,好像她的脸是什么上好的丝绸一样顺滑好摸。
“王妃把路封了,我没法去。”
男人没说话,只是抿着唇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瞧,似乎在看她有没有撒谎。
林宝姝维持住脸上的镇定,这么多年来,她最会的就是控制表情了,还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笑来。
男人眨了眨眼睛,似乎被她的笑容给惊到了,愣了愣之后,又伸手戳了戳她的嘴唇,并且用指腹慢慢的摩挲起来。
对于他这种登徒子的行为,林宝姝十分想皱眉,但是此刻受制于人,她也只能强撑着一抹笑意。
实际上百般恼怒涌上心头,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王妃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一看就脑子不好使,为什么又要放他出来祸害人?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冒出来,可惜现在的她注定得不到答案。
“香囊,你笑起来可真好看,我很喜欢。”他翻身而起,一下子就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她的身上,并且抱着她又开始闻起来。
“下去!”林宝姝瞬间就炸了,这真的不是谁家的狗没看住吗?
她长到十六岁,何曾与男子如此亲近过,这个面具男见她的第二面,牵手拥抱同床共枕,全都来了一套,就差肌肤之亲了,早就超过她能承受的范围了。
她的手摸向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匕首,这是她的习惯。
原本以为有青荷在,她是用不上的,但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登徒子爬上她的床,还对她为所欲为。
或许是她的嗓音太过惊慌,让面具男也被吓到了,他没敢再动,也没从她身上下去,只不过双臂撑着自己的身体,依然在她之上,却没有直接压住她。
面具男依旧盯着她瞧,连眨眼睛的频率都变快了,好似她是什么宝贝一样。
在他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她不可能刺中他,必须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林宝姝抬起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冲他甜甜一笑,好像一颗熟透的桃子一样。
“我的嘴唇软吗?”她放柔了声音。
“软的,像是夏天吃的凉糕。”他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意图,认真地点头。
“那你要不要尝一尝,说不定连味道都跟凉糕一样,带着一股桂花味儿?”她腰肢稍微一用力,就抬起了上半身。
面具男瞧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林宝姝,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稍微屏住呼吸,似乎有些紧张。
在两片唇瓣要碰到一起的时候,林宝姝猛地从枕头下面抽出了匕首,直接冲着他的背后扎去,就是现在!
结果匕首没有刺下去,半路被他用手攥住了,但同时两人的嘴唇也结结实实的碰到了一起。
他直接按住她,用力地碾磨她的唇,动作十分的笨拙,却又横冲直撞,带着无限的炙热。
林宝姝整个人都懵了,她原先预想的是,在要亲没亲之前,捅死这个变态面具男,这样正好也不用亲了。
结果现在亲也亲了,人似乎还没捅到。
男人一用力,就从她的手里夺过匕首,直接往地上一扔。
“哐——”的一声闷响,却无人顾及。
因为他的双手都解放了,反而捧住了她的脸,加深了这个吻,动作也从杂乱无章,到无师自通的吮吸。
脸上黏糊糊的,鼻尖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显然他的手掌沾满了鲜血,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
甚至还开始伸舌头了,似乎要冲进她的口中,从里到外仔细的尝一尝这碗桂花凉糕究竟有多甜。
林宝姝用力推拒着他,但却于事无补,从他们第一天相遇的时候,她就知道这面具男,脑子不好使,还力气特别大。
两条抱住她的手臂,简直像个铁箍一样,丝毫不动弹。
一吻毕,等他松开之后,林宝姝已经喘的不像话了,面红气喘,眼里泪光点点,完全就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状态。
“甜的。”他砸吧两下嘴,似乎真的刚吃了凉糕一样,紧接着看到恼怒不已的林宝姝,立刻压低嗓音到:“不许喊,不许哭,也不许骂我,是你让我尝尝味道的。要骂骂你自己!”
被他这么胡搅蛮缠的一通说,林宝姝更想哭了。
她折腾了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既没有一刀把他捅死,还主动把自己送上去给人家轻薄,到最后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滚下去!”她拍着他的后背,趁乱抓住他手上的手,用力掐。
男人撇了撇嘴,似乎有些委屈,一把握住她的手。
“你怎么这样?明明答应了我要在小路上等我,结果食言,害得我找了好久好久,一间一间房摸索过来,现在又用匕首捅我,从小到大除了狗蛋都没人这么害过我。怂蛋是我要杀的仇人名单上第一个,但是你不行啊,我舍不得杀你,哪有这么不听话的香囊?得给你个教训。”
他自言自语说了一长串,语音刚落就埋下头,张开嘴咬住了她的左脸。
“啊,疼!”林宝姝这回确定了,这男人真的是属狗的。
“爷,快要天亮了,您得回去了。”屋外传来提醒声,依旧还是昨晚那个人,应该是听到林宝姝的喊声,所以怕出什么岔子。
面具男总算是松开了口,不过面上依旧不高兴,他舔了舔牙印,气呼呼的冲着屋外道:“我不走!我就陪着我的香囊。”
“爷,您之前说有事要让另一位爷办,若是太阳升起的时候,您没在自己的院子,只怕那位爷醒过来要不高兴的,也不可能帮您办事儿了。”屋外的人威胁他。
男人冷哼了一声,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要乖乖的,放心,很快怂蛋就会跟王妃要你过去的,到时候我陪着你,谁都不能欺负你。”他似乎不放心,还回头叮嘱了她一句。
林宝姝抬手捂住脸,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难道老天爷看不过眼,见她欺骗郭蓉那帮人不高兴,就索性让她真毁容了?
待听到他这句话,她的心头一跳,从这男人话里,能品出好几层深意来。
“你究竟是谁?怂蛋又是谁?能从王妃那里要人,必定是王府里的某位爷们儿,二爷我见过,世子爷还是三爷?”林宝姝立刻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心中顾虑重重。
男人回过头来,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注意力全都在她的手上了。
“你舍不得我走对不对?刚刚我尝过你的嘴唇了,现在换你了。我肯定是绿豆糕味道的,你尝尝呀!”他边说边凑过来,还撅着嘴唇,一副天真等着她亲的架势。
“滚开,你们王府的男人有没有一个不好色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林宝姝看着近在咫尺的薄唇,气得挥了一巴掌过去。
面具男自然是利落的躲开了,撅了撅嘴,似乎还有些委屈。
“明明你都要我尝过你的了,怎么礼尚往来了,你倒是骂我好色了。你跟怂蛋一样都喜欢骂人。”他坐在床边,弯腰给自己穿鞋子。
林宝姝这才发现,这厮偷爬上她的床之前,还不忘把他的靴子给脱了。
要不是时机不对,看着他那副莫名骄傲的样子,总觉得她还要夸上几句才行。
“你又软又香,不适合玩匕首,我拿去玩儿了。”他临走之前,还把她的匕首给捡走了,气得林宝姝不停捶床。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猜他是谁?我我我不告诉你!
_(:з」∠)_大佬们多怜爱我啊,没有评论很没动力哒!么!
007 双面世子
等青荷睁开眼之后,下意识的摸着后颈,再这么受到重击,这两日她的脖子真的要断了。
她瞬间明白过来,这是小路上那道黑影又追了过来,身旁的青叶睡得死死的,明显也中招了。
她吓得一身冷汗,连滚带爬的冲进里屋,就见林宝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睁大了眼睛瞪着帐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上和床上都带着殷红的血迹,简直就是凶杀现场。
她家姑娘完全像个被□□过的破布娃娃一样。
青荷的瞳孔一缩,立刻就扑了过去。
“姑娘,您没事儿吧?”她问出口,才发觉自己因为过度恐惧,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没事,帮我扶起来。”林宝姝抬起手。
青荷立刻搀扶她起来,眼神仔细的在她身上扫过,姑娘的衣裳穿的倒是挺整齐,并不像是经历过什么折磨的样子,可她的左脸上牙印清晰可见,而且滴滴答答的血迹又骗不了人,她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了。
“血不是我的,是昨日那道黑影的,对于他的身份,我有些猜测,但还需要证实。”林宝姝立刻猜出了她的想法,握住她的手腕,轻声安抚了一句。
“都是奴婢学艺不精,两次都被他打晕了,不省人事。姑娘若是有什么头绪,不妨跟奴婢说说,否则下回对上他,只怕他会更加得寸进尺,一连两晚上找到您,分明就是贼心不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青荷明显是紧张的,连话都比平日多起来。
“无妨,今日应该就都能解决了。”
林宝姝摆摆手,她在椅子上坐着休息,青荷则将血迹全部处理掉,又把被褥换了床新的,才扶着她继续往床上一躺。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明显并不能让她睡着,林宝姝闭上眼睛假寐。
今天便是十位秀女被挑选的日子,无论是侧妃和陆二爷下三滥的骚-扰,还是这个面具男的不明身份,以及对王妃所求之事,都要在今日解决。
事情虽多,但是只要理清楚,在心中演练几遍,定能得偿所愿。
青荷瞧见自家姑娘陷入了沉思中,也不打扰,轻悄悄的走出去,把青叶叫醒,让她去拿早膳。
***
“世子爷,您醒了。”站在一旁的影一见到床上的男人睁了眼,立刻轻声问了一句。
陆景宴一睁眼,就看到床头绑了把匕首,尖锐的刀尖直对着他的面门,他立刻生出了一身冷汗。
“取下来。”他眉头紧皱。
影一立刻把匕首取下,告罪道:“是那位爷亲自绑上的,还不许属下拽下来,必须让你看一眼才行。说这是他的宝贝。”
陆景宴伸手,准备把匕首拿过来,结果就感觉到左手剧痛,看样子那狗东西送他的惊喜还不止这把匕首。
“您慢些,大夫来瞧过了,伤口不能碰水。”影一扶了他一把。
陆景宴仔细瞧了瞧匕首,刀刃上还有已经干涸了的血迹,看着就有些吓人。
“待会儿把玩意儿丢了,什么破烂都往回捡。”
“那位爷不让丢,说是他的宝贝。”影一把轮椅推了过来,弯腰将陆景宴架起来扶了上去。
男人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明明刚睁开眼,却已经哈欠连连。
“傻狗昨晚做什么了?为什么会这么累?”他靠在椅背上。
影一斟酌了片刻,才道:“依然是追着那位姑娘去了。按照您的吩咐,不许把姑娘的行踪告诉那位爷,他就自己找,快天亮了才找到。”
陆景宴嗤笑了一声:“不愧是狗,鼻子这么灵。还有说多少回了,别那位爷的称呼他,那么客气作甚,他没脑子的又听不懂你骂他。”
影一轻咳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踌躇片刻喊了一声:“狗爷还给您留了字条。”
“那可真是稀奇,这么多年了,他除了拉屎撒尿给我添乱,竟然还会写信了。”陆景宴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几分兴味,伸手接过信。
信笺明显是影卫替他准备好的,还折得整整齐齐,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一打开之后就原形毕露了。
明显稚嫩又生疏的字体,好像出自孩子之手,但又因为写字的人腕力太大,着墨不均,导致信笺上到处都是晕染开的墨点。
“怂蛋,我要我的香囊,你不要装不懂,我都打听清楚了,就是狗皇帝送来的十个秀女之一,那个最漂亮最香的姑娘。今晚我要跟她睡觉觉,不然你别想好过。——天下最聪明最厉害最英勇无敌的宴宴留。”
“干你娘!”陆景宴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把视线停留在信纸的落款上。
宴宴?宴你祖宗十八代!
他直接飙了脏话,脸色很难看,一大早就给他带来一阵想吐的恶心感,傻狗本事见长了。
影一站在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实际上他对信上的内容一清二楚,因为那位狗爷边抓着毛笔写信的时候,边大声地读出来,别说他知道了,就在屋顶上轮值的兄弟们都听得明明白白,并且一脸微妙。
自家的世子爷真的是个妙人。
“手上这伤也是他的香囊弄得?”陆景宴撕了信纸,直接让人烧了,眼不见为净。
他坚决不能想象,那条傻狗用他的身体,自称宴宴的傻逼模样。
“是,凶器应该就是那把匕首。”
“怎么没一刀捅死他?”陆景宴冷笑一声,似乎很遗憾,完全忘了身体是共用的,宴宴死了,陆景宴也活不了。
“不过他天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勉强比会叫的狗有用点,想必保命是没什么问题了。”
对于世子爷黑夜白天两种人格,并且互相对骂的场景,所有影卫都习以为常了,毕竟他们世子爷从六年前就一分为二了,早就变了态,骂自己什么的都是正常操作。
“傻狗的香囊姓甚名谁?”他问。
影一略有迟疑,还打量了一眼世子爷。
“怎么?是位故人?”只不过是一个瞬间的迟疑,就被陆景宴抓包了。
影一摇了摇头,“不算,世子爷没见过她,不过这位姑娘是林家的,前贵妃的亲侄女,林家三姝之一,林宝姝。亲爹是财神爷林三爷。”
陆景宴微微一扬眉,果然沉默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林家的啊,傻狗可真会挑人。如果真的不错,允了他又如何?”
“那狗爷必定是高兴的,他得了自己想要的,总会更听世子爷的话一些。也不必大晚上跑出去找人,一夜不睡,影响您的身体了。”
影一听他要答应,顿时松了一口气,还顺嘴说了几句好话。
主要是这两位爷用同一个身体,天天掐,而且彼此互上死亡名单头条那种,这不起内讧吗?
无论谁得逞了,那折腾得都是自己啊,所以他们这些贴身影卫,虽说从小受的就是死士教导,冷心冷肺的,但是对主子的事儿特别上心,也希望这两位爷能好。
宴宴得偿所愿,变得好哄了,晚上睡得足足的,那第二天陆景宴再掌握身体的时候,就能干自己的事儿了啊。
“也对,家养恶犬,总要给根狗骨头磨磨牙,不然这傻狗天天犯蠢。”陆景宴说的话依旧刻薄。
“世子爷,您起了吗?小的进来给您收拾了。”外面传来贴身小厮的声音。
“进来吧。”
“王妃方才传了口信过来,说是一个时辰后正式开始挑人,哪怕世子爷没什么兴趣,也去瞧上一瞧,免得侧妃那边太过嚣张。”松柏是个机灵的,先观察了一下世子爷,见屋内气氛还算好,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行,我去。来收拾吧。”
陆景宴点点头,为了傻狗他也是要走一趟的。
松柏和影一共同替他穿衣梳洗,动作都是麻利又熟练的。
王府里有许多秘密,世子爷身上更多,松柏就知道好几点,比如为何世子爷一到了晚上,就不要小厮们伺候,全都调影卫在身边;再比如为何世子爷的两条腿明明都是好的,却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像个残废一样被人扶来扶去,而且这还不是装的。
他知道这两条,无论哪一条秘密说出去,都足够让他没命的,所以对于其他怪异的地方,他根本不敢再深想。知道的隐秘越多,他的命就越短。
作者有话要说: 卧槽,你们真的都是聪明的崽!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直接破了我的梗!
嘤嘤嘤,我还以为你们猜不到的,结果十条有七-八位大佬都猜到啦!
008 病若西子
“姑娘,时辰快到了。”青叶守着门,轻声提醒了一句。
“就快好了。”
林宝姝坐在梳妆镜前,回了一句,青荷拿着东西在帮她化妆。
“姑娘,您这脸上的牙印——”
林宝姝脸上的牙印实在太过明显了,估计那个面具男真是属狗的,咬了这么久都没消下去,也幸好当时没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