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你来怎么也不先说一声?”卫沉鱼远远地站着,脸上虽带着笑,却并不上前。
“我说了你就不欢迎了啊。你看你门口那些侍卫,还不让我进来。”
卫沉鱼柔声道:“他们也是要通禀一声才是。”
“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又不是生人,那需要那繁文缛节。走,我们俩许久未见了,赶紧进去说说话。”
刘素儿快步往卫沉鱼的院子走,明珠公主低头跟在她身后,都不敢跟卫沉鱼有任何眼神交流。
卫沉鱼抿了抿唇,没吭声,只是快步跟了上去。
呵,这分明是来者不善,是这孩子的母亲要作死,一切也与她无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莺莺,你怎么离我那么远,是不是我这个孕妇变丑了?连我的手帕交都不理我了,我就说我不要生孩子,变得又老又丑还讨人嫌…”
刘素儿拿起帕子就开始哭,卫沉鱼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她刚凑近,双手就被刘素儿握住了。
“哎呀,莺莺,你身上好香啊,这究竟是什么味道?你手上更香哎,好好闻。”刘素儿跟条狗似的不停地吸着鼻子。
卫沉鱼把手往她眼睛上放了放,见她被熏得眼眶通红,才慢悠悠地道:“什么香我不知道,大概是牛肉香,调料香?我方才在做牛肉干,放了不少辣子在里面,你可要小心了。”
刘素儿不爱吃辣,又是眼睛这种地方,顿时被熏得眼泪汪汪。
她直接开始擦眼泪,嘴里念念不停地道:“不对,是异香,花香还是草香,我们大尧没有这味道!哎哟,我肚子痛…”
刘素儿忽然双手抱着大肚子,开始轻哼起来,周围跟着她一同前来的婆子立刻围了上来,手忙脚乱地询问她怎么了。
刘素儿的喊声逐渐加大,室内变得一片慌乱。
“啊——我肚子好疼啊,快点,快点,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她的喊声逐渐加大,甚至带着几分凄厉的意味。
明珠公主的脸色都变了,之前刘素儿喊的那两声分明是装的,但是这声喊出来,能把人耳膜都震碎了,而且任谁都能听出她痛得撕心裂肺,显然是真疼。
难道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明珠公主立刻抬头看向卫沉鱼,却见她眯了眯眼睛,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慌乱让人去找产婆和大夫来,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喝茶了。
刘素儿的确是要生了。
她刚刚对着自己的肚子狠狠地捶了两下,哪怕还没彻底足月,被这样刺激,那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来了。
这群请来的婆子就是给她当障眼法的,挡住她的动作,让其他人看不见,不过卫沉鱼一向比常人要机敏,哪怕一身修为都所剩无几,她还是察觉到了。
刘素儿是要往她头上栽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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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8
“我不在这儿生,这里有人要害我…”刘素儿几乎是用生命在嘶吼。
出去请人的丫头很快就带人进来了,卫沉鱼挑了挑眉头,就听那丫鬟回禀道:“三皇子到了,他怕出事儿就把产婆和大夫都带过来了,正好用得上。”
卫沉鱼脸色难看至极,刘素儿夫妻俩真是不要脸了,还真的准备在她这个姑娘家的屋子里生孩子。
这个时代对这种事情可是避讳得很。
“把皇子妃抬去偏院生。”
她沉着脸吩咐道。
“那可不行,郡主啊,这女人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没办法挪了。”立刻一个婆子就跳出来道。
“不能在正院生,这里供奉着我爹娘的牌位,否则是大不敬。既然没办法挪到偏院,那就抬出去在外面生吧,恕郡主府不伺候了。多叫几个侍卫来,这里人太多了,恐怕请出去要费些功夫。”卫沉鱼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让丫鬟把侍卫叫进来。
几个婆子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连忙叫住人道:“老奴几个这就把皇子妃挪去偏院,还请郡主安排个人领路。”
一大串人都跟着去了偏院,明珠公主犹豫了一下,抬脚也想跟上,却被卫沉鱼叫住了。
“明珠公主的身体好些了吗?”
“多谢郡主关心,已经大好了。”她冲着卫沉鱼行了半礼。
“不知道公主是否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卫沉鱼又问了一句。
明珠公主沉默了半晌,才道:“没有,皇子妃生产只怕凶多吉少,妾要去守着了。”
卫沉鱼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再听到她对自己的称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怕明珠公主不仅不会帮她,还要自保了,更甚者是帮着刘素儿。
她冷笑一声,明珠公主和刘素儿还真是臭味相投,之前她俩不是一个男人,就联手欺负许莺莺。
如今因为卫沉鱼的插手,这两人共用一个男人了,竟然还想联手坑害她,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亏她可怜明珠公主小产血崩,热心帮忙出主意。
只可怜那个流掉的孩子,有这样一个辨不清是非的娘和一个畜生的爹,才害得他连睁眼看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卫沉鱼赶到偏院的时候,三皇子正在院子里冲着屋里喊,一个大男人哭得不像样子,活像死了爹妈。
“表哥。”她喊了一声。
结果刚听到她的声音,三皇子立刻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她看,双眼赤红显然非常激动。
“是你害了素儿!”他又看到了明珠公主,直接恶狠狠地冲过去,一巴掌扇过去:“还有你这个贱-人,你们俩合起伙来害她!”
明珠公主被他打得头都偏到了一边,脸颊上印着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三皇子何出此言?我成日关门在家里绣嫁妆,既不接拜帖,也不赴请帖。皇子妃不请自来,闹得在郡主府生孩子,如今又说我害她,可是要证据的。”
卫沉鱼冷下脸来,她身边伺候的人多,况且这里还是她的地盘,所以三皇子终究没有动手打她,但是看他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想必如果再不据理力争,这巴掌也得落到她脸上来了。
“你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你身上有异香,素儿正是闻了这香气才忽然发动的。这是庆国一种宫廷秘制的香料红绸,里面兑了大量的藏红花,药性很猛。孕妇闻了会滑胎,产妇接触会血崩。素儿一向知道明珠公主是庆国来的,所以一直提防着,也只有到你这里才松懈下来。方才素儿正是闻了你手上的香气,才会发动。”
三皇子手指着刘素儿带来的婆子道:“这些人,甚至你府上的丫鬟,都能证明你身上有异香。或者让人搜你的屋子,肯定能查出红绸的踪迹。”
卫沉鱼挑了挑眉,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把这事儿栽赃到她身上,说实话她都替刘素儿累得慌。
就这么个错漏百出的计谋,也就三皇子这傻逼恋爱脑信了。
“皇子妃既然如此提防明珠公主,为何出门还带上她?难道不应该彻底远离嘛?时时刻刻与仇人同处一室,莫不是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胎位太正了?”她冷笑出声,毫不客气地就开了口。
明珠公主身上的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她脸色惨白地看着暴怒的三皇子,又瞧了瞧卫沉鱼,最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直接跪倒在地。
“殿下,郡主的确有红绸,是她问妾要的。本来这种害人的秘药,妾不该给旁人,可是妾当初小产身子不好,郡主多加帮助,她问妾张口了,妾不好不给啊。况且红绸有异香,人一旦沾上,半年都有残香,不好抵赖的。”
明珠公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妾以为她是要嫁人了,所以留作以后用,万万没想到是给皇子妃用啊,妾心难安啊。”
明珠公主的确派人给她送过东西,但只是小玩意儿而已,卫沉鱼对这些东西一向谨慎。
她当时让人送去库房里锁上了,但是细想一下那些小玩意儿的确带着一股香气,久久不散,想来是藏着红绸。
更有明珠公主所说的,此香一旦沾上半年不散,分明就是要把这罪名定死在她头上了。
卫沉鱼直接嗤笑一声,明珠公主可以说是恩将仇报了,而且竟然选择跟刘素儿联手,无论是被逼的还是被骗了,都等同于与虎谋皮,有她后悔的时候。
刘素儿更是心思歹毒,这番操作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宁愿对腹中胎儿动手,也要把这盆脏水泼到她头上来。
“既然素儿和明珠公主都一口咬定了是我,那我也有话要辩驳。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表哥到前厅去,听我说。”
“我不去,素儿正是危险时刻,我怎么能离开?”三皇子断言拒绝。
“正是有关皇子妃的,表哥也不听?你之前可是一直想知晓的。”卫沉鱼暗示的意味很浓了。
三皇子犹豫了一下,立刻点头,哪怕旁边有婆子劝,他也顾不上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刘素儿对他保守的那个秘密。
“表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素儿一直放在心底喜欢的那个人,正是她的堂兄刘志。”
等两人去了前厅,卫沉鱼只留了贴身伺候的大丫鬟,其余的人都撵出去,直奔主题。
三皇子下意识地反驳道:“不可能,她之前一直想让刘志娶你。如果真喜欢,怎么可能忍心喜欢的人另娶旁人?”
“没什么不可能的,刘志总要娶亲的。与其娶那些性子厉害的女子,不如娶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容易被他们掌控。这样白天我是刘志名义上的妻子,晚上素儿就是他那遭人疼的好妹妹了。”
卫沉鱼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然有了几分悲戚的神色。
“不对,你等等。刘志那畜-生喜欢花草树木和蛇虫鼠蚁啊,我上次去瞧了,他还没好呢。抱着个长尾巴的死老鼠狂亲,恶心得我饭都吐出来了。”
三皇子一下子有点乱,他觉得正常人不该喜欢那种玩意儿吧?
“或许素儿就喜欢那种畜-生呢?表哥应该比我见多识广,不少人在情爱方面是不太正常的,偏偏不喜欢温润公子正直好男人,就喜欢那种粗犷暴戾的人。表哥你对素儿那么好,基本上是言听计从了。甚至还说以后只会和她生孩子,可她还是不喜欢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你这么温柔的男人呢?”
卫沉鱼不疾不徐地说道,一步步把这个人圈进陷阱里。
三皇子被她说得脸色急变,最后定格在像是吃了屎的表情上,一言难尽道:“表妹,我觉得你说得对。”
卫沉鱼在心底吹起了口水,哟呵,恋爱脑也不是一无是处嘛,瞧瞧这听人剖析爱情的时候,真是说啥信啥,只要是让他觉得这是为了他的爱情着想。
恋爱脑人设坚决不能崩。
“表哥你想明白就好,这次真不是我要害素儿。你知道我跟她有多好,她这么折腾,就是想搅黄我与刘崇光的亲事,好去嫁给刘志。毕竟你懂的,这年头像我一样好欺负还门第高的姑娘真的少了,所以她才急了。不过表哥你可要想好了怎么对素儿,不能再任由她任性下去,这次她都让你们的孩子处在危险之中了,显然你和孩子都比不过一个刘志啊!”
卫沉鱼长叹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忧心忡忡的表情。
三皇子气道:“表妹,你就是太好欺负了,刘志那畜-生才看你好拿捏。你放心,你和大哥的婚事一定不会有事。还有刘素儿,我一定让她明白,谁才是她真正应该喜欢的人!刘志变态,我比他还变态!”
对他这豪气冲天的最后一句话,卫沉鱼都想起身替他鼓掌了,说得可真好啊。
“那这从中作梗的明珠公主——”她顺口提了一句。
这些对她不仁不义的人,就休怪她一个都不放过了。
“表妹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这种坑孩子的事情,肯定是她教唆素儿的。我就知道她是个居心叵测的毒妇。”三皇子跟她保证。
“表哥,要不还是算了。她毕竟是庆国公主,你若是下手太狠,只怕影响两国邦交。”
三皇子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表妹,你可真是又傻又天真。难怪刘志会看上你,这世上活着比死了难。这些脏事儿我就不跟你说了,总之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他说完这些话,就快步冲了出去。
卫沉鱼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轻轻挑了挑眉。
这世上的操蛋事儿又何止一两件,许莺莺上辈子做尽好人好事,结果却死得极其凄惨,还没人夸一句好。
如今她也算是个两面三刀的坏女人了,三皇子却说她又傻又天真,好名声都搏到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随机二十个小红包啦~
刘素儿天天沉迷搞事中,小鱼不会放过她的!


第9章 1.9
刘素儿不惜以腹中胎儿安危做赌注,也要陷害卫沉鱼,应该就是为了毁掉刘崇光与她的亲事。
哪怕她不能跟继兄在一起,也坚决不能有别人,她宁愿继兄孤苦伶仃单身过一辈子,只与武学相伴。
刘素儿折腾了这么久,孩子还是平安降生了,听说生了个大胖小子,也没有出现血崩的症状。
卫沉鱼听到之后,不屑地冷笑一声,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女主,福泽可真够深厚的。
一家三口凑齐了,估计虐恋渐渐要走到尽头,开始步入情深正轨了。
不过这次,恐怕不那么顺利了。
刘素儿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满心欢喜的睁眼,却愿望成空?
她本以为三皇子要把这事儿闹到皇上面前,许莺莺的婚事肯定黄了,结果什么都没有。
明珠公主被禁足,她也等同于被禁足,三皇子除了来看儿子之外,对她几乎没有好脸色,每次当她提起许莺莺的事儿,三皇子都对她冷笑连连,甚至是冷嘲热讽。
“你怪莺莺作甚?刘素儿,你简直没有心。挺着那么大的肚子,舟车劳顿去找莺莺,你是怕咱们的儿子命太硬吧?如果儿子真有什么事儿,那也得找你算账。别再跟我提这事儿,否则真查出什么东西来,等儿子长大了,恐怕没人给你这个毒妇娘养老送终了。”
三皇子说出来的话毫不客气,直接就是往她的伤口里戳。
外加那天陪着她去郡主府的几个婆子,一个没留,全都消失不见了。
她怕三皇子已经从哪些婆子口中问出了什么,真的暴露了她捶自己肚子的事情,做贼心虚,不敢与他对峙。
三皇子的确问了,刘素儿下手那么重,他一方面生气,另一方面也更加肯定刘素儿喜欢变-态,所以做事这么激进,他最近一直在研究怎么成为一个变-态。
他们的儿子乳名元宝,小元宝满月酒办完的当晚,他爹头一回打了他娘。
刘素儿一开始被打的时候,简直懵了,三皇子从来不会动手的,他的脾气一向不错,但这次对她动手了,而且还丝毫不含糊。
不过她也没能多想什么,就被打怕了。
看着缩在床上那个老实听话的刘素儿,三皇子满意了,原来她真的喜欢这样粗犷的变-态,至少不作妖了。
之后三皇子没再打过她,但是她发现三皇子变得暴力起来,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她要是喊疼,他就问她:“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
顿时她就没音了。
***
鞭炮声阵阵,刘崇光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将他的新娘子抬回刘侯府。
抬轿子的都是他的兄弟,总共只有四个人抬轿子,那帮皇上身边的近侍明里暗里打了好多次架,才算有四个人把其他人都打服了,争取到这抬轿子的任务。
“嫂子,您放心,兄弟们会抬得很稳。”还有人偷偷跟她说了句话,结果一抬头就被刘崇光瞪了。
他的新娘子,他还没说上话呢。
拜完天地,送入洞房,红烛帐暖,宽衣解带。
她躺在床上,整张脸都红透了。
刘崇光覆上来,对着她的耳边轻声道:“别怕。”
架子床摇来摇去,卫沉鱼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耳朵上轻轻一咬,刘崇光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等到酣战结束,刘崇光拍着她微微发抖的身体,心满意足。
卫沉鱼休息片刻,慢慢地抬手摩挲着他眉心处的红痣,抬头冲他甜甜的笑。
“你的这颗痣真的会变色哎。一开始棕红,你撞我的时候变成嫣红,最后变成枣红,就是你——”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嘀咕了两句。
就见这回不止是他眉心上的痣变红了,连他的脸都红了,好像是烧起来一样,一直红到耳朵根。
刘崇光这才发现,他的小媳妇儿,不止有软萌可爱的一面,还是个小促狭鬼,竟然都调侃起他来了。
本来怕她累到,已经准备抱着她去沐浴了,结果被她这两句话刺激的,再次滚回了锦被里胡天胡地。
卫沉鱼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她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这炉鼎好生厉害,阳气足得很,她都快散架了,他竟然还兴致正浓。
果然刚开了荤的男人,就是怎么都要不够。
***
因为洞房花烛夜的放浪形骸,第二日自然就起迟了。
卫沉鱼原本还有些着急,急匆匆地让丫鬟们动作麻利一点,她给自己描眉的时候,还失手打碎了一盒胭脂,弄得一手红,眼看都快急哭了。
刘崇光是男人,不用旁人帮就自己穿好了衣裳鞋袜,一直坐在旁边看着小妻子忙手忙脚的,颇有几分趣味性。
但是瞧着她那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立刻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
“别着急,慢慢来。”他轻声安抚她。
“可是时辰已经到了,大家肯定都在前厅等着了,我们去迟了,要笑话我这个新妇不懂规矩的。”卫沉鱼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完全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不会有人笑你的,我在,他们不敢。”
他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还取过桌上的眉黛,亲自替她描眉。
卫沉鱼坐在那里不敢动了,似乎是被他的冷静给感染了,泪意也消了。
实际上她根本不怕,迟到与否对她都没什么影响,只不过刘侯府的人今日全部到齐,许莺莺对他们这些人可是怕得很呢。
许莺莺嫁的是刘志,也是刘侯府的儿媳,那时候她自然没有刘崇光护着她,婆婆是刘志亲娘,伯娘是刘素儿亲娘,两头压着她,可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偏偏许莺莺还发作不得,孝字大过天,两位都是她的长辈,怎么可能折磨她呢?
说出去不仅没人帮她,还要痛骂她几句。
因此她是有苦说不出,如今她卫沉鱼来了,虽说换了个丈夫,不过终归还是刘侯府的儿媳,只不过这回刘素儿的亲娘是她的婆母,刘志的亲娘变成她婶娘罢了。
反正有一个算一个,卫沉鱼都不准备让她们好过。
刘崇光虽然没替女子化过妆,但是他有个先天优势,那就是手稳。
打猎一瞄一个准,拿刀杀人的时候,更不允许手抖。
因此哪怕他手生得很,也没把眉毛化成蚯蚓的架势,最后卫沉鱼拿着眉笔又修了几下,就算是成了。
男人捧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
“小娘子真好看!”
卫沉鱼被他逗笑了,拿起口脂给自己抹了,全部妆毕才站起身,也学着他捧起了他的脸,踮起脚尖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唇。
“夫君,我今日不挨骂,可就靠你了!”
刘崇光顿时就有些晕晕乎乎的了,万万没想到,昨晚上半夜还羞涩异常的小娘子,下半夜过后不仅可以对着他讲荤话,还能当着下人的面亲他了。
虽说这屋子里的下人都是贴身丫鬟,没人会说出去,但这种内心饱胀的感觉,让他真的觉得很舒服,像是大冬天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样,身心温暖幸福得冒泡。
直到他牵着她娇软的手,出了门被风一吹,才彻底清醒过来。
心里不由得嘀咕道:难怪手下那些臭小子都想娶媳妇儿,原来是这般滋味!的确美滋滋!
夫妻俩赶到的时候,前厅内的氛围并不是很好,之前没进门似乎还听到有人说话,但是走进去之后,瞬间都安静了。
坐在厅内的有几个女人,面色还异常难看。
刘崇光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他一向耳聪目明,这些女人之前嚼舌根子说他娘子的坏话,他一句不漏地都听见了,继母和婶娘两人一个赛一个的说,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
这些话自然也无法逃过卫沉鱼的耳朵,不过她只做不知,依旧傻乎乎地看向刘崇光,在得到夫君勉励的笑容之后,才走上前去给诸位长辈请安奉茶。
夫妻俩先给刘崇光亲娘的牌位敬了茶,之后才轮到现任候夫人。
侯夫人轻咳了一声,扬高了声音说道:“下次请安来得早些,一家子都等着你。侯爷早上爱听戏,今儿为了喝你的茶,戏班子都没去。”
她明显是责怪,而且还是当着刘侯府一大家子的面儿,给卫沉鱼这个新妇脸上难看。
“她是为了等我,我早上练完剑才过来。况且爹听戏什么时候都可以,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去把戏班子请回来养着便是。”刘崇光直接接过话头。
侯夫人这杯茶喝到嘴里,差点被呛到,怎么都不是滋味儿。
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儿媳,还是她相熟之人,许莺莺的性子就是软弱可欺的憨妞。
之前素儿来看望她,还跟她告状了,许莺莺差点害了她的乖外孙,侯夫人这脑子里想了无数种磋磨她的法子。
结果出师不利,头一回不仅没占到便宜,还让刘崇光这个晚辈给打脸了。
要是别的晚辈,侯夫人肯定呵斥出声了,长辈教儿媳哪有他说话的地方,可是刘崇光是刘侯府所有的希望,刘侯爷虽说是一把手,但是实权已经都落到刘崇光手里了。
“崇光,戏班子真的买吗?可是齐翰林家的那个小兔崽子也看上了,他说他用银子砸,肯定能抢走!”刘侯爷一听儿子说这话,立刻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爹若是想要,儿子便为你奔走一二。”刘崇光难得的这么好说话。
刘侯爷一听这话,兴奋地直搓手手。
天呐,这才是他的亲儿子,以前的刘崇光都是假儿子!
刘侯爷一直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唱曲捧戏子,还跟一混不吝的晚辈公子哥儿抢戏子,这种事儿也就他这个老不修能干得出来了。
所以一般他惹是生非提出来的要求,刘崇光都是拒绝,甚至还想方设法把他拒在府中,免得又给他惹麻烦。
这还是他头一回如此大方而肯定地答应。
“真是爹的好儿子!戏班子就靠你了!”刘侯爷激动得脸都红了。
“爹这么喜欢,儿子自然是满足您。不过您瞧你儿媳妇年少娇贵,干不了重活,嫁给我之前还是长公主之女,锦衣华服。儿子不能亏待她,想让她好好在家享清福,不用在婆母面前立规矩。又怕旁人说她不讲孝道。”刘崇光十分好说话,不过他话锋一转,眉头紧紧皱着,显然是十分忧愁。
“我当是什么大事儿。郡主乃是千金之躯,不用立规矩。就算要给婆母立规矩,你娘都死了多少年,继母不算亲娘,用不着立规矩。再说你娘当年就是大冬天的立规矩,结果落下了病根,你爹才当了一年光棍。我如何都不能让我这乖儿子再来一遭。往日你不在家的时候,儿媳就在你们院子里耍,想出门的话你们夫妻俩商量便是,不用过来问,我要听戏没工夫!”
刘侯爷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一锤定音。
他这说话不过脑子的行为,简直要把侯夫人给气得吐血。
什么叫继母不算亲娘,这话完全把她的脸面放在地上踩,还让侯夫人说不出什么来。
谁让她是继室,还是个不讨自己夫君和继子喜欢的继室!
刘崇光看着侯夫人吃瘪的脸色,心里冷笑,他只不过是为她方才背后说坏话,收的一点利息而已。
说句实在话,他爹就是个没长心的蠢东西。
刘侯爷对原配妻子也是如此,方才的说出来的话也透露一二,明知道刘崇光的亲娘是立规矩受罪,他却没去解救,让她落下病根。
她死后,也没什么伤心的,唯一不爽的就是那一年他得守身,不能碰女人,碰还得偷偷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