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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异常的平静,楚翩跹一直很听话的洗刷碗筷,比往日里更加勤快,而那看守的人也渐渐放松戒备,偶尔还会扔给她一小块馒头。柳儿也在努力兑现着她的诺言,很快就入了徐妈妈的眼,单独挑出来调、教。
又是一个夜晚的开始,百花阁里异常的热闹,大厅里聚集了无数的男子。
“听说今晚徐妈妈要出手几个会跳舞的美人儿,而且还都是未开苞的。”一个中年男子兴致勃勃的说着,满脸的喜悦,甚至有些激动的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大厅里比往常还要热闹,张灯结彩的似乎是新房一样,满眼的红色充斥其间,舞台早已搭建好了,几位姑娘也在各自的房里准备着。
那个看守的人也出去看热闹了,楚翩跹拿出那晚的丫鬟装束再次换上,轻手轻脚的一路小跑了出去。
“柳儿。”她推开其中一扇门,轻声的呼唤着。
柳儿正坐在梳妆镜前,身着一身青色的罗裙,头上也只插了一支通透的玉簪,峨眉淡扫,冰肌玉骨。她对着女子缓缓的笑开了。
“你疯了,那些男子可都是来买人的,要是被卖了出去,你可就真的成了玩物了。何况这也不一定会传到禽兽的耳里,到时候还是没办法出去。”楚翩跹有些焦急,今晚徐妈妈出手的几个姑娘里,最后压轴的就是柳儿。
凭柳儿的姿色,徐妈妈定是不愿意随便出手的,要是好好培养,说不定又是一个花魁,可是柳儿却自告奋勇,在楚翩跹看来,简直就是疯子一般的举动。
“我也只是赌一把,我们可没有来日方长,要是爷再找不到我们,估计就要惊动将军府了,到时候可就不大好办了。”柳儿微微耸了耸肩,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楚翩跹微微皱拧着眉头,的确以她爹娘的脾性,要是知道她没了,估计得把整个陆府给烧了。
“我有分寸的,这次一定能出去,如果他不来救我,我一定不让他好看!”柳儿站起身,理了理长裙,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却带了一股狠意,眼眸里都射出了冷箭。
女子吓得一个哆嗦,从来没见过柳儿如此的面貌,只是她口中的他又是谁?她不是一直都喊禽兽为爷的吗?
“好了好了,快出去吧,待会儿徐妈妈可是要过来的,找个安全点的地方看我跳舞,你还没看过吧?好好欣赏。”柳儿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把她推出了门外。
女子还待说些什么,张开口却是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悄悄的潜进大厅,她希望柳儿今晚的牺牲不会浪费掉。
柳儿听见女子的脚步声渐远,才松了一口气,靠在门边上,任由自己的身体无力下滑。她心里也没底,但是取舍之间她还是懂的。
“你要是不来,绝对要你好看。”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慢慢的吐出了一句,音调却夹杂着些许的冷意。
“我已经够好看的了,你还要我怎样好看?”忽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柳儿的喊叫声卡在了嗓子眼儿,嘴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待看清来人之后,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四分钟断网啊,速度的说
冷汗一大把啊,终于赶上了,呼呼
来,表扬一个撒'
合格正妻
百花阁的厅内一片繁华,四周到处都是吆喝声,一个个男子红着眼眶,就像饿久了的野狼一般,有的甚至拿着手中的筷子敲击着桌面已经有好几个女子被争抢了。楚翩跹躲在暗处,低着头偶尔偷偷撇两眼那些疯狂的男人,心底早就诅咒了千万遍。
终于到了柳儿的顺序,清脆的琴声响起,那些男子勾着头,双眼泛光直直的盯向舞台,女子心里一哆嗦,有些惊慌的看向舞台。
一道身着红衣的倩影缓缓走了出来,脸上蒙着面纱,那双多情的勾魂眼犹如盛开的桃花一般,妖冶而迷人。台下有一瞬间的寂静,台上的人奋力甩起长袖,红衣翩翩。
“这美人也太高大了吧?爷我喜欢小巧型的!”立马就有人提出异议,手直指着台上的人,哆嗦的话都说不清了。
楚翩跹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那美人却不顾台下人的起哄,只一心一意专注的跳舞,伸胳膊踢腿,一个自认为很华丽的旋转过后,又是抛了一个媚眼。
众人都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被台上的人雷得外焦里嫩,那些对美人垂涎欲滴的男子,纷纷收起猥琐的神情,有的甚至吓得拔腿就跑。
一曲终了,琴声停止,美人缓缓的揭开面纱,肤若凝脂,勾魂夺魄,红唇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只是为什么那嘴角的笑容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到楚翩跹想要一脚踹死他。
“奴家献丑了。”有些低磁的声音,一时难以辨别男女,转身离去的时候,还不忘留下一抹魅惑的笑容。
“短命鬼!”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想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大声的喊了一句,却埋没在四周男子的起哄声中。
她迈开脚准备冲过去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搂入怀里,微启的红唇被温软的掌心盖住,遮住了她的叫喊声。
“娘子!”一声轻轻的呼唤,温润而心疼,却夹杂着些许的疲惫。
楚翩跹整个人跟着一颤,乖乖待在他的怀里不敢乱动,眼泪“噼里啪啦”的流了下来。滚烫的泪珠落到男子的手背上,陆清收有些惊慌,连忙转过她的身,搂住她的纤腰,一跃而起。
依然是繁华的京都,男子抱着她落在百花阁的屋顶上,俯瞰整条街的热闹非凡。楚翩跹的泪水却是止不住,四下里无人,她张开嘴仰着头嚎啕大哭。
“禽兽,你怎么才来?”女子像个孩子般,那种哭不是梨花带落雨,也不是撕心裂肺,只是单纯的哭泣。就像小时候被别人抢了糖果一般的哭泣。
哭声一下一下敲击在男子的心头,让他的心也跟着一沉。当看见她的时候,这些天的艰辛和压力也都全部烟消云散了。陆清收不禁捧起她的脸,为她小巧的小巴而感到心疼,低下头轻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别嚎了,好容易漂亮点,现在又这么丑!”不同于手上动作的温柔,他的话语却是带有些调侃。能够找到她,不禁让他心里一松。
这傻女人走丢了,他本该是轻松的,总算少了个累赘了。可是每当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总会想起他承诺给她的洞房,当她第二次披起嫁衣娇羞的傻笑时。他就会记得,她是他的正妻,是他用花轿抬进家门,一日三餐用肥肉养得壮壮的娘子。
为了他可以不再装疯卖傻,只变身成聪明的女人,一心一意去抢陆家的东西留给他。为了他讨好老夫人,忍让着柳儿。虽然有时候凶蛮了点,而且还不懂情趣,却不失为他的好妻子。
楚翩跹的干嚎声一下子停了,眼泪还挂在脸上,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男子就这样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女子似乎是咬累了,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眼泪又再次落了下来,顺着男子的脖颈滑进他的里衣。
“她们打我也不给我饭吃,还嫌我长得没柳儿漂亮,让我洗碗刷筷子,我的手都长茧子了。”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透着十足的委屈,一抽一抽的连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陆清收静静的听着,轻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是安抚。“待会儿带你去吃好的,以后再也不让你挨饿了。”他的声音里透着疼惜,却是只字未提这次她们被掳去的事情。
晚风吹过,男子投向屋檐下的目光有些暗沉,透着一丝阴狠。
好容易才把楚翩跹哄好,等到他们落在地面上的时候,百花阁里已经一片狼藉,男子的辱骂声混着女子的哭喊声,丝毫不见往日里的娇笑声。
“青楼的女人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拐带良家美女可是不好的习惯。”段铭瑰依然是一身火红的罗裙,鞋子早已不知踢到了哪里,他赤着脚坐在房梁上,悠闲的看着底下的一片混乱。
他一转眼就看见了楚翩跹和陆清收,微微一运气就飞了过来。“哎哟,胖子变漂亮了,兽兽,你可有福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清收怀里的女子,砸吧着嘴似乎很满意女子的变化。
“走吧!”却被陆清收一眼瞪了回去,拉着女子的手走向一辆马车。
“翩跹,这里!”柳儿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笑容温顺的冲他们挥着手。楚翩跹立马来了精神,咧着嘴笑起来,拉着男子的手快速跳上了马车。马车虽然比较宽敞,但是坐着四个人还是显得拥挤。
“小柳叶儿,你瞧兽兽搂得小翩跹多紧啊!真是羡煞旁人。”段铭瑰刚坐了下来,就撅着嘴一脸的不满向柳儿抱怨道,顺便撅着屁股朝着柳儿的身边挪。
楚翩跹被他这么一说,面色一红,轻轻的推了推身后的男子,生怕柳儿心里不舒服。陆清收低头瞧见她脸上的那一抹红云,只轻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羡煞旁人关你什么事儿?”没想到刚刚还露出温柔笑容的柳儿,却是脸色一变,朝着旁边挪了挪,和那个红衣男子保持距离。
楚翩跹微微一愣,从来没见过柳儿如此模样,不似往日里的温柔,倒透着一丝娇蛮。下意识的看向陆清收,男子只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眼神在他俩之间扫了扫,她就明白了三分。
段铭瑰却是坚持不懈,柳儿挪了几分,他也跟着挤在她的旁边,最后都抵到角落里了。柳儿秀眉紧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好你个妖精,这么晚才来救我,我差点就被卖给了别人!”她柳眉倒竖,转过脸来有些娇嗔的意味。
“我这不是来救你了嘛,好柳叶儿,不生气!”段铭瑰立马软了口气,拉着柳儿的手来回的摇晃着。
身边看好戏的两人都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对面那两个人是在打情骂俏,还是在相爱相杀,只觉得都不正常。
马车内是重逢后的嬉闹,段铭瑰凭着厚颜无耻还是哄好了柳儿。马车却是忽然停下了,车内的气氛有些顿住。
两个男子对视了一眼,掀开帘幕下了车。楚翩跹有些不明情况,柳儿对着她淡淡一笑,轻轻的拉住她的手。
“翩跹,我要和妖精私奔了,老太太就麻烦你照顾。”她的声音恢复往日的温柔,似乎除了段铭瑰能够让她失常之外,她对任何人都是温温软软的。
“什么?”女子一把拉住她的手,有些难以置信。
“为人妾侍,本来就非我所愿。但是老太太对我情深义重,我又不得不陪着少爷演这出戏。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缘我们自会相见。”柳儿挑了挑眉头,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最后还引用了文人雅士的语句。
楚翩跹先是一愣,转而心头一酸,紧紧拉住她的手腕舍不得放手。“好柳儿,你怎么这么好?我还没有补偿你对我的好。”她的眼眶又红了,心里忽然觉得愧对柳儿,心情不好的时候,还对着柳儿大吼撒气,和柳儿一比,她真的就是恶魔。
柳儿拉着她跳下了马车,看着她眼眶红得跟兔子一样,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淡笑,抬起手竟是敲了敲她的脑袋。
“我只对女人好,对待男人就得变成母老虎,就像你当初刚进陆府那会儿。男人嘛,你对他越凶,他才越会把你捧在手心里。”柳儿瞪了一眼不远处的段铭瑰,似乎是说给女子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
“对待少爷也不能心慈手软哦!”她轻轻的趴在女子的耳边说道,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对于陆家三少和少夫人之间,她这个小妾可是做了很大的牺牲,现在也该让他们相爱相杀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终于快出结局了
俺的内心极其激动啊
【大结局】孩子降生
“小柳叶儿,走啦!”两人还待依依惜别的时候,段铭瑰已经骑着马奔了过来,大手一捞就揽住了柳儿的纤腰,微微用力就将她半抱上了马背。
“兽兽、胖子,人家可是会想你们的!”段铭瑰一手勒住缰绳,瞪大了桃花眼眸,甚至抽了抽鼻子,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楚翩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红着眼眶看向柳儿,她们虽曾经是妻妾之别,但是在百花阁里的共患难,让她始终都记得柳儿的好。
柳儿看着女子发红的眼眶,抿着嘴唇淡淡的笑了,似乎不想让气氛这么悲伤,看着她竟是“扑哧”笑出了声。
“翩跹,你可不要舍不得我们,妖精说你们可欠他好多钱,游山玩水够了我们自然回来讨债!”她学着段铭瑰的模样耍起了无赖。
马绝尘而去,带着两人的笑颜渐渐消失,渐行渐远的红衣飘飘,女子不禁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惆怅。
“我们也快回吧,免得奶奶太过于担心了。”陆清收从身后拥住她,将头轻轻放于她的颈窝,嘴唇摩擦着女子的脖颈,引来一阵战栗。
当天晚上,她刚回陆府就直奔清祥阁,老夫人已经躺在了床上,看见女子过来连忙坐了起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我的儿啊,你总算回来了!”老夫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仔细的瞧了瞧她,确定没什么伤疤才松了一口气。
“奶奶,都是翩跹不好,让您担心了。”女子也是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到家了,她挤进老夫人的怀里连连撒娇。和老夫人拉扯了好长时间,要不是老人家实在撑不住,估计还拼命拉着她的手不让走。
“可惜了柳儿,她的丧事就不必大办了。”老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陆清收只对她说,柳儿不幸逝世了。
“奶奶,放心吧!”看着老夫人脸上的黯然,楚翩跹张了张口,似乎有好多话说,但是最后却只吐出这一句话。柳儿现在和段铭瑰出外浪迹天涯,或许在老夫人的眼里,还不如就那样逝世了。
“我也老了,后院的这些事儿你准备准备接手吧!”老者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女子听得。
楚翩跹只点了点头,将被角捻好就出了院门,陆清收静静的站在树下等她。看到她出来,习惯的靠近搂住她的腰,随手掐了掐。
“瘦的太厉害了,手感都没原来的好。”男子有些戏谑的开口,一副很满足的模样。
“柳儿怎么会和短命鬼在一起?”女子翻了翻白眼,却不接话只挑起眉头转移了话题。虽然段铭瑰放话出来要勾引禽兽的每个女人,不过柳儿一向深居简出,根本不可能和那种登徒浪子的人遇到。
“那个男人整天阴魂不散,总得找个人收拾她。而奶奶又偏偏要送柳儿过来,我只好耍了一些小手段。他俩可是一见倾心,互许终生的,我可没逼迫!”陆清收有些无奈的开口,想起那个妖媚男人深情款款的喊他“兽兽”的时候,他的心就颤抖两下。
女子蹙紧了眉头,似乎还觉得不妥。“好了,先管好自己,这几日我一个人睡,可是很冷的。”男子不再让她胡思乱想,打横把她抱了起来,似乎很轻松。
走到了流芳阁,红儿她们早就守候在了门外,一瞧见男子怀里的女子,差点要扑过来,眼眶却是都红了,难免又是一阵问长问短。
躺在床上的两个人,虽然早已累得不行,却是从心底害怕这种错失,都是紧紧的搂住彼此,楚翩跹用尽一切去回应男子的动作,似乎想在对方的身体上刻下独属于自己的烙印。
第二日,楚翩跹睡得有些晚,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站了两个紧张的丫鬟。
“怎么了这是?”女子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慢腾腾的起身。
“少夫人,您要是再不回来,奴婢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红儿吸了吸鼻子,轻手轻脚的服侍着她起床。
“小姐,瑾儿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瑾儿也红了眼眶,已经拿起了木梳,轻轻的替她梳着青丝。
楚翩跹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刚用完早膳,管家就把陆府后宅的账本拿了过来让她核对,老夫人正式把后院的事情交到她的手里。
女子窝在躺椅上看着账本,却是有些精神不济,这几月都在府里,但是外面似乎并不太平,陆府最近也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她回府的第二天,盛名一时的百花阁就这样关门了,有传闻说是幕后有人花了大手笔买下了百花阁。除了头牌之外所有的女子,都给了一笔钱放回了家,而头牌媚舞却是不知所踪。
她曾经问过陆清收,却都被男子一笔带过,不肯多说。
而前几日传来消息,去寺庙中守节的茗夕终于忍耐不住寂寞,或者更直白的说,是忍不住刘氏的折磨,一条白绫葬送了她的所有。而茗夕的病情也不见好转,再加上自己姐姐的丧事传到她的耳朵里,恐怕也熬不过今年的冬天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真是世事难料。
“少夫人,您现在身子不同了,这些账本交给管事儿的看就好!”红儿有些娇嗔的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盘精致的芙蓉糕,香气扑鼻。
女子回神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糕点,却是紧皱着眉头,轻轻推开红儿端盘子的手,弯下腰竟是吐了起来。“拿开吧,我现在吃不下。”红儿连忙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心疼,却也是无法。
“这可如何是好,只能喝点水,女人有了身孕果然要遭罪啊!”红儿从小桌上端了一杯茶递给她漱口。
楚翩跹好容易缓了缓,听了红儿的话竟是“扑哧”的笑出了声,一想起自那次百花阁之后,回来已经好几个月了,而自己却觉得日子过得那么快。
一个月前她忽然出现呕吐的现象,而且月事也没来,就请了大夫过来,却不想竟是有喜了。她自己还没怎样,倒是把身边的一种丫鬟急坏了,身边随时都跟了一两个人,茶水、糕点自是备得齐全。老太太也是免了她的一切问安,还时常派人送东西过来。
女子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抬手轻轻抚摸这有些凸出的肚子,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做娘的都得走这一遭。”她不禁想起陆清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似乎有些无措,竟是轻轻的抱着她转圈,想到这里就满脸的幸福,虽然身子不见发福,相反倒是清瘦了些。而且每天都几乎吃不下饭,却还是十分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今天好点了吗?”正出神间,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在她的小肚子上,轻轻的摩挲,独属于男子的清冽气息传来。
她不禁轻声嘤咛了一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不想吃。”女子的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抓住他的手掌贴在脸上。
陆清收微微皱了皱眉头,恰好瑾儿端着药碗走了过来。“姑爷,您劝劝小姐,这药每天都是咽不下就吐了,大夫说吃了这个就不会反应那么大了。”瑾儿将手里的碗放在了小桌上,有些担忧的向着男子抱怨。
陆清收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抬手端起药碗往女子的嘴边凑,一股浓烈的中药味侵袭而来,女子本能的推开。
“说,是要我用嘴喂你,还是用手喂你。”男子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皱的更紧,晃了晃药碗,语气显得不容置疑。
“苦。”楚翩跹撅起嘴巴并不买账,孩子在她肚子里,当然她是老大,说不喝就不喝。她嫌恶的看着药碗,身体自动的往后缩了缩。
陆清收二话不说,直接端起药碗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掰过女子的下巴,强硬的撬开她的贝齿,一点一点的喂给她。一阵熟悉的温软传来,但是浓烈的苦味却让她想吐,喉咙却被他的舌头死死抵住,让她不得不努力的往下咽。
好容易一碗药就这样喂了下去,嘴里残留的苦味又引起一阵胃部的翻涌,男子连忙捏了两个梅子放进她的嘴里。
“这药不是给你喝的,是给孩子喝的,他可不能被饿着!”男子不买她的账,只专注的盯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肚子,脸上难得露出有些新奇的神情。
楚翩跹正要反驳,看到男子的神情似乎被感染了,一脸温柔的看着小肚子。
“小家伙,赶紧出来吧,别让你娘再遭罪了!”陆清收轻声的开口,说完还将头靠在肚子上静静的听着什么似的。
一阵微风吹过,楚翩跹竟是闭起眼睛睡着了,很享受像这样的时光,她也终于要当娘亲了。
八个月后,陆府的前厅里挤满了人,今天是陆家的小少爷满月,自是高朋满座。
楚翩跹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娃娃,显然已经熟睡了,陆清收替他取名为陆君燃。她本来希望孩子只要健康平安的长大就好,可不想男子却不依。
他说,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让他的人生想君子燃其一生般的精彩。怀里的娃娃似乎猜到娘亲的失神,不安的扭动了两下。女子连忙回神,轻轻的拍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陆清收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他好容易才甩掉那些找他喝酒的,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孩子,有些兴奋的搓着手轻轻的抱过孩子。
“幸好他长得像我是个美人胚子,不然以后娶妻子可有的愁咯!”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还不忘挑衅的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
楚翩跹自生完孩子之后,胃口又恢复了,只是身材却没变胖,依然很瘦。她示意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红儿,红儿连忙走过去,从男子的怀里抱过孩子,走了出去。
男子有些戏谑的挑起嘴角,“娘子,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想强抢民男?”他将手中的扇子猛地打开,笑意也越发的浓烈。
“是啊,我就要强你,我这样不算漂亮的人,不是照样嫁了你这个美人胚子!别把一身禽兽习惯教给儿子!”楚翩跹猛地向他的□踢去,却是落了个空。
“娘子,你不能这么绝情!”陆清收脸色一变,手心里已经冒出汗来了。一把搂住女子的纤腰,有些讨好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总算是来了,马上要断网了,明天修改哈
番外想看谁的?可以说说哈
柔儿离去
两人有了孩子之后,却没有先前那般容易腻在一起了,不由得感慨还是二人世界的好。
老太太特别喜欢小孩子,经常抱去清祥阁小住几日,楚翩跹也乐得清闲。每到这时,陆清收就赖在院子里不出去。
这次宝宝又被抱去老太太那里,女子赤着脚歪在屋内的躺椅上,男子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账本漫不经心的看着。
“禽兽,我以后要是变胖了,你还会喜欢我吗?”楚翩跹手里抓着桂花糕,狠狠的往嘴里面塞。她一个接着一个将精致的糕点丢进嘴里,似乎是在弥补怀孕期间所受的罪。
天知道她有多久不闻肉味,不嚼糕点了,现在嘴里塞得鼓鼓的,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味。
陆清收轻轻的翻了一页账册,淡淡的“嗯”了一声,透着敷衍。
“陆禽兽!”女子并不让他蒙混过关,手一扬,一块芙蓉糕就直奔他飞了过去。
正好砸在了页上,又滚到男子的衣领上,乳白色的碎屑粘在宝蓝色的衣襟上,让男子一阵皱眉。索性将账册丢至一边,抬起狭长的眼眸,有些戏谑的看着她。
“嗯?我可以选择其他女人吗?”他有些答非所问,随手抓起身边的锦帕擦干净衣领。
楚翩跹丢了个白眼给他,也不想动弹,高高昂起头,发髻上环佩叮当。
“你已经上了贼床,没有选择的余地。)… ”女子竖起食指,微微晃了晃,嘴角的笑意却是越发的浓烈。
陆清收微微耸了耸肩,看着她一副得意的模样,也是淡笑出声。再次抓过账本,脑袋里却是转了一下,若说现在的生活如鱼得水,也不为过。只是后院里却还摆着一个人,让他有些忧心。
“是时候该让柔儿自由了。”男子眼睛虽然盯着字,却并未看进去,语调也是波澜不惊。
楚翩跹却是一愣,手微微一抖,糕点就滚回了盘子里。将近一年期间,男子没有跨进偏院,除了偶尔外出,其余必定是留宿流芳阁。茗氏姐妹的逝世让她也太久没去过偏院,只柔儿会来流芳阁小坐,也必定躲着陆清收的。
“柔儿,她怎么想的?”女子低着头,有些怔怔的看着盘中的糕点,只简短的一句话,却耗费了十足的力气去问。
自从她接手陆家内院的杂事之后,下人无一赞叹楚翩跹赏罚得体,体恤下人。可是她现在却是如此残忍,要柔儿离开陆府?
陆清收却并未作答,只静悄悄的翻着手中的页,神情没有太多的变化。
“我是不是太残忍?”半晌,女子还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
男子放下手中的账本,瞧见她一脸颓败的神情,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站起身走到她背后,轻轻拥住女子的腰肢,头靠近她的脖颈,轻柔的摩挲着。)…
“如果不爱还要强留,看他人恩爱,那才是残忍。”他的声音里透出疲倦,却十分坚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楚翩跹微抿薄唇,闭上眼眸细细的想了一下,才轻笑出声。
“倒是我糊涂了,本小姐一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这天下最肥美的肉都已经摆在我的手里,就要死死抓住。任他妖魔鬼怪,都休想夺走。”似乎是想通了,她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语调里透着无奈,却是掷地有声。
她楚翩跹一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子,被冠上痴傻的名号,那就一路痴傻到底就好。
陆清收看着她这副得意忘形的模样,笑容里透着一抹促狭,不禁冷哼了一声。
“柔儿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想必之下,你倒像是魑魅魍魉。”他的声音里也透着调侃。
“那就这么定了,今晚我去跟她说。”男子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前额,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
楚翩跹抬起头,眸里带着一层迷蒙,身体后仰,顺势倚在男子的怀里,闭起眼睛听着他胸前有规律的心跳声。
“晚上需要我一起去吗?”她有些犹豫,在偏院的时候,茗雪那样欺负她,最后还是柔儿收留她,这样半是逼迫着柔儿离开,应该算是恩将仇报吧。
女子的心里游移不定,她想着要好好和柔儿谈一次,可是这种非常时刻,她去了难免柔儿心里添堵。要是让她遇到这种事,估计早掐死让她走的那人八百回了。
“等到她真正离开的时候,你再去送行吧。这事儿本来就是我的错。”陆清收甩了甩衣袖,轻轻的将女子的头放好,转身又窝回床上,似乎不愿多谈此事。
男子傍晚时分就去了偏院,并且叮嘱女子不用等她安歇。楚翩跹有些漫不经心的举着筷子,满桌丰富的菜肴却食之无味。早早的洗漱了一番,就躺倒在床上。
宝宝被老太太留在了清祥阁,这么天以来,她竟是第一次一个人睡。四周都静悄悄的,平时她都要和陆清收手忙脚乱的哄着宝宝,现在没有了小娃娃的哭声,竟觉得些许的空虚。
心里有些不舒服,脑子里也总胡思乱想,总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想要坚持等着他回来,却顶不住困意来袭,沉沉睡去。
待到清晨醒来的时候,身边还是空空如也,男子竟是一夜未归。楚翩跹伸手摸了摸身边,冰冰凉凉,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她一下子醒了过来,从床上跳起。
心里七上八下的,莫不是昨天一个晚上,让禽兽再次看上了柔儿?几个念头闪过脑中。她连忙招呼瑾儿和红儿进来为她熟悉打扮,一刻也未作停留,直接小步跑向偏院。
等她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柔儿的院子里已经上了锁,连人影都看不到。她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才知道后怕,手心里渐渐的冒出了冷汗。
女子空落落的站在院中,兀自出神。风冷冷的刮过来,脸上犹如刀割般。
“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身后传来男子熟悉的调笑声,透着些许的疲惫。
她猛地转过身去,阳光一下子投射下来,身穿一身白衣的男子站于院子中央。发丝飞扬,雪白的长衫在一片金光的包裹下,让人一时移不开眼。折扇轻摇,眼前恰是一个翩翩少年郎。
男子往日里是不穿白衣的,今日穿起来,倒有一股飘飘欲仙的神气。楚翩跹紧蹙着眉头,似乎已经猜到他为何要打扮的如此隆重了。
“柔儿她走了?”她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全身的毛孔似乎都竖了起来。似乎无论男子的答案是什么,她的心里都不舒服。
陆清收轻轻的点了点头,细细的盯着她看。女子略微紧张的神情,让他莞尔一笑,几步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指尖,放于唇边轻咬。
“走吧,去看看君燃。一天不见,怪念得紧。”他不想让女子伤神,拥住她纤细的腰肢,语调温软。
楚翩跹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感情上没有对与错,只有爱与不爱。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这一世,无论愧对多少人,她只要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