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之后我让人给你送票,至于那位王家姑娘,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薛妙妙卖了个关子,后来才知道这位王家姑娘上了黑名单,一个月不许进香茗楼来看戏,哪怕手里有票,也不能进门,还会把票钱还她。
这姑娘本来还想闹,后来还是被掌柜的劝住了,不闹的话,就只有几个人知晓,其实不算丢脸,但若是闹开了,那大家都知道,是因为王姑娘在看戏的时候乱喊乱叫,搅了大家看戏的兴致,所以才不被允许进门看戏,估计以后说亲都有碍。
被这掌柜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位王姑娘很快就败下阵来,她还真的怕丢人,再怎么说如果因为这事儿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还真的不划算,况且要是被家里长辈知道了,少不得又要被一顿整治。
客人们都送的七七八八了,薛妙妙也准备走,可是却被萧宁给缠住了,看着她和映月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薛妙妙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说了我这么多好话,究竟是有何事?直说吧,再听我今晚上就睡不着了。”薛妙妙搓了搓胳膊,把鸡皮疙瘩给搓掉,显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萧宁见她说得这般直白,不由得撇了撇嘴,显然是嫌弃她。
“兰竹君子长得如何?”萧宁轻咳了一声,无比好奇的问了一句。
结果这第一个问题,就差点把薛妙妙吓得呛住。
“你打听这个作甚?我也没见过他,他不愿意见别人。”
“好好,那我不问样貌,他今年几岁?年轻还是年长的,陈文彬是不是他自身的写照,翩翩君子,温润如玉……”萧宁完全一副八卦样,要不是薛妙妙连岑王妃都没告诉,她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不过连这些王妃都不清楚,她也不好耍郡主脾气,免得传出去,惹怒了兰竹君子,她还指望给那人留下好印象呢。
薛妙妙没吭声,她扫了一眼映月,就见映月也是一副期待不已的表情,并且还两颊泛红,一副羞涩万分的模样,连面纱都遮挡不住她眉目含春的架势。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头,顿觉有趣。
“谁知道呢?不过我劝你还是别把注意力放在兰竹君子身上,就算有他自身的写照,那说不定是年轻时候呢,他若是个老头子你可往哪儿说理去。与其对一个真实的人物充满期待,不如把幻想投射到陈文彬身上,纸上人永远不会让你失望,是陈文彬不够好吗?还让你转移了注意力。”
薛妙妙这么一说之后,顿时就让两个人回过味来了。
“当然够好,谁都比不上陈文彬。”萧宁扬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像是被指点迷津一样,恍然大悟,立刻拉上映月的手就走了,一副兴冲冲要去干大事的模样。
把她俩这么打发了之后,薛妙妙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她没想到见不成兰竹君子,竟然还跟她来打探相貌,而且一看那两位满脸畅想的表情,就觉得压力山大,她总不可能告诉她们,其实兰竹君子是个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如果这消息传出去,估计她会被打死吧。
所以不如让她们把对男人的美好幻想,放在书中的主人公身上,也好让她成功脱困。
***
礼哥儿顺利进入长鸣学院,并且因为薛妙妙给的几张票,一开始就和小伙伴们建立起深厚的友谊来,哪怕亲娘最近总爱坑他,他也是甘之如饴。
仪姐儿也进入了女子学院开始读书,薛妙妙就更过得快活了。
一家四口,也只有景王忙翻了天,他一直在早出晚归,偶尔透露出来的口风,也让薛妙妙知道这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结果没几日,他就被人抬回了王府,小腹处全是鲜血,浓重的血腥味极其刺鼻。
薛妙妙原本正准备出门吃茶,结果看到男人被抬着进来,浑身都是刺目的红,瞬间就惊了一下,要不是身旁的流雨扶住她,兴许她就直接踉跄了一下。
后面跟着好几个太医,赶着给她诊脉,薛妙妙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安排人做事。
原本乱糟糟的王府,像是天要塌下来一般,因为有了王妃有条不紊的安排,瞬间就变得镇定下来,各司其职,虽说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见了熟人少不得要嘀咕几句,但是总归不再那么乱了。
景王被人抬进主院,几个太医轮流上去号脉,他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只不过衣裳没换,所以看着很是吓人,不过他脸色苍白,一时之间也醒不过来。
薛妙妙就在外屋候着,内屋里有太医在,她就没往里面挤,她面上的表情瞧着还是镇定,实际上抓住流雨的手,已经冰凉无比,像是刚从冰块里□□一样。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能有如此逍遥日子过,景王占了一大部分。
所有的财富,对她来说,都是锦上添花,完全比不过景王妃的头衔来的重要。
他的身上那么多血,脸色还青白交加,方才匆匆瞥了那么一眼,直把她一颗心都要吓得跳出来,若是景王真的醒不过来,那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不止是薛将军府的问题,薛城以后想要报复她,就简单多了,就连其他几位王爷,也不一定能容下他们,毕竟景王跟几位王爷关系真的不怎么样,还闹得非常难看过。
景王府若是只剩下景王妃和龙凤胎,那真的是孤儿寡母了,人人揉捏。
薛妙妙的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哪怕不断给自己打气,鼓励着不要那么悲观,可是仍然控制不住紊乱的思绪。
毕竟那么脆弱的景王,她还从不曾见过。
“王妃,太医出来了。”流雨提醒了一句。
太医进去了四位,出来了三位,还留一个院判在里面诊脉,这几位都是一脸凝重,看到薛妙妙立刻行礼。
“接下来交由李院判,王妃有什么问题,等他出来您问他变成。”
那几位说完这句话,就都往外走,薛妙妙立刻让管家过来送他们出去,当然丰厚的诊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李院判也出来了,他看着景王妃的时候,就先叹了一口气。
薛妙妙见到他这副模样,双腿一软,差点直接跪下,这得是多么严重的状况,才让院判见到家属直接叹气,她紧盯着老头的嘴巴,生怕这张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就告诉她准备后事。
“情况不容乐观,今晚上王妃要派人守在床边,看看景王何时醒,药方已经开好了,特殊情况,算是虎狼之药了,药性很烈。皇上命老臣今晚留在王府,还请王妃担待。”
薛妙妙的脑子里嗡嗡作响,她都不明白怎么景王忙得好好的,忽然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虽说一颗心都快漏成了筛子,但还是下意识地吩咐下人把待客的偏院收拾出来,让李院判住下,并且还让人去抓药。
等送走了李院判,她才在流雨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里屋走,整个人也都是晕晕乎乎,腿都软了。
景王身上的血衣已经换下,穿上了干净的衣裳,他的贴身小厮站在一旁低着头,气压极低。
“怎么回事儿,王爷为何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回王妃话,皇上今日临时起意,要去猎场狩猎,几位王爷都跟着去了,到了猎场就散开,各自猎取,并且约定两个时辰后比比谁的猎物更多。结果咱们王爷很不巧,遇上了几匹狼,他当时骑马跑得太快,侍卫没有及时跟上,等到救援之时,已然受了很严重的伤,小的没用……”
小厮边说边哭,还往自己脸上抽嘴巴。
薛妙妙听他这么说,觉得自己更要窒息了,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缝,去狩猎那肯定都带着侍卫,不过为了不惊扰猎物,侍卫带的都比较少,况且景王自觉武艺高强,他的坐骑是千里马,侍卫们的马匹自然比不过他,更是追不上他,还偏偏遇上了狼群。
若是遇到老虎,都不至于这么惨,毕竟狼一向是群攻动物。
“你先下去吧,连侍卫都追不上,你又能怎么办?你们都下去,王爷的药流雨你要看好了,待会儿煎好了送来。”
薛妙妙疲惫的挥了挥手,把人都撵走了。
直到这时候,她看起来还相当冷静,药煎了送过来,薛妙妙亲自喂他喝下,之后龙凤胎下学回府,她还安抚了一阵。
其他各王府都送来了药材,薛池还被老将军命令上门来探望,不过景王一直没醒,安慰她几句便离开了,宫里的慰问品更是如流水一般赏赐下来,薛妙妙忙得晕头转向,让人对单子,有些收进库房,有些则要拿去厨房准备让人炖了。
因为诸事缠身,薛妙妙倒是没那么忧伤,相反在外人看来,还十分平静。
直到晚上,她一点都吃不下,打发了伺候的人,里屋只剩下他们俩的时候,她才有一种真实的感觉,无数的恐慌重新涌上心头。
床上躺着的男人脸色依旧苍白,明明之前在她眼里还是孔武有力无所不能的景王,如今却脆弱的像个病入膏肓的弱者一般,瞬间憔悴了许多,像是碰一碰就要散了一般。
她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才发现男人往常是个小火炉,现在却冰冷至极,比她的手还要冷。
薛妙妙立刻鼻头一酸,伸手搓了搓,却怎么都捂不热。
她的心里涌上诸多不详的预感,好像这只手再也不会暖过来一般,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好不可怜。
“完了,你不会让我这么年轻就要活守寡吧?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你怎么敢抛下我和两个娃,礼哥儿还没长大也不能撑门面,这王府还能不能守得住啊?”
“我就知道要出事儿,上回那个无赖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就觉得我们王府运势可能下滑了,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起去狩猎,其他人都活蹦乱跳的,就你躺在这儿,动都动不了,手还这么冷。你不会真的要抛下这么美丽娇俏的王妃,独自离开吧?我跟你说,英年早逝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娇妻被人夺,子女被人欺侮,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她越说越委屈,最后也不掩饰自己的哭声,呜呜咽咽的听起来好不可怜。
今晚是流雨和另一个丫鬟守夜,两人坐在外屋对视了一眼,虽然面露着急,却都没敢进来。
毕竟王妃把她们撵走,就是要跟王爷说说心里的委屈。
流雨招了招手,两个丫鬟就悄悄退了出去,连外屋都不待了,只是在门外守着。
薛妙妙越哭越委屈,帕子都哭湿了两条,她是既担心又委屈,好日子都没过完呢,她怎么就摊上这个事儿啊。
甚至后面没了帕子,她就拽着男人的衣袖给自己擦眼泪,太医说了,伤在腹部,不要动他的腹部就行了,至于胳膊还是能动的,她哭得轻一点就行了。
结果也不知道是她不是太能哭了,在眼泪要把他淹了之前,床上的男人终于是睁开了眼。
薛妙妙还在真情实感的流泪,就听到一声轻叹。
瞬间她的哭声骤停,睁大了眼睛看过去,就见男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
薛妙妙愣住了,不由得打了个苦嗝,甚至在吐气的时候,还没出息的吹出了个鼻涕泡。
察觉到不对劲,她立刻举着他的衣袖就要擦掉,太丢脸了。
结果男人却一把拽回了自己的衣袖,“景王妃,能耐了你,竟敢用我的衣袖给你擦鼻涕,脏不脏?”
男人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声音里也充满了不赞同和嫌弃。
“你醒了!”薛妙妙立刻想要尖声惊叫,却被一下子捂住了嘴,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安静。
薛妙妙点点头,眼神示意他松开自己,并且不会再喊叫,男人才松开了她。
“你都能动了?李院判给你吃了什么仙丹妙药,还是说你这伤是——”薛妙妙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男人刚刚眼疾手快的捂住她嘴的时候,已经半坐起身,而且行动迅猛有力,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若是真的像之前表现出的那样血流如注,根本起不来。
景王点了点头,“事出有因,我明晚要悄悄出京南下,皇上给了我一个秘密任务。府中一切事宜就全权交给你了。”
他这么一说,薛妙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是他为了迷惑旁人下的套。
本来乱糟糟的思绪瞬间就安稳了下来,她长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觉得浑身瘫软。
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这回她不再只用他的衣袖擦了,而是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往他的领口抹。
“你吓死我了,竟然连我都骗,还让你的小厮又哭又自打嘴巴,演得那么逼真,我都以为我年纪轻轻就要改嫁了。”
她边哭边捶了他两拳,力气并不大,主要还是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依然涌起一阵阵后怕的情绪,导致她捶打的时候,连力气都使不上,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
“好了,不哭了啊,我这也是临时起意,况且为了一切逼真,来不及通知你。”景王对她的投怀送抱自然是高兴的,如果不是连着眼泪鼻涕一起的话。
她是真的怕,薛妙妙自以为忘了十年纠葛,他们之间的情谊其实是没有那么深的,毕竟她过得太舒坦了,景王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权势身份的保证,保她百岁无忧,无人敢欺。
她自己有钱有颜,去哪儿都挺直腰板,受人追捧,根本没人敢动她,如果哪天景王成了牌位,只要皇上还顾念着她这个遗孀,肯定会对她照顾有加。
可是真等他鲜血淋漓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随时都要断气一样,她心中的惶恐,完全突破了理智,像是一头巨兽一样,轻而易举就把她给吞噬了。
她害怕,痛苦,彷徨。
在那一刻,她想的是,如果他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肯定既憋屈又不甘心吧,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宏图抱负未能实现,并且一人上路,必定很冷吧。
她不想失去他,不止是他身上的权势地位,还有萧烨这个人。
“就算为了我这娇妻不改嫁,儿女不被人欺负,我也不能这么早闭眼啊,不然哪怕到了阎王殿,我也得爬出来。”萧烨摸了摸她的头,索性举起另一条胳膊,用干净的衣袖给她擦眼泪。
薛妙妙把他的两条衣袖都哭湿了,连他的胸口都未能幸免,完全哭够了,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
不过依然趴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我现在的眼睛肯定哭红了,脸也肿了,完全像个猪头一样,都怪你,都让我变丑了。”她轻声嘀咕着。
因为哭得多了,连鼻子都有些发堵,说话也瓮声瓮气的,既是委屈又是在撒娇。
萧烨抿了抿唇,勾起唇角轻轻笑开了。
“好,怪我。”他揉了揉她的后脑。
她安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两人都没说话,也没动弹,静静地感受着这一温馨时刻,好似沐浴着春光,周围都是鸟语花香一样,让人心情甚好。
“等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看花灯吧,这回你一定要牵着我的手,不能让我被人群给冲散了。”
就在萧烨以为她要睡着了的时候,薛妙妙忽然开口了,或许是哭得有些多了,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不过落在他的耳朵里,却充满了无数的甜意。
景王微微一怔,立刻笑了,他显然是真高兴,伸手捧起她的脸,果然两只眼睛红通通的,一看就知道哭过了,看着好不可怜啊。
“我从来都不会弄丢你,除非你自己跑了,不让我找到。顺便再买几盏兔子灯给你,你瞧瞧这双眼睛都像是兔子一样。”男人边说边在她的两边眼皮上各亲了一口。
他知道她是想起了他们未成亲前的那次相遇,她主动提起来,要再去逛一次灯会,应该是不想留有遗憾吧。
在知道有可能失去他的瞬间,她的脑子里瞬间就冒出无数要跟他一起玩耍的画面,显然这是不想留有遗憾,想和他一起制造很多美好的回忆,同时也让景王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那天我一定要穿上最好看的绣鞋,不然我就不上街。”提起绣鞋,她还有些耿耿于怀。
当她冒出这句话之后,萧烨就更加笑得停不下来了。
“王妃,你真可爱。一切都依你,到时候我舍不得你走路,就全程都抱着你。”
“呸,我还嫌丢人呢!”
两人都说到了激动的地方,薛妙妙忍不住又往他的怀里扑,当然也幸好守夜的丫鬟们退出了外门,否则就这谈话声,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呢。
薛妙妙原本都准备好守夜了,最后还是与他同床共枕睡了个好觉。
流雨得了她的吩咐,没有她的传唤,不得进内,因此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又因为表面上看来景王昏迷不醒了,她自然不会再进宫请安了,其他人又怕她伤心过度,也不会一大早打扰她,就连龙凤胎都是上学前问上几句,叮嘱丫鬟们照顾好夫妻二人,也不曾进来,所以就让薛妙妙一觉睡到日晒三竿。
等她睁眼的时候,还颇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架势。
旁人都以为景王妃必定是伤心过度,彻夜未眠守在王爷床边,实际上她睡得逍遥自在,有滋有味。
等起来梳妆的时候,为了装得像一点,不让人看出破绽来,她还让清风给她抹了厚厚的一层粉,还在眼下画了青影,装出是黑眼圈。
没法子晚上睡得太好了,连黑眼圈都要画出来了。
早膳拿进来之后,萧烨吃的是油光发亮,其实昨晚他就饿了,不过为了安抚她,又不好惊动旁人,所以他就吃了些糕点垫底,这早午膳一起,他就用的多了。
“没想到你还是猪,这要是传出去,又得往我头上记一笔了。景王生死未卜,景王妃大吃大喝,食欲旺盛,这真是难得一见的恶毒女人,如此冷情冷肺。”薛妙妙撇了撇嘴,从他的手下抢走了最后一个饺子,把他的筷子夺下来,让小厮伺候他洗漱了一番,又给他化上憔悴的妆,才放他躺下。
今日几位王妃都到了府上,显然是来看望景王的,慰问品放下之后,薛妙妙就带她们去瞧上几眼。
虽说她们都是嫂子,但是也不好在小叔子的房间多待,更何况这还不是亲的,只是堂兄弟。
各自又都安慰了薛妙妙几句,就都打道回府了,岑王妃因为看戏一事,与她关系更近了几分,因此留到最后,看着那几位嫂子离开之后,她才撇了撇嘴。
“你家景王还没醒,你要长点心眼儿。我听我家王爷说,有人想试探你家,总之你多保重。若是遇上什么难事解决不了的,就派人告诉我一声,香茗楼的戏你也不用操心,我几乎每日都去,帮你看着。”岑王妃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转身离开了。
她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证明的确是在帮薛妙妙。
昨晚景王也说了,他其实是要用金蝉脱壳之计,假装养伤不醒,实际上溜去南方办大事。
薛妙妙虽然猜不出具体什么事儿,但是最近正是赶考之际,南方所出文臣一向居多,科举考试也相对比北方竞争更加激烈,同样也因此出事更多。
说不定景王这么着急赶过去,就是因为科举一事。
当然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她也不会去主动问,毕竟涉及朝堂大事儿,知道的多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当天晚上,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出了门,走到巷口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之后这辆马车就直接出城了,一路往南行驶而去,出了城之后又有一辆马车和十几个镖师打扮的粗野汉子汇合,看起来就像是镖局出行一般,实际上马车上坐着的那个小厮,正是本该在床养伤的景王。
景王受伤一事,的确是有人怀疑的。
不过怀疑的那人,却是做贼心虚,他怕被抓住把柄,因此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所为之事,被人知道了要查他。
所以当景王狩猎受伤不醒,那人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不过当时诊脉的太医有四人,虽说最后负责救治景王的是李院判,根本不好收买,但是其他三位太医还是有能被收买的,他们没开药方,却也诊脉了,给出来的答案都是重伤流血过多,昏迷不醒是正常事儿。
再加上他还派自己的王妃上门去探望,给出的答案也是昏迷不醒,那人顿时就放松了不少,实际上这些都是皇上和景王安排好的障眼法,为的就是让心虚之人放松警惕,露出狐狸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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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科考舞弊


景王离开之后, 薛妙妙也不再出门, 成日里在王府里, 当然为了让人不察觉到,她还都得缩在屋子里,吃喝玩乐十分受限制,全都得偷偷来, 否则就怕被有心人看出些什么来,那景王之前的布置,就都白搭了。
“王妃,魏王妃和岑王妃来了。”清风通传了一声。
薛妙妙挑了挑眉头,实际上她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她,毕竟见客的时候,她还得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来, 拿捏这种情绪也是非常费神的。
但是他们都已经到了,总不能把人撵出去, 况且景王走之前也叮嘱过她,有人来看望他就让进来, 来者不拒,他也希望薛妙妙能从这些探望的人之中,看出什么蛛丝马迹,能抓住想使坏的人最好。
“请她们进来吧。”薛妙妙轻咳了一声, 再一抬头的时候,已然眼神哀伤,恍恍惚惚的好似随时都要晕过去一般。
岑王妃是个急性子, 她先进来了,一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拧了拧眉头,一副完全不赞同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憔悴了?哪怕景王还没醒,你也得撑住,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这个王府还得靠你撑着,否则你指望谁?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望京第一美人的架势,都快成了望京第一可怜人了!”
岑王妃忍不住念叨了几句,或许是因为《君子说》这一连串的事情,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倒是含着几分真心。
虽说话有些过于直白了,但是落在薛妙妙的耳朵里,还是挺中听的,特别是岑王妃真的在关心她,让人有几分慰帖。
“岑弟妹,你少说几句吧,路上还在担心景弟妹,怎么见了面倒像是要吵架似的。景弟妹,你没事儿吧?岑弟妹一路念叨了你好几句。”魏王妃紧随其后,自然是听到了岑王妃这番话,立刻上前来拍了拍薛妙妙的手,轻柔的动作里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岑王妃翻了个白眼:“知道了,景王还没醒,我原本不准备来,又不是太医也帮不上忙,还要让岑弟妹费心待客。还是魏王嫂忧心你,要拖着我来。”
“你这是又冲着我了,我就问你一句要不要来,你就跟来了,怎么是拖着你来了?”魏王妃伸手拍了她一巴掌,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表情,显然对于岑王妃这一手颠倒黑白,有些招架不住。
薛妙妙眨了眨眼,把这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结合景王所说的话,这两人自然就要重点关注了。
毕竟前日已经瞧过了,王府给的消息也一直是景王还没清醒,结果刚隔了一天,这两人就又过来了,探望的频率算是频繁了,也不知道纯粹是试探一下,还是真的心里有鬼。
“无事,两位王嫂能来看我,我心里很高兴,也陪着我说说话,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还是凑在一处比较好,热闹。”她眯着眼睛轻轻笑了笑,显然是真的高兴,只不过因为脸色苍白,这笑得就非常可怜了。
外加她那一双泛红的眼睛,一看就之前没少哭,像是随时要落下泪来一般。
“行了,不想笑就别笑了。这儿又没外人,我从府上带来一些刚出锅的卤味,这会子还热呢,尝尝。这做卤味的大厨可是我从南方请过来的,手艺一绝,比你家悦来酒楼的大厨手艺还好呢!”岑王妃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丫鬟捧着食盒过来。
还没近前,薛妙妙就闻到了一阵卤香味儿,光从味道来说,岑王妃此话不假。
顿时她就开始吞口水了,岑王妃看着她眼神发亮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笑开了,“我就说打动你必须得从吃这方面,你多吃点,越是遇到大事就越要养好身体,才能扛得住。”
妯娌三人打开了食盒就开吃,说起来吃卤味肯定不算太雅观,毕竟要啃骨头,种类还挺丰富的,有卤牛肉也有猪脚一类的,魏王妃还稍微斯文些,她没啃猪蹄子,倒是另外两人丝毫不怕,就这么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