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祝捷看到之后更是想翻白眼了,这位叔叔没事儿吧?
是不是想找茬啊,不会要这些人打她们一顿出气吧?
“辛苦你们四个了,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教导黄瑾的,刘敏佳没有父母,一直是在我们家长大的,你们多包涵,她从小就是这个性子。”
他这话音刚落,刘敏佳的面色就很难看,其他四个人都看了她一眼。
刘敏佳是孤儿?
黄父坐下来之后,指挥手下给他拿了个有开水的水壶过来。
“这是谁的?”
张晓颖弱弱地举起手:“我的。”
“哦,张同学的,借叔叔用一用,待会儿让他们给你重新打热水。”
“不用了,您用。”
“来,祝捷同学、魏娜同学、张晓颖同学、许婷婷同学,请你们把各自的水杯拿过来,叔叔给你们倒水喝。”
祝捷她们是四脸懵逼,连连摆手,根本不知道黄父要唱哪出。
她们一味拒绝,这个三四十岁的叔叔也不再劝,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还有那几个保镖大汉也都保持着站姿,一动不动。
尴尬的寂静在宿舍里面蔓延,没办法,祝捷硬着头皮挑出了四个水杯给他。
黄父一一替她们倒了半杯茶,客气地道:“喝了这碗茶,就当叔叔给你们赔罪了。”
魏娜端着自己的水杯,有些疑惑地嘀咕了一句:“这种不是拜码头认老大,才有的形势吗?”
“魏同学,你很懂嘛。不过喝酒的话就是拜码头认老大了,茶水是赔罪。你要不要考虑以后考个律师专业,我家公司欢迎你来当法律顾问啊!”黄父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单眼皮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看起来极其好说话。
实际上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极其不好说话。
“敏佳,你的东西是哪些?”黄父一转头,就对着一直不吭声的刘敏佳发问。
刘敏佳立刻指了指自己的那堆东西。
“把敏佳的东西拿走,黄瑾的仍在这里。”
“是。”那些彪形大汉直接提着刘敏佳的东西就出门了。
“爸爸?”
“黄瑾你这学期住校,没得商量。你和敏佳都长大了,也不该跟小时候一样黏在一起了。回家之后,你帮着敏佳搬家,我给她找了别的地方住,你既然不在家了,她也不方便住了。”
黄父没给她任何疑问的机会,直接下达了命令,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了。
“小姐,请。”
地上剩下的黄瑾的行礼,被一件件地扔回了她的床上,还有一个保镖对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明显是强制性地要求她离开。
刘敏佳虽然被允许不住校,但是她的脸色却惨白如纸,嘴唇一直打着哆嗦。
黄父刚刚的那几句话,信息量很大。
第一他要隔开刘敏佳和黄瑾,正如之前许婷婷担心的那样,住校生和走读生混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的。
第二他要刘敏佳搬出他住的房子,以后黄瑾节假日回家,都不能跟刘敏佳黏在一起了,这个惩罚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已经很重了。
“叔叔,叔叔!”刘敏佳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追了上去,腿脚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黄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
“我再也不敢了,我跟黄瑾一起长大的,我们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姐妹,您不要把我跟她分开。我会好好听话的,我再也不会让黄瑾闯祸的,我们也不会跟别人打架了…”
刘敏佳急切地求饶着,估计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场,她都能跪下来求。
“好姐妹你们继续当啊,别把叔叔想成暴君嘛。只是你们都长大了,黏黏糊糊在一起,我怕黄瑾以后喜欢女孩子呀。毕竟她就喜欢追求潮流,你们小姑娘不都天天说,性别不一样,怎么能谈恋爱嘛。”
黄父转过头,还是一副笑脸。
祝捷发现,今天的黄父似乎心情不错,至少笑容多了不少,只不过这男人混得道儿的确不太一样,哪怕是笑都带着几分阴测测的意味。
这一番话过后,祝捷在心底吐槽,黄瑾这么智障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看黄父这山路十八弯的脑回路,也不像是个聪明人。
不过这位叔叔争对刘敏佳这一招,更像是扮猪吃老虎。
“敏佳,你是好孩子,你怎么可能犯错呢?错的都是黄瑾啊,你爸爸临死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可得好好照顾你,不能让黄瑾把你带坏了。走吧!”
这帮人一阵风似的离开了,从走廊上经过的同学,没少行注目礼。
刘敏佳走出门的时候,还真的腿软跪倒在地上,黄父恍若未觉,还是一旁的保镖小哥一把抓起她的后领,跟提着小鸡仔似的。
一直很沉默的黄瑾,也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便快步追上了黄父。
她知道,她爸爸越这样笑眯眯的,等着她的责罚就越重。
直到人都走远了,剩下来的四个人,依然一脸懵逼。
好一会儿之后,魏娜才好奇地发问:“刘敏佳怎么那么害怕黄瑾她爸啊?我觉得那个叔叔对她还蛮好的,打黄瑾打得那么惨,但是对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反而还很护着她。”
祝捷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觉得失去主子的书童,之后待遇如何?”
“啊?”魏娜一时没反应过来。
后来才想起,她们刚入学的时候,她给许婷婷刻薄地打比方,说刘敏佳是黄瑾的书童。
“我擦,这位叔叔看着脑子不大好,没想到行动那么迅速。这就是断了她们的往来?”
“他估计一开始没想管,现在都弄成这样子了,再不管不是黄瑾杀了我们,就是我们捅了她,还不得采取一点措施。你看着吧,刘敏佳现在就一豆芽菜,有根绳子套在她脖子上,她只要不听话,就有人把绳子勒紧了。”祝捷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把其他三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还是许婷婷来了一句:“不愧是道上混的,希望他能好好教训一下黄瑾和刘敏佳,不要因为她俩还是未成年,就放过她们。”
祝捷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就昨晚黄父问都不问理由,直接给黄瑾一巴掌这行为,今天回去之后,黄瑾要是不挨打,她祝捷两个字倒过来写。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一点,下午情绪不太好_(:з」∠)_
明天可能双更,因为要出门,到时候再看哈~


第038章 少年何南
祝捷还没笑话完黄瑾, 自己这边就遭到别人笑话了。
要知道打架是四个人,除了魏娜的父母不会怎么追究自家孩子之外,其余三人那都是要倒霉的。
黄瑾和刘敏佳的部分下场, 她们已经看到了, 至于黄父之后如何教训她们,暂时也只能猜测一下了。
祝捷原本以为来接她的人会是家里的司机和保姆, 结果当祝嘉川领着人姗姗来迟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起来。
宿舍里只剩下魏娜陪着她等, 准备再等半小时没人过来, 祝捷就蹭魏娜家的车走。
“哟, 叔叔来了,您可真是大忙人,我都有几年没见到您了吧?祝捷肯定也很久没见您了, 都快想死您了。”
魏娜轻咳了一声,边说还边伸长了脖子,似乎想看看他身后有没有跟着讨厌的母女俩。
祝嘉川也是一脸晦气,似乎想进宿舍就对着祝捷发火的, 但是被魏娜这么一句话堵着,他没好开口。
不得不说,这姓魏的小丫头, 嘴巴还真是讨人厌,就喜欢揭人老底。
“娜娜,你先回去吧,叔叔阿姨该等急了。”祝捷拍了拍她的肩膀。
魏娜对着她比了一个小心的动作, 就领着自家保姆走了。
祝捷的行礼都已经打包好了,跟着祝嘉川上来的保姆和司机,只要手提着这些行李箱下去就行。
那两人倒是机敏,知道他们父女俩有话要说,闷不吭声拿上东西就走了。
“你竟然对黄家的孩子动手,你疯了?”
“我没疯,那是因为她对我动手了。”
祝嘉川极其不高兴地看着她:“你奶奶很生气,你回家之后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她肯定很后悔在你打祝骄的时候,给你撑腰,造成了你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
他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双眼里是透着几分欣喜的神情。
祝捷看了看他,忽然冲他粲然一笑:“爸爸,我考了班级第一,不知道你的娇娇考了多少?您见过副校长吗?他上次见我又夸我来着,我完美地继承了我妈的优良基因。”
她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实际上她根本就没看到副校长,副校长也不可能跟她说这种话,不过看着祝嘉川猛然色变的表情,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苏爽。
“祝捷,你别以为你考得好,就能弥补你打架的错!”祝嘉川的怒吼声,哪怕隔着宿舍的房门都听得到。
祝捷却轻哼着小曲儿,一路往楼下走,刚刚看祝嘉川满脸疲态,眼睛下面一团青,估计这几天又是在女人的肚皮上厮混的,播种小能手快要精尽而亡了吧。
“呵。”她踢着路上的石子儿,冷笑一声。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一道稚嫩的数数声从不远处传来,祝捷微微一愣,她一抬头就见对面男生宿舍楼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
她双手捂住眼睛,嘴巴一开一合,声音很大地在数数。
偶尔有男生或者家长经过她的身边,她都不受影响。
祝捷不是好奇的人,但是此刻却停下来,就这么看着。
小女孩儿数到了一百下,就把双手放下来了,左右看了看,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嘴巴一撇就要哭。
祝捷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小姑娘长得很白,而且鼻梁很高,轮廓看着就不像汉族人。
她走近了几步,才发现小女孩儿很漂亮,小小年纪就很有异域风情。她红着眼眶撇起嘴,显然用最大的努力把眼泪给憋回去。
“你在干什么?”
“哥哥说不能跟陌生人讲话。”她抬头看着祝捷,眼眸里充斥着几分警惕。
“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说不能跟陌生人讲话。”
她看起来也就五六岁,但是警惕心却很强,并且伴随着祝捷的靠近,屁股还朝旁边挪了挪,尽量离她远一点。
祝捷觉得这孩子长得有点像一个人,毕竟他们学校的学生中,异域风情这么浓的只有何南一个。
不过这小姑娘的眼睛倒是褐色的,并没有显出灰蓝色这种特别的颜色。
“你的小辫子谁帮你扎的啊?乱了哎,不漂亮了,要不要姐姐帮你重扎?”
祝捷觉得自己像个哄骗儿童的怪姐姐,小姑娘长得好,穿得也挺不错,只不过细节之处显得很粗糙。
她前襟的纽扣竟然系错了,两个小辫子也梳得松松垮垮,好像随时会散掉。
小姑娘抬手摸了摸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我妈妈帮我扎的,她不会梳头,等我哥哥出来帮我重扎。”
关乎到自己是否漂亮的问题,哪怕是小女孩儿也会在意,之前哥哥说的不要跟陌生人说话这事儿,完全丢在脑后了。
“你哥哥上楼了?”
小女孩儿看看她,再次沉默不语。
祝捷摸了摸口袋,好在她们宿舍有个小松鼠爱吃糖,她的兜里随时都被塞两块,现在正好是用上的时候了。
“姐姐给你糖吃,要不要?”
何南下来的时候,一手托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提个包。
“贝贝。”他喊了一声。
正在舔糖纸的小女孩儿回头,立刻变得开心起来,直接冲了进去,没扎好的小辫子在风中飘摇,看起来跟个小疯子似的。
“哥哥,你说让我数到一百下就回来,结果都超出好多了。”
何南看见她舔得都是口水的糖纸,轻轻皱了皱眉头:“你吃陌生人糖了?我说过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要吃他们的东西!”
“没有,姐姐不是陌生人,她认识你。”贝贝连连摇头。
祝捷站在男宿舍楼外的台阶上,不意外地看见他,果然混血儿的基因得天独厚啊,五官轮廓长得比一般人要深。
“我看她一个人等在楼下,怕别人拐跑了,就陪陪他。怎么让一个孩子待在这里?”祝捷难得多管一回闲事。
当然她这闲事也是冲着何南去的,这次军训之后,她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革命情谊的,至少那几支绿豆雪糕没有白吃。
“留下来陪你的司机呢?”何南眉头一皱。
“叔叔说他饿了,去买东西吃。”
正说着,就有一个男人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灌饼大口嚼着,看样子饿得不轻。
“哎,我早上没吃饭,待会儿还得送你俩回去,饿死了,来给你带了棒棒糖。”这司机从裤兜里摸了一根棒棒糖递过来。
祝捷皱了皱眉头,妈的,这男人吃饭吧唧嘴声音太大了,比说话声音还大。
而且从他这态度之中,丝毫看不出对自己的行为有错误认知,仿佛理所当然。
何南摆着手没要那根棒棒糖,原本好吃的贝贝,也只是盯着糖看了两眼,继续舔她手里那张糖纸,拉住哥哥的裤腿没有说话。
“你们这从哪儿请来的司机啊,孩子要是丢了找谁赔去?这种不负责的要是在我家,早就被开了。”祝捷轻笑了一声,嘲讽地道。
“呵,这小姑娘跟你什么关系啊,我也不是他们家司机。要不是我们夫人让来送一送他,还带着这么个小包袱,我也不至于大老远辛苦这一趟。”那司机用眼角夹了一下祝捷,嘴皮子倒是挺利索,那吧嗒吧嗒的声音,真的是魔音绕耳。
祝捷不想猜测这司机口中的夫人是谁,总之不是何南的亲妈。
她有些责怪自己嘴快,一时之间无法收场。
“不用你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早说啊,还让我等这么久,不是我不送你的啊,是你自己不稀罕的,别后悔!”他将手中的矿泉水喝完,猛地将空瓶子扔到地上,用力一踢。
那瓶子飞向垃圾箱,却终究没进去。
司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小姑娘立刻就着急了。
“哥哥,我们怎么回去啊?”
“哥哥带你去坐大车车啊。”他拍了拍贝贝的脑袋。
祝捷觉得自己办了一件蠢事儿,她立刻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住,我嘴欠,打车费我给。”
她边说边掏口袋,总之从小到大她就没缺钱用过。
“不用了,我原本就没准备坐他的车。”何南摆摆手,把话题岔到了别处去了:“听说你们宿舍昨晚很英勇,刚开学男生还没动手,女生已经出了几名斗士,把教导主任都半夜打来了。”
“早就想打了,一直憋到军训结束才能解脱。等再开学的晨会上,估计就要宣布处理决定了。”
“祝捷,走了!”
还没等她说几句话,那边祝嘉川已经下楼来了,他还特意用眼神打量了一下何南,似乎在掂量这小孩儿的身家如何。
祝嘉川是祝老太太带大的,天生戴着有色眼镜,祝捷眉头一皱。
“先走了,开学见~”她转身就跑了,让祝嘉川快走。
“他是谁啊?没人来接,看着不像家世好的,你奶奶跟你提的要求,你不会没办到吧?总和坏孩子一起玩儿,没前途的。”
祝捷很想回他一句“关你屁事”,但是何南还在不远处看着,要是跟祝嘉川吵这些,难免会被他听到一两句,总归难看。
“我知道,人家前途好着呢,走走。”
祝捷推着他往车上走,结果几人都上车了,却一直不启动,依然在里面吹着空调。
“这是做什么?走啊。”
“等等娇娇和你阿姨。”祝嘉川甩给她这个答案。
祝捷简直想翻白眼了,幸好他们的车停在学校侧门,不是大马路也不会影响正常交通,否则这罚款肯定高的吓人。
结果等了几分钟,没把祝骄她们登出来,倒是又看到何南了。
他没看见车里的祝捷,只是一手牵着妹妹,另一只手拖着行李箱,提拉杆上还放着一个包,行走之间有些艰难,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很温和。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跟着他,松散的羊角辫已经扎得好好的,哪怕日头很晒,却丝毫兴致不减,嘴巴一开一合正激动地跟他说些什么。
两个人去了斜对面的公交站台,旁边停着两辆公交车,甚至还有司机师傅下来揽客,但是何南却摇了摇,坚持等车。
祝捷微微一愣,她以为何南拒绝那个司机,是要坐出租车回去的,没想到他是要带着妹妹等公交。
她想起来,这一整个军训,何南都吃得不算太好,齐铭那二逼也偶尔透出两句,他俩分明是难兄难弟。
这会儿恐怕他也没钱了。
祝捷立刻打开车门,钱包已经拿在手里了,却看见何南蹲下来,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取下,轻轻地戴在了妹妹的头上,还捏了捏她的小辫子,脸上露出几分宠溺的笑容。
她的动作停住了。
何南不会要她的钱,那个少年偏瘦偏高,站起来的时候身姿挺拔,祝捷看着他的背影,经常想起长势很好的松柏。
但是此刻蹲下来的时候,他的肩膀显得那么单薄,这还是一个少年啊。
少年有少年的骄傲和自尊。


第039章 祝骄挨打
“门关上, 冷气都跑了。”
祝嘉川不满地抱怨着,祝捷捏了捏钱包又缩回了车里。
“好热哦,妈妈你小心啊。”
祝骄她们母女俩上车的时候, 就开始不停地抱怨。
“祝捷, 你坐到后排来吧,我妈怀孕身体不适, 让她坐副驾驶不受挤。”
祝捷皱了皱眉头:“家里来了两辆车,你们去那辆坐。”
她的话音刚落, 气氛就尴尬地寂静了片刻。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妈是孕妇哎, 你怎么不能去那辆车了, 况且奶奶都知道你已经打架了,还会护着你吗?这辆车就是为了送我妈过来的,让她坐得舒服一点, 不是给你的!”
祝骄立刻气哼哼地道,她紧皱着眉头,声音扬高了,好像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祝捷犯错了。
祝捷回头看了她一眼, 就见祝骄的面上隐隐带着几分得色,显然对于祝捷出事儿感到无比的开心,好像自己的未来变得无比光明一样。
“算了算了, 骄骄你说这些做什么,软软也是压力太大了。还是我去坐那辆车吧,她军训了这么久也累了。”吴沁芬立刻来打圆场。
母女俩进入了一个拉锯战,吴沁芬作势要下车, 祝骄就在一旁拦着。
“柔柔呢?她不是跟你一个班吗?”祝捷问了一句。
祝骄愣了一下才道:“她跟我不是一个宿舍啊,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都说了在校门口等她了,怎么还不来?”
“你把她丢了?一个司机一保姆还有一个你妈过去,结果就把你一人接下来了,你是不是智障?指望她一个小女生自己搬行李吗?你怎么不自己搬,阿姨你也不安排一下,那你这个孕妇是来干什么的,就来占个座位讨人嫌的?”
祝捷几乎是无差别攻击,她就觉得跟后座那一家三口坐同一辆车,自己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要爆炸的状态了。
“你自己不也带着司机、保姆,还有爸爸去的吗?怎么没想着帮她搬一下?”祝骄反驳。
祝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里,吴沁芬还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劝,并且要打电话给另一辆车的司机,要他们去寻找祝柔。
“下来,我们去找。”祝捷直接下车,看了后座的车门。
“我不去,外面热死了,好不容易才过来。”
“就是,软软,是阿姨的错。阿姨好久没见到骄骄了,一下子有些激动。这么热的天,你们姐妹俩都别下去了,柔柔应该会理解的…”
祝捷冷笑地打断她的话:“理解个屁,阿姨,你简直在开玩笑。祝柔在我们祝家养了十几年,那么大个人了,你说忘就忘。要是这家里别人把你和祝骄给忘了,你俩能理解吗?就祝骄这性子,估计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吧,别人生的女儿就不是人吗?”
“阿姨不是这个意思。”吴沁芬的脸色立刻变了,想要解释。
“您别跟我说了,我知道奶奶不怎么疼她,你就处处亏待她,反正也没人追究是不是?但是我希望你记住,她姓祝,你才是那个外姓人。”她冷笑一声。
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吴沁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若不是她化了淡妆,估计此刻肯定苍白如纸。
“祝骄,一句话,下不下车去接她?”
祝骄满脸怒气,显然是对祝捷的不满,但是面对她这样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她又有些迟疑。
她害怕祝捷心里又打什么如意算盘,她如果不下车,恐怕回去之后又没有好果子吃。
“你有种。”祝捷猛地把车门关上了,直接把后面那辆车上一个保姆叫过来,让她上了这辆车。
“人齐了,你们先走,我去找祝柔。”她冲着司机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了。
后面车上的保姆和司机想跟上,祝捷都把他们撵回去了,当真一个人往学校里面走了。
“切,祝柔又不是瓷娃娃,至于这么紧张吗?祝捷每次都这样,一点点事就弄得所有人都不高兴。”祝骄还觉得不够,生气地嘀咕了几句。
“你给我闭嘴!把祝柔丢下本来就是你的错,她是你妹妹,不是仇人!”祝嘉川扬高了声音吼了一句。
祝骄顿时不敢开口了,一旁的吴沁芬立刻开口:“嘉川,骄骄不是故意——”
“你也别说了,大着肚子就不要总出门,好好在家安心养胎才是,别总是跟祝捷起冲突,她小你也小吗?还有柔柔也大了,不要总做出那种让人寒心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祝嘉川并没有安抚她,甚至还有些责怪的口吻,母女俩对视了一眼,都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祝嘉川他们并没有走,一直在等着。
他是被老太太亲自打电话,叫过来接祝捷的,因为她打架的事情,让全家的精神都高度紧张起来。
这趟来原本主要就是接祝捷的,结果现在她人不见了,他们自然不敢提前走。
“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出事儿了,给她打电话。”祝嘉川很快就不耐烦起来,哪怕车里都吹着空调,但是这这憋闷的空间里,还是让他浑身不舒服。
“军训不让带手机。”
“柔柔究竟去哪儿了,祝骄你就没看见她?”
祝骄被他这么提问,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
“我看到她了,还跟她说要她快点跟上的,她怎么还不来?”
“你看见她,不让人帮她提行李?”祝嘉川现在火气正大,一听这话更是脾气上涌。
祝骄性格就这样争强好胜,她不敢动祝捷,就冲着祝柔动手,他私底下也是知道一点的。
不过小女孩儿之间的戏耍,能闹出多大的动静来,他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时候让他跟着受累,祝嘉川整个人就很不耐烦了。
“你还让她做什么了?说,要不然怎么这会儿不回来!”
“我,我就让她买几瓶水,我说大家都口渴了,我还把自己的饭卡给她了…”
祝骄的声音十分没底气,显然这其中还有些波折,祝嘉川感觉心底的那股火气直接窜到了脑门上。
“滚下去找她们,找不到你就别回来了!”
祝嘉川的这句话,可比祝捷好用多了。
祝骄立刻打开车门,眼眶红红的开始寻找。
她先跑了宿舍,没有;有去了两个超市,没有;两个学生食堂,也都没有。
她甚至连操场、足球场都去过了,教室也跑了一遍,门都锁上了。
日头正是最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她的肚子饿得“咕噜噜”响,身上的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难受异常。
她又按照之前的路线找了一遍,整个校园都跑遍了,却依然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阳光快要把人给烤化了,她连帽子都没有,咸湿的汗水沁入了眼睛里,腌得难受,逼出几滴眼泪来,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