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玉叶带回去。”她的声音里没有起伏,最后看了一眼王妃,便转身离去。
刚出了舒兴阁,她就感到心口一松,脚步虚浮。幸好身后的花聆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主子,您没事儿吧?”花聆的手也透着寒意,想来光站在一边看,也够心惊胆战的。
今日的王爷,可是人人都瞧出来了不对劲。今早上请安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到了舒兴阁,就像是心中有一股邪火要发似的。
阿九摇了摇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心中却有了计较。依刚才的情形,王爷应该只是想冲着王妃发火,其他人都倒霉的做了回被殃及到的池鱼罢了。
“恒姬。”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阿九偏头一看,玉石正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王爷刚才在舒兴阁发火,现在附近连丫鬟都看不见一个,估计是被吓得躲了起来,倒不怕被其他人看见。
“可是王爷有什么吩咐?”阿九对着花聆使了个眼色,就提起裙摆走进了凉亭。
“多谢恒姬搭救玉叶之恩,玉石给您行大礼了。”刚走进去,玉石就跪了下去,往日清冷的语调里倒是夹杂着激动的颤抖。
“这是哪儿的话,快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阿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几步,却是不好直接扶他起来。
玉石也觉得行大礼有些不妥,要是被人看见了,难免惹祸上身。连忙站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玉叶和奴才是一起长大的,当初进府的时候,奴才已经跟在了王爷身边。本想跟张总管说说,给她个好差事,她性子倔偏不要,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她做出这种事情,奴才也不好替她说什么,但今早上奴才的娘捎信来,说是玉叶家的弟弟没了几天,后来又找回来了,怀里还揣着张银票。”玉石有条不紊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阿九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知道玉石没必要骗她,只要她派人去查,一定会有结果。而玉石这么着急地找她,甚至在这样的地方,只为了替玉叶澄清一些事情,恐怕二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放心吧,若真是如此,我绝对不会为难她的。”阿九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个安抚性的淡笑。
玉石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瞧了瞧在凉亭外望风的花聆,又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
“恒姬如果有什么跑腿的事情需要人做,尽管吩咐奴才。”玉石的手心里沁出了些许冷汗,面上虽然没有波澜,但心底已经是翻江倒海。
他这句话一说,已经等于一只脚掺和进了后院,而且他要替恒姬办事儿当做回报。
阿九轻轻挑起眉头,嘴角划过一丝暧昧的笑容。看样子玉叶对于玉石的影响的确很大,她要好好考虑,是否要放玉叶出府了。
“那就有劳了,正好有件事儿想要麻烦你。”她的脑中灵光一闪,嘴角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她压低了嗓音说了几句,玉石微微惊诧地抬起头看着阿九,转而又了然的点了点头。
“奴才明白。”玉石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这恒姬的心思还真是百转千回,争宠这方面的确是好手段。
阿九拢了拢发髻,先一步出了凉亭,扶着花聆的手走远。玉石才从凉亭里出来,急忙地往玉烟院跑去。
***
“王妃。”立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刚才在门外那些丫鬟推来推去,还是将她推进来传话。
恒姬刚离开,王妃就将她们这些下人全部都赶了出去。
“什么事儿?”王箬芝眼神犀利地看着立秋,脸上的表情冷如冰霜。
“王爷方才传话来了。”立秋有些犹疑地抬头看了一眼,王妃的面色沉郁,她一时还真不敢开口。
“说!”王箬芝不耐地皱着眉头,禁足已经是够让她难堪了,王爷竟还有话传来,难道是觉得她这个王妃的脸丢得还不够?
“王爷说,今儿本想问问入夏,但是一时也忘了。索性剩下的三十板子,就在舒兴阁里打。”立秋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里也沁满了冷汗。
王爷忘了把入夏提出来问,倒是还记着这三十板子。而且还要在舒兴阁里行刑,那些姬妾指不定要在背后嚼什么舌根子。
王箬芝果然脸色铁青,贝齿狠狠地咬住下唇,一时竟是红了眼眶。
“王爷究竟要置我这王家嫡女于何地?为了一个姬妾让我禁足,责罚完之后,就顺手去了侧妃的院子。府上其他姐妹们他都当成宝,就我这结发夫妻看着碍眼是不是?”王箬芝越说越感觉心底发凉,赵子卿这分明就是要让她一人难堪。
王妃威严扫地,又怎么能管好后院之事?在家时,她的母亲经常教导她,一家之母,要么牢牢抓住权势,要么获得宠幸。如今她二者皆失,心底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耻辱。
***
“主子,别怪奴婢多嘴,本以为今晚王爷还是要宿在芙蓉院的,怎么就跑去玉烟院了?”花聆小心翼翼地扶着阿九的手,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这次斐姬猝死的事件,几乎是阿九大获全胜,王爷也该跟着高兴才是,却被宁侧妃掺和了一脚。
阿九轻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不慎在意的神色。
“主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王爷这次回来,府上各院子里的姬妾都红着眼睛等着呢。您要是抓不住,指不定何年何月王爷才能来呢?”花聆有些着急,轻跺了跺脚。
现在的主子似乎对争宠这种事情,总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放心吧,王爷今晚不会留宿在玉烟院的。宁儿姐姐身体抱恙,今早上请安的时候就众人皆知了,她是不敢留王爷过夜的。”阿九摆了摆手,有些吃不消花聆的愤慨。
花聆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奴婢就说嘛,主子怎么会不想王爷呢?”花聆满脸喜色地扶住阿九。
“这话说出来,你也不害臊!”阿九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有些娇嗔地瞪了花聆一眼,面色虽有些红,她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虽然她刚才布了一个小小的局,但是也得看赵子卿愿不愿意来了。更何况现在的王爷,她根本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或许赵子卿本就是如此讳莫如深,难以揣摩,只是前一世她被所谓的感情冲昏了头脑,才什么都不去猜不去想。
“奴婢也是为主子高兴!”花聆低着头,被阿九这么一说,脸上也是爬满了红晕。
到了芙蓉院,玉叶已经跪在了院子中央。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眼睑低垂着,也猜不透究竟在想什么。
花聆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靠近阿九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奴婢知道您心软,但也不能让她讨了好,免得以后那些丫头都动了歪心思。”她看着院中的玉叶,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到了暮秋,即使跪在大太阳下,估计膝盖也受不了阴冷的地气。时阿九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转身走进了里屋。她决定再给玉叶一次考验的机会。
029 拯救玉叶
阿九手里拿着络子慢条斯理地打着,她并不着急,玉要好好打磨才能变得光滑。
“主子,已经一个时辰了,看玉叶的样子快要坚持不住了。”花聆站在一旁轻声提醒。
“传她进来吧。”阿九用牙将针线咬断,随手扔到了一旁,眼睛都没抬一下。
玉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或许是因为跪得太久了,她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花聆跟在身后,好几次她都认为玉叶快要跌倒,伸出手想要搀扶,玉叶都咬了咬牙停在原地,站稳了再继续走。
一段小小的距离,玉叶一瘸一拐的,却是走了好久。
“奴婢参见恒姬。”玉叶想要行礼,膝盖一软整个人都趴倒在地上,显得极其狼狈,声音里也带着颤抖。
“玉叶,我自认为待你不薄,花聆有的也绝对不会少了你的。为何还要无中生有茶水一事来诬陷我?”阿九低头看了一眼玉叶,直奔主题。
拖泥带水不是她的风格,要的就是快准狠。
“奴婢自知对不起恒姬,要杀要剐随您处置。”玉叶抬头瞧了一眼阿九,再次俯下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叩拜之礼,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
阿九眯起了眼眸,食指不由自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听说你还有个弟弟?”阿九沉吟了片刻,决定从玉叶的软肋入手。无论是谁,家人永远是身后的弱点。
“是,今年十三了。”玉叶明显犹豫了一下,如实相告,提起弟弟她的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阿九深吸了一口气,手上敲击的动作不由得加快,眉头轻轻皱起,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玉叶,我明白你的难处。你的弟弟你的父母,都有可能成为你的牵绊,这一次可以为了他们妥协,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只要有人拿他们威胁你背叛伺候的主子,你就没有犹豫失去原则的背叛吗?那么你永远都只能活在深深的恐惧之中,直到死为止。死后都没个好下场,只能成为万人唾骂的贱婢!”阿九的语气冰冷,她的红唇一开一合,冷静地说出这些话。
说给玉叶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玉叶浑身颤了颤,她抬起头看着阿九,嘴巴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是语不成句。眼里流露出恐惧和无助,背叛主子这种事情,不用有下次,她都活不了。因为无论是被她背叛的主子,还是逼迫她背叛的主子,都绝对不会容下她。
“主子,我不想的。您就给玉叶一个痛快,让奴婢解脱吧!”玉叶的眼眶红了,一行清泪从眼角处滑落。
她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深宅大院,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就像是无根的浮萍。任风雨飘摇,主子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阿九看着玉叶脸上脆弱的表情,一如前世她被杖责时,看向赵子卿求助的模样。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
“玉叶,你记住。死了容易,一了百了,那活着的人呢?你的家人能逃脱灭口的下场吗?”阿九的语气,像是十二月的霜冻,透着阴寒也带着决绝。
“我们都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和那些人斗。在他们杀死你之前,灭掉她的全部!”阿九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玉叶。
眼前这个背叛她的奴婢,竟是和她自己如此的相似。为了家人的生存,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一刻她决定要救这个丫头,同时也拯救她自己。
“主子。”玉叶被阿九的话震住了,有些失神只喃喃地唤了一句。
一旁的花聆听着也是暗暗心惊,她惊疑地看向阿九。忽然觉得此刻的女子,好似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坚强和果断。
阿九停下敲击桌子的手,轻轻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过于激动了。微微冷了冷面色,沉吟片刻,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
“你既还叫我一声主子,我就得救你。我也是做姐姐的,阿睿今年也快满十五了,身边总缺人看着。玉叶你是个知进退的,想来你弟弟也不会差,明个儿你捎信回去,让你弟弟找个日子去阿睿身边做个伴读。至于你的父母,我也会派人接去时家。”阿九几句话就已经安排好了玉叶的家人。
要想让一个人完全地忠于自己,那就快刀斩乱麻,断掉他的后顾之忧。
玉叶被突然而来的恩赐给惊傻了,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没有奴婢背叛了主子,还能活着出去,更何况是这种不罚反赏的作法。
“傻了啊,主子要救你呢!”花聆也是一阵激动,主子如此重情重义,实在是丫鬟们的福气,连忙提醒处于震惊中的玉叶。
“谢主子恩典,只要家人平安,奴婢这条贱命任您差遣!”玉叶几乎是喜极而泣,连忙“咚咚”地磕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阿九此举,是要将玉叶的家人变成时家的家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随便威胁她的家人了,而且还不用为了吃不饱这种事情担忧。
看着玉叶那种狂喜的表情,阿九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其实她和玉叶都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够和自己的家人,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够了。但是没有权利保障,这些都只是空谈。
如果她时阿九不是有个当小官的爹,恐怕连个奴仆都养不起。她更加清楚地明白,权利的重要性。
“这几日你就不要在众人面前出现了,等风头过去了,再到屋里来伺候。”阿九叮嘱了一句,眼角里也带着一丝笑意。
她不怕玉叶以后背叛,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是,奴婢一定会记得主子的大恩大德。”玉叶再次给阿九磕头,声音里都打着颤,挣扎着要起身,却是又跌了回去。
跪了那么久,膝盖早已瘫软无力。
“花聆,你陪着她下去收拾吧。这两日的饭菜也由你送到她的屋里。我这就给爹爹写信,让他准备去接人的事儿。”阿九挥了挥手,示意花聆扶她起来。
阿九正是看中了玉叶这种性格,跪了这么久,哼都没哼一声。暮秋刺骨的寒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
两人搀扶着离开了,阿九心里的一块大石也落下了,她捏了捏眉头,浑身感到一阵轻松。
***
玉烟院里,王爷和宁侧妃正在用晚膳。宁侧妃亲自布菜,不时将一些清爽可口的小菜夹到他的碗里,还附送一个温柔恬淡的笑容。
只是王爷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简单地动了几筷子,就放了下来,显然没有食欲。
“王爷,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妾身再让厨房重新做。”宁侧妃也察觉到了,一脸担忧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赵子卿刚才还好好的,陪她说话陪她下棋,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不,你用吧。生病了就该多吃些,否则身子好不了。”王爷摆了摆手,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宁侧妃的碗里,脸上带了一丝淡笑。
宁侧妃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她只低着头扒拉着米粒,实在是不懂究竟哪里得罪了王爷。
“王爷,酉时已经过了,今晚可要宿在玉烟院?”玉石低着头跑了进来,轻声问道。
王爷每晚在哪里歇息,都是要记录的。玉石这也是例行公事而已,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桌边的人听到。
王爷偏头看了一眼宁侧妃,薄唇轻抿。
“王爷,妾身身子不好,恐扫了王爷的兴。”宁侧妃连忙放下筷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柔声说道。
“成,那就依了宁儿,去芙蓉院吧!”赵子卿点了点头,毫无犹豫地回答。
倒是宁侧妃的脸色一僵,私心里她希望王爷回绝,能够留下来。当王爷果断地说出要去芙蓉院,她的心里实在是难受之极,无论怎么做,还是拼不过时阿九吗?
“那妾身送您出去。”宁侧妃连忙将手上的筷子放下,站起身就要送他出去。
“不用了,有元宝他们呢,你用膳吧!”王爷摆了摆手,一撩衣摆就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宁侧妃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手指紧紧握着筷子,骨节发白,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住呕吐的冲动,她夹着菜就着已经冷掉的米粥,一口一口地吞咽。
放进嘴里的米粥,咸中带涩。她晃了晃神,抬手一摸,脸上竟是流出了眼泪,却无人心疼。她细细咀嚼混着眼泪的米粥,将委屈和愤怒通通咽进肚子里。
030 疯狂欢爱
王爷披着裘衣走在小径上,嘴里哈出的白气缭绕,模糊了他的脸。元宝和玉石一前一后跟着,王爷不禁抿了抿薄唇。
他原本想着留宿玉烟院的,没想到出去时无意间听到,玉石和元宝说起昨晚蹲在墙角吃的那碗热面,他整个人就坐不住了,一颗心早就飞去了芙蓉院。再加上在宁侧妃那里用的晚膳,也不是很合胃口,就更让他想起阿九亲手调制的面来。
***
“主子,都戌时了,您怎么才让摆饭?”花聆忙里忙外地收拾,等到进里屋一瞧,才发现膳食刚摆上桌。
王府一般都是酉时就用完膳了,暮秋的白日又短,现在外面已经是冷得不行了。
时阿九勾了勾嘴角,并不在意。抬眸瞧了一眼寂静的院子,悄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来吗?
她看着桌上两个空碗,显然是多余了,拿起筷子准备用膳。
“王爷到——”院外传来元宝熟悉的传话声。
阿九的嘴角轻扬,勾起一个胜利的笑容,转而放下筷子,站起身拢了拢衣袖,才走到院子外面。
“王爷,外头这么冷,您可别冻着。”阿九行了一礼,连忙拉着他的手进了里屋。
王爷的脸色被冻得有些苍白,待看到桌上一筷都未动的膳食,他的脸上露出了温软的笑意。
“这么晚才用膳,等什么呢?”他的声音也不由得软了,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伸手捏了捏阿九柔嫩的面颊。
阿九替他脱下了裘衣,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在脸上揉捏,不由得微红了脸。“妾身还能等什么,当然是等人。只是估计这人已经用完膳了,妾身怕是白白挨饿了这么久。”
她的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眼睛轻眨露出调皮的神情。
“哪能让阿九白等?不信你待会儿问问元宝他们,我可是只吃了两口,就惦记你这里的好东西来了。”赵子卿轻笑出声,习惯性地揽过她的纤腰。看着阿九脸上明媚的笑容,不觉心神荡漾,直接半抱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阿九脸色更红,害羞地看了一眼王爷,感受到他温暖的胸膛抵在背后,心底顿觉安稳。
“王爷,这道菜是妾身专门抄来的食谱,让厨房做了。您可要尝尝。”阿九轻笑着将一个大瓷碗移到跟前,揭开上边的瓷盖,顿时香气扑鼻。
王爷看了一眼碗里的菜,眼中流露出一丝兴味。隐隐可以瞧出是一只鸡,不同于往日厨房里做出来的,颜色诱人。
阿九熟练地夹起一小块鸡肉,放在嘴边吹了吹,就送进了王爷的嘴里。微烫的鸡肉质地松软,几乎入口即化,显然炖得很烂,味道极其鲜美。
“这道菜名为虫草炖鸡,是用乌骨鸡做的,和虫草、党参、黄精、熟地用纱布包好,一同放进锅中煮。再加上玉兰片、冬菇、清酒等炖到酥烂为止。有解乏安神的功效,隔日一次,效果更佳。”阿九轻声解释着,又用一旁的银勺舀了一勺汤递给他。
赵子卿咽下嘴里的汤,只觉得舌尖还隐隐残留着一丝酒香,清酒伴着鸡汤的味道,的确是令人陶醉。胃里划过丝丝暖意,身体也逐渐回暖。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显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阿九看着他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动作,不由得轻笑出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安安分分地坐在一边。她将瓷碗里的鸡肉分成一小块的,通通夹到王爷的碗中。
阿九的手腕上只带了一个玉镯子,粉嫩的豆蔻更加衬得手指纤长而白皙,这倒让王爷的心中涌起一丝满足感。
“斐姬在东厢没了,要是你介意的话,我可以重新找座更好的院子给你。”王爷觉得如此讨得他欢心的阿九,是该嘉奖的。
阿九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不在意的淡笑。
“妾身小门小户出来的,没那么多讲究。况且斐姬生前与妾身也是情意深重,妾身又怎么会介意?”她又夹了几道其它的菜色放进王爷的碗里,一小碗米粥已经见底了。
王爷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便又继续同碗中的菜奋斗。
“今个儿那丫头你带回来可不是明智之举。”吃饱喝足之后,王爷正细细地擦拭着嘴角,顺便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若是让王爷处置那丫头,打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偏生阿九要带回来,打死了怕人家说心虚,留着又怕坐实了谋害斐姬的留言,里外不讨好。
“妾身知道王爷是为了我好,一笔笔可都记在心上呢。妾身只管将王爷伺候高兴了,其他人我可不管。”阿九语带娇羞地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眸光,转而又变成平日的狂热。
时阿九是爱着王爷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只是前世爱着王爷的人,今生更爱王爷能够赋予她的东西。
阿九的声音有些高,守在屋外的玉石和元宝都听到了,他俩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分放松。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恒姬乃通透人也。在王爷面前像往常一样争宠耍横,就轻易地将玉叶这事儿给掀过去了。
王爷看着她如往常一样,娇憨里带着一丝泼辣,不由得放声大笑。将手中的毛巾随意一丢,走上前去一把打横抱起了她。
“本王的恒姬如此识得大体,必须得好好疼爱一番。”王爷亲吻着阿九的耳后,语气里夹杂着不正经,大手也毫不客气地伸进她的里衣内。
阿九的身体本就敏感,加上前世伺候王爷的经验,她深知怎样做能够激起赵子卿最大的欲望。面目含春,双眸带着羞涩看向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欲拒还迎。
王爷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舌头已经迫不及待地伸进她的口中纠缠。
阿九起初有些闪躲,慢慢生涩地回应,直到最后的热烈。她主动环上赵子卿的脖颈,身子不安分地扭动,却是暗暗挺起腰肢,用胸前的柔软磨蹭着他的前襟。
果然察觉到赵子卿的变化,他的呼吸似乎变得更加急促,大手也开始不安分。从她的胸前一直摩挲着,直到腰间解开罗裙,一把扔到了地上。
男人的薄唇下移,不轻不重地啃咬着阿九的脖颈,细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红印。阿九不由得仰起头配合着他的移动,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半是压抑半是放纵。
赵子卿只感觉身体的温度急剧上升,一下子就涌上来的欲望,让他来不及思考。在床上身经百战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猴急了,他自己都有些惊诧。
没有时间思考,动作忠于身体的反应,阿九的衣衫已经褪到了腰间,露出光滑的香肩和火红色的肚兜。那团火一般的颜色,似乎要灼烧掉他仅存的理智。
赵子卿三下五除二扯掉自己的长衫,露出精壮的胸膛,眼中投射出难耐的欲望,看着阿九胸前最后一道屏障。
他抬手抚上那块肚兜,指尖竟是轻轻地颤抖,眼神里也迸发出一丝激动。就好像他是第一次碰阿九一般,珍视到让他感到心惊。
阿九看着赵子卿的愣神,嘴角勾出一个魅惑的笑容,抬起柔荑轻轻握住王爷的手。
“王爷,妾身许久不伺候了,您要待阿九温柔些。”她的贝齿轻咬着红唇,眸中映出一片水光,做足了娇羞柔弱的风格。
赵子卿暗暗咬牙,轻轻“嗯”了一声。只感觉小腹涌起一股热流,那龙阳之物已经站立了起来,松松的裤子却也顶出了形状。他一把扯掉肚兜,终于坦诚相见。
女子美好的胴体就在眼前,阿九伸出柔荑放在他的腰间,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主动抬起头吻上了男子的薄唇。
吮吸声和娇喘声融为一体,赵子卿的欲望越涨越大,他伸手揉捏着女子胸前的柔软。伴随着阿九的呻吟声,他脱掉了裤子。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从柔嫩的胸前到她的小腹,直到阿九的呻吟声越发难耐。
赵子卿才将那早已炙热的龙阳之物抵在了那柔软之处,慢慢地摩挲着,他自己都偶尔会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直到阿九的私密之处流出些许的水迹,已经变得润滑,他也忍到了极限,腰肢用力慢慢地进入。
当他深深贯穿的时候,结合紧密的二人都轻轻喟叹了一声。转而他由慢变快地动了起来,直至他自己都无法控制,只想着要深深埋入阿九的体内。
阿九努力配合着赵子卿的节奏,前世的她能成为宠姬,至少在床事上,她相信自己一直都令赵子卿很满意的。
感觉到体内的硬物越来越热,她的呻吟声也越逐渐变得清晰,甚至带着哭腔,痛苦和快乐的交替与升华。毕竟赵子卿有三个月没有碰过她的身体了,双方都带着一丝疯狂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