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燃情》作者:盛世爱【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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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他是成熟冷漠的金牌制片,是她不敢泛舟的彼岸。
却始终在纷纷扰扰的尘世中给她以庇佑。
他是青梅竹马的医科才子,是她难以割舍的依赖。
却为她典当一生的纯善,深情化身成魔。
一面是亲情,一面是倾慕,她该如何抉择。
两个男人,两种宠爱,却让她背负了一生的痴狂。
ps:慢热,狗血,肉在后面。
就算我,十恶不赦,也对你,一片痴心
内容标签: 虐恋情深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井原、商陆、戚树 ┃ 配角:席无、苏挺、齐慕、沈西珂 ┃ 其它:从一而终温馨虐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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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他是成熟冷漠的金牌制片,是她不敢泛舟的彼岸。却始终在纷纷扰扰的尘世中给她以庇佑。
他是青梅竹马的医科才子,是她难以割舍的依赖。却为她典当一生的纯善,深情化身成魔。
一面是亲情,一面是倾慕,她该如何抉择。两个男人,两种宠爱,却让她背负了一生的痴狂。
与爱无关
我们一生都在寻找一个人,来填补我们生命中的空白。
女孩在没遇到那个人之前,情感在多数时候是悬挂在月勾上的。
直到某一天,她们开始对邻家某个牙齿整齐的大哥哥暗自倾心,她们开始因为某部偶像剧而钟情于某一位明星,她们藏匿在欢呼的人群为跑道上的他竭力呐喊,他们为刻意制造的相遇而穿上短裙。
他们或许从没爱过,却深知自己天生懂得感情。
于是千奇百味的男人纷至沓来,恋爱中的女人娇羞任性,气色红润。爱情成了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尽管其中不乏铅汞超标的渣男,但依旧有人前赴后继倾尽所有。
然而爱情,对于商陆来说,谈不上奢侈,也与她无关。
也许是因为沈井原今晚吻了她的额头,所以商陆才胡思乱想了这么些琐碎,她斜倚在床上,身上还残存着他强取豪夺的激情,那黑色绸缎内衣的贴身料子冰冰凉凉的,渐渐平息他尚留的体温。
商陆平静的的看着床下正在合衣的男人,窗台上的风无端吹过,紫色的雪纺窗帘唯美的舞动,像是诡异贪婪的曼沙陀罗。
他动作娴熟的扣上袖口,转过身来,看着她。
商陆突然笑了,不明所以的说:“干嘛突然这样看我?”
沈井原拿起音箱上的手表,低下头去,扣上,回答:“你今晚很热情。”
商陆下床,走到他身边掸了掸他的高级衬衫,娇笑着:“热情?热情的不是我吧?我身上的红印子都可以开份玫瑰糠疹的病例了。”
沈井原不动声色的拿开她的手,披上西装外套,眼底隐藏着参不透的深意,他随手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卡,递在空气中,道:“我不知道你今天要钱,所以没带现金,卡你拿着,密码是880922。”
他知道她又要钱了,所以今晚格外热情,不似往日般木讷无趣。
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让商陆嘴角的笑容蒙上了一层苦涩,她接过那张尊贵的金色卡片,撑出一个绽放的笑容:“开车小心点。”
商陆对于这个男人的关心仅仅止于“开车小心点”的程度,一年以来始终如一。甚至她从未问过一句是否要留在这里过夜,因为她知道他不会,无论多晚他都会在驱车离开这个金屋藏娇的住所,甚至在欢愉过后从不曾贪恋床与她半刻。
门被关上的声音提醒着商陆沈井原已经离开了,她拿起他买给她的手机拨通了钱叔的电话。
钱叔那边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大概是最近哮喘病发作了,商陆一贯不知用何种方式去关心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养父,却还是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又咳起来了?药吃了吗?”
对于她生硬的关心,钱叔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不打紧不打紧,我今天看天气预报说A市明天有暴雨,你多穿些,走路不要开手机雷雨天要小心…”
商陆打断她:“明天你来市里,我带你去做检查。”
“不用的,戚树的大学又要交学费了,A市物价那么贵他还在打工,我就不花那个没用的钱了。”
商陆没什么耐心和他客气:“你坐客车来,明天上午10点市医院门口见。”
挂断电话,商陆焦躁的打开电视掩盖屋子里的死寂,尽量不让自己的脑子胡思乱想。公寓里的装修简单奢华,每样电器都是沈井原置备给她的,像是一座座冰冷的神兽,封锁住她所有的自尊。
夜沉如沼,欲望与冷漠在沼泽中厮杀,车水马龙之侧的霓虹是幽幽的眼,嘲讽的看着人们陷落,无情的是命运的指针,看似波澜不惊的转动,却暗藏着无尽的窘迫与肮脏。
一辆黑色奥迪从寂静的小区驶出,车里的男人滑动着电脑,漫不经心的对司机说道:“明天是商小姐的生日,你帮我备一份礼物,如果是衣服的话,只要黑色。”
“好。”司机记下。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大雨,商陆撩开窗帘看向外面,雨雾中隐约能见到沈井原所在的电视台,那座高耸入云的电视塔在混沌中发着光,如同照片里璀璨的东方明珠。
商陆穿上黑色的帆布鞋,牛仔裤,撑着把黑色的雨伞出了门。马路两边到处都是打不到车的人,他们拿着昂贵的皮包挡在头上,全无平日里尊贵的样子,一辆出租车停在商陆身侧,司机师傅摇下车窗大声问商陆是不是要拼车,目光贪婪的在商陆精致白皙的脸蛋上流转,商陆摆摆手,车子扬长而去。
公交站点的人很多,一个匆忙收伞的孩子不小心将伞扎在了商陆的手臂上,连忙不停道歉,商陆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不着痕迹的收起了被擦伤的手臂。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公交站旁,商陆暗叫不好,现在是沈井原去电视台上班的时间,自然会路过这里,商陆把伞撑起来,挡住了自己半个身子。
车窗缓缓落下,车子里的人显然已经认出自己,也对,除了她谁还会用这么丑旧的黑伞。
“上车。”
沈井原说道。
“不用了,我们不顺路。”商陆礼貌回绝他的好意。
沈井原并未再客气,收回目光,车窗缓缓升起,商陆看着那辆黑色的奥迪消失在路的尽头,暗自松了口气。
没过五分钟的光景,车子却又开了回来,司机亲自下来走到商陆身旁,接过她的伞为她撑起,说道:“商小姐,沈制片让我送你。他先去台里了。”
商陆知道再推脱就显得做作,便跟着上了车。
车厢里闷闷的,尚有他身上香水的味道。商陆偷偷的看了看被刮伤的手臂,血色的划痕愈发深红,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的商陆动作,遂拿出一盒创可贴来,说道:“商小姐,这是沈制片叫我给你的。”
商陆看着那盒还未拆封的创可贴,静静的接过来。
司机又说:“这么坏的天气怎么不打车要坐公交。”
商陆不好意思的答:“公交车省钱。”
司机笑笑,摇摇头不说话了。
她还嫌打车贵?沈井原那么大方,随便送她的一条手链都能换来一辆出租车了,这会子她倒是知道节省了。
钱叔早早的就等在医院门口了,看见商陆从奥迪车里下来,便急忙背过身去不敢打招呼,直到车子开远才上前迎去,手里拿着一个保温饭盒。
“外面有风,快进去吧!”商陆跨上了他的手臂。
钱叔边走边笑着说:“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鸡蛋卷,你在这边也没人给你做。”
商陆不动声色的接过那掉漆的保温饭盒,指尖擦过钱叔后背的一刹那突然发现那双手开始褶皱苍老。
记得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干净瘦削的男人,也是用这双手牵着她回了家。
A市福利院里的小孩大致分两种人,一种从打出生起就不知道父母为何物,另一种在很小的时候便承受了失去父母的不幸。商陆属于后一种,父亲商志高是城里最大医院的外科医生,母亲杨爱梅是省歌舞团的舞蹈演员,而幼小的她也曾是幼儿园里老师夸赞的甜心。可在她6岁的某一天突然有人充满怜悯的告诉她:孩子,你的父母过世了。
六岁的商陆并不明晰“过世”的含义,她只是知道再不会有母亲监督她每天练舞蹈,弹钢琴了,再也不会有父亲在安逸的夜晚为熟睡的自己掖上被角。
于是商陆被父亲的挚友席崇华和段冰收养,却于两年后在超市买奶糖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
商陆一直为自己能从人贩子手中逃出来又辗转进了福利院这件曲折的事感到唏嘘,也为席崇华从没在A市寻找过自己而心灰意冷。
她被高大和蔼的钱叔牵着回了家,钱叔的另一只牵着的男孩子,是和商陆在同一个福利院却从未说过话的小木头戚树。
后来三个人在A市近郊的一个小镇里安身立命,钱叔青年时是个地皮混混,偷东西的手法专业而娴熟,直到被人剁了两根指头,又踹断了命根子后,便绝迹江湖。后来靠修表为生,直到去年肺炎住院。
钱叔不能勃、起的秘密是商陆在发育高峰期时不小心从邻居那里听到的,回到房间里商陆一脸神秘的问躺在下铺的戚树什么是“不能勃、起”,戚树的俊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无声的转过身去看书,商陆撇了撇嘴爬到上铺去看杂志。当天晚上戚树居然在零上30度的高温下穿起了长裤睡觉。
戚树的优点很多,俊俏、冷静、过目不忘、智力过人,钱叔在那么多的孩子里选中他算是捡了大便宜,然而商陆却始终搞不懂自己到底有什么出众的,她自私、无耻、刻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张精致的面容。
后来遇到沈井原她才知道,钱叔是明智的,男人的智慧可以惠其一生,而女人的脸蛋则是张终身免充值的饭卡。
她的名字
A市最大的公立医院门口人来人往,商陆在医院门口庄严肃穆的大柱子站了许久,才扶着钱叔迈步进去。
大厅的长椅上坐着等待的人们,他们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眉宇间隐藏着人世间的苦难,商陆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回钱叔手里,嘱咐他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去挂号处挂号。
走在充满消毒水味的走廊,时间仿佛穿越回十几年前,墙壁上贴着崭新的医师照片,商陆抬头望了望,仿佛看见父亲水墨般的眉眼印在玻璃窗里,他曾那样俊朗的出现在这里,俊朗到让人一眼就能注目。而在父亲照片的下一行,就是慈眉善目的席叔叔。
挂号的小护士正在修指甲,懒洋洋的将单子推出窗口让她填,可能是用力过大,单子贴着大理石台面便落在了地上。小护士冷冷的看了看商陆,继续修指甲。
商陆默不作声的弯下身去,将单子捡起来,光洁的额头上狼狈的垂下一缕头发。
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来到医院就有一大群叔叔阿姨给糖吃的小公主了。
折腾了一下午终于能拿着片子在大夫面前坐下,大夫看看片子,再看看商陆,语气是专用于美女的轻快利落。
“比上次检查严重,痰多吗?”
钱叔笑着说:“不多。”
医生抽出钢笔边写边说:“我给你开点药,一会去拿。家属留个电话吧!”说罢,抬眼看向商陆。
商陆第一次听说医生要家属电话的,愣了两秒,会意,最终对医生笑了笑,将自己的号码给了他。
没想到刚送走了钱叔,商陆便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来电,滑开解锁,青年医生的声音果然缠上了耳朵。
“嘿,记得我吗?”
商陆平静的答道:“刘医生您好。”
“记性不错,我叫刘宸,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您还真是直接。”
“很久没遇见让我动心的女孩了。”
所谓心动,不过是看她长得好看罢了,如果说女人是靠耳朵谈感情的动物,那么男人则靠的是眼睛。
“那我们算是认识了?”商陆跨过一个小水坑,褪色的帆布鞋溅上了几滴恶心的泥点。
“好啊,做个朋友如何?”那个医生有些受宠若惊。
“可以,我想问你个事。”
“你说你说。”
“你们医院有没有一个叫席崇华的医生?”
“拜托,”医生轻笑,“席崇华可是我们老院长,不过今年退休了。”
席叔叔做了院长?商陆的记忆里席叔叔一直是和父亲关系最好的外科医生。
“那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倒是听人说他最近悬壶济世,在滨湖路附近开了家药店,免费给人诊断...”
医生话音未落,商陆的手指便凉薄地滑上屏幕,瞬间斩断了听筒里的声响,这串号码也随即被拉进了黑名单。
我们的生活中常常出现入侵者,他们站在你即将出现的下一个转角,他们停泊在你旅行将至的港口,命运的不期而遇会让你们成为朋友、成为敌人,然而不管是哪一种,你都在高度戒备。
人从剪断脐带的那一刻起就迫切的需要躲避的外壳,婴儿被裹在棉被里才不会哭闹,少年要戴上头盔才被允许开机车,老人要早早的为自己备好棺椁。
所以,一个人的外壳越是坚硬,他曾承受的疼痛就越深刻。
相比于商陆,对于袁婷这样的女人来说,根本用不上防御,她天生就是受人欢迎的,富贵的家室,白皙的皮肤,温柔的性格,优雅的谈吐…
可偏偏永远无法在一个男人那里夺冠,即使她有足够洞察人心的名校心理学学位,即使她有朝夕相伴的时间,但她始终无法透视那颗装裱在高处的心。
每次沈井原来姨妈家里吃饭,袁婷都会在姨妈姨夫面前强装微笑,可是每当被人追问她和沈井原的关系时,袁婷都会如鲠在喉。
于是袁婷将姨妈段冰支开到厨房去,自己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听着沈井原和姨夫谈论茶艺。
段冰在厨房准备着鲜榨果汁,她看着自己的丈夫和那两个年轻孩子交谈甚欢,心里格外窃喜,她越来越觉得沈井原渐渐融入到这个家庭,越发的期待能够将自己最最宠溺的外甥女嫁给这样一个优秀俊朗的男人。
自打做沈井原的心理医生以来,袁婷已经陪在他身边有几个年头了,这期间两人是否擦出火花段冰不得而知,然而她仅知道两人都没有交往过其它人,这就足够了。
优雅如她,段冰相信自己一手疼爱大的袁婷全然配得上贤淑达理四个字,嫁给沈井原是绝好的归宿。
段冰把鲜榨的果汁端到茶几上,调笑的对自己的丈夫说道:“这么多年我跟你在一起也没习惯喝茶,你现在又把两个年轻人拉拢到你的老古董战线,真是的,来,井原,瞳瞳,喝点西瓜汁解暑。”
“谢谢阿姨。”沈井原礼貌的接过果汁,不经意的问:“总是听您叫袁婷瞳瞳,哪个瞳字?”
袁婷接话道:“目字加一个童字,姨妈从小就这么叫我。”
沈井原也就顺口一问,众人也就没在意,然而此时的段冰握着水杯的手却猛然一抖,鲜红的果汁便溅到了沈井原的衬衫上。
段冰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袁婷正手忙脚乱的帮沈井原擦拭衬衫,而一旁的席崇华满眼责怪的看着自己莽撞。
“真是不好意思,阿姨最近身体不太好手握不稳东西,瞳瞳,你带井原去席无的房间换件衬衫。”
沈井原看了看身上大片的西瓜汁,想着一会台里还要个会要开,于是跟着袁婷进了表哥席无的房间。
席无是席崇华夫妇的独生子,是位年轻有为的建筑师,其妻子苏挺在席崇华的医院做护士,夫妻俩十分和美,白天都上班所以不在家。
袁婷一边为沈井原系着新衣的扣子,一边问他:“你最近有心事?”
“啊?没,怎么了?”沈井原不知为何袁婷这样说。
袁婷道:“自从你做制片以来,就经常见你发呆。”
“我有么?”沈井原笑笑,若问这世上谁能一眼洞悉自己的心理,大概只有袁婷一人了吧!
只可惜,有些东西她始终看不清。
“怎么没有,刚才姨夫问你上次你们频道报导的医院的纠纷案最后怎么处理的你半天没回话。”
“哦,那可能是太累了。”沈井原岔开话题:“你表哥对面的房间有女孩子住?我看门上贴着粉红大脸猫。”
“那间屋子空了十几年了,当时是给我姨夫的同事家的孩子准备的,那孩子父母都过世了,姨夫就将她收养在自己身边,姨妈也很用心,亲手为她布置的可爱房间。”
“我来这么多次也没见她?”
“她失踪了,已经很多年了,当时姨妈特伤心生了场大病,姨夫也愧疚于没替故去的朋友照顾好女儿,就一直留着这个房间不让动。”
“是这样。”显然沈井原没什么兴趣,只是随口问问。
袁婷虽然习惯了他这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表情,可还是想努力活跃一下话题,笑着说道: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很羡慕那个女孩子,她名字特好听,一点不像我的名字这么普通,而且她特别聪明,也很漂亮,你知道吗,她的名字是一种有毒的植物,叫做…”
袁婷话未说完,就听见席崇华在唤沈井原。
“井原,换好了吗?”席崇华突然在门外喊,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好了,这就出来。”沈井原回答。
只听段冰姨妈在外面小声的责怪自家老头:“你真是老糊涂了,人家小年轻的在房间里多待会,说点悄悄话,你喊什么喊!”
“我这不是找井原喝茶嘛…”席崇华不满的嘟囔。
袁婷和沈井原全都很尴尬,尤其是袁婷,脸色涨红一片。
什么在房间里说悄悄话,姨妈真是…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不说话?”沈井原突然问道。
“那个…”袁婷不知怎样掩饰自己的羞赧,慌乱中指了指对门贴着的卡通图案说:
“我就想告诉你,那个…那个叫做HelloKitty,不是什么粉红大脸猫…”
…
负重前行
粉红大脸猫,曾经一度在沈井原的童年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母亲过世的早,父亲又另娶他房,很小的时候沈井原对于家的概念只有一个惹是生非的妹妹沈西珂,沈西珂在幼童时代曾经是幼儿园一霸,欺凌弱小强吻男童之事时有发生,其所在幼儿园退园率逐天增长,最后园长被迫劝退,沈西珂便被父亲提前送入了小学。
沈井原还记得沈西珂第一次来他小学的情景,她穿着小凉鞋从父亲的车上蹦下来,三年级的沈井原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至所在班级。终于有一天,沈井原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小学老师打电话给父亲:沈西珂突然迷恋起Hello Kitty,经常往考试卷子上印贴纸,最恶劣的是抢了很多女生带有凯蒂猫图案的书包挂件、玩偶、文具盒、抱枕。父亲大怒,把沈西珂的房间全部搜查了一遍,勒令将其归还,沈西珂不从,父亲只好让同学校的沈井原代为归还。
沈井原能够清晰地回忆起小小的自己垂头丧气的拖着一整袋子的“粉红大脸猫”出现在沈西珂教室时的情景,全班小女生都在捂嘴笑。
真是不堪回首...
可能是遗传她母亲的基因,那个和沈西珂如出一辙的小女魔头在电话里得知自己的舅舅即将送给自己一个HelloKitty限量版玩偶的时候,兴奋的差点把酸奶洒了她爸整个西裤。
宁丛风用大手抿去女儿下巴上的酸奶,用纸巾擦了擦手,突然提前十几年意识到了女大不中留的悲痛。
已经好久没去看延爱了,沈井原突然有些想念那个日日扬言非自己不嫁的外甥女。
入夜,雨已停歇,他买下的那所公寓就在不远处,像是一所巨大的墓碑。商陆提着钱叔的保温饭盒往家走,最近身上总觉得被什么东西压着,感觉很累。
戚树就快放假了,钱叔得病也渐渐稳定,她也是时候离开这个男人找回自己的生活了。这种压抑的感觉毫无疑问来自沈井原,每每回到他买的公寓,就像是回到了巨大的孤寂的笼子,每每穿上他送的睡裙,她都会如茧束缚,喘不过气。
她曾一度想逃离这层不堪的关系,可是见到他冷漠寡言的样子,就怎么也不敢开口。
今天是她的生日,或许是时候勇敢些,抛开身上本不属于她的重量。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在负重前行。
我们背负家人的寄托拖着拉杆箱来到寄宿学校,我们为了爱人奢侈的玫瑰加班熬夜,我们亲手碾压了心中的理想,以典当支付每日生存在世上的高额租金。
而商陆最甜蜜的负担,是戚树。她对摆脱这阴郁生活的唯一希望全部寄托在戚树那过目不忘的惊人头脑。他有梦想,商陆也有,多希望有一天能看见他穿着白大褂出现在医院里,淡然朴实的如常人般工作生活。
电话响起,铃声回荡在寂静的小区里。
来电显示是戚树经常打来的号码,商陆立刻清清嗓子,去散心中的阴郁,将电话放到了耳边。
“戚树同学?”
“咚咚。”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商陆知道是戚树在用食指敲听筒。
这是戚树对商陆的回应。
“这么晚打给我,让我猜猜,是要祝我生日快乐的吗?”商陆嘴角溢满笑意。
电话那头又传来两下响声,商陆又说:“跟你讲电话真的很诡异,过几天我买只手机送给你,我们发短信会好一些。”
电话那头好久都没有声响,商陆叫了声:“戚树,你在吗?”
“咚咚。”
“你在就好,最近在纸盒厂找到一份工作…那个…”商陆转了转眼睛想想怎么说谎:“就是专门给礼品盒涂胶水的活儿,挺轻巧,也稳定。”
没错,商陆每次对戚树说谎的时候都很心虚,当初钱叔之所以同意让戚树念大学,是因为商陆与钱叔私下里定了约定,商陆答应钱叔去夜总会工作,赚来的所有薪酬全部给钱叔养老,并且支付戚树所有的学费。
到底是养父,钱叔在很多时候需要保全自己,只有金钱才能让体弱的他获得安全感。商陆理解,但也不想原谅。
果真戚树不负众望考上了重点,而商陆却在夜总会里被人高价买走了初夜。
商陆回过神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叮嘱道:“臭木头,你在大学里不用太刻苦,我现在的工资够你交学费的,不要出去打工注意身体,还有啊,你这种过目不忘的脑子不知道骗了多少奖学金,最近流行给室友下毒,你可小心着点。”
电话那头的戚树笑了,嘴角的拉扯漾起了一个好看的酒窝。他笑她,笑她一向横冲直撞的脑细胞。戚树同寝的室友叶飞一脸八卦的看着他讲电话,不时的回头和其它人猜测这小子借电话到底打给了谁,笑得这么甜蜜。
戚树挂断电话,将手机丢给叶飞,起床穿衣准备去快餐店上夜班。
叶飞一脸贱笑的拦住他,道:“又去打工,这个礼拜睡了几天好觉?不许去!”
戚树的个子高出叶飞一个头,笑着将修长的指头弹上他的脑袋,叶飞不服气,两个男人打做一团,寝室里其它几个哥们眼看着叶飞被戚树三下五下就虐服了,都无奈的摇摇头。
戚树拍了拍手上的灰,冲瘫在床上的任飞无奈的摊了摊手,拿起外套出了寝室。
戚树的家世不好,却还是在这所重点大学里深受欢迎,他功课认真,是奖学金青睐的优质医科男,最重要的是,人长得精神帅气,是很多女孩子寝室夜谈的倾慕对象。
只一点,让很多女孩望而却步。
戚树不会说话。
因为戚树的失语问题,商陆几乎犹豫了一天要不要用沈井原的这张卡为他买部电话,可又怕自己买给戚树他会生气拒绝。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A市的道路四处都在翻修,每逢下雨天都要跟闯关一样跳过一个又一个小坑洼,以至于商陆的帆布鞋已经湿得惨不忍睹。她拧开门锁打开灯,抖了抖雨伞上的潮湿,立在鞋柜处,正要脱鞋,却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