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要有钢圈设计,减轻□的压力,内裤要质地柔软,最好是白色的…唐季城默默的念着这些要求,一一挑选合适的。她现在虽然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可是这方面也是不能马虎的。
夏景轶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泛着嘀咕,这小子,怎么做什么事儿都这么认真。
最后出去的时候景轶拎东西,唐季城结账,他并没有刷卡而是用的现金。想想也是,送女人内裤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当然害怕别人知道。景轶想。

苏蓉和唐季城的爸爸早就等在饭桌上了,郁北坐在最左侧低头用筷子拨了饭粒玩,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宝七并没有在饭桌上。

夏景轶进门甜甜的叫了声干妈然后坐到了苏蓉的身边,唐季城见郁北光玩不吃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似乎是有心事,就连他回来了也没有抬头。

唐季城第一个反应就是,她闯祸了。

他拉开椅子坐在她旁边,默不作声的把她手里的筷子抽出来,塞给她一支小勺。不会使筷子装什么。

她头不抬眼不睁的挖了一勺饭放在嘴里,把碗里的胡萝卜丁拨到一边。
“吃了。”唐季城说。

郁北扁着嘴很不情愿的挖了一小勺混着胡萝卜丁的米饭塞进口中。

唐季城对她的乖巧很满意,眉头舒展,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抬起筷子才发现一桌子的人都在看他们俩。

然后苏蓉轻咳了一声大家又低头自己吃自己的。

“喂喂喂!”夏景轶把凳子挪的离郁北近一些,“你这臭小子见到哥哥都不知道打声招呼?”
“你不是我哥哥。”郁北头也不抬的反驳。

“嘶~你找揍是吧!我比你大就是你哥!”

“嘁!”郁北冷笑,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说不定你将来还要叫我大舅子呢!”
大舅子?

夏景轶愣了一下,嘴里默念着,突然想明白了似的,接着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傻笑,好像是见到了多么美好的未来一样。笑的一桌子人毛骨悚然。

“宝七呢?”唐季城问。

郁北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又继续吃饭。

“哦,她吃过了。”苏蓉说,接着叉过了话题。

90

景轶离开的时候把那兜内衣裤扔给唐季城,心情很好的开着他的车离开了唐宅,唐季城走进别墅准备去看看那个一天不见的小别扭,却不想碰见了刚出门的宝七。

宝七就等着唐季城呢,她被郁北打完就去苏蓉那里告状,没想到苏蓉竟然向着郁北说话,让她以后少去招惹郁北,还说晚饭她不用出来了佣人会给她送去。

可是她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她要让季城哥哥好好看看她又红又肿的脸蛋!

“宝七?…站住!”唐季城见她要走连忙叫住她,这丫头躲什么?

宝七背对着他停了下来,唐季城走过去扳过她的肩膀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谁、打、的!”

“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谁!”

“哥你别问了…”宝七声音哽咽,推开他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郁北房间里没有开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数羊。听到他推门进来,她紧忙闭上眼睛。
唐季城摸黑把那袋子东西放到她床头的柜子上,站着看了她一会,又轻着步子要离开,郁北再也装不住了,轻轻唤他,

“喂…”

唐季城顿住脚步背对着她,没有动。

他是想了她一天的,此刻好想去抱抱她…

“我打了宝七…”

她的声音弱弱的,却似是有种不想示弱的语气。

这是她小时候一闯祸就会用的语气。

“唐唐~我把你的飞机模型弄坏了…我不是故意的!”

唐季城的耳边突然回响起那个稚嫩倔强的童音,突然有种无力感,轻轻的呼出口气,转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郁北,我唐季城就是拿你没办法。

郁北被他抱住,乖乖的不敢动,他平静清澈的呼吸流转在颈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郁北开始后悔打了宝七。

他一定很心疼吧!

有些人即使再讨人厌,但是在父母面前,兄长面前,依然是孩子。将心比心,记得可可小的时候去欺负一个小男孩,结果被那孩子给打了,郁北也是又气又心疼,尽管是可可不对,可是亲情这东西是帮亲不帮理的。

“小鱼,”唐季城抚摸着她的肚子,哄着说,“我知道你讨厌她,宝七一定做了让你生气的事,可是请你别打她,好么?”

郁北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鼻子酸酸的,点点头。

道理明明她都懂,也能理解他作为哥哥的心情,可是话从他嘴边说出来,她怎么就突然觉着委屈了呢?

“她说你们上了床,我就揍她了…”

郁北委屈的加了一句。

她奶声奶气的告状,让唐季城在黑暗中微笑起来,手指头在她肚皮上打旋儿,弄得她痒痒的,
“别瞎想。”

他说。

又是这样。。。唐唐,你知不知道女人讨厌的就是这三个字?

91

苏蓉端着晚饭走进宝七的房间,她正坐在落地窗的摇椅上看星星,听见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发呆。

这丫头生气了呢!

苏蓉把饭菜放下,走到她对面站着,伸手抬起她的脸细细的看,宝七别过头去不理她。
“臭丫头!别扭什么!”

“走开!”

“哎呀!你皮痒了是吧?敢和你妈这么说话?”

“你不是我妈。”

苏蓉还想和她杠下去,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没了言语。

“我妈妈要是活着,一定会在我挨打了之后为我出头的,而不是向着外人!”
“宝七…”苏蓉看着女儿委屈的样子有些心疼,“妈咪今天就把话跟你挑明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尽干些幼稚的糊涂事。”

“我做什么了我!明明是她先打我的!”宝七向来是说一句顶一句的主。
“还是你逼急了北北,不然那孩子不会动手…”

“北北北北!叫的这么亲切!明天让她给你当女儿得了!”

宝七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竟然说露了自己知道郁北是女人的事,她反应过来后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偷瞄向苏蓉。

可苏蓉的面色平静…难道她也早就知道…

苏蓉坐在她对面抱着肩膀盯着她看,看的宝七心虚不已。

“宝七,你的那些小心计骗得了你哥可骗不过我,你要是不知道郁北是女人怎么会对她这么敌对?你都成年了,有些事妈咪不忍心拆穿你,你敢说季城那个小女朋友不是你动的手脚?”
宝七低头用手指搓着藤椅凳子,心脏突突的跳。

原来她都知道…

从小季城就被送去训练,而宝七却被送到一所贵族寄读学校学习,苏蓉总是想方设法的分开两个人,只能假期才能见上面。但却没能阻挡宝七对唐季城的迷恋,她一直想尽办法监视他的交往,还好他一直都没有和任何女孩子走的很近,直到有一个叫肖伊的女孩子出现。

宝七在学校里很有势力,社会上的一些名流公子经常围着她团团转,虽然远在美国,但是想要除掉个没有背景的女孩子对她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得知肖伊在夜店驻唱之后她经常派人去骚扰她,那女孩却总是被郁北保护的很好。不过郁北被肖伊陷害的事的确是肖伊自己做的,那件事之后肖伊出于愧疚也开始考虑离开唐季城,后来宝七又一直找人去骚扰她最疼的妹妹肖纯安,正中肖伊的罩门,肖伊最终选择放弃唐季城。

这些小动作,都被苏蓉尽收眼底。

“宝七,那个叫肖伊的女孩子我不管,但是郁北是我认定的媳妇,现在她冒着放弃整个郁氏的危险为季城生孩子,难道还配不上我们唐家?”

宝七惊讶的看着苏蓉,不敢相信她居然这样认定郁北,那么无论她做什么,不都是白费?
她恨的牙痒痒,腾的站起来,就像是被逼到绝路发狠的小豹子,紧握双拳,逼视着苏蓉。
“到底不是亲生的,才会这样狠的对我?妈妈的样子都没见过,自己的爸爸也经常不认识我,你们都是坏人!坏人!呜呜呜…”

“宝七…”

“别叫我!你出去!”

宝七带着哭腔指着门口。

苏蓉心疼的要命,怕她真动了气,伤了心脏,只好起身出去。

刚关上门,苏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宠了情敌的孩子那么多年,一心一意的照看,却换来她这样绝决的话…
唐季城的爸爸正找她,见她靠着门蹲在地上,连忙走过去。

怎么哭了呢?

她捂着脸蹲在走廊里嘤嘤的哭,哭的唐爸爸乱了手脚,“怎么了,怎么哭了…”
“你走开!都是你!”

“小点声,孩子们都在房间里呢。”

他将她半搂半抱的弄回他们的房间,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矮下身子给她擦眼泪。
“和宝七生气了?嗯?”
“走开!”苏蓉冲他撒气,“都怪你!惹的那些个风流债!弄的我这么累!我上辈子一定是杀了你们爷俩全家了!呜呜呜…”

天堂与地狱的夹生


92
“季城哥,就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不好,妈咪知道了会打屁股的。”
“求你了~”
“…”
“哥~”
“…好吧…”八岁的唐季城最讨厌看小宝七哭鼻子了。
“嘻嘻~那我们开始吧!”
宝七穿着黑色小皮鞋蹬蹬蹬的跑到门口,搬起凳子站上去,踮起脚尖将门落锁。
唐季城掏出偷来的打火机,摁亮,将焰火棒点燃,瞬间开出一朵银花,哧哧的冒着火星,宝七仰着苍白的小脸看得呆了,好漂亮的焰火棒…

屋子里关着灯,窗外有风吹进来,刮的窗帘轻柔的浮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一个瘦弱的小女孩站在窗边,迷恋的看着那银白色的火花,和身旁那个高她一头的男孩。
宝七满足的样子让唐季城又点燃两只,握在手中晃成一个圈,又一个圈,宝七乐的直拍手,又不敢大声。

两个孩子越发的起劲,把弄来的焰火棒一齐点燃,手里握不住就插在唐宅豪华的大窗台缝上,一时间流光溢彩,荧光动人。

那年的圣诞,天气不算冷,风却很大,窗帘扑打在火星子上,沾去一小块火点,然后变成火苗,最后照亮整个房间。

大火在蔓延,两个孩子却怎么也打不开门,烟雾很快迷乱了他们的眼睛,喊都喊不出声来。
“哥!哥!”宝七捂着小嘴死死的拉着他的手,他被呛的睁不开眼睛,却不忘用身体护住她。慌乱之中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唐季城,他失去平衡倒了下去,腿脚四肢都不听使唤。
火势很凶猛,那灼热的温度足以烤熟一头牛,大人们从睡梦中惊醒,开始撞门。
“呜呜~哥~哥你快起来啊!”

“宝七!快往门口跑!咳咳…快点!”唐季城背朝上的趴在地上,小脸乌黑。
“不要!我不走!”宝七声嘶力竭,却反常的没有哭,而是用袖子抹了一下大鼻涕,然后整个人扑在唐季城的背上。

她用小小的身躯铺在他的身体,挡住吞噬而来的火舌。

“傻瓜!出去!”唐季城焦急的大喊!嗓子里呛了好几口烟灰,不停的咳嗽。
大人们一下一下的撞着门,小宝七咬着牙齿一颗一颗的掉眼泪。

爸爸妈妈…你们快来呀…宝七好痛…宝七后背好烫…

她的头发被火燎的打起了卷,发出纤维焦糊的味道。背上的火烧透衣服钻进皮肉,痛到她的小脸都扭曲,眼泪像豆子一样吧嗒吧嗒掉落,可她紧咬牙关,死死的抱住拼命想要甩开她的唐季城,牙缝里溢出凄惨的哭声…

十六岁那年,唐季城暑假回家,她鼓起勇气和他告白,在他房间脱去了衣服,说要做他的女人,唐季城气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那力道虽然很轻,却让她攥着衣服抱着膝盖,哭的伤心欲绝,那一大片混乱不堪的后背,刺的唐季城红了双眼。她说,

“哥...我的身体很丑对不对...”

93

第二天,阳光明媚,唐爸爸要带苏蓉出去打高尔夫,她的心情因为宝七一整晚都不太好,临走时还站在宝七的房门口看了好久。

苏蓉交待了郁北两句就出去了,唐季城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说要研究郁氏的一些问题,郁北很奇怪,郁氏的事他为什么要研究,后来想想可能是想要合作之类的,也就没有多问。
唐宅占地很大,但是每隔一段都有守卫,除了东南角阁楼后面那座杂草丛生的荒园很少有人来。

宝七坐在残破的秋千上荡来荡去,失神的想着心事。

妈咪一定会很伤心吧…昨天她说了那样伤人的话…都怪那个郁北!自从她出现,自己就变成了不懂事的坏孩子了…

这个荒烟蔓草的小花园是幼年时苏蓉专门为她和季城哥两个人建的。一想到他就要和别的女人去墨尔本,宝七鼻子一酸又哭了出来。声音渐渐扩大,在这个空旷的园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呜呜~死郁北!都是你害的!呜~”她边哭边踢着脚边的小草,心脏开始微微泛疼,握着秋千的手指也开始僵硬。

突然,从草丛里蹦出一直丑陋的癞蛤蟆,一下子扑到她的鞋面上,吓得她尖叫着抖着脚去甩,却怎么也甩不下来。

郁北见她吓的不行,以为是蛇之类的,连忙跑过去,却看见一只丑陋的癞蛤蟆正执着的趴在宝七脚上怎么也不肯下去,郁北带着鄙夷的神色十分冷静的拎起癞蛤蟆的一只腿刚要甩出去,却在想到这可能也是一只怀了孕的癞蛤蟆之后,轻轻的把它放远了。

郁北本来没打算现身,只是跟来想看看她来这里做什么,可看她吓的脸色苍白,终是看不下眼,只好帮她一下。没想到某人反应过来后竟不领情的反咬一口…

“你跟踪我!”宝七梨花带雨的斥责。

“嘁!”郁北不屑的笑,手插口袋,迈着长腿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单手抬起她的下巴,脸凑过去仔细的看,“还疼吗?”

宝七愣住,被她突然的靠近弄的心跳加快,有一瞬间竟然忘记她是女人!
她□儿啷铛的样子…真帅…

郁北今天穿的是男士的白色针织毛衣,质地上成的驼色西裤,干净清爽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目光。

郁北见她脸红,刮了下她的鼻尖,像是和可可说话一样,宠溺的说,

“臭丫头!抱歉。”

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动手的,何况是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她是唐唐最疼的妹妹,将来也会是她的妹妹。

宝七心脏突突的跳,别过脸去,不自然的推了她一下,却并没敢用力。
“走开啦!我不会原谅你的…”

“得!当我没说!呆会弄来癞蛤蟆一家,放到你被子里!”

“你…你敢!”

宝七娇嗔,慌乱的样子显然取悦了郁北,郁北耸耸肩,痞痞的笑。

94

宝七刚才哭了那么久,又受到了惊吓,心脏开始犯病,她握着秋千的指节泛白,苍白的小脸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喂!你怎么了?”郁北扒了扒了她问。

她极度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困难的样子。

“妈的!”

郁北低咒一声,低下身子把她弄到自己的背上来。

她不知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病,可她的样子太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附近根本没人,郁北又没带手机,要想走到有守卫的地方,还要走上一段路。要是平时,背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孩对郁北来说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可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唐鱼小宝,所以觉得格外吃力。

“宝七!宝七!”郁北边跑边喊着她的名字。

“好痛…我要死了…”

“挺住!马上到了…马上就到了…你不能死!你死了唐季城会记你一辈子的!你不能死…”郁北喃喃的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她死了,他大概会认为是她害死的吧!况且他会心疼…

宝七的声音渐渐微弱,脑袋垂到郁北的肩膀上,郁北脑袋上后背上跑的全是汗,不停的跟背上的人说话不让她睡过去,跑的她的肚子也开始疼了起来。

是那种,坠坠的疼。

她把宝七往上面提的时候,动作过大,胳膊抻到了腰,连着肚子一起难受,她放慢了脚步喘着粗气,头皮开始发紧,冷汗从全身的毛孔渗出,踉跄了几步又继续跑。

好难受,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难受。

唐鱼小宝,你千万要坚强,妈妈尽量慢点跑,求你,求你一定要坚强。
宝七的呼吸开始变得艰难,就像是哮喘病人一样够不到氧气。郁北听着,心急如焚,下腹抽痛,跑快了也不是,慢了也不是,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段路,仿佛是天堂与地狱的夹生,荒诞了所有背景,冗长而孤独。

当时郁北顾不得考虑值不值得的问题,只是拼命的跑,逆风挥散了她的汗水,有消逝的味道。
95

那种巨大的流逝感是当守卫焦急的接过宝七的一刹那才感觉到的,郁北痛苦的紧闭双眼甩甩头,意识稍稍清醒。她跟着进了别墅里,看见一群专家、医生被紧急召唤出来,蜂拥而至,把宝七推进唐家专门为她准备的私人病房进行抢救。
郁北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头嗡嗡的响,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意识渐渐模糊…
不行!她觉得她必须去检查,她觉得她的肚子很不对劲…
可是唐家的人都忙活起来了,根本没人注意到她。她强撑起身子往出走,唐宅的走廊华丽宽敞,似乎怎么也走不完似的,从那时起,郁北开始讨厌住在大房子里。
唐季城从车上下来,直奔抢救室,郁北模糊的视线中他如风般跑来,又如风般跑去,与她擦身却没看见她抚额向前。

她停下,回头看他焦急的在门口徘徊,突然觉得很无力,寸步难行。
下腹坠涨着,涌出一股暖流,可她就那样痴痴傻傻的站着,根本感觉不到痛。
唐鱼小宝,算妈妈对不起你,只对不起你。
唐季城这才看见她逆着光站在那里,连忙跑过去,抓着她的肩膀,在指间收紧。
“郁北!你说!宝七她怎么了?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你知不知道啊!”  
他抓着她的肩焦急的摇晃,似乎是认定了宝七是她气的!
先天性心脏病?
呵。。。
你从来就没和我说过…你什么都不和我说…
郁北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绝望的苦笑,那种强烈绝望看的他一滞,开始发现她有些不对劲。
她鞋子上脏的沾满了泥土,衣服凌乱不堪,头发贴在被汗水打湿的脸上,面如白纸。那双灵动的眼睛空洞无神,涌上了许多红血丝,深驼色的西裤上有湿的东西晕开,印在上面显示的是黑色。
黑色…红色!
唐季城一下子反应过来用手去摸,沾了一掌黏腻的鲜红!
他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歇斯底里的喊人!他急得头上的青筋都突起,嘴唇贴着郁北湿糯的额头反复的说着别怕,没事,别怕,不会有事的…
“没用了。”  
她的声音冷静绝望,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
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死了。
唐季城泛红的双眼看向她,突然有种巨大的失去感,不是孩子,而是他怀里的这个心如死灰的女人…
96 成夫妇得到消息在第一时间空降华盛顿,一到唐宅就受到了苏蓉夫妇的热情招待,可郁北爸爸始终阴沉着一张脸,等待着郁北的苏醒。 当时唐宅附近附属着一家私人医院,为了防止唐老爷子和宝七发生意外设立的,可是却没有妇产科的医生,只好派人现调来的名医进行保胎。郁北是外创刺激子宫收缩造成的意外流产,医生说本来够不成流产,可是孕妇应该是长时间紧张或抑郁加上孕激素不足造成的,这些问题在初期孕检的时候都能够及时发现及时解决,可现在胚胎已经脱落。

取出来的时候是一团小海马那么大的白色肉块,放在托盘里看的唐季城心如刀绞。

她整个过程都是清醒着的,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可她依然觉得孤独,孤独的煞人…

清除宫内残留的时候,需要插尿管做B超,唐季城攥着那医生的手不放。

插尿管!会疼死的!

“少爷,您别这样,我们必须给她做这个,她现在喝水涨大膀胱得需要很长时间,可是现在她一直在出血,我们没时间了啊!”

唐季城握着医生的手无力的垂下,看着那些人忙碌,围着虚弱的她进行救治。

小鱼,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郁北下身难受的想死,一贯坚强的她竟然哭出了声,唐季城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承受痛苦…

在她离开的许多个熬人的夜里,他经常被这个场景的梦魇着,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无力,自责,心疼,后悔,反复交织,没有一种感觉是能让他痛的轻点的,魔障似的,不给他片刻安宁

97 宝七和郁北都脱离了危险,郁北痛的昏睡了过去,唐季城在她床边守着,滴水不沾,脑子里空空旷旷的,像个默守的稻草人。“哥…”宝七唤他。她醒来时听说郁北流产了坚持要来看她,苏蓉劝不过,只好扶着她来到郁北的病房。。

“出去。”

唐季城冷冷的说。 。

“哥,我马上就出去…我来只是想告诉你,郁北是为了救我才…流产的…我跑到花园里哭,她来找我道歉,我犯了心脏病她就很着急的背着我跑…”

“别再说了!” 。

唐季城双手抱着头,抵在她的病床上,终于抑制不住痛苦的神色。

刚刚他还在误会她的,他还在误会她的!

宝七解释完了,又担心的看了眼郁北,在苏蓉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

死气沉沉的唐宅大厅里,谁也没有说话,说什么?没法说。

郁成一直在吸烟,脸色阴郁,女儿被接过来三个月的光景,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唐爸爸的愧意已经无以言表,也不好去开口安慰,只是私下里和苏蓉商量着让两个孩子订婚来解决。

唐老爷子也被惊动回来,听到这个消息时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直怪苏蓉知情不报才弄出这么大的乱子。但心底又窃喜,季城这小子居然如此福气,能够得到这样的巾帼,实属难得。

郁成看完女儿,把唐季城叫到他的客房里谈话。

“季城啊…”

“伯父,是我的错,我接受您的任何惩罚,只要你不说带她走。”唐季城冷静的说。

郁成被他的话噎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这孩子,真不给人留余地。

“季城,伯父是真的喜欢你,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我必须带她走。”

“我会娶她,唐郁两家联姻,我会弥补郁氏近来的资金漏洞,挽回郁氏内部因创新力不足而造成的长期亏损,唐氏旗下的娱乐公司有最坚实的班底,还可以帮您建立大西地的合作。”

唐季城的语气不卑不亢,似是在妥协,又似是在威胁。

郁成眯着眼睛点了根烟,坐下来想了一会。

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他怎么知道郁氏的资金漏洞?他怎么知道郁氏因源创力不足上档的几部电影都是亏本之作?看来是事先做好了功课,难怪这么胸有成竹。

看来他是要定了北北。

98 郁北流产过去好几天了,郁成夫妇在这里住了几日每天陪她聊聊天,苏蓉一家也是经常想法子哄她开心,保证她情绪不那么低落。可她一直都不说话,不哭不闹,也不笑。

“好些了吗?”唐季城见郁北醒来连忙走过去,把枕头垫在她身下扶她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