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我们在一起等于全世界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耀岩/执者失之
祁限脱了鞋子,把皮鞋摆到鞋架,赶紧放下吃的,踏上和她一模一样的情侣拖鞋,快步走进卧室。
她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姿势极其的…难看。
祁限的眉眼之间泛起一丝担心,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你怎么了?”
他已经做好了醒来被她痛骂的准备,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夏予橙,你怎么了?”他又试探性的问了一遍。
难道宿醉还有失忆的功能?
“唔…昨晚和葱头…丹丹…吃烧烤…喝多了…”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呜咽着,嘴巴陷在枕头里,闷闷的哼唧起来,“唔…腰好疼…祁限…快帮我…按按…”
祁限嘴角抽了抽,站在床边无奈的看着她,最终还是单膝支在床上,生涩的给一只“酒酿橙子”做起了腰部按摩。
莫代尔的料子本来就软,她腰上的肉肉不太实诚,祁限不敢使真力,生怕一用力就会把她从梦里弄醒。
一切都好像是她的一场梦。
他还没曾自私的伤害过她,她还没有跟卫渊在一起,她还没有知道那些七零八落的秘密。
在她的梦境里,宿醉来自于一场再平常不过的家庭聚餐,她醒来看到他下班,毫无防备的亲昵撒娇着,而他还是那个什么都看不见的,被她收留的落魄律师。
有那么一瞬间祁限真的感到恍惚,如果时光倒流,他定不会愚蠢的自恃自己可以离得开她。
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伴随着他宽大的手掌的揉捏,她再次舒服的睡着。他拿起毯子盖在她的身上,低下腰身,在她的侧脸上落下温柔一吻。
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这个机会,她给不给,他都认。
...
认识夏予橙之前,祁限从来不知道,女人在家里从不穿胸罩,也从来不知道,宿醉一宿能起来刷个牙,再睡上一个白昼。
因为弟弟的去世,和她的离开,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正式投入工作的他在书房里一坐就是一天,放下密密麻麻的文件,揉揉太阳穴,起身走到卧室看看。
卧室里混混暗暗,充斥着浅浅的呼吸声。
祁限无奈的浅笑着。
他真的要打120了。
“夏予橙!你不吃饭了!?”
他佯装厉声道。
她不悦的哼唧了一声,艰难的翻身,如同生长在床上了一样。
“夏予橙?”他走近,使劲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矮牙~不吃……!”唧唧歪歪的不耐烦的蠕动着。
祁限挑挑眉,“啪”的按亮卧室里的灯,然后索性抱着肩膀站在床边,看着她。
果然,几秒以后,她似乎灵魂猛然回体一般,一下子坐了起来!
左看看右看看,顶着一头七龙珠里的悟空发型,她愕然失措。
“没看错,是我。”祁限饶有兴趣的望着她,一双迷人的眼睛弯成含情的弧度。
贱橙倒吸一口气!赶紧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
“我的衣服呢!”她下意识的扯过毯子捂住自己,看他的眼神就像个流氓。
祁限暗叹岁月不公啊!曾几何时她还每天追着他要摸他的屁股!
现如今帮她换个衣服都好像吃了大亏一样…
“你昨晚吐得衣服裤子全都是,还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我以为你不会介意。”
他把她抱回家的时候,她的确在喊着他的名字,尽管不知道是在骂他,还是在…
“我当然介意!”她掀开被子下床,一下子清醒了!面对面的仰视着他!眼中闪着被侵犯的距离感:“秦雯呢?葱头呢!我们...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祁限皱皱眉,觉得好冤枉啊...
他侧头浅笑,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一下,逗她:“让我回忆回忆...”
贱橙泪光闪闪的望着他,活脱脱一个出轨的小媳妇模样。
“昨天...我先脱了你的衣服,又脱了我的衣服,然后我把你放到床上...最后你就不停的喊着我的名字...嗯,就是这样。”
贱橙瞠目结舌的听着他暧昧的讲述,嘴巴张得大大的,听到他说她喊他的名字的时候,她赶紧收回目光,惊慌失措的背过身去,一张脸窘得通红!
难道...难道他们那个了?
贱橙狂翻白眼,恨不得抽上自己俩嘴巴!她本来就有愧于卫渊,他们全家都有愧于卫渊,可她还没来得及弥补,就先背叛了他?
天...
不对,祁限笑得这么邪恶与得意,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恨恨的扭过身来,一把推开他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陷害你?”从何说起?
他每个字说的可都是真的,天地良心,昨晚确实是他先脱了她的衣服,给她擦拭了身子,又脱了自己被她弄脏的外套,最后把她放到床上,然后她就开始神志不清的念叨着“祁限”“祁限”,叫得他直想就犯。
【90】
“你就是见不得我跟卫渊幸福对吧?你就是要趁火打劫对吧?你就是因为你弟弟被杭姐害了你怀恨在心一直接近我的!对吧!”
祁限被她三个反问弄得哑口无言,浅笑的嘴角渐渐的平直下来。
“我知道你可能一时之间接受了太多不敢相信的事情,并且理解你的心情,你先吃点饭,我慢慢跟你谈,好吗?”
“不好!”她彻底醒过酒,记忆一下子上涌,心情变得奇差无比,像头被激怒的小兽,烦躁的怒吼起来!“你为什么就不能离我远一点!为什么要趁人之危!卫渊本来就介意我们俩上过床他都不肯碰我!现在好了!我真的背叛了他!你让我怎么面对他怎么去弥补!”
祁限疑惑的望着她暴怒的眼睛,靠近一步:“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上床了?”
那句话让他憋闷了好长一段时间。
脱口而出的谎言被识破,贱橙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稳了稳呼吸,别过头去闪躲他的目光。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转而变成惊喜,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心情似乎陡然好起来,丝毫没有被她怒气横冲的样子所影响。
“我真蠢...”他自嘲的笑笑,脚步靠近,紧紧的逼视着她:“你连喝醉都要呢喃着我的名字,怎么会信你真的爱上别人?”
他语调中的自信和有恃无恐让贱橙无地自容。
“我告诉你祁限,”她咬咬唇,低头看看自己衣着暴露的身体,骄傲的扬起头,睫羽闪烁:“只要卫渊不放弃我,我就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昨晚发生的事算我栽你手里,但我希望你守口如瓶,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会跟你拼命!”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决定,她的家人害得卫渊那么惨,而卫渊依旧肯留在她身边,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她依靠,她又怎会负他?
祁限咬了咬牙关,低头望着她倔强的眼神,心微微的颤抖,却微微笑了笑,带着一丝快意,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可怎么办...我已经告诉他了。”
贱橙一惊:“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你什么都知道了。”
他像是一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她打了个冷颤,恨极了他一般!从齿缝里挤咬出几个字来:“你...你怎么可以自私得这么光明磊落!”
爱一个人不是希望看到她幸福吗?为什么他就是见不得她好?葱头说得那些秘密,无非就是卫渊和杭姐上过床,她不介意,根本不介意!她就此打算掩埋心底,根本不想再和卫渊提起,可祁限他却...
可恶...卑鄙...!
卫渊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她要怎样像以前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揭人家伤疤很痛快吗?
祁限原本想很冷静的跟她谈谈,可是她这样字字如刀的指控让他实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也没顾忌到她想要发泄的心情,一字一句的回击道:“对!我就是见不得你们好!一分一秒都不行!”
“啪!”她狠狠地甩上一巴掌,他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泛起青红!
“卑、鄙!”
祁限怒了!一下子靠得她很近!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似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转身就走!却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用力扯到了怀里!
他的吻发疯似得落下来,重重的将她抵到墙上!
她不禁有些后悔去惹怒他,拼命地推开他的身子!祁限哪里肯放她走,双手撑着墙壁做成一桩监牢,将她死死的困在里面!
他天生带有嗜血的锐利,骨子里的放肆全然不似外表那般冷静理智,尤其是在被她打了第二个耳光之后。
祁限的脑子已经被一股叫做控制的情欲所侵占了,他是那样迫切的想到得到她,想要掌控她,想要把她的身子揉碎在自己的骨血里,谁也别想夺走!
“唔!你他妈放开我!卑鄙!”她是实在没想到祁限会这样失控,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手臂里,抠出几道血条来,拼命地挣扎他,仿佛他是会吃人的恶魔,可无奈人小力薄。
“我卑鄙?他这样抱着你的时候你就温顺听话,我什么都还没做你就说我卑鄙?我们可不可以公平一点?我做了,你再说我卑鄙。让我不要徒担虚名!”
他的手在她布料甚少的身体上游走,肆意轻薄,揉捏,冰凉的唇堵在她的唇间辗转掠夺,甚至让她呼吸都困难,这样带着暴力的祁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禁有些怕,不对,是很怕,浑身不自觉的颤栗起来,仍旧没有放弃挣扎。可她却是挣扎他就钳制的越紧,断送了她所有了退路。
很容易的,大手便扯下了她的内.裤!她的身子猛地僵直,惊恐的望着他,却见他似乎压抑极了一般,身子紧紧的压覆上来,脊背几乎被冰冷的墙壁撵碎,一颗心也被他坚硬的身体硌得剧痛无比…
【91】
贱橙吓得尖声惊叫,失声痛哭!
这同强/奸有什么区别?
祁限为什么你要一次一次伤透了我,还要打着爱我的旗号掠夺。
我的生活本就已经散成了一盘带着污泥的沙,难道一定要再狠狠地补上一阵骤雨,让我更加不完整吗?
她哭得越发委屈,越发揪心,力气陡然消散,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浸湿了面颊。他被她的哭声惊醒,眸中的情欲渐渐消散,睫羽微微颤动,有那么几秒,祁限的大脑一片空白,手上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
钳制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放开,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无助的痛苦,身子顺着墙壁滑落。
“呜呜...”她蹲在地上捂着嘴巴,哭得很压抑,却是那样的凄厉,像是压抑了几百年后的痛楚,全部释放了出来。
他的喉结动了动,咬咬牙,立在冷却的空气中,沉默不语。
她的泪如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不停地滴落在地上,伤心极了。一声声扯着他的心脏,撕裂。
“你们...你们怎么都是这样...”她恸哭着,呜咽着:“这样欺负我...”
杭姐,丹丹,卫渊,还有他,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祁限心疼的无以复加,歉疚的蹲下来,紧紧的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恍然初醒!
他都想好了的,要照顾她糟糕的情绪,要耐心加上十倍的耐心去对待她。可是三言两语的,怎么就是没有控制住呢?
他疲倦的仰头叹着气,似乎是被折磨透透的了。
“夏予橙,我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不起…”
她哭得声音更大了...
祁限半跪着,紧紧的搂着她,手足无措。
“算了,”他勉强露出一个卑微的微笑,注视着她,仿佛下了好大的挣扎才艰难的说:“我叫他来接你,行吗?”
祁限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掩盖住心中的艰难,站起来,头有些晕晕的。
他去阳台把晒干的她的衣服拿过来,放到床上,再去卫生间拧干一条湿毛巾,蹲下去,在她脸上轻轻的擦拭着,贱橙没有反抗,哭声渐渐被柔软凉爽的毛巾熄灭。
脸上的泪痕全部被他擦拭干净,他将她扶起来,让她坐到床上去,转身关上了房间的门。
贱橙坐在床上还哽咽着,心情却没有那么堵得慌了,她红红的眼睛看向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卫渊打电话。
祁限一个人沉默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右前方的墙壁上摆放着祁傲的遗像。
那个意气风发的青涩大男孩,是彩色的,有着与他酷似的笑容,每个独处的夜晚,他似乎都在笑着问他,哥,我爱她,你这样强大的人不会理解。
哥,你别发火,我就是想告诉你,就算她十恶不赦,就算她大我一百岁,就算她爱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我都认了,求你不要跟她做对,你斗不过她的。
哥,你知道依赖的滋味吗?你明白不顾一切爱着一个人的感受吗?她能给我家的感觉,她能给我母亲一样的依赖与情人一样的激情,让我神魂颠倒。
客厅里的黑暗笼罩住他的身形,祁限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应该孤独至死。
…
很久很久,那个卧室里都没有动静,他起身,刚要将桌上为她准备的饭菜收拾起来,却听见门被慢慢的打开了。
他回头望她,见她早已穿戴整齐,脸上的愁绪已经掩埋掉了,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走出来。
“他要来接你吗?”他放下盘子,声音低哑的问。
贱橙几乎是十分轻松的摇摇头,脸上竟然还挂着几许释然的笑:“他说他不来了。”
祁限的眼睛深了深。
“抱歉。”他说。
“没关系,”她坐下来,表情坦然而轻松,感觉像是将自己太过用力的从负面情绪中拔出来,虽然无所谓的笑着,却难免疲倦,她仰起头看着他,仿佛再没有什么情绪:“这些菜都是你做的啊?”
祁限点了点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嗯,我都尝尝可以吗,饿死了。”她拿起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又薅出一根鱼刺。
祁限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吃下了满满一碗饭,然后撂下了筷子。
她擦擦嘴,微红的眼里找回了久违的痞气与轻松,对他说:“挺好吃的,真的挺好吃的,我明天还有课,得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不用,”她一边站起来一边摆摆手,很客气的样子:“让我自己走吧,我这几天都快成韩剧女主角了,真是够了,好容易吃饱一顿饭,你让我自己散散步吧。”
“你这个样子让人很担心。”
“担心啥,让我自己走吧,以后你是你,卫渊是卫渊,我是我,他们是他们,这么纠结干嘛非要拧巴在一起呢?让我自己走吧!”
她说完去门口换鞋,很释然的跟他告别了一声,无比潇洒的插着口袋下了楼。
祁限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看着楼下她坚强倔强的身影,在路灯下泛着光晕,她的脚步也轻快起来。
突然想起也是这样静谧的某个晚上,他和她在春化街的天台上听着蛐蛐儿叫,她跟他说的话。
她无比潇洒说:“我就喜欢你这个人,所以仅仅是想在你无助的时候帮你一把,不让你落单,不让你被人欺负而已,如果我爱你,我会要求你也爱我,但我只是喜欢你,所以即使你的眼睛好了,找到了你最爱的那个姑娘,我还是会替你高兴的,不要求你回报给我什么。”
“不用把我喜欢你这事儿当成一种负担,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就权把我当哥们处了,像卫渊和葱头那样。等你眼睛好了,你结婚我照样随份子钱!”
第60章
【92】
所谓绝处逢生,大概就是这样的意味。
折腾了小半个月,在S大附近盘下的小饮品屋终于开业了。
研究生的生活不比大学多彩,乏味的她为避免自己整日胡思乱想无所事事,就拿出手头的几万块积蓄,在校门口的广场里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取名e。
e饮品店一营业,借着剩下的暑热天气,饮品销量简直供不应求,橙子整日忙得充实,舒心自在极了。
秦雯和小高常来店里帮忙,两人互有好感却从未捅破这层关系,葱头也在得知因为自己的多嘴害的卫渊离开橙子之后,大包大揽的替她解决进货问题。店里人少的时候,他们几个好友就在小小的饮品店里坐上一坐,蹭蹭橙子的wifi,谈笑的身影映在夜晚的落地窗上,温馨而恬静。
橙子再也没有见到过卫渊,听葱头说,他在市中心的一家美容院里做纹身师,凭借出色的手艺混得不错。
至于祁限,她倒是经常看到他的车。
入秋时节,天气转凉,店里的客流稀疏起来,朋友们的“晚聚”也渐渐变得频繁。
橙子穿着卡哇伊的围裙,将一杯杯自己亲手调制的冷饮端上桌来,眉眼弯弯,成就感十足。
“这杯叫做金玉满堂,”她把一杯橙色的饮料推到葱头面前,介绍着:“是用金橘泡制的,微酸,你上次给店里进的那批海棠果我给切片晒成了干加在里头,你尝尝。”
“呦,老板,不错嘛!”葱头咕噜噜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好喝!”
“哈哈。祝你金银满钵财源滚滚哈!”
橙子又将另一杯白色的晶莹液体推到秦雯那里去:“老秦,给你和小高的。”
秦雯和凑上去嗅嗅:“哇塞,好香啊!”
小高拿吸管吸了一口,表情难以言喻:“这杯叫什么?”
贱橙暧昧的看了两人一眼:“米酒加荔枝,甘凉清爽,这杯叫做,至死靡它。”
秦雯微微张嘴,讶然失神,继而转头,发现小高也在盯着自己看,深邃的眸子里泛着意味不明的光,不禁脸红道:“橙子,你现在活脱脱一才女啊!”
小高也轻笑:“是啊,想当初我师父整日笑她是‘成语新编’。”
贱橙的笑容凉了凉,低头苦涩的拉着嘴角。
葱头知道小高总是三句两句推销他师父,但又心疼橙子,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老板,你这是要走文艺路线的节奏啊?”
贱橙斜眼看他:“你试试三天一影评两天一本书!老娘我现在脑子里一肚子成语无处发泄呢!”
小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还‘脑子里一肚子成语’!看来读万卷书也改不了你一语惊人的天性啊!”
贱橙挠挠头,羞愤的往小高小腿上踹了一脚,然后对着大家特没气质的傻笑,红彤彤的小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对面马路的夜色中,两个月如一日的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R8。
小高不着痕迹的往窗外一瞥,恰好看到他师父的座驾,便偷偷的碰了碰秦雯的胳膊肘。
秦雯却也特别默契,也跟着看了眼窗外,立马试探道:“橙子,远处停的是祁律师的车吧?”
小高喝了口饮料,悄悄的观察着她的脸上。
贱橙瞥一眼那车窗里若隐若现的一抹弧形,又低头擦桌子,表情算是平静:“应该是。”
“啊…祁律师好像每天这个时候都要来看看你呢,每次都只是这么看着,也不进门,真是坚持。”秦雯感叹道。
橙子习以为常的将果浆分门别类的摆到架子上去,没做声。
这家店刚装修的时候,祁限曾过来一趟,搬运东西粉刷墙壁他都亲力亲为,橙子不想矫情,就没拒绝,总是不经意的看着他沉默而忙碌的背影出身。
后来店铺开业,她一个人忙到很晚,他开始在每天的九点半准时将车开到马路对面的路灯下,也不下车,也不打招呼,就是默默的坐在里面,看她关灯收了卷帘门回宿舍,他便驱车离开。
有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走出去敲了敲车窗问:“要不,你进去坐一会儿?”
祁限的车窗渐渐落下,疲倦的笑了笑:“不了,还有案子没有看完。”
后来橙子就再也没“客气”过,他每晚要来,就随他来好了。
橙子把小店的边边角角都擦拭干净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在朋友的桌子前坐了下来,秦雯正在和小高刷着微博上的热门话题,葱头也拿着本《盗墓笔记》乐津津的读着。
葱头的那杯是橙色的,秦雯的那杯是乳白色的,独独她手里握着的是透明纯净的白开水。
转头望向窗外,那辆黑色的车子已经开走,空空的只剩路灯下一盏灯窝,仿佛从未出现过。
…
上天惯是个会玩的操纵者,它总是在你认为自己快要痛得无法呼吸的时候,轻轻的松一松你的脖子,让你喘口气,然后在你放松警惕的时候,重新扼住喉咙。
是狼就练好牙,是羊就练好腿。
而橙子想,她要在生活里做一匹狼,坚强独立,而在爱情里,呵,她自认没比卫渊勇敢到哪儿去。
现世安稳,随遇而安好了。
可是就在这现世安稳的两个月后,杭姐落网了。
那是在某日她必看的早新闻里,得到的消息。
“2014年5月17日,国际刑警组织应中国国际刑警国家中心局的请求,向全球发出了“国际刑警红色通缉令”,并发出“司法协助请求书”,全力追捕逃在奥地利的杭俪等人。通过缜密侦查,警方掌握了杭俪已逃到菲律宾的重大线索。由公安部刑侦局、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专员、S市专案组6名民警组成的境外追逃小组迅即飞赴菲律宾开展追捕工作。在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驻菲律宾警务联络官、菲律宾移民局及菲律宾国际刑警组织工作处和菲律宾司法部门予以协助。中菲两国警方仅用8天时间就成功锁定杭俪藏身地。昨天清晨,两国警方联手将躲藏在菲律宾马尼拉市中国城某快餐店的杭俪抓获,并快速办完引渡程序,于今日引渡回国。”
那长长的一条新闻里兴师动众提到的“杭俪”这个名字,似乎是那样的陌生。
橙子坐在宿舍的电脑前发呆了好久,知道秦雯拍了拍她的床,小心翼翼的问道:“橙子,你没事吧?”
“老秦啊...”她吃了一半的油条放到电脑桌上,出奇的平静:“老秦啊,我想看看他们俩...”
秦雯摸了摸她冰凉的手,道:“橙子,杭俪身上有多条命案,又是这次打黑专项行动的核心对象,涉案罪责大,从提起公诉开始,肯定是除了律师不允许被探访的呀...还有,聂丹丹是团伙成员,这个时候也是一样。再等等吧...”
虽说最坏的打算她都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甚至经常梦到两人被击毙,可她们二人真的被引渡回国后,她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橙子木讷的看着秦雯的脸,欲哭无泪:“可是...他们是我的亲人,也不许见么?”
秦雯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帮你问问,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三天之后,秦雯突然告诉她,祁限已受聂丹丹委托,作为其辩护律师。
【93】
橙子犹豫了一整晚要不要去找他,辗转反侧了一大早,她还是爬下了宿舍的床出门了。
手里拎着保温杯,她初次来到他的新事务所。
祁限的事务所很气派,占据了市中心天池大厦一整层的办公区,她下了电梯站在透明的玻璃门前,自动门便如两道闪着光的闸刀般打开。
事务所里充斥着利落的皮鞋声,文件翻动声,不难看出其效率卓然。
门口正对着前台,前台的接待小姐笑容可掬的微微颌首,齐刷刷的欢迎道:“小姐您好,欢迎莅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这样服务行业特有的殷勤迎宾,与祁限的凌厉风格完全不搭,她记得在他失明的时候,她如果他的旧时的事务所,冷淡的服务与现在简直天壤之别。
忽然想起那时候她一边帮他看事务所的账目一边数落他:
“祁大律师,你们事务所是鬼屋么?一进去阴森森的,接待小姐像是刚从井里爬出来的。现在社会讲究的是服务,你官司打得再牛逼也就一状师,要当老板赚到钱,还得学我们夏十六门口的阿花和阿姣!”
...
难道他东山再起之后,真的将她的世俗建议付诸了行动?
橙子颇有礼貌的点点头,走了进去,就听见两个前台接待在后面细声嘀咕:“喂,你有没有感觉她的脸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