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定睛看去,那医院门口站着的,竟是徐冰冰。
尽管徐冰冰在朝他挥手,聂永恒却熟视无睹,车速并没有放缓,而是如流水一般滑上马路。
聂永恒问了她受伤的事,沈蜜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样,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聂永恒静静的听着,偶尔笑笑,嘴唇有些苍白,脸色也并不大好。
如果是普通朋友,沈蜜真的挺担心他的状况,可她终究是没有关心他,也没在问徐冰冰的事。
聂永恒将她送到了目的地,就开车走了,临走之前,沈蜜最终还是放心不下,敲了敲他的车窗。
“哎,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然你先别开车,我给你助理打电话,让她来接你?”沈蜜问。
聂永恒放下车窗,深邃的眼睛在她关怀的脸上转了一圈,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来:“我还以为你根本不关心我。”
沈蜜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她就知道聂永恒会这样。
聂永恒洞悉了她复杂为难的表情,接着说:“没关系的,我先走了。拜!”
“好的好的,”她像是打发小孩子一样,说:“路上注意安全!”
“嗯。”
他的车子扬长而去,沈蜜的心也仿佛被拖拽了千里。
她望着那车子离去的方向,站了好久,脑子里有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

“他有神经性厌食症。”
“老毛病了。”
“聂永恒,我不喜欢胖子。”
直觉总觉得和自己有关。
如果不是自作多情,沈蜜当真要为自己说过的话愧疚死了。

“人都走了这么久了,还恋恋不舍的,不如追上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沈蜜猛地一回头,就看见了肖逸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沈蜜捂着胸口:“妈呀,你吓死我了。”
“大白天的,你怕什么?”肖逸冷冷的说。
沈蜜穿着拖鞋,走到他面前去,简直比他矮了一个头还要多,理直气壮的说:“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你不知道吗?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阴气。”
肖逸没理她,转身进了小区,他的步子很慢,沈蜜跟得上。
沈蜜说:“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这才几点?你应该还没下班呢啊?”
肖逸回答:“三哥给我打电话,让我早点出门。”
沈蜜说:“哦,我要去给主子做顿饭,你是先去我家坐一坐,还是去买东西?”
“去你家,”肖逸说:“困。”
“哦,那行,给你钥匙。”沈蜜从卡包里解下自己的钥匙扣,递给他。
肖逸拿过钥匙转身就走,沈蜜急急的叫住了他。
“肖逸,你是不舒服吗?”
肖逸停了下来,回过头,面无表情的说:“我困。”
“啊…那你在我家睡一会儿吧,”沈蜜处女座模式又开启了:“你睡我床的时候可以把柜子里的新床单铺上…”
她有点洁癖,就一小点点…
肖逸闻言转身就走,依旧是一张扑克脸。
“不换。”
沈蜜“切”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给房太太做完了晚饭,已经六点了,沈蜜不敢耽搁,迅速回家找肖逸,一进门,屋子里静悄悄的,要不是他的一双大鞋规规矩矩的摆在鞋架上,沈蜜甚至以为他走了。
刚刚伺候完主子,回到家里看到他的鞋摆在门口,沈蜜的心情莫名的好起来。
客厅的沙发上没有他的影子,沈蜜想,这货不会真的睡在了自己床上吧?
她没有脱鞋,慢悠悠的拖着脚步推开了卧室的房门,肖逸果然躺在她的大床上,正闭目沉睡。
他修长的身子占据了床上的一边,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没有枕枕头,而是用一只手臂垫着头,脑袋微微前倾,呼吸平稳,看这样子,本来该是打算小憩一下的,没想到睡熟了。
沈蜜看着他宁静的睡颜,忽然不忍心叫醒他。
她转身出了卧室,从冰箱里拿出一颗柠檬,切片,用凉白加冰做好柠檬水给他。过了十分钟,沈蜜看看表,走到门口叫了一声。
“嘿,起床啦!”她的声音低低柔柔的,似乎很慢才传进了肖逸的耳朵。
肖逸从熟睡中睁开眼,看了看表,猛然坐了起来,双手把在床边,袜子踩在地上,低着头,在做初醒后的发蒙状态。
沈蜜走过来,手里的柠檬水因为她的动作而摇晃得厉害。
“喝口水吧,这么短的时间睡一觉,醒来会又热又难受的,”沈蜜把冰柠檬递到他面前去,说道:“我们家最近空调坏了,我还没有腾出时间修,你看你一脑门的汗。”
肖逸接过她的柠檬水,喉结滚动,几口那水杯便见底了,他看了看她,仿佛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像个孩子一样迷茫。
她的心思还是蛮细腻的,他的确是又热又渴。
“谢谢。”
肖逸拿着杯子站起来,把最后一口喝光,他喝水的时候眉头会微微向上挑,特别帅。
“走吧,去买东西。”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厨房,把自己喝过的杯子刷干净,放回了橱柜里。

肖逸带着她给杜医生家的儿子买了一条千足金的长命锁,沈蜜这才看出来,肖逸跟这个“三哥”关系实在不一般。
两个人买完金器,又去婴儿用品店逛了逛,沈蜜从没逛过这种地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已经快要被这些小袜子小奶瓶萌化了。
“买这个,这个也不错,应该用得上。”她把一堆制作精美的小东西放进了购物篮里。
肖逸在一旁指手画脚:“你买的这些东西,基本用不上,都是华而不实的。这个不错,奶瓶就不要买了,上次我去三哥家,发现他们家有好多。”
两个人商量着,转了一圈东西也就买的差不多了。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刷了肖逸的卡,看了看结款金额,说:“先生,女士,我们店里有新婚夫妇免费办会员卡活动,有精美礼品赠送,请问你们是新婚吗?”
沈蜜说:“赠送什么呀?”
旁边的营业员拿出来一盒白黄蓝三个冰淇淋色的小袜子。
“女士这是赠品。”
肖逸看了看表,刚要说话,沈蜜便一下子挎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是刚结婚。”
肖逸转过头来低头看她,皱了皱眉,沈蜜朝他使了个眼色,转瞬间又变成了祈求。
营业员看向肖逸,说:“那麻烦先生填写一下会员申请表格。”
沈蜜把那个赠品拿在手里把玩,欢喜的说:“肖逸,我好喜欢这个小袜子,好喜欢啊,太漂亮了,我要被萌化了。”
肖逸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最终看了看她手里的袜子,还是很配合的给她填了会员申请。
两个人从专卖店里走出来,沈蜜还在边走路边摆弄着拿盒赠品,她忍不住拿出来摸了摸那质地柔软的、只有手指那么长的小袜子,感叹道:“哇,这个真的好可爱啊,我能不能自己留着。”
“你能穿?”肖逸的双手拎些东西购物的纸袋,戏谑的问。
“我不能穿我摆在家里当装饰,看着好玩儿不行吗?”
“有病。”肖逸说着,嘴角却泛起淡淡的笑。
商场里人来人往,她跟在他的身边,傻兮兮的拿着一套婴儿袜子摆弄着,笨拙的腿脚在偶尔即将撞到其他人的时候,肖逸会拉她一把,好像无论她有多迷糊莽撞,都是他可以掌控的。

到了小区,杜锐已经提前在楼下等候了,三哥家住在11楼,看起来条件还不错,门口挂着一把小小的弓,引起了沈蜜的注意。
杜锐笑着说:“我们老家陕西有这个风俗,生儿子在门口挂张弓,生女儿在门口挂红布,老四家也是陕西的,等将来你们俩有小孩,也得挂。”
沈蜜不禁有点害羞,肖逸倒是淡然自若的样子,她避开这个要小孩的话题,问他:“你老家是陕西的?”
肖逸说:“嗯,但我没去过陕西。”
“难怪,我每一次见你你都在吃面。”
“你爱吃面吗?”他问。
“我啊…还行吧,但我会做面。”
谈话间,几个人就进了门。
有了孩子的家庭永远是不一样的,到处充斥着婴儿的特殊味道,两室一厅的房子里虽然有过时尚的装修,此刻也稍显混乱。
杜锐的老婆也就是“三嫂”一见肖逸来,还是带着女人来,热情自不必说,足足做了有十道菜等着,沈蜜以为就他们两个人是客,结果一进门,屋子里还坐着两个男人。
这两个人,一个叫池穆,一个叫刘白,正是杜锐和肖逸在大学时代最好的兄弟。
那个叫刘白的,长的挺好看,可是年纪轻轻的就有点谢顶了,索性剃了个光头,看气质像个领导。
至于那个池穆,长得虽然没有肖逸那么好看,但五官端正皮肤白皙,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样子,还是挺有味道的一个酷酷的帅哥。
后来沈蜜发现不对劲,这个池穆不是酷,而是有点傻。
落座之后,沈蜜挨着肖逸坐,肖逸的右手边是刘白,对面是三哥三嫂还有池穆,就在所有人都没动筷子的时候,池穆就已经开始吃起年前的那碗臊子面,有几根面条挂在了碗的外面,顺着碗沿流着汤,池穆却浑然不觉。
沈蜜当时还在想,这么仪表堂堂的一个人,怎么吃相这么不注意。
她正看着池穆出神,一双筷子便穿过桌子伸了过去,只见肖逸站了起来,越过桌上的菜肴,将池穆腕边上挂着的面条一根一根的挑了回去,然后又重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吃饭。
其他人都看着,没说话,眼里带着惋惜。
沈蜜望着池穆眼中那股异于正常人的呆滞,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来来来,我提一杯啊!”杜锐举着酒杯站起来,说:“今天真的挺高兴,我们b大医学院f4终于凑齐了!还有我们家老四的家属!以后你就是杉菜!”
沈蜜禁不住笑出了声。
三嫂瞪了他一眼:“你也太土了,都什么年代了还f4!你怎么不说弟妹是酸菜呢?”
刘白大笑一声,肖逸也笑了,似乎对于“弟妹”这个称呼,两个人都默许了。
杜锐说:“我告诉你,我们四个当年,在b大,那真就是f4!闹呢!你去我们学校打听打听,能找出一个像我们这样颜值与实力兼具、美貌与智慧并存的男团组合,以后咱儿子的尿布都让我洗!”
“真不要脸。”三嫂嫌弃的对沈蜜说。
沈蜜弯起眼睛,说:“挺好的,我觉得三哥说的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杜锐说:“今儿个都聚齐了,都给我往死里喝!喝高了就睡在老三家,来来来!不醉不归啊!”
所有人的杯子都撞在了一起,沈蜜转头看了肖逸一眼,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下巴动了动便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撂下杯子那一刻,沈蜜的直觉告诉她,他似乎有心事。
因为他的眼睛总是瞟在对面的池穆身上。

第28章 手拿开,要吻你

【雄蛔虫和雌蛔虫一合抱就是一辈子,到死也不分开,堪称爱情典范。所以以后别羡慕比翼鸟,要做就做一对蛔虫】
四个男人畅饮甚欢,吃喝间笑谈当年上学的趣事,沈蜜听着也挺有意思的,但也插不上话。
男人们喝着酒,沈蜜就和三嫂去房间里看小孩了。
小家伙刚满月,米分嫩米分嫩的,用红布包着,沈蜜没抱过这么小的婴儿,从三嫂手里小心再小心的将他接过来,托着他柔软的腰身和巴掌大的脑袋,心里满是喜欢。
沈蜜坐在床上,三嫂坐在摇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笑。
“真好玩儿。”沈蜜抬眼对三嫂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
三嫂眉目温润的说:“我看你还像个孩子一样,这女人结婚之前都像个孩子。你是家里的独生女吧?”
“嗯。”
“我跟你三哥没结婚的时候,刚刚见肖逸,也觉得他像个大孩子一样,活泼,调皮,痞痞的,一身的傲气,这些年过去,现在也成熟了许多,稳重了。”
“他还活泼过呢?”沈蜜轻轻的摇晃着怀里的小宝宝,惊讶地问。
外面推杯换盏的声音依旧喧哗。
三嫂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撇撇嘴:“哎呦!活泼着呢!逗小姑娘,打架逃课,身边总有女孩子围着,你三哥他们谁被欺负了,都找肖逸。”
沈蜜笑:“我的天哪,我想象无能。”
关于肖逸,即使是当年追他的时候,沈蜜都不算真正了解他,三嫂口中的那个调皮爱打架的大男孩,和年少时代每次他出现都被沈蜜脑补成酷酷的“流川枫”的形象不尽相同。
而多年后再次接触,沈蜜对他的印象却是寡言的,稳重的,当然偶尔会露出幽默毒舌的一面,那都是在他心情好的时候。
沈蜜问:“他们四个是一个寝室的吗?”
三嫂说:“不是,我们上大学的时候,都是一个学院的,杜锐和肖逸认识是因为杜锐当时喜欢肖逸的一个小姐妹,肖逸和女孩子关系特别好,女孩子都爱跟她玩,他身边的女性朋友也漂亮,你三哥觉得这小子有市场,就总给肖逸买烟抽。”
“刘白和他们认识的比较晚,当时刘白长得特帅,长得帅的男孩子总有女孩子盯。那时候有个校花喜欢刘白,但校花有男朋友,是个搞体育的,就要揍刘白,刘白老实,每次人家找人来堵他就躲,后来那个搞体育的越来越得寸进尺,跟整个医学院叫嚣,说医学院的都是书呆子,那时候挺幼稚的,搞体育的觉得自己特帅,在校花面前惩尽了威风。”
“后来呢?”沈蜜问。
“后来就被肖逸给踹了。”三嫂说起这段还露出少女般的目光来,摇了摇沈蜜的胳膊,说:“你不知道,肖逸当时给我们医学院太长脸了!我还记得那天,体育生来医学院闹的时候,正赶上我们上解剖课出来。我和杜锐跟肖逸在一起,正往实验楼外走,肖逸当时穿着白大褂,身旁跟了一个姑娘,他就给人家讲雄蛔虫和雌蛔虫,把我恶心的。”
“讲雄蛔虫和雌蛔虫干嘛?”沈蜜问。
“逗人家姑娘呗!我记得清楚着呢,肖逸跟那姑娘说,雄蛔虫和雌蛔虫一合抱就是一辈子,到死也不分开,堪称爱情典范。所以以后别羡慕比翼鸟,要做就做一对蛔虫。”
沈蜜几乎能够想象到肖逸那双风流的眼睛对着人家女孩笑时的痞气的模样,不禁撇撇嘴:“没想到肖同学还有这样一面啊?”
三嫂立刻察觉到了沈蜜的醋意,赶紧把话岔过去,接着说:“当时体育生就在实验楼门口骂刘白,说我们医学院的男生都是恋尸癖,书呆子,骂得挺难听的,刘白出来了,也没还口,他就双手插兜跟着刘白身后骂,结果骂着骂着,被身后冲出来的肖逸一脚就给踹飞了!”
“真的呀?”
“真的啊!我也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男的穿白大褂打架!”
沈蜜和三嫂都大笑起来。
想不到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当年也有一段轻狂岁月啊…
沈蜜小心翼翼的问:“那…池穆呢,是怎么认识的?”
三嫂的脸上忽然变成了惋惜。
这种表情,大概是每一个认识池穆的人,都会做出的表情。
“池穆啊,池穆跟肖逸最好了。池穆复读一年,是他们几个里面年纪最大的一个,学霸,优秀,肖逸总爱跟着他玩儿,他们俩是室友,但真正成好哥们是因为一盒饭。我也是听杜锐说的,当时学校举行招聘会,新生被抓去做志愿者,午休的时候学校给新生发盒饭,肖逸去搬桌子,来晚了,就少了一盒,所有人都吃上了,唯独肖逸尴尬的站着,池穆就跟他招了招手,说‘你吃我的’,肖逸就过去了,两个人就吃了一盒饭。”
“他们俩感情挺深的,池穆变成这样,肖逸一直过不去这个坎儿。”
沈蜜有些感慨,便问道:“怎么弄的啊?”
三嫂小声说:“为情所困啊,大学时池穆的女朋友背叛了他,和一个富二代上了床,后来池穆就自杀了,一氧化碳中毒导致智力障碍。可我们都怀疑,是那个抢走他女朋友的富二代干的。因为肖逸说,池穆自杀的那天,那个富二代找过池穆,就算不是富二代干的,池穆变成这样,也和他有关。”
“哦…”
沈蜜作为一个局外人,就像是听新闻一样:“真可惜。”
三嫂欲言又止,仿佛觉得自己说多了,又怕说漏了肖逸被判过刑的事,便适时的换了个话题。

肖逸来叫她的时候,沈蜜已经趴在婴儿床前睡着了。
她感觉有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肩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沈蜜,走了。”他的声音从后上方传来。
沈蜜迷迷糊糊醒来,一回头,就看见肖逸站在自己身后,眼中噙着几分慵懒的醉意,正看着她笑。
“哦,好的。”沈蜜赶紧站了起来,又伸手摸了摸那张熟睡的婴儿脸,拿起包随着肖逸出了卧室。

此时已经是十二点多,夏夜里稍稍有点风,吹得刚刚犯困的她清醒了几分。
沈蜜发现他走路有些打晃,刚才离开三哥家的时候,刘白已经送池穆回家了,杜锐更是醉得趴在了桌子上,想必肖逸也是没少喝。
也看不清夜路,索性就走上去,挎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我叫个车吧!”沈蜜拉住他,让他不要乱走,两个人就在马路边停了下来,她拿出手机叫车。
打车软件的司机大概要五六分钟才到,她便扶着他在马路边等着。
肖逸个子高,此时就像是个长条的橡皮糖一样,摇摇晃晃的,沈蜜轻轻的拉他一下,他便踉跄了一步,沈蜜赶紧又将他拉向自己,肖逸一个脚下发飘,猛地就靠在了她的身上…
肖逸向后退,双眼醉醺醺的看着她,沈蜜心头一动,干脆主动的搂住了他的腰,尽管红着脸,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别乱动了,就在我身上靠一会儿吧!”
肖逸果然就没有动,乖乖的垂眸,将头抵在她的肩上,慢慢的蹭了蹭,随后干脆抱住了她,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棵浮木。
沈蜜的身子是女孩子特有的温香,柔软,肖逸大概是觉得舒服极了,便塌实安稳的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搂住了她。
这不是他第一次距离自己这么近,却是沈蜜唯一一次感觉到,他对自己毫无防备,像个尤其需要她的一个孩子。
心跳,从这一刻开始,就再也没有安分过。
她心里忽然想起肖逸说的那个雄蛔虫和雌蛔虫绕在一起的故事,莫名的有点跳戏,原本温馨动情的场面,却令她总是想偷笑。

到了沈蜜家,肖逸下了车,长腿走起路来利索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头重脚轻,因为此时已经快一点了,她的脚又不方便,楼道里也黑,肖逸便送她上了楼。
楼道里的灯依旧是坏的,沈蜜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因为是深夜,每一步都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沈蜜听着身后男人的脚步声,深一脚浅一脚的,有点不放心,便鼓起勇气转过身去,向下面的楼梯走一步,拽住了他的大手。
肖逸一愣,定定的望着她。
沈蜜握着他温热的大手,尴尬的解释道:“你可别摔下去,不然我这腿脚,连扶都扶不起来你。”
沈蜜拉着他,转身就要上楼,却突然被肖逸拉住了!
这回换做沈蜜愣住,而就在下一秒,他整个身子都堵了上来,将她压在了墙上!
他的动作太快,沈蜜不由得惊呼一声,赶紧捂住了嘴巴,因为她响起了上一次高跟鞋断掉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五楼的常阿姨就出来了,于是这一次,她便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手拿开。”肖逸的脸骤然凑近,带着酒气,含笑望着她,磁性而低沉的说。
莫名的,沈蜜觉得他特有男人味儿,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沈蜜捂着嘴巴摇了摇头,眼睛弯弯的,又想到了他的那个蛔虫的笑话,突然想笑。
摇头,再摇头,不肯拿开手。
肖逸把一只手撑在了墙上,将压住她的身子撑开一点,漂亮的眼睛里有微醺闪过,他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声音听在她的耳里有点性感:
“把手拿开,要吻你…”
沈蜜的心扑通扑通又加快了速度,无比听话的将手拿了下来。
楼道里黑黑的,月光泄进来,将两张年轻的面孔照成彼此最心动的模样。
四目相对,沈蜜又是忍不住笑场了,她把头别过去,捂住发烫的脸颊,说:
“对不起哦,我有点紧张…”
沈蜜心里暗骂自己中了邪,才会在这么浪漫的时刻嬉皮笑脸的。
然后她听见肖逸也笑了。
他的头微微的低着,手还撑在自己的头侧。
沈蜜努力的收起笑容,抬起头面对着他,憋回那该死的笑意,说:“好了,我保证不笑了。”
肖逸抬起头,微微靠近一点,脸斜过去,下颌微抬,正要靠近,沈蜜却又是没忍住“嗤”的一声笑了。
肖逸皱眉,看着她。
沈蜜赶紧摆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再次抬起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目光一沉,一种动情的温柔蒙在了他的眼中,仿佛眼里只有她一样,那是任何女孩都无法抵挡的认真。
沈蜜微微怔住,陷入了他的眼眸之中。
她觉得自己太丢脸了,刚要说话,就觉得他的脸凑了过来,沈蜜再也笑不出来,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承受着他贴上来的唇。
他刚刚挨了她一下,便离开了。
沈蜜以为这就结束了,便慢慢睁开眼睛。
她刚想说什么,下一秒,细弱的声音便被吞没在了一个炽热的吻中…

第29章 下次不敢了

【在肖逸面前,她对他的定力有几斤几两,沈蜜心知肚明。】
肖逸回家之后,沈蜜犹豫了好久,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平安。
她打开冰箱,吃完了一根胡萝卜,也没有等到他的电话,尽管是深夜,沈蜜也是在睡不着,又把洗衣机接上水管,准备洗一洗衣服。
房东为了偷水,在洗手间里开了一个不走水表的水龙头,沈蜜不爱贪便宜,从来不用,所以每次洗衣服的时候都要把洗衣机接到另一个水龙头上去,这个水龙头在淋浴旁,沈蜜需要洗完澡再拧下来,于是全自动的洗衣机就变成了半自动。
洗完衣服已经是后半夜了,肖逸那头还是没有消息,沈蜜终究是忍不住,给肖潇打了个电话。
“喂,肖潇,你哥到家了吗?”沈蜜问。
“到了到了,已经睡下了,醉得一塌糊涂!”
沈蜜自然知道他醉得一塌糊涂。
昏暗的楼道里,他将她按在墙上亲吻,周身散发着酒气,炽热,迫人,沈蜜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的狂吻肆虐在自己的唇上。
一开始沈蜜还觉得悸动万分,后来头脑已经昏昏沉沉的,整个身子也轻飘飘的,仿佛被他鼻息间呼出的酒气灌醉了一样,他的下颌有规律的微微动着,唇舌仿佛要勾出她的灵魂来。
沈蜜有些不安,却又异常欢喜,那个霸道的深吻仿佛纠缠了几千年,终于在沈蜜快要窒息之前,推开了他。
“你喝醉了。”沈蜜不安的眼带着几分惊喜,望着他,粗重的喘息着。
肖逸也醉醺醺的看着她,舔了舔下唇,唇间湿亮,又恢复了平静的眉眼。
他没说话,只是微微喘息着,醉醺醺的看着她,身子慢慢的向后仰了一下,又站稳。
“回家小心点啊,到家给我打个电话。”沈蜜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捂着发烫的脸颊跑上了楼,脚上胀痛也顾不得了。
这不是沈蜜的初吻,她的初吻在大一的时候,一个学长亲了她一下,沈蜜觉得有烟味,便推开了他,然后无疾而终。
可是和肖逸的这个吻,虽然带着浓烈的酒气,可还是叫沈蜜神魂颠倒。
肖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打断了沈蜜的思绪,沈蜜这才发现,自己又不自觉的发起呆来。
“沈蜜,你不用担心啊,他已经睡下了。”肖潇说:“我明天让他给你回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