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无的手臂从脖颈后面绕过来，一个大苹果就把苏挺的嘴巴堵得死死的。
韩陌出差之前找他喝过酒，席无对于韩陌和美蔚的事还是知道一二的。
“你干嘛！”苏挺拔出苹果怒瞪席无。
席无见韩美蔚眉眼低垂的样子，便责怪的看了一眼苏挺，道：“说正事。”
“正事…哦对了，正事。”
苏挺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亲密的拉着美蔚的手撒娇。
“亲爱的，人家有事求你啦！”
“说吧亲爱的。”
“我想管你借个东西。不对，是我和我席无管你借。”
“啥？”
苏挺回头冲席无嘿嘿一笑，两人都十分神秘的看着美蔚，看得她毛骨悚然。
65.
苏挺和席无并排坐在苏家的小屋里，贼眉鼠眼的盯着王淑芝即将发生的戏剧性十足的表情变化。
让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苏挺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敢看母上大人，席无不着痕迹的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给她力量。
苏挺睁眼给席无飞去一个眼神，两人开始隔空玩画外音：席无，你PS水平行不行啊！韩美蔚的产检报告真的管用吗？我的名字P上去会不会被看出来啊！
席无给她以坚定而自信的眼神：PS是你男人强项，保证连韩美蔚她妈都看不出来。
王淑芝拿着白纸黑字带印章的产检报告，反反复复的盯着苏挺的名字看，脸上除了阴云密布，再看不出任何破绽。
好啊，都学会先斩后奏了！可以啊，真是防火防盗防抢劫就是防不住你苏挺迈进席家的小短腿是不是？
王淑芝狠狠地将报告单拍在桌面上，吓得苏挺抖如筛糠。
“你们俩好样的！好样的！”王淑芝眯着眼睛克制着怒气，收起报告单就塞进包里，然后摔门离开了。
屋子里静极了，席无摸摸苏挺的头，随即站起来，道：“我去和她说。”
“你回来！”苏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咬着下唇忍着没哭，说道：“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我就爱你就跟着你了怎么着，我就是先斩后奏了怎么着，她凭什么就不让为什么就不让！”
“苏挺，别这样。”席无还没见过她用这种不听话的态度对待她的母亲，要知道，苏爸死后，从来都是王淑芝指东她不敢往西的。
“不许去！就是不许去！这回我就不听话了！谁拦着我跟你在一起，我就跟谁死磕到底！”
苏挺憋屈着一抹眼泪，倔强的别过头去。
席无被她的话笑了，拨了拨她柔软油黑的小短发，蹲在她面前看着她。
“笑什么你！”
“感动死了。”
“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要不我报答你吧？”
“怎么报答？”
“就像你今天跟韩美蔚说的那样报答，行不？”
…
王淑芝把产检报告单往桌子上一拍，段冰当即就愣了。
“姐，这是什么啊？”
段冰对王淑芝的态度总是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从不敢不笑的。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产检报告？”段冰拿来一瞧，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苏挺的大名。嘴巴立刻就圆了：“这…这是苏挺的吗？”
王淑芝不动声色的哼了一声。
段冰也着实被惊着了，好半天才捋顺过来：“你今天约我出来就这事？这孩子，真的是我们席无的？”
王淑芝闻言，一双欧式眼瞪得溜溜圆。
段冰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有点不经脑子，便连忙哄她：“别别，姐，我是说…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
“这么快啊！我这还没准备好做奶奶呢，现在看来真是随了我的心了！”段冰登时换上一副喜庆的样子，看宝贝孙子似的盯着化验单。
王淑芝显然对于段冰的态度有些出乎意料，以她对段冰的了解，苏挺绝不是受她待见的那一款儿媳，怎么她丝毫没有反对反而傻乐什么呢？
段冰刚想开口夸苏挺两句：“苏挺这孩子呀…”
王淑芝连忙把话接过来道：“我们家苏挺是粗枝大叶了点，我知道，不用你说。席无呢，模样好，大高个，又是青年才俊，条件远远高于我们苏挺，可是…”
“姐你先别说，你听我说。”段冰拿起茶壶给王淑芝斟茶。
“我之前，的确对于苏挺的条件不太看好，这是实话。后来经历了席无上一个不像样的女朋友，我才发现，其实男人找媳妇，真的不该太注重外貌啊身段啊什么的，当然我不是说咱们苏挺外貌不好哈…”
“你跟我说话别老那么小心翼翼的，捡干的说。”王淑芝最烦段冰来这套。
“一句话，我已经将我找媳妇的标准重新下了定义，这个标准就是苏挺这样的。跟她成为一家人，不累，真的。我都勾心斗角一辈子了，真的不希望老了老了，再玩攻心战。”
一番言辞不算有说服力，但还算诚恳真实，王淑芝沉默着打量着段冰的眼神，好半天也没能从中间挑出些说谎的成分来，于是便将产检报告从她手中抽出来，很严肃认真的警告道：
“我且相信你，但我跟你说段冰，我女儿嫁过去，要是受一点委屈，你知道我什么人。”
段冰的笑容瞬间僵住，她从王淑芝苍老的瞳孔里看到那些泛黄的旧事，像是被人撬了心锁一般惊慌失措。
半晌，段冰沉默的点点头：“嗯。”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更完这个马上又要去写《拾年》，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儿！
第38章 他回来了
66.
关于段冰的秘密,王淑芝从未对人谈起。王淑芝这个人自幼对医术钻研痴迷,从小有个梦想,就是做一名光荣的人民医生，救死扶伤。可惜命途多舛没能考取职业资格，梦想一直被现实压抑。
后来在好友的资助下,王淑芝开办了一家私人诊所，就是在这间诊所,王淑芝遇到了段冰。
那时候席无的爸爸出国深造，段冰就在这期间和初恋情人混在了一起，眼见席无的爸爸即将回国,段冰却怀孕了，王淑芝为段冰做的人流手术,并且答应她为她保守秘密，可是段冰这个人生性阴狠多疑，手术之后便将王淑芝的诊所举报了，结果王淑芝的诊所因为手续不全被勒令关闭。
段冰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握着自己秘密的王淑芝，却不想几年之后王淑芝在朋友的帮助下来到了A市的医院里做起了护士。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心虚的段冰开始讨好王淑芝，处处献殷勤，两家人成了朋友。而王淑芝也一直将秘密保守到现在。
王淑芝回到家之后，见苏挺的房间关着门，知道女儿在赌气，便将门开了个缝，道：“可以进来么？”
苏挺连头都没抬，在床上看书，王淑芝一脸鄙夷的盯着书皮上的《世界建筑史》几个大字，嘲讽她：“呦，能看懂？”
苏挺没理会她，假装看的很入迷。现在她有个做建筑师的男人，自己不好好学习学习，怎么能够有共同语言呢？
王淑芝把她的书本拿开，丢到床上去，从包里掏出一张单子，甩给她。
“这是啥？”苏挺没好气的问。
“你今天给我一张单子先斩后奏，我也还你一张。”
苏挺拿来一看，脸色当即就变了，抬头看着王淑芝：“脑血栓？妈，你…”
王淑芝故作轻松：“啊，刚检查出来的。”
苏挺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坐直身体紧张的问：“怎么可能！严重吗？”
怎么会这样，母亲身体这么好，怎么会这样。
王淑芝笑了，摆出一副瘫痪之后口眼歪斜的姿势，逗她：“我以后可能就这样了，你怕不怕？”
苏挺不停的摇头，不愿相信，大脑一片空白，反应了好一会，眼泪才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原来迟早会有一天，我们的父母也会变成小老头和小老太太，他们会有病倒的那一天，这一天总是来得很突然，很残酷。
王淑芝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用胳膊肘推了她一下：“哭啥？”
“起开，别碰我…”
“又不是绝症，死不了一点的，瞧你那点出息！”
王淑芝乐观的笑，嘴硬是她一贯的形象，却没想到苏挺闻言，突然一下子抱住她，像是考拉抱着没有果子的大树一样，放声大哭。
王淑芝叹了口气，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我最怕你这样，我就想要是有一天我瘫痪了，你要是被人欺负了可咋办。”
“这世上除了你，还谁敢欺负我呜呜！”
“对，我女儿最厉害了。你放心，我今天去找段冰谈了，她特满意你。夸你好，我心说那可不，我王淑芝的女儿当然好，到时候你进了席家，要是她敢欺负你，席无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饶不了她。”
“你别说了呜呜呜！”脑血栓，虽然不是绝症，可一想到母亲以后要受很多苦，心里就如刀割般难过。
“苏挺，你记住，以后做人家媳妇了，不能像在家里一样起床不叠被，会被公公婆婆笑话的，婆婆炒菜你就帮着刷碗，要学会有眼力见..你…”
“妈，”苏挺将抱着她的手臂缩进，抬头做了个嘴斜眼歪的表情，极丑：“你要真变成这样了，不能动了，我一定把你小时候气我的全都趁机报复回来…”
“你个小白眼狼！”王淑芝被苏挺极丑的表情逗得乐出了鱼尾纹。
王女士，一直保护我的人，现在我长大了，我努力让世间一切烦恼都绕开你，甚至在你不认可席无的时候我选择了你，可残酷的现实总是让我力不从心，对不起，王女士，我会像照顾小婴儿一样照顾你，所以，有我在，不要怕。
...
67.
今天在医院碰见一个六个多月的孕妇叫张芸，很健谈，拉着韩美蔚扯东扯西聊了一下午，三点多才放她回病房休息，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张芸总是抱怨她怀孕最大的折磨就是睡眠质量不好，可韩美蔚却幸运多了，每天早上根本睡不醒，就像是昏迷了一样。恍恍惚惚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后背盗出了一层虚汗，让她不得不从睡梦中睁开眼，准备起身去个厕所，却在坐起来的时候吓得不敢动弹，因为床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他回来了。
美蔚扶着腰直起身，透过黑夜薄薄的微光往那儿仔细看，视线对焦之间才依稀读懂那个熟悉的轮廓，他的左手撑着头，拄在扶手上，双眼闭着，刘海垂在眉心一缕，安静的睡着。
韩美蔚忽然就精神了，坐在床上恋恋的看着。
他是个左撇子呢，吃饭拿筷子，写字拿油笔，都用左手，会不会将来她的孩子也是这样？挺好的，韩美蔚非常希望她的孩子能够更像他多一点，无论好的还是坏的，都像他最好。
发呆之际，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大概是护士进来送东西了。韩陌睡得极浅，闻声便睁开了眼睛，韩美蔚赶紧从新躺了下去，装睡。
“韩…”护士晓晴刚要说话，便被韩陌竖在唇间的手指止住了声音。
“一会再过来吧。”韩陌没忍心打扰她，对小护士说道。
护士转身往出走，韩美蔚连忙叫住了她。
“哎…晓晴，我醒了。”
晓晴看了看韩陌，韩陌点点头，她才打开灯，端着托盘走到病床前，说道：“该吃药了。”
韩陌从椅子上站起来，看起来一身的风尘仆仆，连西服都没来得及换，领带还是歪的，美蔚柔柔的说：“韩陌，你过来。”韩陌便听话的坐在了病床上。
美蔚伸手将他衣领间的褶皱掸平，又帮他正了正领带，柔荑辗转间，韩陌深深地望着她，突然攥住了她的手。
“不生我的气了么？”他的眼里含着很深的歉意。
韩美蔚心一软，反问道：“生你什么气呢？”
“气我跟你发脾气，气我出差也不告诉你。气我撕了这个。”他从钱夹里掏出一张照片来，是韩美蔚的小肉皮，碎裂的照片已经被一块块黏起来了，让韩美蔚惊讶不小。
原来韩少爷也是个知错能改的好青年，对不对？
“我都给忘了…”韩美蔚别过头去，咬着嘴唇。
要不是护士在，韩陌真想把她抱在怀里亲个够。
“对了，你吃什么药？”
护士晓晴在一旁替她答：“抗生素和保胎药。”
韩美蔚责怪的看了眼晓晴，晓晴偷偷低下头去。
韩陌俊眉皱起，狐疑道：“保胎药？为什么要吃这个？”
美蔚轻松的笑着，指尖抚上他浓黑的眉：“别担心，这个时候都要吃这个的，我情况可好了真的，不信你问晓晴，晓晴，对不对？”
“对对对，韩小姐这几天胖了三斤呢！”
“晓晴，这个就不要说了…”韩美蔚现在对体重这个东西很敏感。
外行的韩陌显然放松了些，韩美蔚温柔的将手覆在他的大掌上，握了握：“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晓晴给我做个检查。”
韩陌趁晓晴转身开药的时候揽过她的后脑勺贴了一下她的唇，放开，道：“你害羞？”
“才没有呢。”韩美蔚肉嘟嘟的脸上泛起两团红云。
“出息。”韩陌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拨了拨她的头发，转身往出走，没走两步，就又转过来，满眼喜悦的对她说：“我妈催咱俩领证呢，去你家拜访你爸妈的东西我都备齐了，明天就去，你开心吗？”
韩美蔚并没有太多惊讶和喜悦，这点很出乎韩陌的意料，她绽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嗯，好开心。”
…
韩陌一走，晓晴就赶紧嘱咐她：“这保胎药和抗生素啊是一定要吃的，检查后一定要格外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一点不正常，就要及时跟我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啦！”
“这两天有没有腹痛？”
“没有。”
“出血呢？”
“没有啊…只是有少量的…”韩美蔚没好意思说。
晓晴警觉的问：“液体？”
“嗯，应该是正常吧…”
晓晴一下子急了：“笨啊，你怎么没和我说呢！这怎么正常呢！你具体说说。”
韩美蔚见她是这样的反应，便也跟着紧张起来，说话也结巴了：“就…就是就是早晨和睡觉之前有…”
晓晴冷静的想了想，提醒她：“这可能是羊水渗漏。不行，我还是把王医师叫来吧！”
韩妈妈刚好来医院，拎着在家里煲好的汤，晓晴从病房里急匆匆的出来，说是找医师去。韩陌站在病房门口似乎在想事情，韩母便上前摸了摸儿子的脸：“你回来啦？怎么不进去？”
“美蔚在检查。”韩陌说。
“哦，你们小夫妻俩还害羞呢？”
韩陌见妈妈这样说，突然认真的问：“妈，您是真心实意的接受美蔚吗？您会不会欺负她？”
“瞧你这话问的，我既然同意你们领证，就证明我打心底接受了她，经过这阵子的相处，你别说，我还真就挺喜欢这女孩的。”
韩陌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将头偏倚在母亲的肩头，撒娇似的：“妈，你救了我一命。”
“这话怎么说呢？”
“我琢磨着您要不同意，我就一头撞死在您面前，以表决心。”
“哎呦，你就被美蔚迷成这样？”
韩陌没回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礼盒，轻轻掰开，一枚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璀璨。
他摸了摸那颗钻石，像是看见了第一次见韩美蔚时她纯净的眼睛。
“我在外地的这几天，加起来睡不过几小时，恍恍惚惚的脑子里都是她有没有吃好有没有难熬，想吃什么会不会不好意思跟您开口，半夜睡觉的时候会不会蹬被子…呵…”韩陌轻笑出声，露出整齐的牙齿，眼睛里也泛着钻石般的光芒。
“她这个人，挺笨的。”
韩母见儿子这样，便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表示理解。
距离羊水穿刺检查已经八天了，韩母想起今天早上找到王医师去问检查结果，王医师将检查报告给她看，一脸笑容。
“王医生，这AFP呀，多少多少毫升啊，我是真看不懂，你就告诉我三件事。你应该知道我想知道哪三件事。”
王医师笑了笑，冲着韩母给的厚厚的红包，道：“第一，胎儿发育非常健康，没有我们所担心的任何问题。”
“第二，亲子鉴定的结果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这第三嘛，我还真得恭喜您韩太太。”
“恭喜我什么？”
“您要有孙子了。”
韩母回忆起这段对话，心里正喜悦，就见护士晓晴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脸阴郁的王医师。
韩陌和韩母面面相觑，这个时间王医师已经下班，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PS。不是我在关键时刻停下来要故意搀着你们啊，是小爱实在写不动了。
一会还要写《拾年》，明天早上要考文献检索尼玛，考完又要坐火车。
不过很开心，明天是我和我男人的周年纪念日，如果明天我没更新，我是说如果，你们不会怪我吧？
第39章 美蔚的告白
68.
要说这缘分和造化,韩母这个信佛信了十几年的老人儿绝对能给你说出个千篇万篇来。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与孙子失之交臂的时候,上天却突然送给她一份惊喜。
羊水检查的结果应该是十分权威的,王医师都说了是个男孩那就一定是个男孩。虽说现在这个社会讲究男女平等，虽说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都是她韩家的宝贝,可是谁不希望医生从产房出来的时候摘下口罩说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呢？
韩母无比感激。
再说这缘分。记得第一次见到韩美蔚这个女孩的时候,她已经被韩陌安排住到了这家医院。韩母从病房外面推开门的一刹那,就见她正在叠衣服，一件件素色的小衫被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护士说要帮她，她还和气的笑笑,很没有年轻孕妇的娇气。
韩母当时觉得,这个丫头错不了,肯定是个好孩子。
直到现在羊水穿刺后,韩母才有些后悔，幸好检查一切都顺利，要不然出了一点差错，那可是天大的罪过了。
这样想着，韩母和韩陌就见到王医师跟着护士晓晴匆匆的赶了过来，韩母心里咯噔一下，被王医师脸上肃穆的表情吓坏了。
“王医师，怎么了这是？”
韩母站在病房外抓住了王医师的胳膊。韩陌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王医师根本没注意到韩陌也在，就一边推门一边说道：“晓晴跟我说韩小姐有羊水渗漏的情况。”
“啊？”韩母是过来人，一听羊水渗漏四个字，脚步便向后踉跄了一步，韩陌赶紧扶住她道：“怎么会这样！”
两人随着王医师进了病房，韩美蔚也心慌慌的坐在床上和他们面面相觑，王医师询问了很多问题，韩美蔚都一一回答着，做了检查后王医师的脸色更加沉重了。韩母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韩小姐的情况，是羊水穿刺引起的羊水破裂。”王医师说。
韩母不可置信：“王医师，您不是说这种情况只有200个人才会有一个人发生这种情况吗？怎么会这样？”
王医师道：“您怎么就认为韩小姐不是这之中的‘一个人’”
韩陌微怒：“可是您上午还和我说，她的情况很好，我即将有一个孙子了！”
“韩太太，我在做检查之前明确的跟您说过，韩小姐不是高危产妇没必要做羊水穿刺的检查，并且提醒过您有一定风险，可是您和韩小姐全都坚持要做检查…”
“妈！你带她做了羊水穿刺？”韩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几乎是暴怒的吼了出来！
王医师看了看韩美蔚，保守的建议道：“羊水破裂会导致子宫收缩和流产，韩小姐，我会积极地为您治疗，但为了防止胎儿和您的感染，我们最坏的打算是建议您放弃…你们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韩美蔚听到放弃俩字眨了眨眼，还是有点懵的样子：“医生，您在开玩笑吧？”
王医师没有说话，显然这样的结果他也不想见到。病房里很静很静，几乎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韩陌一下子上前握住了王医师的肩膀，手上的力道骤然收紧，弄得王医师肩膀差点掰断掉。
“你说的放弃是什么意思？”韩陌一字一句的问。
韩美蔚连忙叫住他：“韩陌！韩陌！你过来。”
韩陌的情绪很紧张，站在原地看着她蜜桃般的小脸，纹丝不动。
“韩陌你过来，来。”
他走过去，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头皮直发麻。
“韩陌。你别紧张，医生说的不对，怎么可能呢？我觉得好着呢？我的小肉皮也挺好啊，怎么可能羊水破裂呢？”韩美蔚扯出一个笑来，完全不肯接受医生武断的说法。
怎么可能那么倒霉，200个人里只有一个人的概率偏偏就是她？她肚子也不痛脑子也清醒，小肉皮在肚子里又很乖，怎么就要建议放弃了？
“对啊王医师，我们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啊？这太残酷了！”韩母说。
医生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据韩小姐说的，羊水已经流了三天了，我说的建议放弃也只是让你们做最坏的打算，我们可以再观察两天，这期间我会对胎儿的心跳和感染情况做严密的监控，也会开一些防宫缩药给韩小姐，但一般这种情况，流产的可能性较大，还是请你们做好准备。”
韩陌、韩陌的母亲，两个人都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样怵在原地，只有韩美蔚还在强颜欢笑着，怎么也不肯接受医生的“最坏准备”。
69.
天知道韩美蔚有多紧张多害怕。这是她第一次怀孕。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和一个小生命连接在一起的奇妙感觉。小肉皮长得越大，她的感觉就越强烈，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样子，他的表情，在每一个梦里。
可是她不能紧张，也不能害怕，她只能冷静沉着的面对这次危机。按照医生的吩咐静静的躺了一整天，韩美蔚只有一个信念，她一定不能让孩子有事。
这期间韩陌推掉了所有事，围在她身边照顾着，却破天荒的一言不发，脸色很不好。韩美蔚还是第一看到他这种阴沉的样子，有时候他从病房外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的烟味，她也听到过他在外面和母亲有过很激烈的争吵，可是一到她的病床前，他就若无其事般，削苹果，倒热水，看书。
韩美蔚憋闷了整整一天，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上他冰冷的眼。
“喂…”她小声唤他，在深夜温柔的灯光中。
他放下书，很轻很柔的皱眉：“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可好了。你千万不要这么紧张，医生都爱吓唬人的。”
韩陌看了看她，放下书。
“韩陌，你是不是一直想骂我，但看我怀孕的份上你一直忍着没开口？”她问道。
韩陌深深地吸了口气，气息却憋在胸腔里久久散不出去，他看了看她可怜无辜的小眼神，终究摇了摇头：“骂你做什么。”
“你要是想骂就骂吧，我不还嘴。”韩美蔚一脸诚恳，看得他一愣。
“废话真多。”他低头看书不理会。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答应了你妈妈做什么羊水穿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她知不知道她要是再说下去，他就要自责死了。
“闭嘴，乖乖躺下睡觉。”
“不…”
“韩、美、蔚！”他“啪”的一声合上书，瞪圆眼吓她！